她们只休息了不长时间便又开始继续赶路。
这里弯弯绕绕路面崎岖,昨晚秦安羽脚疼的睡不着,脱下鞋才发现脚上磨起了水泡。
斜月当场就扑倒秦安羽怀里哭了起来,她的小姐还从未受过这种苦。
脚磨得还是有些疼,今日的路她们走的慢了些。
“渡桥,我怎么感觉这个地方好像走过啊。”
“我感觉也像。”
“那我在这里做个记号。”说罢,斜月便拿出自己的手帕系在路边的树杈上。
等她们绕过一圈之后,又看到了那件手帕。
“看来我们一直在这里转圈啊。”斜月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
“小姐怎么办啊?”
她们都是自小就去了秦家,若没有秦安羽她们更是连秦府都出不了,更没有出过这么远的门。
她们都不识路,这一路来不知道打听了多少人才走到这里,现在四下无人,更不知该问谁去。
“换条路吧。”秦安羽也发觉了,她们只能一点一点的试,“换条路试试。”
她们换了一条,这条路更加难走,刚开始还只是碎石,越走到后面树越多,她们也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声响。
“我们可能走对了。小姐你听到声音了吗?”
秦安羽看起来也很高兴:“快些走吧!”
而此时,外面的双方战况胶着,沈棠没有再把自己暴露给叶宥宸,而是秦远客过去拖住他,尽管没有叶宥宸,但还有个段玺跟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小姐,到头了!”
斜月率先从密林里出来,而面前却是刀光剑影的战场。
乱飞的箭一下刺中她的胸膛,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看清面前的场景,便直直的倒了下去。
“斜月!”
渡桥一边接住倒下的斜月,一边告诉身后的秦安羽不要出来。
但已经来不及,她已经看到了外面的场景,血腥、杀戮、死亡。
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找到沈棠。
许是惊吓使她头脑不清醒,她竟跌跌撞撞的冲向了厮杀的战场。
“知寒哥哥!知寒哥哥!”
沈棠好似在某一瞬间听到了,向声音之处寻去,真的看见了她。
“安羽?”
“副将,小姐来了。”
秦远客看着奔向沈棠的身影,淡淡道:“看到了。”
“去吧。”
“是!”那人立刻明白了秦远客的意思。
抱歉了,安羽,为了哥哥,为了秦家,只能委屈你了……
流矢乱落,一箭射中了沈棠的肩膀。
“知寒哥哥!”
秦安羽过去扶住沈棠,鲜血从她白皙的指间流下。
“知寒哥哥……”
“这里很危险,快点回去!”
秦安羽哭的一塌糊涂,一直摇着头:“不要……不要……”
“知寒哥哥,我带你回……去……”
“安……安羽?”
说着要带他回去的人下一秒就倒在了自己的怀里。
一支箭从后贯穿她的心脏。
“好痛啊,知寒哥哥……”鲜血将她白净的脸染脏,眼泪一颗接一颗的滚下,“好痛……”
“你别怕……”
别人不知看没看到,但是叶宥宸看到了,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方才发生了什么。
“没想到秦副将如此狠心,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放过!”
秦远客笑笑:“殿下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太懂?”
叶宥宸也没功夫跟他扯,直奔主题:“这样吧,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能跟殿下做交易是我的荣幸。”
他笑了笑,不错,这个秦远客跟他想象的一样。
而另一边,段玺接到了叶宥宸的指示,将沈棠围困起来。
秦安羽在他怀里变得没有体温,他不喜欢她,只是想利用她罢了,但是……
沈棠手里攥着秦安羽塞给他的荷包,荷包染了点点血渍,跟他腰上佩戴的平安福一样,都用蹩脚的针脚绣出了一个“安”字。
“沈公子……”
他抬头,然而对方却落下手将他的视线剥夺。
段玺吩咐身后的人将沈棠的眼睛蒙上,他受了伤,也无力反抗。
他也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苏殷,是你们的人,对吧。”他不是在询问,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段玺没有答。
“这箭……是秦远客放的,是吗?”这句话是询问,因为他不相信秦远客会伤害自己的妹妹。
“……是。”
沈棠倏而笑了,是自嘲,是苦涩,是自作聪明。
“我是不是很可笑?”
“沈公子,不是你的错,是这人世肮脏,配不上你。”
“沈公子,休息一下吧。”
后来他就失去了意识。
叶宥宸抱起沈棠,将他身上代表将军的令牌丢给秦远客,还有秦安羽缝给他的荷包和平安符。
秦远客并不知道两人的关系,也不知叶宥宸曾以桃夭的身份在沈府待过
楚将暮刚回来,终于经历重重困难才把麒蜉蝣制成的药带回来。
他给那些被隔离起来的人上药,包扎,好不容易才给那些人全部包扎完。
还没来得及回到自己营帐,就看到方清垂头丧气的过来。
“你这是怎么了?还顺利吗?”
“楚大夫,我不想……不想再参军了。”
话音刚落,就被楚将暮一把捂住嘴,拉到了自己的药房。
“这种话能是乱说吗!要是被别人听到了你就死定了!”
方清还是蔫巴巴的。
“到底怎么了?”
方清还是年纪小,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沈小将军……沈小将军被敌人带走了,我……我就问怎么去救沈将军,但是副将说……”
说了什么,楚将暮已经猜到了。
“沈将军牺牲了,沈小将军又被……”
“沈家的每一个人都在战场上,带兵杀敌,然后牺牲。沈小将军是沈家最后的人了,现在生死未卜,还是我军的将领,我们难道不应该去救他吗?”
沈念卿死时他来得太迟,现在到了沈棠,他又晚来了一步。
“楚大夫,我觉得我可能不是一个……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我感觉好像有些失望了,我不知道是对什么失望,也许是对我自己,也许是对这个军队,也许是对秦副将。”
许是意识到自己言语不当,方清立马改嘴:“楚……楚大夫,我就是说着玩的,你……你别跟别人说好不好?”
楚将暮安抚似的摸了摸方清的脑袋:“方清,你是个好孩子,你若不想再待在军队里,我会想办法的。”
“谢谢你,楚大夫。”
是夜。楚将暮辗转反侧却总也睡不着。
然后他突然听到好像有什么声音,虽然他胆子小,但还是起身去看。
结果刚撩开营帐的帘子还没走出去,就被人捂住嘴,刀剑抵着脖颈,又退了回去。
“你是楚将暮?”
楚将暮被捂着嘴心里预演了上千遍自己被抹脖子的场景,他赶紧摇头。
那人的眉头肉眼可见的蹙了起来,刀离他更近了一寸,他已经感觉到那刀冰凉的温度了。
“说实话!”
刀架在脖子上,楚将暮也来不及想什么,只得点点头。
他虽然制毒厉害,但也没得罪什么人吧?不至于要找他寻仇啊!
不是段玺不认识他,主要是殿下形容的楚将暮有点……
叶宥宸让他来找楚将暮,但他不认识他,叶宥宸就跟他描述,眼尾有一颗泪痣,看起来傻里傻气的那个就是。
那人的言语柔和了些,将刀远离了楚将暮的脖子。楚将暮一颗心还没落下,就又被那人后面的话提了起来。
“沈公子受伤了。”
一听到有关沈棠的事,还受伤了,楚将暮迫不及待的想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现在他还被人捂着嘴,都快呼吸不畅了!
好在那人很快就发现了楚将暮憋得有些红的脸。
“我现在把手放下,不许跑,不许叫,否则我就不客气了!听明白点头。”
他还能往哪跑!
楚将暮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
那人刚把手放下,楚将暮就抓住着他问:“沈公子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
“沈公子被箭射中了肩膀,高烧不退,军医都看过了,说没什么大碍,但一直不醒。”
“快带我去见他!”
“带你去见他可以,但是楚大夫要保证,所见所闻都不许与外人透露半个字,不然即使你是沈公子的好友,也别怪我对你下杀手。”
听到这儿,楚将暮笑了:“我不过一介江湖大夫,若不是沈念卿沈将军,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与朝廷的人有半点关系,谁生谁死对我来说也没有太大关系。”
“我救不了沈将军,但我希望我能就沈公子。我信你方才所言,所以带我去见他。”
“你若不信我,可以把我绑起来或者把眼睛蒙起来都行。”
段玺看着他,伸手把楚将暮的双手绑了起来。
“走吧。”他拽着绳子。
楚将暮被他拽得一个踉跄。
让你绑你还真绑啊!什么人啊这是!
楚将暮在心里把段玺问候了八百遍。
深深地夜色中没有一点光亮,好似预示着坏事的发生。
“惊喧睡了?”江清阳揽着庾伶,“很累了吧。”
“嗯。”庾伶将手搭在江清阳手上摩挲,“今日我收到了一封信。”
“信?什么信?是不是行月那小子写的?”
庾伶摇了摇头:“信上没有署名,我也不知道是谁寄来的。”
江清阳斟了杯茶:“信上写了什么?”
“信上说,念卿的死跟你有关。”
“哐啷!”
江清阳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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