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蛮问完,就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阿戈斯的筑巢期应该如何度过,这是不言而喻的。
可当温蛮看到司戎明显兴奋过了头的反应时,他又觉得自己问的问题并非愚蠢,而是有些危险。
如何陪伴一只阿戈斯度过祂的筑巢期……很遗憾,目前全世界的iait都不会有这份实验数据。
一边是对于未知的生理性恐惧,另一边是对于爱人的担忧。温蛮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司戎,我们回家可以么?你能忍得到回家么,或者我们找一个僻静安全的地方,但别在这……”
因为未知,温蛮做不到任何应对措施,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提议是不是对的、有没有用,司戎又会不会听从这些建议。
他能够管得住筑巢期的阿戈斯吗……
漆黑的异种停下疾走,祂环抱着温蛮、缠绕着温蛮的那部分身体灵活地游走着,似乎在示好,充分展现自己的无害。
[宝贝,别害怕。]祂喑哑的声音说着,[阿戈斯很安全……我会很小心、很小心的……你可以充分相信我,就像平时那样……]
[你说得对,我们回家,到家以后,一切正式开始……]
[好么?]
从祂的话听来,祂似乎还充分保有理智,是件好事。
但不知道为什么,温蛮却比没有得到回应之前更心悸了。
他被自己的阿戈斯伴侣充分调动起了战栗的兴奋。
阿戈斯永远受到爱人的情感支配,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祂们成为可塑的模子,但这不代表,阿戈斯就对祂们的爱人毫无影响。
只是祂们很狡猾,从来不说。
……
温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司戎带回家的。
人类对阿戈斯似乎有研究,但现在看来,这些研究都太浅薄,都只是阿戈斯对于爱情的一种幼稚的炫耀。
祂们想让人类知道并记录的部分,才会成为固定流传下来的资料。
在熟悉的环境中,司戎原本还有所收敛的状态得到迅速的释放,祂的身体,除了还缠在温蛮腰间的几根触肢,剩下的都如河流一样一泻汪洋,挤满了家里地板的每个角落。原本的那些家具顿时挤挤挨挨,个个都显得十分委屈,但这么霸道又肆意的司戎,实际上最后也没有弄乱任何一个家具原有的位置。
祂和温蛮讨赏、卖乖。
[这些、这些……蛮蛮,我是不是把家里布置得很好?]
的确是的。
司戎和温蛮一样,对于两个人共同的家,有一种深切的执着,并且亲力亲为地用心布置。这一块,就都是司戎的作品。
这都是他们刚搬进来的事了,司戎却在这时候单独再提,成为别有用心。
祂是要告诉温蛮,祂已经把筑巢前期的布巢做好了。他充分上心,认真执行,是一位合格的伴侣,祂的一生都将以这样的标准从始至终地爱着温蛮。而祂,
只需要一点点奖赏,比如在筑巢期的时候,和祂一起待在他们的“家”里。
[你喜欢吗?]
祂低声温柔地询问。
但这种温柔,和司戎以往的状态并不一样,带着一点危险的意味,带着很多失控的可能。
祂当着温蛮的面,毫无掩饰、也无法掩饰地喃喃低语。
[筑巢……筑巢…………筑巢,筑巢…………]
得不到回应,祂似乎会一直重复地念下去。
温蛮感受到腰间那些触肢极度亢奋的情绪。司戎的筑巢期明显才刚开始,祂不会有情绪上的疲软与低沉,甚至还会继续一路走高,变得越来越兴奋。但温蛮却在这样一声声重复的呼唤中,原本那些对于未知的恐惧得到了不少缓和。
因为他倘若不给回应,司戎似乎就会一直这样念下去,而不是直接采取下一步筑巢的行为。
温蛮伸手,拍了拍腰间的触肢。
“……知道了,筑巢。”
尽管没有人听到,真正说出这两个字还是让温蛮孕育了一种别样的羞耻感。
阿戈斯一下子顿住了。
祂望向温蛮,痴痴的。
但温蛮看不到祂的眼,准确的说,温蛮还无法从一片漆黑中准确辨认出自己应该看向何处,所以他最有效的方式,似乎就是握着贴紧自己的那根触须,尽可能准确到位地传递他的话语,还有他的情绪。
温蛮朝黑色的阿戈斯微微张开他的双手,允许、接纳祂接下来所做的一切。
“你等会就是这样的样子么……”
温蛮表达得不太明晰,但他自己也很难说清楚他想问的是什么,又究竟希望得到什么样的回答。
筑巢期的阿戈斯严格上已经不能称之为通体漆黑了,它开始褪色,如今更接近深灰,并且在身体的中心位置掺杂了丝丝缕缕别的颜色。
司戎再度缠住了温蛮,一点点、慢慢地收紧包裹在温蛮身体上的力道。
[如果你可以接受,那最好不过……我会很开心……]
……
这之后,温蛮就基本开不了口。
筑巢期的阿戈斯有着无限的精力,加上高敏的情绪,祂们的每分每秒,都要从爱人身上汲取到足够的肯定与爱意。一些很简单的行为、很幼稚的言语,阿戈斯都会一再地反复确认,直到满意为止。
现在,这只阿戈斯也是一样。
[蛮蛮,我可以被你吃下去吗?]
[可以吗?]
[我会很小心……不会撑坏你的喉咙和食管……]
司戎为此亲自给温蛮展示祂精挑细选的身体部位——
一根看起来并没有多大威胁的触肢,这时候已经淡成了浅灰色,并且已经悄然爬上了温蛮的脸,在他的嘴角边试探地流连。
可这并不是越细就越能承受的,温蛮反而会想起那些胃镜手术中深入的管子,他张了张嘴,想说“不”,但是他最后发出的只有断断续续的气
声。
没有得到爱人允许的阿戈斯会很安分的,绝对不会擅自行动,只不过祂会一再地游说。祂覆在温蛮身上,就像一层灰色的绸布盖住了雪白的背,可祂这样的行为,却导致了温蛮更多的抽噎。
“嘶……呜……”
温蛮大口地喘气,好像这样才能活下去。
他这时候脑袋一片混沌,还以为这是司戎心里不满,所以给他的惩罚。
他在剧烈的喘息中,握住唇边那根浅色的触须,含住它的端头。喉咙……食道……还不可以……但是口腔、口腔可以忍受,只要他握住这根触须不让它乱跑,情况就还是由他掌握……的吧……
“呜——”
温蛮睁大眼睛。
浅灰色的阿戈斯温柔地承托起温蛮的上半身,让他双腿跪坐在床上,浑身保持在一个相对最舒服的位置,至于双手,则被摆成放在背后的姿势,除了把重心倚靠在司戎身上,温蛮没有一点获取安全感的途径。
口腔中的触肢顺势地往食道口探了探,但很听话没有深入。
其他的触肢来蹭温蛮的脸,但它们可要粗壮多了,把温蛮的脸几乎都要遮住。
[我会先满足蛮蛮。]
司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祂愉悦地商量道。
[筑巢期很长……我们可以先用人类习惯的方式,这样蛮蛮就不会害怕,至于阿戈斯的方式,我们等到中后期,可以一点点地慢慢来……]
祂说着,触肢从食道口撤回了,继续盘踞在温蛮的口腔,感受被爱人口腔内壁包裹的温暖与幸福。
当然,祂也在好好地感受着其他地方的温暖,并且尽力地讨好着爱人。
攀在温蛮脸上的触肢,徐徐地刮掉了温蛮眼角渗出来的生理泪水。
……
阿戈斯情绪最为高涨的姐姐,祂诞下第一枚这个筑巢期内的茧晶。
司戎在第一时间把这颗无比硕大又光亮的茧晶献给温蛮,祂轻轻拍着温蛮柔软的手臂,把他从迷蒙中唤醒。
[蛮蛮,我上次送你的那枚茧晶烫坏了你的手,它不好,我们换一个。]
当爱人睁开眼眸,他被汗水浸润后的眼睛更为晶莹,让司戎几乎马上就想扔掉自己手上献宝的茧晶了。
“什么……?”
其实温蛮根本没听清楚,他现在几乎没办法有效地汲取信息。
司戎改口道。
[没什么,蛮蛮,我好爱你。]
那枚突然没了价值的茧晶被它的主人随意地掷在地上。
……
在司戎的包裹下,温蛮到后期已经彻底丧失了对时间与昼夜的概念。
但巢穴里到底是由暗变亮了。
温蛮的身边,已经累攒了很多大小不一的茧晶,它们代表着每一次司戎充盈的情绪,现在它们熠熠生辉又众星拱月地堆在温蛮身下,陪衬他,陪伴他。
温蛮蜷缩地憩着,他的身上盖了一条浅白色的“毯子”,那还是司戎。
“几天了……”
随着他的疑问,司戎报了一个数字。
温蛮迟钝地回想了下,发现已经过了警局那边司戎扣留的时间。
“警局那边……你还在那么……”
温蛮不敢想,如果司戎在筑巢期的时候直接凭空从市局消失,会造成多大的混乱,他们前期为了洗脱司戎嫌疑而做的那些努力,就全白费了。
祂终于拟态出了人形的自己。
绅士穿着一件白衬衫,温柔地从本体中接过温蛮。
“蛮蛮,我有好好地遵守规矩,直到能离开的时候才走的。”
听到他这么说,温蛮松了口气,只要没出新的乱子,相信何景那边都能收尾妥当。
“我发现,你确实更偏心人类模样的我呢。”
司戎转了转眼睛。
“那蛮蛮对着这样子的我,应该会更热情可爱吧?”
绅士微笑地啄吻着温蛮的每一根手指。
“如果偏心这样子的我,就要拿出更偏心的态度来证明哦,否则两边都会吃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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