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扯开她的领口,狞笑着。“我们一起滚吧。”
鹿城被扯开的领口下,只余一件单薄半透明的运动内衣,单薄至能看清那美好起伏下栩栩如生的刺青,半朦胧的花瓣颤动仿佛要穿衣而出。
男人的三角眼勾着鹿城的胸口不放,喉咙不停地蠕动,裂唇半张,哈喇子在下巴淌成水幕。
许是人都有向往美好的一面,男人粗鲁的动作温柔起来,粗糙大手欲摸那朵盛放的鸢尾花。
这样的动作令鹿城愈发恶心。肩膀的裸.露带来的不是寒冷、害怕,而是被侮辱燃起的羞愤、怒火、以及久违的恨意……
无论这帮人有多么的无恶不作,贩.毒也好、杀人也罢,对鹿城而言,他们的恶是尚未触碰到的真实,她为那些恶行所震撼、悲愤,同时也怜悯、同情无辜的受害者,但她没办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
而人一旦有过类似的苦难,凝聚起来的情绪堪比火山爆发,尤其是女性,她们的同理心,会让任何一个罪犯付出惨痛的代价!
鹿城忽然短促地轻笑一声,似嘲讽又似挑逗,冰冷又含媚。“你撕过几个女人的衣服?”
男人看呆了,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美又识时务的女人,她不会疯狂尖叫,也不会扯住他的头发辱骂,仿佛这是一场你情我愿的爱恋。他暗自决定,最起码坚持一个月不与兄弟们分享她。“数不清了,没有几十也有上百,但你和她们不一样,哥哥不撕你的,你脱给哥哥看怎么样?”
不一样?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鹿城嘲讽地觑着他,她抬起被束缚的双手,捏住被撕裂摊开在肩头的破布,用力一扯,半个肩膀和手臂的布料都扯了下来。
“嚯!”男人越发兴奋,双腿难耐地夹紧,他一手钻出斜跨的冲锋.枪枪带,两手都腾出来,但他留了个心眼,把枪撇到了背后,拧着两只大手继续看女人脱衣。
鹿城将布料丢给他,美目水润,红唇轻启,“可惜了。”
男人双手颤抖地接住布料,边咽口水边回道,“可惜什么。”
鹿城趁机手肘迅速上挑,钻进男人双手以内,肘尖重戳他的下巴内侧。“可惜!可惜我不再是十八岁!不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
浓重的呕吐感堵住喉咙口,随之而来的是真实的呕吐物,可接连的窒息感封住口腔,想吐又吐不出来,憋得男人脸色黑红。“呕…呕…”
以凶狠闻名的泰拳重视肘击、膝击,而肘部尖端几乎没有软组织,硬度甚至超过了许多金属,一肘击碎石头也不少见,许多搏击比赛都是禁止肘击的。
鹿城双手被束,无法做到单手肘击那么灵活,但那数百名受害女性给予的力量不知叠了多少buff,直戳得男人半天缓不过来。
车厢狭窄,腿的力道也没办法充分发挥,鹿城满腔愤怒无处释放。
砰——
车门弹开,男人身体倒转轱辘摔了出去,还没等他落地,车内跃出的女人凌空在他之上,脚后跟重重顶了一下他的背。
男人原本虾仁般的背脊猛得蹬平了,胸腔直直砸在地面上。“咳咳…”
双手被缚、裸.露肩膀的女人明明更加弱势,却如女王般昂首挺立,她一脚揣向男人侧肋,激愤大声地宣判他们的罪名。“你们这无耻的一生,只敢向弱者出手,有没有想过今天这副模样!”
“呕!”终于吐出来了,男人好受了很多,可随之而来的背部和侧肋的剧痛占据主导,这女人下手狠厉、专往人体最脆弱的地方攻击,他不自觉缩起身子保护自己。
鹿城立起脚后跟,直朝男人后颈踩去。“我猜你一定想过,每天晚上是不是都要锁好门窗、蒙紧被子,害怕那群女人的冤魂找你索命!”
后颈一凉,求生欲促使男人狼狈翻身躲过致命一击,他连忙伸手往背后摸,捞过冲锋.枪。冲锋.枪连着单双点结合的枪带,此刻枪带不规范的垂在他脖颈两侧。
鹿城一个正蹬腿蹬在枪身上,男人脱力松开枪,她夺过握把,一扭,枪带形成封闭圆环,牢牢圈住男人脖颈。
男人脸色大变,连忙去解枪带的环扣。
鹿城将枪抛向车子顶部的行李架下沿,卡住,两手拉住枪带拉环,死死的,浑身大力地颤抖。
过于用力导致大脑缺氧,鹿城恍惚间看到一个熟悉的小女孩,衣衫破裂、青涩的身体黑紫遍布,手中死死捏着一块勾连眼珠的铁钉。
与以往梦中见到的景象不同的是,女孩的眼神不再绝望疯狂,贝齿也不再咬住下唇,而是轻轻笑着与她告别。
时隔多年,三十岁的鹿城终于救回了十八岁的自己……
先前去’撒泡尿’的男人终于回来了,他绕过车屁股,突然见到同伴以极其诡异的姿态跪在车门边,脖子断了似的垂着,双手在空中破布般摇晃,像是对什么人赎罪。
而他跪着的朝向,有一个女人倚靠在车门边,把玩着冲锋.枪,见到自己,她唇角勾起弧度。“我要见铊滨。”
鹿城以雷霆女战神的姿态撕碎困境,可还有一个人,就没有这般威风了。
热闹的战壕中,大头.兵拥着乔司的手僵硬,刚开了口。“你!”
乔司眼泛狠厉,迅速往腰后摸去,摸了个空,心底陡然一凉,大脑还来不及反应,手却已经抽出晓天给的军.刀,锋利的刀刃在虚空中发出‘叮’的颤动,闪电般划过他的脖颈。
呲——
大动脉破裂,血柱喷射四溅,腥咸的味道盖过了泥浆的腥臭味,空气中弥漫出嗜杀的寒意。
大头兵竭力捂住脖颈,但无济于事,血液仍从指缝中挤出,短短几秒间,响起沉闷的人体入水声。
“啊!”
“有敌人!”
余下的大兵们愣了一瞬,下意识端起枪,不知是谁扣动了扳机,子弹擦过战壕壁反弹,没打中乔司,反而她身后的大兵闷声倒了下去。
“别开枪!用刀!”
大兵们纷纷卸下尖刀嘶吼着扑了过来。
乔司看着接连不断的敌人,进退两难,她抿紧嘴唇,偏厚的唇瓣只剩下一条细缝,无奈之下,她深吸了一口气,猛得扎进水中,钻入尸体的身下。
敌人扑上来的速度不减,顺势提起尖刀插进水面,水花四溅,
啪——
刺耳的水面拍打声甚至压过了弹.药爆炸。
噗嗤——
上方的尖刀穿透尸体插.入乔司小腹。
腹部一阵刺痛,所幸刺入不深,乔司咬牙推开上方的尸体,拔出埋在体内的尖刀。
发觉水下女人的动作,敌人也抽出尖刀,染血的尖刀顶端在泥浆水的冲刷和战友尸体的擦拭后,又恢复森冷的寒,倒映出持刀人狰狞的面孔。
乔司来不及顾忌伤口,手握军刀在水中摸索,摸到对方大腿后,估摸位置使劲全力捅进他的大腿。
“啊!我的腿!她在这!啊!”
水上传下来一声声沉闷的叫喊,乔司顺势用力下压,刀刃在肉中沉了沉,喷薄的液体扑在她的脸上。
是粘稠的、有质感的,与泥水很不一样。
两个兵翻开乔司身上的尸体,尖刀胡乱劈进浑浊的水中。
他们惊恐地狂吼,哪怕着了军.装和刀具,在面对水中恶魔的杀戮下,只有疯狂才能抑制窒息的恐惧。
乔司彻底化身杀神,她拧动军刀把手,搅断了对方大腿中的血肉筋脉。
此间种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大兵惨叫一声,跌进水中,泥水淹没了他,他的身体与生命一同献祭给了恶魔。
恶魔一刀插进他的心口,泥沙水进,血液涌出,几个呼吸间,他便不再动弹。
周围腥气浓重,已经分不清是泥浆多一些,还是血液多一些。
乔司肺里的空气消耗殆尽,刀卡在男人肋骨间,来不及抽出,她倏地蹿出水面,大口喘.息,腾起的泥血花溅到周边敌人的身上。
恶魔褪去水的伪装,在刺眼的火光照耀下,渐渐显出人的模样。
她没什么可怕的。
她是可以被杀死的。
“上啊!”
“砍死她!”
敌人一拥而上,前后夹击。
后方的敌人反手握住尖刀,斜劈在乔司背后,从左肩至右腰,几乎要将她劈成了两半,那迸发的血液也如一把刀,挥洒在身后敌人的身上,留下一道斜斜的血迹。
“唔——”
乔司额头暴起青筋,眼眶充血,剧烈的疼痛冲击得大脑一片空白,眼前除了血红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呲着森白染红的牙齿笑了笑,迷蒙的眼睛似乎透过前方的敌人看到了什么,身体本能向前倾倒。
前方的敌人被她诡异的笑容闹得心里发毛,巨大的求生意志驱使下,他挥起手中的尖刀砍下去。
咻——
尖刀上方开了七道血槽,火光在每一个凹槽上跃动,像在取笑她的自不量力。
乔司抬手抓住前方敌人劈过来的刀身,刀刃嵌进手心,她四指按灭了烦人的火苗,刀面反射出她身后的变故。
前方的敌人左手扣住乔司的肩膀,后方的敌人趁机将尖刀对准乔司,跨过水下的尸体猛扎过来。
乔司腰身一扭,尖刀刺过她的腰侧,她紧抓前方敌人腰间的弹.药带,借着自身身体的力量拽着前方的敌人后倾,穿过乔司身体的尖刀也刺入了前方敌人的身体里。
扑——
乔司半身沉入水中,激起的水花又在脸上敷了一层泥,她靠坐在水下的尸体上,彻底没了力气,身上刚成为尸体的敌人太重,压得她动弹不得。
死了也要变成阻碍,真是恶心人。
乔司忍不住咳嗽一声,舌苔尝到了一口甜,随即就是满嘴的咸味和血腥气,口中喷出一抹血雾。
数不清的红点高高地上去,又纷纷落在她的脸上,点点晕染开,如梅花蕊。
好累啊…人这么多…杀也杀不完…
——起来!
熟悉清冷的女声命令着,乔司眸光亮了亮,回光返照似的。“去哪里?”
——回家
回家?!
乔司双手胡乱寻找支撑力,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手上嵌入的尖刀更加深入。半晌,她眸子清醒过来,躺在尸体夹层中,彻底放弃挣扎。
不知为何她笑出了声,与脸上的血渍一起,如梅花盛开般,带着透骨的寒意。
身后的敌人打了个寒颤,转身从同伴的那里拔出刀,他全身肌肉绷紧,似乎想一次劈开她,刀刃高举在脑后蓄力。
乔司瞳孔中映出森森白刃,在火光的照耀下,刀尖泛着金黄的暖意。
她食指轻轻动了动。
刀刃愈发近了,细细看去盈满了血迹,紧随其后的是一张狰狞的笑脸,竖在刀后像是被劈成了两半。
乔司咳嗽了一声,鼻尖冒出细密的血泡,一个个炸开,又从鼻孔中吹起,瞳孔中晕着火光的白刃渐渐放大。
“去死吧!”
此刻,乔司的脑袋瓜里竟想着:两半脑袋的人也能骂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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