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别墅前的花园,司机和佣人怔怔看着一身正装的孟城,拿个铁锹疯狂的挖地。


    原本平整漂亮的花园,此刻像是被兔群袭击,处处都是坑,几乎没有一处是能看的。


    “这,这是怎么了?”管家睁大眼睛看着面前一切,再看肇事人,想要上前阻拦,却被他手里挥舞的铁锹差点砸到。


    “孟城少爷在晚宴上喝多了。”开车送他回来的司机一脸无助,“刚下了车,他一眼看到没有收好的铁锹,像是觉醒了什么种地血统一样,拿着铁锹就开始挖。”


    “我们也不敢上前,一弄不好就会被拍到。”佣人胆怯开口。


    说话间花园里两丛花又被挖到一边,管家咬了咬牙,将力气大点的佣人叫来,连同司机,一起围向孟城。


    孟城似乎也已经挖的恍惚,嘴里念念有词,众人冒着被铁锹拍到的风险,一拥而上,四人死死压住孟城,拿了他手里的铁锹,扔到远处,方才是松了一口气。


    两人抬着孟城进别墅,中间还又被孟城挣脱一次,众人的脚印沾着花园里的泥,将客厅弄的一片狼藉。


    不等众人抓住,孟城已经自顾自躺在沙发上,眼睛一闭睡死,两佣人咬牙切齿的将孟城抬上楼,管家帮忙将他鞋子外套脱下,靠近一点,伴着酒味,才听到孟城一直迷迷糊糊说的话。


    “花园里……挖啊挖啊挖……”


    管家一脸无语,眼看孟城醉过了发疯的阶段,晕乎着起不来身,给孟贤德打去电话,紧接着带人开始填补花园。


    工作量不少,所有佣人司机齐上阵,花园里打着光,方便众人看清楚将花草移回去。


    花园里干的热火朝天,睡在房间的孟城睁眼,脸上没有分毫醉意。


    “孟贤德说这次宴会,要孟家所有人都前往,这样的机会难得。”


    清润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响。


    “当所有人视线都在晚宴上的时候,我需要你返回孟家。”


    别墅里空无一人,孟城戴上贴合的手套,拿出刚刚从管家身上拽下的钥匙,悄无声息进入二层书房。


    “我们要站在别人的肩膀上摘苹果,这个‘别人’,可以是我们的敌人。”


    孟城翻动白嫆书房中的文件,虽然没什么有用的,但还是快速拍下,紧接着从口袋里拿出事先准备的小号工具,以及一个微型摄像装置。


    安装一个这样的摄像头至少需要半个小时,孟城提前练了两天,现在抬头找准位置,在外面噪声的掩护下,快速安装。


    白嫆和孟贤德的书房分开,孟城安装好白嫆这边的摄像头,已经是一身的汗,抽空看一眼外面的情况,靠着人多,花园竟然已经被填补的差不多。


    孟城从管家钥匙中迅速找到适配一把,进入孟贤德书房。


    孟贤德的书房要比白嫆大一倍,一个摄像头无法全覆盖,但安再多也来不及。


    孟城先安装好摄像头,再翻找他桌上的文件,却意外发


    现,孟贤德这里的文件内容,要比白嫆书房中看到的,更深入一些。


    孟城神情一动,快速拍照,鬓边是豆大的汗珠。


    楼下已经传来声响,佣人开始收拾客厅,现在出去被发现的可能性极大。


    脚步声迈上楼梯,孟城将手边的文件快速恢复原位,站在书房门边,眼看管家已经到自己房间门前,孟城闭了闭眼,将手机中照片内容快速发送过去。


    管家的手碰上门,眼前瞄过门把下的锁眼,突然想起什么,摸向腰间。


    “唉,我钥匙呢?”


    “钥匙?”


    几个佣人对视一眼,有人立即回想起来,“会不会刚刚落花园里了?”


    那串备用钥匙几乎能打开整个别墅内房间的门,要是丢了绝对是大事!


    管家也顾不得孟城的情况,摸着空空的腰间和众人立即下楼。


    孟城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从书房中走出,关好书房房门,快步到走廊窗户前,按之前预定好的,将钥匙从窗户中扔出,稳稳落入下方花园。


    心跳声剧烈起伏,孟城回到自己房间,取下手套,拿出手机向猫猫头发出完成的信号。


    几秒后,对面发来消息。


    [辛苦,把手弄脏。]


    孟城一愣,看了眼被手套和汗水蹭干净的手掌,快速删去对话,收好手机,捞起旁边的脏衣服,在手上抹了几把。


    从电梯中走出,年乐一手提着东西,低眼发送消息。


    将对话信息删除,年乐抬眼看向面前铺着华丽地毯的走廊,白嫆给的房号在此刻显得异常多余,因为这一层只有一间套房。


    电梯开始下行,似乎是有什么人要上楼,年乐目光掠过,提着东西抬手,手指按下套间大门旁边的门铃。


    套间大门是双扇红木门,复古典雅,旁边安装有门铃,门口立有两盏融合现代设计的宫灯。


    “谁啊?”门内传来声音,年乐站在门口,看大门打开一条缝,露出程斯度小半张脸。


    “你好。”年乐对着程斯度微微一笑,半提手中的东西,“这是白秘书长要我送来给客人的拍品,还有一双鞋。”


    程斯度愣了愣,下意识回头看向房间里的霍蔚然。


    听到熟悉的声音,霍蔚然努力控制自己想过去的冲-动,朝程斯度摆手。


    “你可以把东西放这。”程斯度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有点紧张的看向眼前面容温和无害的人。


    “可是,白秘书长需要我帮客人看看鞋合不合脚。”年乐目色纯净,示意手中提着的鞋盒。


    程斯度有些犹豫,扭头再看屋里的人。


    “是霍先生不想我进去吗?”年乐唇角微勾,和善注视眼前的程斯度。


    “是吗?”


    程斯度眨了眨眼,再次从霍蔚然眼中,看到那分绝望。


    眼看霍蔚然无力的招手,程斯度侧身,让年乐进来。


    程斯度扭头,看霍蔚然


    从沙发上站起身,垂着眼似乎是没有勇气去看来人。


    之前的冷漠严酷劲仿佛在这人面前尽数消融,高大的体型在此时没有分毫压迫,甚至还有种极尽的依从感。


    “霍先生。()”年乐目色轻和,仿佛两人并不熟。


    您好。()”


    霍蔚然眸色低暗,抬头看向程斯度。


    “出去。”


    站在门边正准备看好戏的程斯度一愣,再看年乐一眼,挠挠头转身打开房门。


    注视着程斯度离开,年乐依旧保持微笑,走近霍蔚然两步,霍蔚然下意识后退两步。


    程斯度刚出套房,就听到“叮”的一声,电梯停到了这层。


    程斯度下意识转头看过去,一眼便看到白嫆走出电梯,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白秘书长。”程斯度露出笑容,“您怎么来了?”


    “你怎么出来了?”白嫆明知故问。


    “不是您让您儿子上来给霍神送鞋?”程斯度一时看不明白白嫆这是什么意思,“霍神让我出来一会。”


    白嫆脸上带出点得逞笑容,将手里的东西从身后拿过来,套在红木门门把上,绕了两圈紧紧锁住。


    “你这是?”程斯度有点懵。


    “给霍先生的礼物罢了。”白嫆一笑,“听说霍先生有些独特的爱好,我得拿出点诚意来,让霍先生满意。”


    白嫆话音刚落,红木门从里面想要打开,大门晃动了几下,奈何外面已经锁的严实。


    大门隔音极好,听不到里面的声响,程斯度难掩震惊的看向白嫆,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来。


    把自己儿子当礼物送进去?


    “别这样看我,他又不是我亲儿子。”白嫆脸色从容。


    “再说事成之后,你也有好处。”


    程斯度张了张嘴,想起刚刚房间里的情景,再看白嫆。


    虽然但是……


    不知道为什么,程斯度有种预感,感觉之前晃着门想逃出来的,有可能是霍蔚然。


    “别看了,不要打扰人家的好事。”白嫆将钥匙放在旁边,走向电梯,“人各有命,这就是他的命。”


    年乐站在门口,静静看霍蔚然努力想要开门,锁都快拧变形了,但门还是没打开。


    应该是从外面锁住了。


    年乐倒是并不意外。


    “霍先生。”年乐挑了临近的沙发坐下,目色温和的看向霍蔚然。


    “你这是想去哪?”


    离开无望,霍蔚然垂着眼,一步步走近年乐。


    “对不起,学长。”


    年乐安静看着霍蔚然,之前的一切异常,在这一刻,已然得到答案。


    “谁和你联络。”年乐掩着眼底的疲惫,身体靠上沙发,腿随意搭起。


    “周郁。”霍蔚然低着头。


    “他还让你做了什么。”年乐闭眼,一只手捏着眉心。


    “去私人医院接应,去和程斯度配合,见到白嫆。”霍蔚然小心注视眼前人,不等年乐开口问,把剩下的也说出来。


    “接下来我会成为基金会会员之一,深入他们内部。”


    到这个地步,年乐已然没了话说,扬唇笑了一下,不再看霍蔚然的方向。


    “对不起,哥哥。”霍蔚然心口难受的发闷,“我不该瞒着你。”


    年乐没有说话,闭眼静静靠着沙发。


    年幼时一起出逃的孩子,在此刻仿佛又陷入那个沼泽,自己无论怎么拉,也没办法将他拉上来。


    “孟秋,我不后悔和你一起逃出来。”


    孩子的脸上挂着泪珠,泥浆一点点吞噬他的身体。


    “如果你能逃出去,能不能替我吃一串你说的糖葫芦,我好想尝尝……”


    年乐侧脸,极力控制自己,不再回想他们。


    脚踝突然被轻碰一下,年乐睁眼,看到霍蔚然不知什么时候从袋子里拿出那双新鞋,单膝跪在面前,帮自己换鞋。


    年乐眼眸微沉,看着并不合脚的鞋,抬脚抵上霍蔚然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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