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老鼠的记忆

    米斯提尔面无表情, 一把按住福尔摩斯的脑袋,开始用毛巾沾上稀释酒精溶液给福尔摩斯擦额头、手心跟脚心降温。

    因为米斯提尔的动作被打断思路的福尔摩斯:……

    不敢说话,感觉米斯提尔好像更生气了。

    看到这一幕的雷斯垂德:……

    即使米斯提尔明显不想让福尔摩斯继续调查这个案子, 可没有进展的雷斯垂德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也就是说福尔摩斯你怀疑可能是护士或者医生哄骗贝尔先生吃的药?因为药本身就是苦的。”

    被摁脚擦脚心的福尔摩斯翻了个白眼, 满满的都是对雷斯垂德的鄙视:“医生跟护士我都见过, 他们两个不可能是下药的人, 要是的话我早就能看出端倪来了。”

    “那也可能是原本不负责贝尔先生的其他护士或者医生啊。”雷斯垂德反驳。

    “唔……好像也是。”生病的福尔摩斯感觉自己的脑子都不像之前转的那么灵活了, 怪不得这个案子半天都没有什么新线索, 绝对是因为生病让他的脑子出现了迟缓僵化!

    就在福尔摩斯还想继续在说什么的时候, 他手里被塞进了一杯热水, 随后是米斯提尔的瞪视:“生病了就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好睡觉养病!”

    “但只要我的脑子还在转动, 我就要思索点什么啊米斯提尔,你看我现在也吃了退烧药, 没有什么事还活蹦乱跳清醒着,你不让我下床那也不能不让我想点什么事啊。”福尔摩斯反驳。

    看着用那双灰色眼睛看着他的福尔摩斯, 米斯提尔心中叹了口气。福尔摩斯从来不是个闲得下来的人, 原著里因为无聊为了追寻感官上的刺激还会注射一些毒·品,还会拿枪在墙上随便射击,要是真不让他想什么的话, 那肯定会闹出其他幺蛾子来的。尤其是现在因为生病傻乎乎的福尔摩斯, 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愚蠢的事情来?

    “那只准你躺在这里想着, 调查的事情让我来, 这一周里你都要保持良好的睡眠不能出这个出租屋!”米斯提尔斩钉截铁回答。

    福尔摩斯张嘴还想反驳, 却直接被米斯提尔捂住了嘴, 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福尔摩斯只能点头妥协,在米斯提尔终于松开捂住他的手之后才无奈叹气:“你用你那只手拿毛巾擦了我的脚。”

    “你自己的脚你还嫌弃?”虽然米斯提尔这么说着, 可是还是忍不住看向福尔摩斯的嘴,还好福尔摩斯没有脚气,不然的话那他就会因此把脚气传到福尔摩斯嘴里。

    咦!这是什么魔鬼画面!

    米斯提尔连忙去洗手,顺便重新拿了个新毛巾给福尔摩斯擦干净嘴。

    被毛巾胡乱擦了嘴的福尔摩斯:……

    感觉自己现在就跟个婴儿一样,想要伸手自己擦还被米斯提尔按住不准动。

    “现在是怀疑有其他医生或者护士给贝尔先生喂了药,那我明天去医院询问以下有没有人看到有其他人进入贝尔先生的病房,然后再去询问贝尔夫人。”

    福尔摩斯立马反驳:“应该现在去医院,我觉得不是医院内的人,可能有人假扮了医生或者是护士,也不知道衣服有没有带走,若是没有带走扔到医院的垃圾桶的话今晚还能发现它们,明天再去的话,清洁工会把它们全都收走的。”

    “好吧好吧,我今晚就过去。但是夏洛克,你别想着我离开了你就能为所欲为,我现在就让女仆去叫艾米丽过来让她看着你。”

    房东的女仆肯定看不住夏洛克这个无法无天的家伙,只有艾米丽才能勉强看住他。

    原本暗戳戳打算搞事的福尔摩斯:……

    看着像是小白菜一样蔫了的福尔摩斯,米斯提尔翘起嘴角,转头看向雷斯垂德:“雷斯垂德警官你先回去吧,调查到线索的话我会去苏格兰场找你的。要是着急你可以明天来夏洛克这里。”

    “多谢阿格里帕男爵,也谢谢生病还坚持帮忙的福尔摩斯先生。”雷斯垂德表达了自己的感谢,快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他觉得自己再待在这里肯定会被福尔摩斯迁怒。

    让女仆叫来艾米丽看住夏洛克,看着艾米丽虎视眈眈的目光,米斯提尔难免有点心虚。

    可一扭头看着脸颊依旧泛着病态薄红的福尔摩斯,米斯提尔又觉得自己做的没有错,都把自己折腾的高烧了,现在的福尔摩斯没有人权!

    坐上出租马车迅速来到巴茨医院,白天负责贝尔先生的主治医生跟护士都已经下班,显然晚上米斯提尔是问不到白天的情况了,因为白天值班的那些医生护士都休息了。

    所以米斯提尔进入贝尔先生的病房又仔细搜查了一遍,这次可没有福尔摩斯在那里兜底,而且这原本就是福尔摩斯搜查了一遍的地方。

    米斯提尔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谁知道今天的福尔摩斯是什么时候发的烧,万一白天的时候脑子就已经出问题了呢?

    但是在病房里搜查了一圈,果然米斯提尔没搜到什么东西。就算凶手想要丢东西也不会丢到病房这个案发地点,而根据现有的病房里的东西,米斯提尔也没有推测出有什么有用的帮助探案的东西。

    算了,米斯提尔心中想到,现在他戴个口罩开始翻医院的每个垃圾桶。

    脑子里这么想着,米斯提尔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衣服,还是粗花呢西装三件套,穿这衣服翻垃圾桶是不是有点太过违和?

    走的时候太过匆忙没来得及换衣服给自己易容,当时还想着用自己阿格里帕男爵的身份在医院里更容易行动,毕竟都知道他跟福尔摩斯形影不离,经常来巴茨医院做研究。

    但现在看来好像这身衣服跟打扮很不方便翻垃圾桶唉,会不会明天一大早医院就开始传说阿格里帕男爵有一些特殊的翻垃圾桶的爱好?

    就米斯提尔看看四周琢磨着把外套脱了蹭点脏东西伪装成落魄流浪汉翻垃圾桶的时候,眼角余光忽然看到了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一只老鼠。

    米斯提尔下意识抬脚,直接一脚踩在了老鼠身上。

    踩住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他居然这么敏捷的把窜出来的这只老鼠踩住了?

    米斯提尔没想到现在自己的身手居然这么厉害了,连行动迅速的老鼠都能被他踩住。

    低头看着这个头不小的大老鼠,被踩住身子的老鼠此时正在仰头冲着他吱吱尖叫,那条细长的尾巴也在不断的摆动挣扎。

    看着有那么一点恶心。

    不过医院的病房里居然有老鼠,还是从外面垃圾箱里跑进来?

    米斯提尔环视四周,想要找到一个方便抓住这只老鼠的东西,他可不想徒手抓这只老鼠。

    可是还没找到方便抓老鼠的东西,却看到了靠着墙的柜子与墙的缝隙之中露出的那个有些不大明显的老鼠洞。

    原来医院里还真有老鼠洞啊……

    环视四周好像并没有找到什么合适抓老鼠的东西,米斯提尔蹲下身看着这个依旧还活蹦乱跳的老鼠,他并不敢太使劲,不想这个老鼠死在他的脚下——那样溅出来的血还会脏了他的鞋。

    想到病房里的老鼠洞,又看看这个个头不小的老鼠,米斯提尔忽然来了一点灵感。

    魔法能够查看动物的记忆吗?

    扭头看向房门口,病房门被米斯提尔在进来的时候顺手关上了,但是并没有反锁。

    但这个病房里只有贝尔先生一个病人,在他死后这个病房就被暂时封闭了,没有其他病人挪进来。

    所以他使用点魔法也不会被什么人看到。

    米斯提尔拿出了自己的魔杖怀表,打开表盖指向脚底的老鼠,开始思索起合适的咒语。

    土火水风四元素的魔法好像并不适合查看动物的记忆,狄安娜是森林之王,是不是对动物更加亲近一点?

    虽然米斯提尔从来没有向神祈祷过,那是因为他觉得那些神并不存在,但既然那么多魔法师像神祈祷使用魔法都成功了,那他是不是也可以这么干?

    又不是向邪神祈祷,狄安娜一向是一个正统的女神,月亮与橡树女神,也是森林之王,也是巫术之神。

    反正实验对象是一只老鼠,就算死了也没什么事。

    米斯提尔脑海里组织好咒语,将怀表魔杖对准脚下依旧还在吱吱叫着挣扎的老鼠:“狄安娜女神请听我唱诵,我祈祷,祈祷您能让我获得这只老鼠今天的所有记忆。”

    魔力顺利涌出,落到了脚下的这只老鼠身上。

    伴随着老鼠比之前更加惨烈的尖叫,一段记忆伴随着魔力的回归进入了米斯提尔的脑海。

    那是这只老鼠视角中在各种逼仄的老鼠洞里钻来钻去的记忆,这只老鼠还在老鼠洞里碰到过其它老鼠,它在翻着垃圾桶,它在偷吃看望病人送来的各种糕点水果,或者偷吃他们的剩菜剩饭。

    在老鼠的记忆里,那些家具跟人是如此的巨大,就像是恐怖的巨人一样,让观看这段记忆的米斯提尔都有种瑟瑟发抖的感觉。

    但很快米斯提尔就将这种恐惧感甩在脑后,因为他看到了一段有用的记忆。即使周围都放大了许多倍,他还是能看出老鼠记忆中的那两个人是谁。

    一个是下床走动的贝尔先生,另一个是扶着他的贝尔夫人。

    躲在柜子后面的老鼠探头探脑地向前观察着,看着两个人在屋内走动,像是要等待他们休息的时机进来偷东西吃,因为它嗅到了食物甜美的味道。

    就在这个时候敲门声响起,贝尔先生重新坐回床上,贝尔夫人前去开门。

    然后是谈话声,但以老鼠的智力听不懂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只能看着他们两人张合的嘴,听到叽里咕噜的声音。

    而后一个有些陌生的护士从外面走了进来,对方身材高挑,眉目间有股英气,面对看过来的贝尔先生脸上露出微笑,手里还端着托盘,上面放着瓶装的药物。

    在老鼠的视角中,那位陌生的高挑护士对贝尔先生说了些什么,而后贝尔先生直接拿起那一瓶棕色的药瓶,打开后直接一饮而尽。

    就这么一点都不迟疑,顺从的令人惊讶。

    随后贝尔先生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显然那药并不好喝。贝尔夫人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连忙拿起一个桃子洗干净给贝尔先生递了过来。

    米斯提尔能够清晰感应到老鼠看向那些桃子还有蛋糕的垂涎目光,可是因为屋内一直有人在走来走去,让老鼠即使很是嘴馋却也只能躲在柜子后面偷偷观看。

    没多久贝尔先生在吃完蛋糕之后就重新躺在了床上,捂住胸口显然有些不适,贝尔夫人察觉到了异常连忙去叫医生,而在医生跑进来之后老鼠受到惊吓终于逃走了。

    之后的记忆就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老鼠在各个老鼠洞里钻来钻去,偷各种地方的食物吃的画面。

    米斯提尔还看到有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敏锐地发现了垃圾桶里老鼠的动静,凑近过来摘下墨镜仔细查看,还好老鼠本身反应迅速立马逃走,不然这只老鼠很可能被那个人抓住了。

    虽然米斯提尔觉得不会有人徒手去抓老鼠,可是观看老鼠记忆的他却跟老鼠感同身受,清晰地感应到了当时它的恐惧。

    不过在老鼠又钻了另一个垃圾桶的时候,米斯提尔发现了那堆垃圾里藏着的衣服,是有些眼熟的白色护士衣服。

    这让米斯提尔立马将这个垃圾桶的位置记下,还好他并没有因为发现了重要目标而将后面的记忆忽视,不然还真发现不了这被扔掉的衣服。

    终于查看完记忆,米斯提尔低头一看,却看到了已经嘴里吐出鲜血一动不动的老鼠。

    看来强制查看动物的记忆会直接导致动物的死亡,这个魔法显然不能用在人身上了,要不然他就成了一个杀人犯。

    心里充满遗憾,这个时候的米斯提尔终于松开踩住老鼠的脚,走到床头柜上拿起一张报纸,垫在手上将这个老鼠捏了起来,随后扔到了外面的垃圾桶里。

    出来之后,米斯提尔迅速朝着藏着护士衣服的垃圾桶走去。但没走几步他就反应过来有些不对了,记忆里的他是老鼠视角,知道从哪个老鼠洞里出来能够走到那个垃圾桶。

    可是现在他是人类视角,不需要跑老鼠洞,这要他怎么确定那个垃圾桶的位置?

    米斯提尔紧皱眉头,最后还是无奈的搜寻着附近的老鼠洞,通过一个个查找老鼠洞最终确定了那个隐蔽的垃圾桶。

    看着里面扔的各种垃圾,米斯提尔戴上口罩,还好自己又顺便拿了几张报纸,要不然还真不方便搜垃圾。

    将上面的那些垃圾倒出来,将沾满脏污的白色护士服翻出来用报纸包裹住,米斯提尔又从杂物间里拿来扫帚把那些垃圾重新扫回垃圾桶,扫回去的时候顺便仔细检查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物品。

    不过果然让他发现了那个棕色的小药瓶,这也勉强算得上是证据?

    用手帕包裹住小药瓶塞到自己的口袋里,米斯提尔拿着用报纸包裹住的护士服来到化学实验室——医院的其他地方并不方便让他活动。

    傍晚的化学实验室果真没有人,米斯提尔将报纸展开露出里面的护士服,随后用报纸垫着将护士服彻底展开,搜寻里面可能残留的痕迹。

    果然让他找到了残留的毛发。

    长长的褐色头发,跟他之前在老鼠记忆里看到的一样。

    米斯提尔摸出怀表魔杖,念动咒语:“听我唱诵,我祈祷,祈祷风元素指引我找到头发的主人的踪迹。”

    涌出的魔力缠绕在那根头发上,迅速让米斯提尔感应到了遥远的对方的位置。

    又掏出一个手帕将这根头发包裹住塞到口袋里,米斯提尔拿着怀表迅速冲出巴茨医院。

    却没想到在出来的时候居然碰到了斯坦福德,对方看到他的时候脸上同样露出惊诧的神色:“阿格里帕先生,怎么就你一个人,福尔摩斯先生呢?”

    在别人眼里看来,他跟福尔摩斯是互相的挂件吗?

    但这个念头不过一闪而逝,米斯提尔现在的全部注意力几乎都在那感应到的遥远地方上。

    “夏洛克生病了,现在暂时由我一个人调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看着匆匆离开的米斯提尔,斯坦福德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在他看来拥有出色推理能力的只有福尔摩斯先生一个人,阿格里帕男爵显然只是对这方面感兴趣,却并没有在这方面有什么出众天赋,一般只是按照福尔摩斯的建议行动。

    现在福尔摩斯生病了,由阿格里帕男爵一个人调查的话,会不会这个案子不了了之?怎么感觉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啊。

    “斯坦福德,你刚刚碰到了其他人?”

    身后的声音让斯坦福德回过神来看向身后,看到熟悉的身影走过来,斯坦福德露出无奈的笑容:“哦华生,我之前不是跟你说医院里出了一件案子吗,本来是由夏洛克·福尔摩斯这个上过几次报纸的小有名气的侦探调查的,他也经常在我们医院做实验,应用于犯罪现场勘测的那个鲁米诺试剂就是他在这里完成的。但没想到福尔摩斯先生生病了,现在全都由一直资助他的阿格里帕男爵调查了。”

    这是两个熟悉的名字,华生曾经在报纸跟杂志上看过两个人的名字。一个是被伦敦大学知名的心理学教授雷蒙教授感谢过的人,而且还是知名的曾经被迫男扮女装的男爵,另一个则是在报纸上几次显露头角的伦敦侦探,尤其是最近还发表了一篇对于案件调查极为有用的鲁米诺试剂的实验文章,华生当然对这两个名字有些耳熟。

    不过那个离去的阿格里帕男爵身影有一些眼熟啊,或许是因为穿的衣服都类似的原因吧。

    “阿格里帕男爵的调查能力并没有福尔摩斯先生那么强?”华生开口询问,但是他心里知道这是一件显而易见的事。

    不然为什么福尔摩斯是一个侦探,而阿格里帕男爵则开了一家饰品店呢?

    斯塔福德无奈点头。

    “福尔摩斯先生生病也是意外,相信以福尔摩斯先生的责任心,应该不会只让米斯提尔一个人调查,肯定会在后面帮助他的。我听你之前说过他是一位对案件与实验研究都有始有终的人。”华生安慰。

    “期望吧。那位贝尔先生虽然只是一个富商,但是他的妻子贝尔夫人的父亲可是一名议员。”

    “我本来想向福尔摩斯引荐一下你的,他对医学也很感兴趣,可是这里的医生大多忙忙碌碌的。可没想到你居然打算去内特雷医院进修军医,现在这种情况去当军医并不是一个好选择,华生。”

    “之前也有人这么跟我建议,但是我觉得去当军医也是一个很意义的事情,这能挽救许多战士的性命。”

    “你当医生也能挽救许多人的性命。之前是谁给你说的?或许我可以跟他认识一下,我们两个人简直不谋而合。”

    “我并不知道他的姓名,当时只是凑巧偶遇,但他是一个侦探,或许福尔摩斯先生会认识?”

    “看来我真的要让你跟福尔摩斯认识了,你们两个还真有那么一点缘分。”

    米斯提尔完全不知道斯坦福德跟华生之间的对话,他已经坐上了出租马车,按照魔法的指引一路前往目的地。

    但是看着周围越来越熟悉的景物,米斯提尔有了不好的预感。

    最终出租马车停在了考文特花园附近,这附近有着不少知名的剧院,周围都是衣冠楚楚或者花枝招展的人。

    而米斯提尔感应到的那个人的位置,都是在阿莱格罗剧院。

    米斯提尔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休闲打扮,又看看那些穿着黑色得体西装的人,自己就这么进剧院会不会被直接赶出来啊?

    第八十二章 男的?

    还好最后米斯提尔感应的那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不然米斯提尔就得硬着头皮穿着这一身休闲西装进剧院了。

    但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人,米斯提尔还是眉头直跳。

    说是走出来也有点不能算是走出来,应该算是被赶出来。

    那是一个有些浓妆艳抹, 穿着艳俗裙装的女子, 这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用文雅点的话说就是那些不幸的女子。

    但是这些人应该不会被从剧院里赶出来吧, 有些剧院还以提供这种服务为荣来着, 并不会驱赶这些人。

    心中疑惑着, 米斯提尔决定暂时暗中观察。

    在老鼠记忆里高挑的人在米斯坦的眼里其实也是高挑的, 明显比大部分女士的个子要高, 肩膀稍微宽大,提起裙摆的时候露出的裙子下那双小腿也极为纤细。

    这个举动也在表明着她的身份, 普通女性不会将裙摆提的这么高露出自己的小腿。

    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不幸女子,但她为什么会去假扮护士杀死贝尔先生?

    难道是一个被贝尔先生欺骗的感情最后被迫成为妓·女的人?米斯提尔心中如此猜测。

    米斯提尔看着对方穿梭在人群中, 左顾右盼地像是在寻找着自己的目标,可是半晌也没有看到有人主动上来搭讪。

    米斯提尔可是看到了跟她差不多的其他不幸的女子很快就被人带走, 或是登上出租马车, 或是带入了剧院。

    其实这位女士的容貌还不错的,即使妆容有些艳俗,但也不能说得上是丑。

    米斯提尔心中升起了一丝怀疑。

    思索片刻, 他终于还是从酒馆里出来, 装作若无其事的从那位女士身边路过, 期间还好奇地看了她一眼。

    那位女士对于人的视线很是敏感, 在米斯提尔看过去的时候也看了过来, 甚至还冲着他笑了一下, 这一笑让那股英气感更加明显。

    米斯提尔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出现了一点灵感,可是转瞬间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让他根本来不及抓住。

    不过这张脸是如此的眼熟,除了妆化的浓了一点,是那个将毒药递给贝尔先生的那个护士无疑。

    因为米斯提尔这片刻停顿,那位女士朝米斯提尔走了过来,对他露出灿烂的笑容,轻声细语:“这位先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进去看看戏剧?”

    米斯提尔这个时候终于听出来对方的声音有那么一点点低哑,老鼠视角的时候这声音还不是那么明显,毕竟对老鼠来说人类说的话就像是外语一样,就跟人类只能分辨猫的叫声甜蜜跟粗犷。

    但面对杀人凶手的邀请,米斯提尔感觉自己没有福尔摩斯那么出色的演技也不会被对方看出端倪,所以婉言谢绝。

    “我只是觉得你有点眼熟。”米斯提尔如此回答。

    这位女士用手指轻轻掩住嘴唇笑了起来:“美人总是相似的。”

    “既然觉得眼熟,那就再陪我一会儿?”说着对方伸出手来就要拉住米斯提尔的胳膊。

    看着对方好像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米斯提尔又想起还在生病的福尔摩斯,最终还是让对方拉住了他的胳膊挽着他进了剧院。

    谢天谢地,米斯提尔没有因为穿着休闲西装而被拦在外面。掏钱买了票,米斯提尔根本没有注意台上演了什么,而是专注于跟这位女士聊天,看能不能从她口中套出些什么话来。

    米斯提尔知道了这位女士名叫奥利·福德,有着一个悲惨的身世,爹不疼娘不爱最后被迫成为一名不幸的人,这是惯常的套路,也是现在伦敦这些不幸女子的现状,绝大多数投身至于此的人就是单纯的因为没钱,或者曾经因为犯罪无法去当仆人,也没有足够的知识,只能去做这些来赚取钱财。

    米斯提尔也分辨不大出来对方说的话的真假,他只能通过观察对方的细微表情来确定对方说的话是否是真实的,可是对方画着浓妆,米斯提尔都看不真切她的脸。

    这个时候的米斯提尔心中忍不住想到,自己最应该去研究一下有什么测谎魔法,不然现在这种状况他一个人调查根本没有办法顺利进行下去。

    在此期间米斯提尔还要躲过对方的骚扰,对方实在是太过热情,总是想要凑过来搂着他的胳膊或者蹭他的脸,之前进来的时候让他搂胳膊已经是极限了,对方身上那廉价的香水味是在令米斯提尔眉头一直皱着。

    米斯提尔知道对方的目的是想在看完戏剧之后去宾馆或者什么其他地方发生点什么从而获取报酬,但米斯提尔再怎么也不可能进行到那个地步。

    所以在看完戏剧之后,米斯提尔完全无视了对方的暗示,直接在剧院门口跟对方分了手。

    快步摆脱了对方,直到看不到对方的身影,米斯提尔才松了口气,现在他要将收集到的信息告诉福尔摩斯,让他分析后面该怎么办……

    不行,他不能什么都依赖福尔摩斯,他要自己看看能不能将案件推进下去,实在不行再找福尔摩斯,毕竟对方现在还在生这病,说不准现在已经因为吃了退烧药睡着了呢。

    就在米斯提尔下定决心打算回巴茨医院将那身护士服拿回去继续琢磨的时候,听到了身侧有些陌生的声音。

    “阿格里帕男爵?”

    那声音让米斯提尔侧头看去,就看到了一身正装打扮的年轻男人看起来有些眼熟,米斯提尔应该是在哪里见过他。

    仔细回想一下,好像应该是在瑟兰伯爵的宴会上,但只是有过一面之缘,他们连招呼都没有打过,但为什么对方会记得他?

    对方转了转手中的手杖,身边还有着一位搂着他胳膊的美丽女士:“果然是你,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我经常来这里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你。”

    看到米斯提尔地疑惑神情,对方翘起嘴角,语气意味深长:“我看到你跟那位福德先生刚刚分开,看来男扮女装那么长时间还是对你产生了一些影响。”

    米斯提尔:……

    什么那位福德小姐不是小姐,而是一位先生?

    “她不是一位小姐吗?”米斯提尔震惊反问。

    看到米斯提尔这个反应,对方略感无趣,有些不耐烦地回答:“当然,那么明显的喉结别告诉我你没有发现,他在这一片也算有名,毕竟可是光明正大打扮成女士在这里招摇的男·妓很少见。”

    米斯提尔张了张嘴,他知道有男·妓的存在,可没想到他们会打扮成女性来招客,他完全是被对方骗过去了!

    “我真的没发现这件事,毕竟我很少来这里,怪不得我觉得他的声音有些怪怪的,多谢你的提醒。”

    面对米斯提尔真诚的感谢,本来想嘲讽他的这位男士狠狠磨了磨牙,最后挤出了两个字:“不用。”

    说完他侧头看向自己身边的女士:“我还有约会,就先走了。”

    看着对方匆匆离去的背影,米斯提尔陷入沉思。

    这位奥利·福德先生在附近很有些名气,那调查起来想必很是容易吧。

    米斯提尔思索片刻,最终转身去了衣帽店,给自己换了一身工人打扮的不大合身的衣服,带着一个软呢鸭舌帽,让帽檐遮挡自己上半张脸,开始在酒馆里喝酒闲聊,顺便打听奥利·福德的事情。

    没想到对方跟他闲聊卖惨的那些话好像绝大多数都是真的,通过其他人的口中的话再结合福德的话,米斯提尔大概能了解对方的身世。

    出生在普通的农民之家,后来因为父亲去世母亲改嫁,跟同乡的其他人来到伦敦工厂打工,这里的工厂能比其他地方赚更多的钱。

    但是没多久他就厌倦了这样劳累又痛苦的生活,这里赚的钱也没有他想象中的多,最后他凭借自己出色的容貌开始给人当情人。

    一开始是女性,后来也发展到了男性。可是连续被抛弃了多次之后,周围人都知道了他不好的名声,他本身性格也并非能言善辩的圆滑类型,最后没有办法打扮的花枝招展开始当男·妓。

    米斯提尔曾尝试着询问对方之前的那些客户,尤其是当情人的时候的那些客户,可周围的人只大概知道他的一些事情,并不清楚具体的那些客户到底是谁。毕竟这个时候同性恋也是能被抓进警局的,并不能那么光明正大。

    这也是负责打扮成女性在这里招摇的原因。

    米斯提尔感觉福德跟贝尔先生的联系或许就是从这里。他这个时候忽然想到了突然不再追究自己侄子的贝尔夫人,贝尔夫人知道这些事吗?他觉得对方可能是知道的,所以对于丈夫的死她也不是那么伤心,甚至还会维护自己的侄子。

    根据四周其他人的关于福德的传言,他在这里当男·妓大概已经有一个月了,也就是说最后一任情人抛弃他大概也有一个多月了。

    或许能从贝尔先生家里找到关于对方的一些东西?但是都分手一个多月了,贝尔先生或许已经将那些东西全都扔掉了。

    米斯提尔觉得自己可以再莽一点,就比如趁着福德先生正在外面揽客的时机找到他家,从他家里或许能搜到一些嫌疑物品。

    但是怎么确定哪里是他家,米斯提尔摸出了自己的怀表魔杖,试探着对用手帕包住的那根褐色头发念动咒语:“听我唱诵,我祈祷,祈祷风元素指引我寻找到头发主人的住所。”

    魔力涌出,米斯提尔感受到那些魔力一闪而出,没多久就锁定了目标。

    这样居然真的可以。米斯提尔握紧怀表,感应着那个住所的所在地居然离这里不远,米斯特尔根本不用乘坐什么出租马车,步行就可以前往。

    因为要方便在这里揽客,所以福德才选在住在附近吗?

    心中这么想着,他已经快速来到了公寓楼下,但这个时候米斯提尔才想起来,他没有福尔摩斯那样高超的开门技术。

    虽然没有那个技术,但是他会魔法啊!米斯提尔觉得自己独立办案果真是锻炼自己的能力,你看现在就冒出了许多新的魔法点子

    就是用处不太光明正大,像是个小偷或者跟踪狂。

    观察了下这个公寓来来往往的人,米斯提尔挑了个人最少的时候走了进去,就像是本身就住在这个公寓里的人一样行动自如。

    但是米斯提尔依旧注意着前后的人,他要在门口念咒语开门,所以让前后都暂时没人才能给他这个时间。

    如果他实验好了缩短咒语的话那就完全不用这么小心了。

    但显然现在米斯提尔还没有完成这个壮举,只能小心小心再小心,不让别人察觉自己的端倪,当场把他当做入室盗窃的人抓走。

    他可不想今晚因为这个见到雷斯垂德。

    感应到魔力指引的就是眼前的门,米斯提尔终于停下脚步停在门前,在这之前已经用眼角余光观察了前后,并没有人在这个时候上楼下楼。

    他拿出怀表打开装作看时间的样子,随后低声快速念动咒语:“听我唱诵,我祈祷,祈祷风元素帮助我将门锁打开。”

    土火水三个元素显然并不是开门的料,只有风元素与开门沾上一点边,毕竟里面是机关,只用风元素推动里面的机关到达合适的地方就能将门锁打开。

    不行的话米斯提尔再换一个不需要四元素的魔法咒语实验,他早在之前已经在心里打好了腹稿,并不需要浪费多少时间。

    但还好这次咒语施展的很是顺利,房门咔嚓一声打开了。米斯提尔自然的进了屋,随后反手关上门并将他反锁,而后打开屋内的煤气灯。

    为了不留下线索,米斯提尔迅速给自己套上手套,率先来到了屋内只有一间的卧室。

    绝大多数人都会将自己私密的东西放在卧室,所以米斯提尔第1个来到这里。他并没有直接翻东西,而是将四周的物品摆放的位置牢牢记在脑海里,并寻找可疑的物品。

    表面上好像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这里还有一个梳妆台上面摆放着不少化妆物品,甚至还有一顶黑色假发,猛一看还以为是一个女孩子的房间。

    那位福德那一身褐色长发是真的假的?米斯提尔脑海里冒出了这个念头,但转瞬间他就确定那褐色的头发是真发,要不然他怎么能够通过这根头发找到这里。

    化妆台上米斯提尔看到一瓶利眠宁,看名字就知道能帮助睡眠止痛,但其实里面含有大剂量吗·啡,是一种能令人上瘾的药物。

    但不知道福德是因为真的上瘾,还是因为被失眠所困扰才会服用这个药物。

    外表看不出什么其他有用的东西,米斯提尔率先打开了衣柜,除了一些男装以外,里面挂着的就是裙装,并不出意外。

    至于护士装,那已经被扔在了医院的垃圾桶里,显然是一个一次性用品。

    其实福德要想的话还可以玩一些特别的情·趣,就是不知道是因为他并没有这方面的意识还是因为不想留下罪证。

    关上衣柜,米斯提尔开始打开屋内的抽屉,率先打开的肯定是上锁的抽屉,用他的魔咒。

    伴随着咔吧一声,抽屉上的锁就这么掉了下来,米斯提尔迅速接住掉落的锁,然后将它放到了柜子上,伸手打开了抽屉。

    里面放了一叠信纸,就让米斯提尔瞬间眼前一亮。

    所有信纸都是展开的,最上面的信纸开头写着“亲爱的奥利”。

    迅速扫到落款,米斯提尔微笑起来,落款居然是贝尔先生!

    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现了新的线索,米斯提尔一目十行将这张信看完。这就是一个跟情人写的甜甜蜜蜜的信,上面用着各种肉麻的称呼,诉说着对福德的思念。

    福德收集这些信是为了干什么,怀念之前的美好还是为了以后威胁他们?可是若是威胁的话为什么要杀掉贝尔呢?

    米斯提尔看得满头雾水,但他不知道福德什么时候回来,看这信的磨损程度肯定时常翻看,拿走的话实在太危险了,绝对会被发现是有人进来偷东西,而且目标明确的只偷走信,指向性太过强了。

    所以米斯提尔只能勉强将信的大概内容记下,然后迅速向下翻看。

    下面的还是贝尔先生寄给福德的信,同样的甜言蜜语,而后就是约定见面时间。

    看信中的叙述,这个时候的福德还有工作,应该是贝尔先生给找的一个轻松的店铺职员工作。

    但再往下翻,却不是贝尔先生给福特的信了,落款变成了其他陌生人,字迹也跟贝尔先生明显不同。

    这看起来好像跟案件没有什么关系,但米斯提尔不想忽略一点细节,福尔摩斯办案的时候总是会观察许多细节,从而通过这些细节推测出真相来。

    现在对方生病了,他办案可不能粗心大意。之前粗心大意有福尔摩斯兜底,现在可没有。

    可这么多全都记下来还真太考验他的记忆力了,尤其是外国人的名字又长又不好记。米斯提尔目光一扫,找到了桌子上的纸笔,直接抽出一张来,迅速将人名跟信里的关键内容全都写了下来。

    虽然福德的房间算是干净,可物品摆放的并不算整齐,许多东西都是随手丢的,米斯提尔觉得对方不可能清晰地记住每一个物品的位置跟具体的纸张数量,尤其是这些信纸还有不少的时候。

    快速将这些信全都扫了一遍,将名字内容大概记下来,米斯提尔小心地将这些信全都放回抽屉里重新锁上。

    这个抽屉只有这些信纸,并没有放其他东西。

    将笔归为原处,信纸折好塞进自己的口袋里,米斯提尔继续探索屋内的其他抽屉。

    但除此之外再也没有找到其他有用的东西,米斯提尔将目光挪到了那些堆在一起的杂志报纸上。

    这里可能会有一些有用的线索。

    一个并没怎么上过学的人是怎么知道用阿托品下毒杀人的呢?通常不应该是砒霜颠茄之类众所周知的毒品下毒吗。

    米斯提尔没在报纸上发现端倪,对方订阅的是每日电讯报,这是跟泰晤士报齐名的报纸,对方订阅这个报纸也并不出人意料。

    上面没有被特别标注出来的信息,报上的内容与泰晤士报有些差别,米斯提尔最近也在福尔摩斯那里看到过,并没有什么新奇的事情。

    迅速将报纸扫完,米斯提尔将目光落在了那些杂志上,对方订阅的是一本科普杂志,米斯提尔对这本杂志有印象,因为它很便宜,可以被称作是便士杂志,一本杂志的售价才1.5便士。

    杂志的价格这么便宜,当然受众也很广,而且它定位很明确,是以做科普为主,所以基本上面对的是工人阶级,虽然纸张廉价,但这不是也变相方便了看完之后可以用来上厕所用吗。

    这几本杂志都不厚,毕竟价格这么便宜,也不可能做成多厚的样子,要不然就得赔本了。

    所以米斯提尔翻动的速度很快,基本上是扫一个标题再看一看大概内容就略过。

    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他发现了有一本杂志内一个页脚被特意折起来了。

    米斯提尔迅速翻到了这一页,发现这是科普药店里卖的各种药物的,他居然在里面看到了阿托品的名字。

    “……治疗虹膜炎的眼药水里含有阿托品,它可以麻痹控制虹膜的肌肉,引起瞳孔扩张,缓解症状,但它会导致人视力暂时模糊,扩大瞳孔。该眼药水应放在适当位置,意外被儿童服用后会导致中毒或死亡……”

    米斯提尔已经明白过来对方到底是从哪里获得的知识了,不得不说这位福德先生还挺有求知欲的,就是不知道是因为为了杀掉贝尔先生特意买的科普杂志还是就是这么凑巧。

    就在米斯提尔心中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听到了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这个瞬间米斯提尔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立马掏出怀表魔杖低声念动咒语。

    第八十三章 在我身上实验魔法(二合一)

    “听我唱诵, 我祈祷,祈祷土元素让我与周围的环境隐匿到一起!”

    咒语刚念诵完,米斯提尔就直接窜到床底, 随后捂住自己的口鼻, 不让床底的灰尘被自己吸入进去。

    米斯提尔屏住呼吸, 趴在床底一动不动, 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动静引起从外面走进来的人的注意。

    不过听脚步声显然进来的并不只是一个人, 应该是两个人, 而且脚步还踉踉跄跄的, 好像并非正常走路的样子。

    米斯提尔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没多久就听到了卧室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而后就是凌乱的呼吸声,衣服坠地的声音, 水声。

    米斯提尔:……

    米斯提尔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

    但是他现在用手肘撑住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整个人趴在床底与灰尘面对面, 还有一只手捂着口鼻,根本没有办法用手捂住自己的两个耳朵。

    他完全没想到对方会回来的这么快, 明明之前对方在外面招揽的时候没有人上来搭讪他的, 怎么没多久现在就带人回来了?

    难道是因为夜色更深,所以干违法事情的人就多了起来?

    但现在这种情况,米斯提尔根本没有办法从这个环境里逃出去, 只要他一有什么大动作, 床上的两个人即使沉浸在情绪里也肯定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米斯提尔现在只能被迫听墙角了。

    这让他想起了当时跟听便宜爹墙角的尴尬事情, 而且当时福尔摩斯居然也在, 虽然他那个时候并不知道对方也在, 但现在一想想当时的情景都觉得尴尬到脚趾抠地。

    现在还好是自己一个人, 要是跟福尔摩斯一起的话那简直要尴尬到螺旋升天了。

    就是这速度真的有点快,从进屋到结束有10分钟吧, 好像没有吧。

    然后就是讨价还价的环节,等到米斯提尔还听到另一个人离开的脚步声与关门声,这才听到了有些耳熟的福德的声音。对方的声音依旧是带着特色的中性低哑声音,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原本声音还是刻意的。

    对方在吐槽刚刚那位客人时间太短,随后就是离开卧室前往其他地方的声音。

    米斯提尔等了半晌,没听到对方返回卧室的动静,终于不再等下去迅速从床底爬了出来,他想着观察一下对方现在到底在哪里,而后趁机从这里逃出去。

    但是逃走一定会有动静的,米斯提尔怕开门跟走路的动静会让对方听到从而发现屋里还有其他人,那他就直接会被对方当做入室盗窃的小偷了,那这肯定算是打草惊蛇。

    但就在米斯提尔努力放轻自己的脚步声想要偷窥对方现在到底在哪里的时候,已经听到了稀里哗啦的水声。

    这是在洗澡吗?

    米斯提尔嗅了嗅屋内那一言难尽的气味,觉得对方这个时候去洗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趁着这稀里哗啦的水声,米斯提尔正好可以在这个时候放轻脚步离开,闹出一点动静也不会被对方发现。

    可是米斯特尔发现自己心中还是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他还没有发现关键性线索。

    护士的衣服是他通过老鼠的记忆里得知的,连对方的长相也是他通过老鼠的记忆里知道的,而福德这个人也是通过这些线索找到的,可这些都不能作为对方是凶手的决定性证据。

    那些信都可以说是他跟贝尔先生曾经是情人所以才会留下这些信,毕竟除了贝尔先生之外他也留了其他人的信。那些杂志也可以说是因为自己喜欢获取知识,所以才买那些科普杂志,至于被折上的那一页,可以说是担心自己的性命,怕万一自己生病了买错了药所以才折上的。

    难道他能让对方自首吗?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米斯提尔霎时感觉这好像也是一种办法,但是魔法能做到这种地步吗?他觉得这种程度并不可能。

    既然已经到了下毒杀人这个地步,第2天对方还在照常生活,显然心理素质是很不错的,应该不会脆弱到因为他的魔法暗示就可能去警局自首的地步。

    要迂回一点的办法,但是能让人确定他就是凶手。

    米斯提尔听着盥洗室里哗啦啦的流水声,知道自己并不能犹豫太久,要不然不止自己的计划实施不了,还很有可能被对方抓住。

    米斯提尔拿出自己的怀表魔杖,打开指向盥洗室,快速念动咒语:“听我唱诵,我祈祷,祈祷奥利·福德回到巴茨医院销毁自己留下的护士服证据。”

    念诵完咒语,米斯提尔趁着对方还在洗澡,一点都不停歇地直接从屋里窜了出去,轻缓打开房门,随后赶紧关门,装作像是正常外出一样稍微加快脚步从这里离开。

    那他并没有直接离开公寓附近,而是装模作样的去公寓对面的店铺里挑选东西,目光却时不时落在代表着福德家的窗户上,那上面依旧亮着灯光。

    不知道这个魔法隔着一层门对他有没有效果,但米斯提尔感应到了魔力涌出并没有直接返回,显然是已经释放成功了。

    就是不知道对方对这个魔法的抵抗力到底有多少,米斯提尔也是第一次施展这种暗示类的魔法,也并不知道这种魔法的效果到底有多强。

    所以他并没有立即离开展开接下来的布置,而是在对面观察着对方的举动。

    福德没有让他等多久,不过几分钟对方就穿上了普通的男士着装出来,脸上的那些浓妆全都消失殆尽,在灯光下看起来也是一个温和绅士。

    米斯提尔记住了对方穿着的衣服颜色跟模样,立马转身快步离开了这里。

    米斯提尔不知道对方对伦敦附近到底熟不熟悉,但是他跟福尔摩斯待了这么久,伦敦市区内的地图已经大概记在了米斯提尔的脑海里,所以他知道哪里能抄近路,哪里方便打上出租马车。

    上了出租马车之后让马车夫按照他记忆中最短的距离快速赶往巴茨医院,米斯提尔迅速付完钱冲进医院,这个时候已经是半夜,医院里几乎静悄悄的没什么人,只有几个值班的护士在走动,还被突然冲进来的米斯提尔吓了一跳。

    “你要是见到一个暗蓝色外套,头戴软呢鸭舌帽的二十多岁男人来这里翻找这里的垃圾桶,就装作不经意的告诉他白天有侦探从这里找出了一身护士服,现在已经拿走放到了后面的化学实验室里研究。”跑到找到护士服的垃圾桶附近,米斯提尔直接拉了一个附近的护士如此说道。

    巴茨医院的许多护士都认识米斯提尔,因为他经常跟着福尔摩斯来这里做实验。福尔摩斯可算是巴茨医院里的怪人,尤其是之前还做过在医院里研究腐烂尸体的事情,还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侦探,总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举动,很难不令人对他跟他身边的人印象深刻。

    而白天死去的贝尔先生也在医院内颇有名气,本身医院大多只接收一些比较贫困的人在这里住院,毕竟有钱人他们会有无数人照顾,只用私人医生上门看病就可以。

    贝尔先生是少有的非要住院的人,而且治好了还不愿意出去,再加上宣称是神奇的邪眼导致他生病,那就更具有传奇色彩了。

    两相结合之下,谁都知道现在是福尔摩斯跟阿格里帕男爵在调查关于贝尔先生遭毒杀的案件。

    所以护士毫不迟疑地点了头,这肯定是在钓凶手过去吧?

    “男爵先生您要不要再叫几个人过去帮您一起埋伏?或者我让其他姐妹去叫警察过来?”护士小姐有些担忧地询问。

    米斯提尔思索的一秒,立马回答:“那就拜托你让人去叫附近的警察过来吧,要小心,别把凶手吓跑,从后门去后面的化学实验室。”

    说完这些话,米斯提尔拔腿就跑,他要赶在福德来这里之前将一切都布置好。

    飞奔到化学实验室,打开化学实验室的灯,米斯提尔将收起的护士服拿出来展开放在台面上,而后从实验室的衣柜里面拿出了福尔摩斯放在这里的备用衣——做化学实验有时候也会出现各种意外导致衣服出现问题,或者是在这里接到了什么委托,所以这里会有福尔摩斯的备用衣服。

    这正适合米斯提尔,他原本的那一身衣服因为不方便携带直接被米斯提尔当做二手衣服卖掉了。

    换好衣服之后,米斯提尔直接给自己来了一个隐身魔法,但是在大量的灯光之下,这个隐身魔法的效果并不是那么强,一旦有人通过声音或者其他动静注意到他,就能隐隐约约看到他的轮廓。

    这正是米斯提尔想要的情况。

    他听到了脚步声,即使米斯提尔抄了近路,对方过来的速度依旧很快,毕竟如果是干的时间比较长的马车夫也会对伦敦街道很是熟悉,这并不能拉开多少距离。

    看来护士小姐的指引很顺利,也并没有让对方半途离开,或者这也有魔法的缘故?

    期望警察会来的慢一点,不然效果显然可能不是那么好了。

    化学实验室的房门并没有锁上,这是米斯提尔故意的。

    这样对方才能更顺利的进来,不会在外面耽误更多的时间导致警察也跟着进来。

    站在墙边的米斯提尔亲眼看到了化学实验室的门被打开,穿着暗蓝色衣服的福德从外面快步冲了进来,他的目光迅速扫过整个房间,并没有发现站在墙边的米斯提尔,目光一下子落在了摆放在实验台上的护士服上。

    米斯提尔清晰地看到对方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但显然他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反而回身将门关上,甚至还反锁住。随后他警惕的望向四周,查看有没有其他人。

    米斯提尔就在这个时候发出了动静,他特意加重了自己的脚步声,朝着对方走去。宽大的草帽帽檐遮住了他的面容,快让自己的声音沙哑飘渺起来,轻易让人辨别不出来到底是谁的声音:“奥利……”

    原本朝着护士服跑过去的福德听到这声音跟动静瞬间下的汗毛倒数,立马抬头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

    可是原本的地方已经没有了对方的身影,福德听到了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这让他连连后退,追随着脚步声看去。

    他终于看到了一个模糊的透明身影,那黑色的西装,眼熟的硬草帽,还有高大的身形,亲切的称呼,再加上不远处实验台上放着的护士服,让福德恍惚间明白了对方到底是什么。

    他这个时候才终于想起巴茨医院附近有鬼魂出没的传闻,在这里死去的病人会变成鬼魂追逐周围路过的人!

    难道对方是来索命的?

    福德瞬间转身就跑,扑到门前才忽然发现自己居然把门反锁了,他抖着手想要将反锁的门打开,可是因为紧张和害怕让他手心出汗,怎么都打不开这个门。

    清晰沉重的脚步声继续在他身后响起,这让福德不由转身看去,脸色已经狰狞的看不出原本清秀的容貌。

    “奥利,你为什么见到我就跑呢……”米斯提尔的声音缠绵悱恻却带着难以掩饰的阴森。除了眼前人扶着实验室门把手疯狂想要打开门发出的动静,他隐约听到了越来越靠近的杂乱的脚步声。

    没想到警察到来的速度这么快,也这么巧。

    “贝尔,你别来找我,这些都是你自找的!”

    “自找的什么?奥利,我曾经是那么爱你……”

    “哈,那么爱我?”福德的脸上浮现出的神色是惧怕中夹杂着无数的恨意,那双眼睛看向米斯提尔里面全是熊熊怒火,“爱我爱到在跟我分手之后四处写信宣扬我是个同性恋?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丢掉工作,还差点进了警局,要不是因为你我为什么会去当男·妓?我杀死你也是理所应当的!”

    “哈哈,我扮成护士去找你的时候你根本没有把我认出来,恐怕你早就把我忘掉了。亲手喝下毒药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痛苦?但这些痛苦都是你应得的!”

    米斯提尔并没有什么惊诧的情绪,因为这些大概都在他的预料之内,只是他有那么一点疑惑,他们两个的分手是不太和平吗,为什么贝尔先生会有那样的举动?

    米斯提尔想到了举动奇怪的贝尔夫人,好像一切都有了答案。

    就在这个时候,福德终于将反锁的实验室门打开,他脸上立马露出惊喜的神色,就要直接冲出去。

    但是他看到了站在门口不知多久的几个警察。

    米斯提尔这个时候也撤掉了自己的魔法,摘掉草帽走向门口,将自己的身影暴露在警察的视线内。

    看到眼熟的雷斯垂德,米斯提尔一挑眉:“原来今天是雷斯垂德警官夜巡。”

    “凑巧,不过没想到阿德里帕男爵的破案技术也这么高超,才几个小时已经抓到凶手了。”让其他警察将福德抓住,雷斯垂德走进了实验室,看着拿着草帽的米斯提尔有些好奇:“你就穿了一身福尔摩斯的衣服戴了个草帽,他就把你误认成贝尔先生的鬼魂了?”

    “可能是我出现的太突然,把他吓了一跳的缘故吧。”米斯提尔侧开身让开道路,随后指向放在实验台上的护士服,“那是他假扮成护士的护士服,我从医院的垃圾桶里找到的,他过来很可能就是为了销毁这个衣服。哦,对了。”

    米斯提尔从实验室上锁的柜子里将一个棕色的瓶子拿了出来:“这就是跟护士服一块儿发现的瓶子,应该就是装福德用来毒杀贝尔先生的毒药的瓶子。”

    雷斯垂德将这两样东西全都收好,看向米斯提尔的目光里充满了欣慰:“我觉得阿格里帕先生你感兴趣的话或许也可以兼职一下侦探之类的,当福尔摩斯的助手真的有些屈才,看起来你也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而且米斯提尔这个人也并非像福尔摩斯那样有这古怪的性格,时不时还要嘲讽警察,要是能跟米斯特尔这样的人合作的话那简直是太舒心了。

    米斯提尔扬起笑容,拿着草帽的右手连带草帽一起放在胸前,微微弯腰:“多谢雷斯垂德警官的夸奖,这次只是凑巧,也多亏了夏洛克一直以来的教导,不过我相信还是夏洛克在这方面更有天赋也更加卓越。”

    看着这样的米斯提尔,雷斯垂德有些恍惚错把眼前的人当做是福尔摩斯。

    这一瞬间的米斯提尔真的有些像是福尔摩斯,不愧是经常形影不离的两个人。

    “既然已经破完案,那我也该走了,警官你走的时候记得将实验室的门锁上。”

    米斯提尔愉快地将那些警察甩在身后,为自己凭借自己的能力破获了一个案件而高兴,虽然这个案子看起来也并不复杂,如果福尔摩斯没生病的话肯定比他破案还要快,但这可是第1次自己独立破案呢。

    虽然他用了一些魔法手段,但是他可不觉得自己有福尔摩斯那样细致入微的观察力跟思维能力,不用一点金手指怎么可以比得上福尔摩斯呢?

    米斯提尔坐上出租马车回到蒙塔古街想要看一看福尔摩斯的情况,在他的想象中现在的福尔摩斯应该被艾米丽强制睡觉了才对,尤其是对方还生着病吃了退烧药。

    可是当他打开卧室门却看到依旧精神奕奕的福尔摩斯,甚至手里还拿着一本书正在有滋有味的看着。

    而艾米丽则是坐在一旁看着文件,看样子应该是槲寄生饰品店的财务报告之类的。

    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动静,屋内的两个人都看了过来,尤其是福尔摩斯,那双灰色的眼睛简直亮的跟灯泡一样,上上下下打量着米斯提尔。

    还没等米斯提尔开口,福尔摩斯就好像已经知道了一切:“凶手抓住了。”

    他的鹰钩鼻动了动,在嗅闻着空气中的气味:“你身上还有着刺鼻的香水味,说实话这味道真不好闻。凶手是个妓·女?你把她引到了化学实验室,说实话你穿我的这一身衣服真的有点像是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你在医院里发现了凶手留下的东西应该是衣物什么的,难道你写信告诉她你发现了那些东西,挑衅她让她过去?不不不,我不觉得你会这么做。”

    福尔摩斯否定着自己的猜测,随后嘴角勾起笑容:“你肯定用了什么魔法手段,居然还能影响别人的意志,这个魔法你肯定之前没有试过,米斯提尔我觉得你可以在我身上实验一下。”

    看着跃跃欲试的福尔摩斯,米斯提尔扭头看向艾米丽:“夏洛克今晚一直都这么兴奋的吗?”

    艾米丽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要不是我拦着,福尔摩斯先生他恐怕都要冲出去去调查案子了。不过高烧已经退了下来,半个小时之前用体温计测量过,已经到了38度了。”

    “米斯提尔,你不能无视我的话!”福尔摩斯不满。

    感觉虽然烧退了下去,福尔摩斯现在依旧有些像是小孩子一样。重新看向福尔摩斯的米斯提尔心中想到。

    “好吧,只要最近一周你乖乖的别乱跑,我就不无视你的话。”

    “明天我就能好了,为什么要把我困在这里一周,今天晚上我的烧就能退下来!”福尔摩斯抿紧嘴唇,那双灰色的眼睛不满地看向米斯提尔。

    “你最近三天才睡三个小时,明天绝对不可能让你出去!”米斯提尔严厉拒绝。

    “但我就是不困啊。”福尔摩斯为自己辩驳。遇到他感兴趣的事情他总是精力充沛,仿佛有着无穷的动力在后面驱动着他。

    可显然他并没有无穷的动力,现在他生病就是证明。

    米斯提尔若有所思:“或许我可以直接给你来一个昏睡魔法?我还没试过这种魔法呢……”

    福尔摩斯瞬间瞪大了眼睛:“我让你在我身上实现魔法可不是这种魔法!”

    第八十四章 戴墨镜的人(二合一)

    艾米丽悄无声息地退出卧室, 虽然觉得福尔摩斯有时候很讨厌,可不得不说两个人的关系有时候也令人羡慕,起码并非福尔摩斯单方面欺负他们家先生的。

    艾米丽看着被挂在衣帽架上有些宽大的福尔摩斯的外套, 又转头看看米斯提尔身上穿的那一身, 眉头瞬间皱紧。

    好像自家先生的体格确实比福尔摩斯小不少, 该给先生多补充一些肉了, 不然到时候打起来真的会受欺负, 就比如上一次!

    艾米丽本打算到沙发上继续看文件, 目光从挂在衣帽架上的衣服上挪开的时候却发现了口袋边缘即将掉出的东西。

    这让艾米丽停下了脚步, 抱着文件上前想要将那个东西重新塞回去。虽然她讨厌福尔摩斯, 可也知道他随身携带的东西说不准就是什么重要证物,可不能被随意乱丢。

    所以艾米丽伸手想要将这从口袋里不知怎么冒出来的手帕塞回去。

    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本来要塞进去的手帕却在这个时候因为艾米丽的动作掉了出来落到了地上,原本包裹起来的手帕也因为坠落而舒展开来, 露出里面的半粒豆子。

    特意用手帕包裹的半粒豆子,这一下子就触动了艾米丽的神经, 这里面肯定不是普通的豆子, 不是证物就是其他。

    抱着怀疑的态度,艾米丽用手帕将这半颗豆子包裹起来,快步来到了卧室门口:“福尔摩斯先生, 您外套口袋里用手帕包裹的这半颗豆子到底是什么?它意外掉出来了。”

    “哦, 是卡拉巴豆, 你帮我重新塞回去吧。”

    艾米丽原本平和的脸色这个时候已经彻底阴沉下来:“您居然将这么危险的东西就随手塞到自己的衣服口袋里?万一不小心被人拿走怎办?”

    面对忽然生气的艾米丽, 米斯提尔连忙解释:“艾米丽, 他一直在忙碌着调查案件, 之后就发高烧生病了,所以才没将这东西好好收好, 明早我就把它扔到炉火里烧掉。”

    “不能烧!这可是我第一次碰到有关卡拉巴豆的案子,可以作为有趣的物证被我收藏起来的。”福尔摩斯迅速反驳。

    “那就请福尔摩斯先生好好将这个豆子收起来,别让我在其他地方再看到它,也别让这颗豆子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尤其是阿格里帕男爵这里!”艾米丽“啪”一下将包裹着豆子的手帕拍在桌子上,随后快步离开卧室前往客厅继续处理自己的事情。

    福尔摩斯与米斯提尔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米斯提尔伸手将被手帕包裹的豆子塞进福尔摩斯的床头柜里:“好好收着,别到时候被人偷走下毒了。”

    “艾米丽肯定是有朋友或亲人中过卡拉巴豆的毒。”福尔摩斯有些不高兴的断定。

    听到福尔摩斯的话,米斯提尔这个时候才隐约想起好像真的是有这件事,好像是她的妹妹因为捡路上掉落的豆子吃导致中毒,要不是掉落豆子的主人发现及时送去医院救治,恐怕就已经死掉了。

    那不会是就是卡拉巴豆吧?

    “好了,可以具体说说你今天是怎么破案的了吗?我迫不及待想听一听亲爱的米斯提尔到底用的何种高超的办法破获的这个案子了,我们米斯提尔也可以自己独立破案了。”

    “那听完这个案子就睡觉。”

    “当然。”福尔摩斯点头。

    “我做的第1件事就是去医院再次检查了一下贝尔先生之前曾经住过的病房。”

    “我已经将整个病房都检查过了,难道我还漏了什么东西?”福尔摩斯紧皱眉头,有些难以置信。

    “你并没有漏什么东西,只不过是有什么东西冒出来了而已。”

    福尔摩斯灰色的眼睛盯着米斯提尔,让米斯提尔轻咳一声揭晓了答案:“就是他的病房里有老鼠洞,从里面钻出来了一只老鼠,我当时凑巧一脚把这只老鼠踩住了,然后突发奇想就想着能不能对动物施展一下查看记忆的魔法,老鼠死了,我也得到了它一天内的记忆,从而看到了凶手。”

    这个出乎意料的回答让福尔摩斯瞬间舒展开眉头:“适合魔法师的查案手段,果真还是要米斯提尔你亲自做一些事情才会有额外的魔咒灵感,或许我之后可以将一些不大复杂的委托交给你?”

    “要不是夏洛克你生病了,我才不会帮你做这些委托呢,相比于查案,我更喜欢研究魔法。”米斯提尔反驳。

    福尔摩斯的嘴角翘起:“那跟我一起查案你就喜欢了?”

    “因为你会找我的案子都跟魔法相关啊。”米斯提尔瞪眼。

    “嗯哼,我知道你只是单纯的喜欢跟我一起。”福尔摩斯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得意洋洋。

    “是是是,夏洛克宝宝总是最受欢迎的,所有人都喜欢你。”米斯提尔用着哄孩子的语气说道。

    “我不需要别人喜欢。”福尔摩斯不满瞪着米斯提尔。

    “但谁不喜欢受夸奖呢?”米斯提尔看着因为生病难得如此孩子气的福尔摩斯,简直恨不得手里有个手机能将这一幕全都录下来,等到福尔摩斯病好了之后再将这些放给他看!

    可惜这是福尔摩斯原著,不是福尔摩斯的那些同人,不然或许真的有可能有个手机呢。

    “你继续说案子。”福尔摩斯不觉得米斯提尔说的话有道理,并且转移的话题。

    米斯提尔顺从的接了话:“我从老鼠的记忆里看到了假扮成护士的凶手,他直接拿着阿托品骗贝尔先生喝了下去……”

    “等等。”福尔摩斯忽然打断了米斯提尔的话,“他?”

    “哦。”米斯提尔忍不住勾起嘴角,“你猜错了,凶手不是个妓·女,而是个男·妓。”

    福尔摩斯:……

    但福尔摩斯并没有像米斯提尔想的那么惊讶,只是略微一挑眉:“男扮女装也并非那么少见。”

    米斯提尔:……总感觉福尔摩斯也在说他。

    好吧他也是其中一员。

    米斯提尔继续将剩下的事情全都给福尔摩斯叙述出来,说道最后利用计谋将凶手骗到化学实验室,最后又让警察听完全程将凶手抓住的事情之后,福尔摩斯赞许地点头:“办法很有用,就是需要卡时间,这次雷斯垂德来的时间刚刚好。”

    米斯提尔觉得福尔摩斯又在嘲讽警察们来的晚了。

    “不过我我觉得还有一些疑点。”

    听到福尔摩斯这话,米斯提尔瞬间感觉额头开始冒汗起来,就像是觉得自己做的很好的作业交给老师查看,却看到老师皱眉说有哪里出现了明显错误。

    他开始疯狂回想起自己调查的这个案子里到底还有哪些疑点没有被查清。

    “你是说寄给福德的那些信?我觉得应该是贝尔夫人寄的,她发现了贝尔先生出轨的事情,所以才给福德周围的人寄了那些信。”

    “不是这里,贝尔夫人的想法很容易猜到,我是说在医院这里。你再跟我叙述一下你从老鼠记忆里看到的事情。”

    米斯提尔紧皱眉头,将从老鼠那里获得的记忆仔仔细细回忆着,一点一点跟福尔摩斯叙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用了魔法,从别的动物那里获取的记忆米斯提尔回忆起来格外的清晰,并不会忽略什么细节,就像是刻印在了脑海里一样。

    听完米斯提尔叙述之后,不过只思索了片刻,福尔摩斯就斩钉截铁道:“那个戴墨镜的人有问题。”

    “难道那个人才是真凶?”米斯提尔感觉脊背上冷汗都下来了,他不会让警察抓错了人吧,可是明明福德都承认了,难道是为爱顶包?

    怪不得当时福德被警察抓住之后居然没有像其他嫌疑人一样反驳!

    “并非如此,米斯提尔你并没有抓错人,那个福德就是真凶,但贝尔先生或许在医院遇到过他。”福尔摩斯安慰米斯提尔,“那个人有问题,以现在伦敦的天气戴墨镜是不是有些奇怪?”

    米斯提尔顺着福尔摩斯的思路思索,果真觉得有几分奇怪,今天太阳并不算大,而且时不时还有云彩遮挡太阳,为什么会戴墨镜呢?

    一般戴墨镜除了为了时尚之外,就是为了遮阳,难道是那个人眼部受伤了所以才戴墨镜?

    说实话现在墨镜在英国也不算流行,反正米斯提尔很少看到有人戴这种东西。

    米斯提尔忽然想到了之前杰伊神父所说的邪眼,一些人会用遮挡眼睛的办法来规避自己邪眼对人的伤害。

    “你是觉得那个人很可能是个邪眼?”

    “那只老鼠当时感觉到的恐惧可能并非来自于那个人类的靠近,而是因为它的直觉。”福尔摩斯变相肯定了米斯提尔的问题。

    “明天我们要去医院问一问对方到底来医院干什么的,一个戴着墨镜的病人肯定很显眼。”

    看着又兴奋起来的福尔摩斯,米斯特尔默默拿出了自己的怀表魔杖:“明天只用我一个人去。听我唱诵,我祈祷,祈祷夏洛克·福尔摩斯快速入眠。”

    福尔摩斯瞬间瞪向米斯提尔,但是魔法的力量让他的眼皮迅速沉重下来,随后终于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梦。

    “你说让我在你身上实验一下这种魔法的,看来效果很不错。”米斯提尔收起了自己的怀表魔杖,顺手将福尔摩斯手里的书从被子上拿了起来放到床边,随后将被子给福尔摩斯好好盖上,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果然不像之前那么烧了,米斯提尔心中松了口气。

    转身轻手轻脚的将门带上,米斯提尔就听到了艾米丽的声音:“先生,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看着,不会让福尔摩斯先生出现意外的。”

    总感觉一旦出现意外福尔摩斯就要不好了。

    而且艾米丽毕竟是个女性,起码在武力值方面现在的艾米丽可比不上福尔摩斯,而且看艾米丽现在这样子店铺方面肯定很忙碌,不像他这个老板可以当个甩手掌柜。

    “你回去吧,要是福尔摩斯醒过来你也打不过他,而且正好明早我们可以在一起商讨案情。”

    艾米丽犹豫片刻,还是有些担忧:“那明天一早我就来接替您。”

    目送艾米丽离开,米斯提尔简单洗漱完之后翻出了薄毯,让自己躺在沙发上给自己盖上。

    还好现在是夏天并不冷,不然米斯提尔觉得自己在沙发上躺一晚上第2天绝对会感冒,那样他就步入了福尔摩斯的后尘,绝对会被对方嘲笑一顿的。

    不过福尔摩斯觉得那个戴墨镜的人是个邪眼,对方到底跟他们之前办的那个案子有没有关系?一个说被邪眼导致进入医院的人,居然在医院里真的有一个邪眼,真的是一件神奇的事情,也太过凑巧了吧。

    第2天米斯提尔醒过来的时候,只感觉浑身都有点不舒服,果然睡在沙发上并非一件常人能够忍受的事情,尤其是米斯提尔还担忧福尔摩斯半夜忽然醒来搞事情,时不时就醒过来一次看看福尔摩斯的情况。

    但不知道是魔法效果太强,还是因为福尔摩斯太长时间没有睡觉,整个晚上他都没有醒过来一次,一觉睡到大天亮。

    福尔摩斯一向起的比较早,但今天的福尔摩斯是真的睡到了快12点,这让米斯提尔都不由开始担忧起来他那个魔法效果是不是有点太过强了,这不会中途出了什么问题吧?

    万一福尔摩斯的脑子因为他的魔法出现了一点损伤,他一定会悔恨终生的!

    就在米斯提尔已经担忧地想要把福尔摩斯送到医院里检查的时候,对方终于醒了过来。

    不过福尔摩斯并没有退烧,还有些低烧,体温在37.8℃之间徘徊。

    睡了一个好觉的福尔摩斯精神奕奕,眼底的黑眼圈都消失不见了,一醒过来立马就去盥洗室将自己收拾了个干干净净,发烧导致的出汗还有身上擦的酒精都让福尔摩斯忍受不了。

    重新焕然一新的福尔摩斯在吃完早餐后无比自然的走向了门口,就要从衣帽架上拿上自己的外套出门,要不是米斯提尔反应过来对方还在生病,快步将对方拦在了门口,福尔摩斯恐怕就已经出门了。

    “夏洛克你还在发烧,现在不能出去,你要在这里好好休息!”

    福尔摩斯满脸无辜:“只是低烧而已,你把我所有东西全都收走了,又不让我出去探案,难道你想让我在这里发疯吗?”

    果然,还是躺在床上的福尔摩斯才是一个好福尔摩斯,现在的福尔摩斯简直是令人头大!

    看来还是给福尔摩斯一个昏睡魔咒吧。

    就在米斯提尔微微眯起眼睛打算从口袋里摸出怀表魔杖的时候,福尔摩斯已经眼疾手快的摁住米斯提尔的手,从他口袋里抢走了怀表魔杖。

    米斯提尔下意识追击,眨眼间两个人就在门口打了起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从大罗素街赶过来,听到动静赶紧打开门的艾米丽:……

    还说福尔摩斯没有暴力倾向,现在已经跟他们家男爵打起来了,而且还单方面压着男爵揍!!!

    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动静,福尔摩斯率先停止了自己的动作,扭头一看艾米丽的脸色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了。

    不过对于艾米丽的误会福尔摩斯呈现出无所谓的态度,不管对方怎么误会,他跟米斯提尔都是最好的朋友,这些完全不会因别人的态度而改变。

    米斯提尔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疼的手腕,又看看艾米丽那奇怪的神色,忍不住捂了捂自己的额头。

    最后他直接拽着福尔摩斯的胳膊把他按回了沙发上:“今天你就乖乖在家里呆着,我去医院调查,要是你趁艾米丽不注意跑出去,那明天你就睡一天吧。”

    福尔摩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拒绝的气息,脱掉鞋让自己整个人都蜷缩在沙发上。

    “那你把我的烟丝还回来。”

    “吸烟不利于睡眠,而且吸多了对身体不好。”米斯提尔拒绝。

    福尔摩斯直接扭头不看米斯提尔。

    看着大只的蜷缩在沙发里的福尔摩斯猫猫,米斯提尔心中无奈叹气,只能利用转移话题这个办法来吸引走对方的注意力,别让福尔摩斯又在想什么从这里逃走的办法:“夏洛克,我现在就要去医院了,你有什么建议我调查的吗?”

    福尔摩斯这个时候才扭回头来重新看向米斯提尔,看向他的灰色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对案子的认真:“要询问那些医生护士有没有注意到一个戴墨镜的人,看对方生的是什么病,是否在贝尔先生的病房附近出现,拿到他的信息之后在他附近调查有没有意外死亡的人或者频繁死亡的动物。显然他并不是一个经常杀人的人,要不然早就被教会注意到了。”

    “好的,我知道了。”说着米斯提尔伸出了手。

    福尔摩斯重新扭回头不看对方。

    “把我的怀表魔杖拿过来。”

    半晌之后,福尔摩斯才扭回头来从口袋里将怀表魔杖塞到米斯提尔并没有收回去的手掌上:“如果他真的是个邪眼你要小心,除了你一直戴着的那个项链之外,最好还要准备一些其他东西,之前你不是从杰伊神父那里了解到了关于邪眼的知识吗?”

    “我这就从我的店铺里再拿一件东西。夏洛克,你就在这里好好等着我的调查结果吧。”

    福尔摩斯瞬间抿紧嘴,扭头瞪向米斯提尔。

    米斯提尔这绝对是在炫耀!

    米斯提尔带着愉快的心情前往了大罗素街上的槲寄生饰品店,他从店铺里找到了一个蛇发女妖胸针,镶嵌着漂亮的红宝石的那种,不管是谁看到他的第一眼都会被这个胸针吸引,这也就变相破解了邪眼的攻击。

    而且这个胸针也具有一定的保护作用,毕竟上面的魔法可是他亲自留下的。

    戴好胸针,米斯提尔直接乘坐出租马车来到巴茨医院,还没等米斯提尔开始询问,他率先听到了医院里关于昨晚事情的传闻。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死在这里的贝尔先生的鬼魂回来寻仇了,那个毒死贝尔先生的人回到医院打算消灭证据被贝尔先生的鬼魂撞到,直接把他困在了化学实验室里,把凶手吓了个半死,被警察带走的时候话都说不出来了。”

    “啊?难道咱们医院之前的那些鬼魂传闻居然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当时我还是亲眼看到了,大半夜的有两个鬼魂从医院旁边经过,我觉得要不是因为我是这里的护士或许曾经帮过他们,恐怕就要遭受袭击了。”

    “那鬼魂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呢,是不是得大半夜来医院?可我值夜班的时候一点儿鬼影都没看到啊。”

    “半透明的隐约能看到生前模样的轮廓,不得不说,我撞到的那两个鬼长得还挺不错的。”

    “这你都能看出来?”

    “虽然身体是半透明,可是也能看到五官的好吗,虽然黑夜里不大清晰。”

    米斯提尔:……

    这个瞬间,米斯提尔想压低帽檐扭头就走。这两个鬼魂传闻好像都跟他有关吧,一次是他跟福尔摩斯,一次是他。

    但是为什么会有这种离谱传闻传出去啊,是警察说的还是凶手说的?还是他们胡乱猜测的?

    心里疯狂吐槽,可为了调查那个疑似邪眼的拥有者,米斯提尔还是清咳一声引起那些护士的注意,开口询问。

    但所有护士都没有注意到一个戴着墨镜的人,可能是恰好没有看到。

    米斯提尔还特意选了在那个老鼠遇到那个戴墨镜男人的附近的护士询问,可就是这么巧附近的人都没看到。

    这让米斯提尔眉头皱起来,是不是那个男人特意躲开了这些护士?

    但是这要多强的反侦察技巧,才能这么恰巧的不被所有人看到呢,或许他当时没有戴墨镜?

    将整个医院的人都问了个遍,连医生昨天都没有记得有一个戴墨镜的男士前来看病。

    这让米斯提尔觉得愈发古怪起来。

    近一个星期所有医生跟护士都没有记得有一个戴墨镜的男人来医院。

    第八十五章 威胁信(二合一)

    当米斯提尔描述那个男人的外貌特征再询问这些护士跟医生的时候, 他们有些给出了病人信息,有些没有。

    但对方给出的回答不一定是真的,因为那些外貌特征很可能也符合另一些来看病的病人。

    事情再次陷入了僵局。

    米斯提尔现在真希望自己会画画, 能将那个男人的模样画出来, 可是很可惜他没点亮这个技能, 因为从小当做女性培养, 他也会一些绘画, 但只会画一些风景画, 在人物方面一点都没有天赋。

    在医院转了个遍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线索, 米斯提尔又随机抓住了几个老鼠, 可它们的记忆里却并没有那个墨镜男的身影,最终只能将这些老鼠的尸体扔进垃圾桶。

    没办法米斯提尔只能决定去苏格兰场看一看贝尔先生的尸体, 或许能从他那里发现一点线索。

    用魔法手段能不能发现一点线索?

    米斯提尔心中思索着这些,刚要从巴茨医院离开, 就撞上了从外面走进来的斯坦福德。

    米斯提尔这个时候才猛然回想起来自己忘记的事情:“对了斯坦福德,你们医院该抓抓老鼠了, 我在你们医院逛了几个小时, 都已经见到四五只老鼠了,光我抓都抓了三只了,还看到了好多老鼠洞。”

    忽然被提醒的斯坦福德满脸问号, 米斯提尔不是一个侦探吗, 怎么现在还兼职抓老鼠了?

    “啊, 我会给领导反映的, 其实我们也有放老鼠药, 不过那些老鼠变聪明了, 老鼠药都不去吃,之前已经有计划要买几只猫过来了。”

    “那就好, 要是老鼠多了给病人传染上什么病那就不好了。”米斯提尔摆摆手,直接跟对方告别坐上了出租马车。

    可是刚到苏格兰场,米斯提尔还没进去就已经听到了里面的一阵喧闹声。这是有人大闹警局了?米斯提尔心中想到。

    这让他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想要过去看一看到底有什么热闹。

    米斯提尔的余光中也看到了其他人跟他走向了同样的地方,显然想看八卦的不止他一个人。

    但是显然绝大多数人都不敢进警局围观,还是米斯提尔直接走了进来看到了被围在中间的雷斯垂德。

    雷斯垂德现在正被人从地上扶起来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他一只手捂着额头,虽然没有鲜血流出,可也能隐约看到一些红肿。

    “雷斯垂德警官,你这是出了什么事?”米斯提尔走上前开口询问。

    这正好也是其他围观群众想要询问的事情,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雷斯垂德警官身上。

    雷斯垂德满脸苦恼:“今天的我好像格外倒霉,从家里赶到警局的时候坐出租马车出了车祸,路上还被偷了钱包,来到警局还差点被喝醉酒的醉汉一个酒瓶子砸的头破血流,还好我躲得快,只是擦到了一点。”

    但这倒霉频率也实在太高了吧,是雷斯垂德因为昨晚的夜巡今天没睡好,所以才这样的?

    还是因为雷斯垂德昨夜连夜破案了?

    米斯提尔低头看看雷斯垂德放下来的手,额头上果真有被酒瓶子砸过之后的红色痕迹,不过并没有肿起来,看起来真的不是太严重。

    再看看不远处的地上,米斯提尔能看到碎裂的酒瓶。

    至于那个醉醺醺的醉汉,现在已经消失在了大厅,不知道是逃走还是抓走了,但是米斯提尔影院还能嗅到残留的浓重酒味,甚至还看到了一点呕吐物。

    米斯提尔连忙收回视线,想到他今天要来询问的事情,下意识的就想到了邪眼的功能。

    邪眼的功能多种多样,能够杀人的,能够致人死亡的,能够给人带来诅咒的都有可能。

    像雷斯垂德这样的,就很像是被人下了诅咒的。

    米斯提尔将手探入了口袋,握住了一直随身携带的青金石,向里面注入了魔力,感应着四周的黑魔法。

    雷斯垂德身上果真隐隐有着黑魔法的痕迹,但是这到底是邪眼留下的痕迹,还是有人拿到了雷斯垂德的头发或血液等东西对他进行的诅咒?

    米斯提尔有些后悔自己去饰品店的时候没有多带一个饰品过来,这样就可以给雷斯垂德用了。

    但是看雷斯垂德这倒霉样,直接使用魔法的话显然会暴露他的身份,说不准雷斯垂德还会觉得他是个邪恶巫师或者是骗子。

    犹豫片刻,米斯提尔将自己胸口的蛇发女妖胸针拿了下来,随后挤进人群递给了雷斯垂德:“这是我从我的饰品店里拿来的东西,用了特殊的手法制作,能够带来好运。”

    雷斯垂德看着这一看就不便宜的胸针,尤其是上面还镶嵌着红宝石,虽然个头不大,他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了,应该是我连夜破案有些疏忽了。”

    “就当我暂时借给你,万一你因此出现了其他意外呢?这也算是个心理安慰吧,安慰剂效应。”米斯提尔劝说。

    雷斯垂德觉得米斯提尔说的话也很有道理,而且这只是借用,他也觉得自己今天好像并非因为疏忽,是真的运气不好。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接过胸针,不过并没有光明正大的戴在警服上,而是别在了里衣上:“多谢阿格里帕男爵了。”

    “我们毕竟是朋友。”

    听到这样的回答,雷斯垂德感觉阿格里帕男爵简直比福尔摩斯好太多了,而且对破案方面还真有一些能力,身为一位贵族完全没有大部分贵族们的傲慢。

    不过天才总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脾气,雷斯垂德心中想到,但他觉得福尔摩斯的病可以稍微生的长一些,当然他的病一定会好的,毕竟之后遇到疑难案件还要去找福尔摩斯。

    “你们这里谁是格雷格·雷斯垂德?这里有你的一封信。”突然的喊声让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聚集到声音发出的地方,却看到是一名邮差。

    “我就是。”雷斯垂德有些疑惑,什么人会把信寄到警局给他吗?

    周围围观的人自觉让开一条道来,邮差快步走进来将那封信递给了雷斯垂德,随后转身离开。

    雷斯垂德疑惑地翻看着信封,信封上并没有写寄信人,只写了收件人的地址。

    他直接撕开信封,将里面的信纸抽了出来。

    可以看出信纸并不大,只折了一折,翻开就能看到信里面的内容。

    看到雷斯垂德瞬间大变的神色,米斯提尔迅速转到雷斯垂德身后,跟他一起查看这封信的内容。

    “雷斯垂德先生:你抓住了一个替罪羊,身为真凶的我在等你。被以同样诅咒谋杀的感觉怎么样?”

    这封信完全充满了挑衅色彩,简直是打雷斯垂德跟米斯提尔的脸,而且甚至隐约还在威胁雷斯垂德的小命。

    米斯提尔原本以为这种会主动挑衅的罪犯是小说中才有的,没想到他真的在现实中碰上了。不对,他现在也是身处于一个小说世界,谁说福尔摩斯不是小说了?

    难道对方也同样对贝尔先生动了手?因为在他身上的诅咒导致了贝尔先生完全没有发现福德的异常服下了他的毒药?

    看着愤怒的雷斯垂德就要将信抓皱,米斯提尔连忙从他手里抢走信跟信封,随后用手帕包起来塞到自己的口袋里:“这封信也可是找到对方的线索,我回去拿给福尔摩斯看,很有可能看出一些端倪来抓住对方的尾巴。”

    其实米斯提尔是打算回去用魔法看看能不能检查出对方残留的一些线索,实在不行再找福尔摩斯,毕竟现在对方还生着病呢。

    “不知道贝尔夫人来没来这里?”米斯提尔询问。

    “确实正在这里做笔录,毕竟我们抓住了真凶。”雷斯垂德说到最后有些咬牙,“你真觉得还有另一个凶手?我觉得这就是个听说了那个案子之后想要挑衅警察的人,我们这里偶尔也能收到类似的信件,可最后抓到的只是一些地痞流氓或者闲着无聊的小说家。”

    “我们现在还并不能确定,一切都得看证据。”米斯提尔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带我去见见贝尔夫人吧,我有些话要问她。”

    面对面的看着贝尔夫人,米斯提尔开门见山:“你之前见过福德吗?”

    “当然见过,我专门找私家侦探调查过他。但是我没想到他会男扮女装伪装成护士给我的丈夫下药。”贝尔夫人有些咬牙切齿。

    “那贝尔先生死亡之前的几天你见过有人进入他的病房吗?或者贝尔先生有没有出去过,在路上有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人?”

    “没有,贝尔一直待在病房,他从来就是个喜欢待在屋里的人,即使是走动也是在屋内走动,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屋内看书,那间病房也自带盥洗室。而进入他病房的人除了贝尔的那些来探望的朋友之外,就只有医生跟护士。你是觉得还有别的凶手?”贝尔夫人说这已经握紧了手中的手帕。

    “现在还不能排除,因为刚刚有人给雷斯垂德警长寄了威胁信,声称他才是杀害贝尔先生的真正真凶。”米斯提尔直言不讳。

    贝尔夫人难以置信,她捏着手帕扶住了自己的额头,手帕遮住了她的眼睛:“我从来不知道有这么多人想让他死。生前他除了有些害怕那些神秘邪恶的东西之外,从来都是与人为善。”

    连那个直接的凶手都是因为她招惹到的。

    “有时候杀人并不需要什么理由。”米斯提尔只是如此说道。

    贝尔夫人放下手,勉强笑了笑:“我能看看那封威胁信吗,说不准能通过字迹辨认出来凶手到底是谁,贝尔的那些友人的信我都看过。”

    米斯提尔只是犹豫了一秒,就将口袋里的那封信拿了出来,展开手帕将信纸放到了贝尔夫人的桌前。

    贝尔夫人并没有伸手拿起信,就这么看着桌面上展开的信纸,片刻后她抬起头:“抱歉,我没有见过这种字迹,可能他特意改变了自己的字迹。我将他住院这段时间里来探望过的人的名单给你列出来。”

    说着贝尔夫人拿起了桌子上放在一旁的纸笔开始书写起来。

    拿到贝尔夫人写出的名单,米斯提尔扫视几眼,上面甚至还写了对方的工作跟住址,贝尔夫人的记性还真好。

    “贝尔夫人,我想问一下,自从他进医院之后,有没有遇到什么觉得格外倒霉的事情?除了生病这件事。”米斯提尔询问。

    “我丈夫他觉得自己是受到邪眼的伤害,但是他觉得只是导致了他生病,在他住院的这段时间并没有遇到什么倒霉的事情,除了他被下毒杀死这件事情。”

    没有问到什么线索,目送着贝尔夫人离开,米斯提尔转身看向跟在他身后的雷斯垂德:“现在能让我去看一下贝尔先生的尸体吗?他现在还没有被带走吧。”

    “呃,暂时还没有被带走。”雷斯垂德内心有些疑惑,难道米斯提尔也擅长尸检的吗?

    好像在巴茨医院的时候他听说当时福尔摩斯给尸体做腐败实验的时候米斯提尔也参加了。

    那应该是擅长的吧?

    雷斯垂德就看米斯提尔插兜进入停尸间之后先是就那么看着尸体半晌,才凑近仔细查看。

    因为尸体已经被解剖过,所以米斯提尔能够看到清晰的缝合痕迹,其实这个时候再检查许多证据已经消匿于法医的操作之下,但米斯提尔主要确认对方身上有没有什么被他忽略的魔法残留。

    可当时在见到贝尔先生尸体的第1面他就已经这样检查过了,现在依旧没有感受到一点魔法残留。

    米斯提尔已经能嗅到尸体上隐约散发出来的尸臭味,他戴上口罩与从化学实验室里顺来的做实验用的皮质手套检查着贝尔先生的尸体。

    已经过去一天了,贝尔先生尸体上如果有在此时遭受的打击伤,这么长时间也应该会显露出来了。

    可是米斯提尔仔细翻找,只能找到对方身上留下的尸斑,并没有其他可疑痕迹。

    这让米斯提尔心中对贝尔先生可能受到邪眼诅咒的时间有了大概推测。

    那个可疑的出现在医院的墨镜男人可能就是那个邪眼,有极大可能对方就是那天碰到了贝尔先生并对他使用了邪眼,紧接着对方就不出所料的被下毒杀死。

    “有什么新发现吗?”雷斯垂德看向米斯提尔的目光充满了期待。

    “暂时没有。我先拿着信回去找夏洛克,还有这份名单你们警方是不是也要调查排除一下?”米斯提尔晃了晃手中贝尔夫人给他的名单。

    “现在没有明确证据表明还有另一个凶手……”雷斯垂德看着米斯提尔扬起的眉毛,最终还是说道:“但是我们可以简单做一下调查。”

    雷斯垂德抄下了这份名单,转身就带着人去调查去了。而米斯提尔则是带着名单和信回到了蒙塔古街。

    一进门米斯提尔就看到了正蜷缩在沙发上满脸烦躁看着书的福尔摩斯,一听到门口的动静他瞬间就看了过来,那双灰色的眼睛里满希冀:“有了新线索?”

    “当然。”米斯提尔忍不住翘起嘴角,他感觉现在的福尔摩斯就跟看到美食的猫一样,感觉下一秒对方就要从沙发上跳起来扑过来了。

    令米斯提尔没想到的是,福尔摩斯真的就这么从沙发上跳下来,连鞋都没穿冲到了米斯提尔身前,从他口袋里将信跟名单全都掏了出来,随后用完就丢的将米斯提尔扔在身后,拿着这两样东西回到了沙发上,用早已准备在桌子上的放大镜仔仔细细查看那封被拆开的信。

    米斯提尔:……

    没有良心的小猫咪!米斯提尔感觉他就像是辛辛苦苦从外面给小猫咪带回来猎物的主人,但是扑上来的小猫咪只想要猎物,并不想要这个没什么用的主人,连蹭一蹭他的裤脚都不愿意。

    不是,米斯提尔觉得自己刚刚想的好像有些过分了,就算福尔摩斯变成猫也不会蹭他的裤脚的!

    那边福尔摩斯完全不在意米斯提尔心中所想,他已经观察出来一些东西:“纸张是最廉价的纸张,很显然是在邮局买的,恐怕连笔也是用的那里的,我都能看到钢笔毛糙的笔尖在纸上造成的划痕。书写者的文化程度并不高,可能义务教育都没有完成,这简单的几句话上就有一个拼写错误还有一点语法问题。”

    “这封信写得潦草,看起来当时他的情绪很激动。这个邮票……”福尔摩斯已经小心翼翼的揭开了信封上面的邮票,“这种粘贴习惯,哈,我已经能确定他在哪个邮局寄的这封信了!”

    说完福尔摩斯只是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却继续看着剩下来的名单。

    “这些是贝尔夫人提供的前去病房探望贝尔先生的名单?你要这个名单完全没用,那个人肯定不在这份名单里,我觉得他有点类似于随机杀人。或许是因为他本身是个邪眼,听到了贝尔先生因为邪眼住院的传闻所以前去查看,最后发现对方只是因为中毒,而并不是因为邪眼,所以恼羞成怒了。我觉得这个是最大的可能。”

    看着福尔摩斯满脸自信的神色,米斯提尔深感自己与福尔摩斯的差距。他原本还想着这个信封或许能用魔法找到对方的线索,没想到福尔摩斯只是肉眼查看就已经确定了对方寄信的地方。

    但米斯提尔还是坐到了福尔摩斯身边,将他放在手里的信封拿了过来,用魔法检查了一遍。

    好吧,果然毫无线索。

    “我去那个邮局看一看。”就在米斯提尔起身的时候,福尔摩斯拽住了他的衣摆:“我现在已经退烧了,身体已经好了,我要去探案!”

    米斯提尔扭头看向艾米丽。

    一直装作自己不存在的艾米丽这个时候才默默开口:“半个小时前测体温确实是退烧了。刚刚福尔摩斯先生差点无聊的拿枪射击墙壁。”

    反正艾米丽觉得继续让她看着福尔摩斯肯定会出大问题的,只有他们家男爵才有办法解决眼前这个家伙,或者是给个魔咒让他昏睡,或者是带着他一起去办案。

    米斯提尔这个时候才发现桌子上被书籍遮挡住的手枪,他在一扭头看向明显是装可怜,用那双灰色眼睛可怜兮兮望着他的福尔摩斯,把他单独留在这儿是不是杀伤力太大了,尤其是在他不生病的时候。

    可是他之前说了让福尔摩斯在这里呆上一周的,难道第二天就要打破这句话?

    “米斯提尔,你在外面用魔法并不方便,要是有我去的话能够通过观察就确定许多线索。现在那个邪眼已经盯上了雷斯垂德,说不准就会通过线索盯上你这个破案的侦探,我们两个在一起更安全,要是我单独留在这儿的话艾米丽一个人都保护不了我的。”

    艾米丽保护你?米斯提尔觉得福尔摩斯这全是在胡诌,他保护艾米丽还差不多。不过是不是得加强一下艾米丽的自保能力,除了佩戴魔法饰品之外也要加强一下搏击训练,在他身边好像真的有那么一点危险。

    不过福尔摩斯说的话很有道理,要福尔摩斯跟艾米丽待在一起的话很可能会波及到艾米丽,为了生命安全之前说的话不算数又怎么样。

    米斯提尔心安理得,但是面上还是露出勉强的神色来:“好吧,但是我们得先去槲寄生饰品店。”

    他额外拿的那个胸针已经给了雷斯垂德,现在他跟福尔摩斯都需要补充一下魔法物品。

    从饰品店里重新拿了两枚胸针各自戴上,福尔摩斯就像是被从笼子中放出来的鸟儿一样欢快:“米斯提尔,我第一次感觉到那些犯人的痛苦,你之后千万别再用这种办法强迫我休息,我简直要无聊到发疯!”

    “只要你爱惜身体,我就不会这样。”

    “那今天晚上能不能把我的英镑跟烟丝全都还回来?”

    “不行!这些东西要没收一周!”

    第八十六章 暴雨(二合一)

    “果然罪犯经常会重返案发现场, 他早上7点就来这里寄信,也就是说在这之前就从医院那里得知了福德被抓的消息。不得不说我们的这位邪眼先生有着良好的作息。”从邮局出来的福尔摩斯如此说道。

    “说不准那位先生是熬了个通宵呢?毕竟邮局可不会半夜营业。”米斯提尔反驳。

    “那我们的那位邪眼先生在邮局门口等了半夜?我脑海里已经有画面了,真忍不住令人发笑。”福尔摩斯已经笑起来。

    “但这种可能实在是太小, 根据留下的线索跟信上的笔记内容推测出来对方的性格绝非这样的人, 不过倒有可能在之前得到消息, 然后半夜窝在他的住所计划怎么把我们全都干掉呢。”

    听到福尔摩斯的话米斯提尔下意识还是四周, 却并没有在周围看到什么可疑人士。

    “他是个颇为自负又极度自卑的人, 他肯定对贝尔先生施展了邪眼, 可是这个时机恐怕有问题, 与福德是先后脚, 现在还并不能确定谁是先,但他以为自己是第1个, 所以对于别人误会真凶他极度愤怒。而同时他也是自卑的,他身上唯一令他自豪的地方就是他的邪眼, 所以才会因为那些否定而如此愤怒。”

    “拥有邪眼的他从小很可能过的并不好,小时候的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能力, 可能会意外导致人受伤或者死亡, 这样的事有一两件还好,但是次数多了肯定会让人起疑,最后遭受许多人的排斥辱骂, 甚至是驱赶贩卖。还有可能会落入不怀好意的人手中, 成为对方的杀人工具。而如果他还是别人的杀人工具的话, 那他不会如此嚣张对警方挑衅, 他的主人不会允许他这样暴露。所以他原本的主人应该是死了, 因为意外死亡或者被他杀死。”福尔摩斯下定结论。

    米斯提尔一开始还有些惊诧, 后面已经有些明白过来福尔摩斯的逻辑。

    只要推理出前面的事情,后面这些遭遇是很容易被推理出来的, 类似的事情米斯提尔在前世也看过不少。

    “是不是,这位邪眼先生?”福尔摩斯忽然转身看向身后。

    这突然的一句话把米斯提尔吓的汗毛倒数,让他瞬间也跟着转过身去看向身后。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并没有戴墨镜的高大男人,比老鼠记忆里的身形要矮,毕竟在老鼠的视角它是仰视,总是会比人类视角要高大许多。

    但显然已经突破1米8大关,只是比福尔摩斯稍矮一点,跟记忆里的一样黑色头发,蓄着小胡子,猛一看还真有几分儒雅绅士气质。

    米斯提尔瞬间躲避对方的视线,以防直接给他来个邪眼,但是眼角余光还是瞟过了对方的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漂亮的眼睛,一个是明媚的蓝色,一个是温暖的琥珀色,对方居然是天生异瞳!

    这样显眼的一个人,为什么碰见了那么多人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这个特点?显然是对方刻意隐瞒了自己的这个特点。

    米斯提尔的目光掠过了对方脑袋上戴着的那个宽檐帽,只要稍微压低帽檐就能遮挡住那双显眼的眼眼睛。

    米斯提尔这个时候也知道了对方为什么会戴着墨镜,除了遮挡邪眼之外,还有隐藏这双独特眼睛的原因。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福尔摩斯已经直接扑上去了,米斯提尔紧随其后。

    显然对方也惊诧于福尔摩斯为什么会忽然发现他,反应慢了半拍的差点被福尔摩斯抓住,但是看起来有着丰富格斗经验的对方灵巧躲过福尔摩斯的攻击,随后转身就跑。

    虽然现在这个时间并非上下班的时间,可周围的人却依旧不少,这边突然打起来的动静一下子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而对方像是游鱼一般挤入人群,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层层的人影之中。

    福尔摩斯却并没有紧跟着对方挤进人群,反而拉着米斯提尔离开了人群,走入了不远处的公园广场。

    工作日的公园里并没有太多人,福尔摩斯很轻易的就找到了一个没什么人的草坪拉着米斯提尔坐下。

    这莫名其妙的举动看得米斯提尔满头问号,让他不由自主上上下下打量着福尔摩斯,怀疑对方是不是又生病了。

    他伸手直接摸向福尔摩斯的额头,随后又摸了摸自己的:“你没有再发烧啊。”

    “我怎么可能再发烧?”福尔摩斯直接冲米斯提尔张开手,露出了里面的头发:“我就知道抓不住他,所以直接拔了他的头发。”

    米斯提尔:……

    “万一他会一些反追踪的魔法呢?你这冒险的举动就没有什么作用了。”

    “根据我的观察,他显然不会。”

    米斯提尔忽然目光一凝,落在了福尔摩斯戴在胸口上的那枚胸针上。那是一个欧泊胸针,在阳光下的应该闪烁着夺目的彩色光辉,此时却暗淡的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乳石英。

    只是稍稍一感应,米斯提尔就能感受到原本附着在这个欧泊胸针上的魔法已经彻底消失了!

    米斯提尔霎时沉下脸来,直接伸手拽住了福尔摩斯胸口的胸针:“夏洛克,你居然直接与他对视了,你怎么敢,万一他的邪眼是能够直接致人死亡呢?”

    福尔摩斯低头一看,才发现那个明亮的欧泊胸针此时已经完全变了模样,他不在意地拉住米斯提尔的手想让他松开:“不是有你做的胸针保护我吗,我想看看那个邪眼到底有着怎样的能力。看来米斯提尔你做的胸针很有效。”

    米斯提尔现在简直是气急了,他知道福尔摩斯为了探案可以不顾自己的生命危险,甚至很多次还想用自己来给他的魔法做实验,但他没想到面对具体危险性还能力未知的邪眼福尔摩斯都敢这么莽上去!

    要是万一真出了意外他做的胸针没有保护住福尔摩斯,那到时候该怎么办?

    他就不该放福尔摩斯出来,就该直接给他一个昏睡咒!

    米斯提尔直接用左手将福尔摩斯抓住他手腕的手拽开,然后两只手一起将福尔摩斯胸口的胸针摘了下,随后将自己的胸针给他戴了上去。

    福尔摩斯看看米斯提尔阴沉无比的脸色,莫名有点脊背发寒。

    绝对是米斯提尔在打什么对他不好的主意,他不就是自作主张了一点吗,但这也是最快检测出对方能力大小的办法。

    米斯提尔一把将福尔摩斯手里的头发抢了过来,与对方那双在阳光下隐隐透着一点蓝的灰色眼睛对视:“现在你给我回家去,我一个人去找那个家伙。”

    福尔摩斯的眼睛瞬间瞪大,立马反驳:“你怎么能这样,头发可是我好不容易拔下来的,我应该跟你一起!”

    “夏洛克,我觉得你的病还没好全,都想着自己去送死去了。”米斯提尔微笑,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怀表魔杖掏了出来晃了晃,满满的威胁的意味。

    “但你一个人去岂不是更危险?万一他找上我了呢?那我也更危险。”

    米斯提尔思索片刻:“那我把你送到杰伊神父那里,他肯定能把你牢牢保护好的。”

    福尔摩斯霎时扭头就跑。

    米斯提尔已经打开怀表,对着福尔摩斯飞速离开的背影快速念动魔咒:“听我唱诵,我祈祷,祈祷夏洛克·福尔摩斯乖乖回到我身边。”

    在公园里其他人的注视下,出现了奇怪的一幕。

    一位脸颊瘦削的绅士四肢像是不听自己使唤一样,前前后后不断摆动,居然这样都勉强维持住自己的平衡,没有让自己跌倒在地上,就像是玩杂耍一样。

    看到这一幕的不少人都不由自主的鼓掌起来,还以为是这位先生是给自己的亲友表演节目呢,甚至还有个别人扔来了英镑。

    看到那些掉落在福尔摩斯脚边的英镑,米斯提尔真有种解气的感觉。

    最终福尔摩斯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一屁股坐在了米斯提尔对面:“好吧我就不该让你去办这个案子,现在你已经会折磨我了。”

    “就准你之前折磨我?”米斯提尔还记得之前福尔摩斯给他制定的那些学习计划,简直是压榨出他每一分的力气,那段时间他躺在床上就能立刻秒睡。

    福尔摩斯闭嘴不言,只用那双灰色的眼睛看着米斯提尔,显然并不想再惹米斯提尔生气给自己增加困难。

    米斯提尔左手张开露出里面那个邪眼先生的头发,右手握着打开的怀表魔杖指向头发念动咒语:“听我唱诵,我祈祷,祈祷风元素指引我找到头发主人的踪迹。”

    米斯提尔的眼角余光看到在他念叨咒语的时候,福尔摩斯站起身来,可是很快又重新做了下来。

    随后对方露出了龇牙咧嘴的神色,那双灰色的眼睛看向米斯提尔的目光里满满的都是难以置信:“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取消魔法。”

    “在夏洛克·福尔摩斯调皮的时候不能放松警惕,因为对方会抓住任何一丝时机做他想做的事情。”感应到头发主人的位置,米斯提尔面无表情地看向福尔摩斯。

    “调皮?你怎么能用这个形容词形容我,我这是为了探案,这是我的求知精神,哪里是调皮!”福尔摩斯看起来都要炸毛了,满脸不满地瞪向米斯提尔。

    米斯提尔没有说话,直接用手帕将左手里的头发包裹起来塞进自己的口袋,又将怀表魔杖收回,随后快步向外走去。

    福尔摩斯站起身了,想要趁机溜掉,脑子里却有一股潜意识在跟他的思维碰撞,让他再一次不由自主的跟着米斯提尔的脚步。

    “米斯提尔,我觉得我身为一名侦探能发挥更大的作用,比做你的跟屁虫要有作用的多,你不能把我束缚在你的身边。”

    “但一个只会四处乱跑给自己带来伤害的侦探,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麻烦。”米斯提尔连头都没有回一下,拦住一辆出租马车之后直接坐了上去。

    福尔摩斯根本控制不了自己,他想再次逃走的话只会像在公园里那样奇怪的手舞足蹈成为别人的笑话,这里可比公园里的人多多了。

    最终他只能无奈的坐上了马车。

    福尔摩斯深吸了好几口气,发现自己暂时并不能摆脱米斯提尔的魔法控制,再次为自己之前说出的想要体验米斯提尔魔法的事情感到懊悔,他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嘴贱?现在报应到他自己身上了。

    好吧,他当时也不是嘴贱,是真的想体验,但没想到原本对他来说应该很有趣的研究,现在已经成了束缚他阻挡他探案乐趣的东西。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了,福尔摩斯也不能一直让自己沉浸在不好的情绪当中,他迅速整理思绪,开口道:“你现在感应到那个家伙现在在哪?应该没有在附近吧。”

    “当然没有,但距离这里也不算多远。”

    “其实你可以用这个魔法带着我去寻找那个家伙,这样你也不用担心我会鲁莽的冲上去送死。”福尔摩斯劝说。

    “邪眼的未知性实在太多了,我觉得还是寻找有更多丰富经验的杰伊神父来帮忙是最好的。”

    福尔摩斯:……现在的米斯提尔比之前可不好哄骗多了,这算不算男人有钱了就变坏?

    杰伊神父听到米斯提尔的来意,又看看满脸都透着不高兴的福尔摩斯,温和的脸上露出笑容:“这种能控制别人意识的魔法可不是这么轻易能施展的,米斯提尔,你在这方面真的很有天赋,连福尔摩斯这种意志坚定的人都会受你的魔法影响。不过这件事确实比较危险,因为他的邪眼具有着神奇的能力,而且施法几乎只靠本能,不靠体内储存的魔力,所以只要对视的人足够多,他就能在无数人身上下诅咒。而且邪眼的魔法波动并不强烈,几乎不会被我们的人感受到,并不会轻易被发现。”

    杰伊神父站起身来,带领着两人穿过拳击俱乐部,终于来到后面的教堂。

    这还是米斯提尔第一次来到杰伊神父的教堂,这个教堂并没有多大,看起来跟前面的拳击俱乐部完全不能比。杰伊神父身为一个神父,他赚来的大部分钱恐怕都用来建设俱乐部了,教堂上并没有分上多少——就看起来好像不大虔诚的样子。

    虽然这个教堂并不大,但是信众显然并不少,米斯提尔还在里面看到不少眼熟的人——他们是拳击俱乐部的成员。

    神父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拳击俱乐部,但是教堂并没有停止运转,因为这里还有其他神职人员。

    杰伊神父穿过人群来到后方,而后爬上楼梯来到钟楼,米斯提尔就看到了挂在上面的钟。

    米斯提尔想到了神父之前说过,邪眼也害怕教堂的钟声,难道神父是想利用这个钟削弱显眼的力量?

    伴随着神父的敲击,悠扬的钟声响彻整片天空,带着独特的韵律,让米斯提尔都察觉到了周围魔法元素的活跃。

    但弄这么大动静,会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米斯提尔还没来得及低头查看有没有人朝着他们这边望过来,就听到了福尔摩斯的声音:“神父,你这个钟是特制的吗?是不是只有有魔法天赋的人才能听到?”

    米斯提尔瞬间扭头看向身后的福尔摩斯,察觉到他的目光福尔摩斯也看过来,一摊手表示:“我确实听不到一点声音。”

    “确实是如此,这是我们神父之间的联系方式,根据我敲钟的频次他们会知道我暗示的是什么,现在伦敦市内都知道这里出现了一个邪眼,说不定在我们找到他之前其他神父就会将他抓住。”杰伊神父转身下楼。

    “我记得神父你之前说过,教堂的钟声也会对邪眼产生影响。”米斯提尔问道。

    “确实会对邪眼产生影响,但只是暂时的压制,就比如这次的这个会诅咒的邪眼,只会让他的诅咒不是那么强烈不能直接致人死亡而已,这会留给我们救治被他伤害的人的时间。”杰伊神父回到拳击俱乐部,脱下了身上的神父长袍,换上了一身便装,“走吧,我们也行动起来。”

    然后米斯提尔就看到了神父来到马厩,那里居然已经有一个早已经等待那里的马车夫,那马车甚至还是个4人马车!

    米斯提尔:……

    养一匹马外加马车跟马车夫可并不是一件便宜的事,反正米斯提尔现在也没舍得在伦敦这样干,反正有出租马车还更方便。绝大多数中产阶级都是没有这个钱弄这些的,这让不少绅士的愿望就是能够有钱自己购买一辆马并拥有配套的马车与马车夫。

    不过这样他们三个人就不必分散坐两个马车了,米斯提尔心情复杂的想道。

    马车夫凭借着米斯提尔对那个邪眼的感应前往对方现在所在的地方,可到了距离对方200米左右的时候,米斯提尔眉头一下子皱紧,他看到了不远处熊熊升起的浓烟。

    这显然是出现了什么意外。

    周围都是有些慌乱的人群,不少人从浓烟升起的地方向外跑去,随后又在附近驻足围观。

    这让米斯提尔想起了他从福尔摩斯的书架上看到的书里记载的情况,伦敦在十几年前发生过一起特大火灾,连当时的消防局局长都在指挥扑灭这场火灾时意外去世。而在发生火灾的外围有着无数人围观,甚至不少马车或者附近的住所上都有人掏钱上来围观,在火灾结束之后甚至还有人来参观废墟,除了游客之外甚至还有不少贵族。

    可见围观是人的本性,不管是在什么时候。

    但那个邪眼就在火灾现场里,是他弄出来的,还是有神父赶过来发现了他弄出来的意外?

    米斯提尔已经隐隐能查到远处的魔法波动了。

    三个人迅速下了马车,直接从拥挤的人群之中向里挤,就让不少向外跑的人咒骂起来。

    到了近前他们才看到了熊熊燃烧的房屋,这火显然已经烧了不止一小会儿了,火焰已经从屋内蔓延到屋外,三个人距离房屋十几米都能感受到熊熊火焰带来的炙热温度。

    周围有人哭喊着想要向你冲去,可是被旁边的人死死拦住,显然里面还有被困住的其他人,米斯提尔清晰的感应到那位邪眼也在里面。

    杰伊神父已经是冷着一张脸,一点也不迟疑的直接冲了进去。

    福尔摩斯也想跟进去,却直接被米斯提尔拽住了衣袖:“神父会魔法,你会什么?”

    福尔摩斯即使有着他的魔法物品保护,可是那火焰那么大,滚烫的温度与浓烟也会给人造成严重的伤害。

    米斯提尔一咬牙:“你挡着我一点。”

    说完米斯提尔掏出了自己的怀表魔杖,在福尔摩斯迅速反应过来的遮挡下念动了咒语:“听我唱诵,我祈祷,祈祷水元素在发生火灾的房屋上降下一场暴雨。”

    咒语的最后一个字念完,米斯提尔只感觉浑身的魔力全都被抽走,整个人身体一软差点直接摔倒。

    福尔摩斯瞬间将米斯提尔搂住,不让他真的摔倒。不用福尔摩斯用米斯特尔之前送给他的魔法物品感受魔法元素的波动,他已经能看到米斯提尔施展的魔法的效果了。

    火灾所处的房屋上方瞬间凝聚出一大片乌云来,哗啦啦的雨根本不给人反应的余地,直接从乌云上降落,直直砸在那一片熊熊燃烧的建筑上。

    周围围观的所有人都呆愣了片刻,随后呆呆地抬头看向天空,又看向那被大雨越浇越小的火。

    看着空中浓密的雨幕,又看看自己身上丝毫没有被打湿的衣服,众人才发现原来只有着火的那一片地方下雨了,其他地方根本一滴雨都没有下!

    “神迹,这绝对是神迹!”有人高呼,甚至已经跪拜下来向着他所信仰的神灵祈祷感谢。

    等消防队赶来之后就看到了那已经被暴雨差不多浇灭的火焰,不由面面相觑,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第八十七章 乌鸦嘴?(二合一)

    等靠在福尔摩斯身上的米斯提尔看到杰伊神父重新出来的时候, 对方已经是满身烟尘狼狈不堪,身上的衣服不少地方都已经被烧焦。

    而对方正扶着一位跟他同样狼狈甚至更加凄惨的人,但看那体貌形态跟花白的头发, 显然不可能是那个邪眼。

    米斯提尔勉强恢复了些魔力, 与此同时回来的还有那么一点力气, 他想摆脱福尔摩斯, 却被对方揽着肩膀一起走向杰伊神父。

    “那个家伙呢?”福尔摩斯询问。

    杰伊神父没有开口, 反而是被他扶着的捂着额头的花白头发的人微微抬起头来, 回答了福尔摩斯的问题:“被埋在里面了。”

    米斯提尔看到了对方额头眼角的皱纹, 他觉得对方也是个神父, 而且一看就年纪不小了。不过能这么迅速的找到那个邪眼,经验肯定丰富, 而且离这里不远。

    暴雨已经停下,但整个房屋已经被燃烧殆尽, 即使有一场倾盆暴雨的浇灌,也依旧有零星未灭的火星, 所以消防员的到来并非什么事都没干, 他们要将剩下的那些火星浇灭,同样也要拯救还留在里面的人。

    这个时候也不是米斯特尔他们这些外行人进去帮倒忙的时刻,最终他们只能在消防员围出的线外跟其他围观群众一样观看。至于自己跑出来的杰伊神父跟那个年长神父, 本来消防员想送他们去医院的, 可却被他们直接拒绝。

    这让米斯提尔有些担忧, 压低声音对两个神父问道:“火灾燃烧产生的烟同样会对人造成很大伤害的, 你们真的不要去医院看一看?”

    “这方面我们很有经验, 所以第一时间隔绝了那些烟。”那个年长神父已经熟练的从围观群众那边借到了干净的水跟棉布擦拭他脸上手上的脏污。

    这个时候米斯提尔才发现他捂着的额头并非被砸破了, 而只是有些红肿。

    这让米斯提尔想到了同样被砸了额头的雷斯垂德,这不会是那个邪眼干的吧。但是神父肯定知道这里有邪眼, 难道就这么毫无准备?

    “你听到杰伊神父的钟声后在四处探寻,正好感应到了那个家伙,上来想要实施抓捕,却没想到被对方跑到衣帽店抓到人质威胁,而里面的其他客人却意外与那家伙对视,受到影响,点燃烟的火柴意外掉落到衣服上,因为紧张局势你们一开始根本没察觉,等到发现已经晚了,火焰蔓延到根本无法熄灭。”福尔摩斯在米斯提尔想询问之前开了口。

    那年老神父诧异看向福尔摩斯,打量对方的容貌后随即又看看米斯提尔,最后感叹:“这不会是就是那个福尔摩斯侦探跟他的朋友阿格里帕男爵吧,果真名不虚传,要是之前没听过福尔摩斯先生你的名头,我恐怕以为你一直在后面监视着我。”

    福尔摩斯微微扬起下巴:“这并不难推测,根据周围人的谈话跟你现在的神色就能大概推测出来。”

    “唉,就是福尔摩斯先生说的那样,后来简直是一片混乱,那些客人疯狂逃走,那家伙也要趁机离开,我仗着不是普通人所以用了点手段将对方留下来,但没想到火焰燃烧的那么快,屋顶坍塌视野受限,只最后看到他被压在里面了。”

    说完,那个年老神父转头看向米斯提尔:“不得不说,我之前还以为杰伊是向我吹牛来着,现在看来你果真很有天赋。”

    米斯提尔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杰伊神父还向其他神父说了关于他的事情。

    不过好像杰伊神父的脸色并不好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脸上全是灰的原因。

    “亲爱的阿格里帕先生,我听说你在研究缩短咒语,不知道我能不能有幸参加您的这个研究?”年老神父微笑对米斯提尔请求。

    米斯提尔:……?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忽然神展开了,之前不是谈的关于邪眼的事情的吗?

    杰伊神父毫不客气地嘲讽:“以你的能力参加米斯提尔这个离谱的实验,只会加速自己迈向死亡的脚步,还有你别想来占便宜。”

    年长神父扭头看向杰伊神父:“就准你蹭阿格里帕男爵的好处,就不准我来蹭一下吗?年轻人要懂得尊老爱幼。”

    米斯提尔清晰地看到杰伊神父居然翻了个白眼:“那也要这个老人值得尊敬,这次的事情可是因为你的疏忽。”

    年长神父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我看到那个家伙被挖出来了。”福尔摩斯的话让众人一下子回过神来,米斯提尔一扭头就看到对方居然趁着消防员不注意钻了进去。

    见到这种情况他能怎么办,当然是也紧跟着钻了进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被从屋里搬出来的尸体——是的尸体,很明显胸口都已经没有了起伏,那双原本应该漂亮的异色眼睛此时瞪得大大的一眨也不眨,脸上还有着火焰灼烧留下的骇人痕迹,身上那些痕迹更是众多,血肉模糊的令人感到恐惧。

    米斯提尔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如此轻易的就死在了这里,他跟福尔摩斯甚至还没有进行具体的追捕,对方就因为神父叫来的帮手就这么死在了这。

    他还能想到对方早上写挑衅信的时候是何等的愤怒跟得意洋洋,但现在却已经变成了尸体。

    福尔摩斯已经上前仔细检查起对方的尸体,这番理所当然的模样让周围的消防员都愣了一下,还以为对方是什么法医之类的。

    但片刻之后看对方的打扮就已经反应过来这显然不是。

    “你们两个难道是他的朋友?”

    “不是,但是这个家伙是一个案子的嫌疑人。”福尔摩斯随口回答,手上的动作却一点都没有停。

    消防员们充满怀疑的视线看着两个人就像看着两个犯罪分子一样,这两个家伙一看也不是警察啊,难道是类似于帮派之类的私底下的刑罚执行人?

    “无关人员赶紧从这里出去。”有消防员不耐烦地驱赶,但此时同样挤进来的两个神父却拦住了他们的举动。

    年长神父说道:“我是附近教堂的神父,这附近的人都认识我,我可以给他们作证,这是伦敦知名的夏洛克·福尔摩斯侦探,这是他的朋友阿格里帕男爵,他们两个最近确实在抓捕一起案件的嫌疑人,我听到消息是来帮忙的,但没想到意外发生了,这个嫌疑人居然死在了这里。你们发现他的时候是什么样?”

    消防员们面面相觑,这个时候围观的人也发现了这里的不对,听到神父的话当即有附近的住户给他作证。

    消防员们此时才将信将疑,有人继续完成救援活动,有人则是怀疑地看着他们这几个人,犹豫着就要给出答案。

    可就在这个时候却被福尔摩斯抢了先,他已经检查完尸体站了起来:“他应该是被砸到了脊椎导致行动不便,随后吸入大量烟雾导致的死亡。不过看有部分衣物没有被烧到,还有上面残留的一点香水味,他的尸体是不是意外成了另一位女士的盾牌?”

    消防员惊恐地看向福尔摩斯,这个家伙只是简单做了个尸检,怎么将当时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这真的没有用什么神秘的可怕手法吗?这到底是人还是能摄神取念的魔鬼!

    就在这个时候,福尔摩斯扭头看向被消防员扶着出来的明显腿脚不便的女士,对方一身黑衣,明显正在服丧,黑裙上被火焰燎了许多处,原本应该戴在脑袋上的帽子已经消失无踪,头发都被烧到卷曲,脸上更是有着不少烟灰。

    对方微微一抬头,米斯提尔就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居然是贝尔夫人!

    不是吧,一切居然真的这么巧?

    连福尔摩斯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随即扭头看向年长神父:“她不会就是这个家伙挟持的人质吧?”

    年长神父也有些难以置信:“哦,这位女士真的幸运。”

    福尔摩斯跟米斯提尔对视一眼,是真的有些幸运,有些太过幸运了。

    贝尔夫人此时也看到了福尔摩斯跟米斯提尔,她整个人都愣了一下,随即看向那先前被运出来的尸体,思索片刻之后好像猜到了点什么,也顾不得满身的狼狈快步走了过来:“没想到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又见面了,二位不会是来抓捕那个嫌疑人的吧。”

    “这里要恭喜贝尔夫人了,嫌疑人现在已经死了。”福尔摩斯开口。

    贝尔夫人怔愣片刻,难以置信地看了眼血腥的面目全非的尸体,声音不由自主的扬了起来:“难道就是那个可怕的家伙?”

    “当然,除了他也不会有其他人了,您跟雷斯垂德警官都不用害怕被人报复了。”

    贝尔夫人浑身一颤,脸上的神情复杂至极,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似怕非怕。

    最后她闭嘴不言,整个人好像都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警察很快赶来,不过显然在这里并非雷斯垂德警官负责,但是福尔摩斯提醒这个邪眼的尸体是一位案件嫌疑人的尸体之后,那些警察已经派人联系雷斯垂德了。

    “你给贝尔夫人身上施展了魔法。”福尔摩斯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当然,那种情况下,我当然要优先保护人质。”年长神父理所当然回答。

    怪不得在那场熊熊大火里,贝尔夫人只是衣服跟头发被燎到了身上,却没受什么伤。

    米斯提尔听到福尔摩斯的推测之后,就在想那个邪眼的身体显然并没有那么庞大,怎么可能把贝尔夫人保护的那么好。

    “不过当时情况紧急,施展的魔法保护效果并不强,还是那个家伙的尸体起了更大的作用。”年长神父如此说道。

    看着要离开的几人,那位年长神父依依不舍,就差上手拉住米斯提尔的手了:“如果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你直接来教堂找我,我一定会尽其所能的给予你帮助的,尤其是杰伊他不愿意帮你的时候。”

    “我什么时候不愿意帮他了?”杰伊神父狠狠瞪了年长神父一眼,直接拉着米斯提尔就往外走。

    穿过无数围观的人群,一行人坐上了等待在外面的杰伊神父的马车,但却并没有返回拳击俱乐部,而是前往了那位邪眼现在居住的地方。

    这些并不需要福尔摩斯推理,因为福尔摩斯直接从对方的尸体上拿到了宾馆的钥匙,上面还缀着写着宾馆名字的木牌。

    “看起来他在这里住了起码有一周,这个房间根本就没有让人进来打扫过,只是自己简单收拾了一下。”福尔摩斯摸了摸宾馆桌子上的灰尘,最后开始翻找起来。

    杰伊神父也已经使用起魔法寻找着屋子内的可疑痕迹。

    米斯提尔也不停歇,他不能因为杰伊神父在这里就在这里摸鱼,也用着自己的方法搜寻着周围。

    最后他们三个人将找到的东西汇总。福尔摩斯找到的是被邪眼锁在木盒子里的东西,那是一双渗人的眼球,即使用着特殊手法保存没有血淋淋的感觉,但也已经开始泛起了腐臭。

    刚打开的时候米斯提尔吓的差点一个后仰从椅子上摔倒。

    除了这一对眼球之外,还有一些乱七八糟莫名其妙的东西,都放在一个盒子里,里面有袖扣、领针、胸针、帽针或者是耳坠等等之类的装饰物。

    这些东西乱七八糟的全都杂乱的放在一起,而且这些看起来都不值钱。

    而杰伊神父找到的是一个具有微弱魔法效果的煤玉胸针,看着上面的裂痕,还有裂痕中的灰尘,已经能看出来这个胸针有些年头。

    而米斯提尔找到的,却是这个人的名字——他觉得福尔摩斯是懒得去找这个东西,实在是太一目了然了,可两个人都找到东西了,他不可能什么都找不到吧,米斯提尔只能拿这个充数。

    米斯提尔找到的是一本有些磨损严重的书——简·奥斯汀的《傲慢与偏见》,扉页用着熟悉的字迹写着一句话,还署上了自己的名字。

    “送给亲爱的伊丽莎白——托马斯·佩尔。”

    “这本书显然是他想要送给自己喜欢的姑娘的,但因为各种意外最后也没有送成。现在我们知道了,他的名字叫托马斯·佩尔。”米斯提尔说道。

    福尔摩斯从神父手里拿来煤玉胸针用随身的放大镜仔细查看,随后才将这枚胸针放到桌子上:“这个煤玉胸针起码放了有10年了,保存的并不完好,都有些破损了。显然是当时有谁去世而留下来的东西,但在10年前能被他好好保存的,恐怕只有他母亲留下来的东西。他母亲会为谁带上这代表哀悼的煤玉胸针呢?除了他的父亲,不会有别人。”

    “恐怕那个时候他的家人已经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或许他父亲的死也跟他有关,不然为什么这枚胸针上会带着魔法?”福尔摩斯又拿起了那一个装着眼球的盒子,“这显然是后来掌控他的人的眼球,这双眼睛已经浑浊到看不清瞳孔颜色了,即使用着特殊方法保存,大概也已经死了超过半个月了。我在查看托马斯尸体的时候看到除了那些临死前被重物砸伤留下的痕迹和火焰的灼烧的伤痕之外,还有许多陈旧的伤痕甚至骨折。”

    “至于这些。”福尔摩斯将那一大盒子装着各种饰品的东西放到了三人眼前,“这应该是托马斯从杀死的那些人身上取走的能代表他们身份的东西,为了不引人注目,他取走的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

    三人对视一眼,心情复杂,也不知道到底要说什么。

    最后福尔摩斯将所有东西推到了杰伊神父身前:“这种案子应该不适合普通警察办吧,后续应该要神父你来处理,比如调查这些被托马斯杀死的人,或许掌控托马斯的人说不定还有一个组织的。”

    杰伊神父的嘴角抽了抽。最终还是将这些东西全都收了起来:“看起来你已经对这件事没有了兴趣,显然不可能再有什么奇怪的组织了,不过我会将事情调查清楚。”

    马车将福尔摩斯跟米斯提尔送回了蒙塔古街,杰伊神父则是带着那些东西离开了这里。

    福尔摩斯又破获了一起案子心情愉快,上楼的时候甚至都在愉悦地哼着自己即兴创作的曲子,进门之后直接扑向了原本他一直在做烟灰实验的桌子前,坐下来之后才想起来不对。

    米斯提尔已经将那些烟丝全都收走了,他没办法再做烟灰实验了。

    “米斯提尔。”坐在沙发上的福尔摩斯可怜兮兮看向米斯提尔,“你看我现在头脑清晰,五官敏锐,这么顺利的将这个案子破获了,一看就是病彻底好全了,能不能把英镑跟烟丝都还回来?”

    米斯提尔看着对方顶着一头没有用发油显得蓬松无比的褐色头发,看起来毛绒绒的福尔摩斯,简直像看一个可怜兮兮的小猫咪。

    可是转瞬间他就想到了今天福尔摩斯那莽撞的举动,直接用自己来给邪眼做实验!

    脑海里又出现了昨天福尔摩斯烧的脸颊通红脑子都迟钝了的模样,米斯提尔心中升起的那一点怜悯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一下子板起脸来:“不行,都说病去如抽丝,虽然你现在看起来没事了,那万一晚上再发烧了呢?而且以你那不良的生活习惯,最近这一周必须老老实实的给我好好休息睡觉,哪儿也不准去!”

    福尔摩斯软磨硬泡,可是等到吃晚饭的时候依旧没有等来米斯提尔的允许,最后只能在饭桌上叹息:“我从来不知道亲爱的米斯提尔你是如此的铁石心肠。”

    米斯提尔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

    吃完饭之后米斯提尔强硬地将福尔摩斯送进盥洗室洗漱完之后将他送进卧室,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福尔摩斯的额头,想要确定对方还有没有在发烧。

    却没想到这一摸温度又不对了。

    米斯提尔立马翻出了温度计塞进福尔摩斯嘴里,最后看着温度计上38℃的体温,又狠狠瞪了一眼福尔摩斯。

    看着福尔摩斯将退烧药吃下去,米斯提尔心里有点嘀咕起来,难道是因为他的乌鸦嘴?

    “亲爱的米斯提尔,我觉得你说话真准,可不可以说我明天病一定会好,立马能活蹦乱跳出去破案?”

    “你明天病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是不管怎么样你都不可能去破案!”米斯提尔给了福尔摩斯一个昏睡咒,他觉得自己不这么干的话恐怕会被福尔摩斯折腾半晚上,就像是今天下午那样。

    然后米斯提尔就为晚上说的话后悔了。因为第2天福尔摩斯的烧虽然退了,但他开始有感冒咳嗽的症状了。

    明明发烧的时候都没有这些症状!

    难道他真的有乌鸦嘴?

    米斯提尔原本计划让福尔摩斯在蒙塔古街老老实实待上一周,没想到因为后续的感冒咳嗽真的让他在屋里待了一周。

    米斯提尔不由自主按住了自己的嘴巴,看来他以后说话要小心一点了,不管有没有乌鸦嘴,有些话还真的不能乱说。

    不过这次生病也让米斯提尔更加关注福尔摩斯的作息,每天晚上都会过来跟福尔摩斯一起吃饭,随后开始督促他睡觉,不睡的话直接来个昏睡咒,让每天醒来的福尔摩斯看向米斯提尔都是一副抿紧嘴唇的不高兴模样。但福尔摩斯却并没有赶走米斯提尔——主要的是他根本赶不走,也并没有搬家——拿到巴茨医院付的报酬之后的福尔摩斯又有钱了,其实可以换一个地方租房。

    他知道米斯提尔这是为他好,他觉得两个人住在附近也挺好的,就是能不能每天晚上别让他那么早睡,这时间也太早了!

    福尔摩斯每天都跟米斯提尔斗智斗勇拖延睡眠时间,暂时没有委托也并不觉得无聊。

    毕竟还有米斯提尔跟烟丝可以研究。

    但悠闲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8月25日,新的委托上门了。

    第八十八章 经验丰富的凶手

    “这是我收到的最后一张大卫寄过来的照片。”眼前的委托人将一张黑白照片放在了福尔摩斯身前的桌子上。

    这个人并非是福尔摩斯病好了之后第1个来委托的人, 这是第1个引起他兴趣的委托人。

    之前的那些不感兴趣的委托不是福尔摩斯迅速破案就是被推给了其他侦探,比如之前在瑟兰伯爵案里的那位约瑟夫·古德侦探,在米斯提尔不知道的时候福尔摩斯居然跟那个家伙成为了朋友——不过在米斯提尔看来福尔摩斯之所以跟他交朋友, 完全是为了在不想办那些简单委托的时候将那些委托推给他, 那位古德先生完全就是个工具人。

    米斯提尔挪动自己的脚步, 坐到了福尔摩斯身旁的沙发上, 跟他一起看被福尔摩斯拿起来的这张黑白照片。

    黑白照片上虽然没有色彩, 却依旧能让人清楚地看清上面的景象, 照片拍摄的地点是一个修道院, 看起来很有些年头, 不少地方已经出现了残破的痕迹。但这并不是吸引人瞩目的地方,吸引人瞩目的是落在墙壁上的明亮的仿佛阳光形成的一团身影, 那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圣母轮廓,明亮的颜色与周围昏暗的墙壁对比鲜明。如果是虔诚的信徒看到这张照片的话肯定会激动无比, 但显然米斯提尔跟福尔摩斯并非这样的人。

    “大卫拍到这张照片之后很是激动,给我写信说是在废弃修道医院看到了圣母显灵, 急忙在附近的照相馆将这张照片洗了出来给我寄过来, 想要分享这个喜悦,并想让我把它发到报纸上。可是主编却并没有通过我的稿件,反而在几天之后我收到了警方的电报, 说大卫死在了修道院里, 让我去通知他的家人。”委托人面露痛苦神色, 显然到现在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大卫的死亡并非意外, 可是他只是去那里旅游采集素材,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意外, 我觉得很有可能跟圣母显灵事件有关,所以想委托您去往德文郡调查他的死因, 抓住真正伤害他的凶手。当然,委托费用一定不会少,这是定金。”说着委托人从口袋里掏出一袋子英镑放到了福尔摩斯桌前。

    “这并非他第1次去德文郡,他之前也去过这个修道院吗?”福尔摩斯询问。

    “当然没有,他在旅行的时候很喜欢写信,给我讲述他到底去了哪里,他在信上从来没有提及过这件事。”说着委托人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从口袋里将大卫寄过来的信全都拿了出来,“这是他这次去德文郡给我写的信,全都在这里,希望能给福尔摩斯先生提供一些帮助。”

    “您真是一个准备充足的委托人。”

    “但我总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要是我早点发现问题,或许大卫就不会死。”

    “谁能预料到就因为一张照片而出现了意外呢?这并非你的错。这个委托我接下了,今天我们就会前往德文郡调查这件事。”

    送走激动的委托人,米斯提尔捕捉到了福尔摩斯话里的关键词:“我们?这次还要我去吗?”

    “难道亲爱的米斯提尔放心我一个人过去吗?就不怕我继续熬夜,而且万一这件事跟魔法相关,那我的性命就危险了。”

    “你觉得这件事可能跟魔法有关?但像是这种圣母形象,其实用小孔成像也能办到。很有可能他就是拍到了对方弄虚作假的过程,导致了他的身死。”米斯提尔将照片拿起来仔细查看。

    但是这张照片上并没有其他人的身影,看起来只是一个单纯的拍摄到了废弃修道院内圣母显灵的场景。

    “照片上并没有其他可疑事物,甚至连人的一片衣角都没有,就凭借这个要杀人?这里的疑点颇多,一切都要等我们前往修道院查看现场才能确认。”福尔摩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自己的房间里提出了一个行李箱,现在正在从衣帽架上取下外套,“我们要快点走了,不然恐怕赶不上最后一班前往德文郡的火车。”

    看着福尔摩斯兴奋的神色,米斯提尔只能跟着套上外套跟帽子,让房东的女仆通知艾米丽他跟福尔摩斯前往查案,就被福尔摩斯拉上了出租马车。

    德文郡在伦敦的西面,距离伦敦足足有300多公里,即使赶上了最后一班火车,到达德文郡的郡治埃克赛特的时候也已经过了快6个小时,天都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夜里并不方便赶路,两人只能在火车站附近的旅馆暂住,第2天乘坐公共马车前往了大卫出事的地方的小镇。

    路上米斯提尔能看到大片大片金黄色的麦田,这个时候他才恍然,马上就要到丰收的季节,也代表他跟福尔摩斯认识已经有半年时间了。

    时间过得真快,米斯提尔转头看着正在沉思的福尔摩斯,半年时间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什么痕迹,现在的福尔摩斯跟他初见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差别,年轻的充满活力的脸庞,宝石般耀眼的灰色眼睛,还有那活跃的仿佛太阳一般明亮的思维。

    沉思中的福尔摩斯忽然扭头,直接与米斯提尔的视线对上,原本因为思索而冷漠的瘦削面容此时冰消雪融,眉梢眼角都露出了笑意:“米斯提尔,你在想什么,居然看着我出了神?”

    “我在想时间过得太快了,眨眼间已经半年过去了,咱们初见的时候麦子还没有种下去,现在它们马上就要丰收了。”米斯提尔转头看向路边那在微风吹拂下掀起金色波涛的麦田。

    “原来已经过去了半年,因为新研究跟委托太多了,时间过得太充实,根本来不及想到底过去了多久。不过我觉得时间最漫长的就是你把我关在蒙塔古街的那段时间。”说道最后福尔摩斯还是没忍住抱怨起来。

    米斯提尔扭头瞪了一眼福尔摩斯,总感觉他打破了之前温情脉脉的氛围。

    “要不了多久就要举办丰收节了,丰收节之后就是万圣节,万圣节之后就是圣诞节,圣诞节过后一年也就过去了,马上就要迎来新的一年。米斯提尔,明年年初你就成年了。”

    对于成年这个单词米斯提尔一点都不敏感,因为拥有前世记忆的他自从能够清晰的回忆起所有记忆之后,就已经自觉把自己当成了成年人,用成年人的思维思考所有事情。

    明年过完生日之后的成年,只不过是生理意义上的成年,在心理上他早已经成年了。

    “在我过生日之前,你会先比我长一岁。”

    “不过24到25岁而已,即使到30岁也没什么,以我的身体素质即使到60岁依旧能够四处奔波调查,不像是我的哥哥,那个时候他恐怕都已经胖的走不动道了。”福尔摩斯吐槽。

    想到被福尔摩斯说的胖的走不动道的人是那个在政府中颇有权柄的麦克罗夫特·福尔摩斯,米斯提尔就忍不住想笑。

    但是对于福尔摩斯对自己身体的预估,米斯提尔却一点都不觉得他说的对。

    因为这件事他可记得清清楚楚,原著里福尔摩斯晚年的时候患上了风湿腿脚不便,米斯提尔觉得这是因为福尔摩斯总是假扮各种各样的人,在不合时宜的季节穿不合时宜的衣服的原因。

    “我觉得你如果不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体,到60岁说不准你都不方便行动了呢。”

    福尔摩斯愣怔片刻,那双灰色的眼睛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米斯提尔的神情,这让米斯提尔觉得有几分被看透了的感觉,那感觉并不好受,让他侧开了目光。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福尔摩斯居然如此说道。

    米斯提尔能够肯定福尔摩斯又猜到了些什么,可是他怎么能忍住不去提醒他呢?

    马车到达了大卫出事的小镇,两个人率先来到旅馆将东西全放在了房间里,这才下来吃午饭并了解信息。

    大卫死亡的时间就在一周内,所以福尔摩斯轻易的就从其他客人那里套来了信息。

    能够拿着相机在四周拍来拍去的人在这个时候也并不多见,所以大卫在进入小镇之后一直都很引人瞩目,不少人不由自主的就关注到他。

    再加上大卫离奇地死在了那个废弃的修道院,关于他的信息就传的更加广了。

    所有人都觉得是他拍到了不该拍的东西,或者是被废弃修道院里藏着的鬼魂杀死了。

    据他们所说,那个名叫伊格纳的废弃修道院一直都有闹鬼的传闻,不少人都曾在附近看到那里边有跳动的鬼影,总是发出莫名其妙的可怕声音,曾有人大着胆子去那里探索,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连教会的人都因为闹鬼的传闻去过一次,当时的神父说那里并没有什么邪恶气息,但因为那些奇怪的传闻导致了那个修道院还是很少有人去。

    大卫就是听到了那些传闻才去那里拍照的,根据委托人所说的话,大卫一向喜欢那些稀奇古怪的传闻,喜欢将那些神奇的事物拍进自己的照片里。

    但是大卫却没想到他的举动却因此引来了杀身之祸。

    伊格纳修道院距离小镇并没有太远的距离,它坐落在一片密林中,原本通往这个修道院的青石板小路此时已经长满了杂草,但也能看到最近新鲜踩踏过的痕迹。

    显然最近一周内有许多人踩着这条道路前往了修道院,不出意外留下这些痕迹的就是这里的警察跟好奇围观的群众们。

    根据米斯特尔跟福尔摩斯的亲身体验,从小镇边缘到达伊格纳修道院步行需要20分钟的时间,而这个废弃的修道院光凭外观就能看出已经废弃了起码有几十年了,毕竟有的地方连屋顶都已经坍塌,露出里面空旷的内里。

    这间废弃的修道院只剩下外表石质框架,原本应该在里面的物件摆设或许早在修道院废弃的时候就已经被变卖,或者被后续的人偷走拿走。

    现在这个修道院已经成了一个四处漏风的废弃修道院,连或许会偶尔在这里暂住的流浪汉的痕迹都没有。

    不用米斯提尔太过仔细观察,他都能看到四周被无数人踩踏过的杂草,还有废弃修道院内砖石上残留的无数脚底印下的泥土。

    福尔摩斯已经快速锁定大卫被害的地点,就在废弃修道院大厅的正中央,这个屋顶已经坍塌的地方。

    不过坍塌下来的屋顶或许被其他人清理过,并没有直接落在地面上,而是堆在了外面形成了一个石头废墟。

    这有些奇怪,根据小镇里的传闻,这里应该很少有人来,但是那些废墟是怎么被挪到外面的,是谁会干这些事呢?

    福尔摩斯的目光已经落在了石板上的血迹上,而米斯提尔则在感应附近有没有什么魔法波动。

    不过果然没有感受到什么魔法,毕竟凶杀案已经发生了太长时间,就算有也早已经消失了。

    拿着放大镜观察完地上的血迹,福尔摩斯开始在四处一点点搜寻起来。

    等到这一切结束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福尔摩斯不知从哪个缝隙角落里摸出了一根只剩下最后一小节的蜡烛。随后他从那些堆在大厅外面的石料堆里爬上去,拿出大卫拍摄的照片仔细观察对比。

    米斯提尔看着福尔摩斯的举动,心中已经有了猜测,跟着他爬了上去。

    修道院的墙壁很高大,即使有着那些废弃的石料堆作为辅助,也只能爬到墙壁的一半,距离爬上墙顶还很有一段距离。

    但米斯提尔已经能肉眼看到攀爬的痕迹,尤其是几个经常被踩踏的地方,只要注意到这里并稍微仔细观察就能看出来那几个地方的石头圆润的很明显。

    福尔摩斯已经轻松爬到了半截,这让米斯提尔看得有些心惊胆战,怕他不小心从上面摔下来。

    但福尔摩斯并没有一口气爬到墙顶,反而在快到墙顶的时候停了下来,随后一伸手,居然将一块石砖从墙壁上抽了出来!

    石砖抽动的动静带下来了几个细小的碎石,差点砸到米斯提尔脸上。

    但现在米斯提尔也察觉到了不对,尤其是当福尔摩斯拿出放大镜继续仔细观察上面的痕迹的时候。

    果然片刻之后,福尔摩斯发出了愉快的欢呼:“果然,这上面有燃烧后残留的蜡液,果然他是通过小孔成像原理投射的圣母影像。”

    确认了一切之后,福尔摩斯将那块抽出来的石头重新塞了回去,飞快从墙壁上爬了下来,稳稳落在石料堆上:“这个地方显然也经常有人上上下下,你看这些石料有着许多被踩踏的痕迹。”

    两人先后从石料堆上跳了下去,重新回到废弃修道院内,福尔摩斯已经是满脸愉悦,为解开了这里的谜题:“这里经常有人到来,显然那个圣母影像也并非第1次做,只不过之前从来没有人发现,这次意外被撞到了而已。墙壁上跟被挪开的石砖那里有着不少滴落的蜡液就是证明。”

    福尔摩斯摸出从废弃修道院的其他地方找到的一小截蜡烛:“除了用作小孔成像的蜡烛,这里还有其他蜡烛做其他用途,我觉得这里肯定是一个秘密教会的聚集地,大卫就是撞到了他们弄出来说服信众的把戏才会被人灭口。”

    “看来这个教会并不是什么引人向善的正经教会。”不然可干不出杀人灭口这种事。而且一般教会被人撞破了这种现象为什么会灭口呢?

    “显而易见。”福尔摩斯点头确认,“不过因为大卫还有这场谋杀,我觉得对方已经放弃在这里继续集会了。”

    福尔摩斯脸上露出遗憾的神色:“要是继续在这里集会的话我们还可以守株待兔,可现在只能去镇上寻找线索了。”

    “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要先去警局看一下大卫的尸体。”

    等到警局说明来意,警察看向福尔摩斯的目光满是怀疑,米斯提尔甚至觉得他们可能怀疑福尔摩斯就是杀害大卫的凶手。

    这个时候米斯提尔不得不觉得福尔摩斯有时候嘲讽警察的话是对的。

    福尔摩斯还是拿出了大卫写给委托人的信,才让警察相信他是委托人那边请来的侦探,勉强让他们进入了警局查看大卫的尸体。

    这让福尔摩斯转头对米斯提尔低声说道:“我真怀疑这里的警察是不是都不看报纸的。虽然我对那些报纸上的赞扬并不那么在意,可起码我也上了好几次吧,甚至有的上面还附着我的照片。”

    “这恐怕就是委托人来寻找夏洛克你,而不是寄希望于这些警察的原因。”米斯提尔只能这样说。

    然后他就感觉到了前面引路的警察看向他们不善的目光。

    但对于警察们的目光福尔摩斯一向是不在意,在他眼里只有那些有趣的案子。

    大卫已经死亡了三天,即使低温保存,那腐臭味依旧从尸体上溢散出来。尸体已经被解剖过,能看到明显的缝合痕迹,但还是能让人看到对方的致命伤到底在哪里。

    就是在心脏的位置,清晰的刀伤穿刺,并没有其他伤口。

    米斯提尔察觉到了不对。

    从福尔摩斯那里学来的医学知识外加也跟着福尔摩斯偶尔办一些委托,让他知道了普通的凶手是做不出来这样的事的。

    大卫是一个强壮的男人,经常外出拍照的他有着健硕的体魄,而且正值壮年才不过30岁,这样一个男人在清醒的状态下忽然受到陌生人袭击是不可能没有抵抗伤的,比如手臂上被刀划过的伤口,身上的打斗留下的淤痕等。

    可这些都没在大卫身上看到,身上唯一的伤口就是那致命的出现在心脏上的刀伤。

    有三种可能,凶手经验丰富一击毙命,还有就是凶手瞎猫碰上死耗子,真的这么凑巧直接杀死了大卫,再有就是大卫在这之前已经被迷晕了。

    “你们做了毒物检测了吗?”福尔摩斯扭头看向警察。

    “已知的那些都已经做了,他身上没有残留迷药的痕迹,我们怀疑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流窜到这里的凶手,因为大卫在那里撞到了他做的事情所以才将他灭口。”

    这些警察也不全都是饭桶,米斯提尔第1个冒出来的居然是这个念头。他瞬间将这念头甩了出去,毕竟就算再饭桶,处理的案子多了也有了经验。

    “你们对大卫在小镇里接触的人做过排查了吗?”福尔摩斯继续询问。

    “当然,但那些人完全没有可疑迹象,对大卫都是普普通通的接触。我们也对前往废弃修道院的人做了排查,可是只要没有目击证人,就算去了那里恐怕也不会有人说。”尤其是在发生凶案之后,再说去了那里很有可能被当作嫌疑人。

    看着警察脸上的无奈,米斯提尔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福尔摩斯没有在这里再多说什么,反而直接带着米斯提尔离开了这里回到旅店。

    而后福尔摩斯迅速伪装好自己,将米斯提尔甩下自己一个人去探案去了。

    米斯提尔感觉这次自己来是不是就当个挂件了,这个案子看起来至今都没有什么魔法相关元素,难道福尔摩斯这次叫他过来就是为了让他继续督促他维持健康作息?

    米斯提尔将这个离谱的念头甩出脑海,他觉得福尔摩斯才不会乖乖这么干,带他过来肯定还有其他原因。

    他的目光落在了被福尔摩斯放在桌子上的从废弃修道院发现的那一小节蜡烛上,戴上皮质手套将这些蜡烛拿在手里仔细查看,这节蜡烛淡淡泛着绿,看起来并非普通的燃烧用的蜡烛。

    米斯提尔凑近仔细嗅闻,总觉得上面有着浅淡的草药味。

    在他的感应之中,这并非一节魔法蜡烛。难道是一个用于仪式的香薰蜡烛?

    米斯提尔总觉得这蜡烛上的味道有那么一点熟悉,但他死活想不起来这味道到底是什么味道,他肯定没有闻过几次,要不然他早就回想起来了。

    第八十九章 留在新婚之夜(二合一)

    米斯提尔没等多久, 看怀表的时间也不过只过了两个小时,福尔摩斯就已经重新回到了这里,本来他以为福尔摩斯会跟他说一些自己探查到的线索,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 福尔摩斯换好衣服之后直接提起行李箱拉着他往外走去。

    这让米斯提尔满头问号。

    他眼睁睁看着福尔摩斯就这么退了房, 带着他离开了小镇, 最后从行李箱里掏出了衣服。

    米斯提尔:……

    看着福尔摩斯从行李箱里掏出的裙子, 米斯提尔简直为福尔摩斯充分的准备而震惊, 明明当时离开的时候都是直接提着行李箱离开的, 为什么这个行李箱里还会有女装?!

    不愧是福尔摩斯, 他居然常备装着女装的行李箱!

    然后米斯提尔就眼睁睁看着福尔摩斯将女装扔给了他。

    米斯提尔:……

    “我们两个侦探还是有些太显眼了,那个可疑的教会能够在这个小镇上隐藏这么久不被发现, 肯定有他们丰富的人脉网络。即使之前不知道我们是侦探,但现在我们去了警局, 他们肯定会察觉到一些风吹草动,所以还是换装进入小镇更能让他们放松警惕。”福尔摩斯如此解释。

    福尔摩斯说的话很有道理, 米斯提尔根本没有什么理由反驳, 而且到现在这个时候他已经有些认命了,毕竟他扮女性的经验丰富,而且已经穿了十几年的女装, 也不在乎再多穿一会儿。

    米斯提尔心中如此安慰自己, 张口询问:“那我们现在以什么身份?”

    “玛丽跟约翰不可能只在伦敦附近活动, 我们要丰富自己的人物设定, 为了以后可能出现的意外做准备。”福尔摩斯看向米斯提尔的目光满是认真。

    做什么准备?米斯提尔总觉得福尔摩斯在计划着什么奇怪的事情。

    最终他还是换上了女装, 这身衣服居然跟他如此的合身, 完全不是福尔摩斯的尺码。米斯提尔怀疑,福尔摩斯在衣柜里藏了无数个类似的行李箱, 里面装着不同的衣物,出现紧急的委托的时候,就会拿起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合适的行李箱外出。

    要不然怎么能这么迅速?

    最终两人做好伪装,米斯提尔搂住福尔摩斯的胳膊,装作是在欣赏四周的风景,一同步行进入了小镇。

    在福尔摩斯的设定下,他们两个是来这里旅游的未婚夫妻,之所以没有乘坐马车进入小镇,则是因为玛丽这个未婚妻看到四周美丽的景物心生欢喜,所以在那之前就跟未婚夫下了马车,一起观赏四周的风景,所以才步行进入小镇。

    但两个人没想到还没用新身份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居然在这个有些偏僻的小镇里碰到了熟人。

    那位会制作魔法蜡烛的海尔小姐,即使对方在容貌方面做了伪装,但在相对擅长这方面的福尔摩斯跟米斯提尔看来还是有些明显。

    对方正从马车上下来,随意扫过的目光落在了米斯提尔跟福尔摩斯身上显然怔了一下,随即装作毫不认识的移开了目光。

    米斯提尔能清晰地看到福尔摩斯扬起的眉毛,还有他压低声音的愉悦话语:“亲爱的玛丽,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会有新的收获。哦这伪装简直太拙劣了,你说我们要不要直接戳穿她?”

    虽然是询问句,但米斯提尔觉得福尔摩斯已经在心里下了决定。

    果然,还没等米斯提尔回答,福尔摩斯就拉着他快步上前来到了海尔小姐身前:“没想到我们来到德文郡还能在这里再遇到海尔小姐您,这真的是太凑巧了。”

    米斯提尔能明显的看到海尔小姐僵硬的神色,但很快她就调整好了表情,对两人露出微笑来:“我也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到二位,二位是打算提前度蜜月旅行吗?”

    “当然不,我们还没结婚,只是玛丽觉得在伦敦呆着有些无聊,所以我就陪她出来放松心情。”福尔摩斯看向米斯提尔的目光满是宠溺。

    这让海尔看向两人的眼神更加一言难尽了。

    这位约翰先生在俱乐部里那可是出了名的,毕竟如此傻白甜的加入了一个明显不大对头的俱乐部之后并没有被他们引诱堕落,反而专心致志的跟其他人学习怎么才能保持长久的爱情,赢得玛丽的欢心。

    这简直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富家公子的典型代表,即使知道自己的未婚妻是一名有些可怕的魔法师也依旧不离不弃,甚至还支持她研究那些魔法,甚至许多时候会独自一人过来购买一些魔法知识送给他的未婚妻。

    海尔记得当时约翰的原话是:“你们这些魔法师太过危险了,我的未婚妻那么柔弱一个人,让她跟你们过多接触实在是一件令我担忧的事,还不如一切接触的事情都由我来做,能够帮她把把关。”

    当时在场听到这话的魔法师们神色都一言难尽,觉得这个约翰是在对自己没有一些自知之明,一个傻白甜怎么可能帮另一个傻白甜把关呢?

    这个傻白甜迟早会被学会魔法的玛丽小姐甩掉的吧?不过也有不少人大概猜到了为什么玛丽会选择约翰这样一个太过天真的人,毕竟隐藏身份跟爱人相处实在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情,选择一个能接受她身份的人并结婚相对来说就更加美好了。

    但天真就代表着容易泄露信息,这个选择绝大多数人都不看好。

    看着害羞低下头来的玛丽,海尔不得不说有些羡慕。她也想享受跟她小说里一般甜甜的爱情,但现实中碰到的却是一些花花公子或者是别有用心之人。

    还有她的伪装就这么菜吗?居然被约翰这个傻家伙一眼就认了出来。

    就在海尔想寒暄过后就跟这两个家伙分别的时候,约翰又再次开口了:“海尔小姐,不知道你对这个小镇有没有什么了解,知不知道附近有哪里值得逛的地方,或者是美味的美食?我跟玛丽是乘坐马车的时候看到附近的美景才拐向这个小镇的,之前购买的那些旅游指南里并没有详细叙述这里有什么值得游玩的地方,想从你这里询问一下经验。”

    海尔脸上露出微笑:“抱歉,我也是第1次来到这个小镇,并不了解这些,来这里是因为赴朋友之约。”

    “哦?那您的朋友一定对这里很了解吧,那我可不可以问一下您的朋友?”约翰立马打蛇随棍上。

    海尔开始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来,这不是给对方借口吗?

    但海尔看到了玛丽那双漂亮的如同蓝宝石一般的眼睛满是欣喜与渴望的望着他,满脸的都是天真,而约翰几乎跟玛丽同样的表情,让海尔觉得如果她不带路的话恐怕这两个家伙会半路被人骗财骗色。

    最后海尔不知不觉答应了约翰的请求,在带着两人前往朋友家的路上,海尔再次在心里唾骂了自己的善良。

    下次碰到这种事情她绝对不会答应的!

    米斯提尔看到海尔将他们带到了不远处的一家并没有挂着招牌的店铺,之所以确认是店铺,是除了大开的房门之外,当然还有进出的人。

    这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居然连个招牌都没有,难道是做一些非法生意,或者是魔法相关占卜之类的?

    看看海尔,米斯提尔觉得很可能是后一种。

    进入这家店铺之后,米斯提尔就能明显地感受到里面魔法元素的活跃,同时还有里面昏暗的环境。

    这里虽然门窗大开,可不知道是因为角度原因还是因为门窗的大小,照进屋内的阳光并不明亮,反而透着一股昏暗。

    进入房间之后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桌子后面正在翻看书籍的一位头发有些乱糟糟满脸雀斑的年轻男人,看起来年龄绝对不超过25岁的那种。

    而他的桌子上则点燃着一根白色的蜡烛,摇曳的橘色火光只将他桌子周围照亮,并没有驱散整个屋内昏暗的氛围。

    “修拉,你有什么事情找我?”海尔直接跟他打招呼。

    正在看书的修拉瞬间惊醒,抬起头来看向海尔,脸上原本要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却在看到跟在海尔身后的两个人之后僵住:“你怎么还带着其他人?”

    米斯提尔能明显地感受到对方神情中的紧张,这位修拉找海尔是有什么机密的事情?

    “我们是碰巧碰上的,听说海尔的朋友是这里的人,我正好来这里旅游,想询问一下小镇附近有没有什么值得游玩的地方,或者哪里的美食值得品尝。”约翰满脸天真的开口。

    修拉脸上露出舒了口气的笑容:“啊,原来如此。但是我们这个小镇附近真没有什么宜人的景色,美食也就那样,你还不如再往前走一走到海滨那边,那边旅游业发达,不少餐厅都特意请了手艺好的厨子。不过现在已经过了夏季的旅游季,也不知道那些厨子还在没在那,而且现在这个时候去海边已经开始有些冷了。”

    感觉这个修拉好像不太会跟人相处谈话的样子,米斯提尔心中想到。

    “原来您身为本地人也没什么推荐的啊。”福尔摩斯脸上露出遗憾的神色。

    但就在这个时候,有客人从门外走了进来,听到了福尔摩斯的话,当即开口反驳:“我们小镇还是有些特色的,比如这个神秘的店铺就是我们小镇的特色,尤其是修拉先生有着独特的技巧能够帮人解决麻烦,还有店里的其他人。除此之外附近的伊格纳修道医院也算是一个能够看一看的地方,就是最近那里发生了一场凶杀案,现在去看可能有点晦气,要是二位介意的话可以下次来再看。”

    走进来的客人说着又看向修拉:“当然,也可以找修拉先生将那里还残留着的鬼魂驱逐,这样既可以见证一下修拉先生其他的能力,还能见一见那有着上百年历史的修道院遗址。”

    米斯提尔:……

    米斯提尔已经能看到修拉不大好的脸色了,尤其是在提到伊格纳修道院的时候。

    “哦?”福尔摩斯脸上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您的建议很不错,不知道修拉先生收费怎么样?”

    修拉咽了咽口水,有些艰难开口:“我、我在驱逐鬼灵这方面实在没有什么天赋,但是如果是想在爱情这方面或者是看哪些人不顺眼的话可以来找我。”

    听到修拉的话,一旁一直闭嘴没说话的海尔忽然笑了起来,虽然没笑出声,可是一直留心观察着四周的米斯提尔还是捕捉到了这个神情。

    这里面肯定有一些有意思的故事,米斯提尔心中猜测。

    “好吧确实,修拉先生不大擅长这方面,但是咱们的神秘铺子里不是有人擅长这个吗?”客人如此介绍。

    米斯提尔觉得这个客人好像是特意来拆台的——虽然他觉得客人心里不是这么觉得,反而觉得是在给他喜欢的店铺介绍客人,但是在修拉看来恐怕就是来拆台的。

    但是他为什么对那个废弃修道院态度这么古怪?难道他们曾经去那个修道院做了点什么,或者是大卫的死跟他们有关?

    “哈哈,确实有这么个人,我可以把他叫过来跟你详细谈谈。”修拉转身落荒而逃。

    福尔摩斯装作满脸天真的看向海尔:“你的这位朋友性格好像有点太过害羞了,只不过是说说话怎么就跑了呢?”

    “他一直就是这样的性格。”

    一旁的客人此时也插嘴:“修拉先生在我们这里很受一些年轻姑娘的欢迎,我觉得不少人都喜欢看他被调戏的满脸通红的样子。不过别看他这么容易害羞,能力还是有几分的,尤其是在……”

    客人说着压低了几分声音:“在爱情魔法方面。你们别不信,我觉得他真的有几分本事,他擅长绳结魔法,关于爱情跟诅咒方面有着独到的能力,来这里一年多了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你们都叫这个店铺神秘铺子吗?听你说的,除了修拉之外还有其他不少跟他一样拥有神秘能力的人?”福尔摩斯询问。

    “当然,要不然怎么能成为神秘铺子?不过这些都是我们私底下口口相传,不会在外面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的,也会控制传播的人,万一不小心被人说漏嘴让教会了他们知道,肯定会来查封这个铺子的。”

    给外地客人这样直接说出来的控制传播人?米斯提尔觉得这里的教会肯定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还有一个擅长草药的女士,她没告诉我们名字,只让我们叫她药婆。找药婆治病可比去买那些药便宜还见效快,也没有那些成·瘾·性,谁知道药店里卖的那些药里面都加了些什么东西,不少药品上面还写着保密配方,我看他们就是故意用这个办法来欺骗我们这些普通民众的。”

    这个小镇里奇怪的魔法师聚集地,废弃修道院里的秘密集会,突然被杀死的摄影师,各种奇怪元素集合,果然这个案子越调查越复杂。

    米斯提尔注意到海尔在一旁听的也津津有味,看起来对这里的信息也不大了解的样子,显然那位修拉先生并没有告诉海尔太多信息。

    但是是什么会让一个人把他的朋友从遥远的伦敦叫过来呢?

    米斯提尔还是觉得修拉或许跟修道院的案子有关系,但是具体是围观群众跟被害人的关系,还是帮凶跟被害人或者是凶手跟被害人之间的关系,这些都还是不能确定的事情。

    很快修拉就带着一个蓄满胡须眼角已经出现皱纹的男人从后面走了进来,米斯提尔并不能大概确定对方的年纪,因为胡须实在太长年纪了。但是看眼角的皱纹起码也得三四十岁了。

    在福尔摩斯装作天真的跟那个胡须男聊天的时候,米斯提尔不断观察着周围人的神情。

    修拉的表情惶恐中带着紧张,即使努力克制自己的神情还是并不能熟练地将自己的情绪全都隐藏起来。

    而那个没有主动说出自己名字的胡须男已经跟福尔摩斯约定好,以5英镑的价格去废弃修道院驱逐徘徊在附近的灵魂。

    但现在已经是傍晚,最后约定明天早上去废弃修道院举行仪式。

    福尔摩斯满意无比,转头看向海尔:“海尔小姐,不知道你打算住在哪里,我们或许可以住在同一间旅店,这样可以互相照应以免出现什么意外,明天你也可以跟着来看一看这个仪式。”

    修拉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被身旁的胡须男拽住衣服打断。

    海尔面对福尔摩斯跟玛丽期待的眼神,根本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而且她也没有什么正当的理由。

    最终海尔还是先跟修拉告别,与福尔摩斯他们前往附近的旅店住下。

    当看到玛丽跟约翰只要了一个房间的时候,海尔努力控制自己不露出什么奇怪的神色。

    他们两个已经是未婚夫妻了,做点什么并不奇怪。

    即使如此,海尔也还是看到了玛丽羞红的脸,还有约翰尴尬的神色。

    约翰连忙解释:“我只是不放心玛丽一个人住,毕竟这里刚刚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我有些不放心。”

    “好的好的。”海尔胡乱点头,她可不是那种关注这些乱七八糟八卦的人啊,别给她解释这个!

    约翰好像看出了海尔的不相信,继续倔强解释:“我还是希望我跟玛丽的第1次是在新婚之夜的,那是最完美的时刻。”

    海尔:……天哪这个约翰这么不见外的吗,他们好像并没有那么熟悉啊,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个!

    “哈哈,那期待你们的婚礼,到时候我一定会送上祝福的。”海尔落荒而逃。

    来到两人的房间,米斯提尔无奈说道:“夏洛克,你不必之后对海尔说那些话啊,这对我们的调查并不会有什么帮助。”

    他觉得这绝对是夏洛克的恶趣味!

    “这是在丰富我们两个人的形象!”福尔摩斯回答的斩钉截铁。

    米斯提尔想翻个白眼,但最好还是克制住了:“我觉得那个神秘铺子可能跟大卫的死有着很大关联,我猜的对不对?”

    “这实在是太过明显了,尤其是那个修拉简直是把一切都挂在脸上,很难不让人注意到这件事。恐怕只有不了解这里的海尔跟那个无比信任这个铺子的客人才会没有将这两件事联想到一起。”福尔摩斯给出了回答。

    “最方便的突破口就在修拉那里,我们今晚就可以去找他玩一玩,询问出一些线索来。至于那个胡须男,一看就是一个老手,我总觉得他的脸有点眼熟,我之前应该在报纸上见到过他。”福尔摩斯坐在椅子上思索起了。

    报纸上见过他?这个关键词让米斯提尔也跟着思索起来,报纸上会见到的人无非是一些富豪贵族,或者是一些有趣报道的当事人,或者寻人启事,或者一些凶手的悬赏画像。

    那对方会是哪一种呢?

    米斯提尔想到了被利落杀死的大卫,突然打了一个寒颤。那个胡须男不会就是干掉大卫的凶手吧?

    那这个神秘铺子是怎样的存在,难道那里就是一个神秘教会的对外窗口?

    “我们明天主动去修道院那里的话会不会自投罗网被他们也一起干掉?”米斯提尔担忧询问。

    “这得看一看今晚从修拉那里询问到的事情了。”福尔摩斯并没有给出答案,反而舒展开神色,直接站起身看向米斯提尔,“现在最重要的是补充体力,为晚上的行动做好充分的准备。”

    今天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乌云不止遮蔽了月亮,也遮蔽了天空大多数的星星,只有零星的几个星光在天空倔强的闪烁着。

    而就在这个比以往更加黑暗的夜色里,米斯提尔与福尔摩斯在小镇中穿梭。

    “夏洛克,我觉得你这个计划不靠谱,要不然我们还是换个计划吧。”

    “我觉得很好啊,出现意外了我们再换计划。”

    第九十章 把这些案子写下来(二合一)

    修拉在跟海尔一起吃了个饭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辗转反侧, 不得安眠。

    他在进入房间之前看到了那个胡子男,对方对他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那笑容里满满的都是威胁。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落得这样的境地, 他计划里顺利的跟海尔搭上线让对方带他出去的意图完全破灭。

    在跟海尔吃饭的时候修拉仿佛感觉附近都有人在盯梢着他们, 仔细一看, 一只乌鸦正站在窗口看着他们, 仿佛已将他们的谈话收入耳中。

    修拉完全不敢将自己原本的目的告诉海尔, 只能勉强说自己是想对方了, 顺便邀请对方来这里旅一下游。

    呜呜呜呜因为他一向是一个守法的好市民,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修拉回忆起了导致他变成这样的直接原因……

    脑海里的痛苦回忆让他更加难受, 修拉终于坐起身,狠狠揉了揉自己凌乱的头发。

    在自己适应了屋内的黑暗之后, 修拉翻出了海尔带给他的魔法蜡烛,他的朋友明显看出他的情绪焦躁, 送给他的魔法蜡烛是蓝色蜡烛,里面放了能够消除负能量的胡卢巴精油。

    摸出火柴点燃蜡烛, 温暖的橘黄色烛光充斥着整个房间, 与此同时溢散开来的还有胡卢巴籽精油的味道,让修拉紧张的情绪迅速平复,脑子好像也跟着清醒了许多。

    滴下蜡液将蜡烛固定在床头柜, 修拉重新躺在床上, 准备就着魔法蜡烛带来的平静迅速入睡。

    但是就这么睡着是不是有些浪费海尔好不容易给他带过来的蜡烛?要不然等半个小时之后将蜡烛熄灭再睡吧。

    可是脑子里这么想着, 因为情绪被平复下来而涌上来的困倦却已经席卷了修拉的脑子, 让他躺在床上根本一点也不想动, 连睁开眼都做不到, 只想让自己的思绪彻底沉浸在睡梦之中。

    “滴答滴答。”有什么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像是时钟指针走动的声音, 这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修拉心中想到。在他们住的这个房子的客厅里有一个大钟表,路过的时候就能清晰的听到那声音,每到整点的时候还会报时。

    如果不是他们所有人都住在一起,而且他的隔壁就是那个胡子男的话,他恐怕早就已经跑掉了。

    “滴答滴答。”那个声音仍旧在持续着,修拉这个时候才终于察觉到了那么一点不对劲,为什么他的房间会听到钟表的指针走动的声音?他的这个房间其实是钟表整点报时声都只能听得隐隐约约,为什么这个走动声会如此的清晰,仿佛就在他的耳边响起?

    修拉在这个瞬间感觉自己浑身发冷,额头跟脊背上冷汗眨眼间就冒了出来,但是他根本不敢睁开眼来。

    他不敢面对可怕的事实,他们可能真的想因为泄密把他杀掉!

    他根本不该把海尔牵扯进来,不该让她来这里!

    “你原来还能睡的着吗?”陌生而低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仿佛炸雷一般将修拉的脑子炸了个七荤八素。

    被子中的修拉放在身侧的双手此时霎时紧紧抓住床单,用尽全身的力气克制自己不要露出一点端倪来,假装自己真正在睡觉,这样才能骗过对方让对方放松警惕,然后在关键的时候救下自己的一条小命!

    修拉的脑海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如此的冷静——好像是因为点燃的那根魔法蜡烛的原因,让他原本应该更加焦躁不安混乱的情绪此时只剩下了一个——伪装自己还在睡觉。

    感谢海尔送过来的魔法蜡烛,感谢他实在睡不着最终点燃了这根魔法蜡烛,不然恐怕他早已经被对方干掉了。

    但是为什么他们会在半夜里来到他的房间,还问他这件事?如果真的发现他泄密的话恐怕会直接干掉他的吧,难道是趁着他心理防线最为脆弱的时候对他进行威慑?

    但是耳边的那个声音却没有放过他,滴滴答答的指针转动声依旧在他耳边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那个沙哑的声音,让他莫名觉得有几分熟悉:“你不记得当时是因为做了什么错事导致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修拉瞬间想起了自己之前所做的那件事,他今天刚刚回忆起了那件令他痛苦无比的事情,现在根本不需要他多加回忆,那些细节都已经浮现在了他的脑海。

    这绝对是威胁,这绝对是威胁!

    “你的人可以逃走,可以隐姓埋名,可是你的罪孽并不会因为你的逃走而少分毫!你知道你走之后我们遭受了什么吗?”

    修拉瞬间坐起身,即使是海尔的魔法蜡烛也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惊恐,他张嘴慌乱地解释:“ 我、我当时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我学艺不精,但是后来我也打听过了,教会后来给你们解除了那个魔法,你们已经恢复了正常!”

    “哈,恢复了正常?但是在那之前做下的事情难道就没有人看见吗?我们的名誉还是因你受损了!”

    修拉看向身旁,却根本没有看到那些可怕的眼熟身影,而是两个模模糊糊的像是鬼魂一样的影子。

    那一身黑色西装三件套如此多眼熟,不正是他记忆中那两个人的衣着吗?

    即使有着魔法蜡烛的加持,慌乱的修拉还是忽略了一点不对,黑色西装三件套加上丝绸礼帽与手杖基本上是这个时候英国男士正装的标配,就是有着细微造型的细节差异也差距并不大,尤其是在这种半透明模糊的状态下那点细节谁会注意到。

    “可是当时我已经将全部的钱财赔偿给了你们,而且我已经受到了惩罚,只是我觉得这真的不至于让我死亡所以才逃走的,你们就当我不存在了好吗!”修拉眼眶含泪,声音都充满哭腔。

    另一个稍矮一点的影子这个时候终于开口:“我们两个绅士差点因为鸡·奸进入警局!即使后来教会给我们做了澄清,可是附近已经没有姑娘愿意嫁给我们了!”

    修拉清晰地看到对方手中的手杖落下敲击地面的声音,瞬间让他打了个哆嗦,这两个鬼魂居然还能影响现实的吗!那他们两个想要杀死他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不是,不对,为什么会是两个鬼魂?这两个人难道因为他死了?

    修拉难以抑制的颤抖起来,难道就因为他的疏忽导致了二人的死亡?他完全不敢接受这件可怕的事实,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你们……你们两个死了?”最终修拉还是抖着嘴唇问出了这句话。

    修拉看到两个鬼魂对视一眼,他好像从那两张半透明的脸上看到了恍然:“哦……好像没有……”

    “但我们梦到了你,我们通过梦的连接看到了你!”

    “你在犯下罪孽之后还不悔改,你还在继续犯错!你将会害死更多的人!”

    “这次可不是因为你的疏忽,是因为你的害怕,你的包庇,你已经害死了一个人了,不是吗?”

    原本摇曳的烛光霎时熄灭,与此同时还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的清脆声音。

    骤然黑暗下的环境让修拉瞬间钻进了被子,想要躲避对方可怕的袭击。

    可是痛苦并没有接踵而来,只剩下安静的房间。

    十几秒后屋内依旧什么动静都没有,修拉终于颤颤巍巍掀开被角看向外面,外面黑暗一片。

    几秒之后他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却一个鬼影都没有看到。

    修拉终于掀开了被子,他看到了落在地上摔成几截的蜡烛,他连忙拿起蜡烛重新点燃,橘色烛光终于再次充斥整个房间,依旧没有看到鬼影,只看到了摔在地上的镜子。

    是他的镜子,原本是放在床头的,现在已经碎成了一地的碎片。

    修拉这个时候才恍然想起,根据他学到的魔法知识,传说人的灵魂能够通过镜子穿梭,人在睡觉的时候灵魂有时候会不由自主的离开身体,那两个人的鬼魂是不是就这样过来的?

    但是因为镜子的意外碎裂,所以他们才消失在了这里。

    修拉面色苍白无比,他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还没来得及下地将一地的镜子碎片收拾起来,房门就被啪一声猛烈推开。

    映入眼帘的是胡子男的身影,对方面色不善,满满的都是狠厉:“你想干什么?大半夜的折腾来折腾去是想找死吗?我告诉你,有我看着你你别想从这里跑出去,再这样我就把你那个朋友海尔也一块杀掉!”

    修拉抖着嘴唇解释:“我、我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不小心把镜子摔碎了,我没有想逃跑!”

    “最好是这样。”胡子男恶狠狠的瞪了修拉一眼,最后“嘭”一声狠狠摔上了门。

    修拉缓了半天才下床,他先将镜子的碎片全都收拾进垃圾桶,随后来到门口将门重新反锁。

    他记得他睡觉的时候反锁了房门的,为什么对方一推就推开了门?

    修拉晃了晃脑袋,可能是他记错了,毕竟今天的状态不好,可能把之前做过的事情错记到了今天,他今天就是忘锁门了。

    …………

    已经趁着镜子摔碎的动静跑出房间的两人此时已经出现在了别墅外,但两人并没有在这里停歇,反而加快脚步远离了这里,顺利的回到旅店的房间。

    解除隐身效果,米斯提尔再次感叹福尔摩斯的料事如神:“夏洛克,没想到你跟他接触没多久,居然连之前的事情都推测出来了,他还真的不小心将两个男人凑在了一起。”

    “而且两人很可能还是仇恨关系。”

    米斯提尔瞬间想到了前世流行的那些什么情敌变情人的小说,这个时候也终于想起了修拉诉说的自己擅长的东西诅咒跟爱情相关,出现这种意外好像也不是那么出乎意料。

    只可惜那两个当事人恐怕因此名声受损,不过能找修拉诅咒的人看起来也不怎么样,最可怜的是那个无辜的被诅咒的受害者。

    “夏洛克,你是想要通过这次的恐吓确定你推测的事情,并且方便我们后续跟他接触?可是我们伪装的是那两个倒霉家伙,可没留下什么联系方式。”

    “但是这些却会令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当我们作为能帮助他的人出现的时候他会不由自主的向我们靠近。”

    “但这样的话,海尔小姐会不会有危险?”米斯提尔对于一无所知的海尔有点担心。

    “我们可以明天适当的对她透露出一些事情来,只需要我们演一场戏。”福尔摩斯满脸自信,早已计划好了一切。

    米斯提尔感觉自从他跟福尔摩斯一起探案以来简直演技飙升。之前十几年虽然一直在演戏,但只需要演好一位傻白甜小姐,而且面对的演员都是他很熟悉的那些人,所以应付自如。

    但现在他依旧是在演傻白甜,可是对象却变得多种多样,而且不少都是穷凶极恶的歹徒,这更考验他的演技了。

    米斯提尔捂了捂脑袋:“我感觉再这么跟着你演下去,到时候我都可以去当演员去了。”

    “日常中的表演可跟舞台上的表演完全不一样,而且还需要大量的歌唱训练。但不得不说,如果米斯提尔你去当演员的话肯定很受欢迎。”福尔摩斯上上下下打量着米斯提尔。

    “我说的跟你说的不大一样。”话一说出口米斯提尔就闭上了嘴。现在可还没有电影呢,更何况是电影演员?

    现在好像连摄像机都没有的吧,真正的摄像机出现还得八九十年代了,真正的电影出现恐怕还需要在90年代末,更何况是之后的电影演员。

    福尔摩斯对这起了兴趣,那双灰色的眼睛目光灼灼地看着米斯提尔,第1次难得对于米斯提尔心照不宣的秘密追问起来:“那到底是怎样的不一样?我无法想象之后的演员表演会变成日常生活中那样,这样的表演上了舞台之后,台下的我们怎么可能看清他们的神情细节。”

    米斯提尔看着眼前摘下丝绸礼帽露出梳理的整整齐齐头发的福尔摩斯,恍然有种两人正在参加什么宴会,而现在坐在角落里窃窃私语的错觉。

    这样的福尔摩斯猛一看真像那些贵族绅士,可仔细一看,他身上都雀跃与求知跟其他人截然不同,尤其是那双灰色的眼睛。米斯提尔觉得它像是所有宝石,在各种颜色的灯光下它就是不同的宝石。此时他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同样打扮的自己,那双眼睛此时就像是明亮式切割的钻石,不同角度的截面折射着各个角度照射的光,在眼底形成了无数个或明或暗对比强烈的碎片光辉。

    这样一个聪慧又优秀的人,为什么其他人会讨厌他呢?米斯提尔想到了雷斯垂德他们,明明他们喜欢福尔摩斯的破案能力,却又讨厌他的行事风格。

    可是那样行事风格的福尔摩斯才会是福尔摩斯,米斯提尔觉得那些一点都不讨厌,反而是夏洛克独特的性格特点,吸引着米斯提尔不由自主的靠近。

    虽然夏洛克有时候孩子气,执着又不顾自身安危,可跟他的聪慧一样,这些是组成夏洛克的一部分。没有了这些他就不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面对这样的福尔摩斯,面对对方看着他的那双仿佛钻石一般的眼睛,米斯提尔感觉自己的心跳有点快,不由自主的就给出了答案:“不是在舞台上,像这种日常的表演方式更适合电影。”

    “电影?”福尔摩斯向前探身,更近的靠近坐在对面的米斯提尔,一下子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这是什么东西?”

    既然已经将电影都说出来了,回过神来的米斯提尔也有些破罐子破摔,而且本身他对福尔摩斯也没什么可隐藏的:“就是动起来的照片,去年麦布里奇为了证明马在跑动时跃起的瞬间是四蹄腾空的,不就用连拍的照片组成了动起来的马吗。只要研究出专门的摄影机,图片就能根据快速转动的频率动起来,就能形成视频。而拍摄人物故事有始有终的视频,就是电影。它可以在专门的影院观看,可以在家观看。距离不是问题,因为视频可以放大,所以它的表演更偏日常。”

    “有些难以想象到时候的场景。”福尔摩斯双眼亮晶晶的,脑海里仿佛已经能浮现出之后的景象,“那到时候这种电影肯定很受欢迎,谁能抗拒动起来的照片呢?”

    米斯提尔笑起来:“当然。”

    “我有点想追问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社会了。”福尔摩斯依旧没有明说,“可是我知道对我没有什么用,只会令我无比渴望而辗转反侧,我又不是一名发明家,能够将那些未来全都实现。”

    “但是你是一名出色的侦探,之后肯定会有无数取材自于你的电影拍摄的。”

    “那简直是一件可怕的事情。”福尔摩斯的眉头一下子皱起来,“我可不想被胡编乱造,一定会给我安上什么乱七八糟的恋人,那些编剧还会将我办的那些案子改的面目全非。”

    福尔摩斯还真了解那些编剧。但米斯提尔想想那些取材于现实的歌剧或者是小说,福尔摩斯会想到这些很是理所应当。

    不过不只是胡编乱造这些,还会把福尔摩斯性转呢。

    只要脑洞够大,什么样的福尔摩斯都有可能出现。不管是性转福尔摩斯还是性转华生,改变时代背景等等等全都是可能发生的,就看编剧的脑洞到底有多大了。

    这是名人或者是著名小说难免的事情,尤其是在名人或作者去世之后,毕竟没有人能够找上他们抗议。

    “那你就把这些案子写出来?”米斯提尔建议。

    “我能把那些委托记录下来已经很费力气了好吗?”福尔摩斯委屈的瞪大了眼睛。

    米斯提尔受不了这装可怜的福尔摩斯,侧头避开他的视线:“反正我也不擅长写故事,也没有时间写这些。”

    那就等之后的华生吧,就是不知道现在华生是不是已经进了军医学院学习了,看起来对方并非是会因为陌生人的劝阻而轻易放弃的人。

    最重要的是,米斯提尔觉得他参与的那些魔法案件可不适合披露,等到他退休了之后或许可以将这些案件全都写下来,留待后世魔法师不再像现在这样躲躲藏藏,被所有人光明正大接纳的时候恐怕才会能发表出来。

    “就算将案子当做故事写出来,只会给那些编剧提供更多的编造素材。”福尔摩斯直起身,“好了米斯提尔,我们今天早早休息,明天还要做许多事情呢。”

    两人洗漱完躺到床上,福尔摩斯特意要了两床被子,这是为了他们的伪装身份。

    背对着福尔摩斯的米斯提尔蜷缩在薄被里,感觉今晚的自己有些奇怪。

    明明之前他也不少跟福尔摩斯睡在一起,甚至躺在同一个被窝的时候都不少,可今晚明明他跟福尔摩斯是在不同的被子,他的心跳却出乎异常的有些快。

    米斯提尔觉得有哪里不对起来,但又像是从很久以前就不对了。

    他只能闭上眼睛,努力平复自己的心跳,让自己慢慢放缓呼吸,想要让自己沉浸在梦乡之中。

    可是身后靠过来的人,带来的温度瞬间令米斯提尔惊醒,甚至让他吓了一跳。

    米斯提尔豁然扭头,就看到了皱眉担忧看着他的福尔摩斯:“米斯提尔,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我觉得你的心跳有点过快了,是不是发烧了?”

    福尔摩斯伸手放在了米斯提尔额头上,对方那有一些粗糙的掌心摩挲过米斯提尔的额头,给他带来一阵奇特的酥麻感。

    米斯提尔在那个刹那感觉自己原本缓下来的心跳瞬间加快,好像整张脸都开始发烫起来。

    米斯提尔瞬间转回头将脑袋埋进被子里:“夏洛克我没有发烧,你别想用发烧的借口把我困在宾馆里,你一个人面对那些家伙会出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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