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拉索, 一个莫得感情的人形U盘，被朗姆视作工具的她没有感情，好似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让她的心里泛起任何涟漪。
原本的她是这么想的, 但是……
伪装后的女人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怀疑是不是美瞳戴久了出现了幻觉，或者说她打错了文档。
然而哪怕她拼着加大被人发现的危险, 花费多余的时间重启了一遍电脑之后，世界卧底名单里, 琴酒的大名依然烙在上面，仿佛嘲讽着什么。
现在……其他的什么司陶特, 威士莲, 阿夸维特甚至是莱伊都不重要了，哪怕是库拉索这种人形工具都知道事情大条了。
她深吸一口气，从头到尾紧紧的盯着琴酒的那页资料不放过任何细节, 哪怕拥有特殊的记忆方式也不敢松懈分毫。
所属部门：FBI……不行，还是觉得不对, 这怎么可能呢？
代号：琴酒……这真的不是什么国际玩笑吗？
化名：黑泽阵……这难道不是琴酒的真名吗？
库拉索比别人知道的还是要多一些的, 琴酒明明就是在组织长大的, 这也是她觉得琴酒是卧底非常荒诞的原因，谁家会让小孩子去当卧底啊, 这未免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然而下一行字却狠狠的冲击了她的眼球。
本名：赤井阵……和化名儿戏般的只改了一个姓, 但是这却让库拉索狠狠的倒抽了一口气。
优秀的记忆能力让她立刻想到了刚刚看到的那个名字，有些颤抖更多的是不可置信的拉回去确认。
所属：FBI，代号：黑麦威士忌
化名：诸星大, 本名：赤井秀一
很好, 赤井秀一，赤井阵, 同属FBI还姓氏相同说他们没关系都没有人信。
不过，尽管莱伊又蓄起长发后，和琴酒无论是行事风格还是神情态度上都越来越像了，但是这两人明显没有血缘，可在很多国家，同姓之人除了亲缘关系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夫妻。在结婚后，一般都会有一人改姓。
想想组织里甚嚣尘上的八卦，库拉索陷入了头脑风暴，难道说……流言竟是真的？
砰！
“举起手来，离开控制台！”
库拉索迅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然后把页面往下拉了一点。
所属：CIA，代号：无
化名：水无怜奈，本名：海伦·亨特
啧，聊胜于无吧。
下一秒，她一闪身，子弹射在了她刚才所在的地板上，瞬息之间她就冲到了门口，踹翻了一个守卫，一路一掌一个小朋友的冲出了公安。
待她走后，人仰马翻的公安们这才搀扶着起身，风见裕也的脸黑如锅底，虽然降谷先生说不必把库拉索留下，但是自己这边完全没给她添什么麻烦也太丢人了些吧！
“你们就是那么当公安的？这个月全体加练！”
一路上，库拉索一边甩开追逐而来的车，一边发着短信。
『水无怜奈，司陶特……威士莲是卧底，还有莱伊和琴酒……』
编辑到这里，她整个人还是不由得恍惚，但是作为工具，不需要有人的思想，她只要把看到的如实汇报就好了，判断真假不是她的工作。
『莱伊和琴酒是FBI，他们同姓赤井。』
后方，变化成另一张脸的降谷零也是一心两用，一边开车追击库拉索，一边通过提前撒在公安身上，刚才又趁机附在库拉索身上的孢子感知着她的举动。不得不说，这可比当初的蜜蜂有用多了。
在“看”到她已经顺利发完短信后，降谷零就不再客气，提前预估出库拉索的行进路线，抄小路去前面等她，甚至架起早就准备好的狙击枪，共享了诸伏景光的狙击能力后，一枪打在了她的车胎上。
由于库拉索能力的特殊性，朗姆把她宝贝的很，想把她钓出来也是千难万难，反正现在卧底名单已经被传回去了，那么最好也能把她抓住。
尽管她的记忆可能被多次清洗过，但是她掌握的都是最核心的东西，只要留下一星半点都比别人更重要。
于是降谷零的攻击越发猛烈，库拉索咬咬牙，趁着油箱爆炸视野被阻挡的时候跳进了旁边的河里。
烟尘消散后，降谷零看了看湍急的河面，这次库拉索并不是从桥上掉下去的，也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失忆。
保险起见在让公安沿着河岸寻找痕迹的同时，他送了许多周围各种乐园的票给萩原研二，反正第二天刚好是休息日，如果没事就挑个地方转转呗，说不定能捡到一只库拉索呢。
与此同时，赤井秀一那边也开始行动了，这个计划的关键就是他能不能让琴酒“叛逃”，如果琴酒回到组织，那么以他这些年的功绩和表现很有可能为自己辩白成功，所以他绝对不能回去。
现在已经是深夜，几人刚刚完成一个任务，体力消耗不少，而上次进食还是在黄昏。赤井秀一摸了摸肚子，从吉他包里拿出了一个餐盒。
“阿尼基饿了吗？我带了便当，是我自己做的，您要不要……”
“不用……伏特加，去买点三明治。”
琴酒黑着脸拒绝，不是他不照顾小弟的自尊心，而是上次的那锅土豆炖牛肉让他完全不敢相信莱伊的厨艺。虽然的确是饿了，但是他宁愿去吃便利店。
伏特加显然也想起不好的回忆，麻溜下车去便利店，便当还是让莱伊自己吃吧，他们无福消受。
然而，就在他们在车里等待伏特加的时候，忽然一颗子弹打在了玻璃上，经过改装的保时捷玻璃没有被穿透，但是窗户依然出现了裂纹。
碎裂的痕迹阻碍了视线，但这个威力必然是狙击枪的子弹，哪怕视野无碍也大概率不可能用肉眼看见敌人。
莱伊当机立断换到驾驶位上，一踩油门离开原地。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停在原地还是下车都无疑是在给那个狙击手当靶子。车窗抵挡不了第二颗子弹，开车离开这个地方才是最好的选择。
琴酒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没有责怪莱伊，反而又对他欣赏了几分，如果是伏特加，恐怕不会有这样的临场应变能力，而是直接喊：大哥，怎么办了。
赤井秀一当然也没忘了伏特加，“阿尼基，伏特加怎么办？”
“让他在便利店里呆着就行。”
琴酒一边说着，一边给伏特加发短信。以往的袭击大多都是针对他的，谁都知道伏特加价值不大，所以只要他们离开，伏特加反而会有更大几率逃出去。
这个答案不出赤井秀一的所料，他在心里勾了勾唇角，琴酒亲自下令，伏特加就不会追上来，那么接下来如果他和琴酒这两个上了卧底名单的人双双消失，事情就有意思了。
砰！砰！砰！
一发一发的狙击弹打在车的后窗，好在因为车速过快，很快就能开出狙击范围，但这时从路边忽然开出了几辆摩托，继续围追堵截。
琴酒拿着枪，对着后面的追击射击，只逃跑可不是他的风格。赤井秀一从后视镜里观察着他的动作，虽然看似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外面，但是赤井秀一知道，琴酒对自己肯定还有防备。动手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自己失败了，其他人是拦不下琴酒的。
赤井秀一舔了舔唇，只觉得心脏剧烈的跳动了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席卷上来。果然越是难以捕获的猎物越是让人愉悦呢。
琴酒打空了一个弹匣后，瞬间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他沉甸甸的大衣里不缺补给，想要让他弹尽粮绝可不容易，然而就在他换弹的间隙，忽然车头一拐来了个九十度的大转弯。
突如其来的变故虽然没有直接让他手中的枪掉落，但是弹夹却歪了一下没有成功安进枪里。
“莱伊，你是老鼠？！”
琴酒眼神一厉，瞬间察觉出了不对，但身体的惯性是很难抵抗的，他被甩到车壁上，待重新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后，早有准备的赤井秀一还是更快一步的抵消惯性扑了过来。
被背叛这种事，琴酒从小时候起就司空见惯了，他冷笑一声，把空着的□□丢开，却又从大腿上抽出一把手枪，冲着莱伊射击。
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哪怕是赤井秀一也毫无可能躲开，那索性就不躲了，反正这点时间也不够琴酒瞄准他的要害。
于是，他任由子弹射进他的腹部，仿佛感受不到痛感一样，顺势接近琴酒抓起他的长发，让他被迫后仰露出白的不似人类的脖颈，将麻醉针狠狠的刺了进去。
谁让这个人身上绝对穿着防弹衣呢，又不能打头，就只能用麻醉了。
知道琴酒恢复速度快，对普通的药效还具有抗性，所以这根特殊的麻醉针甚至能药倒一头大象。
即使是这样，琴酒也没有立刻昏迷，此刻他们的距离几近于无，他手中的枪口就直直的抵在赤井秀一的身上，因此没有丝毫犹豫，在失去意识前他用最后的力气控制住自己手指的肌肉。
“砰！”
一口血喷在琴酒银白的长发上，而那只银狼早已失去了意识，沉甸甸的体重压在赤井秀一的身上，让他又吐了一口血。
然而此时他却也没有力气把人推开了，只能给他的头发打了个结。想了想，还是打的蝴蝶结。
“秀！”
茱蒂使劲拽开车门，看见里面血淋淋的场景被吓了一跳，但是在看到赤井秀一的动作后却不禁无语。
什么时候了你还干这些，难道这些都是琴酒的血？
赤井秀一对她笑了笑，紧接着头一歪干净利索的昏死了过去。
嘛，他的任务完成了，其他善后的事就交给同事吧。
“秀——！”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伏特加摇着头连连后退，他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在收到琴酒的消息后, 他自然听话的乖乖等在便利店里，这样的情况以前也发生过几次，多半是遇到了仇敌, 但他们的目标一般都是琴酒而不是他，所以等过段时间, 他就可以安全的离开这里，至于琴酒, 他总会解决追兵在组织里等他的。
可这一次, 当伏特加回到基地里的时候，不仅没有等到琴酒，甚至连组织里的天都变了。说什么大哥是叛徒、是卧底, 这、这不是搞笑呢吗？
“伏特加，你搞清楚状况, 琴酒可是在条子们的卧底名单上, 你跟了他那么多年, 虽说上面没有你的名字，但是却也不代表你身上没有也被策反了的嫌疑。”
“波本你什么意思？”
伏特加顿时警惕了起来, 然而波本却不跟他废话, 上来就毫不客气的卸下了他的枪，然后对着也是隶属于朗姆的人道：
“把他关到审讯室，琴酒叛逃都没舍得对他下手, 说不定他会知道琴酒的下落。”
“你胡说, 大哥没有叛逃，你们不许污蔑大哥！”
伏特加第一时间关心的不是自己的处境, 而是替琴酒辩白，但是他的这些话是如此的苍白无力，完全没有丝毫作用。
尽管做好了拿到卧底名单后，组织会经历动荡的准备，但是朗姆也没想到，这个名单会带给他那么大的“惊喜”，上面琴酒的名字让他差点以为这是那些情报机构联合起来耍他们玩的。
但是……后面琴酒的失踪却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起来，总不能是他接到名单泄露的消息后，真的叛逃了吧？
“波本，伏特加的审讯结果怎么样？”
“他不知道琴酒和莱伊的去向，说是去了便利店之后，外面发生了伏击，琴酒和莱伊也是为了躲避袭击才和他分散的……”
降谷零说着还刻意表现出了几分犹豫，“虽然按伏特加手机里的短信来看，事情的确发生在名单被我们拿到之后，但是朗姆大人，我不觉得琴酒他……会叛变。”
通讯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其实朗姆也不信琴酒是卧底或者说是被策反，但……赤井那个姓氏却像是一根刺，让他想到了十几年前自己的那次失误……
好半晌后他才沉声道：“琴酒那边你不用管了，先去把日本这边的卧底清理干净。”
至于这份名单存疑……反正除了琴酒没有什么重要的人，错了也就错了。
“是。”
降谷零也没有再多做什么，转头就安排雅文邑和苏格兰一起去追杀卧底名单上的水无怜奈。
这是CIA或者说是伊森本堂的决定，FBI和CIA通过气了，他打算趁这个机会把他的女儿送出组织，虽然水无怜奈潜力不错，但至少现在她还不是一个合格的卧底。
只不过是一个没有代号的新人而已，能出动两个代号成员都是因为琴酒事件的冲击，自然不会再多派几个人过来检查。
所以在诸伏景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雅文邑很容易的就成功让水无怜奈假死，并且还按照计划，拿到了水无怜奈藏起来的手机。
在组织的技术部门恢复了手机中被删除的数据后，那些和CIA联络人的通信自然证明了她的确是卧底，但是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手机里的最后一条短信：
『名单泄露，尽快撤退。』
发出这条短信的号码非常熟悉，不是别人，正是琴酒！
“哈，想不到我们的TK才是组织里最大的那只老鼠！”
爱尔兰的声音里满是嘲讽，他的手中也有一个沾血的手机，那是司陶特的。里面最后一条短信和水无怜奈收到的一样，明显是群发。
在捕获琴酒后，FBI就用他的手机给暴露的卧底们发送了短信，但看样子司陶特还是没能逃过追杀。
降谷零的心情虽然受到了影响，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他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看好戏似的戏谑。
“爱尔兰，琴酒是卧底可不是什么好事，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爱尔兰也不遮掩，十分坦荡的道：“原本我还得忍受他那张可恶的脸，但是现在却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杀他了，我当然高兴。”
皮斯科的事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他当做父亲一样崇敬的男人被琴酒下令击杀，死后甚至还被冠以叛徒的名头，这让他怎能不恨？
而现在……或许是报应，琴酒如今竟也落到了这样的下场，就算他隐隐感觉到这里面有猫腻又怎么样，他一定要让他以叛徒的身份凄惨的死去！
降谷零挑了挑眉，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那你加油。”
事情就像是他预料中的那样，作为组织的清道夫，组织里有许多人都恐惧憎恨着琴酒，这部分人有些不在意琴酒究竟是不是卧底，他们只想趁此机会杀死他。
还有一部分野心家，则是想要更近一步，坐上琴酒曾经的位置，这部分人同样不希望琴酒回归。
最后一部分就是像伏特加这样崇拜着琴酒，坚信他不是卧底，同时也相信他只是暂时遇到了麻烦一定会回来的人。因为确定伏特加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而且他的性格也根本隐藏不了什么。所以他最终还是被放了出来。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或许是受了刺激他竟然飞快的成长了起来，如今竟也能独当一面了。
三方势力互相打压拉扯，没过多久就将如今群龙无首的行动组搞得一团乱。不仅完成任务的效率骤降，也将组织搞得人心惶惶。
而朗姆这时候也终于意识到了，琴酒有没有叛变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或许是他掌控行动组唯一的契机，Boss如今对组织的掌控力原本就不如以往，如果他能抓住这个机会说不定多年的夙愿都有机会实现。
因此，他甚至暂时放弃寻找那天之后也同样消失的库拉索，下令让自己的人全力投入到行动组的斗争中去。
降谷零也是忙的脚不沾地，一方面要在组织里左右逢源，一方面还要抽空去看萩原研二带回来的库拉索。
但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她依然失忆了，可这一次就算用五色卡甚至大型五色光……除了会引发她剧烈的头痛外根本无法起到任何作用。
降谷零疲惫的叹了口气，让风见把库拉索带回去，如今也没有其他的方法，只能过段时间再试一试了。
只是就在他回到家之后，却发现电脑上一个一直在运行着的程序忽然弹出了一个消息提醒。
【全年龄人脸识别认证通过！】
降谷零一怔，难道是找到赤井务武了？然而打开一看，却是胁田兼则那张伪装之后，带着眼罩留着小胡子呲着大门牙的脸。
说起来，他手绘了这张画像并把它投进系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完全没想到这一辈子他竟依然伪装成了这个样子。
“照片的地址是机场……他这是终于忍不住了啊！”
如今系统链接的摄像头范围只有日本的警用摄像头和美国的部分摄像头，所以其实监控范围有限。如今朗姆没有动用私人飞机，而是以这种伪装的姿态悄悄进入日本那代表的意思不言而喻，他并不想让自己的小动作被人发现。
降谷零不断切换着摄像头，捕捉着朗姆的行动路线，一直到他上了新干线。只是……因为新干线并不是实名制，所以即使通过公安的权限，降谷零也无法得知他究竟买了哪里的票，而他也不可能一直盯着朗姆。
无法，他只能设置了程序提醒，追踪着朗姆的这张脸，一旦出了摄像头的范围就给他发送提醒。
“不要急，只要他出现了就说明我们现在的方向是正确的。”
诸伏景光一出声，降谷零这才回过神来，或许是太入神，也或许是已经太过熟悉幼驯染的气息，他竟都没有察觉诸伏景光是何时回来的。
“你那边忙完了？”
“爱尔兰和伏特加如今斗得火热且势均力敌，我想大概用不了我多插手了，再过不久Boss恐怕也会采取行动。”
原本他们是打算悄无声息的维持一下几方的平衡，但是没想到伏特加比想象中的争气，竟真的挑起了大梁和其他人分庭抗礼，既然如此诸伏景光也乐的轻松。
估计Boss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明明琴酒除了任务并不会多插手组织的管理事务，但那样一个人只要存在就有强大的威慑力，一旦他不在了可不是什么牛鬼蛇神都跑出来了。
如今即使是想要稳定行动组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Boss身边暗藏的亲信恐怕都得调出一部分来。
“正好朗姆盯着Boss，我们就盯着朗姆。”
降谷零拍了拍身后黑黄相间的翅膀，直觉得今天的变身寓意不错。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能笑到最后的一定是他们！
“还有FBI那边，我们或许可以再加一把火。”
“可赤井秀一伤还没好吧？”
诸伏景光有些迟疑。
“我倒还不至于压榨伤员。”
降谷零敲了敲诸伏景光的脑门。
诸伏景光捂着额头眨了眨眼，那不是因为那个人是赤井秀一吗，即使受了伤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咳……他相信他能坚持。
“我说的是他们卧底进去的那个研究员，如果实验有了进展，那位先生哪怕是不在意组织的混乱也不会坐视不理。”
给足诱饵才能够引蛇出洞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
“哟, 高明，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今天你可是比我慢了一步哦！”
扎着小辫子的黑皮警官得意洋洋的把整理好的卷宗拍在诸伏高明的面前, 似乎在炫耀着今日的胜利。然而看看外面的月色，显然时间已经不早了，早就过了本该下班的时间。
但是作为一名警察, 这样的加班日常他们早已习惯，诸伏高明十分平静的把手里最后一份报告写完装进档案袋, 这才抬起头看向大和敢助：“既然敢助君如此擅长文书工作，那么明天的外勤都交给我就好了, 你留在这里写材料。”
大和敢助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他的这个幼驯染表面上看起来温润儒雅，实际上就是个白切黑。
“才不要，高明你好狡猾, 谁会愿意留在警局写那些形式主义的报告啊！”
“是吗，但是你刚才的语气明明就很愉悦。”
两个人拌着嘴往外走, 而他们的身后依然亮着灯, 里面还有在值夜的警察。
出了警署大门后, 大和敢助伸了个懒腰，然而一回头却发现诸伏高明正微微仰头看着什么。他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好半晌才发现门口的树冠上似乎正藏着一只不到巴掌大的鸟儿。
似乎是察觉到他们在看着它, 小小的鸟儿歪了歪头，然后微微抬了下翅膀，好像是在给他们打招呼一样。
大和敢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么晚了, 这只鸟怎么还不去找地方睡觉？不会是也想在警署外值夜吧？”
诸伏高明没有回答，看着那只在夜色里看不清颜色的鸟,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竟莫名升起一股亲近感。
想了想，他伸手摸向口袋，将下午解救人质时，一个小姑娘送给他的谢礼——几颗花生拿了出来，甚至体贴的碾开外壳和外皮，只留下白白胖胖的花生仁。
“要吃吗？”
警官先生在同伴惊讶的眼神中把手伸向天空。大和敢助只觉得高明莫不是加班加出毛病来了。
“喂，高明，它……”听不懂吧。
就算听懂了应该也不敢这样接近人类。
不过幸亏他没说完，要不然下一秒就是打脸现场，那只灵巧的鸟儿似乎真的明白了诸伏高明的意思，从树上俯冲下来，叼走了一颗花生后就转身飞走了。
它的速度虽然快，但是也足以让诸伏高明看清楚它的黄黑配色，原来是一只黄雀。所以……难道是因为它和零君的配色相同所以他才对他有亲近感吗？
另一边，身体比大脑还快的叼走了花生仁的降谷零用翅膀捂住脸，只觉得嘴里的花生咽也不是，吐出来也不是。
为什么在看到高明哥伸手后他就自己贴过去了啊喂，幸亏现在是鸟的姿态，他可以什么也不说的转身就逃跑，要不然真的是社死现场了啊！
平复了下心情，降谷零这才从隐匿的树梢后悄悄探出一个小鸟头，待看到警署门口诸伏高明和大和敢助的身影已经消失了以后，这才松了口气。又拍拍翅膀，飞回到警署正对的树上，不过这次它藏的比刚才更深了些。
他来这里当然不是过来看诸伏高明的，现在可还不是享受亲情的时候。只是没想到，目标出来前就先被诸伏高明发现了。明明他已经藏在树叶后面了，所以他是怎么看见的？
而这时，刚才就感受到降谷零心情激荡，但是怕打扰到他才没有问出来的诸伏景光，在发觉他平静下来后也疑惑的问了句：
『zero，刚刚是有什么发现吗？』
『咳，没什么，一点小事。倒是你那里，朗姆有动作吗？』
降谷零打了个哈哈转移了话题，要不然怎么办，说我碰见了你哥然后被他在掌心投喂了一颗花生米吗？算了吧，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
『朗姆没动静依然在酒店里。他接触过的那几个可疑的人也没有行动。』
虽然顺着降谷零的话说了下去，但是诸伏景光总觉得他对自己隐瞒了什么，思考了一下，他在已经打开了许多小窗的屏幕上又打开了长野警署门前的监控并将时间回调。
“噗！”
看到一手就能攥住的小鸟在自家哥哥的掌心啄食，又像是忽然被烫到似的扑棱着翅膀飞远，诸伏景光没忍住笑出了声。不过他的心里却有着淡淡的羡慕，也不知道是对降谷零还是诸伏高明。
虽然他没有在心里笑出来，但是降谷零依然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愉悦，顿时浑身的羽毛都炸开了。
『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咳！你目标出来了，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真的没什么吗？
『不对！你怎么知道我目标出来了，hiro你果然是去调监控了吧？』
降谷零小小的黑豆眼里满是控诉，但是到底还是责任心占到了上风，迅速恢复到工作状态，悄无声息的展开翅膀，跟在那个看似普通的警察后面飞着。
至于另一个看他笑话八成还截了视频的混蛋，回去再教训他！
这件事的起因其实还得从朗姆说起，他坐上新干线后的最终目的是长野，在“偶遇”了几个人后，就找了一间普通的酒店下榻。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分出几个屏幕盯着那些可疑的人，他们大多数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暂时毫无动作，但也有一位……却暗中和一个警察眉来眼去。
这个发现让他们坐不下去了，卧底出现在自己阵营可不是一件好事，当然也不是没可能是他们太敏感怀疑错了人，但是这种时候他们赌不起。
“我去盯着他，如果他真是卧底，今天那个疑似朗姆下属的人找他肯定是有任务了。”
降谷零凭借着公安的权限很容易就调查清楚了那个人的身份，长野县警搜查一课竹田组的组长竹田繁，正好他今天的变身是高机动的鸟类，很适合盯梢。几乎不会有人去怀疑天边的飞鸟。
“……小心，六点之前不管有没有发现你都得找个安全的地方。”
其实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个人是谁，那么探查也不用急于这一两天。诸伏景光知道，降谷零这么急切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哥哥就是这个人的同事。如果朗姆的谋算会对长野县警造成伤害，那么诸伏高明就危险了。
诸伏景光当然也不希望诸伏高明陷入危机，可同样的，降谷零也是他重视的人。
“hiro我这么做也不是只为了你，你知道的我已经没有家人了……对我来说，虽然没有血缘但高明哥就胜似我的家人。”
降谷零看出他的想法，没好气的戳了戳他的鼻子，他们就连灵魂都连在了一起，那么何必分的那么清楚呢，更何况本来诸伏高明对他和对hiro也几乎毫无区别，以前他是的确也拿他当弟弟看的。至于现在……咳咳，大概是弟婿吧。
嗯，可以说是相当自信了。
然而说完后他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猛然睁大眼去抢诸伏景光的手机。上面的录音界面非常显眼，这混蛋竟然录音。
诸伏景光赶紧发到自己邮箱备份。
“这可是zero的真情流露啊，放心吧，我会给高明哥听的，他一定很感动！”
“不行！！！赶紧删掉！”
诸伏高明感不感动他不知道，但是他一定会很羞耻啊，hiro你这是跟谁学坏了？
不过闹归闹，东京到长野坐新干线也需要两个小时。所以败北的降谷零很快就气鼓鼓的出发了，而诸伏景光则是把好不容易留下的录音又备份了几份。害羞的zero可真是可爱！
等到了长野已经是天色渐暗的时候，他化成黄雀藏在树上在经过了诸伏高明的小插曲后，这才终于见到了目标，正式开始了盯梢。
竹田繁带着一个大大的公文包，作为搜查一课的组长公务繁忙也是正常的，但是或许是直觉，降谷零总觉得有问题。
而且这么晚了，他走的方向也似乎并不是他家的位置，在新干线上已经把他的资料记熟的降谷零在心底冷哼一声，看着他鬼鬼祟祟的模样把他的嫌疑值又加了几个度。
一路到了一座宅邸，在竹田进去后，另一边诸伏景光的监控就看不到他的行踪了。这也是这个系统的局限性，监控并不是无处不在的。
而降谷零则是趁着他进门的空隙，呲溜一下扑闪着翅膀飞进去了。
“欸，那是什么？”
“看样子是一只鸟，没关系，开着窗户一会儿它可能就自己飞出去了。”
长野多山林，鸟雀自然比较多，像这种鸟儿飞到家里的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算不上是稀奇。
竹田繁也笑起来，“鸟儿进家门说不定是吉兆呢，藤田次长我这次来也是有一单大生意要请您参详。”
“去书房说。”
跟随着他们的脚步，降谷零也蹦跳着贴到了书房的门缝处，虽然人们一般不会去警惕一只鸟，但是他要是再跟着进去那就不一定了，太过反常的事也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不过就算不跟进去也没有关系，鸟儿的听力比人类要敏感，从门缝里也能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只是即便跟捎很顺利，降谷零的心却依然沉了下去。因为刚看过长野警察本部这边的资料，所以他很快就认出了这间房子的主人。
藤田健司，警衔警视正，是长野本部的次长也就是二把手。这样的人却偏偏疑似和朗姆扯上了关系，哪怕不是卧底只是黑警都代表事情的麻烦程度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唯一称得上幸运的事，大概就是他们发现的比较早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
啄木鸟会, 一个潜藏于长野县警中的黑暗势力，做的是以贩卖枪支为主的违法生意，表面上他们的首脑是竹田组的组长竹田繁, 但实际上仅仅是一个警部的他根本没有昧下那么多枪支的能力。
他的上面理所当然的还有一个保护伞为他们保驾护航，而且除了卖枪之外，他们啄木鸟会还有一些其他生意, 比如借用警察的身份为一些地下组织的行动打掩护之类的。
因此，朗姆的人会找上他也就不奇怪了, 一直呆在长野的竹田繁还从未见过这般的“大生意”，自然第一时间就来向他背后的人汇报。
“藤田次长, 左右不过是他们黑吃黑, 我们掺和一把……不仅能拿到好处，说不定也能在您的履历上添上一笔。”
朗姆在长野附近发现了Boss的蛛丝马迹，只不过他不确定人是否真的在这里, 所以就想利用警察去试探一下。有的时候，打草惊蛇才能引蛇出洞不是吗？
当然, 他肯定不可能把实情告诉警察, 哪怕是黑警也不行, 所以朗姆的人只是以一个小势力的名义找上了门，请求他们配合打击他们对家的生意。通俗点说……就是借用警察的身份去找麻烦。
听到这里, 降谷零的心情万般复杂, 据他所知，那几个地方可都是组织的地盘，明面上也是做正经生意的, 朗姆这是……为了逼Boss出来也做了一把卧底？
如果那个老家伙真的在这里, 周围的组织地盘却都被警察光顾，以他的性子绝对会更换据点, 而这仓促的一动之下，朗姆说不定还真能咬到他的尾巴。
“次长，这是他们给的诚意，无论我们答不答应，这些都当是礼物。”
见藤田健司一直没有回应，竹田繁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盒子，打开之后是一根根金灿灿的金条。这是给老大的，当然他手里也有一根单独给他的，这才是他这么尽心尽力的原因。
外面的降谷零虽然看不见，但是盒子放在桌子上那沉闷的响声他倒是听见了。稍一动脑就能猜出这诚意是什么。不由的暗骂朗姆这家伙平时估计也没少薅组织羊毛。
“给这么多，恐怕这事不是那么简单的吧。”
比起竹田繁，藤田健司想的更多些，虽然那些金条他很心动，但是给的越多事情越麻烦，钱虽好，可也得有命花啊。
“次长，就算有麻烦，那和我们也没多少关系，反正都是让下面的人去做。”
身为次长，藤田健司根本不用上一线，而竹田繁好歹也是个组长，见势不对让手下先顶上，他也有跑的机会。要知道，他们每行动一次，那边都会加钱。
书房内一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秒针滴滴答答的转动声。最终，藤田健司还是被那一片金灿灿的颜色迷了眼。
忽略掉内心本能的不安，他对竹田繁道：“行动地点必须交给我来过目，我们也是为了保证群众们的利益。”
他如今只是次长，还没有一手遮天的能力，警署里也有一些愣头青正义感太过强烈，所以他们动手的地方，必须多多少少都有点问题才行，不能太过清白，这样他才有借口不是。
“那当然，都是为了群众的安全嘛。”
竹田繁满脸堆笑，这还不容易，没有漏洞就让那些小混混在里面扔点毒什么的，那还不是一搜一个准。
还真是无耻！
虽然他们这样的行为也算是间接为找到Boss做了贡献，但这也不能改变他们是蛀虫的事实。降谷零在心中记下小本本，然后在他们离开书房后，往里面扔了颗高续航的窃听器之后，这才翅膀一拍，从窗户离开。
这件事还必须让公安暗中盯着点才行，毕竟是组织的势力，虽然大多数明面上走的是白道，但是不排除负责人是代号成员的可能。万一在长野的警察上门查处的时候，狗急跳墙直接动手就糟糕了。
还有高明哥，怕就怕他也被指派到这种行动中，要知道他虽然智谋出众，但武力值方面……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于是，在路过诸伏高明的住处时，降谷零犹豫了一下还是写了张让他出外勤的时候注意安全，小心行事的纸条，埋在了门口的花盆里。
其他人或许看不到这样隐晦的暗示，不过降谷零相信，诸伏高明绝对能发现花盆被人动过。
待回到东京的家时，天刚好擦亮，诸伏景光虽然看样子洗漱过了，但是降谷零知道他也是一晚没睡。
“你一直在看监控？”
“也没有，只是昨天朗姆见的人……貌似都没有在组织里见到过，我就去查了一下。”
降谷零挑了挑眉，听hiro的语气，应该是有发现了。
“你查到了什么？”
“他们都是泥参会的人。”
说着，诸伏景光就轻叹一声，这个组织虽然不如黑衣组织一样在国际上都赫赫有名，但是也算是日本境内有名的极道组织了。有几次组织的任务还让他们背了锅，没想到他们竟然是朗姆的人。
“啧，刚好趁这次机会把他们一起端掉。”
两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打起来刚好减少公安的伤亡。
降谷零撇了撇嘴，然后才道：
“FBI那边怎么说？他们的研究员可以伪造出实验有进展的假象吗？”
“还得再等等，实验室那边看的很牢，尤其是雪莉的事发生之后，联系上一次不容易，他们说会尽快的。”
诸伏景光眨了眨眼，忽然想到什么打趣道：“不过如果zero可以变成小白鼠说不定能混进去帮忙传递消息呢。”
降谷零闻言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诸伏景光看他这样一下子就慌了。
“zero，我只是开玩笑的！”
就算是降谷零，变成小白鼠后武力值也会大幅下降，一个不小心是很可能翻车的。万一真被人逮住注射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那他才是要哭了。
“放心，我没想变成小白鼠进去。”
降谷零当然也知道那样风险太大了，他只不过在想混进实验室的可能性。
说起来……FBI的那个研究员和他还有点渊源来着。或许也可以稍微利用一下？
但是这个念头只是在他心中转了一圈就隐去了，他不想去揭一个“父亲”的伤疤。
尽管艾伦的死严格意义上来说和他没有关系，他是在那孩子被组织抓住后，才被命令扮演他接近安德森的，但恐怕看到他，安德森也无法不想起那些难过的往事。万一因此露出什么破绽就得不偿失了。
“算了，先看看朗姆那边的情况吧，万一他的方向是正确的，那么也用不上FBI了。”
事不宜迟，降谷零马上就和公安那边通了气，组织的事不可能只让普通警察参与。正好现在临近警校的实习期，所以干脆把这一批警校生的实习提前了半个月，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所以倒也没引起什么波澜。
这批新鲜血液的加入，让忙碌的警署也松了一口气。
“不过那位飞田君长得也太老成了些。”
大和敢助吐槽道：“完全没有年轻人的朝气啊。”
“阿敢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别人的？”
上原由衣撇了眼幼驯染，又看了看诸伏高明，虽然她对大和敢助有好感，但是也不得不诚实的说一句：
“黑就是显老啊。”
看看高明，哪怕留着胡子看起来都比阿敢年轻多了。
那还真不一定……诸伏高明抿着一杯清茶，想起了降谷零，那孩子和景光同岁，如今也已经25了吧，但是看起来还像高中生一样，那次看到他和自家弟弟在温泉的时候，他都有种景光在犯罪的错觉。
不过说起来，那位飞田君确实是有些古怪，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再加上几天前出现在自己家门口花盆里的警告……
“敢助君，我桌子上的文件就交给你了，下午我去带新人巡街。”
嘴里刚塞进半个鸡蛋的大和敢助唔唔的根本没来得及拒绝，等他好不容易咽下去后，人早就不见了，只剩下上原由衣拍着桌子笑话他。
“不是，高明，你怎么能这样！”
诸伏高明虽然看着冷淡，但其实也是一个很负责任的前辈，并且不吝啬分享自己的经验，这让飞田展男有了很大的收获。
“谢谢前辈！”
“不必客气，只是看到你就想起了我弟弟罢了。”
飞田展男闻言一愣，眼神控制不住的有些飘忽。诸伏警官的弟弟……自己有哪里像他吗？明明两位诸伏警官才更像一点才对。
“所以回去后，也帮我问个好吧。”
“好的。啊，不……我是说……”
下意识点头答应后，飞田展男或者说风见裕也这才意识到不对，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他张了张嘴想要找理由糊弄过去，但是在对上诸伏高明洞悉一切的视线后……算了，他这个脑子还是放弃挣扎吧。
“您是怎么看出来的？我改。”
事已至此，搞清楚哪里出了破绽才是最重要的。单单是诸伏高明识破了他的伪装也就算了，如果还有别人也看穿了他们这些“实习生”的不对劲那可就麻烦了。
诸伏高明的眼睛里划过了一丝欣赏，虽然演技不太好，但是这个态度还是不错的。他也很乐意帮一帮弟弟的同事。
“这是我以前的笔记，里面记录了以前的实习生会犯的错误以及处理方法。”
“您是让我们……”风见裕也有些迟疑。
“可以借鉴一下，以及虽然不太清楚你们的任务，但是作为新人是有犯错的资格的。”
诸伏高明意有所指的道，那些新人捅过的篓子比这些公安们想象的大多了，所以如果有什么人不方便处理……咳，也不是不可以采取一些特殊方法。
第一百二十五章
在诸伏高明的倾情指导下, 伪装成警校实习生的公安们倒是成功把自己伪装成了萌新，在鸡飞狗跳的同时，让人放松了对他们的戒备。
“都说了新来的那群蠢货根本不会影响什么, 也不知道他们在怕什么？”
竹田繁对他的下属，同时也是啄木鸟会的同伙鹿岛晶次抱怨道。
他本以为很快就会拿到第二根甚至是第三根金条，结果却因为实习生们突如其来的到来而沉寂了那么久。
“既然他们差点坏了组长的好事, 那件事就让他们冲在前头好了，反正不服管教的警校生受伤也不是第一次了, 也是让他们长个教训嘛！”
鹿岛晶次殷勤的给竹田繁倒酒，虽然他也贪钱, 但是他也怕受伤更怕死, 能让其他人顶在前面，干嘛要自己冲锋。
谁也不是傻子，给那么多钱只能说明目标是个硬茬, 他可是惜命的很。
但竹田繁闻言却有些犹豫，因为那些警校生只是来实习, 档案可还在警校, 一旦他们出了事, 长野本部绝对是要问则的！
“我也只是个组长，还得看上面安排。”
最终, 他还是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了过去。然而他的这番“好意”却抵不过还在上学, 所以依然有着满腔热血的愣头青们的热情。
咳，当然，也可能只是天天巡街, 被那些东家长李家短的琐碎小事折磨的憔悴不堪。相比较东京, 长野的案子没那么多，就是容易出大案, 风水也是比较奇特了。
在听说有人举报郊外酒庄有人□□之后，纷纷热血沸腾，一副谁也别拦着他们为人民抛头颅、洒热血的模样道：
“组长，带我去吧，我绝对不拖后腿！”
呵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天都把警车开到树上去了。鹿岛差点被你直接送走。
“组长，我可是我们班格斗术第一！带上我肯定有用！”
是吗，那上午左脚绊右脚把我桌子上的文件都撞散了的是谁？
“组长，我擅长射击，我更有用！”
行了，当我不知道你们这些菜鸟话里的水分有多大吗？真优秀的人怎么可能分配到长野来？除了……
瞥了眼一脸认真的给他组员安排工作的诸伏高明。
这个怪胎！
要是他有他的能力才不会留在这种地方蹉跎，早就往东京筹谋了，长野这三瓜两枣算得了什么？眼睛里划过一抹嫉恨，心情突然糟糕起来的竹田繁恨恨的在名单上写上几个名字。
既然急着找死，那他就不拦着了，反正是你们主动报名的，出了事也怨不了别人。
而诸伏高明那边，风见裕也原本是想劝他不要掺和这次任务的，这太危险了。
然而诸伏高明却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
“我是警察。”
这也是他的责任。
风见裕也跟降谷零汇报的时候，如实跟他说了，却换来了降谷零一声低笑。
他早就猜到了高明哥的选择，所以只是提醒他注意安全，却从未想过找个借口将他调离长野。他很清楚，诸伏高明不会同意的。
而且……高明哥从来都不是需要他们护的密不透风的软肋，相反他是他们最为坚实的后盾。
“风见，高明哥比你想象的还要强大。说不定他还能给你们带来惊喜呢！”
此时的风见裕也不明所以，而几天后的他，看着眼前三下五除二就被诸伏高明找出来的密室静默不语。
“啧，这种陷阱太小儿科了吧。”
大和敢助一手防爆盾一手棒球棍在前面开路，虽然怎么看怎么不搭但是好用就行了，至少他们是走的畅通无阻。
而带上手套的诸伏高明则是小心翼翼的查看着这间密室里的物品，然后在风见裕也震惊的目光中，将书架上的书整理了一番，随着最后一本书的归位，一块地板豁然洞开，露出了藏在里面的地下室。
“……高明，你快来看。”
大和敢助看着下面的军火库咽了口口水，事儿好像大了。这种数量的枪支弹药，他们长野县警恐怕处理不了。
跟在后面的风见裕也人已经麻了，他沉默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诸伏警官您能把这里在封起来吗？”
现在公安处理这里倒是容易，但是他们的目的不是一个军火库而已，为了避免公安的过快出现让朗姆心存疑虑，他们还不能动这里。
大和敢助皱了皱眉，这种事是一个实习生能够插嘴的吗？但是看诸伏高明竟真的开始想办法把机关恢复后，他的眼睛闪了闪似乎明悟了什么。
他只是看着是个莽夫，但其实洞察力并不弱，甚至熟读兵法，比大多数警察都敏锐多了。
“这里已经搜完了，没有异常……飞田你和高明留下收尾，其他人跟我去二楼！”
幸亏他们喜欢身先士卒，率先进入这个房间的只有他们三个，要不然让太多人看见还真不好收场。
而面对大和敢助的举动，风见裕也只能表示，没关系，他准备的保密协议足够多！当然，也是因为这些天的相处，他知道这个人的人品值得信任。
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推移，风见裕也的保密协议增加到了三份，他们也找到了许多组织大大小小的补给点，秘密记录了重点违禁物品，但是Boss那边却依然毫无动静。
也不知道是有恃无恐还是他们真的找错了地方。
降谷零在心底告诫自己不能急，就算这次失败了，收获也已经足够多了，但是到底还是有些不甘。不过就在这时，FBI终于联系上了他们打入组织的研究员。
虽然安德森固执的行为当初没有得到FBI的认可，但是后来人都进入组织了还能怎样？只能变脸给予他支持了，就是可怜的茱蒂女士写检查写到手软，谁让那时候赤井秀一也还在卧底状态呢。
作为一名药学天才，安德森在银色子弹的研究中倒是真研究出了点名堂，甚至还和他曾经封存的Idun产生了奇妙的变化。只不过这些都被他隐藏了而已，但既然现在需要他用成果作为面见Boss的敲门砖，那么倒是可以拿出来了。
反正……他的研究成果现在有着巨大的副作用，即使表面上可以让人恢复一些青春，但是实际上却会破坏人的身体。要是真有人敢喝，也不过是为药学献身而已。
降谷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在想安德森什么时候会有动作，但是他却没想到这件事最后居然落在了他的身上。
“波本，好久不见。”
“的确好久不见……你这是有事？”
被贝尔摩德在车前堵住的时候，降谷零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既视感，似乎上辈子卧底名单暴露后，他就是被贝尔摩德这样带走的。
但是现在琴酒都背上卧底的名头了，总不会再复刻一把当初的情形吧，最近几周他可是安分的很。除了遥控长野的事，什么也没干。
“有一个任务需要你去做，朗姆已经同意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似乎是在应和着贝尔摩德的话，降谷零打开一看果然见到朗姆的短信如贝尔摩德所说的一样。
降谷零眉头一皱，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任务，朗姆和贝尔摩德不会是这个态度，这背后绝对有问题。
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实在不行他还可以利用变身逃跑，所以赌一把吧！
于是他面上故作轻松的道：“有任务给我打电话说一声不就行了，哪用得着劳烦你来接我？”
“阿拉，谁让那个地方是最高机密呢。”
贝尔摩德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拿出一个厚重的眼罩和耳机。
“戴上坐到副驾驶，到了目的地我会帮你摘下来的。”
降谷零笑了笑，十分顺从的把东西戴上，倒是让贝尔摩德有些意外。
也是……说不定他还抱着可笑的以为自己能接触到组织核心，往上再爬一步的期望呢，根本不知道前方是怎么样的地狱。
金发女郎脸上笑着，眸子里却是一片晦暗。代号成员？呵，只不过是高级一点的消耗品罢了。
而被遮蔽了视觉和听觉的降谷零也没有非要靠感官判断他被贝尔摩德带到了哪里，有契约在，他完全可以把这项工作交给诸伏景光。
对自己的处境，他也没有报喜不报忧的意思，如实跟诸伏景光说了，要是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自己猜才更让人忧心。
『她一直在带你绕着东京近郊兜圈子，都是没有监控的地方。』
『预料之中，不过要是她知道自己做的都是无用功，无论我在哪里你都能找到我，也不知道会露出什么表情？』
『以后总有机会的，抓住了她之后气死她。』
诸伏景光顺着降谷零幼稚的想法说下去，他当然也担心降谷零现在的处境，但是……一想到不管降谷零会面对什么，他都会分摊一半后，内心倒也不那么焦躁了，总归他们是在一起的。
“到了。”
贝尔摩德摘下降谷零的耳机，却在他想要把眼罩摘下来的时候阻止了他。
“眼罩继续戴着，等下去后再摘掉。”
下去？又是地下建筑？真是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见不得光。
贝尔摩德要是知道降谷零的想法说不定也会很赞同，她用一根手指按下了密码，电梯不仅开始上上下下反复横跳，甚至不时左右平移，良久之后才消停下来。而这一番操作……一般人绝对已经找不着北了。
电梯门还未完全打开，贝尔摩德就嫌弃的掩了掩鼻子，这种消毒水的味道恶心的让她想吐。
“人已经送到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她一秒钟也不想在这里多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哪怕是在不见天日的地下, 刺目的灯光都将实验室映衬的犹如白昼，降谷零甩开眼罩用手遮了遮，待他抹掉眼角被刺激出来的生理性泪水时, 就听到了贝尔摩德毫不掩饰的带着厌恶的声音。
嗯，很好……他大概已经知道他被带到什么地方了，这是恐怕是组织最为核心的实验室。
“贝尔摩德小姐, 您看来都来了……如果方便的话，要不顺便把这个月的检查一起做了？”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实验员看似谦卑的低下头, 但是话里的意思却让人感到不适。
贝尔摩德冷笑一声，这是想用她给波本做个下马威, 让他看看哪怕是像她这样平时在外高高在上的高级干部, 在这里也只能如同小白鼠一样任人宰割？
可她又凭什么一定要配合呢？只是这点小事的话，是在Boss允许的叛逆范围内的。所以她嘲讽的在实验室里点燃了一根烟，挑衅般的吐出一个烟圈。
“可惜我现在不方便, 送完波本我还有其他任务呢，体检的事再说吧。”
实验员皱了皱眉, 但是也没说什么, 在Boss没有下命令前他们其实也没办法对贝尔摩德做什么, 作为过去唯一成功的实验体，她的确有任性的资格。算了, 反正今天的重点也不是她……而下马威也有别的办法。
“那您忙, 这位……波本大人，请您跟我们来。”
他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但是眼睛终于适应了光线的降谷零却没有动, 甚至都没有搭理他。而是转头看向贝尔摩德, “说起来，我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不解释一下吗？”
“你是真的猜不出来，还是在自欺欺人？”
贝尔摩德似笑非笑的扫视了一眼实验室里那些冰冷的器械，口中的话似是带着恶意又似是带着同情。
“恭喜你，波本……现在你有一个不老不死的机会了。”
波本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消失了，浑身散发着一种冷厉的气息，但是实验中那些“柔弱”的实验员们却并不怕他。
不仅是因为他身上的武器在进入这里之前已经被保卫卸下来了，更是因为……
啪嗒——机括轻响，几枚红点映射在降谷零的心脏、太阳穴等要害处，他知道这大概是自己进入组织以来面对的最大的危机。
“波本大人，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压抑的氛围充满了整间实验室，半晌波本似乎终于认命般的叹了口气，放松身体靠在了墙上。
“那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会选中我吗？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在组织人才稀缺的现在，随随便便让他成为实验体是不是太奇怪了？最坏的可能就是他已经暴露了，如果是这样就得提醒一下hiro。
“还是让我来跟你解释吧。”
略显熟悉的声音伴随着开门声一起响起，实验室墙壁的暗门被打开，身穿白大褂的安德森慢慢的走了出来。
比起曾经的魁梧壮硕，现在的他身形明显单薄了不少，鬓边也生出了不少白发。
“初次见面波本，不过我或许更应该说是好久不见？”
这句话里充满了矛盾，但是降谷零已经理解了他的意思。用自己的脸见面这的确是第一次，但是……曾经，他披着艾伦的皮和他共同生活过一段时间。
“是你啊……因为那件事？”
降谷零苦笑一声，没想到他催FBI赶紧行动，结果回旋镖却扎在了自己身上。安德森估计是不想对普通人动手，所以干脆找个和他有仇的组织成员来试药，而他就那么被选中了。
“我很抱歉，你想要什么补偿？只要是我有的，我什么都能给你。”
贝尔摩德嗤笑一声，懒得再看波本的挣扎，这里已经不需要她了，所以她随意招呼了一声就走了。在电梯门缓缓合上之前，她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波本……并祝他早登极乐。
有时候，活下来才是最痛苦的。
而安德森对贝尔摩德的离去没有在意，尽管波本能易容成艾伦的样子也有她的“功劳”，但是他目前还无法对她动手，Boss不会允许，所以……只能拿波本开刀了。
至于波本口中的所谓“补偿”，安德森没有任何动摇的意思。
“可我只想用你来实验。”
“话不要说的这么死嘛，不然我们单独聊聊？”
降谷零和安德森目光相对，眼睛里满是真诚和“祈求”。
他不能去赌实验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关键是诸伏景光还跟他祸福相连……他赌不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眼神打动了他，高瘦的研究员缓缓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道：“好啊。”
“白兰地大人，您一个人的话太危险了。”
有实验员表示了反对。
“那给他一针肌肉松弛剂好了，波本你有意见吗？”
“可以，如果这样能让你放心的话。”
降谷零脸上挂上了波本式的假笑，只是肌肉松弛剂的话，对他的影响有限。这是他和hiro曾经测试过的。
因此在激光瞄准的威胁下，他任由实验员给他来了一针，至于他们会不会假借注射肌肉松弛剂的名头给他用些其他奇奇怪怪药剂……他现在都已经是案板上的鱼了，没必要再废这种功夫。
感受着药剂开始起效，降谷零放松身体滑落在地，安德森把他带到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在门被关上的刹那，安德森的拳头就袭上了波本的脸，再然后……监控就被关掉了。
监控室盯着的人见状有些傻眼，“需要让人去干预吗？”
“干预什么干预，难道你想当白兰地大人的实验品吗？”
他的同伴翻了个白眼，那两位明显有仇，白兰地关掉监控除了用不好示人的手段磋磨波本外还能干什么？而波本被送到这里肯定是被上面放弃了，所以哪怕白兰地真的偷偷弄死他也不会怎么样。
倒是他们，疯了才会去打扰白兰地，是嫌生活太安稳了吗？
“听我一句，我在这里看了十年监控还活着，就是因为从来不管闲事。天塌下来有白兰地顶着，我们就当看不见就行了。”
学会摆烂摸鱼才是社畜的人生哲学啊！
安德森在关闭监控后，还甩了块抹布盖住了摄像头，物理意义上加了个保险。
降谷零坐在地上吸气，刚才那一拳安德森没有留力，说实话还挺疼的。
而此刻打人的那个显然还没有消气，或者说他赤红的眼睛里燃烧着的是从未有过的愤怒和痛苦。
“既然你也是……为什么你没有救他？”
既然需要安德森的里应外合，公安当然和FBI商量过卧底“相认”的暗号。在刚刚，降谷零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暗中打出了那个暗号。
如果安德森愿意配合，那当然没有问题，如果他不愿意那么和他独处一室，降谷零也能更方便的脱身。
“抱歉。”这是降谷零的第二次道歉，这两句抱歉都是真情实意的。
即使卧底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他早就知道他不可能救下所有人，但是……这不意味着降谷零就真的无动于衷，哪怕艾伦的死和他并没有直接关系。
安德森也知道自己是在迁怒，但是他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如果波本能早点去救艾伦，那个孩子是不是就有活下来的可能？
于是他揪起降谷零的领子就又是一拳，但是在看到这个金发青年眼睛里真诚的歉疚和难过后，他的拳头却拐了个弯，擦着降谷零的脸颊打在了墙上。
“安德森博士……”
“闭嘴！”安德森粗重的喘息着，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我这不是放过你，因为你接下来会更痛苦。小子……你听好了，既然组织已经把你弄到了这里，即使是我改变主意，你也不可能完好无损的出去。实验必须进行，你知道吗？”
降谷零点了点头，“我……”
安德森不想听他说话，直接抢白道：“吃一番苦头避免不了，不过我会更改实验，让你活着出去。”
活着出去，灭掉这个组织也算是……也算是为艾伦真正的报了仇。
安德森的声音越发颤抖了起来，降谷零很理解他的心情，不过思及自己的打算，他还是打断了他的悲伤。
“安德森博士，我不准备出去，我想……作为成功的实验体，获得面见Boss的机会。”
“……你疯了？”安德森对他警告道：“你不会以为我的实验真的成功了吧？它还有很大的缺陷，虽然可以让人恢复青春活力，但那其实只是假象，如果你用了它，绝对活不过一年！”
“是吗？不过没关系。”
降谷零在安德森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中，撸起袖子，从胳膊上撸下一个略厚的臂环，虽然武器都被拿走了，但是其他小玩意还在，这个臂环是中空的，可以存些东西。在黄昏别馆之后，他就把它带在身上了。
“实验的时候用这个替换原本的药剂用在我身上。”
“这是什么？”
安德森怀疑的接过臂环，不过对于波本打了肌肉松弛剂还能动倒是没露出意外的神情，没几分本事怎么做卧底？
“前面银色子弹的研究者研究出来的成品，不是只有你一个人隐藏了成果的。”
降谷零面不改色的往宫野志保身上扔了口锅，反正上辈子的确如此，四舍五入都一样嘛。
安德森还有几分不信，不过反正又不是要用在他身上，都说了可以放水让他活着离开，可他非要冒险，那要是出了意外也是波本咎由自取。
“你别后悔。”
“不会有问题的。”倒是您，可千万别太惊讶。
第一百二十七章
惨白的灯光下, 被束缚在实验台上的金发青年颤抖着，额头上的冷汗一颗颗滑落，如同断了线的珍珠。然而即使瞳孔已经开始涣散, 但是他依然咬牙忍下口中的闷哼，似乎是在维持自己摇摇欲坠的尊严。
实验室的研究员们早已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实验体，像波本这样意志力强大的也不是没有, 但……即使这样又能怎么样呢？如果不能在药剂的作用下活下来，那也只不过是比别人死的好看点罢了。
监控着他生命体征的仪器上, 血压和心率都在明显升高，安德森看了一眼好似再也忍受不住痛苦的开始发出低吼的波本, 心里不由得开始打鼓。
他是把药剂换过了吧？明明注射进去的只是一点肾上腺素, 口服的药物更是波本自己给的，可现在他这状态如果是演的未免也太真了些，还是说……他自己的药也有副作用？
想到这里安德森的心情就复杂了起来, 毫无疑问波本这个卧底的确是合格的。他对别人狠，对自己却更狠。
而实际上安德森就是想多了, 药剂还是降谷零分出一部分枝叶悄悄盯着他换的。哪怕说开了, 但他们之间也不可能交付全部的信任, 万一安德森一念之差……那可没办法后悔了。
只不过有些人的演技早就点到了满点，降谷零的痛苦是装的, 生理反应则是靠肾上腺素刺激。就连那满身将衣服浸透的汗水, 都是靠他偷偷伸出去的根系，扎进水龙头里吨吨吨汲取大量水分再从气孔排出的结果。
本来他还想意思意思惨叫两声，但是一张嘴又憋了回去。不行, 水喝的太饱了, 有点想打嗝。反正演的也差不多了要不就到这里吧？
把眼泪都憋出来了的降谷零终于将储存在叶片里的药力散发了出来，于是伴随着波本身体的一阵抽搐, 在众目睽睽之下，原本紧紧束缚着波本的手铐脚镣瞬间掉下来，落在冰冷的实验台上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然而无人去在意这些，研究员们此时都是双目圆睁，一脸不可思议的死死瞪着实验台中心。
原本身材高大的青年已经彻底消失不见，只留下了一套空荡的衣物……不，那些衣物其实是被撑起了一块，里面甚至还有什么东西在挣扎。
“天啊！这是……？！”
在众人的惊呼中，还是安德森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不过他的手简直和得了帕金森一样，抖的不成样子，好半天才从凌乱的衣物中，扒拉出来了一个金发深肤的小小孩童。
“波、波本？”
返老还童，他们居然真的做到了？
明明动物实验只是细胞恢复一定的活性而已，为什么试用到人体上竟然得到了更好的效果。
研究员们一脸恍惚，他们这是不是跳过了许多过程直接一步到位了？但……
“这怎么可能呢？”明明他们还没研究到这一步啊。
装虚弱的降谷零无辜的眨了眨眼，“恹恹”的趴在安德森的怀里，你们研究出来的药剂，我这个倒霉的被实验者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对吧？
安德森其实也被刺激的不轻，不过随即他看降谷零的眼神却火热了起来。
这种效果，不信这个傻逼组织的Boss不上钩！至于对返老还童的贪念……他还真没有多少，不是所有人都想要一直活下去的。他在意的人都不在了，自己一个人长生又有什么意思。
深吸一口气，他看着乱起来的实验室大声吼道：“安静，将实验过程中波本的数据整理好，然后给他重新采集样本和之前的结果做对比！如果能让实验成果稳定下来，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们一步登天的机会来了！
所有人立刻干劲满满，甚至给波本抽血、采集毛发的人动作都格外的小心翼翼。但这不是对孩子的怜惜，他们完全没有把他当成是是一个人，如此小心只不过是害怕损伤了珍贵的样本。
谁都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什么，但是在有第二甚至更多个成功的案例之前，波本就是不可多得的素材，必须被好好爱惜，就像贝尔摩德一样。
当然，降谷零也不在意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就是了，知道自己现在算是安全了，他也就放松身体，沉沉的睡了过去。全身心投入的演戏可是很累的。
一觉醒来，他已经被送到了一个极为舒适的房间，身下的床铺柔软而又温暖，空调的温度适中，甚至空气里都有着淡淡的馨香。跟他睡着前所在的实验室待遇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降谷零坐起来扫了一眼天花板上的摄像头，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人意思意思敲门进来了。不过出乎意料的不是某一个研究员或者安德森，端着盛满了丰盛食物的托盘进来的是贝尔摩德。
她看着床上警惕的望过来的波本，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然后把托盘放到床头，伸手就要去摸他的脑袋。
降谷零才不要被这个女人摸头，当即躲了一下，没想到贝尔摩德不仅没恼，反而继续笑眯眯的端起了粥，“需要我喂你吗？”
堪称温柔的声音吓的降谷零差点从床上跳下去。
“贝尔摩德你正常一点！”
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切，对你好一点还不行，波本你是抖M吗？”
贝尔摩德没好气的放下碗，看在如今同病相怜的份上，她才愿意这么对波本的，结果人家根本不领情。
“收起你的同情，我还不需要你可怜。”
降谷零用波本的表情凶巴巴的怼道，然而此刻身体已经缩小到六七岁的他，一张稚嫩的小脸圆嘟嘟的根本毫无威慑力，哪怕是发脾气都像是在撒娇卖萌。
贝尔摩德差点被逗笑，把人薅过来就是一顿揉搓，降谷零浑身都写着拒绝，然而在不暴露底牌的情况下，一个幼童在贝尔摩德手里毫无还手之力。
“有意思吗，你无不无聊？”
“哎呀，怎么会没意思，小波本那么好玩！可惜我这次来的匆忙没给你带礼物，下次我一定给你带几条小裙子，相信我，你穿起来一定很好看。”
你这说的是人话？好不容易被放过的降谷零气喘吁吁，他第一次后悔自己为了见Boss喝了减龄剂。贝尔摩德这是把他当玩具了吧？
实验前就断食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又睡了很久，此刻降谷零的肚子不自觉的开始叫了起来。没有再理会这个恶劣的女人，降谷零端起碗将里面的粥喝了个干净，然后又把筷子伸向了炙烤的恰到好处的鳗鱼。
看着他的动作，贝尔摩德脸上的笑容不知道何时消失，变为了微不可察的嘲讽。
“看不出来你心还挺大，对自己的处境接受的这么快？”
“要不然呢？”
降谷零在心里对厨师的水平点了个赞，虽然比不上他，但这手艺也还算不错了。组织研究所的待遇就是好。
“寻死觅活又没有用，反正我现在活下来了，看样子他们还得供着我，何必自讨苦吃？”
“是吗？”
贝尔摩德根本不信，就算是养尊处优但是没有自由，有需要时还是会被毫无尊严的绑上实验台折磨……她不信波本会没有怨恨。
尤其是她这样的平时还能出去过自己的生活，偶尔才会被叫回来检查，可以波本现在的年龄状态恐怕会被一直拘在研究所，这他也受得了？这样想着她也就问了。
“你就不担心你会被一直关在这里？”
“为组织做贡献是我的荣幸。”
降谷零说的一本正经，而听到这话的贝尔摩德脸都绿了，她被这句话恶心到想吐。
“行吧，既然你对组织那么忠心耿耿，那么我告诉你一件开心的事，那位先生想要见你。”
降谷零的心重重的一跳，不过他还是压抑住自己的激动。
“那可真是个惊喜，需要我做什么准备吗？”
“你只需要好好的活着让那位先生看到你的活力就行了。到了时间，自会有人来接你。”
没说具体的时间地点降谷零并不意外，能把自己藏的那么严实的Boss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泄露自己的所在，哪怕他现在表面上根本不可能逃离研究所。
不过再谨慎也没有用，降谷零本身就是一个定位器，只要他能见到Boss诸伏景光就能通过契约锁定位置。到时候再把朗姆引过去……完全可以一石二鸟。
所以降谷零一点也不着急，该吃吃该睡睡，研究所的人除了抽几管血也没再对他做什么。因为他现在身体年龄小，就连抽血都很克制。谁让那位先生要见的是健健康康的波本呢？
倒是外面的苏格兰闹了几次，毕竟明面上波本是个没心没肺四处留情的渣，可苏格兰却是对他一心一意情比金坚，波本突然失踪他不闹也不符合人设。
最后还是朗姆的命令强行镇压了他，说波本是去做一个秘密任务，过段时间就会回来。看在这是波本的顶头上司的份上，苏格兰这才安分了下来，只是据说他最近经常去找爱尔兰借酒消愁。
『只一个朗姆怎么够，相信那位先生会很喜欢热闹的。』
虽然不能见面，但是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每天都有联系，不过即使如此他们对对方的思念却依然没有减少，尤其是诸伏景光，谁让他知道降谷零变小了呢。
因此聊完了正事后，诸伏景光就缠着降谷零让他答应之后单独变小给他玩（划掉），咳，回忆童年。
降谷零无奈的道：『其实真没什么意思，你看松田，现在对变小的萩原就也没什么不一样的。』
以前还会多爱护一点，说话都不大小声，现在萩原不乖的时候还不是照样铁拳伺候，已经完全免疫了。
有句俗话是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
刚把萩原拿出来做例子的降谷零没想到，在面见Boss之前，他又被叫去采了一次血，而这次采血室里还有一个人，一个要哭不哭的半长发小男孩。
降谷零：“……”
还在装小孩的萩原研二：“……”
不是，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见到萩原研二怔愣的反应，旁边的研究员冷笑，“还要装吗，我们这里可是有一个和你一样的例子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
在降谷零和萩原研二面面相觑的时候, 诸伏景光也在惯例的找爱尔兰喝酒。某种意义上“同病相怜”的两个人最近处的还挺好，已经到了称兄道弟的地步。
而今天，爱尔兰虽然脸上挂了彩, 但是他看起来却特别高兴，拍着诸伏景光的肩膀道：“苏格兰，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惊喜？诸伏景光突然生出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不过面上还是装作开心道：“是吗？什么惊喜？”
爱尔兰勾着他的肩，神神秘秘的去了停车场, 然后打开了后备箱。
一个被绑的结结实实的卷毛凶恶的抬起头来，然后在看到诸伏景光时……呼吸一滞, 旋即又更剧烈的挣扎起来, 嘴上的胶带不断起伏，似乎是在骂骂咧咧。
诸伏景光：“……爱尔兰，这就是你送我的惊喜？”
惊是有了, 喜从何来啊？
“嗐，虽然不知道波本有什么好的, 但是既然你喜欢他, 那么我当然要帮你扫清障碍, 趁着他被朗姆调走暂时不在，这不……我把他的秘密情人绑来了, 要杀要剐随便你处置！”
我可真是谢谢你啊！诸伏景光压抑住抽搐的眼角, 努力露出一个笑容。
“实在是太感谢了。”
好歹没直接把松田干掉，而是交给他处置。
“嗐，不用谢, 我也不瞒你, 多亏了这件事我还白捡了一项大功劳，这次行动组的负责人恐怕非我莫属了。”
唯一可惜的就是琴酒没看到他坐到他的位置上的样子, 不过能看到琴酒的走狗伏特加那张扭曲的脸也聊胜于无了。
余光扫过松田阵平看向爱尔兰那仿佛要杀人的眼神，诸伏景光心中一沉：“大功劳？”
跟在皮斯科身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组织秘辛的爱尔兰是知道研究所的目的的。所以，在调查波本的小情人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他身边那个孩子不太对劲的他立马有了猜测，将人毫不犹豫的送进了研究所。
至于这位松田警官的同居人萩原警官本该被波本用雪莉的药杀死的，如今出了纰漏人没死会不会被追责……嗐，渣男就该被惩罚，苏格兰多好一个人，怎么就非看上他了呢！
当然，因为苏格兰级别不够，所以爱尔兰给他的解释隐瞒了很多，但是即使如此，诸伏景光也从他的话中拼凑出了真相，瞬间人就麻了。
『zero，萩原被送到组织的研究所了，你那边有机会打听一下吗？』
『不用打听了，他就在我面前。』
降谷零的心声都有些飘忽。
很好，诸伏景光松了口气，知道人在哪了要把人捞出来了就方便多了。毕竟是他们把萩原和松田拉进这摊漩涡的，要是人出事了……他们怎么对得起那两人对他们的信任。
『对了，松田被爱尔兰送给我了，你让萩原不用担心。』
还有松田的事？怪不得萩原看起来有些焦躁，降谷零眼睛转了转，随后颐指气使的昂起下巴向研究员问道：“你说他和我一样？”
这是还当自己是以前的波本大人呢？明明都是物件一般的实验体了！
研究员眼睛里带着不屑，他其实也是有代号的，代号赫雷斯，研究员可是组织的核心，自己的地位合该比波本高多了。
但是虽然这么想，他的语气却软和了下来。毕竟波本过几天是要面见那位先生的，对于有用的实验体，那位先生一向宽容，万一他说些不好听的，那自己恐怕也要吃挂落。
“是的，按照药物使用记录和调查结果……他应该是您以前用来试用雪莉新药的那个萩原研二。”
到底是不甘自己被个实验体压制，赫雷斯的话里软中带刺，说起来这可也算是波本的重大失误，要不是他现在已经是实验体了，就凭这个也够他在刑讯室走一遭。
“萩原研二？”
降谷零故意装作忘记了的样子思索了一番才恍然大悟道：“阿阵那个没用的男朋友？”
啥玩意，赫雷斯应激似的一哆嗦，他是不是听到了“Gin”这个发音？
好在在他头脑风暴之前，萩原研二似乎就被波本的话刺激到了，怒吼道：“你才不配提小阵平的名字！”
哦，原来不是琴酒啊……吓死他了。就算现在琴酒叛逃，但是他的余威犹在。结果还没等赫雷斯松了口气。两个身量不足的小孩就打了起来。
别看他们都是孩童的身体，但是曾经学过的格斗技巧却依然还在一拳一脚把实验室里的东西打了个七零八落，那些破碎的昂贵仪器心疼的赫雷斯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别打了，别打了……啊！”
两人的速度太快了，赫雷斯没看到谁踹了自己一脚，让他直接摔了个大马趴。没办法，虽然他是代号成员，但是研究组的代号成员几乎全是战五渣，连两个孩子都能吊打他。
最后还是他按下了报警按钮，守卫进来才把他们分开。
闹的也差不多了，所以降谷零和萩原研二很配合，轻易的被守卫一手一个分开了。这也让守卫看赫雷斯的眼神相当无语。
这战斗力恐怕连五都没有。
赫雷斯恼羞成怒的就想去拽萩原研二，动不了波本他还不能动他吗？
然而波本却先一步开口：
“可恶，我要让你付出代价，把他绑好了送到我的房间去！”
这句话一出守卫的眼神都不对了，他出身行动组刚调过来不久，对于波本的二三事也略知一二，所以不可避免的想歪了。
您现在身体都变成这样了，还想……那啥呢？硬件也不支持啊！
至于不是蓝眼睛，嗐莱伊也不是啊，波本的食谱不是早就被拓宽了吗？
赫雷斯倒是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他强压着怒气道：“波本，他是重要的实验素材，恐怕不能做你的玩具。”
“我就要他！”
降谷零一副我才不管的样子，反正他现在也有任性的资格。他必须和萩原研二在一起，否则谁知道这些丧心病狂的研究员会对萩原研二做什么？在样本有两个而他不能动的情况下，萩原研二的处境太危险了。
这里的闹剧将研究所如今的主持人安德森也吸引了过来。路上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知□□本身份的他看到波本的态度也明白了什么。这个萩原研二恐怕和波本的关系匪浅。
他眯了眯眼，目光暗沉的盯着萩原研二。
安德森这些日子在研究所早已树立了威信，所以他一来，这里就变得鸦雀无声。降谷零心里一紧，不知道安德森会怎么做。如果他们的恩怨牵连到萩原……那他只能带着萩原逃跑了。
Boss有机会再找，但是他不能让被他拉进来的萩原死在这里。
“波本，把人给你可以……但是他现在也是组织重要的财产，你得保证他的生命安全。”
“谢了，我知道轻重，不会弄死他的！”
波本的这声感谢到底为的什么，安德森心知肚明。但是他只是轻飘飘的看了他们一眼，就让人送他们回房间了。
即使他对复仇充满了执念，可他却还没有变成一个疯子。萩原研二与他们的恩怨无关，波本也不是罪魁祸首，他还不至于为了报复波本而故意去伤害萩原研二。
“白兰地大人……”
赫雷斯不甘的看着那两个让他颜面尽失的小小背影，“把那个萩原送给波本当玩具太浪费了，明明可以让他为科学做出伟大的贡献的。”
“还不是时候。”
安德森嗤笑一声，懒得理会这个蠢货，就算站在组织的角度，萩原研二也不是能随意下手的。
“他服用的是雪莉的药物，而波本用的是我的研究成果，最终却得到了相同的效果……明明我们的动物实验都从来没有这样的记录。”
“所以，他们是一组很好的对照组，为了找到共性，哪一个都不是能轻易损失的。把你的想法收起来，在有把握之前绝对不能对他们出手，否则……我就让你去吃以前雪莉的存货，看看你能不能成为可以替代的素材！”
“是……”
赫雷斯低下头，不敢再试探安德森的底线，算了，反正早晚有一天他们还会再上实验台的，到时候还不是任他宰割！
被降谷零用一根绳子捆住拖到房间的萩原研二极不老实的挣扎翻腾，直到进入卫生间才在降谷零的示意下不确定的眨了眨眼。
“没事了，他们还不至于在这里安装摄像头，我早就检查过了。”
至少为了稳住他不让他鱼死网破，甘愿接受实验，组织还是给他留了些尊严的，至少不会变态到看他上厕所洗澡。
萩原研二这才放心下来，然后第一件事不是确定自己的处境，而是道：“小降谷你有没有办法联系外界，小阵平也被抓了，我不知道他被带去了哪里！”
尽管松田阵平的武力值不低，降谷零也帮他准备了枪械。可爱尔兰好歹已经掌握了大半的行动组，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那人还卑鄙的用周围的普通群众威胁他们。一想到这里，萩原研二就忍不住磨牙。
“你别担心，松田他现在在hiro那里，至少比我们安全多了。”
降谷零安慰着萩原研二，心里还有些心虚。
“抱歉，是我们牵连了你们。”
“欸？”萩原研二虽然不清楚内情，但是却也不会为此而对降谷零有什么隔阂，毕竟帮助他是他们自愿的。
不过……看着降谷零脸上的愧疚，萩原研二也没有说朋友之间不必说这些之类的，而是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看来小降谷你有可以随时联系小诸伏的办法啊，那作为补偿……帮我和松田搭个线呗，劫后余生研二酱好想小阵平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行了行了, 你差不多够了啊，我和hiro才不是你们的人肉传声筒！”
小小的降谷零脸上带着大大的崩溃，他就不该向萩原承认他能够和hiro实时联系！帮萩原和松田互报平安也就算了, 传递思念是个什么鬼啊，就分开那么一会儿都受不了吗？萩原研二你记不记得你不是一个真的小朋友啊！
“哪里够了，这些话根本表达不出我对小阵平万分之一的爱意, 小降谷你和小诸伏不也是热恋期吗？难道就没有过……互诉衷肠？”
萩原研二朝他挤了挤眼睛，然后被无情的推开。
他们就算再……也不像萩原研二一样情话张嘴就来, 波本或许可以但是那不是降谷零。
“别闹，接下来该说正事了, 你难道想在这里带一辈子不成？”
“当然不是, 对了小降谷刚才我的爱你有没有一个字不落的传给小阵平？”
“……再说揍你哦！”
拜托，那样黏糊糊的告白他怎么能面不改色传递给hiro，哪怕他们只是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play的一环, 也太羞耻了。
“好吧。”
明白现在自己的生杀大权还掌握在降谷零手里的萩原研二委委屈屈的垮下了一张脸，但愿小阵平能感受到他如火一般的惦念。
而另一边, 诸伏景光的表情也有些无奈。
“zero说, 萩原想告诉你他对你极为思念。”
“哼, 这一定不是那小子的原话。”
松田阵平当然知道自家恋人什么德行，有时候坦诚过了头什么话都能大胆的往外说。
卷发青年脸颊微红, 一头小卷毛都显得蓬松了起来, 还有功夫想这些说明hagi的状态还不错，这就是最大的好消息了。不过……
“降谷那家伙怎么也会在研究所，他不是地位已经很高了吗？”
知道恋人暂时安全了, 也得关心一下朋友的安危, 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为什么降谷零会……
“一开始只是个意外, 不过后来我们打算将计就计，让zero以成功的实验体的身份看看能不能得到面见Boss的机会。”
“是你们还是那金发混蛋自己的主意？”
松田阵平一针见血，诸伏景光不由苦笑，如果可以，他当然想要用更稳妥的方案，但是这次机会确实难得，如果两人身份互换，他也会这么选的。可现在实验室里的是zero，哪怕知道两人能够分摊伤害但依然忍不住揪心。
“抱歉，我们没想到这个计划会把你和萩原扯进来。”
“啧，反正也快结束了吧，等干掉这个混蛋组织，再找你们算账。”
松田阵平用胳膊夹着诸伏景光的脖子，用了点力。只有人还在，才有“算账”的机会，所以……都已经到了最后了。一定要好好的回来，迎接本就该属于你们的光明未来。
有了萩原研二这个雪莉时代的成功品，降谷零连带着萩原又都被采集了几次素材。整个研究所都在加班加点的工作，但是降谷零知道他们什么都分析不出来。毕竟……科学侧和魔法侧有壁啊！
志保研究了那么久可都没研究出半点名堂，更何况他们还被误导了，减龄剂和银色子弹之间没有半毛钱关系。所以不可避免的，二期实验陷入了瓶颈，就算他们想在萩原研二身上试药，暂时也没有方向。
于是萩原研二除了演演戏，假装被波本欺压的小可怜之外，也没什么事干了。原本他还想看看能不能在这些研究员嘴里得到什么信息，但是他一向高超的亲和力却惨遭滑铁卢。
在这些研究员眼里，实验体根本不算是人，只不过是像小白鼠一样的工具罢了。
“还真是让人火大啊！”
也就只有在降谷零面前，他能表现出自己的真实情绪。这里没有什么娱乐，所以降谷零干脆以一天三顿的频率吃饭睡觉“打”萩原以做消遣，也算是让伪装的两人松口气。
而也多亏了这样，否则萩原研二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来。倒不是因为自己的魅力失效这点小事，而是就算动不了他们……组织也从来不缺实验体。
他们被采集素材的时候，偶尔也会看到那些被肆意实验的人是什么样的惨状。作为一名刑警兼排爆警，萩原研二不是没有见过断壁残垣，或者被残忍杀害破坏的躯体。但即使是这样，他都有些受不了，会觉得恶心反胃。
就算是这些人有些本就是无恶不作却被放弃的组织成员，他们也不该被这么对待！
“很快，很快这里就会毁灭。”
降谷零如今的声音虽然稚嫩，但是说出的话却还是让人忍不住信服。萩原研二终于笑了起来，抬手揽上了他的肩。
“小降谷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作为警察，扫清这些藏在阴影里的污秽本就是他们的职责，他可是在樱花下宣过两次誓的！
又过了一段时间，一个极为平常的下午，有人再次敲响了降谷零的房门，降谷零深吸一口气，心中已经有了预感。
小降谷……萩原研二握住了他的手，而感受到同伴担忧的降谷零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hagi，再见面的时候我们一起去海边看日出吧。”
“好。”这次谁都不能失约！
目送着降谷零离开，萩原研二揉了揉脸，再转过头的时候，脸上已经带上了轻松愉快的笑意，似乎是在庆幸欺压着自己的魔王离开。
然而就在他哼着歌准备回房间的时候，却在拐角处看到了带着不同寻常的兴奋的赫雷斯。
萩原研二也不害怕，仰起小脑袋用脆生生的声音道：“你来这里堵我，你上司知道吗？”
“他和波本一起去见Boss了，小鬼……哦不，应该是萩原警官才对，别担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赫雷斯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恶意，只要不弄死萩原研二，他就算稍微出格一点也没什么，科学总是伴随着牺牲，他这也是为真理做贡献。
不过他显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那天被萩原研二和波本打架波及的教训已经忘了个干净，或者说人总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无能，只会以为别人比自己厉害只是巧合或运气好，所以他抬手就想去抓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朝他吐了吐舌头，然后扭头就跑，而他这样的举动显然让赫雷斯更来劲了。
果然，那天被打就是个意外！结果却让自己被嘲笑了那么多天，这笔账他绝对要从萩原研二身上讨回来。
两人一个抓一个躲，萩原研二身姿灵巧的往后一退进了房间，而赫雷斯紧跟其后。两人的你追我逃“不小心”破坏了监控，但是赫雷斯却根本没有精力注意这些。
他气喘吁吁的撑着沙发：“你、你给我站住！”
就这？谁给你的勇气来抓我？
萩原研二嘴角抽了抽，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不用再拖时间了，哪怕是这幅七岁小孩的身体都能吊打这个战五渣。
“行吧，那就不跑了，早点结束也好。”
于是……赫雷斯气都没喘匀就昏了过去，昏倒前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一只白嫩嫩的小拳头。
萩原研二满意的点了点头，撕开床单把他绑到了卫生间。临走前还拔下了赫雷斯的一根头发，然后撸起了袖子。
如果是安德森在这里肯定会认得出来，这和波本当初用来装药剂的臂环一模一样。
另一边再次被蒙眼遮耳的降谷零和安德森一起被带到了一栋别墅，进门之后才被允许摘下遮蔽物的他们就看到了一个管家打扮的人对他们躬身行礼。
“白兰地大人，波本大人，一路赶来辛苦了，热水已经准备好了，请跟我来。”
表面上是贴心的让他们准备洗漱，实际上却是从里到外都给他们换了一身行头，原本的衣服和饰品则是都被拿走了。
被迫让别人帮忙伺候洗澡的降谷零在心里又把Boss骂了一顿，这时候他倒是庆幸自己现在是小孩子的身体了，至少和大人比起来没那么尴尬。
也幸亏他对Boss的“谨慎”早有准备，带在身上以防万一的药剂都给了萩原研二，要不然浪费事小，被发现端倪事大，而有了这些药剂萩原研二那边也能更安全些。
希望一切顺利吧……
换上了一身简单的长袍，浑身上下一点多余物件都没有了的降谷零这才被人带着往地下走去，半路上刚好遇到安德森。
他的手指不断抽动着，似乎是非常的激动。但是降谷零却心中一沉，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万一他情绪上头被人发现破绽那就危险了。都到了这一步了可绝对不能出什么意外。
只要一刻没见到Boss，那就一刻都还不能放松，于是他抬头看了看前方的管家，装作腿短跟不太上的样子快跑了两步，然后在路过安德森的时候，身后的九条火红的和他都差不多高的大尾巴甩的像是风车一样，毫不留情的一条接着一条的抽上了他的腿。
噼噼啪啪的还挺有规律，就是差点把人给直接送走。
安德森的脸都差点扭曲了，人为什么会有九条尾巴？不对，人有九条尾巴好像很正常。
不过这九条大尾巴就和鞭子一样，他原本就是个柔弱的科学家好不好，才不像你们这些经过训练的卧底一样皮糙肉厚。
要提醒他不能换种友好的方式吗？这种摩斯密码发长点简直能要人命！
不过降谷零看着恢复了“冷静”的安德森倒是满意的点点头，你看这效果不是很好吗，在这种情况下其他的就别计较这么多了对不对？
第一百三十章
早在降谷零进入实验室之后, 诸伏景光就和公安联系过，可以和其他国家一起建立联合搜查队了。作为一个发展了半个多世纪的跨国组织，公安想要一家把它消灭并消化组织的势力是不太现实的。
所以……不如只占据主动权, 将蛋糕大方的分出来一部分，也能做个人情。当然，有其他国家的人参与, 自家公安也能少些伤亡，算是共赢。
因为赤井秀一和伊森本堂的原因, 原本就有合作基础的FBI和CIA倒是很快就达成了一致。不过其他国家的势力还在扯皮中，值得一提的是MI6的态度也已经松动了……嗯, 在玛丽女士于搜查会议上和赤井秀一打了一架之后。
『据说玛丽女士还问过赤井秀一, 琴酒是不是真的为了他叛逃，和他一起私奔了。』
没办法，琴酒在里世界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失踪自然会引起人们的注意和……揣测。
比起其他诸如琴酒本来就是卧底，或者是因为Boss苛待下属才会让自家头牌叛逃之类的不利于组织发展的流言, 还是花边新闻比较友好, 也更容易占据人们的注意力。反正损失的只是已经是弃子的琴酒的名声而已。
『是吗？』
听见这个消息乐于看赤井秀一笑话的降谷零顿时就在心里笑了起来, 心情也放松了不少。其实不仅是安德森，他也有些过于激动了, 这时候跟hiro聊聊天倒是缓解了他不对劲的情绪。
『你说总攻的时候请工藤夫人把赤井秀一易容成琴酒坐实了这点怎么样？万一幸运的遇上伏特加, 恐怕都可以节省一场战斗了。』
……损还是你损。诸伏景光有些失笑，不过怕就怕有友军看见那张脸一时反应不过来打错了人。
两人闲聊着，直到带路的人停下, 降谷零才精神一振, 停止了对话。诸伏景光也反应过来，将自己的全部心神投入到契约上, 就像是跨越了空间陪伴着降谷零一样。
“先生，人带到了。”
“带进来。”
屋内回应的并不是Boss，而是一个慵懒的女声。
贝尔摩德……她今天也在？
不过本来也没打算直接从这里刺杀Boss，所以降谷零很快就整理好心情，步伐稳健的和安德森一起进去了。
这是一间布置的典雅古朴的书房，一个男人正坐在书桌后面，而贝尔摩德则侍立在一旁，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存在感极低像影子一样的保镖，要不是降谷零感官敏锐怕是都会把他们忽略过去。
“先生？”
见屋内的人都没有说话，安德森就先开了口，语气里还带着些许犹疑。毕竟这个男人看起来实在是太普通了，一点也不像是跨国犯罪组织的Boss。而且……这幅中年人的面孔也与Boss传说中的年龄很不相符。
降谷零心中一紧，安德森这样的语气在小心眼的人看来已经足以称得上是冒犯了。不过那位先生似乎并不在意，他看着他们的眼神堪称慈祥。
“白兰地，你做的很好，我很满意你的表现，研究组从此以后就由你掌管。”
从前安德森只是负责主持银色子弹的实验而已，这次的奖励可以说是让他的地位提升了一大截。当然……这其实也只是说的好听而已。研究组虽然是核心，但是根本没有什么实权。
所以降谷零和安德森并不在意这句话，比起话里的内容他们更诧异Boss的声音。
那是一种苍老嘶哑还带着点干涩的声线，只听声音的话，简直就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和那张绝称不上老的脸完全不搭。
那一丝诧异看在Boss的眼里，他的心里闪过一丝阴郁，不过完全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继续保持着慈爱的眼神看向波本。
“还有你，波本……你是组织的大功臣，组织和我都会记得你的贡献的，等你重新长大后，朗姆也该退下来了，他的位置就由你继承。”
这可真是好大的一张饼啊，不过你这么拿朗姆的势力做人情他同意了吗，也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
降谷零内心嗤笑，不过还是满脸通红的抬起头，看向Boss的眼神狂热极了，眼睛似乎都因为激动而泛红。
“能为组织效力是我的荣幸。”
和Boss让人不适的声音不同，孩童清朗的声音似乎能够洗涤灵魂，让人从心底就升起一股愉悦。
传说中的狐狸都擅长惑人，更别说是九尾狐了，尽管现在的降谷零只是个幼崽，但是通过声音和眼睛还是让人不由的对他升起好感，在他看过来时感觉就像是飘在云中，对他所说的话也深信不疑。
在Boss听来，那就是波本对他忠心耿耿。也是……自己可是赐予了他返老还童的机会，波本当然会对自己死心塌地。
这样想着的他完全忘了实验会遭遇的九死一生的危险和非人的痛苦。
“好孩子，来我身边，让我看看你。”
只是，降谷零也是第一次变成九尾狐，对力量的掌控还不熟练，不知道是不是他直视Boss的时候用力过猛，此刻Boss看他的眼神堪称火热。
降谷零不知道的是，九尾狐在传说中有的是瑞兽有的却是妖兽，而他今天所变化的更偏向妖兽一些，在使用力量的时候妖力也会不自觉的散发出来，勾出人心底的恶念。
当然这种力量其实不算强，只是……对乌丸莲耶这种已经黑透了且执念成狂的人来说就是特攻了。他几乎已经披不住那张慈祥的皮，眼睛里都是贪婪和疯狂。
虽然浑身都开始冒起鸡皮疙瘩。但降谷零还是忍着恶心走了过去，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先生……”
似乎是被Boss的状态吓到了，波本的声音有些怯生生的，再搭配上他那张可爱的小脸和柔软的金发让人忍不住对他心生怜惜。
可Boss却像是没有感觉一样一把拉过降谷零的手，感受着那细嫩且充满活力的触感不禁喟叹一声。
这样蓬勃的生命力可真是让人着迷……很快，很快……这样的身体也会属于他了。
呕！
靠近之后，Boss身上那种属于行将就木的老人身上的腐朽味道就藏不住了，而且摸着降谷零的手也是枯瘦干瘪的，像是风干的老腊肉。显然……如今Boss这幅模样只是假象，实际上他的内里已经快要腐烂了。
那岂不是相当于自己近距离接触的就是个僵尸？降谷零差点呕死，憋了又憋他实在没憋住，在心里对诸伏景光悲愤的呐喊：
『hiro，我、我不干净了啊！』
诸伏景光被他喊到一激灵，心跳都漏了一拍。好在很快降谷零就开启了疯狂吐槽模式，一口气都不带喘的把前因后果和那个恶心的老不死吐槽了一遍。
诸伏景光先是松了一口气，不是出事了就好，但是越听他的脸色就越黑，那老混蛋居然抓着zero的手不放？要不要脸啊！思及现在自家幼驯染还是幼年状态，他的怒火就烧的更旺了。给他的zero留下心理阴影了怎么办！
“你怎么了？”
发现他的脸色阴晴不定的松田阵平问。
“没什么，只是在想怎么把一个变态的手砍下来而已。”
松田阵平原本只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但是仔细看了下他的表情后……
卧槽，hiro旦那，你不是要来真的吧！到底是谁把你气成这样啊！
不过虽然降谷零已经打定了主意回去一定要给手消毒个八九十次，但是Boss对他的垂涎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原本乌丸莲耶只是打算见一见这个奇迹，毕竟有贝尔摩德在先，万一也是不可复制的那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但是……在见到波本后，他身上那种青春的感觉却让他沉迷。有他在身边，仿佛就连呼吸都轻快了许多，沉重的身体也能放松了。
嗯，这其实只不过是九尾狐力量之下造成的错觉而已。
可仅仅是这样也让乌丸莲耶舍不得放波本回去了。他已经太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轻松了。反正波本现在的身体也是小孩子，根本做不了什么任务，不如就把他放在身边教导培养归属感，等长大了也能对他更尽心。
如此冠冕堂皇的想着，他也就这么说了。
这让降谷零对他的忍耐也高了那么一丢丢，原本还想着要怎么留下来，多摸清一点基地的状况和hiro里应外合，这不就不用费事了吗？
所以他按耐住抽回手的欲望，一脸孺慕却又小心的道：“留下来？那会不会打扰到先生？”
“没关系，我看到你就觉得高兴，就像是我的子侄一样，你可以……”
乌丸莲耶顿了顿，惜命让他不放心有外人和他共处一室，但是……一个身体只有六岁而且手无寸铁的孩子好像也的确造不成什么威胁。
“你可以跟我住在一起。”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对于极为健康的他们来说虽然九尾狐的力量也让他们感到轻松愉悦，但是完全没有乌丸莲耶感受到的那么夸张。所以他们理解不了Boss的激动，见到Boss此时的模样只觉得……这怕不是个变态。
安德森低下头，再不这样他怕忍不住用英勇就义的眼神看波本了，为了卧底这牺牲也太大了点吧。
贝尔摩德倒是面色如常，没有人比她更了解Boss。乌丸莲耶根本不可能和人睡在一张床上，恐怕也就是让波本睡在外间而已。再说这老家伙早就没这种花花心思了，他的执念只有永生。
然而这个念头在第二天却隐隐有些崩裂了。
“你说什么？！”
“贝尔摩德大人……波本大人如今已经暂代Boss的职位了，还请您迅速整理出会场，今天要举行组织宴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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