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野凌无辜道:“嗯……是啊……那个阿路基是谁呢?”
他记得,自己不是给家里留下话了么?怎么听长谷部的声音,好像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难道是他忘了把符纸扔出去?
月野凌疑惑地将手伸进口袋里,想要数一数自己的符纸是否用掉了一张。结果,除了怀表之外,里面空无一物。
“……”
对哦……他是穿着睡衣被滑瓢带出来了。所以自己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月野凌沉默。
果然,是他忘记了吧?家里人看到他不见了,不慌才怪!
归根结底,都是滑瓢的错!
但是,时间有些不太对……
月野凌沉思:如果是自家刀剑的话,不到中午就能抵达奴良组了,根本不用拖到现在。
是路上有事耽搁了,还是……自己忽视了什么吗?
“我刚开始没搞懂,研二那小子这次为何这么简单就走了……”
奴良滑瓢摩擦着自己的下巴,道:“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好一个借刀杀妖!
鸦天狗瞬间明白了初代总大将话中的意思,立即飞到月野凌面前,大声道:“凌大人!肯定是萩原先生谎报军情!”
这位奴良组的元老级干部义愤填膺,黑色的鸟喙一开一合,忿忿不平地向青年告状:
“萩原先生和松田先生一直对我们妖怪存有偏见,这次他故意挑起凌大人的家人与我们奴良组的矛盾,一定是想借这件事,动摇凌大人与两位总大将的感情!”
“曾经也是,他们……”
鸦天狗滔滔不绝,让周围感同身受的其他妖怪,真切地回忆起了这些年,奴良组经历过的种种辛酸……
一边被凌大人压制,一边还要忍受人类和刀剑付丧神像防贼一样对待他们。
他们……太难了!
但月野凌关注的重点,却与众妖不同。
听完鸦天狗的话,青年恍然大悟。
他说为什么不对劲呢……原来是研二通知的长谷部他们呐!
那奴良组被找上门,就更不是自己的问题了!谁让滑瓢和鲤伴没事闲的,去招惹阵平。
完全是他们自作自受!
“啊……真是的!你们倒是动一动啊!”
奴良陆生看着一个个沮丧着脸,完全无视了前院骚/动的众妖,急得直跳脚。
感觉只有他一人,在担心着奴良组即将遇到的危机……
光是听声音,就知道那帮入侵者,并不是好惹的角色!
可是看大家的样子,是一点士气也没有。
“没事啦~陆生~”
奴良鲤伴摆摆手,道:“凌在这里,那帮家伙不会……”乱来的……
话没说完,就被一道如闪电般劈来的寒光打断。
凭着从数场战斗中锻炼出来的直觉,鲤伴团子矮身躲过来自背后的攻击。等他再次直起身时,就看到罪魁祸首已经被月野凌一把捞起,成功占据了自己几分钟前的位置。
“欺……欺负阿路基的混蛋!”
就算窝在月野凌怀里,小老虎仍然努力摆出“凶狠”的表情。双眸怒视着青年头顶的奴良滑瓢,短刀紧紧握在手中,却不知眼尾挂着的泪珠,把他尽全力撑起的气势,毁得一干二净……
奴良陆生:“……”
怎么搞得,好像是他们在欺负小孩一样……
别真的哭出来啊!他们还什么也没做呢!
众妖一脸茫然:麻烦说清楚,到底是谁在欺负谁?!
被凌大人暴力震慑了一下午,他们也很想哭好吗!
“呀咧呀咧~”立于屋顶上的髭切,缓缓拔出太刀,眸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看来阿路基,被可恶的妖怪包围了啊~”
膝丸嘴角上扬,露出两颗虎牙:“阿尼甲,是时候该让妖怪们,重新回忆起我们源氏重宝的威力了!”
大和守安定蠢蠢欲动:“清光,我还从未与妖怪战斗过呢~让我们大闹一场吧!”
加州清光撇撇嘴:“安定,不要把血溅得到处都是,我还想干干净净地去见阿路基。”
鹤丸国永把刀鞘扛在肩上,满脸幸灾乐祸:“呦!大惊吓来喽!”
三日月宗近慢悠悠地走在长廊上,感慨道:“哈哈哈,大家的兴致都很高涨呢。”
小狐丸的目光落在奴良滑瓢身上,脸色一沉:“真是的……阿路基的头发,小狐都没有摸过几次……”
站在刀剑付丧神队伍的最前端,握着打刀对准众妖的压切长谷部,朝里面的月野凌焦急喊道:“阿路基!别着急,我这就来带您回家!”
说完,转而对面前的众妖怒声道:“顺便让这帮妖怪,为他们对您的不敬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短刀和胁差们纷纷点头,应和着压切长谷部的发言。
虽然平时看不惯对方总是霸占着近侍的位置,可一旦涉及到月野凌的问题,他们的目标永远一致!
无论是谁,也不能动阿路基/大将一下!
他们刀剑,可是最不惧鲜血了!
偌大的奴良组庭院,此刻竟显得有些拥挤……
刀剑们的敌意,基本都集中在奴良滑瓢身上。而此时拉满付丧神仇恨值的滑瓢团子,不见半分紧张,还敢不正经地与月野凌开玩笑:
“凌公主,有这么多的王子来救你,你要跟哪一位离开呢?”
“或者,愿意与魔龙共进晚餐么?”
奴良鲤伴整理了一下被五虎退弄乱的头发,自信道:“老爹,凌公主当然会选择我了~”
毕竟若菜做的和菓子,凌还没来得及吃呢!
奴良陆生眼皮一跳:“爷爷,老爸!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吧?”
入侵者们的杀意,都快要实质化了啊喂!
奴良滑瓢和奴良鲤伴可不会在乎那么多,两只妖你一句我一句,听得奴良陆生头疼不已。
月野凌安抚完情绪激动的五虎退,抬起空着的手,把头上“吧啦吧啦”不停的滑瓢团子拎下来交给璎姬,道:“不要再惹我家孩子生气了,滑瓢。”
随后,又转过头看向见势不好立马闭紧嘴巴,装作乖巧模样的鲤伴团子:“鲤伴,别把陆生给带坏了。”
“这可是唯一一只老实的滑头鬼,超级珍稀的!”
奴良陆生:“……”
自己这是被夸了吧?但他为何开心不起来?
奴良滑瓢与奴良鲤伴对视一眼,决定暂时别把真相告诉月野凌……
等到了晚上,让陆生那小子自己撕碎在凌心中的好形象!
月野凌抱着五虎退,就像是没有察觉到拔剑弩张的氛围一般,对自家刀剑们招了招手:“大家来了也不跟我说声,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吗?”
“哥哥切和弟弟丸也是的……我不是说了不要吓到小妖怪嘛~”
“还有长谷部……”
走到压切长谷部身前,月野凌揉了揉灰发青年的头发,温声道:“乖~放轻松,我是不会有事的。”
“对我有点信心呀!长谷部大人~”
在奴良陆生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月野凌快速平息了一场即将开始的混战。
尽管妖怪们并不敢出手……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奴良滑瓢也不至于把付丧神毫不留情地撵走。打发属下们继续去准备晚宴,他已经带着一众刀剑去大广间休息。
今年的纪念日,可真是热闹……
没有了滑头鬼们地故意捣乱,宴会很顺利地在黄昏的逢魔之时,由奴良滑瓢宣布了开始。
明月当空,不等聚会结束,月野凌将奴良组的两位总大将恢复了原样,一脸复杂地扫了眼变成妖怪姿态的奴良陆生,与众妖告别。
早上定好的二十点离开,就算大家都来了,他也不会轻易改变计划。
况且,小孩子是需要早睡的!
奴良组的门外停了二十几台车,全部都是刀剑付丧神们开来的。
大部分打刀,还有太刀和大太刀的机动,会让行进的速度大打折扣。所以,为了方便出行,月野凌在山下备了几十台的车。
这也加快了此次讨伐奴良组的效率。
坐上压切长谷部开的车,月野凌靠在车窗上,望着外面的路灯发呆……
滑瓢好像说过,今天是奴良组成立的第几年纪念日来着?
他又忘记了……
面上不显,但月野凌心中愈加地沉重起来。
他的记忆力……正在不断减退。
上一世的速度,明明没有这么快……
月野凌揣在口袋中的手指,摩擦着怀表外壳上的繁琐花纹,心中的躁动被金属表面上的冷意抚平。
青年吐出口气,止住了思考。
大不了,就再去转生一次!
想通了后,月野凌换了个姿势窝进座位里。不得不说,家人里还是长谷部最贴心,连后座的头枕,都换成了最软和的款式。
浮世绘町到神社,是有一段距离的。月野凌坐在后座上昏昏欲睡,当又一次被颠簸唤醒,青年抬眼去看窗外,想预计一下还有多久会到神社。
也是这一眼,他看到了某位在阴暗胡同中,正在与什么人交谈的银发男人……
“是琴酒啊……”
月野凌神情一振,问开车的压切长谷部:“长谷部,我们这个月,还没有接委托吧?”
他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复工的问题?
阴阳师这个身份,已经三年没有启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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