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到了刚才那个人工湖边。
这附近没什么人, 并且空间开阔，能站下那么多人，还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面对显然没有耐心, 说些弯弯绕绕、有的没的的话的少年，森鸥外还算直入主题。
又或许是他有意无意说了一嘴，如果刚才不是他的人动作及时, 真田鸠见就凶多吉少后，一旁重力使看他的目光称不上友善。
对这位少年的战力，还是要抱有起码的尊重的。
中原中也虽然不知道, 如果不是对方不要脸地暗中动了手脚, 自己也不会在料理社耽搁。
但对方挑拨离间的目的，简直不要太明显。
之前从真田鸠见那听到森鸥外以特殊手段, 继任港口Mafia时，中原中也对这个曾经接触过自己的人, 还不抱什么想法。
毕竟对方也算解决了, 让港口彻底失控, 变成洪水猛兽的症结。
以前还不觉得……
中原中也眸光渐凛，脖子上青筋不受控制紧绷：现在这个老男人笑眯眯对真田鸠见献殷勤假关心的模样, 怎么看怎么像要把人给拐卖了！！
“有武装侦探社的人在，我的安全问题就不劳烦森医生你操心了。”
真田鸠见轻轻按下横臂挡在自己面前，防着森鸥外靠近，突然有点炸毛的少年。
蓝发少年见识过不少大场面, 就比如之前被家长带着参加宴会，面对不下十人的黑手套们, 也完全没有怯场的表现。
他身处在熟悉的环境中, 身体姿态自然又放松，话里些微夹着几根刺, 对对面的这些危险的家伙不会做什么，显得有恃无恐。
或许是出于年轻人特有的探险欲和好奇，真田鸠见甚至仔细地，把每一个都打量了一遍。
[我还是第一次见那么多，穿普通便装也能一眼认出职业的人……]
系统：[可能是□□气息腌入味了。]
真田鸠见深以为然，目光重新落回正微笑着看两个武装侦探社成员的港口新BOSS身上。
虽未直言，但对方露出了个明显不信只是这两个人，就能护好他的表情。
“说吧，谈什么？”
森鸥外忽视了少年“说完就赶快带着你的人快滚”的驱逐潜台词，笑着说：“我想请你提供帮助，在这件事上跟我们合作，真田君。”
“这件事？”
森鸥外笑容减去些许，神情认真又真诚地说：“我知道你足够聪明，应该已经想到了这一点，真田君。”
“有了你的助力，想必能尽快掌握他们的动向，不再随时担忧受到生命威胁——”
他说到这里时，有几秒的停顿，仿佛想起来什么但担心对方不愿意提起，看了少年的表情几秒，重新略带鼓励地笑了笑。
少年沉默了一下，不置可否地挑眉：“我能帮你们什么？”
“审问他们所属组织的情报。”
真田鸠见看向那个还被港口的人押着，刚才试图枪杀自己的杀手：“你那么肯定，从他身上就能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他怀疑地摇了下头。
森鸥外在少年一口否决前，马上接着道：“不仅是为了你自己，也是在维护横滨来之不易的和平，不是吗？”
“你这是道德绑架呢，森医生～”
在外人面前还是很注意帮父亲隐瞒身份的太宰治，一直保持跟真田鸠见不是很熟，但半天委托保护下来，关系还是拉近了一些的模样，不远不近的站着。
于是这会在看不惯森鸥外的加持下，阴阳怪气地说了这句话。
原本像是有些动摇，险些就要退一步的少年，勾起嘴角露出从未遭遇挫折，略显嚣张的挑剔神情。
“是啊，你把人交给我，警局的审讯室才是正规合法的地方。”
系统另附：宿主进行这段表演的时候，有参考五条悟。
想到好像打开新世界大门，还在试裙子的某人，他先把自己恶心了个半死，差点没绷住。
“这个人当然可以让给你们……”
森鸥外当即示意属下把人送到对面，又苦恼地摊了下手，说：“实不相瞒，其实港口地牢里刚抓到几个，在组织里的地位明显更高的人。”
“那些人的价值，就不是可以看在我个人跟你们的交集上，随便让出的了。”
这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甚至略显文质的弱气男人，此刻才真正展现自己港口boss的气场。
他仍旧是在笑着的，但嘴角肌肉和眼神的细微变化，就是令整个人显得深不可测起来。
森鸥外苦恼道：“首领为了组织的利益，总有迫不得已的时候，还希望你谅解。”
“。”
[啊！]
真田鸠见忽然惊呼一声：[我知道为什么他那么让我感到不适了！]
系统有被他这一惊一乍吓到：[……为什么？]
真田鸠见意识一顿比划：[就是……你不觉得他跟羂索颇有相似之处吗！]
不只是披夏油杰皮后发色相同，是那种不把人当人的反派气质——
系统大概了解了，上周目作为真人按剧情死在那个人手上，宿主走上运动漫男主路线后，一直暗暗谋划着，要提前把那幕后boss提前做掉。
只是那个人经常换身体，目前锁定头上有缝合线的人，正身处国外满世界流浪。
从行动轨迹推测，对方在寻找一些能克制无下限的咒具，包括狱门疆。
“我要先打个电话，问一下祖父的意思。”
少年毕竟还年少，有被对方突然的气势震慑到，视线短暂飘忽没了聚焦。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然后像是对中年人的说法嗤之以鼻，略带嫌厌地盯了对方一眼，终于还是摸出了手机。
这本来没什么，森鸥外感慨着毕竟是一直以来，被家族保护很好的未成年。
不过——
眼尖看到对方在手机上按了什么，森首领的表情有些凝固和僵硬。
“可你按的为什么是110……？”
“嗯？”
真田鸠见低头看了眼屏幕，才反应过来删掉了这几个数字：“对不住，条件反射。”
“……”
他苦恼道：“毕竟我家里都是公务员，平时耳濡目染，头一次遇到你们那么多……还希望你谅解。”
森鸥外：“……”
少年一副努力按耐住，想把他们关进局子里欲望的模样，切进联系人列表，拨通了祖父的号码，简单说明情况后就直接甩手点开了免提。
让大人们去进行拉扯试探，他这个未成年人全凭大人做主。
只在他们谈的差不多了，森鸥外打出让少年自己决定的牌时，才象征性地犹豫了一下，顺势答应下来。
然后大家长提出要有人陪同保护，以及延长跟武装侦探社的委托时长，让他们跟中原中也一起，之后陪真田鸠见走那么一趟，算是都在意料之内。
而后不受欢迎的校外人士，很自觉地在被彻底讨厌前，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刚才那个杀手留了下来，被中原中也用重力压制着。
学校附近也有警察的人，真田鸠见又打了个电话叫人把他带走，等人来接手的途中，几人简单聊了几句什么。
主要是太宰治，终于在森鸥外刚才那段欲言又止的催化剂下，终于主动触及那个话题。
他继续用只当他是“真田鸠见”的口吻，略微带刺地直接问：“你在十年后看到了什么？”
真田鸠见才刚结束跟一个不好糊弄的老狐狸对戏，实在没什么应付他的精神，只是无奈地看了自己的“好儿子”一眼。
“或者我问的更直接一点……”
太宰治并不肯善罢甘休，往前迈出一步，旁边中原中也一时也被他的话吸引注意，忘了阻拦。
黑发少年站到此刻外型与自己平辈的人面前，沉沉眼眸映出对方，“你有看到自己是什么时候死的吗？”
“…”
真田鸠见微微叹出口气，感觉到旁边好不容易放下这茬的中原中也，也随着旧事重提再度紧张起来，他闭了下眼正要说什么。
一只手轻轻捧住了他的脸颊：“。”
趁他不注意终于抓到机会的太宰治，眸光闪烁了一下，呼吸猛得变重了。
“不可能…”
“！？”
中原中也瞪大眼，脑中的某根弦断了：“你干什——”
“你在干什么——”
另一个巨大的喊声，仿佛滚滚奔雷盖过了他的声音，有个“生物”伴随着声音袭来——
“阿～娜～塔～”
“快看我美吗？～”
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挡住了照到二人身上的阳光，娇俏地提着裙摆转了个圈，又锤了下某人的胸口：“你这只偷腥的小馋猫！”
在很想自己和五条悟之间，有一个人原地消失的真田鸠见爆发前，一席红裙经过戏剧社员售后协助修改，好歹是穿上身的“女人”，又扭捏地顾自抹眼泪。
“哦不，我应该相信你，亲爱的，你是不会背叛我的。”
“——那就一定是你勾引我家阿娜塔！！”
“女人”愤怒地将矛头，指向还把手搭在自己“亲爱的”脸上的小白脸，一把将人推开：“你要摸到什么时候！？”
“？？？”
太宰治捂住隐隐作痛的胸口，表情空白又扭曲：“——这家伙又是谁？？？”
真田鸠见：“。”
电子音隔空回答：[傻孩子，他是你妈啊。]
第172章
舞台上其他社团在进行表演, 处理好道具安置之类的琐事后，导演幸村精市跟夏油杰就近在后台看演出，顺便简单聊了几句。
比如他们跟真田鸠见是怎么认识的, 平时怎么也没听人提起过。
五条悟刚才换上裙子后，就娇笑着狂奔了出去，他诡异的造型和精神状态引来不少路人侧目。
就算是夏油杰, 在这种时候也是要装作跟他不认识的，十分明智地选择留下来。
此刻刘海怪跟看上去像温柔白百合的少年，看似说的只是很正常的寒暄, 实际不动声色地互秀彼此的八百个心眼子。
“悟跟他比较熟, 我是经过悟的引荐才认识的鸠见，至于他们……应该是在游戏里认识的吧。”
夏油杰微微笑着：“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
幸村精市跟着微微露出笑容, 两人绝口不提当初那晚的异常，和递给他的那张名片。
“是这样啊, 鸠见是有打游戏的爱好。”
这时刚才追着真田鸠见跑出去的丸井文太和切原赤也, 忽然神色各异地先回来了。
“你们没找到鸠见吗？”幸村精市问。
先前他们不是说, 还没来得及逛一下校园祭，要跟人一起去吗, 这么快就回来……手中拿着摊位上卖的东西，倒像是逛过了的样子。
丸井文太皱着脸摇头，不知该如何描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追上了，不过——”
切原赤也跟他略显沉闷的感觉截然相反, 兴奋的面颊微微泛红：“部长！部长！刚才真是太刺激了——”
海带头绘声绘色地描述一番，他们离开后发生的一切。什么超级逼真的炸弹“模型”啊, 什么突然有人举枪要袭击真田前辈, 然后他暗中保护的手下，突然窜出来把人给摁那了！
“那把枪当时掉落的位置离我可近了, 不到半个网球场的距离！”
“我以我优秀的动态视力发誓，那绝对是真家伙！”
丸井文太有些崩溃地掐他耳朵：“你以前见过真家伙吗？就能分辨出来了？”
切原赤也嘶了声，仍要歪着脑袋发表自己的观点：“能一人单挑五百个混混的前辈，果然不是普通人——！！”
丸井文太绝望：“你刚才不还说三百人吗？！”
切原赤也还有他自己的道理：“因为我想了想发现，只是这么点人，不足以凸显前辈的强大。”
“你有本事当着鸠见的面说这些！”
切原赤也秒答：“我不敢！”
“你——”
不常带小孩，一般轮到他也都把任务推给搭档的丸井文太，差点被气出个好歹。
“……”
幸村精市从海带头增添了太多主观修饰，而略显混乱的描述中，拼凑出大概：刚才他们逛的好好的，突然有人持枪欲行凶，然后被一群疑似黑手党的人阻止了。
切原赤也的话要适当选择听取的部分，不过丸井文太也在旁看到了，大致信息应该相差不大。
加上之前教室里那次，出现在少年头上的瞄准红点。
有人要取少年性命的答案，很浅易地得出了。
幸村精市生的并不锐利的眉眼，此刻有些锋芒逼人的感觉：“所以，鸠见他现在人呢？”
被这样的眼神一扫切原赤也顿时冷静了，站姿也挺拔乖巧不少：“哦，前辈带着自己的人要去跟人碰…啊不，聊一聊，不让我们跟着，所以我们就先回来了……”
得知真田鸠见现在不是一个人，幸村精市脸色稍霁，也不由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
“赤也，或许你有听说过，真田家里是做什么的吗？”
“以前不知道。”
切原赤也诚实摇头，又了然和嗔怪对方之前瞒得真死地笑说：“现在看来——果然是黑道世家啊！！真田前辈他爷爷就很有某某代目的气势！！！”
幸村精市眼神渐无光：“你……”
“呵…”
夏油杰礼貌轻咳：“抱歉。”
“兄长怎么了？”终于回过神来的真田弦一郎走过来，他刚换下戏服变回日常装扮。
不等这边的人回答他，有个声音从入口处传来：“我好的很。”
真田弦一郎回身看到兄长的模样后，有些尴尬地走路都有点顺拐了，迎上前叫了一声兄长大人，后者也有些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而后真田鸠见试探性地伸出手，轻轻在弟弟僵直的后背拍了拍。
真田弦一郎跟兄长面面相觑，听到自己心脏快从胸口蹦出来的跳动声，屏住呼吸等待了三秒，没有鼻血没有莫名的脸红。
这反应好歹是正常了，真田鸠见和真田弦一郎几乎同时松了口气。
这一幕莫名很有喜感，幸村精市勉强忍住了笑意：“…”
真田鸠见快步来到看到他脸色就察觉不妙，已经开始往丸井文太身后躲的某人旁边，一伸手臂把人给捞出来，用力点了点他的脑门：“你怎么想的啊——？？？”
“什么Mafia少主——怎么看那伙人都跟我不是一道的吧？！”
海带头努力捂住自己的脑门：“我我我错了前辈，是我误会了——”
原来那些不是下属而是敌对势力吗！
见他一副被威逼的可怜巴巴模样，秋后算账的真田鸠见，也没法再做些什么，只能放放狠话：“你再敢到处乱说影响我考公务员，看我怎么收拾你！”
海带头吸吸鼻子，顶着通红的脑门努力点头，这才从前辈手中脱身。
见真田鸠见胸口起伏还挺大，一副余怒未消的模样，他壮着胆子去扯撑在腰间那只手的衣袖：“真田前辈，别生气啦……”
真田鸠见呼出口气垂眸看去，正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到这倒霉孩子求他保证：“你不会把我套麻袋装水泥的，对吧？”
真田鸠见气不打一处来：“。”
那边又有两个吵作一团的声音闯进来，是他的“好妻子”和“好儿子”，让正是躲这逼动静的他两眼一黑。
“你这个能力真是恶心透顶！快松开老子的头发！！！”
“你才是恶心的要命！！去年吃的活力清炖鸡都要吐出来了！！！”
“呕——话说那是什么东西？”
“才不要告诉你——”
两个人互扯着头花就这样走进来了，甚至他们不是做做样子，是真的有对彼此造成真实伤害，至少他们脸上胳膊上指甲的抓伤做不了假。
那边放好道具布景回来的网球部其他人，有被这出戏码吓到，还以为走错了地方。
胡狼桑原不知道怎么阻拦他们，只能尴尬地换了个话题：“学校里有在传刚才有道上的人，在金鱼摊那边发生了争执，据说险些走火，不知道是真是假……”
丸井文太看了眼那边面无表情的蓝发少年，小声同几人解释发生了什么。
“老公你说句话啊！？”
五条悟率先使用场外援助，朝那边的真田鸠见奔去。
太宰治一副见了鬼的扭曲脸，看到后面的褚发少年也顾不上挑剔：“中也！你跟我联手做掉他！！”
中原中也看傻子似的，选择和真田鸠见一样把他们当空气，只在前者试图扑向真田鸠见时挡在前面阻拦。
虽然那个五条悟也很讨厌，但对比之下果然还是这条青花鱼更惹人厌。
五条悟和太宰治见求助无门，扭头又掐在了一块。
“……”
[好吵啊。]
系统：[……是啊。]
真田鸠见眼神死地，正要再换个地方待着，袖口传来的拉力增强，某人被他的死人脸吓得快哭出来了：“前辈！！你也不能去找铲子把我埋了啊！！”
这边的喧嚣吵闹持续了很久。
幸村精市看看朝海带头愤怒解释，掰碎了告诉他自己真不是的蓝发少年，和那边跟着斥责教导的黑帽少年，“真愉快呢。”
旁边也不参与其中的夏油杰，看看幼稚打骂在一起的那两个人，和防着五条悟靠近蓝发少年，与试图阻止黑发少年的红发青年。
“……是啊。”
傍晚时分，各社团演出投票结果出来了，网球部不出所料拿到了最高热度奖。
由于真田鸠见拒绝登场，上台切大蛋糕的是辛德瑞拉和王子殿下。
或者说王子殿下和他的小继女儿。
到最后的颁奖环节，本来应该有剧照合影留念的，由于网球部有好几个都不想留下黑历史，便遗憾取消了。
料理社的特殊参与展品，也是活动奖励一环的大蛋糕，是由中原中也重力暗中保护送上台的，真田鸠见也尝了一点，虽然吃不出味道，但中也的手艺他是知道的，单口感上就很不错。
吃的最多的还要属某个不要脸的白毛，他跟太宰治还浪费地往彼此身上涂抹。
虽然五条悟术式很强，但无下限被人间失格无效化后，他们两个勉强算是不分伯仲。
突然后台的庆功宴上灯光骤暗，也给现场按下了暂停键。
然后一束灯光打向角落，那有个华丽的身影推着一辆小车走出来，头顶光束如影随形，也将他身前那小推车上堆满的一簇簇紫色，照得仿佛怒放的火焰。
最后大少爷停在一个满眼疲色的人面前，潇洒地一拨刘海，对自己重新准备的贺礼相当自信。
“本大爷特地为你从保加利亚加急空运过来的九百朵玫瑰，这次你该收下了吧？”
真田鸠见彻底麻了：“……我谢谢你。”
五条悟的红裙多少影响了他发挥，为了护住裙子，脸上被糊了一块绿色，此刻他就绿着一张脸愤怒地指责：“你外面究竟还有多少人？！”
忽略一些小瑕疵，本届海原祭也算是圆满落下帷幕。
第173章
由于某人陷入了自闭, 本章主视角由系统暂代。
【18:06】
海原祭刚结束回到网球部，本想提着网球包跑路的宿主，被同伴们堵在东西都还没来得及收拾一下的部活室里, 逼问到底怎么一回事。
“那个人不会真是来杀你的吧！”
“……”
“还有那一伙人，训练有素满脸横肉，不会真是黑手套吧？”
“……”
“欸、鸠见你说话啊, 难不成你真像赤也说的，是——”
宿主眼角肌肉痉挛，被按坐在椅子上的他, 有些迟钝地抬眼看向对面黑压压堵成人墙的同伴们。
附：肌肉痉挛常见的原因是劳损, 肌肉会处于收缩状态，引起肌肉跳动, 会出现神经痉挛。
宿主此刻的疲惫值，竟堪比连续工作三天没怎么合眼的社畜。
原本在咒术高专二人组, 尤其是其中某个人霍霍完别人心满意足地离开后, 宿主也像坏了一样如死水一般, 一直处于放空状态的大脑，此刻终于稍微活动了一下。
[……咋办？]
系统：[……看样子是糊弄不过去了。]
宿主犹有不甘, 仍旧尝试构思了一番寻找有什么合理的说法。
最后在丸井文太愈发怀疑和关切的注视下，他抹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终于选择隐去部分内容，告知他们前因后果。
“好吧……其实是这样的。”
宿主坦白了自己的某项课余爱好：帮警察叔叔破案。
就像在轻井泽合宿的时候, 他所表现出来强大的侧写能力，可不是从刑侦电视节目里学的, 而是亲身锻炼出来的。
在破案过程中他得罪了一个人, 先前那个人是对方派来的。
宿主不想让这些少年接触到社会阴暗面，尽量往轻了说, 握了握拳恳切道：“很抱歉，把你们也牵扯进危险里，其实当初绑了赤也的那两个人，原本是冲着我来的。”
【18：10】
听他说完后，立即有人按捺不住：“你居然面临那么多危险！”
丸井文太靠近宿主，关切地拥住了他的手臂，掀起袖子试图检查一番：“怎么样，没有让那些坏家伙得逞，伤到哪里吧？”
宿主有些不自然，可以发现他后背绷直了0.5度角。
或许这一肢体可以解读为“不好意思”，“羞涩”，或者两种情绪都有，顺带加上那么一点心虚？具体占比如何要画饼状图。
在找伤疤的红发少年掀他衣摆时，宿主眼角再度痉挛着摁下那只手：“没事，真没事，有中也一直保护我。”
消化了真田前辈的简单说明，切原赤也发表了第一句评价：“所以中原前辈不是小弟，而是保镖吗——？！”
虽然中原中也跟他同岁，但是年级比他高，于是小孩乖乖加上了敬语，此刻像是难以理解极了，他几乎垮着个小脸。
宿主凉凉扫过挤上前的这张，脑门还留着他点出来的红印的脸：“是的。”
切原赤也咽了口唾沫弱弱退开。
有宿主同住真田宅的弟弟作证，他总算洗清了自己是不良，乃至进化成黑帮少主的离谱谣言，证明自己百分百坚定的红方立场和身份。
柳莲二划掉手中笔记本上内容的动作，从刚才起就在不断重复着，到后来索性另起一本，重新记录关于【真田鸠见】的资料。
“……所以鸠见你经常性的突然消失，或者被人叫走，不是去跟人进行一番肢体较量，而是……”
宿主指点军师更正自己的数据：“协助警方破案。”
他道：“那个你们或许有见过，或者听过声音的大叔，就是县警局的一名警部补。”
柳莲二默默记录，又问：“所以赤也说你私下里其实烟酒都沾，也是谣传……？”
宿主：[。]
宿主：[赤也这家伙！！]
宿主掷地有声：“当然了！！”
切原赤也瞪圆眼不甘心地反驳：“可我上次明明亲眼看到前辈你在部活室后面抽烟，越前龙马那家伙之前还跟我说过，前辈你去找他爹呜呜呜——”
后话被眼疾手快的宿主，欲盖弥彰地捂回了肚子里。
系统：[……]
的确，宿主这方面的确不太干净。
不只抽过它的电子烟，去越前南次郎那里的时候，某次也半推半就地小酌过一杯，在没尝出来味道后还有点遗憾，问它有没有异世界进口的水果利口酒。
如果是君度酒就更好了，他突然想试试他喝他自己。
原来宿主是没有那么大的瘾，不过得不到的总在蠢蠢欲动，或许是人类根植在基因中的通病吧。
柳莲二看着他们，划掉某段文字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宿主顿时有点炸毛道：“你继续划啊！”
柳莲二：“……”
他看了看旁边的真田弦一郎，本想着对方或许能给他判断数据的真伪，提供一定的支持，结果看到对方无条件支持兄长，只会黑着脸斥责切原赤也。
感觉就算鸠见说自己要去拿诺贝尔数学奖，他也会激动地夸扬一番兄长，并问对方几点的飞机，要不要他帮忙提行李。
幸村精市听完后，终于问出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所以考试那天，鸠见头上的红点也是……”
宿主：“……”
幸村精市有些困难地，说出这个对自己来说有些陌生的发音：“真的狙击手？”
真田弦一郎虽然知道一些，但兄长为了不让他操心，告知他的并不多，此刻脸色也苍白了几分：“哪次考试，什么时候的事——”
宿主匆忙安抚地轻拍弟弟：“都过去了，你忘了有中也呢，而且他跟我一个班就在我旁边。”
他再次强调了中原中也很强，让众人放心，而且接下来有下午那帮人的合作，很快就能将幕后黑手解决。
从跟人抢地盘的不良，变成协助警方破案的，哪怕身处危险也仍旧顽强地选择打击坏人，很难说哪个更离谱一点。
“你的校园生活还真是……丰富多彩。”
仁王雅治如是说着，手动活络了一下自己僵化的面部表情。
他旁边的柳生比吕士，眼镜疯狂反光：“所以你，一直兼职协助警察破案的侦探？”
看上去接受良好的对方，是最让宿主松一口气的，微笑了一下说：“准确来说是侧写师。”
侦探更多指的是负责调查的调查员，而他大部分时候只针对现有情报，分析侧写出一个大致的形象，缩小警察排查的范围。
最突出的能力还要数系统给他开的挂，能根据犯人小时候，或者他亲属的脸，画出对方的通缉像。
【18：30】
宿主终于走出部活室，并感慨：[有种脱层皮的感觉。]
它配合着增加一点幽默感，说：[那你可能还要脱一层。]
宿主抬眼看小地图。
宿主看到了那边树下蹲着的光点，视线随之挪过去，对上已经把身上沾到的奶油气味清理干净，像是抽空回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的小兔崽子。
宿主窒息地想要撤回这个儿子。
[他是伊藤诚的儿子，跟我真田鸠见有什么关系！？]
太宰治已经走了上来，并且先前跟五条悟插科打诨，并没有让他忘记那件很重要的事。
中原中也像防病菌一样，立刻横手挡住了他。
太宰治暂时顾不上跟这个小矮子计较，他令人厌恶的主场行为，目光牢牢黏在真田鸠见脸上，那张清秀略带少年气的脸庞。
先前碰了这个人的脸后，的确有熟悉的，异能触发的感觉。
但是为什么没有消失？
难道之前伊藤诚不让他碰脸的行为，是在迷惑他？
“这怎么可能是你的真实面孔！”
“你怎么可能只比我大一岁，这绝对也是你的假身份！绝对！！”
宿主：“……”
宿主比了个请的手势，将太宰治引到部活室后面的隐蔽处。
宿主进行了从仓库中取走【改造人】x1的操作，并将它变成了对方再熟悉不过的模样，然后开始往头上戴，一番调整之后，他抬头面向已经被打出硬直的少年。
穿着制服的男人，调整声线道：“怎么了，太宰？”
第174章
【18:35】
太宰治狠狠噎了一下后, 拒绝接受这一现实，在与宿主辩论无果后，直接上手去碰那张活灵活现完全贴合, 肉眼难辨真伪的特制头套。
也有些好奇「人间失格」接触「改造人」后会怎么样，宿主没有躲闪。
观测记录到宿主对改造人162号的控制，在三秒内, 从变弱到彻底断联。
这个过程是急转直下的，并且在切断咒物与主人的咒力联系后，改造人并没有马上“死亡”, 在自身略低于二级的咒力的支持下……
灵魂被改造成人皮面具的半咒灵, 在宿主脸上扭曲挣扎起来。
这看起来是相当掉san的，从对面太宰治和一旁中原中也的瞳孔中, 它也能看到宿主此刻仿佛从哪个恐怖片场跑出来的模样。
并果断将修复过的画面，同步到光屏上供宿主观赏一二。
[……谢谢你啊。]宿主感激道。
电子音带着绅士的礼貌：[客气。]
此刻站在原地的少年, 脖子以下的部分都很正常。
由于不久前大家被五条悟他们带头, 闹起来往彼此身上涂奶油, 宿主也不可避免地蹭脏了衣服，此刻换上了干净清爽的校服。
白净少年挺拔地站着, 那个充满违和感像从哪里接过来的，普通成年男子的脑袋，在被无效化异能触碰的一开始，并没有什么特殊反应。
就在太宰治微微松了口气时, 下一秒，那原本朝他微微笑着的脸上, 出现了一小块青紫色的斑。
很突兀的、伴着某种一旦沾染, 就如附骨之疽轻易甩不掉的森冷气息。
这点那原本雀斑大小的印记，瞬间向周遭蔓延, 顷刻间将“男人”整张脸占据。
也占据了站得很近的太宰治，全部的视线。
宿主还以为他会被吓到直接后退一步，但有些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
虽然瞳孔收缩肌肉绷紧，有受到惊吓的反应，但却没有远离，仿佛笃定了自己绝对不会受到伤害，顶多遭受一点精神污染。
太宰治看着手下这颗“头”，死人一样的青紫色皮肤光洁不再，随着他异能力不断消减掉什么东西，“它”像某种活物一样，越来越虚弱干瘪，出现如树皮一样不规则的纹路。
就像人类免疫力低下就容易生病长痘，“它”生出好似毒疮，会从中淌出紫色液体的鼓包，每一根头发丝都舒展开，扭曲挣扎着想要逃离原地。
“它”的确是活着的，且有求生本能，或许可以称之为生物。
明明眼前正上演着如此诡异恐怖的画面，黑发少年好像不知道害怕为何物。
他又看向那双，画面内充满违和感的眼睛，一直没什么情绪平静直视前方的蓝色眼眸。
眼白很干净。
这是太宰治没说过的，自己发现“伊藤诚”异常的点：它里面是有各种情绪，但仿佛永远不会生出疲累的红血丝。
太宰治觉得单从人间失格给他的反馈来看，比起已经探出咒术师底细的五条悟，真田鸠见跟他头上的东西更像。
只是真田鸠见更强大一些，所以才不会因为这短时间的接触，就变成这副鬼样子。
“这是什么？”
太宰治问在改造人彻底报废前，轻轻拨开他的手，并重新接手这玩意将其改造回手指大小的少年。
宿主刚才也被失控的咒灵挤得脑袋不舒服：“三个月前被处刑的黑帮。”
它纠正：[是两个月前撞你枪口上的一个连环杀人犯。]
观测记录备份。
储藏至｛最近项目｝-人间失格-与改造人接触记录。
【18：37】
“所以那些尸体都变成了……”
太宰治恍然地看着整理了一下头发的少年，随意夹在指尖的玩意，感慨真是看不出来“它”原本是个人。
中原中也自然地接过话茬，替宿主做解释：“这是鸠见的术式。”
太宰治不爽地斜了眼这矮子，拖长尾音：“啊啊，是这样啊。”
中原中也又被气得额头青筋直蹦跶。
太宰治故意把他当空气，深深看了眼宿主，仿佛发现了什么，“所以你其实是个咒术师？”
应该是他碰同为“咒术师”的五条悟时，发现了什么不同，现在那家伙的无下限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开着的。
宿主不动声色道：“嗯，不过术士身上的咒力除非刻意调动不会产生，你平时触碰我时消减的，其实是我被动生效的异能力。”
太宰治又哦了声，好像不再有其他疑问，也不去探究他被十年后火箭筒砸中，没有未来的他被传送过来，是不是他没有未来的事了。
只是捻了下指尖逐渐蒸腾的紫色液体，恹恹地抬眸，看了一眼他。
留意到真田鸠见蹙起的眉心，太宰治反过来用在外人面前装不熟的语气，耸了下肩说：“既然真田君你如此自信，我也没必要瞎操这个心。”
[。]
[这个小鬼太精了吧！？]
宿主反而心音一阵混乱，但很快又找出应对方法。
“这就是我的真实身份，在领养合同上签下那个名字的人也是我。”
宿主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黑发少年内衬口袋，收好领养协议的位置，又看向那边察觉到他们好像在打什么哑谜，但听不出个所以然的褚发少年。
重新看向太宰治时，他意味深长地露出忧虑之情：“太宰，你怎么突然那么生分？”
黑发少年的表情顿时重新变得有些扭曲。
【18：40】
“别这样，太宰，我是你父亲啊。”
“不！你住口！”
“继续叫我爹地啊？”
“不要！”
“为什么不叫，难道你不认我这个爹了吗？”
“……打扰了。”
最后一声是某个误闯进这片区域的人，在被人察觉到后迟疑发出的。
宿主很没道理地控诉它不早点提醒：“。”
宿主强撑镇定地打着招呼，把指间的东西揣回兜里：“幸村，你还没走啊？”
“原本准备走了，突然听到这边有奇怪的动静……”幸村精市的表情也有些勉强和调侃，他刚到，听到了他们刚才“叫爸爸”的幼稚游戏。
“……一起走吧。”
宿主如此提议，这会恐怕还得再做一下心理建设的太宰治，也不太想面对自己年轻的父亲，没有跟上并出发去往其他地方。
【8:00】
「自动清理内存ing……」
「清理完毕」
【8：01】
登出后台，观察到宿主正瘫在自己房间的书桌上，长长地叹了口气，一副很丧气的模样，手上撸咒灵的动作却没停顿。
他刚洗好澡，面前摆放着这个假期唯一的作业：海原祭游后感。
“哎……”
宿主又叹了口气。
[……行了，我帮你写。]
宿主挠了下脖子：[咳，我才不是……]
[那？]
宿主立马丢开工具彻底放弃挣扎，接收命运如同一只真的宠物一样乖巧的雪貂——它怀疑昨天五条悟自己在宿主房间时，闲得无聊对这只诅咒做了什么。
宿主端正地拿起笔，放空脑子交出这部分身体控制权，意识秒遁入游戏：“拜托了！”
[……]
介入宿主右手的控制。
生成作文模板，总字数800，润色后按照宿主笔迹开始誊抄。
原本是可以照例晚上等宿主睡着后操作的，今天有点特殊，是因为——
宿主房间的浴室灯还亮着，并传出细微的水流声，有人正在用他的浴室。
在它如复印机般大概写了四百多字后，浴室门打开了，是由于敌人来势汹汹，今晚被拜托留下来跟真田鸠见一块住的中原中也。
褚发少年穿着睡衣走出来，拿毛巾擦着头边压低声音问：“今天晚上……”
“我不出去。”宿主抽空合拢双指落了个帐，让两人说话不必有所顾及。
榻榻米上早纪姐已经铺开给小少年准备的被褥，中原中也走过来见他在写什么，才想起来自己也有这个作业，不过他本子连同书包都落在家里了。
宿主注意到后，让他不必多跑一趟，暂时游戏挂机，能动的左手有点别扭地，伸到旁边的包里摸出本没写名字的空本子，连笔一起递给对方。
“写哪里都一样，你等我五分钟，马上就好。”
中原中也愣愣接过，颇为震撼地看着上半身几乎都扭过来，唯有右手还在纸上奋笔疾书的宿主：“……”
他不明觉厉地在边上坐下，小心地观察着仿佛进入某种冥想状态，视线根本没有落在字上的宿主。
[本子有点歪。]
它提醒。
[哦！]宿主正在游戏里放大，抽空调整了一下面前的作业本。
【8：20】
宿主舒舒服服地趟在床上玩游戏。
它遗憾地告知宿主，他年满十四周岁主意很大的儿子，果然没有放弃挖他这个便宜爹的底，试图接触咒术界搞到一只咒灵。
宿主不太舒服地坐起身：“（含妈字的脏话）。”
写作业的中原中也看过来：“……怎么了？”
宿主给自己顺了下气重新躺下：“没事，你继续。”
【8：21】
替宿主给他的便宜儿子发送信息警告：【虽然你做的很干净了，但还有人盯着你，你离开横滨的消息早送到了森鸥外的桌上。】
【你的行为可能将咒术界的注意，移到我的身上，停手，别让我重复第二次。】
街边监控摄像头里的少年，注视着屏幕久久没有反应。
它或许多余的，附上自己的话：【无论你已猜到多少。】
【为了他，最好心有所觉，亦作不解。】
像那个回去后查了很多特级咒灵相关卷轴的六眼神子那样，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让一切处于没有证据，「不确定」的状态。
世界意志也就无法判定，「真田鸠见」现在究竟是生是死。
【8：24】
…
…
路灯下神色难辨的少年指尖微动：【你是谁？】
就在太宰治以为不会得到回应，准备收回手机时，与伊藤诚的聊天界面弹出一行字：【他的「异能力」】。
下一秒，这些文字像被藏在机子里的无形巨兽一个个吞吃掉，伊藤诚刚才的警告、明显是另一个人口吻的话、也包括他的那句质问，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聊天界面回到他上一条发给对面的信息。
第175章
周末过去正常上学时, 学校里还有不少节日的余韵。
他们班教室里也还没恢复原样。
今天上午网球部训练，配合学校的大扫除活动取消，真田鸠见跟中原中也进C组教室后, 与正在清理窗上贴纸的班长如常打了个招呼。
“吉冈，来那么早？”
班长反应老大，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 真田鸠见眼疾手快托了下他：“这么不小心……”
站稳后的吉冈邦彦眼神闪避：“谢……谢了啊。”
真田鸠见察觉到他的不自然，挑了下眉头：“你怎么了？”
对方算是他在学校里除网球部的大家外，玩的最好的朋友了。
由于比较熟悉, 对方向来是不信外面的流言蜚语, 甚至坚信中原中也是个需要照顾的贤惠纤弱少年。
今天怎么跟其他人一个反应？
吉冈邦彦搔了下脸颊，抽了口气干笑说：“其实, 那天……我刚好在，看到你险些面临刺杀, 然后被一堆黑衣人簇拥走。”
真田鸠见：“……”
吉冈邦彦小心打量面前的人：“真田啊, 你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 是黑道少爷吗？”
真田鸠见原本有些僵的表情很快化开，笑得如沐春风：“说什么呢, 我家里是做警察的啊？”
“咦！”
不同于不好糊弄的网球部的大家，对同学们是早已准备好的另一种说法：“那是来玩的警察配枪不小心掉了，大家怕引起恐慌着急走……”
“可是——”吉冈邦彦蹙眉，还有想不通的地方。
真田鸠见迅速转移他的注意力, 将这遭含糊带过。
“我来帮你清理吧。”
那边中原中也搬来椅子也要帮忙，被吉冈邦彦匆匆拦住：“诶呀, 中也你坐着就好, 再说上面你够不到。”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语气生硬：“不，我可以。”
真田鸠见忍住了笑声, 却没控制住抖了下肩膀，又听到脑中让他乐极生悲了一下，告诉他经过一天的发酵，现在几乎全校都知道他不是普通校霸的电子音。
他反省流言变成现在的模样，自身也不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我最初教训附近混混时，应该挡一下脸的。]
[还有学校里那个经常挡路上说要挑战我的光头，我应该避其锋芒，而不是嫌麻烦把人撂倒。]
他简直像是进龙场悟道，痛心疾首，悔不当初。
系统：[……]
谁能想到他那个脑子有坑的后辈，能凭一己之力，让谣言发展到现今不可控地步呢？
真田鸠见叹了口气，比起被误会，他白天在做什么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
最近港口和酒厂那样一搞，他在这里已经堪比名侦探工藤新一登报，是用点心就能查到的消息了。
系统提醒：[你最初不是觉得这样危险不良少年的身份，班里班外的女生就不敢轻易靠近，才没有出言纠正吗？]
目前看这方法的确是颇有成效的，男同学也看见他就绕道走。
[。]
真田鸠见狠下决心：[没办法……万一真影响我政审怎么办！]
系统：[……]
整个横滨市不会有人比你更根正苗红了。
在海原祭结束后和大家开诚布公时，真田鸠见就已勒令切原赤也把谣言掰正。
经过一整天的努力，这天傍晚部活时分，那倒霉孩子哭丧着脸期期艾艾凑过来：“他……他们都不信，我很努力在纠正了。”
真田鸠见吐出一口浊气，竖起三根手指说：“这样吧，你每天陪我打三局。早中晚各一局，什么时候这黑道少主我不当了，什么时候结束。”
“哎——”
被拖进球场的海带头四下扒拉求救，结果其他人丝毫不顾及队友情，纷纷侧过脸去看风景。
球场上空响起一道响亮的哀鸣：“等等等前辈，再商量一下啊——”
“没得商量。”
幸村精市含笑看了眼那边，朗声让其他人继续训练。
起初他对真田鸠见的身份有过很多猜测，由于了解幼驯染家的背景，所以从未相信过切原赤也的胡诌，毕竟如果鸠见真的……真田家森严的家教不会不管。
幸村精市最初更在意的，是少年似乎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还旁敲侧击地试探过弦一郎。
能看出黑帽少年对此是毫不知情的，按他们的说法鸠见从小在外面留学，但幼驯染不自觉流露出“颇觉亏欠”的神情，表明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幸村精市猜想自己偶然窥见的，是真田家其他人也不曾了解的，少年的另一面。
其实在本学期初，少年被红点瞄准后，据身处同一间教室几乎整个白天都在一起的他观察，就大概掌握了对方还在做什么。
只是默默当作不知情。
或是在对方赶不及先离开后，代对方向任课老师请假。
现在真田鸠见坦白自己还是个破案小能手后，接电话也不避着他们了。
这会刚跟切原赤也结束练习赛，问过他自己是否能走，得到肯定回答后，蓝发少年接起电话放在耳边，用肩头夹着说话。
“肇事逃逸？”
少年往网球包里收拾毛巾水杯等东西，忽然听到什么蹙眉：“还把伤患绑架了？”
“不，有没有可能他一开始只是想把人送去医院？”
“你们先别刺激他，我部活已经结束了，这就过去一趟。”
蓝发少年说着背起网球包，匆匆跟球场内众人挥手。
“……”
胡狼桑原把瘫在球场上的海带头扶到椅子上，打破球场上的寂静：“鸠见他，还真忙啊……”
之前以为对方赶着去打游戏或者跟人约架时还不觉得，现在一看对方的日程……
称一声劳模毫不为过。
那边走出网球部的真田鸠见，看到了不打一声招呼就来，小地图上就看到在社团门口等候多时，被褚发少年挡住的几个黑蜥蜴。
为首戴单片眼镜的灰发老绅士，朝他微微欠身行礼：“我们来接您了。”
正努力挽回形象的真田鸠见：“。”
还好从球场那边看不到这里，不然他一天的精心维护岂不是功亏一篑？
“鸠见……”
后方突然传来一声呼唤，是部长幸村似乎突然想起什么走过来，真田鸠见身体微僵回头，见部长惊讶了一下后很快恢复如常。
幸村精市看了眼真田鸠见对面的人，很快把他们对上身份。
应该是鸠见说的，能合作解决幕后黑手的……今天索性都穿职业黑西装，无论怎么看都像极了当地盛产特产黑手党的几个墨镜壮汉。
温和少年随即无视了这些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自然地提醒同伴：“明天轮到你做部活日志，要早点到哦。”
“啊，我知道了。”
真田鸠见应下后，也顾不上计较这些人怎么一个招呼不打就进来，示意他们跟上后快步往前走。
走出一段距离至僻静处，他不爽地抱臂看这些除了百人长，几乎脸上都写着“我不是好人”的黑衣男：“你们怎么进来的……算了，跟我过来。”
他刚才接的那通电话，本就是让系统配合他表演打的，内容是之前发生的一起乌龙案件，为了给自己提前完成训练目标早退做借口。
如果不是跟港口的人约好了这个时间，去见港口地牢里关押的组织俘虏，他也不至于今天的训练那么赶时间。
广津柳浪透过镜片无声打量了一眼少年：“……”
倒是很有胆量，还是该说自幼生活在温室里，某种初生牛犊的不谙世事……
两分钟后。
立海大附属中学东门，仁王经常乔装成老师喂猫，也是除了正门后门外进出学校最神不知鬼不觉的僻静处。
少年被重力使的红光送上高处，熟练地骑在墙头回头说：“自己翻。”
“。”
底下港口黑蜥蜴的几个下属面面相觑，他们此趟本是想先武装侦探社的人一步到，给这个未成年一个下马威，结果对方或许是仗着有重力使在半点紧张情绪都没有。
不，或许是有的。
对方非常谨慎地选择带黑手党翻自己学校的围墙，生怕被同学撞见，跟他们沾上什么关系。
“百人长……怎么办？”眼看那两个少年已经跳下围墙消失，一个墨镜男忍不住请示。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家伙是不是太熟练了点！
广津柳浪镜片反了反光：“……翻。”
—
翻出学校到附近约定地点时，祖父安排接送他的警方的人和车，以及武装侦探社接取保护他任务的人，都已经等在那了。
武装侦探社跟前天一样，来的是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
本来后者由于曾跟港口有联系，应该避嫌窝着的，但或许是目前他们人手有限，加上这家伙艺高人胆大，这会远远朝他们招手。
“哟～小矮子和短命鬼来了～”
短命鬼的外号来自被十年后火箭筒砸中却没有未来的自己出现。
真田鸠见额角青筋刚蹦跶了一下，他旁边的小少年已经理智断联，冲上去揪人领子，咆哮让人收回刚才的话了。
经过一天的消化，太宰治不知道有没有接受自己父亲过于年轻的事实，总之在接到警告短信后，听系统说他是去附近一家叫Lupin的酒吧喝了一杯，就回到横滨来了。
至少是暂时放弃了接触咒术界，去搞咒灵和能看到咒灵的眼镜……
扒他最危险的那层底裤了。
真田鸠见越过打嘴炮的两个少年，心累地坐进车里：“好了，赶紧上路也好早点结束。”
至少他这个便宜儿子，的确是站在他这边的，这点无需怀疑。
并且太宰治很乐意跟他演戏，装作只是关系不太熟的委托人和接委托的人，在车上时隔着一个中原中也，时不时也要刺一下他。
终于车子到了港口五栋大楼底下，几人陆续下车，警方派来的两个人被安排在外面等着，此刻满是忧虑地跟蓝发少年说：“半个小时，时间一过我们就冲进去救你！”
要入“虎口”的真田鸠见反过来安慰他们：“别紧张，有中也他们在呢。”
太宰治哼哼着见缝插针：“为什么不是‘有太宰他们在呢’？”
真田鸠见：“……走吧。”
广津柳浪看着是真的没有半点紧张怯场，好像是要进去逛商场的少年，率先往自家老巢走去，心里只能感慨一句后生可畏了。
忽然少年脚步顿住，说着：“差点忘了，毕竟是要进Mafia总部。”
年近半百的他在翻了学校围墙后，就无端有些心累，此刻总算是因为少年的反应，有了些许安慰：是啊这才对嘛，他们可是黑手党啊。
广津柳浪不由侧眸看向折回车里的少年，想看他取了什么防身的东西。
然后就见少年打开了车后备箱，从中取出因为刚才太宰治非要跟他们挤后座，没地放而暂时离身的那个——网球包。
“……”
广津柳浪看着少年背上它，而后招呼其他人可以走了，全程中原中也都神情自然，仿佛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里面大概放着什么防身物品，枪械的话是没关系，但如果是杀伤力更进一步的东西……
于是在即将进入正门时，他拦住了几人，表示要例行检查一下。
“毕竟是我们重要的内部建筑，还请你们配合。”
广津柳浪道：“枪械是可以携带的，但窃听器等其他物品不可以。”
他话音刚落，织田作之助还没展示自己的双枪，那个黑发少年先狠狠啧了声，从衣服兜里摸出了三两个微型窃听器：“别乱动我的东西啊！”
“……请放心。”
中原中也无需这些外力，他身上除了一部手机什么也没带。
真田鸠见把背上的包递过去，对面的人拉开拉链，仔细检查了每一个角落，每颗球都不放过的架势，让他眼角抽了下提醒：“就是普通的网球。”
广津柳浪低咳一声，把东西递还给他：“你们可以进去了。”
什么都没有你特地背它做什么！
第176章
真田鸠见不是第一次来港口大楼。
不算上周目他还卧底在酒厂时, 和琴酒代表乌丸莲耶来跟森鸥外谈判那次，这周目他也不是没有偷偷潜入进来过。
也是被从眼皮子底下处刑了人，却半点动静都没有察觉, 收到自己也能被随时“取代”暗示的森鸥外，才对「守夜人」如此恭敬。
不只是深层目标相似，所以对他敬重, 更多是出于对强大诡谲力量的忌惮。
这次没有坐直通顶层首领办公室的电梯，港口首领今天没有亲自接见他们的意思，他们全程没有遇到几个人, 被广津柳浪带着下到关押叛徒囚犯的地下室。
入口处有两排荷枪实弹的男人, 墨镜后冷酷的眼睛，不善地打量着他们。
真田鸠见用迟早把你们都关进去的眼神回敬。
广津柳浪：“……”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他甚至从少年身上看出了某种，对自身的克制。
仿佛在对自己说：这样不行, 对面人多不好动手。
门口一个男人手中的冲锋枪横下来：“首领命令, 最多只能进去两个人！”
中原中也在对方有动作的一刹那, 就将真田鸠见护至身后，闻言蹙了下眉道：“我陪你进去。”
森鸥外这老狐狸真是就算本人不在, 也想找点存在感。
当务之急是调查黑衣组织的事，对刚坐上这个位置急需功绩立威的对方来说，只把人赶出横滨是不够的，怎么也要还以颜色。
森鸥外的确需要他侧写方面的助力, 里面倒是没搞些其他有的没的算计。
真田鸠见正要点头，太宰治老不乐意地咂了下舌：“你这单细胞的蛞蝓, 恐怕连带着这家伙一块被卖了都不知道吧？”
中原中也忍他很久了：“哈啊！？你说什么———”
真田鸠见揉揉耳朵：[中也的高音真高, 比他身高高不少。]
系统：[……]
他们两个他都不打算带。
真田鸠见给了织田作之助一个眼神，选择留下两个小的在外面吵吵嚷嚷, 选更成熟可靠的成年人陪自己进去。
织田作之助像是个天然黑，实际上什么都不知道，不像那个绷带精几次照面就给他扒得差不多了。
红发青年预知类的异能，配合他的战斗力实际非常好用，可以规避绝大部分危险。
二人随广津柳浪继续往下，穿过长长的，仿佛要一直通往地狱的漆黑楼梯，走过一个拐角，总算真的进入了港口地牢。
这边门口也有人把守，对引路的黑蜥蜴百人长行礼后放行，打开了背后布满铁锈的大门。
真田鸠见从门上嗅到了血的味道，或者说是上面那只全身长满手的咒灵，咒力的味道。
三级……至少中上游水平。
做出粗略判断后，他仿佛只是凝视了一下门上的斑驳锈迹，怀疑那究竟是不是血，又不动声色移开目光，看向地下室内环境。
广津柳浪注意到，进入地下室并且身后的门落锁后，少年似乎总算迟钝的意识到了恐惧。
这里是属于黑夜的Mafia，也最为阴暗的地方。
曾有无数背叛者、敌对势力的俘虏、乃至无辜之人在这里流尽鲜血。
这里的空气都仿佛比外面潮湿粘稠，吸入肺中后会引起微妙的不适。
里面符合对黑手党的一切刻板印象，墙上挂满了各类刑具，密密麻麻的让人背后汗毛倒立，处刑架附近地上大滩黑色，是未洗刷干净的血液氧化了。
一个个看不到尽头的牢房深处，还有隐约的哀嚎声传来。
“…”
少年呼吸加重了些，瞳孔微微收缩着，视线有隐秘的、不知该落在何处的慌乱。
广津柳浪没有多少怜惜情绪地想：是啊，这才是正常人应有的反应。
下一秒，他看到压抑紧张情绪的少年，从口袋里摸出一副手套戴上：“在这种地方留下指纹，要是被拿去做些什么，到时谁说得明白？”
“。”
然后少年脚步没什么停顿地，径直往牢房深处走，并问他：“人在哪里？”
连旁边那个红发青年都明显表现出忌惮，广津柳浪是深深体会到了少年的不同寻常，他甚至好奇打量起了墙角的青苔。
“……请跟我来。”
等级不高的咒灵一般没有对视上，是不会主动向人发动攻击的。
但真田鸠见的视线，是真的没有落脚的地方：[……hi，真热闹啊。]
他遗憾地随手把一只敏锐察觉他能看到，欢快冲过来的小伙伴，借闻到什么恶心味道扇风的动作，用术式捏成一摊粉末。
好在低级咒灵智商再低，也是懂趋利避害——
已经走到牢房门口的真田鸠见，拧了下眉，装作被吓到的模样，往织田作之助身后躲了躲，同时不动声色凭空捏住袭击向自己的爪子。
「无为转变」
[果然它们的智商跟特级咒灵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系统：[你在自夸聪明吗？]
[…我的机智还需要语言夸耀吗！？]
系统：[……]
没想到这趟最大的困扰是这个，真田鸠见手中虚握着的诅咒，从长满疙瘩的“手臂”往上，不断收缩拧成细线，而后连残秽都没有的消失了。
[我这算是给港口当清洁工了？真是亏了。]
酒厂的人已经从那边的女人手里走过一遭，不过看上去没问出什么东西。
见少年躲在红发青年身后，广津柳浪正想着要不先把人拖下去冲洗一遍，就见对方迅速做好了心理准备一样，迈入了牢房之内。
还皱眉看了眼旁边那个，安静却很有存在感的，穿和服的女人：“都出去，我不喜欢有人打扰我。”
尾崎红叶与广津柳浪对视一眼，退出了牢房之中。
说实在的，她并不认为那个刚才看到她，和她手中滴血剪子后流露恐惧的少年，能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但既然首领说了让他们配合，那就让试试吧，只要不吐在里面就行。
真田鸠见避开地上的血迹往里走，停在四肢被锁在椅子上，有些神志不清的男人面前：“……”
甚至不需要系统提供情报，曾在酒厂卧底过一段日子，获得酒名的他，知道组织内的事不比带过自己的三把手少，就是要看这家伙掌握了多少。
他根据系统提供的资料，思索着一会要采用的话术。
一时间静的落针可闻。
这里的气氛很压抑，渴求得到解脱的人，麻木地抬头看向走过来的新行刑者，认出对方是自己之前的暗杀对象后，愣了一下。
真田鸠见半垂眼睑与他对视：[啊……真惨，腿好像也断了……]
电子音催促：[赶紧问完赶紧出去。]
在这里待久了总有同步率变动的隐患。
真田鸠见也觉得这里不舒服极了，尤其是旁边那些脑子只有指甲盖大小，对他虎视眈眈的低级咒灵。
他略倾下身体，此刻看上去没什么表情，只是盯着对方的眼珠子：“什么时候进入的组织……”
目光往下扫了眼对方沾满血污的手，根据上面的薄茧说：“得有十年往上了吧？”
这边的一切被角落的监控摄像头，完整的播放在顶层首领办公室里。
森鸥外喝了口红茶，同旁边玩积木的幼女说：“真是令人羡慕的观察力，仿佛能够洞悉一切人性……”这让他不禁有了个想法。
“不知道看清人性险恶后，他是否还能如此坚定地选择光明面呢？”
爱丽丝瞪他一眼：“林太郎，语气好恶心！”
森鸥外不走心地说着抱歉，正要去搂自己的人形异能，忽然办公桌上电话响了，他这个敬职敬责的首领自然不敢怠慢，马上走过去接起。
“什么？”
那边才说几句，森鸥外脸色骤沉：“立刻派人去……”
等撂下电话他也没有心情看监控了，从保险柜里抽出几张纸，开始加班办公。
恍然从忙碌中抬头，那屏幕里的人早就消失离开了，他不禁叹息：“如果这个时候有中也君，哪怕总喜欢偷懒的太宰君，也能替我分担不少呢。”
“还有鸠见……果真是一块不可多得的璞玉。”
笔尖点在纸上，森鸥外想起什么呢喃道：“十年后火箭筒的事，他似乎还没告诉家长呢？”
监听到这里的系统，发出一声冷哼：[呵。]
它正操作着准备让这家伙忙到无暇想着拐人，听到宿主伴随着敲击键盘的，一声迟疑保证：[咳，我就再玩一会……十分钟！]
系统：[……你想玩就玩。]
真田鸠见努力分辨了一下老伙计的语气，觉得它在说反话：[我打完这把就下！]
系统：[……]
—
从Mafia那存在感十足的地标建筑出来后，作为心情调剂，真田鸠见跟祖父报了平安后，果断选择去中原中也家放松一下。
他刚登上游戏，跟好久没约的沢田纲吉没聊几句，就看到好友列表里有两个人跟约好了似的，名字先后亮起。
随后又是两条组队申请。
悟酱（物理超度的妻子）：【老子来了！快快打周本，去世界频道叫个奶！】
殉情～殉情～：【小哥哥求带～】
真田鸠见注视着那两条快到时限消失的邀请，手伸向电源开关，忍了忍想着凭什么他退，于是自己组了个队后，反过来把那两个人拉进来。
果不其然，这两个人仿佛天生犯冲，看到队伍里的另一个人，立马跟前两天线下时一样掐在了一起。
不过由于真田鸠见已经第一时间把他们拉进副本，而且这个本里队伍无法解除，且队友间无法对彼此造成伤害，他们就只能走精神攻击路线。
悟酱（物理超度的妻子）：【老公你什么意思？？？】
悟酱（物理超度的妻子）：【快把这个小婊子丢出去！！！！！】
殉情～殉情～：【哎呀，姐姐你好凶qwq】
殉情～殉情～：【哎呀有怪过来了，哥哥救我！】
悟酱（物理超度的妻子）：【你！！！我快没血了！奶我啊！！！？？】
殉情～殉情～：【不要，你好凶】
殉情～殉情～专注给牧师队长加血，并且吹耳旁风：【要不哥哥你甩了悟酱，跟我在一起吧，我会对哥哥好的～】
物理超度你看够了戏，这才慢悠悠打字：【@殉情～殉情～，我是你爸爸。】
殉情～殉情～停顿一秒钟：【不同意就算了，干什么骂人呢！讨厌死了！】
物理超度你换了个称呼：【太宰，我是你的爸爸。】
殉情～殉情～沉默。
殉情～殉情～：【……】
第177章
太宰治无论如何也猜不到, 自己游戏里偶然认识的网友，会是自己的好父亲。
原来他们缘分不浅，人生早就有了交集。
五条悟反应过来, 操控的残血角色被boss收割了，尸体上仍要坚强地冒出一个气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哈了好多声，要不是有显示上限, 他的笑声能填满整个屏幕。
也反应过来这个“物理超度的妻子”是谁，太宰治转头又跟对方掐在了一块。
并且更加强烈地要求他俩“离婚”，说他不同意这个人做自己后妈。
这两个人吵的火热, 完全不做正事, 信息不断刷屏队伍频道，真田鸠见只能自己一个人凭借优秀的操作, 把已经被磨了大半管血的周本boss解决掉。
屏幕弹出已击杀的通关提示，他检查了一下到手材料, 就解散队伍下线了。
刚才系统哼的那声阴恻恻的……
真田鸠见绞尽脑汁回忆了一番, 自己今天同步率控制的挺好, 也没偷偷抽它电子烟，好像应该大约大概, 没做什么惹它不高兴的事吧？
忽然手机收到了信息，他正躺在床上呢，随手从枕头底下摸出设备，发现刚才明明震了下此刻屏幕却一片干净。
[咋回事？]
电子音：[没事, 垃圾短信。]
那个森鸥外看来还是太闲了，有空给「守夜人」发骚扰短信求助。
真田鸠见奇怪地挠了把头, 既然系统说不重要他也就不管了, 躺了会爬起来先写作业，最近中原中也都住在他房间里, 半夜摸黑写怕吓着人家。
他原本还有些担心自己的“老婆”“儿子”凑一块，会搞些小动作，毕竟五条悟就是咒术界的人，而且他们在游戏里交流，比线下要隐秘多了。
但事实证明他们没有，他们相看两厌，连好友都没加一个。
家庭关系紧张的真田鸠见浑身轻松。
跟行事薛定谔的“低调”，但的确很神秘的黑衣组织的交锋，是比想象中要长线的较量。
不过港口大楼不用他常去，只有他们抓到什么重要线索的时候，会联系一下他。
真田鸠见倒不在乎自己因为这次跟港口的合作，被组织记恨上，对方本来就要杀他了，而他这周目又不准备走老路当卧底。
以及切原赤也有在好好努力，加上他的经营维护，同学们对他的误会终于有所缓解。
—
转眼到了十一月。
秋季的尾声。
这天上学路上，真田鸠见吃完中原中也给自己准备的饭团，拿纸巾擦手时，接住一片半边焦黄的落叶，才有了气温变低的实感。
最近班里大家都换上厚一些的校服了，早纪姐前段时间，好像也问过他要不要换衣被。
刚开始因为太宰治一直不肯去办学籍，他还以为这孩子是想以侦探社接下保护他的任务为由，也转学进立海大学校。
真田鸠见还苦恼了一下把他跟褚发少年放一块，自己的日子恐怕会鸡飞狗跳。
不过对两个小孩也不好厚此薄彼，他有天换了伊藤诚的皮去找他，想跟人好好谈一下，如果对方实在想来，要试着跟中原中也和平相处。
结果太宰治听他说完，展示了一下自己正在阅读的书籍。
真田鸠见认出那是大学编程方面的书：[……]
好家伙，在自学大学课程呢。
国中校园对你来说太幼稚了是吗？
这次他提出给小孩办大学学籍，这次被随口答应了，那家伙还怪里怪气地说：“我可以辅导爸爸写作业哦～”
“伊藤诚”冷着脸：“再说一句你的学费自己负担。”
那天又被缠着掏了几万零花钱的他，颇感孩子大了的心累。
临到校门口，人设已经“洗白”的真田鸠见，现在在学校里很受欢迎，有不少人跟他打招呼，但都保持了几米的社交距离。
是的，原本他担忧的女同学过于热情，让他无法承受的问题，很快也找到了解决方法。
那天从港口Mafia地下室出来，真田鸠见再小心，鞋底也还是踩到了一些血污渍，次日去学校的时候在鞋柜处换鞋，有人发现了这一点。
“嘶……真田，你鞋底沾了什么东西？”
“什么？”
故意没清理的真田鸠见，见不枉自己慢腾腾的动作，终于有人抓到了重点，故作平淡地翻过鞋子看了眼，略一思索想起来：“啊，昨天在案发现场好像不小心踩到了一滩血。”
他说着不由感慨：“那人死的实在是太惨了……”
还没加什么过于详细引起不适的描述呢，一转眼班长和其他听到谈话的同学，都瞬间退出去十米远。
真田鸠见见刚才那个鬼鬼祟祟跟他一路，好像是要给他递情书的女生，在心理挣扎后默默把手里的东西揣回包里。
努力压下嘴角上扬的幅度，困惑道：“都怎么了？”
班长见那鞋子被锁进储物柜，才敢把颤抖的手搭上他的肩，朝他竖起一根大拇指：“你是真厉害！”
真田鸠见松开指尖捻玩了一路的落叶，任它随风飞往未知的角落。
他问旁边喝了好多牛奶和补钙产品，虽然要很细致观察才能发现，但的确是长了点个头的少年：“中也，明天放假，你有什么安排吗？”
中原中也摇头：“没有……有什么地方要我陪你去吗？”
“陪我去商场逛逛吧，前两天胡狼生日，文太把家里做蛋糕的材料用完了，约我这周末去采购，我刚好也有些东西要买。”
真田鸠见说着跟他穿过校门，视线朝旁边转了下。
刚才一直在偷看他的人，是那个学期初，曾拦下他跟中原中也的新转校生。
留意到对方抖了一下，真田鸠见友善地朝他微微笑了下，结果对方抖的更厉害了。
“……？”
恍然想起对方好像，撞见过五条悟来学校找他，当时场面可能比较……暴力。
真田鸠见放下这茬打开光屏，边记录边说：“给你准备换季衣服，还有……也要买了。”
知道小少年跟那家伙犯冲，真田鸠见不常在他面前提那绷带精：[除了面膜，还有太宰治的换季衣服，如果不给他准备，他恐怕会嫌麻烦只在里面多裹一层绷带。]
系统：[……]
好像真在养儿子，幸好是生活能自理的半放养状态，还请了个保姆。
中原中也听出他话里的不同寻常，天气还没怎么变冷，就着急囤物资还安排好一切：“你像要出远门？”
真田鸠见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是啊……”
中原中也神色微变：“是港口那帮人准备收网了吗？”
这是要让他们狗咬狗，自己先出去躲一下吗？
真田鸠见哭笑不得，摸了把他的后脑勺：“你在想什么，是U-17网球合宿要开始了……不过的确，港口那边应该也快有动静了。”
并木裕一在那二人走远后，长舒一口气，背后几乎微微汗湿了。
旁边今天也一起值日的日野，见他这样一副虚脱样不禁失笑：“那么紧张做什么，不都清楚那些都是误会了，真田同学比委员长和善多了啊！”
并木裕一要哭不笑地扯了下嘴角：“的、的确。”
虽然表面上看这样——
并木裕一内心几乎要尖叫起来，关于刚才进去的风云人物，他或许知道一些可能被灭口的隐秘消息。
那还是刚开学不久的事，真田鸠见还是校霸一样横着走的存在，虽然他现在横着走，也没人敢拦他。
经过日野同学的提醒，他本也不想惹麻烦，再去纠正对方违反校规的部分。
也是因为对方传闻中的形象，实在是让人望而却步，加上他曾经无意间真的撞见过那个真田，和一个白毛街溜子交手，怒斥着：“滚出立海大。”
那身手拳脚是他见所未见啊！比电影里拍的更震撼，甚至快得他都没怎么看清。
可惜很快那两个人就察觉到了什么，真田鸠见就把那家伙拎出学校，从东门那边的围墙上过去的：“……”风纪委员的他很想喊一声站住，但理智和求生欲挽救了他。
并木裕一想，如果是那身手说不定真如传闻中说的，打几十个普通混混至少是不费劲的。
至于后来听说的什么，单挑三百个混混——
他当时就忍不住吐槽：“这规模说是黑手党也毫不过分了吧！”
然后来到了海原祭，真田鸠见同学有了他的新身份：黑道少主。
但真正让他紧张的，不是以上全部。
并木裕一和一个戏剧社的同学同班。
海原祭当天因为有事去找对方，有在舞台后方撞见一个绝对、绝对、绝对不能被发现的真相——那个惊鸿一瞥连名字都没留下的“继母”，其扮演者其实是——！！！！
并木裕一不知道也不在乎真田同学究竟是什么黑道白道，他知道一件事，自己这常年缺乏锻炼的肢体，从真田同学手下绝对走不过一招！！
他微微呼气调整呼吸，选择像网球部的那些人一样，闭紧自己的嘴巴。
网球部里。
切原赤也前段时间去北海道修学旅行，回来后真田鸠见就停止了跟他每天三场的约定，今天点开对方数据一看，才发现他的体力和力量都涨了0.5。
【切原赤也】
力量：3.5
速度：4
体力：3.5
精神力：2
技术：3
之前每天都跟他打球，习惯了反而没察觉到这一点点堆砌起来的进步。
他又调开自己的面板：
力量：7（？）
速度：8（？）
体力：%*（？）
精神力：4（？）
技术：5
感谢越前龙马他爹送出的经验。
升精神力5的经验也攒的差不多了，真田鸠见略显苦恼，不知道集训营里的人都是什么水平：[我这样会不会有点超模啊？]
第178章
这天邻居家的阿泷刚好有空, 顺路送他们去了商场，又把他跟中原中也送回家。
这会车子停在真田宅门口，泷川雅贵正体贴地帮忙从后备箱, 取出真田鸠见买的那些大大小小的购物袋，两人把东西往院里搬。
真田鸠见含恨看了眼一旁树枝上，那只看到自己后不肯靠近的肥鸟：[有本事你过来啊！]
雪鸮眼睑微垂, 半盖住那双睿智的橙黄色圆瞳：“咕咕。”
它很果断地张开翅膀飞走了。
系统：[确认过眼神，是你得不到的白毛。]
真田鸠见心声不太干净地骂骂咧咧两嘴，面上不动声色, 仿佛只是不带任何邪恶念头和占有欲地, 随意扫了眼邻居家的宠物。
他跟深蓝色头发的秀气青年说：“进来坐坐吧，今天麻烦你了, 阿泷。”
泷川雅贵无奈重复：“你真的不能叫我哥吗？”
真田鸠见侧头看了眼，完全是自己记忆中小辈模样的青年：“你也该习惯了吧。”
泷川雅贵微微叹气：“好吧, 阿泷就阿泷吧。”
今天早纪姐跟小姐妹约了下午茶不在家, 大家长倒是难得放松一下, 给自己放了个假，可能是已经知道两个孙子即将离开家一段时间, 所以想好好陪一下他们。
真田鸠见把人引进屋内，给人倒上茶后还有些奇怪弦一郎又去哪了。
他这个看似很独立，实际有点跟屁虫特性的弟弟，应该在听到他回家的动静时就出来迎接啊。
他点开地图看了一眼, 看到后院有三个光点。
祖父稳坐在门廊下，对面有两个光点在玩猫捉老鼠, 绕院子做匀速直线运动。
原来今天被弦一郎呵斥太过活泼的大侄子回来了, 不过现在暴露性格中欢脱部分的他自己，看上去玩得也很开心嘛。
后面那个追人的就是他弟了。
下一秒祖父能掀翻房顶的声音, 震得泷川雅贵手中杯盏也泛起涟漪：“——太松懈了！！！”
泷川雅贵放下茶杯，关切地看过来：“……要去我家躲躲吗？”
真田鸠见低咳一声，撑着桌子站起身：“……没事，我去看一眼。”
他又没上房揭瓦应该骂不到他头上。
真田鸠见端了杯茶去后院，试图让不停说教孙子和曾孙的祖父消消气，顺便润一下嗓子。
他上前打圆场，祖父也很快摸着胡须结束说教，一指对面的空位：“陪我下完这盘棋吧。”
真田鸠见就知道躲不过这遭，尴尬一笑：“那个……前屋还有客人在。”
真田弦右卫门摸胡须的动作加快加重，显出几分气愤来：“哼，如此那就算了吧，老夫还约了昔日警校的同期，马上就要动身了。”
真田鸠见无奈地在对面坐下，哄一下自己曾经的老父亲。
同时给泷川雅贵发去消息，告诉他不用等自己了，下次请他吃饭。
泷川雅贵：【好…】
先行离开的邻家小哥，总感觉这个邻居家的弟弟，好像比自己这个大学毕业不久，刚迈入社会的人在某方面要成熟老练。
是因为以前的经历，迫不得已早熟吗……他有些心疼地想。
真田弦右卫门走了一步棋，同时忍不住说起自己那个同期：“目前为止我跟那个有着孽缘的家伙，是九十九胜，九十九败，上次我就是险输在这一招……”
真田弦一郎对此有印象，上次祖父去哪里回来后发了好大一通火气：“就是那个被您称作仇敌的人吗？”
真田弦右卫门微微颔首，盯着对面做思考状的孙子：“鸠见，你觉得这一步要怎么破解？”
真田鸠见故作高深地沉吟：“这个嘛……”
真田鸠见果断放弃地摆烂：[嘿，系统。]
系统：[不要用喊其他ai的语气叫我。]
真田鸠见：[好的，系统同学，这一题要怎么解？]
祖父看上去已经破解了这一步棋，这是在考验他们这两个小辈。
电子音变得温柔，在光屏上隔空指导：[走这步。]
真田鸠见看了看：[不对吧这个。]
电子音骤沉：[所以你会就自己下。]
真田鸠见：[……好的。]
还是小学生的侄子跟着看了会，很快觉得无聊，自己玩了会又忍不住凑上来。
妹妹头的真田佐助在旁边某人恼怒地注视下，从后头搂住蓝发少年的脖子：“鸠见哥哥一会陪我打游戏嘛～就玩上次那个格斗游戏！”
真田弦一郎怒道：“要叫兄长叔父！！”
真田佐助不爽撇嘴，胳膊抱的更紧了：“那我刚才叫你大叔，你还气得要打我？大叔大叔！”
真田弦一郎火冒三丈：“那是你的称呼太不庄重了，你也要称呼我叔父！！”
真田佐助一副被威胁的委屈样，脸往面前的蓝发里蹭了下，暗暗递给对方一个挑衅的眼神。
“不要～鸠见哥哥又不像你长了张大叔脸～”
真田弦一郎：“Sasuke！！！”
真田鸠见被勒得被迫后仰，一手撑在木质地板上固定自己，一手把侄子捞到身前，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好了好了，一会陪你玩。”
他都怕这小子发出“Naruto”的声音。
真田弦一郎不赞同地说：“兄长大人，你太宠他了！”
真田佐助朝他吐舌头：“略，大叔你就是嫉妒我能坐哥哥腿上！”
真田弦一郎在兄长看过来时，不知脑补了什么“年幼的自己坐在兄长腿上，听他讲兵法书的美好画面”，像被揭穿了一样脸颊爆红：“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真田鸠见默默收回目光，不再去看他愚蠢的弟弟，专注于破解这个棋局。
他没少陪大家长下棋，也算是能熟练应对对方出的难题了，毕竟他还给自己立了协助警方破案的，高智商国中生人设。
真田弦一郎转移话题：“我今天也跟与我共同进步的那位对手约了比赛，这就要出发了……”
真田鸠见迅速抬头看过来：“是我想的那个人吗？”
真田弦一郎：“应该是，兄长大人要一同前往吗？”
真田佐助跳起来去晃他腰：“太狡猾了！！大叔！”
小孩子“哥哥说好要陪我的——”的话才说到一半。
这边真田弦一郎和真田弦右卫门的手机，忽然同时收到了短信，并异口同声叫出那个，真田鸠见也快刻进DNA里的名字。
“手冢——！！！”
“手冢——！！！”
真田鸠见心声也跟着追问：[——手冢怎么了？！]
系统：[……放了你祖父和你弟的鸽子，相约钓鱼去了。]
[啊？等等等……他们刚才怎么都喊手冢？]
系统：[……]你也在喊。
经过系统的解释，真田鸠见这才知道，他们跟手冢的孽缘还是继承制的？
真田弦右卫门那个警校同期，就是现在东京警视厅的警视监手冢国一，他跟手冢国光在警局厕所初见时，少年就是去给加班的祖父送早餐。
难得的假期时光。
今天天气很好，温度适宜，微风和煦。
手冢国光和祖父相约去河边钓鱼，不约而同地推了跟某人的约定。
手冢国一坐在矮凳上，已经抛好鱼竿屏息凝神，旁边孙子正在挑选假饵，忽然他们的手机同时收到了信息：【手冢！！！！！】
手冢国一看了一眼屏幕，轻笑一声并不放在心上。
旁边手冢国光扶了下眼镜，正要收回手机，忽然又有一条信息发进来。
【///警校最最新官方招生宣传片///你想了解的这里都…】
手冢国一留意到孙子有片刻僵硬，奇怪道：“怎么了，国光？”
手冢国光正要回答，对面下一条信息又发来了：【听说你家也有公务员，有继承祖辈意志的意向吗，你准备报哪里的警…】
手冢国光近乎慌乱地迅速摁灭屏幕：“不，什么都没有。”
—
次日。
时隔两个多月，他晋升运动漫男主的主线，终于又更新了。
真田鸠见进网球部的时候，遥遥看到立海大众人围在一起，切原赤也见他来了兴奋招呼：“前辈前辈！我们收到了一封邀请函唉！”
“来了来了。”
真田鸠见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同时查看在自己踏入球场时，光屏上刷新出来的部分。
【主线任务三：获选进入U-17代表队】
【进度0%】
【第一部分：进入U-17集训营，参加选拔集训（进行中）】
他们刚才已经念过信上内容了，幸村精市将邀请函递给晚到了几分钟的少年，并总结道：“是Under-17集训营发出的邀请，邀请我们立海大全部正选参加选拔……”
“记得有几个升上高中的前辈，好像就在里面。”
幸村精市眸中透出凌凌劲力，露出笑容面向众人：“大家，要踏上新征程了。”
第179章
“这里还真是偏僻诶, 终于到了吗？”
邀请函上给的地址是个很偏僻的公交站台，原本还以为会有人接引，没想到别说一个大活人了, 周遭空旷得只能听到鸟叫声。
不过随处乱看的切原赤也，很快发现旁边竖着块引路牌，指向一条不太起眼的, 一直蔓延到山林里的路。
上面只有一个箭头，其他什么标识都没写，很自信地杵在草地上, 也不怕被人无视掉。
于是从校车上下来的一行人, 又沿着路牌所指方向，往山里走了一段距离, 眼前景色总算是有了变化。
一个庞然大物似的铁门，突兀地挡在了去路上, 连同周围的自然山地和围墙, 完全遮住了里面的景色, 显得神秘兮兮的。
同样是什么某某基地的大名都没写一个，但毫无疑问就是这里了。
丸井文太将手放在眉骨上远眺, “应该就是这里了，Under-17选拔合宿的地方……为什么大门紧闭，连个门卫都没有要怎么进去啊！”
幸村精市看了看一旁栏杆上，适才转向他们这边, 正无声观察着他们的监控。
肩披外套的清隽少年，身上有股宠辱不惊的淡然：“是比想象中更偏远一些, 不过这里的空气还挺新鲜的。”
柳莲二合上笔记本, 抬头看向周围：“是啊。”
监控摄像头确认了他们的身份，随后在切原赤也跑上去敲门前, 被远程控制打开了。
切原赤也迫不及待撒开腿：“哦哦！可以进去了。”
他们没走多远，就遇到了两个蹲在前路上，穿印有本次集训标志运动服的男的，看上去比他们普遍要大一些，仿佛遭遇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正满脸郁结地窃窃私语。
“什么鬼啊，前面那几个蓝白校服的，真的是国中生吗！”
“肯定是有哪里搞错了，国中生怎么可能有他们那个水平！”
说着那两个炮灰气质拉满的……男的，也注意到了又走过来的一队人。
之所以叫“男的”，实在是他们光看长相已经无法让人用“少年”代称，但“男人”似乎又与他们的年龄相悖。
“来得正好！”
其中歪戴鸭舌帽有点胡子拉碴的男的，兴奋地想从这批人身上找回一点优越感和自信心。
另一个亚麻黄色短发的男的，跟着挡住那些人说：“看你们的打扮，应该就是这批新来的国中生吧？”
歪鸭舌帽接着道：“不过你们还得经过测试才行！”
幸村精市含笑重复：“测试？”
亚麻黄发一指旁边的空球场，示意上面自己还没来得及处理好的瓶瓶罐罐：“每人就给你们五球，要把三个罐子打倒才算过关！”
作为网球精英的聚集地、日本网球顶尖网球人才的输送中心，U-17为选手们配备了优质的设施和资源，这训练基地啥都有什么都不缺，最多的就是网球场了。
虽然或多或少都看出这两个人是找茬的，立海大众人还是跟着他们去了球场，并在听到“难题”后，露出诡异的神色。
“五球，三个罐子？”
“啊……五个的是球啊！”
切原赤也刚开始听岔劈了，流露出心虚之色，单纯的小少年当真了，控球力方面有短板的他还担心自个过不了。
那两个男的一见他这反应，顿时感觉十拿九稳了，暗暗嘲讽催促他们别磨蹭。
切原赤也犹豫了一下，选择让出位置给技术比自己还差一点的黑皮卤蛋：“胡狼前辈！还是你先吧！”
胡狼桑原光洁的头皮有点发麻：“喂！”
胡狼前辈还是第一个上了。
他技术方面略差但很稳，一球把位于对面底线处的某个罐子打倒。
那颗飞出球场的网球，甚至撞到铁丝网后将其砸得凹陷。
要求很高的部长提出自己这边的，测试及格标准：“要把铁网打穿，才能称得上是立海大正选呢。”
“……”
部长的恶趣味又冒出来了。
众人纷纷垂汗，不过初来乍到的确需要好好展示一下实力，才不至于被看轻呢。
胡狼桑原调整了一下握拍姿势，这次打出的球跟刚才显然不一样了，迅速将易拉罐撞变形飞出去后，仿佛一枚小型炮弹一样，直接穿透了防护用的铁丝网。
仁王雅治不知何时也掏出了网球拍，往地上弹了下球后，直接抛球挥拍插队：“也别一个一个排队了。”
那边丸井文太和柳生比吕士，也早已跃跃欲试地挥拍，他们坐了不短时间的车过来，连平时的晨练都没做，正有些手痒痒呢。
他们打出的网球穿透铁丝网，简直像戳穿一张纸一样简单！
红发少年吐了个泡泡，还催促那边已经看呆了的两个男的：“场上的易拉罐不够了，你们快点再去搬一些过来啊？”
亚麻黄发和歪鸭舌帽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怀疑人生之色，丝毫不敢怠慢地答应着：“是、是！——”
正对这个球场的监控摄像头，中心的黑圈像活物的眼眸一样，不断收缩又放大，生动地注视着下方的一切。
也正将场上发生的一切，实时传递到某个昏暗的房间里。
二位数的屏幕规律地嵌满了几乎一整面墙壁，很像什么反派视角，不过这里没开灯当然也不是为了省电费，实际只是方便看清画面内容。
监视器屏幕闪着幽亮的白光，画质受限画面蒙着噪点，不过在屏幕前穿白西装的男人的操作下，摄像头追踪着重点。
另一个穿类似研究员长款白衣，两手插在兜里的男人站在他身后，这个人的黑色头发更长一点，在脑后扎成一束。
此刻看着屏幕中的画面，正意味深长地念着自己了解到的资料。
“立海大附属中学网球部，是今年拿到全国大赛冠军的队伍……也是目前关东十六连霸，全国三连霸的纪录保持者。”
椅子上中长发，发梢微卷的男人端起旁边的咖啡喝了一口，翻开旁边有关立海大正选的档案，一一对应上监控里的人：
“胡狼桑原，三年级，守备范围号称‘大到超乎想象’铁壁防守员，他的双打搭档，擅长网前截击的天才，丸井文太，三年级。”
“仁王雅治，三年级，‘球场上最恐怖的诈欺师’，得意技是「幻影」，他和同样三年级的‘绅士’柳生比吕士，被称为立海大的另一支黄金双打组合。”
“柳莲二，三年级，擅长数据网球却更远胜于资料的高手，立海大的三巨头，灵魂人物之一。”
“真田弦一郎，三年级。”
镜头给到那个沉默的黑帽少年，对方约摸是有些性格内向，经过同伴提醒才上前打球，但实力是极其亮眼的一球就把三个罐子打倒了。
并且飞出球场的网球，也狠狠地贯穿了铁丝网。
“号称‘皇帝’，得意技是「风林火山阴雷」。”
穿无袖背心刚才还在锻炼身体的另一个教练，拓植龙二看着监控屏幕里，那张略显忧郁与低落的脸：“倒是跟想象中不太一样。”
坐着的那个教练调转镜头，继副部长之后，追踪立海大网球部部长，继续道：“幸村精市，三年级……”
“凭着坚强的信念和惊人的毅力从病中奇迹康复，得意技是「五感剥夺」。”
只见那个一直微微笑着的少年，担忧地看了眼毫无表示路过的黑帽少年，微微叹了口气，随后脸上笑意加深了，像百合花一样无暇又无害。
他没有上场没有打球，反而朝他们唯一的二年级队员走去——
“切原赤也，二年级……”
黑部由纪夫顿了一下，只见那个紫蓝发的柔弱部长，一把扣住了二年级部员的手腕，制止了他一直往后躲的鬼祟行为。
他们说的话听不到，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非常显而易见了。
被抓包的海带头少年抖如筛糠，默默从后腰掏出被自己藏进来的东西，看形状是游戏机无疑了。
镜头里的问题少年缩着脖子挨训。
“嗯……”
黑部由纪夫放下瓷杯，抬眸重新确认了一遍：“少了一个人。”
黑色长发的斋藤至轻“啊”了声，神情莫名有些复杂：“这个嘛——”
斋藤至甚至扶额思考了一下，却仍旧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摊了下手：“总之，那个少年给我打过电话了，说会尽快赶过来……”
他的两个同僚纷纷投来奇怪的目光，拓植龙二问：“他哪来你的电话？”
斋藤至虚弱地笑了下：“我也想知道呢。”
—
切原赤也被前辈们团团围住，孤立无援的他抱住自己瑟瑟发抖：“我……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在这里，可能是穿衣服的时候不小心——”
“你还真是——”
丸井文太简直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上车前有过检查行李的环节，没发现这家伙带奇怪的东西，还好好表扬了他一下。
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钻空子把东西藏在了身上！
怪不得刚才面对挑衅，居然谦让地把第一个上的位置，让给了胡狼桑原，原来是身上藏了东西不好运动啊！
这小鬼恐怕本来是打了去放行李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把东西放回行李里的主意。
切原赤也哭丧着脸被没收了游戏机，唯一值得他宽慰的是，今天的副部长全程心不在焉，完全没工夫教训他，给他铁拳制裁。
总之立海大众人顺利通关那两个高中生出的难题，继续往前走去。
很快到了这个基地的中心地带，放眼望去都是网球场，一片连着一片，被区分成不同的区域，由各种绿化带和林荫道隔开。
众人这才看清这Under-17训练营的规模，是超乎想象的大。
此刻底下一片场地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那各色并不陌生的校队服，显然是被邀请的其他国中网球部的选手。
这个训练营之前招的都是高中生，还是头一次开招国中生的先例。
很快有个华丽的熟人上前打招呼，那犀利的视线先在人群里转了遭，确认没看到某个身影后，迹部景吾抬抬下巴问立海大部长。
“真田呢？”
幸村精市像是奇怪他明知故问什么，示意身侧魂不守舍的某人：“真田不就在这里吗？”
迹部景吾：“……你知道我指的是谁。”
迹部景吾索性直接问某人了：“真田，你哥呢？”
“……”
真田弦一郎站在这里，但心和灵魂仿佛并不在这具躯体里。
他游神一般并不对外界刺激给出应有的反应，听到有人疑似在叫自己，也只是把眼睛转过来一些。
迹部景吾觉得他的状态诡异极了，又叫一声大名：“真田弦一郎？”
真田弦一郎只是平静地看过来，那无光的眼神勉强传递出“做什么”的疑问。
迹部景吾只能又问幸村精市：“……他怎么了？”
幸村精市忧郁地叹出一口气：“大概是头一次跟兄长分开那么久，应激了呢。”
“……哈嗯？”
第180章
三天前。
也就是立海大网球部收到邀请函当日, 毫无疑问要参加的众人，正讨论着去找学校请假，真田鸠见突然有什么急事早退了, 结果第二天也没来学校。
打电话过去有人接听，不过比较匆忙没说几句就挂了，据说是突然有事去了外地。
真田鸠见此刻正在打出租赶来的路上。
他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 忍不住抓紧安全带催促：“师傅，能再快点吗？”
“真的快不了了，这油门再踩要超速了！”一路上听他第三次问出这个问题的出租车司机, 都想把位置让给这位着急的乘客了。
副驾驶上穿着校队运动服的少年还真敢提：“要不我来吧？”
司机：“。”
司机通过车内后视镜, 看了眼旁边这位对自己车技很自信的未成年：“你有驾驶证吗？”
面对这个灵魂拷问，那少年遗憾后悔地摆摆手, 勉强放弃了自己开车的打算。
[早知道我应该用有驾照的假身份赶路。]
伊藤诚的脸不方便出现在这里，但当卧底留下的职业习惯, 他随身总是准备了一些护照或身份证件, 还有其他能用的。
系统安慰道：[不必着急, 你已经赶不上了。]
真田鸠见：[……]
托基地里遍布摄像头的福，系统完整掌握着集训营里的动向, 并向宿主解说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在抢空投下来的球，激起初、高中生交手淘汰掉部分高中生后，教练们又在首日洗牌战中，安排青春学园的桃城武与五号球场的鬼十次郎交手。]
[最后比分6：0, 桃城武遇上同样使用重心垂直跳打法，但威力比自己强上一倍不止的对手, 毫无还手之力。]
[不久前教练又安排所有国中生两两一组……]
不过并不是要大家进行双打比赛, 而是要他们跟自己选出的搭档交手，落败的一方将会遭到淘汰。
话是这么说, 实际只是给予他们压力，落败方教练那边显然另有安排。
此刻这场同室操戈战，也已临近尾声。
[还好我早有准备，提前跟教练请了假。]
期盼着有什么加试环节，付了车钱后真田鸠见提起网球包挎上肩，迈开腿跟着系统指引往集训营方向赶去。
他离开这两天，是港口那边终于查到了鹤冈孝藏身地的情报，进行这场跟酒厂交锋的收尾工作，特地邀请他同往。
由于政府方面也派了军警插手，势力交错复杂，最后耽搁了一日得以返程。
这趟有些许小波折，但到底是结束了这个老头跟他结下的梁子。
鹤冈孝已经死了。
真田鸠见被中原中也护送着，进入关押对方的房间时，那老头就已经气息奄奄，靠在窗户全被报纸糊满的公寓沙发里，出气比进气多。
他人生的最后时刻，显然没少面临组织的磋磨。
黑衣组织发现对方提出的要求一点不好完成，在海原祭那天后，虽然已经投进去不少沉没成本，但乌丸莲耶显然比鹤冈孝格局大一点，不再针对他这个无辜的未成年人。
其实在这之前，真田鸠见根本没跟这个前议员见过面。
但那老头在看清他面孔的一刹那，还是爆发出了不像濒死之人的力气，朝他扑了过来。
中原中也的重力拦住他前，一枚穿窗而过的子弹，最后结束了他的生命。
房间里昏暗一片，也没有人去按墙上的灯开关。
尸体倒在地上，身下涌出浓重如墨的颜色，一直蔓延到脚边
如果真的是一个普通国中生，一个人突然死在自己面前，这一幕对其造成的冲击肯定是巨大的。
并且紧随其后的，是森鸥外派来的人纷纷被压制、有反抗的被毫不留情杀死，瞬间整个房间里都布满了血腥味，混合着火药味，吸入肺中会带来灼烧的恶心感。
真田鸠见看着倒在地上的，之前坐同一辆车，略显腼腆跟他打招呼，在进屋前还替他拦住了组织成员袭击的港口成员。
那个人捂住血流如注的脖子，努力发出求救的声音……
真田鸠见内心发出一声像是听到冷笑话的嗤笑，没有后退，任他抓住了自己的脚脖子。
如果不是事先通过系统知道今天这些人的行动，他或许真的会有些动容，也难为森鸥外从手底下那么多人中，选出一个看上去像邻家哥哥的类型。
或许是参考了他的邻居家的阿泷。
这种算计让他有些反胃，对那变态的忍耐度快要到头了。
系统为他的同步率着想，提议道：[把他变成改造人吧。]
真田鸠见按按眉心：[那我不是还要再打一份港口boss的工？]
横滨政府靠不住又压不住，现在这颗Mafia的龙头，还有其存在的必要性。
真田鸠见俯身替面前的人合上眼睛。
可惜这个人并不像阿泷一样无辜，他自己选了这条路，努力想往上爬搭上他或中原中也，到最后知道自己没救了，才泄露眸中恶意，哑声问他为什么刚才不救自己。
随即一直盯着他们动向，不可能让鹤冈又落入港口手中，突然闯入的军警方的人报上身份后，态度强势地逼迫他协助调查，那个人此前是否有透露一些不该说的东西出去。
真田鸠见简直快被气笑了：“那你们直接把人杀了做什么？”
他问一问本人就能得出“结论”。
但显然，军警方的人并不相信他所谓的侧写，只信摆在明面上的证据。
“如果我真查出些什么呢？也要把我灭口吗？”心情不佳导致同步率隐秘波动的真田鸠见说话带刺，根本不怯对面荷枪实弹的军警。
这些军警不放人，还切断了附近的信号不让他联系家里人，妄图将他控制起来……
或者说是想借由此对中原中也做些什么。
这就是夏目漱石三刻构想中，港口Mafia存在与制衡关系中的原因了，政府方面包括异能特务科，也不是完全理想的统治层。
他家里有人都尚且如此，无权无势的普通市民在触及某些利益时，只会被更加无情的抛弃、利用，中原中也之前就是政府实验的牺牲品。
森鸥外那老狐狸把他叫过来，想给他看人性的阴暗面，社会的阴暗面，这个国家的阴暗面。
却不知道他本就是汲取它们为养料，从中诞生的。
军警高层那个叫什么福地樱痴的，临时打了这个主意下达命令要为难他时，想着最后跟人见一面的真田鸠见已经进入长野县地界了。
早知会有这一遭，他肯定不亲自跑这一趟。
当时情况看似紧急，就像那帮穿军装的人看似礼貌，实际根本没给他选择的余地，但要破局也很简单。
他们敢那样要求他，无非是站在“权威”的角度，让他提供帮助。
真田鸠见看上去因一系列变故，而感到烦躁，见对面不肯放人手机还没信号后，闭了闭眼直接一抬手。
“中也，动手。”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随即原本就不悦的神情变得凌厉，仿佛下一秒要为他与全世界为敌也没有关系，身上红光骤然扩大，将房间承重墙直接压塌了一块。
知道他不是个好控制的学生，但没想到那么刺头，敢公然与政府为敌。
眼见自己的人被重力使堆成了一摞，军警长官都傻眼了：“你想干什么！？”
“你说你是军警，你就是军警？”
真田鸠见跨过地上的尸体向他走去，欣赏着对方脸上失控的表情：“我怎么看你们，跟黑手党也没有什么区别呢？”
军警拿枪指着靠近的重力使，实际知道开枪也没用：“你看到证件了……”
真田鸠见打断他：“这是可以伪造的。”
“因为你们要胁迫监禁我，让我替你们做些不愿意做的事，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们是其他什么犯罪组织的成员，没毛病吧？”
军警长官：“你！”
真田鸠见随手从餐桌上抽了两张纸巾，擦拭裤腿上沾染到的血迹，想着这场面要怎么收场，才能不被抓到什么小辫子。
随后他当着那边被中原中也不无个人情绪殴打的军警的面，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110吗，我要报警。”
军警长官岔了口气，没挡住重力使迎面而来的铁拳，失去战力倒地。
然后就是一阵兵荒马乱。由于他们当时在长野县，真田鸠见也不可避免地经历了一遭讯问，直到横滨那边派人过来把他们都接回去。
轻井泽在长野县，真田鸠见还偶遇了之前立海大合宿时，来处理案件的警察。
那个警部出警时看到里面的情况吓得不轻，从业那么多年没见过那么惨烈的现场。
好在也因为遇到了这个熟人，虽然他说的话很离谱，但没有被当成什么恐怖分子，反而被塞了杯温牛奶，好好的照顾进警局休息室。
如果当时照顾他的是男警官就更好了。
帮他把那个警部调来的系统腹诽他毛病真多，并操作着把那个女警官，也从浑身僵硬宿主身边支走。
回到横滨后，真田鸠见也没法马上恢复自由，跟上大部队前往东京参加网球集训。
暴怒的大家长在跟妄图对他和中原中也下手的，某些个老东西掰扯，被迫留在警局接受“调查”的他也睡不着，在审讯室里处理了一宿的案件。
并且眼看天都快亮了，暂时也没个结果，只能提出要打个电话。
因为警方不肯把他交出去，只能留下来监视他的军警方某人，看他如鱼得水跟回家似的，眼珠也快熬充血了：“……驳回。”
真田贤人仿佛没听到狗叫，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堂弟。
真田鸠见没有接，略显苦恼地说明自己这边的情况。
于是真田贤人微微颔首出去了一趟，回来后给他自己已经输入号码的手机。
于是真田鸠见就在一大清早，天都还没亮的时候，拨通了集训营话事人教练的电话。
掰扯一直持续到下午，真田鸠见赶回家换了个衣服，提上行李和网球拍，麻烦自己的好堂哥把自己送到东京站后就让人回去了，自个打车过来。
—
“这里就是合宿地了吗……”
这里是东京郊区，他赶过来又花了一段时间，现在天色已经临近黄昏了。
真田鸠见收拾了一下心情，让林间的风吹散身上的班味，抬眼去看高处的监控摄像头，下一秒面前的厚实铁门敞开。
因为听说里面设施齐全，很多东西都有准备，真田鸠见行李就草草收拾了一包衣物，此刻怀着些好奇的心情，四处打量着踏入其中。
跟暑假的那场青少年选拔合宿很不一样，首先规模上就夸张了很多。
毕竟是选国家队的正式训练营，里面不少从小接触这项运动的网球精英。
[先去宿舍放下东西，然后睡一觉吧……]
熬了将近两天一夜的真田鸠见，也有偶感疲惫的时候，以及他没有忘了：[还有今天的六十点基础奖励！]
监控着后台的系统，也忽然有摸他头，宽慰两句的冲动，或许是微风把宿主头发吹乱，让鬓角发丝不时挡住眼睛的原因。
可惜它寄宿在这具身体里无法做到，只能提醒：[头发拨一下。]
真田鸠见把可能影响系统，通过自己眼睛看世界的头发理到耳后：[昂。]
他距离三万经验就差三百多了。
昨天早上出发前和弦一郎打过球，拿了每日首战奖励，基础训练的部分是在审讯室空地上，在军警难以理解的视线下完成的。
今天两个都还没拿，一会得先找个对手把每日任务的经验拿了。
光屏上系统的引路箭头忽然消失，真田鸠见看到前面有个身影走过来，对方身上的白大褂，让很想教训某个同样喜欢这个穿搭的人的他，拳头硬了一下。
对方在小地图上，是个还没标记的光点。
近了后看，更是有超过两米的夸张个头，跟那人没什么相似之处。
“你好……”
对方显然是冲他来的，刚才在监控里看到他后走过来：“我是U-17训练营的精神教练，斋藤至。”
“真田鸠见。”
真田鸠见礼尚往来地跟主动出门来迎接自己的教练报上名字，虽然对方在清早那通电话后，应该详细地翻看过他的资料。
“不知道教练对我是什么安排，如果可以我希望跟人打一场比赛，然后七点前能上床睡觉。”
斋藤至很温和地微微笑着，看着眼底隐有疲态的蓝发少年，视线不动声色地已经把人从上到下审视了一遍。
少年虽然反感这种存在感太强的视线，但还是配合地站在原地。
斋藤至回想起之前差人收集到的，有关今年国中生的资料，其中最为出色的几个，大都聚集在本届全国大赛的冠军立海大的队伍中。
“神之子”、“皇帝”、还有这个人。
以及冰帝的迹部景吾，四天宝寺的白石藏之介，青学的手冢国光、不二周助和他们的那个一年级台柱，都是值得注意的选手。
【真田鸠见】
国中三年级，接触网球球龄：七个月。
在其他动辄以年为计数单位的选手间，他这点时间貌似不太够看，而半年多的时间就达到其他人望其项背的程度，毫无疑问这是个绝对天赋型选手。
得意技……
暂时没有掌握，因为可找到对赛录像中，没见他展示过。
以这个人速度力量的基础实力，不需要什么特殊的旋转，就足以赢下比赛了。
高大的长发教练，又仔细地盯着少年白皙的脸孔，无戾气的干净眉眼看了一会，直到对方目露疑惑投来询问的目光。
斋藤至挺直自己略向其前倾的身体，摸了摸额头上不久前又不小心撞到门框，留下来的红印。
他又回想起，自己今天早晨04：46时，接到的那通电话内容。
当时他为了今天欢迎国中生们做准备，熬到很晚才休息，然而睡着没多久，他床头的手机就造反地唱起来，他见是个陌生号码，压下被扰清梦的怒意接通。
如果是什么骚扰电话，他绝对要狠骂对面一番。
“请问是哪位？”
“很抱歉这个时间打扰……”
对面是一个很温和的男声，听语气和音色很难分辨年纪，对方当时也像刚才这样报上姓名，并说：“我想您应该知道我。”
斋藤至反应了一下，“啊，是你啊。”
对面有条不紊地诉说自己因为临时有事，一会可能无法在约定时间赶到训练营，不是他自愿放弃本次进入U-17的机会。
斋藤至坐起身清醒了一些，也回过味了，不对啊。
“我可以问一下，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呢？”
那边安静了三秒：“我自有我的人脉。”
“……”
斋藤至刚想说什么，又听到那边传来另一个无法压抑愤怒的声音：“你别太过分了，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你身上的嫌疑还没有洗清！”
他未出口的话，只能变成询问：“真田君，这是……？”
少年一时无法顾得上回复他，拿远了些手机与人说话，但那声音那还是传到了这边的他耳中：“大叔，你不困吗，现在都……4点46分了，为什么不省省力回去休息？”
少年又与另一人说话：“中也，你也……”
另一个少年音拒绝：“我不困。”
“……”
总之这就是斋藤至为什么清楚地记得，那通电话打进来时间的原因。
你也知道当时不到五点啊！
斋藤至后退一步，故作遗憾地叹息道：“请回吧，真田君，你错过了最初的捡球环节，失去参加本次集训的资格。”
“……那我走了？”
这种话吓唬小孩子还行，真田鸠见眼里明晃晃写着“那你刚才给我开门”，就为当面通知他吗。
“……”
斋藤至噎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摊手说了刚才球场上发生的事，试图让他知道这里的残酷：“就算你参加了之后的一对一淘汰赛，也会像柳莲二一样，选择把留下来的机会让给你的弟弟吧？”
“真田弦一郎已经被淘汰了，不如现在回头去找他，也好早点兄弟团聚，你说呢？”
根据一开始了解到的，今天真田弦一郎在上场和幸村精市比赛前，总是不在状态的反应，以及听到对方担忧兄长的话语。
心脏的成年人进行着这样的心理战。
如果真田鸠见真的走了，说明他对胜利并没有执着，这是某些过于顺利的天赋型选手的弱点。
并且这会道路尽头可没有车辆会送他去往那个地方。
斋藤至期待着看到少年的反应，但只收获了一个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半点没有紧张惊讶，好像一早就知道事情会朝这个方向发展，并且看穿了他的话语漏洞。
见教练眯眼笑快绷不住了，真田鸠见摸了下后脖颈，给他分析真实可能发生的事：“不，首先在不知道选队友不是组双打的情况下，弦一郎会怕拖我后腿放弃跟我组队，我更可能和幸村一组。”
“以及你说弦一郎被淘汰了……”
真田鸠见配合解教练出的题：“介意我现在打电话问一下，他现在人在哪里吗？”
“……”
“……”
两人对视了片刻，斋藤至头痛地按按眉心：“……好吧好吧，你还真是超乎我的想象，不用打电话了，他那边没有信号。”
斋藤至正想说什么，对面少年的手机忽然响了。
少年仿佛早知道是谁打来的，眉目间多了丝阴郁，示意他稍等后接起。
不等对面说什么，少年清秀的眉一扬，怒极带一丝笑意的声音劈头盖脸骂过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再搞这些小手段恶心我，信不信我让中也把你办公室的屋顶掀了？”
斋藤至未出口的话，只能再度变成询问：“……那个，这是？”
像他今早被吵醒时想发泄的那样，顾不上走远，当他面接了电话的少年冷静了，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骚扰电话。”
“……”
斋藤至一时语塞，回过神来往前引路：“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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