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教练的职工宿舍出来, 真田鸠见正好和隔壁刚要回屋的人撞上。
两人一个保持开门的动作，一个保持带上门的姿势，手都还搭在门把上, 注意到不远处另一个差不多同样动作的人，互相投去视线。
熟悉隔壁是斋藤至的房间，拓植龙二无比自然地想要说什么, 然后毫无防备地撞见一个还有点陌生的面孔，话顿时卡在嗓子口。
“……？”
这个人为什么从斋藤至的房间里出来？
不等他大脑转过来，这个刚从入道教练那回来的少年, 礼貌地朝他笑了下, “教练。”
打完这个招呼后，也没等他回应, 就很平常地走掉了。
拓植龙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终是抵不过好奇, 去敲响了隔壁的门。
门内传来斋藤至有点假的愉快声音：“还有什么事吗？”
拓植龙二见门没锁, 直接推门进去后, 满面笑容转身看过来的斋藤至腔调顿时变了，瘫回沙发上好像连续加班一个星期, 周身透出深深的疲惫：“是你啊。”
“我看到真田鸠见从你房间出来。”
拓植龙二有些奇怪，他们这些教练跟这些选手的关系，应该都还没有好到会叫选手进私人空间，连相处时间更长的高中生远征军也一样。
“你找他说什么了？”
难道是直推他进最后的入选名单？
拓植龙二回忆了一下自己当时在主持个人替换赛, 事后补的比赛录像内容，以那个少年今天对战德川和也的表现, 实力的确是足够了。
听了他的话, 斋藤至久久没有回答，笑容跟焊死在嘴角一样, 就这样睁着发僵的墨色眼珠子，把人看得不由皱起眉。
随后他从茶几上拿过笔记本，示意拓植龙二仔细看看。
“依你的理解，这份监控图还存在漏洞吗？”
拓植龙二对这些毫无兴趣，满脸写着不理解这家伙突然转移话题做什么？
“……”
斋藤至痛苦地闭了闭眼，脑海中不自觉出现少年适才听到他“这应该就是最后确定的版本了吧”的疑问时，先抬了下眉梢，视线在图上某处停顿，隔了两秒才微笑点头。
“嗯，不需要再改了。”
虽然已经结束了，但他严重怀疑那少年是还发现了什么，偏偏没有说出来——
这让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又被钓得不上不下，盯着地图试图找到拼图遗漏处。
拓植龙二只是来问一句，见人不打算揭秘便离开了，最近这个同僚总显得有些奇怪，还找相关公司来重新安装升级，在监控这方面简直快魔怔了？
跟另外两个总喜欢在阴暗监控室里盯着屏幕的教练不同，拓植龙二大概是这个集训营里选手们最熟悉的教练，负责□□强化训练。
一般都是他站在球场上，以自身做训练示范。
他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格外扎实的肌肉附着在手臂上，不是那种特别夸张的肌肉男类型，更像只矫健的豹子。
真田鸠见前面跟着进行体能训练的时候就想说了——这个人完全看不出来已经44岁了，保养的真好，看上去和他弟差不多。
其实除了入道教练，剩下几个教练看上去都挺显年轻的。
拓植龙二不容许一丝懈怠的性格也很令人欣赏，如果他弟能像这个人一样维持下去就好了。
虽然挺想问一下对方的保养秘诀，但一上来就问这些话题有些奇怪，真田鸠见还是温和礼貌地笑了下就离开了。
他得知自己的宿舍在201，之前带来的行李什么的，都已经由营地里的工作人员先送过去了。
下到二楼，最里侧那个房间就是201。
这边宿舍门口都登记有居住者的名字，都是四人间的，不过各房间都有不少床铺空着，或许是给可能回来的其他人留着的。
真田鸠见到门口时，看到好多人围在那说说笑笑。
“真田，幸村……真田幸村！”
“哇——战国末期的名将居然现身于此！”
“欸，你们有听说这里有武士亡灵的传闻吗，这名字说不定有震慑作用！”
那么多人聚集显然不是因为发现了这个彩蛋，熟悉的如冰帝和青学中打过不少比赛的凤长太郎，菊丸英二等人，不熟悉的有之前一起参加过烤肉大会的比嘉部长木手永四郎，和他们社团里另外两个叫知念宽、平古场凛部员。
国中生几乎快来全了，挡在门口根本进不去。
其他人见真田鸠见来了，纷纷投来热切又复杂的视线，想要说什么又没组织好语言，“那个——”
真田鸠见抬手打断，开门见山道：“我知道你们想知道什么，别围在这里，去宽阔的地方说吧。”
他进屋后看到里面人也不少，舍友们都在，还附带一个切原赤也。
跟他同宿舍的除了幸村精市，还有四天宝寺的白石藏之介，和也算有不小缘分的不二周助。
切原赤也坐在左下的床铺，看来这就是他未来少说半个月的床位了，见他进来了海带头立刻活泼邀功：“前辈前辈，床我都帮你铺好了！”
真田鸠见欣慰地笑了下，没想到这孩子主动提供服务：“麻烦你了。”
电子音顿了一下：[他顺带把游戏机藏你床垫下面了。]
[。]
[——？？？？？]
他一口气险些没上来，伸向小孩头顶的手放下也不是，收回去也不是。
直接给人这么来一下制裁，又师出无名。
就在真田鸠见悬空的手微微颤抖时，白石藏之介无意之中拯救了切原赤也的脑袋，被称为“网球圣经”的男人有一头丁子茶色的短发，发尾微微上翘，端着一盆植物走过。
“之前几次见面都比较匆忙，终于有机会正式认识一下了。”
“我是白石藏之介，叫我白石就可以。”
四天宝寺所在的大阪毕竟距离远，他们学校又没有跟立海打过比赛，因此并不是很熟，不过接下来大家都身处一个集训营，想必很快就能熟悉起来。
“真田鸠见……”
礼尚往来报上名字后，蓝发少年面上笑容微微凝固：“那个，你手里的好像是乌头草？”
白石藏之介惊讶了一下，遇到同好的喜悦让他有些激动：“你知道这种草吗？”
“这是我养的，封闭式的合宿允许带宠物和盆栽进来，那边的两盆是幸村的雏菊和不二的仙人掌。”
真田鸠见目光一直停留在他手中的盆栽上：“……乌头草有剧毒吧？”
白石藏之介展示盛放的紫蓝色植株，跟着欣赏地注视它：“是啊，于美丽中暗藏凶险的毒草，是造物主创造的，格外危险又有魅力的存在。”
真田鸠见面部肌肉有毫秒的抽搐：“它的块根有剧毒，毒性物质主要是□□，人口服3-5mg就可致死。”
白石藏之介呼吸微颤，深深赞同：“花枝纤细、人畜无害，却又无比危险。”
真田鸠见张了下嘴：“……外敷也可能会被破损皮肤吸收，出现恶心呕吐呼吸困难都是轻的，血压下降如果严重，也是会致命的。”
白石藏之介看他的目光充满赞赏：“你对毒草也很有兴趣吗？”
“只是有些必要的了解。”
真田鸠见关切地看了眼新舍友，尊重他的特殊喜好：“你自己……注意点安全。”
白石藏之介看他的目光热切不少：“我会注意的，谢谢你的关心。”
“……呜哇！！是那么危险的东西吗！！”切原赤也已经躲到了前辈身后。
旁边围观了全程的两人，不二周助实在忍俊不禁，侧过脸隐藏笑意：“完全不是在说同一件事，却还能顺利聊下去呢。”
幸村精市也弯起了眼：“是啊。”
他轻咳一声，提醒那边还有聊下去趋势的两人：“先去洗漱吧。”
第202章
集训营区的宿舍楼, 每层都有足够二三十人同时使用的浴室，还有可供泡澡的池子，让选手们放松疲惫的身体。
除去远征海外的20名一线队员, 也就是海外远征军……其实这个数字不准确，因为有个人本该跟去的但因为种种原因留了下来。
就是先前被人溜掉了的那个，有着一头如羊羔般微卷白发的高中生种岛修二。
他其实是一军的一员, 据说因为不敢坐飞机所以留在了集训营。
包括在入道教练那里的选手，当前营区内的候补选手总数也有三百多人。
后来的国中生都被安排在二楼，跟一楼的高中生们一般不会遇到。
真田鸠见脱了衣服围上浴巾, 刚在水龙头前坐下, 还没来得及把身上打湿，就有一只手拿着搓澡巾贴了上后背——“真田前辈！我来帮你搓背！”
“#”
真田前辈知道这热情的家伙一直想跟他说什么, 刚才一直都跟幸村他们一块行动，海带头没找着机会说悄悄话, 所以这会一见他身边空下来, 就迫不及待蹭过来。
切原赤也蹲在前辈身后, 手上用粉刷墙的动作不走心地胡乱干搓，偷感十足地左右虚瞄一眼, 见暂时没人注意这边正欲开口。
“真田啊！”
见他终于来了，菊丸英二立马叫了一声，于是其他好奇想知道他们“败者组”经历，和离开的那些伙伴们现状的人纷纷投来目光。
已经洗好泡在池子里的迹部大爷问：“你们离开集训营之后发生了什么？”
真田鸠见目光放远, 包含复杂情绪地轻轻叹出一口气：“…说来话长，总之——”
他话音戛然而止, 眼角抽了下, 反手制住由于焦急越来越快，虽不至于搓出火星子, 但有可能给他搓下来一层残秽的手。
他把接好水的盆子举起，盆中水倒了自己满头满身，也给身后因为幸村精市也快过来而焦灼的海带头凉快了一下。
真田鸠见抹去脸上的水珠回头看向众人，面带欣慰轻快的笑容，继续道：“他们都挺好的，已经完全适应荒野求生和特种兵训练了。”
“什么……？”
菊丸英二表情空白了一下，努力理解他刚才说了个啥，看到对面少年的表情后忽然顿住。
刘海还在往下滴水，对沾在睫毛上的水珠进入眼睛丝毫没有感到不适眨眼，微笑像画出来的人偶假面的一样！敏锐的菊丸英二眸子警觉闪烁，后退一步远离。
“……你、你的精神状态看上去有些危险。”
不，这些人理解不了他，只会跟着努力学会在二十秒内爬上小山坡的绝技。
真田鸠见转回头开始上肥皂，顺带总结性地描述了一下少年们关心的问题，那些离开集训营的同伴们都挺好的，让他们不用担心。
说完后他也冲掉了身上的泡沫，正往大浴池那边走，旁边隔断出来的一个洒满玫瑰花瓣的水池里，传来某个精致大少爷的邀请声：“不来这边吗？”
真田鸠见盯着那满池的瑰红，毫不犹豫：“我拒绝。”
迹部景吾靠坐在浴池里，一手搭在旁边，眯开一只眼看过来，仿佛君临天下的国王邀请也像恩赐：“本大爷允许你跟我共用一个浴池。”
考虑到宿主今天疲累堆积严重，系统提议道：[顺便把面膜敷了，也不用半夜再跑出去一趟了。]
真田鸠见语气加重两分，同时回复两边：“我拒绝！”
[绝对不可以这样光明正大地骚包，漫画画进去了怎么办？！]
系统：[……]
真田鸠见果决地跨进大池子里，目的明确地坐到罕见没戴金丝边眼镜，完整露出一双丹凤眼的青少年旁边，笑容真情实意了几分：“手冢啊，最近过得怎么样，集训生活还适应吗？”
手冢国光：“……”
这仿佛长辈关切问候的语气，叫他没在水下的身躯微微僵硬了。
对上旁边少年被水汽柔和过，更显和善的眼眸，他嗓音有不易察觉的阻塞感：“都挺好的。”
“…哈嗯？”
被拒绝的迹部景吾略带谴责地看了那个对手冢嘘寒问暖的家伙一眼，闭目养神不说话了。
身边传来水流被划开的动静，真田鸠见看过去，见是幸村精市和不二周助涉水走过来，这两个少年看上去都是纤细的类型，实际身上锻炼痕迹并不少。
尤其是幸村精市，入院那段时间清瘦了不少，不过现在看样子已经完全补回来了，身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柔韧肌肉，甚至能看到他腹部明显的腹肌轮廓。
会觉得他纤瘦多是那张姣好面容给人的错觉，实际少年已经一米七五了，并且还有长个子的趋势。
对比之下还是不二周助比较苗条，完全是没长开的少年体型。
他或许是不容易锻炼出肌肉的体质，整体线条更加柔韧，却不会显得柔弱。
蓝紫发少年在他旁边坐下后故作失落地感慨：“你对手冢可真是关心，今天跟我和赤也说的话加起来，都还没对他说的多吧？”
真田鸠见如芒在背：“……怎么会呢。”
部长就好像那乌头草，看上去纤细无害又漂亮，实际有剧毒。
不二周助也在手冢国光另一边坐下，好奇道：“我也一直想知道，鸠见和手冢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总觉得鸠见你格外在意他呢？”
手冢国光突然站起身：“我先走了。”
真田鸠见也想跟着遁走，胳膊被一只手轻轻压住：“……”
他回眸看去，对上部长疑似跟不二待久了，可能被传染的眯眼笑脸。
幸村精市扬起一抹如新雪般的浅笑：“跟我讲讲在山上的日子吧，嗯？”
真田鸠见起了一半的动作落回去，轻轻叹了口气：“好。”
等泡了会澡出来，连通休息区的更衣间热闹起来。
凤长太郎用过吹风机后见真田鸠见擦着头发过来，让出位置：“啊…真田前辈，给。”
“谢谢，凤。”
真田鸠见正要伸手去接吹风机，身后横出一只手抢先一步：“前辈前辈！我来帮你吹头发吧！”不用猜又是那颗海带头，并且已经摁开开关主动帮忙。
伴着吹风机嗡嗡的运作声，头发在脸上胡乱地拍，前辈的太阳穴一抽一抽的。
切原赤也又十分鬼祟地四下去看，确定部长还没出来后，他小心地凑到前辈耳边，想借吹风机的噪音遮挡，告诉前辈自己在他床底下留了惊喜！
马上要回宿舍了，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他说完后没见前面的人有什么反应，又通过镜子，对着真田鸠见一阵眉飞色舞，配合着自创手语试图让他知晓自己的意思。
可他总是善解人意的真田前辈，这会却只是投来奇怪的询问目光：干嘛？
切原赤也那个着急啊，摁停吹风机凑上前：“我是说——”
“说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镜子里的幸村精市，含笑看着他。
切原赤也顿时脸色煞白，看见厉鬼也不外乎这个反应了，他直接两腿一软坐倒在地，胡乱爬起来后干笑着挠乱自己的后脑勺：“哈…哈哈哈，什么都没有！”
“我我我就先回去了！哎呀突然好困哦！！”
这家伙说着简直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离开了，留下险些被他受惊时丢开的吹风机砸到脑袋，紧急横出手挡住，保持握住“凶器”姿势的真田鸠见。
“。”
这家伙！！非拖他下水做什么——
真田鸠见不动声色地拧了下眉，语气自然地腹诽：“这小鬼突然发什么疯？”
只要他“不知道”，那床垫下的游戏机就跟他无关！就算到时东窗事发，也波及不到他！
真田鸠见还盯着少年离开的方向多看了两眼，又问幸村精市：“他这是怎么了？”
他快臻至化境的演技，果然没让幸村精市对他起疑，紫发少年看看他手里的吹风机：“赤也离开了……需要我来帮你吗？”
“不用了，差不多已经好了。”
真田鸠见想说自己有手，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弟弦一郎也就算了，这一个两个都喜欢帮他忙，虽然他偶尔偷懒也都不会拒绝。
吹完头发刷了个牙，真田鸠见就打算回宿舍休息，结束这集训营区的一天生活了，幸村精市和不二周助还打算在休息区待一会，他便自行先回宿舍。
系统及时提醒他遗忘的事：[辻彩。]
真田鸠见：[……]
他走向宿舍的脚尖一转，拐向楼道的方向。
都夜间潜入好几次了，他当然知道哪里有较为隐蔽的空间，不过……
真田鸠见看了眼地图上身后的小尾巴，原本还以为是不死心的切原赤也，结果显示备注却见是一个新登记的名字：亚久津仁。
这不良画风的少年找他有什么事？不服白天被他撂倒，现在想要报仇吗。
他在进楼梯口后，没有着急上楼，而是靠在了门后等待。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脚步声逼近，来人的影子先投进来，随即是配色有点苍白的本人，这个少年还是十分敏锐的，在踏进楼梯间后随即察觉到了什么停下脚步，侧目看向斜后方站在门后阴影里的人。
真田鸠见有些吃惊地轻咦一声，他刚才气息隐藏得还挺好的，没想到他第一时间就发觉了。
“是因为没听到脚步声吗……算了无所谓。”
真田鸠见两手插兜绕到亚久津仁跟前，面带温和地笑容，直视着他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亚久津仁的三白眼戾气很重，“跟我打一场。”
他瞪着这个蓝头发披散下来时，奇怪地隐约分成三股的家伙，有些咬牙切齿地补充：“网、球。”
“我现在都洗好澡了，不想出去活动，明天再打行不行？”真田鸠见跟人商量着。
苍白冷厉的少年十分坚持，勾起嘴角的表情稍显狰狞：“就现在。”
“现在真不行……”
“哈，你是害怕了吗？”
然后不出意外地对面进入了放狠话环节。
真田鸠见扶了下额头，想绕过他直接走，被人左跨一步挡住去路。
眼见对方怪笑着又要加码说些挑衅的话，见人实在不肯罢休，他有些头疼地说：“虽然不能陪你打网球，但过两招的时间还是有的。”
亚久津仁表情更难看了些：“这是网球集训，我要用网球跟你一决胜——”
真田鸠见没有听他多说话的意思，这次在路过他时，以他反应不及的速度，只是扣住肩膀一推，就把人反扣胳膊摁在了墙上。
“满意了吧？我走了。”
亚久津仁：“。”
一眨眼就被摁在了墙上，失去了行动能力，他是真的有点情绪失控了，瞪着眼珠子凶狠地回头去看那家伙，又被像白天那样压着后脑勺控制了动作。
那手，又摸狗似的，侮辱地薅了一把他的头。
“绝对要宰了你——！！！！”
真田鸠见借压制他挣扎的动作，又摸了两把：[好扎手。]
系统：[我看你是已经摸上瘾了。]
正想要反驳系统，就在此时，真田鸠见忽然察觉了因为刚才专注在不伤到手下少年的情况下控制住他，而忽视的楼梯间里靠近的脚步声，已经踩着台阶已经上到这一层了。
种岛修二路过听到这边有奇怪的动静，走上来看了一眼。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个令他有点发毛的国中生，正压着一号看上去比他强壮高大不少的刺头……
把人像按砧板上的鱼一样，按在墙上打？
“……”
种岛修二瞳孔收缩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犹豫了大约两秒的时间，还是上来试图拉开他们：“别打架呀，有什么话好好说啊！”
第203章
不用种岛修二多费功夫, 那个占据优势的蓝色长发国中生一秒松开人，后退一步展示自己没有太旺盛的攻击意图，嘴角还噙着抹礼貌的浅笑跟他解释。
“你误会了, 我们没在打架，我只是——帮他活动一下筋骨。”
但在看到他刚才动作的此情此景下，只会叫人更觉得他不好惹！
种岛修二洞察力说实话还蛮强的, 令对手招数化为虚无的特技，就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
看到对方在看清他的瞬间，那张情绪淡漠、仿佛写着无敌的脸表情微滞, 瞳孔不自觉地缩紧了。
一种强烈的被锁定感, 叫他莫名有点头皮发麻，不由谨慎地退后了两步。
还说什么活动筋骨, 下一秒他亲眼见证了刚才三白眼白毛是如何以那个姿势被牢牢控制住，一个一米八几大个是如何毫无反手之力的。
亚久津仁恢复自由后, 挥着拳头就要莽上去：“你这家伙！！”
下一秒天旋地转, 他以胸部朝下的姿势, 被掼倒在了地上，甚至还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动作的, 人就已经被动五体投地了。
“你又输了。”
上方还传来那人略带郁闷的声音：“还不服气吗？”
种岛修二：“……”
这个白发不良看上去快要炸了。
还有这家伙的动作也太熟练了吧，这个身手绝对是有专门练过的！？
他微微抽了口气，又往后挪了挪自己的位置，谨防遭到波及。
真田鸠见只是面对袭击条件反射地简单把人放倒了一下, 随即就这样抓着对方的手，把人从地上带起来, 嘴里还好声好气地承诺着：“今天不早了, 明天再打网球吧，明天第一个陪你怎么样？”
这宛若哄人的语气, 更叫亚久津仁胸口憋着一股气无处宣泄，于是只能喘着粗气瞪他。
意识到挑衅不管用，如果对方不愿意，他也没办法把人拖到球场上——还没碰到对方的衣领，他就能被摁在周围任何一面墙或者地上。
“哼！”
这一个棒槌一个甜枣下去，怒发冲冠的白发不良哼一声走了。
察觉到某人也已经不动声色挪远到楼梯上，真田鸠见还没来得及叫住对方，种岛修二又一次迅速地溜走了：[……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电子音伴着点火声：[……怎么不算呢。]
悔恨自己刚才冲动，忧心可能把人给吓到了的宿主，取出仓库里的那支电子烟，碰了碰光屏上的像素风打火机动态图，算作赛博点烟。
这会总算是没人打扰他了。
真田鸠见往楼上空房间走，进被褥之类的杂物储藏室后锁门，找了个地方坐下，跟系统一起进入贤者模式。
标红：吸烟有害健康，未成年人禁止吸烟。
电子烟也是一样，虽不含焦油，但仍有其他多种致癌物质。
虽然他们都不是人，不存在这些担忧，尼古丁也刺激不到他们的10和咒力。
真田鸠见不清楚系统抽的那款有什么效果，总之他的又是系统搞来的异世界产物，能刺激咒力活跃，借此舒缓心情，做成烟的样子更多是起到一个心理作用。
为了防止世界误会他有烟瘾，真田鸠见只待了一会。
等他敷了面膜回到201宿舍里时，其他人都已经回来了。
室内气氛十分融洽，进行了一番简短的睡前聊天活动，具体来说是幸村和不二谈论自己在真田鸠见手下胜率，以及白石藏之介吸气惊叹。
“从接触网球到现在，从没输过一场比赛——”
不二周助听说幸村精市也没赢过真田鸠见有些吃惊，幸村无奈感慨着：“我这个‘神之子’完全不是不是他的对手呢。”
真田鸠见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打断纠正：“部长，你跟我打球的时候根本没使出全力吧？”
平时练习时，总是只灭掉他的视觉，说起来他们其实并没有认真较量过。
靠坐在床上的少年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轻笑一声：“你不也是一样吗？”
幸村精市说着看了下墙上的钟，温和道：“到睡觉时间了，晚安。”
对面下铺距离开关近的白石藏之介，在不二周助也爬上上铺后，帮忙关了灯：“做个好梦，大家。”
不二周助也道：“明天见。”
真田鸠见掀开被子上床，躺在床上阖上眼：“好梦。”
山林里的夜晚寂静无声，这边房间的隔音不好也不差，属于中等偏上水平，除非外面噪音太大，一般不会影响选手的睡眠。
也因为房间里很安静，所以一点细小的翻身动作都能被听清。
真田鸠见摸向床垫下的手一顿，转而并拢两指默念口诀：‘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浊……’
系统：[。]
系统提议道：[为了防止东窗事发，你事后要不再清理一下指纹？]
黑壳包裹住了他所在的床铺，小心地避开了上面的床板和睡他上铺的幸村精市。
在距离部长直线距离不超过一米五的地方偷玩切原赤也的游戏机，实在是有些刺激，摁游戏机按键也会有声音，以防万一他直接布了个帐。
隔绝外界后，真田鸠见直接从床上坐起来，闻言握拳叩掌：[对！……不过这样会一并擦掉切原赤也留下的指纹，显得我欲盖弥彰吧？]
系统：[……]
只见他小心地从仓库取出个工具包，从里面掏出无尘布手套戴上，才将手伸到床垫下摸出游戏机摁开。
一开机真田鸠见脸色难看：[已经快被赤也玩没电了啊，这小鬼！]
他严重怀疑对方还想让自己帮忙充电，连充电器也给他了就是最好的证据！
次日。
由于懒得起床去充电，真田鸠见只退而求其次登录光屏上的游戏了休闲一下，这一觉睡挺足，他居然不是第一个醒的。
对面床铺有人坐起来的动静让他睁开了眼睛，没拉窗帘还一片昏暗的房间里，白石藏之介确认了一下时间后，出声叫醒其他人。
新的一天开始了。
集训营区的早晨，先要进行传统的跑步热身训练，然后去食堂吃饭。
每天早上开始正式练习之前，还要先去公告栏确认今天的洗牌战名单。
真田鸠见没看到自己的名字，没有与五六号球场的同伴们分开，前往自己的一号球场，而是目的明确地找到在三号球场逗留的某人。
五号球场的领队鬼十次郎和三号球场的领队入江奏多，两人正说着什么，看到那个少年意味清楚地拎着球拍走来，暂时止住了话题。
—
在第一天打败德川和也后。
次日一早，刚回集训营区的黑衣革命军真田鸠见，就又给他们来了一个大的——
鬼十次郎，也输了。
曾经U-17最强的男人，以7-5输给了一个国中生。
都已经十一月了，还有些晒的太阳高高挂在天上，空中几乎看不到云，明明是天朗气清的好天气，却让人感觉仿佛酝酿着什么即将到来的风暴。
这个集训营好像要变天了。
就在海外远征军归来的时候，船的帆布必将鼓动起来，猎猎作响。
刚开始看到监控里的真田鸠见主动找鬼十次郎要挑战对方时，教练方虽然认真对待，但经过昨天跟德川和也的比赛后，对少年实力有了大致认识的黑部由纪夫，并没有太过吃惊。
对方无论是听说什么，或察觉到了鬼十次郎的强大，向这个男人提出挑战都是预料之中的事。
而鬼十次郎因为“不能拒绝穿黑色制服者提出的比赛要求”的规定，也果不其然接下了战书，跟人就近找了球场准备比赛。
和曾经的No.1比赛，也方便他们进一步掌握真田鸠见的能力，估算他和平等院凤凰的能力相较如何，他们现在格外关注这个天赋卓越的少年。
毕竟在打败了德川和也后，这个天降的少年是最有可能取代平等院成为No.1的人。
第204章
进入球场后, 首先是鬼十次郎让出了发球权。
真田鸠见似乎有让发球权的习惯，因此稍微顿了一下，随即应下站到底线后头, 从口袋里先摸出五个球，抛到上空后又摸出好几个，一并抛出去。
这里要定格画面才能看清, 总共是十一颗球。
两批球的下落速度他都控制好了，像是发现这方法比在手上堆起来简单多了，少年微笑着迅速把所有球都打了过去。
鬼十次郎就像他粗犷的外表, 是个绝对的力量型选手, 打出的球能一击将对手的手腕粉碎。
不过跟他打多球并不能很好起到分散其力量的作用，反而会使自己疲于应对, 那由肌肉隆起的胳膊打出的球，每日一颗力量都不容小觑。
因此在看到真田鸠见选择用那么多球开局时, 屏幕后的斋藤至捏住下巴低吟了一声：“嗯……”
这个选择不太明智呢。
不过也不算少年轻敌, 鬼十次郎的力量的确超乎想象。
拓植龙二跟往常一样去管其他选手的训练了, 黑部由纪夫以为少年马上就要因为球过重而球拍脱手，或是勉强回击了几球, 却因为被拖缓了节奏而漏球。
却见屏幕里的少年在下一秒，很顺利地把球都打了回去，两边就此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鬼十次郎留手了吗…？
黑部由纪夫迟疑地将刚才少年接球的画面回放，场上他们的动作几乎看不清, 必须要慢放才能捕捉到是如何回击每个球的。
发球上网的真田鸠见刚站定，球就已经到眼前了, 他首先选择把打向后场的两颗球回击。
那两颗球他是一并打回去的, 在球与网面接触的一瞬间，他原本追逐向其他球的视线, 有片刻的向下偏移。
察觉到了这球的力量非同寻常，使得球拍网线下凹几乎要绷断，但同时接住两颗球的他已经没有了选择，将它们掼回去后，立马去回击其他球。
退出慢放切回实时监控。
光看这看似势均力敌的画面，黑部由纪夫一时也无法判断鬼十次郎使用了多少力量。
总之就他昨天的表现，对这个革命军国中生是存了些寄托和期望的，不然也不会特地跟真田鸠见解释那么多。
那些国中生进入五号球场之后，鬼这个地狱守门人有所触动，有顺他们的愿组织与三号球场的团队洗牌战的意思，今天和入江奏多就是在谈这个事。
很快教练们就知道他们在用怎样力道的球比赛了。
咚咚咚——！！
咚咚——！！
仿佛隔着屏幕都能听到那震耳欲聋的声响，网球在场地两侧分别留下了数个坑洞。
黑部由纪夫听到斋藤至吸了口气，这位同僚不由弯下高大的身躯，凑近屏幕去看场上的坑，“这得有脸盆大了吧，怎么打出来的！”
黑部拧眉盯着屏幕里跟其他人说话的蓝发身影，却忽然想到对方一开始发球上网的动作，跟鬼十次郎默契地打起截击。
球越过防守线落地，就意味着失分，也是对球场的一种保护。
总觉得真田鸠见好像，很习惯跟这样的力量型选手打那么多颗球，是之前跟入道教练打过的原因吗？
场上少年不知说了什么，对面的鬼表情扭曲了一下，随后厉声让对面重新发球。
真田鸠见在底线处找了个还算完好的地，再次打出了十一颗球。
—
“难不成这些坑一转眼就能消失吗？”
之前在悬崖上是没有这个条件，现在周围空球场那么多，也没必要委屈自己。
提议换球场被拒的真田鸠见，忍不住这样迟疑地回头看了一眼。
“赶紧发球！！”
“好吧，鬼先生。”
发现熟悉对方的人，都是这样称呼对面的大叔脸，真田鸠见便跟着这样叫人了。
虽然对着对面那张脸，他相信自己可以真情实感地喊“前辈”，或者那些有些惧怕他的高中生，也会喊他鬼大哥。
比赛继续。
没打球前真田鸠见就知道这个人的力量很强，他赛前调出对方的五维，看到教练那没收集到的特殊资料，就知道了这一点。
除了力量外，其他都是测定不能。
但力量后面显示的数字是：10。
真田鸠见很好奇比自己现在还强2点的力量，是怎么样的。
一轮激烈的对打下来，他发麻的手得出结论：至少的确比三船入道给点劲。
鬼十次郎的打球风格和教练安排过洗牌战的桃城武类似，绝招也有些相似之处，都是垂直重心跳打法。
但各方面都不在一个档次上，是能同时回击十多颗球的高中生精英。
又一次把好几颗球都打回去，真田鸠见感觉自己的手快没知觉的同时，眼睛不由亮了起来，同时发觉自己还差了一颗，匆忙后撤去捞。
——这家伙还是人吗！？
[我感觉我打的每一球都有卡车的重量！！！]
他内心咆哮着竭力把球给打回去，但同时听到什么东西濒临极限的断裂的声音。
真田鸠见懵了一下，不由怀疑声音来源是不是他的手，虽然不含咒力的怪力无法对他造成实质性伤害，就算折了也眨眼就会复原回灵魂最初的样子。
系统盯着同步率叫他[稳住]的声音也微顿。
随即轻了轻的手，让他意识到断的是拍子，半块不堪重负的球拍在完成最后的使命后飞了出去。
啪嗒一声跌落，又因惯性飞出去老远，在地面留下一道拖蹭的痕迹。
说实在的，它能坚持到这份上，真田鸠见已经很惊讶了。
卡车撞了那么多下，才穿越去异世界。
但之后鬼十次郎回击的球就不太好接了，第一局以这种方式被鬼拿下。
换好球拍继续比赛，不算网球拍的损耗，真田鸠见还挺适应对面的大叔脸的网球的，没有什么夸张的特效，只是每一球都很扎实地撞过来。
不像其他人，只要把各种黑洞吸尘器遥控器丢过来就好了，而他要考虑的就很多了。
跟昨天一样充当裁判的入江奏多表情有些微妙，他心情也挺微妙的，有种说不出来哪里奇怪的感觉。
说实话一开始没想到会打得那么激烈，毕竟少年的胳膊完全不像是多么有力量，一开始鬼先生明显收敛了，是那少年主动往上加码。
最近距离观看比赛的他，能看出是真田鸠见不断主动打出更强力量的一波又一波网球，也被激起一较高下欲望的鬼先生，现在使出了怎样恐怖的力量……
看对周围场地造成的破坏就可想而知了。
入江奏多奇怪的是……他看向场边那个断裂报废的球拍，眸光定了一定。
是拍子先支撑不住，而本人还能将其攥在手上。
他镜片后的目光挪到那个蓝发少年身上，惊觉他看上去尚存余力，好似远没有到极限。
鬼十次郎手也麻麻的，最清楚自己现在打得有多不容易。
还好昨天后来也跟德川和也练习了打十一颗球，对面的国中生小鬼居然能做到这份上，为了跟上他的节奏简直就叫人拼尽了全力，一不留神就会让球飞出防守范围。
真实对战过，他对昨天事后德川对这个人的评价，有了更清楚的认识。
完全是世界级的选手！
可以比肩世界优秀的职业选手，超越平等院凤凰只是时间问题。
他与身躯不符的力量令人心惊，让人不由想要去试探对方的极限。
Black Jack Knife！！
鬼十次郎打出威力强劲的双手反拍球，那些球向炮弹一样朝对面弹射而去，这次真田鸠见没能回击所有球，球拍就撑不住先裂开了。
真田鸠见没有回头去看“爆炸”，而是沉吟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拍柄，[跟他打球是真有些费拍子。]
除了越前龙马那个让网球裂开的武士截击，让球拍裂开也不失为一种进攻方式吗？
好吧虽然通常在裂开前，球拍就会被打飞出去，或者羊肠线支撑不住被破开个窟窿。
这样算来他手里的网球拍质量还是很过关的，毕竟是花奖励点在商城兑换的。
感慨着这玩意比网球贵啊，他点开商城挑中了一个【坚固耐用的球拍】兑换。
系统遗憾地告诉他真没有熔炼装备的选项，不过他可以去定制特殊的球拍。
至此真田鸠见似乎没有胜算，对面的力量占有压倒性的优势。
鬼十次郎在左右移动是略显迟缓，但速度也已经无可挑剔了，技术方面也是无比卓越，另外也不用担心他的耐力，往往哪怕到比赛终盘，也不见他的速度和力量有所减缓。
不过。
监控室里的黑部由纪夫从椅背上直起身，放大真田鸠见的一桢截图，有些困惑地微微蹙起眉。
他为什么，看上去仍是这般游刃有余？
——连汗都没有出。
对比之下占据上风的鬼十次郎，倒像是更接近体力告罄的模样。
黑部由纪夫回忆昨天的比赛，少年似乎也没怎么出汗，可能是体质原因，估摸着他们至少已经打了二十几分钟，他忽然眨了下眼，问：“现在比分多少？”
“5：4。”
后方有一直跟着计分的工作人员回答。
“拿下现在这一局，鬼就赢了，现在比分30-…”斋藤至双手揣在兜里跟着说，说实在的跟力量型选手比赛，对少年来说并不友好，能打到这份上已经足够出乎意料了。
随即监控画面里又暂时有了分晓，他话音卡了下，眼睫弯起：“真田鸠见拿下此局，5：5了呢。”
必须要净胜两局才算赢，两边分数你追我赶，是真田鸠见先抢下一局，又先后拿下了三分。
轮到了他的赛末点，他再拿下一分就赢了。
数双眼睛盯着屏幕上最后的较量，场上乱飞的网球叫人必须格外集中精神，才能跟上场上的进展，不得不说打多颗网球是格外具有观赏性的，这成倍激烈的对抗无比直观。
最后，仿佛万籁俱寂一般，屏幕中的较量随两边轰落的网球停下。
“比赛结束！”
不用调出监控去逐帧分析，比赛终止在这里就说明了结果：“真田鸠见vs鬼十次郎，真田鸠见获胜，比数7-5。”
斋藤至说着有些遗憾：“不过他们貌似都没有使出全力呢。”
黑部由纪夫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指尖点了点：两人仿佛心照不宣一样，鬼十次郎没有使用阿修罗道，真田鸠见也没有打出那第十二颗球。
的确。
真田鸠见提心吊胆地防了整场比赛，都没见对面的大叔脸用出技能里的“阿修罗道”，虽然不知道对面出于什么原因，他自己不加一颗球，是因为发现没有必要。
鬼十次郎的速度虽然快，但他还是能感觉到有种迟钝感。
虽然很神秘不显示，但对面的速度或许没有他高。
德川和也回击十二颗球都要用「黑洞」，他也怕自己再炸出来些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刚才这场比赛收获经验35点，昨天跟德川和也比赛也得了32点，熟练起来花的时间或许不像第一次打要半个多小时……
赛后真田鸠见走到网前，跟还喘着粗气的大叔友好握手：“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啊！”
鬼十次郎跟那只手握了握，对面微凉的光滑触感，让他十分怀疑这真的是网球运动员的手吗？
也留意到了对方没怎么出汗，只是呼吸乱了，并且这么一会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运动过后居然手还那么冰，能看出对方绝不是体虚，而是属于体质好过头了。
以及对面热情的目光让鬼十次郎有点不适应，板着脸“哼”了声当应下了。
真田鸠见也没法让自己拥有正常的体温，跟恒温动物的人类不同，他没有模拟出调节体温的功能，像杯水一样始终是室温的。
大夏天的还好，室温就有二三十度，天逐渐变冷后他自己是没感觉，但昨天切原赤也给他搓背时就有奇怪他是不是冷。
第205章
结束跟鬼十次郎的比赛后, 真田鸠见盘点了一下刚才这场比赛的装备消耗：网球x46，球拍x5……
哦，还有一个看上去已经报废了的网球场。
场外有工作人员陆续进场, 十分熟练地起修复球场后方那些坑洞，看他们装备齐全的专业性，显然平时没少遇到这样的事。
适才比赛到一半, 就有观众被这边炮弹对射般的动静吸引过来，此刻有国中生自觉入场，想要接替鬼十次郎的位置。
然后几个人就谁先上产生了争执。
真田鸠见见那边的少年们暂时争不出个先来后到, 无奈看向刚从裁判椅上下来的人, “这里修复还要一段时间，先去旁边的球场吧。”
这默认他会应下比赛邀请的, 自然、又夹带一丝熟稔的语气，叫入江奏多笑容空白了一下, 诚然他也得遵守那个不能拒绝革命军比赛挑战的规则……
不过这一般都是下位对上位球场成员的挑战吧, 他都已经进入一号球场了？
还有场外那些国中生们的反应, 跟昨天赛后发生的一切如出一辙，就是昨天这个刚挑战完高中生强者的少年推辞了, 今天却主动邀请他打比赛。
这个人才刚跟鬼先生打了一场那么激烈的比赛诶？
这时一个格外有存在感的身影逼近，如果不是穿了集训营队服，看造型实在很像是要来讨债的混混，把人堵在街头逼问——
“不是说第一个跟我比赛吗？”
“……”
昨天随口敷衍了两句, 真田鸠见尴尬地摸上了自己的后颈，不巧是真把这一茬给忘了, 他敲自己兼职日程闹钟的系统：[怎么不提醒我一声？]
[你不是在搪塞吗。]
真田鸠见奇怪道：[不是啊。]
[那我上次, 提醒你答应了五条悟相约去电玩城，你嫌我多事？]
真田鸠见：[……那是真的搪塞。]
系统：[呵。]
真田鸠见：orz。
真田鸠见目光游移, 轻咳一声嘴硬道：“我正式进集训营以来交手的第一个国中生，怎么不算是第一个呢？”
他说着遗憾地看了眼那边的裁判，看出对方有像种岛修二一样跑路的欲望，犀利的眸光一凝，正想让人再等等先抓了这个壮丁。
入江奏多脸上有些苍白，扶住了旁边的长椅：“我好像有点晒中暑了。”
“……”
都要冬天了你说这话合适吗？
“开玩笑的～”
入江奏多马上收敛了表演欲，又笑眯眯地大度谦让道：“真田君先跟这一位选手打吧，他看上去很急呢。”
真田鸠见也不是什么爱强迫人的魔鬼，确认他打消了离开的念头，坐在旁边一副打算好好观赛的模样，便先跟亚久津仁进入球场比赛。
教练那边刚准备再回看一下真田鸠见和鬼十次郎的比赛，却见监控里的又一场较量，已经不停歇地拉开了帷幕。
一场。
两场。
三场。
……正式比赛一般采用三盘两胜制，或者五盘三胜制，所以连续打个三五场什么的，其实也不代表什么，尽管对方很离谱的真的一点中场休息的空档都没有。
斋藤至的电话忽然响了，他注视着屏幕上像永动机一样的少年，摸出来后没看备注，机械地接通了。
对面是拓植龙二，正沉声问他知不知道有几个国中生集合时间到了不见人影是跑哪里去了。
“说话啊？”
“嗯？信号不好吗……”
斋藤至失声地看着监控角落瘫倒的几个身影，这几个应该就是拓植龙二在找的人了，不过他们短时间内恐怕爬不起来了呢。
他恍然想起之前打听到的传闻：“当初集训营里，那个人能一个人一口气战胜全部其他选手……”
其中或许有夸张的成分，但看来并不是空穴来风啊？
这还真是——
让他们发现了个了不得的明日之星。
黑部由纪夫端起茶杯想压压惊，才发现杯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空了，见斋藤至一句话没说就挂了拓植龙二的电话后，转身朝安全通道走去。
他出声：“你去哪里？”
斋藤至大踏步往前走：“监控总归不如现场清晰，我去现场看。”
见他走得那么坚决果断，黑部由纪夫刚想说什么，就见他额头义无反顾地与门框顶部又一次亲密接触，然后捂住额头痛吟。
“……”
斋藤至顶着又红了一片的脑门，走到聚集了不少人的球场时，留意到角落“休息区”的人数又增加了，像可循环电池一样堆在那充电。
等一下，他眼角轻微抽搐，坐在长椅上低着头那个不是鬼十次郎吗？
刚才在监控里看到少年跟他打了第二盘——
视线移动到场内，不出所料的，待修缮的球场又多了一个，这样下去迟早经费爆炸：“。”
斋藤至又走进铁丝网内，见场内那个蓝发少年暂时没在打网球后，居然有种诡异的松了口气的感觉：果然，人都是会有极限的，再夸张的体力也不至于这都打了一上午还不累。
那少年留意到他，拎着网球拍走过来的刹那，斋藤至有种他也要挑战自己的惊悚感。
但那少年好歹是没有那么丧心病狂到连教练都不放过，只是意外他会走出来，所以过来打了个招呼。
不过其实他的这个预感并不是空穴来风，看到教练的一瞬间，真田鸠见是起了这个打算，毕竟三船入道就很不错。
可惜斋藤至这身衣服并不适合运动，所以真田鸠见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却又有些心痒痒，于是这会借要调整护腕位置，把手里的球拍递向对面：“帮我拿一下。”
斋藤至觉得哪不对劲，但说不上来哪里怪，“……好。”
虽然大部分相处时间都不是在就跟网球有关的事展开讨论，他跟这个少年也算是相熟了，帮忙拿下东西也没什么。
以及不想随便把东西放地上，也的确很符合他对少年有洁癖的印象。
真田鸠见在斋藤至接过东西的一刹那，调取了他的五维——
【数据不足】
也算是不出所料吧。
真田鸠见把护腕摘下来揣兜里，取回球拍：“谢了。”
斋藤至见人这动作问：“不继续打球了吗？”
刚才还以为他只是要休息一下就继续，毕竟之前的训练错都错过了，而根据最新的观察，继续那些针对强化训练对他的意义并不大。
他正想提出修改一下对方的训练菜单，却听见少年理所当然的声音。
“下午吧，到饭点了啊。”
“……”
少年适才在球场上无敌的仿佛辟了谷，让他连这个常识都忘掉了。
斋藤至失笑一拍脑门，又听到那边国中生……还有不知为何加进去的几个高中生，正在那边争论的问题：下午谁第一个跟真田鸠见比赛？
他们吵得不可开交，一个灰色短发的冰帝二年级打圆场：“要不像上次集训那样，先排好比赛名单吧？”
一高中生不服：“那谁先谁后呢？”
青学的红发国中生：“抽签啦！”
菊丸英二叉着腰分享经验：“轮到靠后的先去做基础训练，没能完成训练就糟糕了，体力分配也要注意！”
本来过来也是想处理拓植龙二反应的问题，斋藤至硬是没插上话：“……”
你们为什么那么熟练啊！
教练听到有人问出了自己内心的咆哮，看过去见是脖子上挂着毛巾，也一副体力不支模样的入江奏多。
入江奏多在看到真田鸠见又一派轻松地打败了两个选手后，瞬间明白了其他国中生为何前仆后继……
他在多观察了好几场比赛后，觉得少年的体力再怎么样也该消耗的差不多了，于是在中午吃饭前，终于不再拖延站上球场。
结果实在叫他有些怀疑人生。
这场比赛打得他乏力胸闷心悸，仿佛真的中暑了一般。
入江奏多发现自己的演技根本欺骗不了那个人，他那双蓝眸仿佛能看透他的灵魂，虽然他有意藏拙，但最后少年显然看穿了他的一个回眸，比最后6：1的分数更刺眼。
更离谱的是，少年在赛后又和鬼十次郎进球场打了一场比赛！
这次直接6：4就拿下了！
下午怎么也要把德川和种岛拉过来。
有关东的国中生解释着之前一起参加过青选集训营，入江奏多远远看到网球场外有人路过，正是那个主动留下来的一军成员。
种岛修二或许是听说了什么，也可能只是单纯来找他和鬼先生，但在看清场内什么东西后，他忽然表情别扭起来，眼神中夹带着一丝惊恐。
不等入江奏多叫住他，人已经如遇洪水猛兽般逃了。
用逃这个字毫不过分。
后来入江奏多多次配合真田鸠见，想将人骗去跟人打比赛，也都被对方警觉识破并紧急避险，就好像那个少年因为什么隐秘的原因，成了对方继飞机后，第二个避之不及的存在。
第206章
宿主正式进入集训营区以来, 每天坚持打满至少40场比赛。
这里的选手相比上次青选集训只召集关东地区国中生精英，可是日本网球界顶尖人才的培养地，名副其实的精英集成地。
包括高中生在内, 前几号球场能提供的经验大都超过20点。
他和集训营里的大家一起努努力，一天甚至能收获一千点！
而且这里人多，一天打下来都不带重复的, 还兼具了新鲜感。
从宿主再看到黑洞后，同步率只在个位数上下浮动，就能看出他对目前的生活还是十分满意的。
【00：06】
白天跟人比完了赛, 到晚上他的夜生活仍旧很丰富。
除了远程操控改造人在横滨晃悠, 他也经常要跑到隔壁去串一下门，就比如现在, 它不过是问了一句他跑得是不是有些勤了。
就听到宿主义正言辞的声音：[如果我不主动去找那家伙，他就该跑来这里串门了！]
[到时候还要麻烦你消除监控, 我这是在帮你减少工作量, 绝对不是馋五条悟的游戏机。]
系统：[…所以我还得谢谢你？]
宿主咳一声：[嗐, 别客气，生分了。]
[。]
就当它信了吧。
【01：26】
如果不是败者组山崖上的老鹰不好避开, 心满意足返程的宿主，少说还要去串门看一眼弟弟，此刻他惆怅地回首望了望悬崖的方向，狠下心走进集训营区。
或许他本人没有注意到, 其实他也是个弟控。
宿主反驳：[我不是！]
还是个嘴硬又傲娇的弟控。
宿主震声：[喂！！]
【01：28】
营区内监控已经布置完毕，现在各条可进入的路线已经没有盲区。
执行：消除「真田鸠见」被拍摄到的画面……
执行完毕。
[监测到回宿舍的必经之路上有活人, 是入江奏多, 你能听到的中音萨克斯乐声就是他在吹，建议更换路线绕道。]
提醒的电子音略一停顿, [以及你后头有人追上来了。]
面对这两面夹击的难题，也已经感觉到后方那没想着隐藏气息的存在极速靠近，宿主眼皮狠狠抖了一下，索性止步在原地等人。
眨眼睛一道残影掠至他跟前，开口就质问：“老子上个厕所的功夫，你偷跑什么？”
宿主倍感头疼地揉太阳穴：“我都说了这里到处是监控，你过来铁定被拍到，而且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了？你可以上课补觉，我明天还得打比赛。”
五条悟叉起手臂鼻孔对人，用力地哼了一声：“过几天有个任务要出差，你想过来还没人给你留门了呢！”
宿主没空关心他又要去哪祓除自己的同类，努力想把人应付走。
然后应付到了某个空球场里，以赌约的形式决定去留。
由于他们两个打比赛，也必然留下些不太好消除的痕迹，如果只是抹掉监控里的五条悟并没法解释，系统索性让宿主也一并在监控里消失，让对准这个球场的监控产生一些技术性故障。
系统看了一天网球乱飞的场面，此刻也有些审美疲劳了。
它退至咒术师内部的线上情报网，定期审查那边是否有什么会影响、或威胁宿主的活动，筛查之后并没有发现，但关于五条悟说的要出差的任务……
系统在「窗」那里，并没有找到符合需要五条悟出马的任务。
倒是有另一件对往后影响颇深的事件，其参与方最近的活动有些频繁了。
它插了个眼留意，回到宿主已经快要变成网球形状的脑子里，监控到那边原本在水塔上陶冶情操的某人，似乎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正往这边走来。
宿主听到后漏了一球，让对面得了分，看着那得意的蠢脸低骂道：[应该布个帐的！]
系统：[……]
打网球已经跟打咒灵一个待遇了吗？
但看坑坑洼洼的现场，单论打网球能造成的破坏，的确已经跟三级咒灵没什么区别了。
眼看人已经进入了小地图，真田鸠见打上了头也不想中断这场比赛，现在布帐也还不晚。
他匆忙落下个帐包住这边的网球场，继续在场地内跟五条悟打比赛，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现在五条悟已经进化到能同时用8颗球跟他打得有来有回了。
大约十分钟后，不出意外赢得胜利的宿主拿了经验就赶人。
截止现在宿主刚好从五条悟身上薅了110点，已经攒够一次抽卡…学习技能的机会了。
集个邮都是报警号码的形状。
被零封的五条悟愤怒地摔下球拍，立下自己下次一定能赢回来的flag，他最近空闲时不去探店甜品店了，开始拉着夏油杰打网球，让刘海怪怀疑他被宿主灌了什么迷魂汤。
五条悟还很鸡贼的怂恿，让夏油杰也一块来找宿主打网球，不过刘海怪表示自己晚上要睡觉，没被成功带出来过。
【01：49】
送走五条悟后，宿主解开帐往回走，然后遇到还在附近晃悠的入江奏多。
宿主迟疑地看着手里还拿着萨克斯的对方：“你这是在干嘛呢？”
这集训营虽然是封闭的，但为了照顾这些年轻的大小伙子，各方面管理还是很宽松的，人能大晚上在集训营区里乱逛就是证明。
除了像他们201宿舍里都养了植物，还有养动物之类的也不少，宿主不止一次后悔没把自己养的诅咒带来了。
入江奏多温柔浅笑：“有些睡不着，出来吹吹风……”他看着宿主手中的球拍，猜测刚才听到的动静想必就是他造成的了，“你呢？”
宿主迎着夜风，抬头去看笼着层薄雾的月亮：“也有点失眠。”
入江奏多见他似有心事，便道：“要陪我一起走走吗？”
宿主摇了下头：“不了，我睡意突然就上来了，你也早点休息。”
入江奏多现在想必也觉得宿主一阵一阵的，面上还是温煦前辈的模样，跟人轻声道了晚安。
“晚安。”
宿主跟他道别后往宿舍走，心情显然不如刚才了，不自觉转动着手里的球拍柄，又一次播放了它刚才截取的对话录音。
[那些虫豸果然还是不死心啊……]
他扯了下嘴角，看完它打包收集的军警高层过往罪状，眼神彻底冷下来，[这家伙身上居然背了战争罪，没有被清算，居然还升到这个位置？]
系统调出日程询问：[今晚「守夜人」的行程需要把他添进去吗？]
宿主已经握上宿舍门把手，闻言思考了两秒，推门进去的同时说：[不用了，都发给太宰治。]
他这个好儿子跟中原中也最近配合的挺好，时常有要一起破案行动的时候，这次针对「重力使」的阴谋就交给他们自己吧。
宿主轻轻带上宿舍门，坐在床上于昏暗的室内，侧脸看向窗帘拉开的一角。
快要满月了，夜风吹散了盖住月亮光华的纤云，有月光恰在他看过去时降下。
他伸出手，指尖接住了一条绸带似的月光。
[系统，你说……]
它听到宿主近似气音的叹息，裹挟着浓浓的惆怅。
[为什么人总是记不住教训呢？]
系统跟着叹了口气，想找点什么换题转移他的注意力，却见宿主缓缓收紧手指，像是想要圈住那缕无形的光华，却只让它流出指缝。
宿主用力地捶在自己的大腿上：[靠！我又忘记给切原赤也的游戏机充电了！]
系统：[。]
是的，宿主某天夜里耐不住寂寞还是把床垫下的游戏机摸出来玩了，并且彻底玩没电了，这两天都绕着想跟他独处的海带头走。
宿主听到了电子音破音般的刺啦卡顿，奇怪道：[怎么了？]
系统：[什么都没有，睡觉！]
宿主为了不惊动上铺的人，小心地挪到床上盖好被子。
[我睡了。]
【05：23】
众人一早就要爬起来晨跑。
今天最早醒的是不二周助，他看了眼时间发现闹钟快响了，于是先坐起身让自己清醒一下。
忽然听到一阵窸窣的奇怪动静，他凝了凝眸子低头看去，却见是隔壁下铺的少年已经换好了衣服，在床边站定了。
不二周助居然没注意到那边刚才的动作，他见那少年就这样站在床边，梦游一般无知无觉。
隐约的，令人有种说不上来哪里奇怪的诡异感……
“鸠见，你起那么早吗？”
听到有声音叫自己，那少年缓慢地抬头看过来，半晌才在昏暗的房间里聚焦上视线。
“早上…好。”
不二周助：“……”一副完全没有睡醒的样子，嗓音也那么沙哑吗？
而且可能是周围太暗了给人的错觉，为什么这个人直挺挺杵在床边的样子，那么有种非人的诡异感呢？让他不由幻视什么恐怖片里的情节。
他有些迟疑地爬下来，将窗帘彻底拉开：哗——
背后有种无法忽视的注视感，麻皮细细密密从脖子翻上去，不二周助顿了一下，再回头看过去，少年还站在原来的地方。
那双光线原因变成暗蓝色的眸子，仿佛压着沉甸甸的浓雾，就这样注视着他。
不二周助：“。”
不二周助喉结细微的滑动了一下，试探性出声道：“大家，可以起床了。”
“哈欠——嗯？！”
白石藏之介刚才就将醒未醒，现在彻底从浅睡中起身，看到对面床边杵着的，毫无存在感但乍一眼看清绝对会被吓一跳的吓了一跳。
他看清后哭笑不得：“真田，你直挺挺地在这罚站做什么？”
“真田鸠见”闻声看过来：“早上好。”
白石藏之介眨眨眼：“早上好？”
对面上铺的幸村精市也醒了，注视着旁边有些异样的少年看了一会，微微笑起来，主动打了个招呼。
“早安，鸠见。”
那原本看向白石藏之介的背影，跟复读机似的转回头：“早安。”
不二周助开了灯后，看着较平常显得有些迟钝的少年，“鸠见，你这是怎么了？”
“真田鸠见”垂下眼皮：“有点困。”
幸村精市低笑两声，视线夹带一丝新奇地看着头发扎起来，已经先他们起床的少年：“嗯……他有时候没睡醒确实会这样。”
【05：28】
确定没有人起疑，此次改造人托管尝试可行。
……主要得益于幸村精市的打圆场，这个人究竟知道了多少至今是迷。
宿主的改造人是可以自主行动的，就像他一直伪造活动的另一个马甲「伊藤诚」，随时控制对方行动未免太麻烦了，提前设定好一个运行程序就简单很多。
虽然不如幕后操控起来那么智能，代替本人跑个操还是绰绰有余的。
没错。
宿主今天赖床了。
真正的他就睡在床上，被帐包裹着无人察觉。
第207章
【7：30】
宿主在床上翻了个身, 终于伸了个懒腰爬起来。
他见自己一觉睡到现在，中途没被叫起来处理突发事件，就知道这个方法可行。
并非常愉快地决定：[以后早上都这样吧, 也不用我自己吃了吐了！]
宿主不只设定了让改造人帮自己的跑操，还把早饭问题也一并解决了，这会喝了杯异世界牛奶, 就换了衣服准备去找改造人换班。
然后不等他开门出去，留意到地图上有个光点靠近，他警觉地原地落了个帐又把自己包住了。
对方才跟“他”在食堂分开, 他又突然先对方一步回宿舍, 实在有点可疑。
系统：[……]
宿主实在是偷感很重的样子。
门被从外面打开，来人不是想趁着其他人不在进来摸回游戏机的切原赤也, 是他们立海大的部长幸村精市，他似乎是忘了什么东西, 进来后视线在屋内扫了一圈。
少年从桌上拾起发带后, 很快转身出去了：“…”
在他拿东西的时候, 帐中的宿主离他就只有一臂的距离，不动声色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它也通过宿主的眼睛审视着。
……没有发现异常。
同样得出这个结论的宿主，在对方离开后微微松了口气，并起两指解了帐，忽然余光瞥见什么晃了一下, 视线迅速扑过去。
桌边的垃圾桶里静静躺着，宿主刚随手丢在里面的牛奶罐：“。”
宿主颤抖着捏住下巴, 反复回忆适才幸村精市的所有行为和神情, 有些不太确定地询问它：[他应该没有注意到吧？]
系统：[……嗯。]
至少先一步想到这点，并以此出发观察对方反应的它看上去, “神之子”也是没有留意到的。
【7：35】
宿主等了几分钟也跟着推门出去，此时宿舍楼里已经没什么人了，这集训营里的选手都挺卷的。
他往浴室水池的方向走，身为一只爱干净的咒灵，还是要去洗漱一下的。
以及那边改造人也需要一点时间摆脱其他人的视线，为了不发生同事出现两个他的灵异事件，他全程注意避开人。
忽然前面有些鬼鬼祟祟的背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四天宝寺的千岁千里……他这是这是在做什么？]也就是之前全国半决赛时，跟他具体解释无我境界的人。
宿主侧身躲到一扇门后，见对方好像是在跟踪手冢国光。
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造型颇具艺术性。
系统稍微了解了一下，有些一言难尽：[千岁千里的妹妹暗恋手冢，让他哥哥帮忙拍一张生活照。]
之前千岁千里想偷拍手冢的出浴图，被严厉的拒绝后，看来是又有了新的主意。
宿主忽然不躲了，迅速上前拉近距离。
他从后面搭住反侦查能力薄弱的少年的肩，吓得对方狠狠抖了一下，回头看清是谁后呼出口气：“是你啊，怎么了真田？”
宿主抱臂而立，审视意味地看了看他手里正在录像的手机：“该我问你在做什么吧？”
千岁千里低咳一声，收了手机当做无事发生，被打了岔一转头，发现人已经跟丢了，只得挠挠头遗憾放弃。
宿主目送对方走远后，自己掏出手机切进某个联系人的聊天界面，他为了目的性不那么明显，也经常跟人发信息聊些其他有的没的。
这会从哪个官方渠道复制了链接，开始编辑信息——
系统总结他的行为：[……阻止了别人偷拍，但自己给对方发骚扰短信？]
宿主点击发送：[……怎么能这么说呢，我跟他什么关系！]
【7：39】
监控到手冢国光查看了信息，闭了闭眼睛后选择已读不回。
【7：45】
宿主洗漱完下了楼梯，径直穿过走廊到某个厕所门口。
确认里面没有别人后，他操控改造人打开了对方所在反锁的隔间门。
“清理干净了？”
宿主进隔间后轻声问，同时上下打量着另一个自己，这体验还让他挺新鲜的，以这样的视角观察穿黑色队服的自己。
狭小的隔间里一下站进两个人有点拥挤，其实不需要回答和问题，“真田鸠见”往后靠了靠，被面前的人彻底接管了控制权。
防止改造人肚子里还有存货，像当初那个倒霉催的「真人胚胎」一样，被他压缩时一并把肚子里的尸体吐满地，宿主谨慎地先让他把衣服脱了。
而后掀开马桶盖，把已经被缩小成猫体型大小的扭曲灵魂，彻底挤成了人干。
“嗬…咿…”
改造人最后还是吐了几滴奇怪的汁水出来，叫宿主有些恶心，想把它洗一洗再放回仓库里，就在这时他的动作又被打断了。
有两个高中生走进来，而且他们正在谈论的话题跟他有关。
“你听说了没有，一号球场方那个魔王，把前几号球场的人都打了个遍，据说一口气打十个都不带喘气的！”
“健太郎只是跑去一号球场看了一眼，就也被干掉了！”
“之前根本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好像是从败者组的地狱爬回来的国中生，不过那些国中生我们不都见过，没有这样一个人啊。”
系统在光屏上展示两份档案：[是十二号球场的平理惇平和天神耕介。]
这两个就是立海大众人刚进集训营时，想给他们点下马威，让他们打罐子结果被展示给铁丝网打洞技术的高中生选手。
以及他们之所以说国中生“都见过”，是因为他们不只堵了立海大，其他学校的人也都不信邪地上了，是来一波人被教训一遍的喜剧角色。
[可能主要起到一个衬托我们这波国中生不普通的作用。]
宿主推门出去，原本以为那两个人见到他会有什么反应，结果他们好像根本不认识他的脸，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继续交头接耳。
被无视的宿主耸了下肩，先去洗手池那边借洗手的遮挡，把攥在拳头中间的人干也搓了一遍，而后擦干储存回仓库。
【7：52】
比往常稍微晚了点，宿主赶到一号球场，先跟人打了个球。
今天的一号球场周围人少了些，是被今天的洗牌战吸过去了。
之前就有听到风声的三号球场和五号球场的团队洗牌战，就在这天了，宿主一会也打算去看看。
团队洗牌战的赛制跟他们熟悉的团队赛一致，三场单打，两场双打，共派出7名选手出战，且延续了全国大赛时单双交错的部分。
宿主比赛途中走了下神：[出场名单好像是鬼大叔安排的？]
系统将比赛名单发给他。
最先出场单打三的，是之前跟宿主在正式比赛中交手过的藏兔座，对手是三号球场的一个方框眼镜硬汉，昨天宿主刷他分时还吐槽对方动不动模仿机器人“诡异”。
一场球赛结束，宿主正想关心一下对面的德川和也，场外传鼓掌的声音走进：“真田君的实力又有了显著提升呢。”
最近宿主每天进球场先跟对方来一场比赛，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以及斋藤教练也经常走出监控室，陪着站到太阳底下近距离观察。
教练并不厚此薄彼，也跟德川和也说了两句，指点对方接下来训练要重点增强的部分。
不知道是不是刚跟他打球还不习惯，那些个高中生不只是种岛修二，因为不能拒绝他提出的邀请，就总喜欢躲着他走。
唯二不会这样做的就是德川和也和鬼十次郎了。
不管那些人今天是真想看比赛，还是寻着机会躲他……总之宿主是必须过去一趟的。
那边的洗牌战要开始了，收拾东西目的明确想换到人多地方再继续的宿主，忽然想到什么说：“我也有个黑字辈的技能。”
斋藤至和德川和也同时看过来。
宿主背上网球包，又随手从地上捡起一颗饱经沧桑的网球，指尖向其中注入了一股咒力。
“嘭。”网球像纸气球一样瞬间爆开，彻底化为齑粉消失了。
斋藤至呼吸重了重，眸中满是讶异和惊喜，问：“这招是什么？”
“黑闪。”
德川和也眸光闪了闪：“为什么不用？”
始终没放弃过研究技能的宿主，思考了一下只注入一点点咒力，且尽可能让其稳定，是有可能在把球打出去前让它保持原样的。
他握拳捏散手里残留的咒力，有些激动：“嗯……让网球在落地后物理消失能得分吗？”
斋藤至顿了两秒：“……这个，恐怕要算重来呢？”
“。”
真田鸠见字正腔圆地骂了一句脏话，[这个世界针对我。]
系统：[……]
宿主说脏话的频率在进集训营以来显著增加。
第208章
三号球场VS五号球场的比赛, 在中心区域的球场进行。
出赛对阵名单已经公布，如下：
S3：藏兔座vs中河内外道
D2：白石藏之介、切原赤也vs松平亲彦、都忍
S2：手冢国光vs大和佑大
D1：千岁千里、橘桔平vs铃木蠢、鹫尾一茶
S1：迹部景吾vs入江奏多
五号球场的领队，已经敞开那扇大门的地狱守门人鬼十次郎, 自己并不上场。
真田鸠见不是一个人走进来的，刚才练习赛的对手和充当裁判的教练，都同他一起来到洗牌战现场。
现在也算是在集训营闯出名堂的他, 一进场就吸引了足够多的注意力。
一席黑衣空降集训营，第一天就跻身进一号球场，还打败目前集训营里数一数二的德川和也, 第二天更是超出常识地开始把他们当小怪刷了！
一般来说网球高手应该是被挑战的那一方才对, 但真田鸠见好像真的超级喜欢网球，一刻不打网球就会死掉似的, 疯狂压榨他们的体力。
教练似乎发现跟真田鸠见打球的强化训练不错，是个双赢的选择, 就默许了他不再参加严苛的肉体强化锻炼, 尽情地在球场上挥洒汗——
个鬼！
打一天都不见他大喘气的！！
虽然不知道他究竟吃什么长大的, 总之发育到这个地步，的确似乎没有什么再进行体能训练的必要了。
“是真田和德川——”
“还有教练, 斋藤教练以前都不怎么出现在选手面前的啊！”
“！、他怎么过来了！”
反应最大的要数原本在长椅上坐的好好的种岛修二，原本松散的坐姿立马端正了。
旁边入江奏多看着他好像碰到猫的耗子，下移重心随时准备跑路的架势，嘴角抽搐了一下：“你跟他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种岛修二的关西腔发音抖得都不标准了：“我……看到了那天他……”
“都说了我不会说出去了, 他为什么还老找我？……还用那种眼神警告我！”
黑皮少年满眼写着怕被灭口的惊悚，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趁那少年看向场上还没注意到自己, 猫着腰就这样先开溜了。
入江奏多：“……”
都什么跟什么，这是拿了什么看到案发现场被追杀的剧本吗？
入江奏多看向那个身处台风眼中心的人, 不免有些好奇，记得种岛修二第一天并没有那么大反应，次日看少年的眼神就变了……
嗯～是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真田鸠见没顾上抓不知为何对他误会越来越深的某人，只来得及对那背影叹了口气：明明他之后几次想跟人狡辩清楚，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时，都展现出最友善的一面了。
种岛修二为什么一见他微笑，就瞳孔收缩怕的不行呢？
都是亚久津仁先挑衅他的，他又不是那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人。
系统：[……]
如果你笑的时候控制住眼神，对方或许反应不至于那么大。
其实可以想象种岛修二的心路历程：在无意间撞见新来后辈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后，几次三番被对方堵住，用暗藏侵略性的目光，一寸寸舔舐过发顶与眉梢……
无怪乎他以为这不是示好，而是腹黑两面派赤裸裸的威胁了。
加之宿主之前为了明确传达善意拉近关系，想请对方吃零食，不巧种岛修二有撞见过偷吃他东西的切原赤也，青着脸痛苦抓脖子——
它有提议过张弛有度的冷处理，让对方自己发觉他的优点，一切都是误会，应对这种情况更加合适。
可惜宿主非常猴急，并不听取它的建议。
真田鸠见他们到的时候，场上两个人已经都是战损状态了。
好不容易扳回一城的少年体力不支倒地，让三号球场拿下首胜。
真田鸠见看看被搬到长椅上的藏兔座，又看向对面衣服破破烂烂的中河内外道，眉头不自觉打了个结：“……”
跟集训营里的人几乎都交过一遍手，他很快就发现了。
前几个球场的高中生们除了基础比大部分国中生强，要么招数危险得仿佛一球就能送人归西，要么打法普遍比之前他遇到的暴力。
如果是漫画这个表现方式当然足够抓人眼球，但也不至于一个劲打追身球吧。
[这是打网球还是打人！]
系统听到他低骂乱来的超能力网球：统计今天第二声脏话。
很快双打二的比赛开始。
真田鸠见过来主要就是看这场比赛，他回忆起之前刚到败者组时，在悬崖上的小木屋里，睡前和柳莲二有过的一段对话。
“赤也的恶魔化，会对生命安全造成威胁——？”
真田鸠见有些难以理解，披散的头发都有点打结：“啊，会这样吗？”
柳莲二微微点头，抿了下唇说：“是我想错了，之前只以为赤也的恶魔化，他的变强是为了立海大三连霸必须的……”
“如果我的数据没错，你应该会提前下山。鸠见……我想请你阻止赤也的恶魔化。”
真田鸠见有些宕机地回忆着切原赤也“变身”的场景，听到军师继续说着，因为不确定他什么时候能到，所以以防万一，他在把机会让给切原赤也离开前，还拜托了一个人。
四天宝寺能控制远山金太郎的部长——白石藏之介。
201的室友，也是切原赤也本场比赛的搭档。
上场前切原赤也还跟场外的前辈挥手，让他就看好自己的表现吧！
真田鸠见抬抬嘴角回了他个鼓励的笑容，低声呢喃：“……阻止恶魔化吗？”
说实在的他有点没头绪，他连技能都不会，就让他阻止别人使用技能，柳莲二对他的误解实在是很深。
不过如果只是管住这小鬼，他的确是在行的。
这段时间真田鸠见也只能勉强根据切原赤也这个特殊状态的科学解释，进行了一些研究，总之姑且理解成要看住并打断对方“变异”。
其实让赤也红温的情况并不多见，现在这孩子跟他打球时，更是连眼睛都很少红了。
不过比赛开始没多久，在对面那个后脑勺很秃的黄毛有意挑衅下，切原赤也开始变兔子眼了。
接了看顾人家孩子的工作，同在五号球场的白石藏之介，平日里对切原赤也多有照顾，此刻察觉到对方状态不对劲，立即叫醒他。
“不要因他们的挑衅急躁，比赛才刚开始，切原。”
切原赤也眼中红色褪去，不甘瞪视对手：“我当然知道了！”
很快又被戏弄着接连失分，还被说柳前辈弃权也要让他留下来的风凉话，切原赤也表情逐渐扭曲，俨然是压抑不住自己的血压，要进入那个状态了。
“咳嗯。”
场外传来好像只是清嗓子的轻咳声。
“。”
却叫场内海带头身躯一震，隐约褪色的头发丝一秒变回原色。
切原赤也慌乱得瞟向场外某人，对上相较黑面神只是没什么表情的脸，吞咽了一口唾沫。
熟悉前辈如他，一眼看出对方这是心情极差了！
因为对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脸上，海带头迅速思考了一遍自己有没有做能让对方生气的事。
除了偷偷把游戏机藏对方床底下拜托他帮忙充电外，好像没有其他事吧，而且他游戏机都让给前辈了！虽然前辈好像一直没发现。
白石藏之介刚松了口气，却见对手再度发功：“你的头发刚才怎么回事啊，小海带头？”
切原赤也最烦被拿发型说事了，才被打断的前摇立马续上，整个人宛若入了魔。
眼白彻底被红色占据，浑身皮肤也充血变红，衬的一双猩绿的眸子像属于要吃人的恶鬼。
那叫松平的黄毛还在输出，跟搭档嘲讽拉满地对视一眼：“我前面有说错吗，无论你那个前辈有没有弃权，结果根本不会有改变呢。”
“哈…哈哈……哈哈哈！你说什么——”
柳莲二跟赤也的关系很好，切原赤也根本听不得别人说他前辈的坏话，失控地挥起球拍就要劈向站在网前的那个黄毛。
“切原！冷静！”
千钧一发之际，白石藏之介只来得及伸出手臂去挡下攻击。
“你又想做什么？”
场外响起一个凉凉的声音，让切原赤也的动作硬生生止在半道上。
他红着眼有些迟钝地回头，清醒的那部分告诉他自己闯祸了，本慌乱地以为会面临失望和训斥，却望进一双仅有关切与担忧的蓝眸。
那到视线往他旁边转了下，看向虽然没被打中，但缠绕在手上的绷带松了，垮下来几圈的那条白石藏之介的胳膊。
“跟白石道歉。”
切原赤也顿了一下，听到自己听从命令的声音：“对、对不起……”
“没关系，我并没有事。”
白石藏之介有些困扰地整理着手臂上的绷带，感慨着管这个冲动的后辈，还是他们立海大自己的人有一套。
发现一时缠绕不上，他只得揭开了这个神秘的“封印”。
其实也没有什么，反正不是他吓唬小金说的毒手，其实是四天宝寺的渡边教练为他打造的负重护腕，只不过是用黄金打造的。
护腕沉重落在地上，夸张地溅起一阵尘土。
白石藏之介忽然注意到什么，不由吃惊地定睛看过去。
咦，切原赤也现在还是红皮白发的样子，不过被拴住了似的，一点也不暴躁了。
翠色的眸子没有失控的疯狂，只是夹着丝小心翼翼，专注地看着场外的那个人。
而那个人又跟他对视上了，白石藏之介一时没读懂对方目光的含义，“？”
[……他倒是也说点什么啊！]
系统：[……]
一个没有嘴遁功能的反派，顿了几秒才组织出语言。
切原赤也之前已经能在红眼状态下保持理智，真田鸠见相信他现在也可以：“你要学会控制住自己，赤也。”
“冷静下来看看四周，你正站在球场上，手中拿的是网球拍。”
“你要用它来做什么，你进这个集训营，不是为了打架的吧。”
“真田前辈……！”
切原赤也喃喃，往前那边跨出一步，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如何抒发胸臆。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现在表情有多开朗，见他已经不再有暴戾的癫狂之态，栏杆后的少年跟着微笑起来：“发球吧，轮到你的发球局了。”
白发红皮的切原赤也眨眨眼，用力点头：“好！”
“不愧是他呢……完全控制住了失去理智的切原。”不二周助笑道。
不远处幸村精市也在真田鸠见回来后，听说了柳莲二的推断，此刻眸中也染上一抹松懈的笑意。
却见那场上的白色海带头挥拍前，好像憋到极限的气球终于爆炸，如烟花一样绽开里面包裹的所有五颜六色的彩纸和礼花。
里面的细小碎屑在阳光下，折射出无比耀眼的光芒——
“对了！”
虽然外表没什么变化，但或许应该改称为「天使化」的少年，清脆地跟场外的人笑说：“前辈！我把游戏机放你床垫底下了，我这几天一直想跟你说的就是这个！”
“。”
幸村精市的表情凝固了一下，愈发和蔼可亲。
那边的蓝发少年身影卡顿了一下，抬手搭上栏杆，做出一个要翻越的趋势。
更擅长控制情绪的前辈，好歹是压下冲动又放下了手。
斋藤至发出一声明显憋笑的动静，端着架子说：“没关系的真田君，集训营里允许带跟训练无关的东西，偶尔调剂一下生活的。”
寡言的德川和也只是有些惊讶，很快变回没什么情绪的样子。
现场焦灼的气氛被切原赤也这话给打断了，迹部景吾哼笑了一声，忽然留意到什么，问旁边的手冢国光：“手冢，怎么了？”
手冢国光别开眼：“……没什么。”
在或好奇他反应、或看热闹而投递过来的各色视线里，真田鸠见眼神死地盯着场上的小鬼。
半晌：[呵。]
这家伙根本没学会控制自己，连张嘴都管不住。
系统观察到宿主此刻还不忘做戏做全套，装作毫不知情，吃惊无语想打人：[……]
后半部分情绪做不了假，完整反应在同步率上。
第209章
双打二的比赛由五号球场6：4获胜。
真田鸠见没有看完, 在切原赤也从「恶魔化」变成「天使化」后，他早早就抓了几个壮丁，拎上球拍跑去邻近的空球场打球了。
而下一场单打二, 手冢国光对上的是他们青学的前任部长大和佑大，想必是一场充满宿命感的对决。
那个叫大和佑大的选手，真田鸠见也跟他打过比赛, 印象最深刻的不是他的特技「幻有梦现」，而是对方虚低的五维。
一溜的2，总合只有10。
但真实表现出来, 却没有字面上那么孱弱, 不知道这个评判标准到底是什么。
总之对方能进入三号球场靠的不是运气，蒙蔽视线的技能很有用, 让人为了一颗不存在的球疲于奔命。
不管对方解释的是什么：有些优秀的选手习惯从对手的动作呼吸等，来判断球的球路, 可以借此蒙蔽对手的眼睛……
真田鸠见：“。”
明明一直更关注网球, 警惕上面「旋转」可能带来的特殊变化的他不想多评价什么, 这种“幻术”他应对起来已经很熟练了，闭上眼就能不受到影响。
而手冢国光……他这段时间也跟人打过几场比赛, 不过不是那种特别认真要一决高下的比赛，对方并没有用上无我境界。
他格外看好的这个年轻人，好像的确有观察对手来判断球路的习惯，或许会因此受到大和大佑特殊技的影响……
不过真田鸠见跟系统打赌一根棒棒糖, 这场比赛赢的人应该也是手冢国光。
系统：[……]
谢邀，想吃糖可以直接跟它要。
虽然天气预报今日有雪, 但现在挂在天上的大太阳, 完全看不出来能变天。
斋藤至坐在教练椅上看人打球，在蓝发少年下场后把水杯递给对方。
他恍然留意到自己的手, 发现上面的皮肤因为最近经常站在太阳下，都变得不那么苍白了。
这点运动量对真田鸠见来说显然不算什么，象征性的喝了两口就放下水杯。
他正要回到球场上继续，忽然停下脚步，换了只手握拍，空出来的手伸进裤兜摸出手机。
“…”
近距离观察这个神奇选手这好些天，现在对方一伸胳膊，斋藤至就知道他要干嘛了。
这个少年每天一觉醒来就开始打网球，每天日程都安排的很满，几乎除了吃饭睡觉都待在球场上。
还十分自律地不落掉每一天的简化版基础训练，一大清早还跟其他人一起跑操，仿佛有个不存在上限和下限的体力槽。
有时被刷过一轮的选手，担心再打一场会完不成基础训练跑路，斋藤至还得在没人接上下一场比赛前，去其他球场喊话，给人叫来一批全新的选手。
这少年倒也不是完全被网球迷住了心神，也有其他的爱好……
就比如现在，少年接到电话后走到球场边上，完全变了个似的，周身严肃氛围叫人不敢轻易搭话。
刚开始斋藤至有怀疑过，这说不定是少年悄摸给自己补充体力的方式。
不过虽然经常向对手提一些要求，并经常问些有的没的，但对方不是会为私事中断比赛的人。
他问着“什么事情那么紧急？”上前，然后隐约听到了一个中年男性的低沉声音，紧迫却不慌张，在简练地描述对面的现场状况。
伴随着警笛声，和一些喊话放开人质束手就擒的嘈杂背景音。
就好像在放什么警匪动作电影大片。
少年无暇顾及其他，抬手让他噤声稍等。
斋藤至回忆其最初打来的那通电话，只觉得荒诞离谱极了，默默闭上了嘴巴。
少年听完后只是一个敛眸思索的时间，就同样凝练地迅速回答对面，像一个再老练可靠不过的刑警队长，做好最妥帖的任务安排，严密到每一个节点。
“兵分两路一队走正门，尽可能吸引注意，另外一……记得切断电源的第一时间突入，不要给犯人适应黑暗的时间。”
“现在，先让那个该死的谈判专家把他的扩音喇叭给我关了！”
斋藤至听到对面的男声做出回应，立即下达指令并把谈判的人召回。
“……”有种走错片场的诡异感。
随后少年就这样挂了电话，仿佛毫不在意对面之后的发展，对上他不知该作何表情的脸后，猛然回过神，也有些不自在。
“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是个侦探。”
真田鸠见顿了一下，说明自己是有编制的，“偶尔会帮警局处理一些案件，准确来说是特聘的侧写师，不过在侦破案件上略有心得。”
大家长为了防止被拿这个问题说事，早就是给他走过明面上的。
斋藤至汗颜鼓掌：“年少有为、年少有为。”
见年仅十五岁的这个“天才少年”，就这样回到球场，打完一场球后也没有回拨过去，问一声怎么样了的意思，他忍不住主动提起。
真田鸠见却道没有必要：“那边没有再打过来，就说明事情顺利解决了。”
斋藤至：“。”
真是好自信好淡定，少年说这话装的逼不亚于连续打败整个集训营区的选手。
当晚他躺在床上横竖睡不着，爬起来查了当地的新闻，并没有找到类似的报道，按理说那么大的事怎么也不可能捂死。
斋藤至按按太阳穴，随即反应过来应该要查少年老家的新闻。
横滨大多数新闻的头版头条，果然就是：警方又解决了一起银行绑架案，无人质伤亡。
“……”
他们真的好像招了个什么不得了的人进来。
怪不得少年刚来那天问他，没有查到些其他什么吗，约莫指的就是这个吧。
除了令人怀疑自己的认知，明明离谱到绝对不可能发生，但事实就摆在眼前的无限体力外，少年也有像这天接到电话处理案件的时候。
不过打断比赛还只有那天那一次，毕竟紧急的案情是少数，据斋藤至观察，少年大都在睡前空闲时分处理邮件或打电话。
经常跟人体打印机似的在纸上涂涂画画，然后拍照给对面发过去。
平时少年都会把记录有什么东西的纸撕碎，前天晚上他捡到一个遗落的废纸团，摊开对上个极度逼真的陌生人脸还吓了一跳。
刚放下纸，又撞见折回来的少年，昏沉路灯下似笑非笑的脸。
他嗓子一紧艰难打招呼：“真……巧啊，这是你的东西吗？”
少年从他手中抽走纸，有些苦恼地说着有些诸如抓捕计划的内容，是不能透露给普通民众知道的，可惜这里没有能销毁东西的碎纸机……
斋藤至因为暗中观察的举动而心虚，稀里糊涂就答应他明天就置办。
这会真田鸠见接了电话，走到球场边上问怎么了。
他在集训营里的日常除了打网球，也有帮着处理一些积压的案件。
有中也和太宰他们两个，以及合作日益密切的侦探社帮忙，警局日益优秀的案件侦破率，没有因为他的离开受影响。
不过对面横沟警官很少白天联系他，并且这次不是需要他这个特聘专家做些什么，一接通就听到对方焦急地问他，知不知道中原中也现在人在哪里。
今天是周末，一般情况下中原中也应该在警局帮忙……
不用对面解释这么着急找人的原因，真田鸠见看了眼系统同步的现场监控，立刻掌握了那边的情况。
有人在一辆车上安装了炸弹，如果车子发动就会引爆，但现在叫拖车也来不及了，只有十分钟炸弹就要爆炸了。
恐怖分子是突然把改装的巴士横停在十字路口的，堵起的车流已经疏散到安全距离，驾车的人似乎是被威胁的，整个人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汗津津，没反抗任他们抓住了。
如果车子爆炸，虽不至于造成人员伤亡，后续街道修缮也会对居民生活造成影响。
最重要的是会使人产生恐慌。
就在不久之前黑帮还肆无忌惮的时候，都少见有人在市中心制造这种程度的恐怖袭击。
系统：[中原中也被引走了，太宰治跟他在一起。]
真田鸠见嗯了声，太宰治虽然嘴上不情愿，跟中也相处下来关系还是不错的，也有听他的话帮中也应对觊觎的黑手。
就算不是在逼迫众所周知只在夜晚出现的人，站到太阳底下。
这边的这一手操作，也是一次很意义明确的挑衅。
“他没联系过我……”
真田鸠见装作不知情，意识到情况紧迫也压低了嗓音：“他电话打不通吗？”
如果重力使在的话，他可以轻易把车挪到空旷的地方去，不过中原中也现在被绊住了，他那边情况虽算不上紧迫，隔着大半个横滨飞来也挺悬赶上。
而且他那边信号被屏蔽了，按理说电话应该是联系不上的。
太宰治已经察觉信号被屏蔽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仍旧试探性地给他打了个电话，没有能顺利打出去。
横沟金田正焦急时，听到对面少年古井无波般沉静的声音，恍然冷静了下来：“横沟警官，跟我说清发生什么事了。”
他极快地说完后，听到那边依旧冷静的声音：“把照片发给我。”
“好、等等什么——”
“我来试试拆除它，电话不要挂，听我的操作。”
拉起警戒条的绿化带边，横沟金田一口气没上来般哽住，又绽开一抹松懈的笑：“真田老弟你还会这个！”
每每听到对面少年的声音，总觉得格外令人安心，仿佛无论什么事情都能顺利解决。
这坚如磐石的安心感，比真田警视监更厚实温暖啊！
横沟金田打断对面少年问他是否愿意相信自己的话，毅然决然地从车备工具箱里，找出对方说的需要的剪刀螺丝拿上。
“我已经在车里了，真田老弟，你就说需要我怎么做吧？”
真田鸠见抿了下嘴唇，闭眸失笑，再睁眼时只余沉静。
“横沟警官，先把四角的螺丝拧开，然后拍张□□内部照片发给我。”
……
三分钟后。
真田鸠见挂掉电话，看向旁边不自觉屏住呼吸的教练。
没听到什么恐怖的爆炸声，斋藤至观察着少年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表情，只觉得口干舌燥：“这……是解决了？”
“嗯，不用担心。”
真田鸠见安抚地对非要听墙角，而后知道太多的教练笑了笑。
把手机揣回兜里的他，仿佛一个经历过无数大场面的老警察，根本不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真田鸠见也的确不太紧张，因为一开始系统就监听到了犯罪计划，并在幕后黑手制作炸弹时，通过屏幕进行催眠暗示。
这其实是一颗哑弹。
否则真田鸠见也不会放心，让一个没有什么经验的人不带护具做这样危险的事。
他一转眼看向休息区，不愉地挑眉：“人都跑哪去了？”
斋藤至：“……”
在真田鸠见打电话时，那些选手没注意都跑走了。
就在斋藤至想着要不要帮人去隔壁球场叫几个看比赛的，少年忽然原地沉默下来，眉头紧蹙，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不得了的阴谋。
真田鸠见听到电子音在脑中响起：[有两个消息，一好一坏，你想先听哪个？]
他苦着脸：[它们一正一副不能消消乐吗？]
系统：[……三个一样的物体放在一起才会瞬间消失。]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真田鸠见叹了口气：[好吧，先坏消息吧。]
系统顿了顿试探道：[坏消息是手冢国光要离开了。]
[。]
【*_#82%】
[。]
把乱码的同步率收拾回28%，真田鸠见几近破音地震声：[——什么？！]
第210章
手冢国光在经过和前青学部长的比赛后, 终于卸下支柱的责任，决定往后只为自己打网球。
[但他为什么要离开呢，在哪里打网球不都一样吗！]
真田鸠见难以接受极了, 虽然他也知道一些手冢国光的打算。
手冢当初在德国复健时收到过邀请，决定念完国中之后到德国参加职业联赛，去追求成为职业选手的梦想, 没想到还有一个学期呢，对方就要离开了。
刚才在大和佑大“为自己而打球”的教导下，他顿悟并破解了幻有梦境, 还领悟了无我的最后一扇门——天衣无缝的极致。
很好, 继越前家那一大一小之后，又一位开启炫光特效的人出现了。
系统试图驱散他满脑子的手冢：[你不关心一下好消息吗？]
真田鸠见收神：[好消息是什么？]
[好消息是以你为主角的漫画《你管这叫网球？》, 改编的同名番剧，在一些世界正式播放了, 热度会迎来一波暴增。]
不知不觉当前热度值已经3000多万了, 距离一个亿的小目标达成了三分之一。
[哇！]
真田鸠见停顿酝酿了一下惊喜情绪。
系统看着他象征性往下降了两点的同步率, 觉得有点敷衍：[……]
手冢国光要离开对宿主的打击就那么大吗？
比赛已经结束有一会了，现在那边双打一的比赛已经打起来了, 它特地攒了个好消息一块说，没想到这个降压药不太好使。
电子音继续：[以及，另外还有一件事——]
斋藤至见少年仿佛遇到了什么无解的难题，有些忧郁, 还有些悲伤。
“这是怎么了，真田君？”
“没什么……”
真田鸠见叹息一声：“人生路上分离总是难免的。”
斋藤至：“……”为什么突然转到了那么悲伤的话题？
教练看他眸子垂下的阴翳弧度, 都带着一丝难以排解的小忧伤, 试探道：“我去给你叫几个比赛选手？”
真田鸠见一秒恢复微笑点头：“麻烦了。”
“……不麻烦。”
斋藤至挤出个笑脸，转身离开去隔壁人多的地方时, 不由露出点头疼和困扰，还没能从刚才听到的那段刺激对话中回神，却听身后少年忽然又叫住了他。
——“等等。”
他表情抽搐了一下，挂上温和的笑容回头正想问他还有什么要求。
却见少年脸上神情是不同以往的严肃，有种风雨欲来的紧迫感。
[除了横滨那边，另有个地方最近动作频繁，并且终于在三分钟前发布了通缉令。]
真田鸠见刚才回答教练的同时，有些意外地猜测：[酒厂那边思来想去气不过，想给我点颜色瞧瞧？不应该啊。]
毕竟那么大的财团，只可能被利益驱动，针对他根本得不到什么收获。
系统表示他完全猜错了方向。
收集到的资料在光屏上展开，为首是一张暗网的通缉令截图：[你应该有印象，崇拜纯粹「天元」的组织「盘星教」发布了，对「星浆体」天内理子的通缉令，后称……]
[——“星浆体事件”。]
真田鸠见隔着半透明屏幕叫住了教练，眼中不会投影出直接在视网膜上呈现的画面，他闭了下眼关掉眼前的一幕幕。
[这在原著里，可是对未来造成无数影响的关键剧情。]
不过这不是五条悟高二暑假发生的事吗？
他原本计划那时候出手，没想到这个关键节点会提前大半年。
关于这蝴蝶效应，系统已经理清是如何运作的了：[你还记得当初地区预选赛时，让你们立海大校车抛锚的那个诅咒师吗？]
真田鸠见惊了：[不是……这都能回旋镖！？]
那对诅咒师父子所制的改造人，是他当前库存中唯二的术师改造人，因为强度比其他的高一点，一直是香饽饽般的存在。
现在有一个就放在横滨充当他夜间的小号，还挺好用的。
被打断的电子音停了停：[那对诅咒师父子的确跟盘星教有关，那个传统守旧的老诅咒师，就是纯粹天元的拥趸之一。]
但关系也没那么近，他们跟盘星教中某个诅咒师关系比较好，如果他们还活着，肯定能救下被咒术界追杀的朋友……失去一个重要战力还被咒术界盯上，急需翻盘机会的盘星教才提前动手。
中间还牵扯着一些弯弯绕绕，但宿主想必没有兴趣看它画的分析图，系统简单提了下便略过了。
[现在五条悟和夏油杰，已经接下了天元的这项指名任务。]
[另一边，跟有“术师杀手”之称的伏黑甚尔熟悉的中间人，了解到他有复出的打算，也打出电话联系对方见面。]
跟系统进行着对话的真田鸠见，看上去就只是沉默了半分钟。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尖轻轻捻了一下：“教练，关于刚才那起投放炸弹的案件，我还有些在意的地方，要请个假过去看一眼。”
斋藤至：“……”
为什么一副背后还有什么更大的阴谋诡计的架势啊！
这个选手的生活，实在是有些过于脱离他们熟知的日常了，只听对方算了一下又说：“你给我开个假条，先开三天，不够之后再补。”
斋藤至嗓子发紧艰难道：“这是在有些太危险了，还是交给警察去做吧？”
他话音在少年给了他一个：如果其他人能顺利解决，他就不会回去了的眼神中，越来越弱。
少年说：“放心，我不是某个姓工藤的高中生，会在没有自保能力的情况下擅自行动。”
斋藤至：“……”
真是好自信的语气与神态。
虽然但是，这个姓工藤的高中生又是谁啊！
—
三号球场和五号球场的团体洗牌战，也已经进行到尾声。
单打二由五号球场的手冢国光获胜后，双打一的部分三号球场又扳回一城，双方总比分2：2持平，还剩下最后一决胜负的单打一。
真田鸠见顺利申请到了假期，放下网球包什么东西都不带，也没来得及跟其他人打声招呼，这就来到正门口要走。
可远程操控的铁门一时没开，他朝旁边的监控摄像头挥了挥手。
监控室里。
黑部由纪夫刚开门送走决定离开的手冢国光不久，就看到这个蓝发的，现在集训营里当之无愧的最强也要走，一时有些怔住。
忽然满是疲倦的同僚推门进来，看到监控中的画面，和他询问的视线后说：“开吧，他请了假有……急事要处理。”
黑部由纪夫听出他嗓音有些干涩，仿佛灵魂脱离身体一般，很不在状态。
奇怪地看了眼斋藤至，他还是听从对方的意思，摁下了开门的控制键。
屏幕中的铁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就见少年迅速地闪身挤了出去。
少年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能拍到的道路尽头，再看向其他的监控屏幕——
中央球场那边迹部景吾对上入江奏多的比赛刚刚开始，处于下风的高年级选手，实际正卖弄着自己的演技；看完刚才比赛的越前龙马，从镜头下走过返回后山；五号空球场，刚才在手冢国光离开前，跟他比赛的不二周助正躺在铺了层落叶的球场上无声流泪……
这里汇聚了无数形形色色，炽热又年轻的灵魂。
每年都有人怀着满腔热血进来，也都有人抱憾而归，未来他们会走向不同的人生轨迹。
总有人会坚持下去，继续在网球的道路上探索。
真田鸠见沿着十多天前来时小路返回，走到山下大路上，困扰了一下要怎么去往市区。
他手边没有交通工具，由于这里实在地处偏僻，是根本不会有出租车跑过来的，去隔壁高专的辅助监督也不走这条道，可谓人迹罕至。
只能等好几个小时一趟的公交车了吗？
[公交站台在这边。]
系统指路并往宿主的仓库里投递了一颗棒棒糖：[给，你的手冢赢了。]
终于接受手冢离开的现实，真田鸠见后知后觉看着时不时刷新加个小几千的热度，心情愉悦起来，正跟系统计划着要接下来要怎么做。
看到前方车站旁站着的少年后，他眼睛亮起快步上前：“手冢！”
提着行李的手冢国光转过头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是肉眼可见的惊讶：“你……为什么……”
“我有点事要处理，所以也出来了。”
手冢国光：“……”
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回应，于是只是沉默。
真田鸠见看着少年崩裂的冰山脸一点点收拾好绷回去，也没有什么好奇心不打算问他什么事，忍俊不禁地继续搭话。
“你接下来要去德国了？”
“嗯。”
“我相信很快就能在职业选手的赛场上看到你。”
“嗯……你也是。”
他们就这样在集训营区附近的山下站台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大多是真田鸠见在说话，比如他努力澄清：“赤也把游戏机藏我床底下这事我真不知道！”
然后手冢国光以单音节回应：“……嗯。”
寡言的少年忍不住多补充一句：“你不用跟我说这个。”
忽然一片细碎的白色从眼前划过，真田鸠见抬头看去才注意到，刚才在他跟斋藤至分开后，布上阴云应景变暗的天空，开始飘落细小的颗粒。
从撒盐转瞬变成轻柔的鹅毛，布满了目光所及的每一块角落。
“下雪了？”
真田鸠见伸手去接，看着停在掌心并不会融化的晶体。
“已经是冬天了。”
手冢国光也抬头去今年的第一场雪。
忽然察觉旁边的少年沉默下来，他侧目看过去。
虽然让他有些苦于应对，但跟真田鸠见这样相处起来并不会让人讨厌，只是对方忽然安静让人有些不习惯。
只见真田鸠见似乎有感而发，掸去手上的冰晶，总是微笑着的眼眸也跟着静下来。
“为了不让苦夏变成咸冬，我得加把劲呢。”
手冢国光怔了下，不知道理解了什么，微微颔首：“……啊。”
接着他也若有所觉，远远回望向遮挡营区的茂密照叶树林。
“比赛结束！”
中央球场上，单打一比赛结束了，最后获胜的是迹部景吾。
按照规则低位球场赢得比赛胜利，两个球场所有选手位置互换。
切原赤也迫不及待要去告诉真田鸠见这个好消息，绕了一圈没找到人。
这个集训营区实在是太大了，他打电话给对面想问问人在哪，结果不知道前辈的手机是不是没电了，直接挂掉了。
他问到幸村精市那里：“部长！你有没有看到真田前辈啊？”
幸村精市笑容温和：“你还敢找他啊？”
切原赤也还没回过味，在旁边白石藏之介已经有些不忍直视的注视下，满脸天真地问：“为什么不敢啊？”
幸村精市保持微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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