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庭筠换好骑服, 翻身上马,远远瞧着刚才在她座位旁添置茶水的侍女,捂着肚子不舒服一般快速离开了宴席, 拐过弯人少后, 瞬时恢复了“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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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是去给主子通风报信了。
庭筠虽然想借雪荷的手脱身,但却并不想忍受污名地脱身。
所以, 她不会乖乖呆在那里等待比赛结束,掉入雪荷设计好的圈套。
其实主要是,这比赛的奖品她还蛮喜欢的。
反正都是要找理由拖到比赛结束的,这个空子钻钻怎么了。
队伍两阵以待, 随着一声敲锣, 骏马飞速入场。第一回合是团队配合, 箭头换成了绑着装有特质石灰的布疙瘩,只要射中对方队伍中,那位手绑各自旗帜颜色布条的, 即为胜利。
攻击只能用箭, 防守——也就是拦下对方的箭,可以用非妖力的其他手段。
庭筠反正就控制地既不过分突出, 也不拖后腿, 但双方还蛮焦灼的, 香快燃尽时,锣鼓再次被敲响, 并提醒时间。
蓝旗方之前似乎一直不主动的玄渊, 突然调转马头,混入了队伍中, 其他队员几乎同时都拉起了弓,马蹄声不歇, 羽箭尽数掠来。
赤旗的人都急忙围去保护那位手绑布条者,庭筠也夹在其中,马蹄奔跑着,身影混乱,侧方一位年轻的少年拉起了弓,他的身影近乎遮挡住了也在悄然搭箭的庭筠。
箭矢飞速而去,铜锣一声脆响,昭示着比赛结束。
赤旗的队伍中傲慢叹息声起此彼伏,那位手绑布条者,心口上,印着一块格外醒目的石灰印。
而同时,庭筠身旁的少年激动地难以置信地举起了自己的弓:“我,我射中了?我射中他了!”
蓝旗队中,同样的,石灰的痕迹异常醒目地出现在胸膛之上。
平局。
两队在说笑打趣中撤离赛场,排在队尾的庭筠却瞥见了身旁不知何时过来的玄渊,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在阳光下透着黄金般的色泽:
“打算后面也一直这样掩藏下去吗?锡兰。”
“也许?”庭筠笑笑,“反正我这人,想法总是阴晴不定的。”
下一场以个人积分做实时淘汰,一批七人,各自箭羽做不同色标记以做区分,会有被操控的傀儡飞禽抓握各类物品在场地半空盘旋,越小巧难以射中的积分越大,为累积制。
到最后,最高分的三位进入决赛,各自继续更新积分的同时,代表他们的三色靶会不固定地出现,只要射中代表对方的靶子即为将其淘汰。
庭筠和玄渊默契地共同淘汰了另一位,魁梧汉子又气又好笑地指了指他们:“你们这对黑心夫妻。”
不得不承认,玄渊真的很强,这也让庭筠十分困惑,虺蛇为何会在他这一代衰落呢?
赤蓝两色相对交错,骏马奔跑带起的风卷起衣摆,在极近的距离里,两人的背后竟同时出现了同色靶。
两人立刻搭弓,箭在弦上已将发,这时庭筠的身体却猛然后仰,身下的骏马不知为何突然嘶叫,高高扬起前蹄就要把庭筠摔下去。
“锡兰!”
玄渊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往身边一带,那抹赤霞便如云絮一般跌在他怀中。
他愣了一刹,
也就是这瞬间,怀中的人拿出他箭筒中的箭,用力一掷。
“铮”一声,正中靶心。
那朵柔软的云毫无留恋地翻回了原位,紧攥缰绳,控制住了身下那狂躁的马。
马蹄稳稳落地,她偏过头来,淡淡道:
“承让。”
……
拿来作这次比赛彩头的,是一只星岚凤。
温顺亲人、能辨毒会寻踪,但极为罕见。
玄渊看着锡兰拎着那金丝笼向场会入口处走去。入口的围栏之外,除了高大强壮的守卫,还有一个蹲在地上的蓝衣少女。
她是没有进入的资格的,所以略显郁闷地用树枝在地面上画着圈,直到听见锡兰的声音,立刻丢掉了树枝站起来。
他也不知为何,自己就这样刻意地用着术法听她们说话。锡兰把星岚凤递给了玄彧:
“你不是喜欢找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吗?它可以帮你,很厉害的。
和大黑小白不太一样,它比较黏人,不过需要你喂东西给它吃……”
玄彧似乎并没有在听她说什么,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然后上前抱住了她,“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还要一会儿。别在这晒着等我了,也不嫌热。”
玄渊掐断了术法,不再想听。而拥抱着她的玄彧,却敏锐地发现了他的视线,抬眼准确无误地看来,然后弯了弯眼,微侧过脸,亲上了锡兰的脖颈。
瓷杯在手中纹丝不动,而杯中的清茶却在不断翻涌着。
他别过目光,对着身后的黑袍之人开口道:
“从今日开始,加大她的药量。”
——
骑艺比赛结束,各位参赛者沐浴后,将参加祭祀。
庭筠被人引着来了一处房间,到了屋内,竟见到了那位转投到雪荷手下的嬷嬷,她一见庭筠便极为热情地贴了上来:
“哎哟,兰夫人,外头热着了吧?快先坐!我提早啊,就给您把梅子冰给您备着了,您尝尝,保准好喝又消暑。”
庭筠看着那白瓷碗,做出有些防备的模样:“刘嬷嬷这是做什么?这好像不是您该负责的范畴吧?”
刘嬷嬷面露愧疚和为难:“兰夫人,奴婢是想跟您道歉来着。
因为奴婢还有重病的家人需雪荷姑娘救治接济,所以那时……我也想留在您身边侍奉的,但……实属无奈啊。”
“只是希望,当面同您解释一下,也不求您不计较,就希望,您能接受我的歉意。”
她说的情真意切,然后叹了口气:“没事没事,不说这些让您糟心了。来,梅子冰,喝完我侍奉您沐浴。”
之前没按她们计划走,居然还不放弃要对她做这种事。
“……算了,都过去了,您也不容易。”庭筠像是被说服了,接过碗,舀起一勺就要送入口中。
怎么回事,竟然没有加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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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筠有些意外,但手中动作并未停顿,不疾不徐地将这一小碗梅子冰喝完了。
“你下去吧,我刚来这边,不太习惯不熟悉的人帮我沐浴。”
“唉!那好,东西都是准备齐全的。如果困倦的话,您也可以睡一觉。”
刘嬷嬷的脚步声慢慢远去,庭筠检查了一下全屋,随后暂时放心地洗了个澡。
……
床榻之上,鼓起一长条,有人毫无戒备地在其中休憩。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精壮的身影不断靠近,边走边脱着衣服,最后赤着上身伏到了被褥之上。
可还没来得及掀开,他周身一颤,直直地向后倒地,不省人事。
侧方,开了一条小缝的衣柜缓缓打开,庭筠抽出帕子,将男人后背脊上的那根银针取下,灵火一融,化成了一滴灰水,没入地毯而不见。
她们还不算太蠢,知道锡兰是青羽族,对毒物极其敏锐,所以梅子冰中只有添加了安神助眠类,但整屋中,熏香、特质的花瓣,都同样添加了,几重剂量下,人便容易不知不觉中招,精神松弛、反应迟钝。
而这时,床榻的枕头和被褥中,才是她们要想她吸入吸收的——催情类药物。
很老套的遭殃陷害,没意思。
庭筠没给刘嬷嬷后面唱大戏的机会,直接拿被子把那男人一卷,从三楼扔到下方的湖里,声响即刻惊动了守卫,庭筠站在窗口说道:
“是刺客,你们处理一下。”
后续可以从他嘴里挖出的东西,应该不少呢。
不过,当时记录下的,雪荷同刘嬷嬷说的是,要在这次会盟上借机让她清誉扫地,受人鄙夷唾骂中再被她安排的人杀死,永远也洗脱不了罪名。
她们那时只较为详细地讨论了如何杀她,对于这个事儿倒是着墨不多,所以庭筠也拿不准,她真就这么设了这么简单的局?后面又是否有变动呢?
但时间也容不得庭筠再做其他准备了,因为祭祀就要开始。她们需要乘坐马车先往虺蛇主城旧址,再上半山腰的圣坛。
整理好着装后的庭筠假意不知地坐上了为她准备的“死亡列(马)车”,届时,会有一辆一模一样的代替她驶向正确的路,至于现在她坐的这辆,自然是将她拉入“坟墓”。
马车一直平稳地行进着,直到一阵妖力波动,杀意扑面而来,庭筠当即一脚,连人带剑将人踹翻了好远。
而被喂下了慢性毒药的马,剧烈地抽搐着死去,马车被狠摔侧翻,自崖上迅速坠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便这样切断了她逃生的工具。
伪装成马车夫的杀手拔出腰间匕首,淫邪地舔了舔匕身,黏腻的目光却如恶臭烂泥糊向庭筠。
他异常兴奋:“真是个划算买卖,赚大发了。”
庭筠眯了眯眼。雪荷啊雪荷,真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来让人玷污她。
庭筠按照剧本,作势就要攻击,却猛然捂住自己腹部,脸色苍白了几分。
“美人儿,刚才踹了我那一下,光生气了,没注意到刺进脚腕的东西吧~”杀手迫不及待靠近,“真他妈极品,可得好好尝尝!”
早已无力地半蹲在地的少女,恐惧地睁大了双眼,杀手愈加急切,手就要触到少女胸前衣襟,却在半指之距硬生生停住。
他收入腰间的匕首,不知如何出现在了少女手中,就这样深深刺进他胃部。
刚才还一副任人宰割模样的,面无表情地抬起另一只手,五指微光一闪,数枚银针齐齐此入不同穴位。
七窍流血,转瞬毙命。
庭筠站起身,掸掸沾了尘土的裙摆。
接下来,就是置放傀儡,伪装自己遇刺身亡、同归于尽的案发现场了。
就在她选好放置方位就要拿出时,有什么从身后山坡滚落下的声音使得庭筠警戒地回头。
在她出手的那刻,对方也同时攻向她命脉,两人却又在看清此次的脸后火速撤回。
玄渊?!
他怎么在这儿?而且还伤的挺严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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