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小区里漆黑一片,只听得见零星的狗叫声。路灯下,一前一后两道影子被灯光拉得细长。谢谨行在前,顾安安砸后,两人之间的距离,仿佛隔了一个银河那么远。
谢谨行走了两步,回过头。
身后跟着的那个少女也瞬间停下脚步,就像突然偷摸跟着别人却被抓到的猫,一瞬间炸起了毛。
黑暗中,少女瞪着一双眼睛看着他。
谢谨行:“……”
由于他的不信任,顾安安现在有点不太想搭理他的意思。
刚才经过了一系列的思想斗争和口舌之争,所以谢谨行现在是一个人遥遥领先地走在前面。虽然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管这人,但走几步路,他就要回头看一眼,看看人还在不在。
少女翻了翻大白眼,踢踢踏踏的慢吞吞地在后面磨着走。也不知道她是哪儿来的自信,反正就是不乐意跟他走一排。
他试探地后退一步,她很快就跟着往后退一步。
他顿了顿,又试探地往前走了一小步,然后后面的人又跟着往前走一小步。
谢谨行:“………”
幼不幼稚!
几岁了,还玩这种游戏!
谢谨行真心的无语,可是又不能再说什么。目前都已经搞得跟磁铁的同极相斥似的,感觉他再多嘴说她一句,这流浪猫估计要跑了。
于是两人就保持着这一段距离一前一后地回了公寓。
谢谨行开了玄关的灯,灯光照着地毯,他嘶了一声,哐一声开了门。
门打开,那少女瞪着滴溜溜转的大眼睛正站在走廊尽头的倒数第二家门口,正准备迈脚。
“你到底要不要回来?”
谢谨行心里无数次的反问自己,十几年后他到底什么眼光?
他喜欢这种跟自己对着干的调调吗?
“再不快点,我关门了。”
顾安安迈出一条腿,面无表情地走过来。
走到门边的时候,又停住了。
“?”
谢谨行站在门边,垂眸看着这女孩儿:“又怎么了?”
“你挡路了。”
谢谨行翻了个白眼,往旁边侧了侧身体。
顾安安为了表示不碰到他,身体擦着门框往里走。因为贴的太近,腹部还撞到门把手上。怼得她脸抽抽了一下,然后飞快地恢复了面无表情。
谢谨行:“……”
行,你有骨气,你了不起。
都已经这么晚了,谢谨行也不想再较真。他长腿迈开,几步走到玄关的位置。
谢谨行是有点强迫症在身上的,家里什么地方摆放什么东西,都要有规律。外面穿的鞋就要放在鞋架上。他微微弯下腰,解了鞋带。正准备缓和一下气氛,告诉顾安安明天带她去办身份证。
结果刚脱下鞋子,耳边就响起嘭地一声关门声。
他抬起头,顾安安已经火速拖鞋,回了房间。
谢谨行看着紧闭的房间门,保持着半俯身的姿势将鞋子慢吞吞地放回到鞋架上。修长的脖颈上喉结滚动了两下,愣是把这口气给吞下去。
嘿!这小妞!
叉着腰盯着那紧闭的门很久,恨不得眼睛能把门框给烧出一个洞来。许久,他才慢吞吞的吐出噎在喉咙眼的这口气……长这么大,他谢大少还没有见过敢对他撒气的人。
深呼吸了三秒钟,谢谨行硬生生把脾气给压下去了。
家里突然多出一个人,十分的别扭。尤其谢谨行习惯了一个人住。哪怕顾安安人在自己房间,并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谢谨行还是觉得有点束缚住了感觉。
忍了忍,算了,就当她不存在。
刚打了一架,虽然是他单方面打人,但天热动一下还是会流汗。
谢谨行强烈的洁癖不能容忍自己身上有汗味,他随便拿了件衣服进浴室。等他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门外传来嘟嘟两声敲门。
谢谨行一愣,以为听错。
门口又嘟嘟响了两声。敲得很心虚,动作很小心的样子。
谢谨行一只手慢吞吞地擦拭着头发,一边漫不经心地开了电脑。坐在电脑前,又听到了两声。
想想,谢谨行丢掉毛巾站起来开了门。
门一打开,外面钻进来一个脑袋和一张谄媚的笑脸。
谢谨行:“………”
“你在忙吗?”顾安安一只手巴着门框,一只手抓着门把手,笑嘻嘻的样子。毫无刚才路上恨不得不跟他呼吸同一片天空下空气的嫌弃模样,判若两人。
变脸变得这么快,呵,女人。
顿了顿,他忍住了嘲讽的口吻,努力平和地开口:“干嘛?”
顾安安被他冷硬的口吻哽了一下。
告诉自己,有求于人,要态度好。她好似没看到他拽的二五八万的脸,轻言细语地说:“谢谨行,我能接借你一件衣服吗?”
“借我衣服?”
“对,”顾安安双手合十,弓着腰,做出了很虔诚的表情,“我想洗澡。突然发现自己没有衣服穿,浴室里也没有毛巾用,更没有沐浴露洗澡,还没有浴球和浴花呜呜呜呜……”
……没有毛巾可以理解,没有沐浴露也能理解,浴球和浴花是什么东西?
“下午不是买过衣服?”
意思很明确,刚买过,怎么就没有衣服穿?
“可那是外穿的裙子啊。”
“?”
虽然他有洁癖,但谢某人不是很理解女生的点,“不都是裙子?”
“不一样!”
顾安安郑重地解释,“睡觉就应该穿睡衣,外穿的裙子是出门穿的。而且还都是新的,穿着睡觉,滚到没型了咋办?!”
谢谨行个子高,没站直也是俯视的视角。
他垂眸凝视着刚才还横眉冷对现在却翻脸如翻书,谄媚得眼
珠子滴流乱转的少女,房间的灯透过门缝照在她脸上,少女睁着圆溜溜的黑眼睛,好像一只为了讨要食物而作揖拜拜的小狐狸。
“……所以呢?”
顾安安可怜巴巴,“你借我一件睡觉穿嘛!”
“我的睡衣你穿不上。”
“谁要穿你睡衣!”
“你刚才不是说你要睡觉穿?”
是,但是不一样。顾安安懒得解释,就一句话:“你借我一件t恤嘛!”
“……”
顾安安皱起了脸,一脸苦逼地作揖,“拜托,拜托,求求你了!!”
谢谨行无语地看了她许久,不是很懂这里面的有什么区别吗?你的外穿裙子滚一滚会变形,我的就不会滚变形吗?
不过这个时候跟她也没什么好计较,他默默地转头去拿。
等站在了衣柜门前,打开衣柜挑选的时候,谢谨行才发现不对。
等等,顾安安穿他的衣服?
穿着睡觉?
她穿他的衣服睡觉?!
一只手握着衣柜的门,谢谨行后知后觉的头皮开始发麻。总觉得这个太亲近了……
顾安安就扒在门口看着他突然像是被点了葵花点穴手一样一动不动,愣住。她眨了眨眼睛,耐心地等了会儿,还是没见谢谨行动弹。
顾安安等了会儿,等不及了。自己开门钻进来。
谢谨行个子高,顾安安像个泥鳅一样从他咯吱窝钻进来。少女挤开他,非常自来熟地就开始挑选。忍了忍,谢谨行扭头看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进来的顾安安,刚想说他下楼去帮她买。
顾安安就已经找到了一件白t恤,开始找睡裤了。
“哎你……”
“?”
“没事。”
“哦。”
她好像对穿男生衣服这件事很不在乎,很快,顾安安就找好了。
看着顾安安手里拿着的衣服,意识到这点,谢谨行的眉头拧了起来。
“咋了?你这个眼神看我?”
“你拿这件?”
“不行吗?”
“……”没,这件是他比较喜欢的一件。但话到嘴边,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他又把话咽回去。
顾安安没注意到他的欲言又止,不知道自己拿了他最喜欢的一件衣服。
她主要是刚才都摸了下,就这个t恤的布料最柔软。想着穿着睡觉应该会很舒服就拿了:“哎,谢谨行,你给我拿个毛巾啊,还有沐浴露和浴球浴花……”
拿了睡衣她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内衣。总不能内裤也穿谢谨行的。
皱了皱眉头,到底没有把这个话说出口。
现在的谢谨行是未成年,她也不能太过分了。
顾安安琢磨要不然下楼去超市看看,就发现头话。
她抬起头,就看到谢谨行一双眼睛黝黑地盯着她。
那蓝脑袋露出的耳朵尖
尖,通红。
好似发现顾安安诧异的眼神,谢谨行面无表情地撇开脸:“我给你拿新毛巾,没有浴球,没有浴花,你用我的沐浴露。”
丢下这一句,他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顾安安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然后睁大了眼睛。
哦吼,哦豁,谢谨行刚才那是害羞了吗?!
等他回来,就拿了一条新开封的毛巾。然后又说了句什么,扭头就走。
顾安安看着已经关上的门,刚想说自己可以去外面洗澡,但听脚步声,谢谨行已经离开。
她耸耸肩,好吧,既然这样,那就在这洗吧。
说起来,这个公寓虽然占地大,其实卫生间就两个。一个在谢谨行的卧房,里面有个单独的小浴室。一个就是外面客厅的浴室。谢谨行房间的浴室更干净,正好。
虽然一直看到很多网络上的梗图,什么男生一条毛巾从头擦到脚,一块肥皂洗一切。谢谨行的浴室还是比较讲究的。嗯,相对于男生来说的讲究。
至少他毛巾分类了,洗澡的和洗脸的,擦手的分开。肥皂和沐浴露也分开。
看来洁癖是从小就有的。
顾安安将衣服丢到一边,快速洗了个澡。为了避免尴尬,她顺手把内衣裤给洗掉了,拿毛巾包住。
谢谨行个子够高,他的t恤其实就够顾安安当睡裙穿。套上直接盖到大腿。
讲真,如果这房子是她一个人住,顾安安就直接穿这睡觉了。但考虑到谢谨行还是个未成年,她老老实实把运动短裤穿上。
等她顶着一头湿头发出来,巴在门口东张西望了会儿,没看到谢谨行才走出来。
谢谨行不在外面。
客厅里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音没有。
估计是出去了。
顾安安偷偷摸摸地将睡衣拿到阳台,抹黑拿夹子夹起来。
本来她是想问谢谨行有没有吹风机的,准备借了吹风机回房间,把衣服吹干穿上。但现在谢谨行不在,就没必要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
先把衣服晾上,明天早上早点起来收的话。完美避开尴尬。
反正现在这个季节的温度,明天早上应该就干了。
顾安安回了房间,倒在床上就有点困了。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足够心累。又是穿越又是打架,还看到了中二时期的谢谨行和梁程理。梁程理就不说了,没想到谢谨行年少的时候性格这种类型的。跟后来漫不经心的优雅温和差别好大。果然在商场混久了就成了老狐狸,人都披上一层优雅的外皮。
讲真,如果谢谨行成年后还是这个性格,估计她都不敢跟他说话。
翻了几个滚,谢谨行的衣服上有一种薰衣草和太阳的味道。很好闻。顾安安趴在枕头上,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来,准备打个游戏。
等点开发现没有信号才想起来,她穿到十几年前了。
……算了,找本看吧。
十几
年前的,题材那就比后世要丰富鬼畜的多。十几年前没有网禁,真的是什么题材都有。什么一女n男啊,骨科啊,洪荒远古啊,狗血八点档啊,应有尽有。
顾安安本来随便看看,没想到越看越起劲,就听到门突然被敲响了。
抬起头,门又被敲了几下。
顾安安正看得入神呢,慢吞吞地爬起来,有点不耐烦地开了门。
一抬头,谢谨行正侧着身体站在门口。
玄关的灯是那种昏黄的,从顾安安的角度就看到他飞快颤抖的眼睫毛,以及他紧紧抿着的唇。
谢谨行飞快地瞥了眼她,将手上的东西举起来:“拿着吧。”
顾安安:“?”
她站着没动,看到他手上提了个袋子:“什么东西?”
谢谨行见她没接,又飞快地扭头撩了她一眼。大概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t恤穿在一个女生身上,明明在他穿来并不大的衣服,套在娇小少女身上,领口都大的露出了锁骨。
少女脖颈细长,锁骨清晰可见。t恤遮到了大腿,下面一截小腿修长白皙,皮肤白腻的像是一捏就碎。
玄关的灯从缝隙照着小姑娘的脸,她一张小脸没他一只手大。
从谢谨行的身高角度,能看到乌黑水润的眼珠子因为诧异而微微闪烁的灵动。浓密的眼睫翻飞的像震动的蝴蝶翅膀。谢谨行有一瞬间脸上热度蹭一下冒起来,喉结也跟着上下滚动了。
“衣服。”
“??”顾安安愣住,他大晚上跑出去给她买衣服?
不过还是接过来,打开袋子——
顾安安的脸也一瞬间红了个透。
里面是少女的内衣。
谢谨行这家伙,大晚上跑出去买这个?!
局促是一种会传染的东西。顾安安没感觉到异样的时候谢谨行已经有点羞耻了,等发现顾安安的脸也红了,他整个人就像是被架到火上烤一样,恨不得原地着了。
“中午你没买这些。”
中午谢谨行虽然带她去买衣服,但因为他催促,顾安安着急就随便挑了四套。
谢谨行虽然装作没参与,但是却知道她拿的都是外衣。虽然他一个大男生去给女生挑贴身穿的衣服真的是非常破尺度,但是她不是说了是他老婆嘛!
都是自己的老婆,他给她买衣服不是很正常?
努力说服了自己,谢谨行觉得自己的行为没什么问题,绷着一张脸:“你快点拿走,我要去睡觉了。”
顾安安接过来,谢谨行就跟屁股后面有狗追似的,掉头就走。
等听到谢谨行的房间门啪嗒一声关上,顾安安后知后觉地拿着袋子回房间。她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谢谨行是怎么知道她穿什么码的?
等拿出来才发现她想多了,谢谨行挑的运动内衣,均码。
顾安安:“……”
你是有多喜欢运动!
不过,多亏了他,有衣服穿了。
翌日,本来今天是应该上学的。不过考虑到警局休息日不一定上班,谢谨行请了一上午的假,带顾安安去办身份证。
但她目前来说属于三无人员,没有户籍所在地,没有其他身份信息,就算是到警局说明情况也需要很多的资料证明。可顾安安是凭空冒出来的,她没有资料。
谢谨行扭头看了眼顾安安,顾安安无辜地睁着大眼睛。
再问一句就有点蠢了,但谢谨行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自己未来的老婆某一天突然降临在自己面前,这是什么离谱的非科学展开:“……没事,我打个电话。()”
别人办事可能比较难,但对谢谨行来说,不存在问题。
不一会儿,顾安安就拿到了自己的身份证明。
重新坐在他的摩托上时,顾安安身体后仰地抓着两边,很诧异警察没有没收他的机车。
你看什么??”
“没。”顾安安扭过头。
谢谨行却在车子往前走了一点路的时候停下来,他一脚踹开了脚架,又扭过头。
顾安安:“?”
“你这么坐不怕摔下去?”谢谨行看着两人之间的楚河汉界,可以赛得进一辆卡车了。顾安安还保持着高难度的后仰姿势,这动作,他一个甩尾就能把她甩天上去。
顾安安:“……不是你不让抱的?”
“……我没让你抱我。”
“那你要我怎么坐!我就这个姿势,还能往后抓一点。坐到前面又没有的扶,还不是一样!”
谢谨行噎住了,又一次噎住了。
自从这女孩出现,他已经好几次被人噎得不知道说什么。他其实想说‘我是让你坐远点,也没让你坐得那么远’,但看着少女从倔强的姿势到无所畏惧的语气,以及从头盔里溢出来不怕死的口吻,感觉他要是多说一句,就会被自打嘴巴。谢谨行很识趣地闭嘴了。
行!
算你狠!
他迈着长腿又跨上去,身体像捕食的野兽般趴伏在机车上。
手一捏油门,车子嗡地一声窜出去。
顾安安本来还想坚持,但谢谨行这家伙车子飞驰得像狂飙出去就要刀人的蛇一样,扭来扭去。吓得她‘啊啊啊啊啊’地狂叫着,破口大骂。
“谢谨行你幼不幼稚!你开这么快是要送死吗!慢点——”
等车子第三次大摆尾,顾安安强大的核心力量也快稳不住她高难度的姿势,她终于是痛哭流涕地认了怂。
“我认输!我认输!”
顾安安大叫,“你开慢点,我好好坐!!”
谢谨行才慢吞吞地减慢速度,让顾安安抹着眼泪,附身抱住了他的腰。
柔软温暖的身体贴到背上,一股熟悉的香味袭上鼻尖。谢谨行一瞬间身体僵直了。
“怎么了?”顾安安歪了歪脑袋,头盔戴上有点挡视线,根本看不到前面人的表情。
“没。”
少年头也不回,声音被嗡在头盔里,迷
()
迷糊糊的。
顾安安:“?”
“走了。”
不等顾安安想明白他抖什么,少年长腿一踢,车子就又重新动了。
警局离住的地方有点远,开过去要经过市内高速。两侧的风从身上吹过,顾安安想起来陆星宇也是很喜欢玩机车。貌似这些男的年少的时候,都很喜欢这种肉包铁的急速项目。
不是很能理解,顾安安动了动手,弯腰抱得更紧些。她有点害怕车子越跑越快,她会被摔成肉泥。
她动作特别细微,以为前面的人专心开车不会发现。只是没想到脸贴在前面人的后背上,顾安安莫名有种能听到他心跳的错觉。
她心里还在想,果然年轻就是好有活力啊,谢谨行这个时候也太热血了吧……
谢谨行:“……”
虽然是他熟悉的沐浴露味道,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闻起来就格外的好闻。
忍了忍,谢谨行觉得自己一百年不怎么紧绷的神经,突然被一只手蛮狠地扯直了。狠狠地绷着,随时都会崩断的紧张感。明明什么也没有,就是载一下人。可从后脑勺弥漫上来一种局促怪异感觉,让他的心跳跟着越调越快。
低头看了眼,冷脸的少年眼睫毛快速地颤了颤,一双纤细白嫩的手臂越来越紧地环上了他的腰。
谢谨行的车子半路都跟着踉跄了一瞬,扭了个s形。
顾安安:“!!!”
s形又扭回来,顾安安跳到嘴巴里的心才咽回去。
她心有余悸地抱紧了前面人的腰,心里一百万次地告诉自己,没事的,谢谨行四肢健全地活到了二十八,没事的,他没死于车祸,不要怕不要怕!
顾安安在心里发誓,今天之后,她不会再坐谢谨行的车后座。
坐了,她就不姓顾!!!
少女的身体柔软得像是没有骨头,软趴趴地贴着。天气好像一下子变得好热,汗就从背后冒了出来。谢谨行慢吞吞地吐出了一口气,埋头把开车油门拧到最大。
等到了家,不用他停稳,顾安安就火急火燎地下了车,腿软地坐到一边:“以后再坐你的车我就是小狗,你爱载谁载谁去吧。”
说完,顾安安爬到一边灌木丛就呕了。
谢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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