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三年⑤
距离玛莲娜·斯科迪亚叛逃彭格列第八年,夏天。
日本并盛。
“恭先生,需要的文件已经……”
梳着一个非常放荡不羁的飞机头,说话却毕恭毕敬的男人推开了和室的推拉门,却在看清屋内的情况后退了出去。
云雀恭弥正在睡觉。
被他放出来的匣兵器刺猬小卷正在和云豆一起玩。
男人的脑中一瞬间闪过了无数条因为打扰了他睡觉,然后被‘咬杀’的前辈们的惨痛经验。
于是他把还没有说出来的话通通咽了回去,然后静静的用手把门往回推。
却在这时,听到了一声冷淡的声音:“进来。”
再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才发现刚刚还阖着眼睛休息的云雀恭弥,不知道何时早已睁开了眼睛。
他有一双非常漂亮的墨蓝色丹凤眼,但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不然就会被彭格列最强的云之守护者,用浮萍拐重新教做人。
男人走过去,心中的小人忐忑的在跳着踢踏舞,将文件放到云雀恭弥的身前。
“是彭格列那边发过来的合作文件,但他们的主要经营场所在东京,不会动并盛这边。”
他小小声的快速将想要说的话都倒了出来。
“……”
云雀恭弥垂眸翻动了两下文件,最后目光停留在了一张纸上。
很明显,这张用笔写的纸条,并不是打印和字体都规范得要命的文件中的一部分。
【可否前来东京一聚。】
是彭格列十代目首领,沢田纲吉的亲笔。
群聚,这是云雀恭弥最讨厌的行为没有之一。
沢田纲吉最了解这一点,但仍然向他递来了邀约,看来是有什么必须要说的事情不可。
麻烦。
“走吧。”
云雀恭弥站起身来,去换衣服,身后的男人连滚带爬的去准备直升机。
和室外的【唯吾独尊】静静的沉默着-
有人说,人类的身体每经过一个七年,身上所有的细胞就会换成一套新的。
但从外表来看,好像除了长大了一点,看不太出来有什么变化。
云雀恭弥注视着眼前的镜子,面无表情的将领带向上系好。
他对于服装没有什么挑选的爱好,和服也好,西装也罢,只要不影响他打架,怎么穿都好。
但曾经有个女人,总喜欢给他搭配各种衣服,随意的像是在摆弄什么换装布娃娃。
‘毕竟云雀你长了张好脸啊,好马配好鞍不是吗。’
她总是那么笑着说道。
换衣服,可以,但是有条件。
他给出的交换条件就是,打赢了他就答应换,打不赢他就免谈。
那个时候,本来自诩是他师父的迪诺·加百罗涅就那么坐在旁边看着他们打。
然后在他们的切磋结束了之后,迅速的送毛巾送水嘘寒问暖。
……不要误会,不是对着他的,而是对着玛莲娜。
玛莲娜和他同岁,和迪诺之间还有年龄差,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之间混得那么熟。
她自称是彭格列这边派过来教他情报工作的老师,然后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拉着一起打了一架。
那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品尝到失败的滋味。
而这人把他压在身下当坐垫,还说风凉话,什么本以为风纪委员长会是很厉害的人呢,没想到就这。
不过他并没有生气,反而是觉得——太好了。
若这个世界上一直没有能够与他一战的敌人存在,那么才是真正的无趣。
六道骸也好,迪诺也好,玛莲娜也好,统统咬杀!
他的战斗天赋与生俱来,而在强敌当前,成长的速度更是快得惊人,很快就从被压着打到能还手,再到后期的势均力敌。
但玛莲娜是个非常三分钟热度的人。
她刚开始的时候和他打架还挺开心的,但到打了十次之后,就不是那么热衷了。
据她自己所言,那就是——和同一个人打那么多次,感觉有些审美疲劳,看他脸看得有些厌烦了。
当时他默默的举起手中的浮萍拐,准备给这个大言不惭的家伙一个‘惊喜’。
而迪诺在旁边狂流汗,说那今天要不就先不打了,换个别的玩法?
玛莲娜乐得不打架,当即就举手说我没意见。
而他再看了一眼这两个明显站在同一战线的家伙,只觉得烦躁,然后转身就走。
被拉回去了。
‘谈判的时候,一身合适的服装相当于是你的对外名片。’
玛莲娜一边用手死死的钳制着他的双臂,一边笑着说道。
旁边的迪诺火速打电话给司机,然后和她对了个眼色,就把他给扔进了车里,直接打包打走。
明明再过两天就是那么什么指环争夺战了,结果这两个人却完全没有正形,还弄什么裁缝过来定制西装。
虽然他也不是很放在心上,但从正常人的角度,就相当于高考前夕不复习准备战服一样。
‘哎,我是门外顾问的来着,谁当老大对我来说都无差啦!’
玛莲娜手上拿着卷尺往他身上缠,脸上的笑容一点变化都没有,‘彭格列内斗和我们门外顾问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啊。’
‘虽然候选人是我们现任老大的儿子,但说实话,不管是叛徒当老大还是太子当老大,我们都是独立于之外的。’
被从意大利空运过来的裁缝,看上去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副‘完了我不会被灭口吧’的表情。
而一旁脸上多了块浮萍拐打出来的淤青的迪诺,露出了一脸苦笑,‘你说话也有些太不近人情了吧,玛莲娜。’
‘我还以为你挺喜欢阿纲的……’
被按的无法动弹的他能够敏锐地觉察到,迪诺在说出这句话时一瞬间的不自然。
战斗直觉敏锐的人,不管什么方面都挺敏锐的。
玛莲娜在听到迪诺的话后,放在他肩上的手微微用力了一些,没有回头,只是说道:
‘是吗,我只是更讨厌xanxus。’
她站起身来对着迪诺笑着说道:‘那家伙天天使唤斯夸罗,还是个爆仗脾气,很烦啊。’
‘一想到以后去本部要面对的老大是这么个嘴脸,就有种想要彭格列干脆原地解散了算了的感觉。’
‘这么一比,果然还是希望沢田纲吉能赢,决定了,门外顾问的选票我要都投给沢田纲吉!’
迪诺在旁边表情微妙地扶额,‘你还是这么在乎斯夸罗……但这理由也有些太草率了吧,门外顾问下一任首领不还没定吗,你能决定选票?’
‘加百罗涅——’
玛莲娜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幽怨,也不叫他的名了,而是直接叫他的姓氏。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她放在他肩上的手力气变得更大了,要不是他现在动不了,左右也得打一架。
她说道:‘要是下一任的名额板上钉钉的定好了的话,你觉得为什么沢田家光要让我来教这家伙情报工作。’
‘别忘了,彭格列初代的门外顾问首领,就是初代云之守护者阿诺德。’
‘虽然说本部与门外顾问之间不能互相干预,但他心也是真的大,让我去教自己的竞争对手。’
‘帝王的牵制手段,他以为他是谁,意大利总统吗。’
‘但你还是来了。’
他突然出声插进了他们之间的对话中,目光灼灼,‘你不会因为这种理由就退缩。’
就像从一个人的写字风格,能够看出来一个人的性格一样。
那种一往无前但又狡猾得不行的战斗风格……玛莲娜不可能会畏惧这种事情。
‘……’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露出了个笑来,然后抬起手来捏了捏他的脸,‘你倒是了解我。’
如果有人敢冒死开贴问并盛风纪委员长的脸软不软的话,估计这女人应该是那个唯一敢回答的人了。
‘情报工作这种东西,教给你又不会饿死我,再说以我现在在门外顾问的威信程度来说,直接反了家光估计也会有人跟我一起干。’
‘老东西们想要个能够点燃火炎的继承人……他们以为门外顾问是什么打火机生产中心吗。’
她对着他笑,‘而我之所以答应来教你,要不要猜猜看原因?’
他看着她的眼睛,不说话。
他们的眼睛颜色很接近,若是不细看的话,很容易会混淆不清。
但实际上,他的眼睛是墨蓝色的,是蓝中混入了一滴墨,而她的眼睛则是深蓝色,是将那滴墨与蓝搅匀了,看上去要深邃一些。
他总觉得,若她能点燃火炎的话,或许也会是云属性的。
漂泊不定的孤云,以及自由自在的野鹤,她就是这样肆意妄为的人。
而她好像也不指望从他这里获得答案,笑着说道:
‘因为你很好看啊。’
……这算什么理由,混蛋。
“恭先生,直升机已经备好了。”
草壁哲矢恭敬的说道,将云雀恭弥从那段短暂的回忆中拉了出去。
彭格列的初代门外顾问首领兼初代云守阿诺德,曾经是意大利某个神秘组织的秘密情报部的首席。
而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那个神秘组织应该就是现在的意大利特工情报局AISE的前身。
而AISE目前的首席,正是已经从彭格列叛逃的玛莲娜。
命运还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看似没有规律,但实际上,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彭格列在经历了那段转型期的阵痛之后,迅速的决定了接下来的发展方案。
他们将部分无法分割的产业留在意大利,而将本部迁移到了日本,还有些产业则是放置到海外诸国。
弃卒保帅,于非常时期能够下达这样的指令,彭格列十世的魄力只能说非常惊人。
也真不愧是……史上最年轻的黑手党教父。
“沢田纲吉,这次叫我过来是要做什么。”
云雀恭弥惯来不喜欢说废话,刚一进入办公室,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而在他到来的前一秒,还在有些疲惫的捏着眉心的彭格列十世,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后,微微坐直了身体,看向他说道:
“门外顾问那边确认了玛莲娜的死亡讯息为真。”
这位教父的脸色看上去相当不好,就好像通宵了好几天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一样,黑眼圈分外得明显。
他的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摆成了一个金字塔的形状,继续说道:
“过去了将近两年的时间,而AISE那边也还是没有消息。”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个事?”
云雀恭弥微微皱起了好看的眉毛。
他并不觉得那个人会死,或者说,会那么轻易的死掉。
黑衣组织算什么东西。
她之前从身为世界第一黑手党的彭格列叛逃都没有死,怎么可能会死在那种货色的手中。
彭格列祖传的超直感难道也会出错?
“怎么会?并不是。”
沢田纲吉笑了一声,表情微妙的与玛莲娜笑时的样子,重叠在了一起。
“我只是想要借云雀你的信息网去调查一下欧洲刑警组织的情况。”
他将头向前靠了靠,放在手上,棕褐色的眼睛看上去有些晦暗不明。
“他们最近的活动,有些可疑啊。”
第142章 三年⑥
玛莲娜·斯科迪亚从彭格列叛逃的第八年,秋天。
日本并盛。
“哎,这一次玛莲娜酱也没有回来吗?”
沢田奈奈的表情看上去十分的可惜,她用手轻轻地扶着自己的脸,看向儿子,“你们公司的工作也有些太繁忙了吧?”
沢田纲吉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微笑着点了点头,“确实,玛莲娜的能力强分配到的工作也比较多。”
他想了想,接着说道:“妈妈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和她说的吗?我可以代为转告一下。”
然后他便看到,自家天然呆老妈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
“代为转告?”
她重复了一遍他的话,语气却与他所说出来的截然不同,而是带着些揶揄的,凑到他耳边小小声的说道:
“只告诉妈妈就好,你们俩现在是不是……更进一步啦?”
“啊?”
沢田纲吉的大脑在听清楚她所说出来的话后,一瞬间陷入了宕机状态。
而母亲在看到他这副模样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可能是误会了什么,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
“哎,难道你们现在不是情侣关系了吗?”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是会表现出来一副自己很忙的样子,而沢田奈奈也是如此。
她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衣服下摆,又摸摸自己垂落在一边的头发,看看天又看看地,然后才说道:“是我……误会了什么吗?”
“毕竟,你们那时候的感情看上去真的很好的样子……每次你提到玛莲娜,脸上都笑得很开心呢。”
“……”
沢田纲吉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了一些,但很快又放松下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是妈妈误会了吧,我和玛莲娜——”
“从来都没有在一起过啊。”
“轰隆!”
外面突然开始下雨,平地一声惊雷。
沢田纲吉站起身来,眼睛不着痕迹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爸爸是不是有段时间没有回来了?”
他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在里面,却让听到的人忍不住的感到有些微微的紧张。
“哎?啊,嗯。”
沢田奈奈跟着站起身来,突然觉得眼前的儿子看上去有些陌生。
她对于儿子的印象,一直都是那个小时候被吉娃娃追着到处跑,哭起来鼻涕眼泪糊一脸的样子。
而面前的这个男人,看上去虽然和之前一次见面时没有什么区别,却平生给人一种……有威严的感觉。
就好像在草原上巡视着自己领地的狮子,慵懒时看上去是和善可亲的大猫,而严肃时,则带着一丝血腥和冷厉。
小纲他……不是在外面经营海鲜公司吗?
怎么会给人这种吓人的感觉啊。
她不由的端正起来自己的态度,回想了一下说道:“得有半年没有回来过了吧。”
“是吗。”
沢田纲吉低下头,用左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自己右手中指上的戒指。
如果有家族成员在这里的话,便会知道,这是教父生气了的前兆。
过去,在他面对着意大利议会对他参与黑手党活动,以及暴力行为的指证时,也是这么一副态度。
【作为一个合格的首领,当你生气的时候,你既要让对方看出来你生气了,又不能让对方看出来你生气了。】
过去,玛莲娜半躺在桌子上面,修长的双腿在桌子前面晃来晃去,手上还捏着只纸飞机,如是说道。
里包恩说这一方面,由她来教导他最为合适,所以就把刚执行完任务的玛莲娜从门外顾问给薅了过来。
临走前还和他说什么,跟着她好好学,这人可是把虚张声势给用得比他还要炉火纯青的人。
【既要让对方看出来生气,又不能让对方看出来生气……这不是矛盾了吗?】
他坐在课桌前,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混乱,没有办法处理这种有些过量的信息。
【你觉得这是矛盾啊。】
她翻身从桌子上坐起来,撑着下巴看他,【唔,举个例子好了。】
她抬起手来指向他,【现在我是彭格列,而你则是要和我谈判的家族首领。】
【你带着一份想要让我让利的合同而来,但你很忐忑,因为不知道我会作出怎样的应对方式来。】
【但你希望彭格列,也就是我,能够同意这份会折损我自己利益的合同。】
几乎是在她话音刚落的瞬间,他便感受到,面前的人的气势猛地一下子发生了变化。
她抬起手来,漫不经心的将自己刚刚因为躺在桌子上,而搞得有些乱的头发向后掖到耳后,双腿也从刚刚自然垂落的样子,变成了交叠在一起的坐姿。
她对着他微微颔首,嘴角仍然向上勾起,带着笑意,然而眼中却闪过了一道冷光。
她将双手交叉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面向对方的金字塔形状,两根食指轻微地碰撞在一起,不说话,只是盯着他。
而在这种氛围之下,他也忍不住的被带入了她刚刚所预设的情况之中,有些心虚。
就在这时,玛莲娜开口了。
【亲爱的沢田先生,你的合同我已经看过了。】
她的两根食指又一次的触碰在一起,指尖相交,发出了咔哒的一声声响。
脸上的笑容没有什么变化,眼神却愈发的冷了起来,说出的话中也带着些怒意。
【我可否认为,这就是贵方对于彭格列的态度?】
“没有办法兼顾好事业与家庭的男人,都是失败的男人。”
沢田纲吉的左手食指轻轻地敲在彭格列指环的戒面上,发出了咔哒的一声脆响。
他的睫毛轻颤,抬起来的棕褐色眼睛中冷然一片,对着沢田奈奈露出了个宽慰的笑来,说道:
“放心吧,妈妈,我会转告父亲您的意思的。”
“他的工作并没有忙到,连回来见妻子一面的时间都没有的。”
说完后,他脸上就又恢复了那种温和的笑,就像是刚刚的那一幕是错觉一般,向外走去。
“抱歉,我还有些事没有忙完,先走了。”
只留下沢田奈奈留在原地,有些怀疑自己眼花了出现幻觉-
回到家的时候,沢田纲吉并没有带任何一个保镖。
一方面是因为,这是回家又不是上战场,没必要这么谨慎。
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本身的实力就足够强劲,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大多数时候,带那一大群保镖出行,其实是为了撑场面。
就像是皇帝出行的时候,身后也需要跟着一大堆随从,以此告知对方自己的身份尊贵一样。
他走在并盛森林有些泥泞的小路上,撑着一把刚刚从家里拿的伞。
是一把红色的伞。
他在伞篓里面看到的时候,那红色瞬间就吸引了他的注意,而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撑着它走在路上了。
他用手握着伞柄,雨水噼里啪啦的落在伞面上,然后向下滑落,打湿了他的一半肩膀。
这把伞不是很大,但罩住一个他还算是绰绰有余的程度。
而之所以还会让雨淋湿他的肩膀,则是因为——他习惯了。
他习惯了将伞倾向另一边,习惯了自己的伞下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习惯了……她的陪伴。
从门外顾问大楼走向彭格列本部的那条泥泞的石子路,她走了无数次,怎么还会被路上凸起的石子给绊倒呢?
而当他下意识的去拉她的手时,所感受到的那份灼热,到底是因为天气炎热,还是,别的原因?
意大利男人就该娶西西里的女人……玛莲娜·斯科迪亚是否也爱过沢田纲吉?
最终,他静静的站立在那片悬崖上,眺望着远方。
他说谎了。
他对着所有人撒了一个谎。
在那时,在巴吉尔失魂落魄的将玛莲娜的死讯传回来的时候,彭格列的超直感在瞬间给他的答案是:【确认死亡】。
名为玛莲娜·斯科迪亚的女人,的的确确已经死去了。
但在现在,这个已经确认了的答案,却出现了波动。
超直感告诉他,玛莲娜的死有蹊跷,死亡是真的,但……有变化。
他拜托云雀恭弥去调查欧洲刑警组织最近的情况,可后者所给出的情报却很正常。
欧洲刑警组织最近对于恐怖势力的打压,是因为他们之前派出去的卧底和各大小组获得了新的证据性情报,所以在冲业绩。
嗯……也快到年底了嘛,可以理解。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云雀恭弥在调查这个事情的时候,顺便所调查出来的,过去被玛莲娜杀了首领,并提着头用来向彭格列投诚的那个家族。
其原本的姓氏是:【杰索】。
白兰·杰索的那个杰索。
任何一个从十年后世界归来的人,想必都绝对不会忘记这个特殊的名字。
当时从未来回来后,彭格列本部第一时间派出人去搜寻白兰·杰索的存在。
这种动辄就能轻易毁灭世界的危险人物,既然他们已经提前知道了未来的走向,那就要重新把这些信息都握到手上才会放心。
但是……他们没有找到。
不仅是白兰,还有入江正一和当时密鲁菲奥雷家族的那些人,都不见了。
就好像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存在过他们的踪迹一样。
但这个世界上还存在尤尼·基里奥内罗,彩虹之子们的诅咒也在代理战后被顺利解开。
一切好像都很正常,但他就是觉得,有哪个地方不对劲。
说不上来的违和感,就像是他丢失掉了什么重要的线索一样。
在十年后的战斗中,他见识到了白兰的手上所掌握的那种神乎其神的能力,甚至就连已经死去的人都能够复活……
只是,复活的那个人,还是以前的人吗?
而对于黑衣组织这种——本质上只是个用暴力武装自己的跨国医药研究机构来说,他也实在想不明白玛莲娜为什么要自杀。
为情而死这种东西他是不可能会相信的,最大的可能性是她对于这个世界终于玩腻了,所以选择了自杀。
她就是那样的人呐。
有时候很成熟,有时候又很幼稚,说话做事完完全全都只是凭着自己的心情来,就像是一道肆意的刮过的龙卷风。
当时知道她是意大利特工情报局派来的卧底时,他真的很吃惊。
因为实在想不到这人竟然还会为了某项事业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完全看不出来啊!
但若那真是她的选择,他会选择尊重。
可若是其中有白兰干涉的话——
沢田纲吉握紧了手中的伞柄,掌心那道永远褪不去的红色的疤又开始痒了起来。
他的眸光渐冷。
“白兰·杰索……”
他默念着这个名字。
若其中真有白兰的手笔,那他也——定不会放过他。
他不介意,再杀他一次。
第143章 三年⑦
现在。
位于荷兰海牙的欧洲刑警组织总部。
伊森·本堂正在行走着。
他手上堆了一大堆各种各样的资料,需要交给话事人处理。
哦,还有过来的时候路过花店,买的一大捧向日葵。
由于他行进的速度实在有些过于快了,也非常难以避免的,在路上会撞到人。
“啊!”
同样捧着一堆资料的男人被他迎面撞倒,手中的资料像是雪花一样的向着半空中天女散花一样的飞去——
然后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的给接住了。
“小心。”
他说出的话十分的简短,在接住了那些即将飞走的文件之后,顺带捞了快倒在地上的男人一把。
男人对着他忙不迭的一阵道谢,“谢谢您!万一这些东西掉了再要整理的话,那真是不敢想象。”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股从里到外都透露出班味的菜色,“玛莲娜小姐会杀了我的……!”
听到对方提起了那个熟悉的名字,伊森的动作停滞了一下,挑了挑眉,“她应该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说你的吧。”
男人苦笑着摇了摇头,“若是平常的话那确实不会,但放到现在……”
他发出了一声闻者落泪的泣音,“入江先生你为什么要走啊!!!”
然后伊森·本堂就听了一耳朵,有关于那位名为入江正一的辅佐官离开后,逐渐变得暴躁的某人的消息。
“她会半夜给你打电话催进度!”
——竟然又熬夜到那么晚。
“她会用非常斯巴达的语气让你重新写方案!”
——要看那些写得不行的东西,确实会让人生气。
“她还会在任务途中再派新的任务!只因为顺路!”
——毕竟那家伙是个极端效率主义者嘛。
正在大吐苦水的男人并没有注意到,站在自己旁边的好心人,思绪已经彻底跑偏了。
若是他知道伊森·本堂在想些什么的话,估计会觉得自己这苦真算是白诉了。
“对了,你是来做什么的?”
男人在一通诉苦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个人手上也拿着不少的资料。
但伊森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歪了歪头看他,问道:“听上去你好像对你这位上司很不满的样子啊。”
“……那倒没有。”
男人瘪了瘪嘴,有些委委屈屈的说道:“之前其实还挺好的,但在入江副官去日本调查案子之后,就成这样了。”
他垂着头,即使刚刚诉了那么多的苦,脸上却一点埋怨的样子都没有,“我们确实是很忙,但作为直接处理这些东西的玛莲娜小姐,只会比我们更忙。”
“我希望她能够稍微休息休息,不要那么累……仅此而已。”
末了,他又小小声的说道:“或者说下次换情人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这人的领导魅力即使换了个组织还是这么强啊。
还有这个滥情的性格,真是半点没变。
之前还担心过她在Europol过得会不会不太好,但现在看来还真是多虑了。
低着头的男人自然没有看到,伊森·本堂的脸上闪过的一丝微妙。
AISE内部为了这次‘探亲’行动,不知道吵了多少次。
普拉米亚差点就举着炸//弹和所有人同归于尽,Fiore的那个蓝头发小姑娘也是,吵得要死。
他倒是比较无所谓,结果这个名额最后掉到了他的头上。
嗯……据说是玛莲娜亲自指定的,所以没有反驳的余地。
那群疯狗当时看他的眼神真是——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那他估计早就被千刀万剐了吧。
伊森·本堂收回自己发散开来的思维,将自己手中的那些文件重新整理了一下,说道:“你刚刚问我是来做什么的……”
“新案子需要玛莲娜小姐亲自走一趟日本,归期暂不确定。”
他用手拍了拍呆住了的男人的肩膀,安慰似的说道:“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呢。”
说完,便继续往前走去。
但他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听到的却并不是男人高兴的欢呼声,而是崩溃的呐喊声。
“我要的不是这种休假啊——玛莲娜小姐你不要走——!”-
“砰砰!”
伊森·本堂站在雪白的大门前,用手礼貌地敲了敲门。
然后便听到一声半死不活的拖长了的声音:“门没锁,进——来——”
由于已经有三年没有见过的原因,他站在这里时,其实还有些紧张。
虽然玛莲娜在之前通知的时候已经打过了预警,说现在的自己可能看上去‘不太一样’,但他还是会紧张。
就像是在一副斥巨资购买的世界名画前,即将掀开那层盖在上面的黑纱时,那种忐忑。
他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用手轻轻地扭动把手,推开了门。
海牙今天的天气非常好,阳光透过那面擦得干干净净的玻璃照了进来,将这间通体雪白的办公室照得发亮。
或许是觉得装修实在麻烦,如月枫在装修自己的办公室时,直接选择的是极简方案,一切都按照最简单的来就行。
所以她的办公室内,除了那面棕红色的书桌和座椅,其它的一切都是白的,看久了甚至会让人觉得有些晃眼。
而此时,她正躺在她的老板椅上,用力地往后倚,几乎可以说是躺在椅子上,而脸上放着两张雪白的资料纸用来挡阳光,红色的长卷发就那么散落在椅背上。
伊森·本堂走到她面前,将她盖在脸上的资料纸取了下来。
然后对着那张明显有些过于年轻的面孔,微微皱起了眉头。
岁月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刻痕,将头发染上了些许的霜色,但她反而——变小了。
她现在看上去和刚刚进入黑衣组织时候一样的年轻。
但按照时间发展,她现在也应该有30多岁了才对,而非现在这个20岁刚出头的模样。
想到前东家的一些操作,他几乎是瞬间便说道:
“你……被黑衣组织做了实验?”
那声音中带着一丝怒气,大有她说个对,他就扛着加特//林去把组织的人全都突突了的架势。
如月枫嘿咻一声往前坐,椅子也发出了咔哒的一声响声,淡淡的说道:“你的思维广度还真是惊人。”
她用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好不容易休息了一会儿结果又有事要做了。
不行啊,清醒值要归零了——
“你干什么来的?”
她从游戏背包,啊不对,现在应该称呼它为匣子了——掏出了一包烟,从中抽出来一根叼上。
“刺啦!”
一道火焰先于她之前燃起,将那根她叼着的香烟点燃。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她有些惊讶的看着默默把打火机收回去的伊森说道。
“我没抽。”
他淡淡的说道。
也就是说,这个打火机是专门为她备着的喽?
如月枫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看着伊森走去开窗的背影,“瑛海最近过得怎么样?”
他开窗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擦得干净到可以反光的玻璃窗上倒映出他微微垂下的眼睛。
是为了瑛海才会叫他来的吗。
也是,她这么年轻,自然也会喜欢更年轻更漂亮的人。
受过她的恩惠已经够多了,就不要再……肖想一些不可能的东西了。
他有些自嘲的扯了扯唇角,转过身来,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从椅子上起身站了起来,此时贴得他极近。
那双深蓝色的眸子因为阳光的照射而看上去更加得澄澈,其中倒映出了他微微瞪大了的眼睛。
“你……”
她的话刚刚开了个头,怀里就被他塞了一大把花,低头一看,向日葵的花瓣慢悠悠的落下来一片。
“送你的花,恭喜升职。”
伊森·本堂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有微微泛红的耳尖透露出来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如月枫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向怀里的花,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然后抬起手指,轻轻地拨动了一下落下去的花瓣旁的花瓣。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向日葵的花种应该是能吃的吧?”
这个突然转变的话题,使得伊森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刚回答了个:“这个我也不……”
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他被人拉着领带直接甩在了刚刚她躺着的椅子上,双手还被她钳在了头顶上方。
“等……唔!”
向日葵散落在桌子上,阳光将他们交叠在一起的影子投在了雪白的墙上,拉得很长很长。
燃烧着的香烟的烟灰被风吹落到了地上,终于在燃到尽头前,被主人摁灭在了烟灰缸里。
接吻——爽!
如月枫抬起头来,舔了舔自己的唇,感觉之前被下属气得快要升天的情绪终于得到了缓解,放开钳制着身下人的手,“刚刚问你呢,AISE那边有什么事需要我过目。”
却没有得到该得到的回复。
“回神啦——”
她用手轻轻地拍了下他涨得通红的脸,也不管他还有没有从刚刚的刺激中缓过来,就非常冷酷无情的说道:“谈正事呢,别走神。”
伊森·本堂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坐起身来,椅子发出了嘎吱的一声响声,连带着还坐在他身上的人也跟着一颠。
……明明先搞事的人是她,结果却好像显得他玩物丧志忘了正事了一样。
难道这人变小了之后,连带着混蛋程度也恢复了顶峰程度不成。
他甩了甩头,说道:“听说入江去了日本。”
如月枫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努力调整自己,懒懒的说道:“是啊。”
她这个时候才表现出来了一点不满,“好不容易把他从AISE带过来给我处理文书工作,结果自己先跑了,小正怎么这样!”
“文书工作烦死了,我明天就退休不干了!”
看到她的样子,他有些好笑,但忍住了没有表现到脸上,而是继续说道:“那你要不要去日本和他一块儿办案子,就当是放个假?”
她微微眯了眯眼睛,“哦?”
伊森·本堂将刚刚放到一边的资料重新拿了起来,放到她的手中,“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我想你应该会感兴趣。”
而她随手翻了两下,也忍不住的露出了个笑来,“你说得对,我确实感兴趣。”-
另一边,站在米花街头凶杀案现场,还被怀疑是嫌疑人之一的入江正一,突然打了个冷颤。
而正在挨个询问情况的正巧路过的爆炸//物处理班警察松田阵平,敏锐的发现了他的情况,转过头来看向他,问道:
“要不让这位先生先说一下吧。”
那头红头发真是……有够显眼的。
看着就生气。
去了那边就连个电话都不接了的如月也是,混蛋!
打个电话或者接个电话,能把她给累死是吗!还是说欧洲刑警组织忙到连这点时间都没有了?啊?!
而入江正一,入江正一默默推了推自己眼前的眼镜,感觉好像被针对了,说道:
“我只是……。”
下一秒,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接起来一看,发现上面显示的是:【玛莲娜】。
而那人愉悦的声音透过网线传了过来,“小正,我马上要来日本找你了,开不开心,意不意外?”
入江正一:。
入江正一:!!!
他以自己最快的速度猛地挂了电话,然后抬起头来,说道:
“入江正一,只是个普通路过的路人。”
完了,大麻烦要来了。
他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淡淡的绝望。
想死,但感觉该死的另有其人.jpg
所以这文书工作他这辈子都逃不掉了是吗?
放他回AISE,科研项目才是他永远的家啊,混蛋上司——!——
作者有话要说:
白月光回国准备!
第144章 梦醒时分
东京海洋之星会展中心。
于一年前竣工,专门用来招待国际知名人士们,和举行各种重要会议的双面贝壳形建筑。
耗资数百亿日元,通过20多位建筑师的设计,所建成的一张日本面向于国际的名片……此时正在燃烧。
因为,就在两天后,这座会展中心就要举行一场盛大空前的,由全世界刑警组织的精英齐聚一堂的集会,共同商讨如何打击国际社会上日益抬头的恐怖势力。
而知道了这一消息的恐怖势力,率先出手了-
我是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在和同级的青梅竹马毛利兰去游乐园玩时,目睹了黑衣人可疑的交易现场。*
看得出神的我,没有注意到从背后接近的另一名团伙。
我被那个男人灌下了毒药,没想到醒来后,身体竟然缩小了!
如果被那些人发现工藤新一还活着,那么不仅我的性命堪忧,身边的人也会被危及。
因此在阿笠博士的建议下,我隐藏起了自己的身份,被问起名字时,谎称自己是【江户川柯南】。
并与被黑衣组织意外捕捉到,情急之下服下APTX4869的宫野志保,如今的【灰原哀】一起,共同调查着真相。
当然,现在这些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现在正处于海洋之星会展中心的展览馆外,目睹着爆炸的A馆,与一位名为【入江正一】的男人一起。
他自称是个路过的科研人员,但总是出现在各大凶杀案的现场,每次都会被怀疑是嫌疑人。
但实际上,他其实是欧洲刑警组织的一员,因为工作调动而来到日本……
虽然据他自己所言,是为了躲避他那个魔鬼上司,以免胃病发展成胃癌最后英年早逝。
但他对于黑衣组织的事情非常熟悉,很可能也曾经参与其中。
身体变小,头脑依旧灵活,无所不知的名侦探——
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那什么啊,柯南君……从刚刚开始你好像就一直在发呆耶。”
入江正一一脸菜色的捂着自己的胃,看向沉思状站立着的江户川柯南,“是看出来什么了吗?”
“不,我只是在想,如果那个恐怖组织想要彻彻底底的威胁到世界各地派来的刑警的话,他们只会炸掉一边的场所吗?”
江户川柯南回过神来,看向入江正一,表情十分之严肃。
“若是要安装炸//弹的话,只安装在A座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
“或许只是想通过这个震慑一下别人,而不是真的想要赶尽杀绝呢?墨西哥那里的黑手党很喜欢用这种杀鸡儆猴的做法。”
入江正一从随身带着的药盒中倒出一粒胃药,也不需要水,直接丢到嘴里咽了进去。
他之前沉迷各种科研研究,总是忘了时间吃饭和睡觉,身体被搞得很差劲,胃也不怎么好。
带着药到处走,然后不舒服了就随时来上一颗,对于他而言已经是家常便饭一样自然的行为了。
然后他就看见,面前的江户川柯南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突然开始奔跑了起来。
而为了不让小孩过早的挂掉,他也只能苦哈哈的跟着一起跑。
一边跑,还一边在心中落泪。
明明他今天就是想要提前来会展中心这边看一眼情况,以避免后天欧洲刑警组织的人过来之后两眼摸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啊!
还有这个孩子,之前每次都能撞着他出现在各大凶案现场,旁边还附赠一个被麻醉针麻晕了的沉睡的小五郎……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强的了吗?!
日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危险了?以前在意大利的时候都没有一天一个命案这种强度啊。
难不成米花町的真名,其实是东京小哥谭吗!
“入江先生,入江先生!”
疯狂在心中吐槽着的入江正一,被小孩稚嫩但严肃的声音重新拉回了理智。
然后他就看到了眼前这个……一旦引爆,绝对能够把他们两个炸飞到天上去的炸//弹箱。
注:是指的人体器官乱飞,而不是一边啊哈哈笑着,一边大喊着什么友情啊羁绊啊家族啊的飞上天。
“这个型号的炸//弹,入江先生能拆除它吗?”
江户川柯南望着他说道。
他在中控设施前蹲下,扒拉了两下炸弹箱中乱成一窝子的各色橡胶线,看着那个显示10:09的倒计时,抿了抿唇。
“我的本职工作可不是拆弹啊……”
可恶,虽然他确实是个热爱研究各种机械和武器装备的研究员,但要他拆弹也有些太强人所难了吧!
就在这时,大地又一次的震动了起来。
“地震了吗?!”
入江正一没有蹲稳,差点跪在炸//弹箱前。
江户川柯南缓慢地摇了摇头,“不,是埋在A座的其它炸//弹正在连锁爆炸……”
他的脸色很难看,“那边的炸//弹是连锁炸弹,只要有一个爆了,那么其它的也会跟着一起爆炸。”
“而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我们面前的这颗炸//弹,应该也是一颗能够控制其它埋在B座各处的炸弹跟着爆炸的炸//弹。”
而若是真的开炸了,那场面绝对足够壮观。
“……”
“……”
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火速扭头去干自己的事情。
江户川柯南:
“可恶!安室先生赶紧接电话啊!”
入江正一则是在碎碎念:
“意大利都没有这种操作……怪不得上面让我来日本常驻考察呢……”
他趁着江户川柯南转身的瞬间,点燃了中指上的戒指,晴之火炎明亮的黄色光芒一闪而过,储物匣子中的工具箱也成功被他取了出来。
以后要是被小鬼问起来如何随身携带这么大个工具箱的,那就直接打马虎眼糊弄过去好了。
先把炸//弹停下来才行啊。
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的话,估计会被玛莲娜给笑死吧。
入江正一用牙咬着小型手电筒将眼前的炸//弹箱照亮。
刚刚吃下去的胃药很明显并没有这么快就生效,此时胃部传来了一阵阵难以忽视的抽痛感。
但他却丝毫不在意,只是目光灼灼的注视着眼前的炸//弹箱。
得在她来之前,把所有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完。
他好歹,也算是个天才来的。
“可不能让混蛋上司看到这种烂摊子……”
入江正一扯了扯唇角,从工具箱中取出要用的东西来-
“FBI竟然也会出席这次的行动,但对于你这个曾经的卧底来说,应该不能作为发言人露面吧。”
正在奔跑着前往燃烧着的A馆的降谷零,遇到了一个有些预想不到会出现的人。
那人背着琴盒,在看到他后停下了前行的脚步,静静的注视着他,然后说道:
“我只是跟着来保证后勤不会出问题的随行人员而已。”
赤井秀一移开了自己的视线,继续往前走,“日本公安的眼皮子底下竟然也会出现这种的重大事故,看来我并没有来错。”
听到他的话,降谷零猛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语气也跟着有些不善了起来。
“怎么,你是想要在这里和我打一架吗?”
赤井秀一没回头,只是用同样冷淡的语气说道:
“想打架我随时奉陪,但不是现在。”
那双冰绿色的眸子于夕阳下睨了他一眼,“还是说,日本公安其实是会因为私人情绪,而耽误正事的废物。”
不、能、生、气——!
降谷零知道此人在故意激怒他,深吸了一口气。
从那人死去后,赤井秀一与他之间就撕去了那层还能看得过去的假面,变得针锋相对了起来。
而这种针锋相对,在基尔险些暴露,而前者假死脱身后,升到了最顶峰。
“这次的事情,背后是否有黑衣组织的手笔。”
赤井秀一走在前面,突然说道。
降谷·卧底身份还未暴露·零,语气很烂的说道:
“你觉得呢。”
他完全不想回答该死的FBI的问题。
而赤井秀一只是用力地拽了拽自己肩上的琴盒,看向前方的眸子中满是冷意。
“若是以前的黑衣组织,或许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打草惊蛇,但现在就不一定了。”
对方现在在来自多方势力的共同打压下,已经不复曾经的神秘与庞大,而是如同风中残烛一般,要燃烧自己最后的疯狂。
一群疯子聚集着的黑衣组织,不管做出什么事来,他都不会感到意外。
毕竟,上次琴酒还坐着鱼鹰扫射东京塔来着。
烧个会展中心,感觉也不是做不出来。
他又一次看向降谷零,“还卧底在组织里的你,不应该最了解这一点吗。”
后者刚想说什么,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安室先生,我们发现了B座这里位于控制中心的炸//弹箱!”
‘我们’?
降谷零自然没有遗漏这个关键词,皱起眉头说道:
“你们……柯南君,有人在你身边吗?”
电话对面的小孩声音变得有些迟疑,似乎是在询问旁边人的意见。
然后在一个男人说道:“请便。”后,才回道:
“是的,我的身边有一位欧洲刑警组织的人员,他正在拆弹!”-
爆炸//物处理班的警车上。
“你又在发短信啊。”
萩原研二正在抓紧时间抽穿上防护服前的最后一口烟,一脸复杂的看着自家幼驯染噼里啪啦的打字,“她有回过你吗?”
阵平酱喜欢的那个女孩,在出国之后直接就断联了,无论是打电话还是发短信,没有一次被正常接起来过。
但这人还是每天都坚持着给对方打一次电话,以及发短信询问情况。
要不是知道他还没有表白,总感觉都已经可以升级成望妻石了……
这也太喜欢对方了吧!
“我给她发信息又不是为了让她回复我。”
松田阵平在发完短信后,将手机装进兜里,抬头看了萩原研二一眼,“你给我好好穿防护服!”
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一看到这货不好好穿防护服,心中都会生出一阵无名火来。
就好像……曾经有个萩原研二因为不好好穿防护服而死掉了一样。
“穿着呢穿着呢。”
萩原研二被喊得缩了缩脖子,将手中的烟放到专门的灭烟盒里按灭,然后将衣服套上,嘟囔道:
“这次会展中心竟然闹这么大,那些恐怖势力都在想什么啊。”
“明明这样做只会加速他们的消亡吧?感觉是反向加速跑耶。”
“谁知道危险分子的脑子里面,都装的是些什么东西。”
松田阵平并不是很想去想那些无所谓的东西,将防护服的拉链从下拉到上,垂下眼睛。
全世界的刑警组织都派了自己的精锐人员过来,欧盟那边肯定也派人来了。
那么,如月她……也会来吗。
他抬起头来,透过因为呼吸而升起了一层白雾的防护镜向外看去,能够看到那座熊熊燃烧着的建筑。
虽然很希望能够见上一面,但若是会使得她陷身于危险中的话,那他倒希望她不要来。
他只希望她即使是在世界的另一边,也能够平平安安的。
这样就够了。
另一边,负责现场联络的警员大喊道:
“公安那边发来另一颗炸//弹的位置了!”-
总感觉,来到日本之后,好像就没有遇到过什么好事啊。
入江正一看着面前越来越小的数字,嘴边忍不住的挑起了个苦笑。
7月炎热的天气使得他脸上的热汗仍在不停地往外冒着,之前还能够抽出个时间来擦一下,但现在却分毫不能走神。
如果这个炸//弹真的爆炸了的话,他倒是不会死在这里……
匣子里面的防护道具挡这种炸//弹还是绰绰有余的,即使多加上一个江户川柯南也放的下。
啊不对,用防护道具直接反向把炸//弹包裹进去就好了,人要学习一些反向思维。
但就是觉得,好逊啊。
如果普拉米亚也在这里的话,估计会狠狠地嘲讽他,说什么当初去玛莲娜身边做辅佐官的就不该是他。
不然若是让她来的话,绝对不会连这么区区一个炸//弹都拆不了。
混蛋啊,你会做炸//弹是不假,但拆炸//弹这种技术活难道你也精通?
他垂眸注视着眼前的炸//弹箱,上面的倒数数字来到了1分钟的倒计时,而拆到最后需要剪掉的线也只剩下了两条。
一条红的,一条蓝的。
剪对了,就不需要牺牲一个防护道具,剪错了,就直接原地爆炸。
“我们在这里!”
不远处,江户川柯南对着正在往这里跑来的两人用力招手。
……choice啊。
入江正一深吸了一口气,将剪刀移到了那两条线的上方,坚定的剪下——
“咔嚓!”
几乎是在同时,某人给他专门设的手机铃声想了起来。
“叮铃铃!小正快接电话~叮铃铃!小正快接电话~”
而他看着停在了00:07上的炸//弹箱显示屏,站起身来的同时,接通了电话。
然后就听到,那人用饱含笑意的语气说道:
“小正,抬头~”
人的一生中,总有些时刻是刻骨铭心到无法遗忘的。
而对于入江正一来说,好不容易把炸//弹箱停下,精疲力竭到了极点时,抬头望见心中所想之人从天而降的这一刻,也会让他铭记一辈子。
他抬头向上看,天空因为已近黄昏而泛着一层紫红,万里无云。
那人站在直升机放下的长梯上,火红的长发在空中肆意的飞舞着,如同一道旗帜一般,身上的白衣也被吹得猎猎作响。
直升机开始降落,还没有完全降落到合适的起跳的高度,她就迫不及待的直接跳了下来——
而他伸出双手,忍不住的向前跑,明知她不需要,却依旧想要接住她。
被直升机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扭过头来的江户川柯南,在看到那落到地上的身影时,瞳孔猛地紧缩了一下。
骗人的吧……
那不是——如月姐吗?!-
系统:【满分!满分!玩家以一个非常丝滑的姿势落地!让我们欢迎这位新任跳楼大师——】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入江正一面色如常的收回自己接空了的手,皱眉看向面前的如月枫。
“我以为你会等到两天后,再来出席会议来着。”
然后就见着她一脸嫌弃地摆了摆手,说道:
“鬼才参加那个破会,那是尼尔的活,不是我的活。”
她看着他这灰头土脸的样子,忍不住的笑着说道:“倒是你,才离开这么几个月,竟然就搞成这副样子,果然离了我不行啊。”
而他慌忙抬起手来擦了擦粘上了烟灰的脸,咳了一声,试图掩饰尴尬。
“怎么突然开着直升机来了?不对,你的审批,日本这边通过了吗?”
“早通过了。”
她对着直升机的驾驶员摇了摇手,又看向他,拖长声音,“小正啊——你怎么看了我之后一点都不带惊喜的?”
明明胃药已经生效,但依旧觉得胃疼的入江正一小声嘟囔,“倒不如说是惊吓。”
如月枫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看向他的眼中多了几分威胁,“什么?”
他这才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没什么,好久不见,玛……”
“血腥凯撒!!!”
一道咬牙切齿的喊声打断了他的话。
入江正一,入江正一默默的把自己滑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推了推眼镜,看向冲过来的两人,淡淡的说道:
“看来是认识你的人,不需要打个招呼吗?”
而如月枫揽着他的肩膀,将头转过去,看向声音所传来的方向——
【人物:降谷零,当前好感度:100】
【人物:赤井秀一,当前好感度:100】
嗯……你们要找的是血腥凯撒/玛莲娜·斯科迪亚,和她玛莲娜·杰索有什么关系?
“不认识呢,认错人了吧。”
如此,她有些漠然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的那一段*引用自每次名柯剧场版的开头
嗯……怎么不算剧场版呢(喂)
白月光归来!但失忆版哈哈哈(如月:我的演技可是有96啊)
第145章 失忆
赤井秀一注视着眼前的女人,放在身侧的拳头不自觉的攥紧。
在所有人中,他是唯一一个正面目睹血腥凯撒的死亡的人。
他看着那枚子弹穿·透了她的头颅,从右边的太阳穴进入,从左边的太阳穴穿出,鲜血与脑浆一起涌出……
死亡慢慢的爬上那张美丽的容颜,而大海的浪潮吞没了一切。
在那种情况之下,绝不会有生还的可能。
然而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人,却与那人长得一模一样,说话的语气和动作也一模一样。
唯一比较不同的是,她看上去比起他所熟知的那位血腥凯撒,要年轻一些,看上去就像是刚刚从大学校园中毕业一样。
假如那人也正常的上大学,正常的毕业,正常的进入社会和工作,应该就和她一样了吧。
赤井秀一的脑中突然闪过了些许片段式的画面,是当时在华盛顿的时候,血腥凯撒趴在他的身前,用平淡的语气说起的那个故事。
《银翼杀手2049》。
都市霓虹的倒影照耀在那头鲜艳的红发上,她用力地抱着他,固执的要将胸膛紧紧的贴在一起,说道:
【复制人发明出来便是为了某项目的的达成,而主角的诞生,是为了成为一名警察。】
说起来,黑衣组织最近的研究方向也偏向于死人复活……这两者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吗?
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
“柯南君刚刚说,在这里拆弹的是欧洲刑警组织的成员?”
赤井秀一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探究。
突然被cue到的入江正一举起手来示意了一下,“是我。”
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看向这位背着个应该装的是枪的琴盒的男人,“这位……日本公安,你有什么事情要说的吗?”
一旁在发现对象有些特征对不上就沉默了的降谷零,听到他的话语后,抬起头来说道:
“不,他不是日本公安,是FBI的。”
入江正一:啊这。
他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是吗?我以为在日本的领土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最先赶过来的会是日本公安呢,抱歉啊。”
他停顿了一下,又看向降谷零,“所以你才是吗?”
降谷零摇了摇头,也不看他,只是看向旁边的如月枫,带着些探究意味的说道:
“安室透,只是个恰好路过的侦探而已。”
“这位小姐刚刚是从有着欧洲刑警组织标识的直升机上跳下来的,想必是其成员之一吧。”
“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可以知道小姐的姓名呢?”
如月枫面无表情的打了个哈欠,用手揽着入江正一的肩膀。
“没必要吧,我什么贡献都没有,就算是要道谢或者送感谢信都没我的份啊。”
她将头微微靠在后者的肩膀上,是个人都能够看出来他们之间的亲昵,“我只是来接小正回家的而已。”
又吐槽道:“FBI怎么世界各地都是,真是世界警察啦,好烦。”
站在一边的入江正一能够看到,站在对面的赤井秀一在听到这句话后皱了皱眉。
——知道你讨厌FBI了,但能不能在没人的时候再说啊!你看对面那个FBI看上去好像生气了啊!
完全不知道对面其实生气原因不是这个的他,对着赤井秀一有些歉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抱歉啊,我家长官有些困得神志不清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去掰她环在他肩膀上的手,“喂,这还在外面呢,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而他这一动作,也将之前为了打开匣子而特意戴上的戒指亮了出来,与如月枫垂在他身上的手中指上的戒指,一看就是同一制式。
男人将戒指戴在左手中指上,意思是正在热恋中。
而女人将戒指戴在右手中指上,意思则是名花有主。
所以,这两个人是……在谈恋爱?!
欧洲刑警组织竟然还会允许办公室恋情,真是——
降谷零的视线凝固在那两只交叠在一起的手上,只觉得无比的刺眼。
就算他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不一定是血腥凯撒,但他的心中,却还是忍不住冒起了酸泡泡。
以前血腥凯撒情人众多的时候,也没有见她与哪个人戴情侣对戒。
他的眼前突然闪过了那枚绿色钻石的戒指。
在轮船即将倾覆之前,她十分随意的将那枚来之不易的戒指就那么戴到了他的手上。
而这样的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永远陪伴在某个人的身旁!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呐呐,入江哥哥,这个漂亮的大姐姐就是你说的那个斯巴达上司吗?她看上去好年轻啊!”
工藤新一,不是,江户川柯南一脸纯良的拉了拉入江正一的衣服下摆,仗着自己现在的可爱模样试图套情报。
然而——
“斯巴达?”
如月枫揽在入江正一肩膀上的手,突然收紧了一些,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危险了起来。
“小正,原来我是斯巴达上司啊。”
她微笑着用另一只手捏了捏他的脸,“看来我以前还是对你太好了呢~”
不妙,这人甚至说话都开始飙起波浪号了!
入江正一心中不好的预感升起了一瞬,下一秒,刚刚还在往下拽他衣服下摆的江户川柯南就被人从地上拎了起来。
“哎?”
后者愣了一下,在空中扑腾了两下小短腿。
【人物:工藤新一,当前好感度:70(APTX4869状态中)】
“大姐姐是有什么事要说的吗?”
他正在努力凹的可爱一些的样子。
哼,该说真不愧是有希子的儿子吗,装傻的样子都一模一样。
如月枫看着他这幅样子,甩了甩,“你叫什么名字?”
“江、江户川柯南。”
“江户川柯南啊……还挺国际化呢,你父母应该很喜欢福尔摩斯吧。”
她对着他露出了个笑来,眼神却逐渐变冷。
“有什么话来问我就好,小正他知道的肯定没有我本人要多,不是吗。”
入江正一看着她这个样子,只觉得一口气没有喘上来,“等等,你别这样拎小孩啊,玛莲娜!”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赤井秀一的眸中闪过了一丝幽深的光,说道:“哦,原来小姐的名字是玛莲娜啊。”
但如月枫没有理他。
她对于满好感的人都没有什么兴趣。
她只是将小孩拎得近了些,拎着他后面的衣服,就像是在拎着一直顽皮的猫咪的后颈一样,眯了眯眼说道:
“小侦探,好奇心是个好东西……可若是拥有太多,却有可能会杀死你呢。”
说完,就将他从半空中重新放到了地上。
而江户川柯南只觉得后背发凉。
不对……不对!
如月姐之前虽然也总是没个正形,但她说话不是这样子的!
而且她的头发不是黑色的吗?怎么不仅成了红色,还跑去欧洲刑警组织了?
还有这种眼神,这种黑暗又血腥的感觉,和黑衣组织的那群家伙实在是有些太像了!
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跑来了一大堆警察。
看为首那些人的样子,看上去是来爆炸//物处理班来拆除炸//弹的警察。
果不其然,最前面没有穿着繁重的防护服的警察说道:“炸//弹是在这里吗?!”
入江正一叹了一口气,知道又到自己出场的时候了,向前一步说道:
“我已经拆除了,你们可以随时查看。”
而在那群赶过来的警察中,为首的二人紧紧的——盯着他身边的那人,心中也涌起了不为旁人所知的惊天骇浪。
如月枫对此并不关心,她只是抬起手来,然后打了个哈欠。
“小正,我可是跨了7个小时的时差过来找的你耶,从上飞机到现在都没睡过……还有什么事没搞完?是时候回去了吧。”
而在她话音刚落的瞬间,那群警察中就传来了些许喧哗声。
“松、松田警部?你这是做什么?!”
她打哈欠的动作微不可微的停顿了一下,然后就看到,刚刚还裹得严严实实的罐头中,突然冒出来了个卷毛。
他穿着排爆警察深蓝色的制服,从那身繁琐的衣服中跨出来,于众人的视线之下,直直的走向她——
然后被入江正一给挡住了。
虽然他每天都被自家长官折腾得想死,但他在面对外人的时候,还是相当的给力的。
不是,这海洋之星展会是个什么风水宝地吗,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凑上来了?
入江正一皱紧了眉头,心中也有些烦躁,看向这位有些冒犯的男人,“这位警官,请问你有什么事要对我的长官说的吗?”
松田阵平看着他,啧了一声,停下了脚步,只是看向如月枫,说道: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如月。”
然后他就看到,面前的人露出了一个有些疑惑的表情。
那双熟悉的深蓝色眼睛中,闪过了一丝茫然,就好像他叫的是另一个人的名字似的。
她对着他歪了歪头,礼貌的笑着说道:
“抱歉啊,先生,你认错人了吧,我不是什么如月。”
哈?
松田阵平的瞳孔猛地紧缩了一下。
而紧跟他后面脱了繁重的防护服奔过来的萩原研二,看着这张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年轻脸庞,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
但他的表情管理能力明显要比前者强些,笑着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说道:
“哎,那请问我可以知道小姐的名字吗?”
他紧紧地盯着这张有些过分年轻的面孔,不经意之间瞥了站在旁边的降谷零一眼,然后便听到她答道:
“玛莲娜,玛莲娜·杰索。”
“姑且可以算是Europol派到日本的暂时话事人吧。”
第146章 在你眼中
“刚刚,你演得有些过于用力了吧。”
入江正一随手按开安全屋的顶灯。
灯光将这间紧靠着东京湾的屋子照得光亮,却也更显得寥落,里面的装饰仍没有什么变化。
一把坐上去会摇来摇去的椅子,以及那面一看采光就很好的落地窗,铺设了懒人地板的地面看上去可以倒头就睡。
所以……床呢?最关键的床去哪里了!
这人装修房子的时候就不能把床也备上吗!
他心中的吐槽欲望盛况空前,而旁边的人已经……面朝下直接倒在地上了。
她甚至还从匣子里面拿出来了一床被子,直接盖在了身上,然后掀开被子留出一半空,示意他过来。
“……说实话,你有没有想过,和辅佐官睡了之后万一再决裂,那谁来接我的烂摊子。”
他用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有些无奈的想要叹气,但还是坐了过去。
如月枫的脸朝下,说出来的话也有些闷闷的,“小正想的可真遥远。”
她微微偏了偏头,垂落的红发间隙之中,能够窥见她深蓝色的眼睛,“为什么会说我演得很用力?”
她一个侧滚翻滚到他身边,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侧躺着看他,“我的演技可是有96点啊。”
松田阵平都没看出来,他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知不知道答案对于你来说,完全无所谓的吧。”
入江正一向前伸了伸腿,然后躺下。
懒人地板虽然柔软,但实际上比起床铺来说还是有些偏硬的,硌得他背有些痛。
但旁边的这个大麻烦却完全不体谅他,用头发聚成小刷子来骚扰他,“有所谓的啊,小正都能看出来,那他不也就能看出来了?表演大失败——太可怕了。”
搞什么,以为这是什么逗猫棒吗!
他侧过头去,躲避她的头发,翻过身去,“你的演技没有什么可挑剔的……我只是因为提前知道了答案,所以才会那么说的。”
“你不想把那个拆弹警察牵扯进来吧。”
他放在头边枕着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些,表情也根本不像他的语气一样淡定,“不然直接敷衍过去不就好了。”
这人竟然也会这么在意一个人……真是个超级无敌大笑话。
“……”
如月枫看着那个写满了拒绝的后背,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后扑通一声倒回了地上。
“好疼!”
她皱紧了眉头,捂住自己的小腹,额头上也渗出了些冷汗。
然后就看着刚刚还一副拒绝样子的入江正一,直接翻身坐起来,面向她,眼中也闪过了一丝焦急。
“怎么了?肚子痛?还是月经痛了?”
家里有个姐姐的男人对此非常敏感。
主要是某人平常流血流汗不流泪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所以她一喊疼,就怕是真的出现了什么紧急情况。
结果就看着刚刚还一副痛苦样子的某人,在他终于转过身来后,立马躺平,表情甚至还隐隐透露出一股‘计划通’的得意味道来。
——呵呵,早就已经通过痛觉免疫100%直接消除了月经痛和流血debuff的她,是不会痛的!
入江正一:。
入江正一:我怎么又被骗了!
入江正一:“可恶!你怎么又骗人!”
他气得想要直接转回去,却被抓住了手腕。
文弱的辅佐官当然是打不过武斗派的上司的,他挣扎了两下,但还是被拽着摔进了她的怀中。
落地窗虽然好看,但在夜风的吹拂下,冷得让人有些想要颤抖。
唯有被窝是暖的。
不对,再具体一些的话,就是只有她的身体是暖的。
都说女生的手凉,但她的手却热得不行,像是个小火炉一样。
“小正。”
她用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中带着笑意,“我可是为了你冒着冷风从直升机上跳下来的耶。”
“你就是单纯想要跳直升机而已吧!”
他被按得没法动弹,暗暗发誓明天开始一定要开始锻炼,声音也有些闷闷的,“说什么是为了我,谁信。”
若是换作认识他的人在场,估计会感到大为震撼。
平常正经得不行的入江辅佐官,竟然也会露出这种撒娇一样的表情吗!
“但结果是好的啊,你是不知道日本这里有多麻烦,前脚我审批刚刚通过,后脚我就来找你了。”
她笑着,胸膛中传来了些许的嗡鸣声,“会遇到以前认识的人完全是意外,我是为了你才会出现在这里的啊。”
他抬起头来,能够看到她脸上那种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
情话对于这种将浪漫刻在了骨子里的人来说,说出来就像是呼吸一样的简单。
但是其中是真是假,却只有她自己知道。
他只是她的辅佐官。
辅佐官嘛,长官大人的衣食起居和各种交接工作都由他来,算是距离她最近的人。
不过,本来定下的辅佐官,其实是桔梗。
这位任性得没有边的长官大人,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把原来在技术研发组的他给薅过来,去当她的辅佐官。
她看向他,却好像在看另一个人。
他叹了一口气,向上挪了挪,将她拥入怀抱,不去想那些会让自己胃疼的东西,妥协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睡吧,明天还要和尼尔会和的,不是吗。”
而缩在他怀中的人,也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他们同样是红色,却略微有些不同的头发缠绕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兄妹一般。
夜晚逐渐变得安静。
恍惚之中,在另一个时空中,似乎也曾有一位哥哥,在寒冷的夜晚中抱紧了自己的妹妹。
红发与白发交缠在一起,就像是命运一样-
松田阵平沉默地坐在车上,垂着头看着自己手机上面的信息。
在排除了炸//弹的危险后,现场由消防大队的人接管,而他们这些排爆警察也可以退场。
本来应该快乐的庆祝一下终于下班了,然后去居酒屋喝酒或者吃夜宵来的,但他现在却没有这个心情。
他用手指翻动着手机上的一行行短信和通话记录,也看不进去,就是发呆。
明明那张脸,那个声音,还有那个说话的动作……都是她,一点点变化都没有。
甚至就连去向也是,没有错误。
可为什么……
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只觉得有些他不知道的事情,未经过他的允许,便于不经意之间发生了。
那个陌生的眼神,还有那种抗拒的态度,他只在还未和她相熟的时候见到过。
啊啊啊啊,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就在这时,一直都在静静的开车的萩原研二突然开口了。
“那位红发的长官小姐,就是小阵平你喜欢的人吗?”
他的声音被开着的车窗外刮进来的风给吹得有些七零八落,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波动。
“……”
松田阵平按灭自己的手机屏幕,抬起头来,“我不确定。”
“哎?不确定?”
“她看我的眼神太陌生了……说不定是恰巧长得很像之类的情况……”
萩原研二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些,从后视镜上看向幼驯染,发现后者现在脸上满是迷茫,又收回自己的目光。
“是吗。”
他说道。
本来已经觉得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那人了,结果现在却见到了。
本来从两位卧底的同期那里知道那人的身份后,就已经不再去想别的有没有的东西了,结果现在她换了个光明正大还超有前途的身份回来了。
本来依照年龄,他还要叫她一声姐姐的,结果现在年龄翻转了。
更重要的是,他幼驯染还疑似单恋人家快五年了。
这算什么?
“有可能是在进行什么秘密任务,所以不能和你相认之类的?”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此说道。
“怎么可能!”
松田阵平下意识的反驳道,“如月她就算是在执行任务,眼神也不会……”
他未说完的话卡在了嗓子眼中。
那个陌生的有些冰冷的眼神,又一次在他的脑海中播放了起来。
他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骨头发出了咔吧咔吧的响声,“她不会……”
她不会那样对他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会这样想。
“好奇怪啊,小阵平。”
萩原研二的嘴边扬起了一抹笑,但那笑中却没有多少笑意,“为什么你能够如此的笃定呢?”
“说不定长官小姐其实是个唯效率在上主义者呢,感情啊爱啊什么的,对她来说都无所谓,所以就算是你,也可以轻易的牺牲。”
他的心中生出了一种无名的火焰,即使在用力的克制,却依旧在燃烧。
那人是什么时候和小阵平搭上线的呢?
哦,又是一场英雄救美的把戏。
啊啊,在她消失踪迹,断联的那几年里,原来是和小阵平混在一起啊。
好能耐啊,真厉害啊,明明隔着这么近,他却一点点的端倪都没有发现,该说真不愧是那个组织的人吗?
所以她的真实年龄到底是多少呢,到底哪一面是伪装?
被骗的人是他,还是小阵平,亦或者他们两个都平等的被骗了?
“喂,hagi。”
松田阵平的声音打断了他止不住蔓延的思维,“表情很可怕啊你。”
直觉系生物敏锐的感受到了一丝丝不一样的气息,双手环抱在胸前,“你到底想说什么?”
萩原研二目不斜视,火焰烧却后重新升起理智的脑子中,却闪过了一丝后悔。
说错话了。
他本来不该多嘴这一句的,刚刚情绪上头了实在没有忍住。
事到如今只能……
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要不要去问问小降谷?”
他一个猛刹,将车甩尾进车位中,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微笑着说道:
“刚刚,总感觉他在看向长官小姐时的表情,很是微妙呢。”
第147章 查无此人
虽然说是想要去找降谷零问问情况……
但谁能想到,公安警察的行动力如此超群,当天就直接找上门来了啊!
而且还带买一送一的,把都已经N久没有见过的景老爷也给薅来了。
难不成如月真的犯事了?要捞她出来是不是得先把公安给干掉才行?
松田阵平站在自家厨房的台子前,将暖水壶的开关打开,忍不住的露出了个有些微妙的表情。
他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但因为知道的线索十分有限,所以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转过身去说道:
“我家只有热水能招待你们,没什么问题吧?”
诸伏景光笑着摆了摆手,“虽然这么多年没见了,但也不用这么见外啊。”
而坐在他旁边的降谷零,神色却十分凝重,一看就是有心事的样子,只是看了他一眼,说道:
“我们可以不喝水,还是赶紧来对一下情报吧。”
——果然如月她还是犯事了啊!!!
“好的呢。”
松田阵平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心中却在疯狂咆哮。
坐在这里的这两位公安,据他所知,基本上处理的事情都是大事件啊,她这得是犯了多大的事?
“……”
诸伏景光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又扭头看了眼正在翻手机的降谷零,然后说道:
“其实没有什么大事啦,只是他国组织的一些列行询问而已。”
“那位小姐这次代表欧洲刑警组织过来,日本方也需要做好地主之谊才是。”
他开朗的对着松田阵平笑了一下,“松田你不用这个样子啦,搞得好像她已经犯了事需要你隐瞒似的。”
说着,他还用手轻轻拍了拍降谷零的肩膀,“还有zero也是,在外面严肃惯了,怎么见到同期还是这么严肃的样子?”
后者几乎是瞬间就听出了自己幼驯染的意思,表情僵了一下。
没人看到的视角中,幻觉正在捏着下巴观察松田阵平,一边观察还一边说:
‘哎,这个警察小哥长得挺帅,是我喜欢的类型。’
——混蛋,不要在这个方面也那么像啊!
他放在西装裤上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些,嘴角强撑着往上挑了一下,“是的,只是例行问话而已。”
直面了这个扭曲笑容的松田阵平:“……嗯,例行问话。”
——谁信啊!
同样看到了这个笑容的诸伏景光,面不改色道:
“他昨天没睡好,估计眼睛抽筋了,让我来吧。”
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轻轻嗓子,“松田你当时见到那位杰索小姐的时候,是叫她如月来着?”
松田阵平给自己倒了杯水,升腾起的热气遮住了他的下巴,“是这样。”
“如月是姓氏?你知道她的全名吗?”
“是姓氏没错……全名的话,如月枫。”
“可以写一下吗?”
好微妙。
松田阵平看着两位拿着他刚写出来的名字,就是电脑和手机齐上阵一起搜索的两位同期,皱了皱眉头,说道:
“你们不用这样吧……她应该以前还挺出名的来着?”
“东都大学第xx届的首席啊,网络上应该还有关于她当时毕业演讲的视频吧。”
他用手扶了下自己的脖子,只觉得自己头开始痛了,“随便一搜应该就能够搜到啊。”
听到他的话,降谷零一直在敲击键盘的手停顿了一下。
他抬起头来,表情很古怪,说道:“很出名?”
一张搜索页为只有广告的屏幕,被他展示在了松田阵平的眼前。
【人物:如月枫,搜索结果:2】
【京都赏枫季到来!票价……】
【月下观枫树~摄影作品一览:……】
松田阵平的瞳孔猛地紧缩了一下。
“这是……什么情况?!”
“按照你的说法,我们应该能够很快就找到她相关的资料才是,但很可惜,看来有位情报高手先一步全都删除掉了。”
降谷零的表情很是严肃。
而一旁的诸伏景光啊了一声,然后举起自己的手机,“户籍科那边给我回信息了,说曾经确实存在过如月枫这个人。”
“只不过,她于8年前就已经死于车祸了。”-
另一边,工藤宅。
“按照你的说法,这位如月小姐原来的头发是黑色的?”
赤井秀一看着面前由江户川柯南提供的照片,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脸上还保持着东大研究生冲矢昴的伪装,一头粉毛伴随着他的动作而微微晃动了一下。
他看着面前的这张照片。
脸确实是玛莲娜的脸,但要年轻很多,她一只手挽着妃英理的手臂,另一只手则是和毛利兰放在一起,比了个剪刀手。
她笑得很灿烂,能看得出来是真挺开心。
据柯南所言,这张照片拍摄于如月枫律所实习结束的那一天,所以怪不得这么开心。
坐在椅子上的江户川柯南点了点头,表情十分严肃,“我所熟知的那个如月姐,虽然是个挺不着调的人,但其实还是挺善良的。”
“她是东大的学生,原本说是要去做律师,所以去了妃律师那里实习,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转变了志愿,改去做警察……”
“不过,她曾经经手过不少案子,姑且算得上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吧。”
“嫉恶如仇,噗!”
站在旁边操作电脑的朱蒂突然止不住的泄出了一声笑来。
她用手擦了一下自己眼角笑出来的眼泪,看向皱起眉头来的江户川柯南。
“boy,你知道她曾经做过的事情吗?嫉恶如仇?哈哈哈!没想到这个词什么时候竟然也能和她搭上边!”
“……我不清楚你们要找的那个人是个什么情况,但我认识的那个如月姐,是个好人。”
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视线上与朱蒂持平。
“虽然出发点是为了找刺激,但她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救我,我并不觉得她是个坏人。”
说完后,他又看向赤井秀一,表情很严肃,“我能够告诉你们的都已经说了,你们也该同样分享给我情报吧。”
后者仍然在注视着那张照片,并没有抬起头来,只是说道:
“血腥凯撒。”
江户川柯南:“什么?”
赤井秀一这才抬起头来,完完全全睁开的冰绿色眼睛,于镜片之后轻轻地眨了一下,“这是她在组织中曾经的代号。”
“距今差不多快三年前,这个代号所代表的人,是组织中和琴酒并立的另一位Topkiller。”
他抬起手来,弹了一下手中复印的照片,“如果从她杀过的那些各种黑手党的角度来说,她确实算得上是嫉恶如仇。”
“只不过,在她的事业达到顶峰时期的时候,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叛逃了。”
“然后……”
他闭上眼睛,心中暗嘲了一句自己果然还是没法完全释怀啊,才继续说道:
“然后,她死了。”
江户川柯南的表情变得凝重了起来,“也是卧底身份暴露,最后被组织追杀而死的吗?”
却见到面前的男人摇了摇头,说道:“是自杀。”
赤井秀一睁开眼睛,眼中充满了无人能够看懂的复杂,说道:
“她实力极其强劲,追杀对于她来说就像是一场稍微有些紧迫的旅游,能够杀死她的人,大抵是不存在的。”
“秀,我这边已经破解东大的资料库了。”
朱蒂脸色不太好的打断了他的话,看来她也没有自己之前表现得那么不在意,“正如你之前所想的一样,并不存在如月枫这个人。”
“什么……?!”
江户川柯南急忙望过去,却发现屏幕上确实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空白。
赤井秀一倒是不意外。
早在查资料之前,他其实就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些预感。
在那人死后,组织(主要是贝尔摩德)曾经斥资让当地的渔船打捞了整整两个周,都没有找到她的尸体。
不过,【没有找到叛徒的尸体】只是在组织对外宣布的内容,真相或许只有贝尔摩德本人知道。
这疯女人有段时间很喜欢伪装成血腥凯撒的样子出来游荡,由于其易容的确实很像,他也被骗过两三次。
但问题又来了。
突然出现在日本也好,身体变小了也好,还疑似失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组织复活人的药物的副作用?
还有欧洲刑警组织……
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冷厉的光。
最好不要让他发现,组织对她的尸体,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不然即使是追杀到天涯海角,那群人也别想活下去-
“这里是诸伏高明。”
深夜,正在处理从警署带回来的案卷的诸伏高明,接到了一个让他有些意想不到的电话。
来自想拱他家白菜的黄毛,不是,松田阵平。
这人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
“啊,诸伏警官。”
松田阵平捏着手机转向另一边,自然也没有看到,旁边诸伏景光猛地瞪大了的眼睛。
他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尽量使自己的话听上去不像是喝大了的人说出来的,然后说道:
“你是否记得,一个叫作如月枫的人?”
诸伏高明,诸伏高明第一时间看了眼手机来电的显示人,并确认今天并不是愚人节。
为什么会问他这种问题?
他有些纳闷,但还是回道:
“松田警官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就行,没必要绕圈子。”
松田阵平露出了个有些牙疼的表情,手机被诸伏景光给夺了过去。
“哥哥。”
后者先是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
“是我们公安这边需要配合查案。”
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犹豫.jpg
诸伏高明:“所以,如月她是牵扯进了什么需要公安出面的大事吗。”
他想了想,严肃的说道:“她不是什么坏人,要是犯案也不可能自己亲身上阵,大概率是误判。”
诸伏景光为这种熟稔感到了一丝微妙,想了想之后才说道:“倒也不是犯事了……”
“哥哥你和她倒是很熟的样子。”
诸伏高明偏过头去,看向窗外,月光静谧的泼洒在大地上,“是很熟。”
“准确的来说,她是我同一个师门的师妹。”
诸伏景光啊了一声,说出事先准备好的话,“她也是东大的法学生?”
“嗯,你有什么事要找她吗?”
“倒不是啦……听说她曾经参加过毕业生的演讲,哥哥你那里有视频吗?”
“有,但为什么要问这个?”
诸伏高明敏锐的察觉到了,存在一丝不一样的气息。
“景光,若是机密我就不再追问,但若是非机密,我可以问一下,她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诸伏景光看了一眼旁边的两人。
被他拿走了手机的松田阵平正在倒水,而降谷零还在那里噼里啪啦的敲击着键盘。
他太了解自己的兄长了。
若对方对于他而言只是个师妹,那么他大抵只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而非现在这种……有点超出了正常范围的关心。
这就很怪了。
“哥哥。”
他犹豫了一下,将声音放低,低到像是气音一样,轻声说道:
“你和如月枫,到底是什么关系?”
“……”
诸伏高明沉默一下,“会关系到调查结果?”
“会,若是亲密关系的话,有些东西会有些无法参考。”
“我明白了。”
他回道。
虽然隔着电话,并不是什么面对面说话的情况,但他还是忍不住的感受到了一丝羞赭。
但对于弟弟的话,估计早晚也得知道这个事吧。
“她是我师妹,同时,也是我喜欢的人。”
然后,他在心中补充了一句,要是追人追成功了,你应该改口叫她嫂子。
“……啊?”
诸伏景光瞳孔地震。
第148章 情况不对
“所以说,为什么尼尔突然来不了了啊!”
入江正一对着电话对面的接线员,表情一度有些失控。
“我不是说过这次的会议很重要,让他提前做好准备的吗?买不到票就给我坐私人飞机过来啊!”
他气得在地板上反复踱步,“别告诉我,本部一架飞机都没有了!”
对面的接线员弱弱的答道:
“最后一架私人飞机,已经被玛莲娜小姐申请走了……”
如月枫一边啃着面包,一边抬了个手,给自己解释,“因为当时情况紧急嘛~”
入江正一默默地攥紧了拳头,“现在距离日本最近的,能在一天内赶过来的探员还有吗。”
接线员:“我看一下……玛莲娜·杰索,入江正一,就这两个了。”
他的表情终于还是没有绷住,“那不就是我们两个吗!”
“所以就让小正上好了。”
如月枫用右手撑着自己的头,左手则是轻轻敲击了一下玻璃杯的杯壁。
“你既会说日语,还能够背发言稿,没人比你更合适了呀。”
“但根据层级,也不该是我……!”
“没关系,我可以现在就给你办升职。”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晃了晃,“来,你看哪个位子喜欢,我给你升上去。”
“想要当我的上司,也不是不可以喔~”
入江正一不说话了。
他觉得自己和电波系的上司,已经完全没有沟通下去的必要性了。
是了,从以前的时候他就应该知道的。
名为玛莲娜的这个任性到了极点的家伙,想要做什么就一定要做到。
毕竟,这人可是能一边说着:【要不要和我一起拯救世界。】
一边毫不顾忌当时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的老师和学生,把他直接从大学薅去当特工的人啊!
可恶,哪个男人小时候没有梦想过,想要成为詹姆斯·邦德或者奥特曼!
……反正他想过。
然后他就上了某人的贼船,并且直到现在都没有下来过。
混蛋上司,你这升职速度也实在有些太离谱了。
你有没有想过,再这样下去,你想回AISE的时候,Europol这边会不放人啊!
“你就是单纯不想背稿和讲话吧。”
他一脸冷漠的看着自家上司,又开始感觉胃痛了。
“啊,小正,我头疼。”
她捏着面包试图装傻,眨巴眨巴眼睛,看上去真的好无辜的样子,但实际上却是一肚子的坏水。
“可以的,让我来讲话。”
入江正一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事实上,从最开始的时候,他就没有什么反抗的权利啊。
“但是,我有条件。”
他看向如月枫,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必须要保证我的安全。”
“……”
她看向他,露出了个笑来。
那笑实在是嚣张极了,带着一股子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的魄力。
而事实是她确实有这个实力,那种足够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的实力。
“真令人伤心啊,小正,和我待在一起的时候竟然还会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她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你就这么信不过我吗?”
入江正一用手抬了抬自己眼前的眼镜,镜片上反射出了一抹有些诡异的光。
“不,正因为是和你待在一起,我才会担心我的人身安全。”
有一句话叫作——
当危险不存在的时候,你身边的人就是最大的危险。
就像现在。
他扫了一眼从来到新会场后,就一直在用眼睛瞪向自己和玛莲娜的银发男人,心中竟然无比的平静。
啊,果然还是来了。
只是如此想到-
狱寺隼人曾经想过无数次,自己再次与那人相遇的场景。
或许又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战争,也有可能是在平静瞬间后的兵戎相见,总之不可能和平共处。
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惜败于她的枪下,还丢脸的被十代目给捡回去了……下次绝对不能这样。
当时来病房探望过他的人中,棒球笨蛋是这么评价的:
【要是玛莲娜的枪口再歪一点的话,狱寺你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位天才杀手摸了摸下巴,【要在我看来,玛莲娜还是留手了啊,至少没出全力。】
或许是看到他的脸色并不好看,这人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耸了耸肩,说了句【好好修养】然后就离开了。
彭格列在当时处于万分重要的转型期,有很多事情需要守护者(高级干部)出面。
有些是谈判方面的事情,而有些……则需要诉诸于武力,表世界的生活其实也不是看上去那样的风平浪静。
彭格列是上岸了,但它的老对手们还有很多仍在海中观望。
它们太过于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这块肥美的蛋糕的吞下,以为他们已经是风中残烛,再无反抗的能力,却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那个时候,彭格列所收到的‘意外之喜’可真算是不少。
而这些意外之喜,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当时月月赤字的财政压力。
在那样一个过于年轻的年纪,接过那么一个庞大的帝国,沢田纲吉身上的压力有多么的大,作为左右手的他是看得最清楚的。
玛莲娜的事情,他自认为自己也有责任,竟然任由那样一个卧底一直潜伏在家族中。
所以即使后来的彭格列并不需要去追杀她了,他也一直记挂着。
他是墓碑,他要埋葬她,以此来为那段屈辱的历史画上最后一个句号。
但没有人告诉他,若是想要埋葬的那人,先一步死于未知之地,他又该怎么办。
作为算是被玛莲娜一手培养起来的,下任门外顾问首领候选人,巴吉尔的情报工作毋庸置疑的,十分出色。
所以,当他将玛莲娜坠崖死亡的事情传回来的时候,整个彭格列上下,都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挺好的,倒也不用我们去出手解决这个叛徒了……挺好的……】
【不是假死吗?谁能够逼得那人坠崖?真的不是假死?】
【是在哪里?我不信!我必须要亲眼去看——】
失魂落魄的巴吉尔在连着被询问了几十次后,终于没忍住还是宣布了闭门不见。
而他看到十代目和巴吉尔的对话,也看到了十代目从巴吉尔的房间出来后,那双沉默的眼睛。
不管是过去的彭格列城堡,还是现在的集团总部大楼,都有人栽种了大片大片的玫瑰花田。
他看到十代目沉默的穿行于那片玫瑰之中,用手轻柔地拂过玫瑰的花苞,最后静静的站在那里,不说话。
彭格列的雄狮在这十几年的时间内,已经成长为了所有人都需要仰望的样子。
他将所有的情绪都深深的压在心里,做事也褪去了少年时期的毛躁,变得沉稳,甚至让人根本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若那人真是假死,想必以十代目的超直感,早就已经发现了端倪。
虽然不太想承认,但在最初的彭格列,他们之间的关系是那样的好,几乎所有人都默认,十代目夫人一定会是玛莲娜。
十代目也许也恨过那个把自己置于如今处境的女人,但更多的,或许还是一些……不能说出来的感情,但他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
作为一个家族首领,不能公开表态对于叛徒的态度,不然这就是在扰乱民心。
但那人实在太过深刻,深刻到就算想要忘掉,刮掉两三层骨头都做不到。
所以,玛莲娜·斯科迪亚,真的死了?
不然的话,十代目也不会表现出来这个样子。
对于喜怒不形于色的十代目而言,这或许已经是极其悲伤的情况下才会作出的举动了。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只觉得茫然。
是的,伤心或者悲伤还没有时间涌上他的心头,愤怒的暴风雨在他的心中一刻不停的回响,但他想要复仇的对象却早已离去。
她继续向前走,就和她曾经离开时一样,从未回过头。
独留他一人站在雨中,被那一刻不停的雨水,给淋成了个落汤鸡。
而他更加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的是——
他的幻觉消失了。
那曾经无数次困扰他,扰乱他,让他不厌其烦的幻觉,在得知玛莲娜死讯的第二天消失了,然后再未出现过。
人真是种奇怪的东西。
有些东西还存在的时候,你会觉得厌烦,而等到它们消失的时候,你却又会忍不住的去想它。
他去找了夏马尔,后者在问清楚情况之后,就将他给轰了出去。
【没救了,等死吧。】
这该死的庸医如是说道。
只有在他转头的那一刻,才轻轻地说了一句,【就借着这个机会,忘了她,不是更好吗?】
好?好个头的好啊!
怎么可能会忘掉。
幻觉消失后,他就跟疯了似的,每天都会想起那人的身影,在脑中不停的,不停的,回放着,以此来告诫自己,永远也不要遗忘。
他埋葬她的使命还没有结束,看不到尸体的话……他也绝对不会相信什么她真的死了的谣言的!
都说时间是将一段记忆抹平的最大利器,但到他的身上,反而却没有了效力。
伴随着时间的一天天过去,她的身影在他的脑海中愈发的凝实,栩栩如生。
以至于……在来新的会场勘察的时候,他在看到了那抹熟悉的红色身影时,一秒都没有怀疑过,就认出来——那就是她。
玛莲娜·斯科迪亚,她还活着!
但问题又来了。
为什么她看上去不仅变小了,身边站着的那人,还是彭格列当初找了很久,却没有找到的入江正一?
第149章 以前是以前
“这位是负责这次场地设施的彭格列集团//派过来的勘察人员……”
此次会议的记录员站起身来,将在坐的每个人都给介绍了一遍。
点到谁的名字,谁就站起来示意一下。
而如月枫坐在入江正一身后的椅子上,低着头看手机,对于那些带着试探性的向着她投注过来的目光熟视无睹。
在场的确实有不少熟人,但——那都是玛莲娜·斯科迪亚/血腥凯撒的熟人,和她一个Europol的闲散人员有什么关系?
不认识。
她看着手机上铃兰发过来的一百零八张自拍,面无表情的打了个哈欠,然后回复了句都不错。
靠近海景的房子确实是不错,但东京湾常年不灭的灯光,就有些光污染了。
下次换个地方睡吧,睡地上也确实不咋舒服。
会议照常进行,一般来说随行人员都会拿着个笔记本或者录音笔,就是一通翻译和狂记,以备不时之需。
但,那主要是因为他们的参会人员不会说日语。
会十八国(入江正一:没有那么多!)语言的小正,成功的做到了发言用欧盟官方语言:法语,然后记录用日语。
顺便一提,其实欧盟的对外官方语言有24种,但在一些相对比较重要的会议上只会用英语或者法语。
前者是因为,英语是全世界通用的语言,而后者则是因为,法语是最为严谨且挑不出来错的语言。
但现在英国脱欧了。
所以就……嗯,对外官方语言变成法语了。
【布列塔尼的空气:组织和这次的爆炸没有关系。】
是还在组织卧底的本堂瑛海。
如月枫用手点了点自己的额头,眼中闪过了一丝若有所思的光。
说实话,从最开始的时候,她就觉得炸掉了会展中心的人并不是黑衣组织的人。
前头,国际上的各大刑警组织要集中力量去镇压恐怖//分子,这边他们就把会展中心给炸了……
嫌自己被清算的不够快吗。
感觉会做出来炸会展中心这种事的人,要么是真的傻子,要么,就是嫌各大刑警组织的动作太慢,所以刻意来火上浇油一把的人。
用挑衅的方式来助推一把情况的发展什么的。
【布列塔尼的空气:但贝尔摩德现在有可能在新的会场。】
贝尔摩德?
如月枫抬头来,环顾了一下四周。
现场除了狱寺隼人这个红点以外,还有两个红点存在,若是其中一个是安炸弹的人,而另一个则是贝尔摩德的话,倒也不是说不通。
但她为什么要过来?
她想了想,在手机上打道:
【鸡翅膀好吃:为什么她会过来,组织要来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炸会展中心打草惊蛇吗】
对面的本堂瑛海,写了删删了写,显示‘正在输入中……’了挺久,才发出一条消息来。
【布列塔尼的空气:我想,是因为你在那里。】
【布列塔尼的空气:你昨天的举动有些过于显眼了,长官小姐。】
【布列塔尼的空气:你之前的行动范围都在欧洲,还是经过了伪装的,所以才没有暴露,现在突然冒出来,贝尔摩德难免会想过来看看。】
【布列塔尼的空气:不过,由于贝尔摩德是情报组的,所以知道的应该比较早,其它代号成员还并不清楚。】
原来是这样。
如月枫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见到目前在中场休息阶段,彼此相熟的人们都站起来交谈,是天然的掩体。
没有人会发现,这里突然少了个人。
“我去透透风。”
她附在入江正一的耳边说道,然后悄然无声的离开了会场。
小地图上,有两个红点,在她离开后紧随其后-
会议开始的时间是在上午10点,而现在两个小时过去了,正午的太阳看上去很是耀眼。
她向前走了两步,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任由风将自己的头发吹散在空中,然后说道:
“跟了我这么久,也差不多开出来了吧。”
空荡荡的天台上,只有她一个人的影子,看上去有些寂寞。
但是很快,门后便出现了一个武装的严严实实的身影。
“你的嗅觉还是这么敏锐啊。”
贝尔摩德笑着说道。
她用手中的枪向上抵了抵自己头上的帽子的帽檐,向前走了两步,微微眯起眼睛。
“我就说,你不可能会那么轻易的死去。”
然后她便看到,对面那个明显有些‘稚嫩’了的女人,脸上露出了个迷惑的表情。
“不好意思啊,听你这口气,好像我死过一次似的。”
如月枫也掏出枪来,转了个美丽的枪花,“但我并不认识你啊。”
贝尔摩德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什么情况?
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皱起眉头打量着眼前的人,想要从对方的脸上找出些表演的痕迹,却最终以失败告终。
……怎么回事,失忆了?还是,洗脑?
“装傻可没有意思啊,凯撒。”
她向前继续走着,然后被直直的指向自己胸口的枪给逼停。
如月枫耸了耸肩,“这有什么好装的,我确实不认识你。”
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过看你这来者不善的样子,之前那个炸了的会展中心的炸弹是你安的?”
在她说话的时候,贝尔摩德一直都在观察着她的举动。
口音也好,说话的小动作也好,还有一些习惯性的咬字细节,这都在告诉她,眼前的这人就是她失而复得的珍宝。
但是……
“要不要猜猜看?”
贝尔摩德笑着看向她,歪了歪头,“你觉得会是我安的吗?”
“这种加速死亡的操作,如果是你们弄的话,那黑衣组织还能活这么久实在是个奇迹。”
如月枫淡淡的说道:
“感觉那个人之所以会安炸//弹,应该是觉得国际上对于犯罪势力打压的速度还是太慢,不然也没必要非在会议前的两天引爆了。”
“既没有人员伤亡,还引起了各国组织的重视,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只是让日本出了点血而已。”
贝尔摩德意义不明的感慨了一句:“你倒是很了解。”
“因为这样做很方便啊,虽然漏洞百出就是了。”
她回道。
还真是……没有什么变化啊。
贝尔摩德抬起手来,轻轻地掀开自己头上的帽子,露出了一头耀眼的,闪动着黄金一般色泽的长发,看向她说道:
“知道吗,凯撒,你这是在帮助自己的敌人。”
如月枫挑了挑眉,“你从刚刚开始就叫我凯撒,难不成我是什么古罗马摄政王转世不成?”
贝尔摩德太熟悉这种不着调的对话,她甚至很久没听过,以至于现在很怀念。
她轻笑了一声,“你原本是我们组织的一员,代号为血腥凯撒,是最为厉害的杀手之一,却被该死的日本公安所欺骗,以至于做出了些错事。”
“你经历了一场重大事故,所以失去了记忆,又或者,是被你现在所在的那个地方的人给洗脑了,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无视那支抵在自己胸前的枪,甚至有种迎着向上的感觉,抬起手来,轻轻地抚摸着如月枫的脸。
——如假包换,没有伪装。
“玛莲娜,你说过的,你要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要第一时刻认出你来。”
贝尔摩德注视着那双深蓝色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我遵守了约定。”
“……”
如月枫没有说话。
说实话,她其实还真有点小小的惊讶来着。
乌丸莲耶死了之后,黑衣组织有些决策也出现了失误,而当时会发现乌丸莲耶尸体的人,应该就是贝尔摩德。
所以现在黑衣组织的实际把控人,是贝尔摩德?
还有她说的那段话,什么记不记住的……她自己都忘了还有这一回事了,贝尔摩德竟然还记得啊。
有些微妙的被感动到了。
“口说无凭,我无法相信你。”
她说道。
贝尔摩德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没有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点点变化,视线有如实体化一般,甚至有些黏稠。
就像是看准了猎物的八爪鱼,用自己的触手和吸盘,紧紧的盘附在对象的身上一样。
“那你要怎么才能相信呢?”
她无视那存在感愈发明显的枪,水绿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抱紧眼前的女人,“我真的很想你啊,玛莲娜。”
如月枫将自己握枪的那只手抽出来,对准后面的墙壁。
贝尔摩德的手,在身前一空的时候,便垂落到了身旁的两侧。
“砰!”
子弹命中了混凝土的墙面,镶了进去。
“滚出来。”
她没有再去看贝尔摩德,而是对着那面墙后面的人如此说道。
墙后没有动静。
“砰!”
如月枫连眼都没有眨一下的,又一次的扣动扳机,“我数三个数,你要再不出来,我就要往那边丢手榴弹了。”
“三——”
几乎是在她刚刚数出来一个数的瞬间,墙后便冒出来了个银色的脑袋。
是狱寺隼人。
明明被枪指着,但这位彭格列岚之守护者脸上的表情却很是淡定,甚至还偏了偏头提醒她道:
“那个女人逃走了。”
贝尔摩德的金发于天台边上一闪而过,她从高台搭绳索离开了。
如月枫没有傻愣愣的回过头去看是个什么情况,只是淡淡的说道:
“彭格列集团的发言人竟然也上天台来透风啊,是担心自家旗下的会场也被炸掉吗。”
“如果我说是呢。”
狱寺隼人看着她说道。
“那我就把天台让给你好好享受呗。”
她收起枪,向前走去,目不斜视,表情完完全全是看到了陌生人的淡漠。
不对劲。
若是那个他认识的玛莲娜,在看到他的时候,高低也得过来嘲讽两句,绝不可能是这个态度。
他皱起眉头,在她走到身边的瞬间,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腕。
这下子离得近了,他也更能够看清一些之前没有看清的细节。
脸看上去差不多只有二十一、二岁的样子,而且还疑似失忆状态,还有……
他的视线向下移动了些许,成功看到了那人右手中指上的玛雷指环。
准确的来说,是伴随着白兰·杰索的失踪,而同时消失了的玛雷指环。
虽然后来有说法,大地指环暂且在玛雷指环消失的时候,顶替了其部分基石的职能,但对于玛雷指环的消失,却是众说纷纭的情况。
他没想到,再次见到这枚指环,竟然会是在玛莲娜的手上。
还有突然出现的入江正一……该死的,到底是什么情况!
“彭格列先生要是没有什么想说的,能先放下我的手吗?”
如月枫抬起眼睛来看他,语气中染上了些许的不耐烦,“我还有事要做。”
狱寺隼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我不是什么彭格列先生,我叫狱寺隼人。”
“所以?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她挑了挑眉毛。
然后便听到狱寺隼人用一种十分平静的语气说道:
“因为我对小姐一见钟情了,所以不希望小姐记错我的名字。”
该说不说,时间确实是把能够改造人类的利器。
原本随便说句话都会脸红得要命的男孩,现在都能对着自己最痛恨的叛徒随口编瞎话了。
难不成是岁月终于把意大利男人的祖传说情话基因给激活了?
但如月枫明显不是一个崇尚鼓励式教育的人。
“好差劲的搭讪方式呢。”
她笑了一下,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我可不喜欢上来就这么动手动脚的男人。”
狱寺隼人怔愣了一下,抿了抿唇,莫名有些不知所措,只是说道:
“抱歉……请问我还有知道小姐名字的机会吗?”
“玛莲娜·杰索,我的名字。”
她眨巴了两下眼睛,推开天台的门,懒洋洋的说道:“顺便一提,我讨厌抽烟的男人。”
“嗡嗡。”
狱寺隼人的手机在她离开天台的瞬间,突然响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一看,发现是来自他最尊敬的十代目的消息。
【十代目:现场应该还正常吧,隼人。】
他本应该将所有事情都和盘托出的,但在这一刻,却不知为何犹豫了起来。
那个姓氏,还有这个失忆变小的状态……
他握着手机,抿紧了唇,有些不知道是否应该将这个情报告知对方。
私心与忠诚在他的脑海中打起了架,有什么东西在鼓动和叫嚣。
但最终,他还是低下头,写到:
【出现了一些意外。】
【我见到了那个叛徒,但她现在……不仅变小失忆,还出现了另一个问题。】
【她说她现在的名字是:玛莲娜·杰索,白兰·杰索的那个杰索。】
第150章 我的天才女友
上午的会议很快就结束了,而下午大家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总之,是有自己要去做的事情。
入江正一忙着在家里和总部的人对线,并在此期间用很刁钻的语言辱骂了日本的破烂网速。
——感觉连夏洛织出来的网都比不上。
这是他的原话。
而没有了什么用武之地的长官小姐,则是被非常无情的赶了出去。
但目前而言,她的计划和布置都在很平稳的进行着,除此之外,还真没有什么事需要她担心……
担心一下晚饭吃什么算吗。
这么想着,如月枫于一处拐角拐进了街边的一家咖啡店内。
“一杯榛子拿铁。”
她对着台后的店员说道。
“好的,请您先找一个地方坐下吧。”
店员回道。
由于是午后时间,街道上的人不是很多。
上班的社畜们,这个时间段不是吃完饭了然后重新投入工作,就是在前往工作的路上。
咖啡店中不时有人急匆匆的过来,点上一杯冰美式,然后匆匆离去。
——所以那种冰冻泔水到底有什么好喝的?
她找到了一个靠窗的座位,然后拉开椅子坐下,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
而就在等待咖啡端上来的时间里,有一道清脆的女声在她的面前响了起来。
“你好,请问可以拼一下座吗?”
她从玻璃墙的倒影中能够看到,是个戴着宽大礼帽和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的陌生面孔。
不过……
【人物:工藤有希子,当前好感度:80(锁定状态·无法更改)】
易容状态啊。
“这里很空啊,想坐哪里都行吧。”
如月枫头都没有回过,只是淡淡的说道。
工藤有希子笑了一下,“可是只有小姐这里的阳光最好呀。”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清脆且悦耳,能够听出来有锻炼过发音的痕迹。
“小姐,您的榛子拿铁。”
店员绕开站在桌前的工藤有希子,将做好了的咖啡放到如月枫的面前。
“你好,我也想要一杯榛子拿铁,啊,可以换成零卡糖吗?”
工藤有希子微笑着说道。
“好的,请您稍等。”
店员微笑着离开。
“都喝甜的了,还在乎那一点糖量?”
如月枫仍然没有回头,偏着头看向对面的街道。
阳光将街道染上了一层金光,看上去就很干净,去走走一定不错。
一般来说,她要是真的不想要做什么事情,没有人能够强行让她去做。
而只要她不拒绝,那一般来说就相当于是默许。
工藤有希子拉开椅子坐在她对面,也不摘下自己的帽子和墨镜,学着她的样子用手撑着下巴,笑眯眯的说道:
“说零卡糖的时候,我会希望整杯咖啡都是零卡的。”
“你这是安慰剂效应。”
“欺骗欺骗自己也没有什么错哦?”
“……”
如月枫转过头来,将那杯还冒着热气的马克杯端起来,上面的蛇女图案看上去十分的生动。
“是美杜莎耶!”
作为演员什么书籍都会看一些的工藤有希子,一眼便认出了这个人物。
她动作有些夸张的向后仰,装出一副石化掉了的样子,“完啦,我被石化啦~”
该说真不愧是演技技能点100的天才女演员吗。
就算是这种完全没有台本的即兴演出,看上去都惟妙惟肖,让人怀疑她是否给这个突然被拉出来表演的角色,都写好了人物小传的程度。
“若我是美杜莎的话。”
如月枫抿了一口杯子里的榛子拿铁,发现什么味道都没有。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嗅觉和味觉屏蔽还开着,之前在开痛觉屏蔽的时候忘关了,于是又解开。
玫瑰,榛子,以及甜腻腻的咖啡香气,暖洋洋的,被日光烘烤得让人想要入睡。
她微微坐直了些身子,向前倾,抬手摘下工藤有希子眼前的墨镜,露出了个笑来,“你戴着墨镜呢,哪能被石化?”
这下子,说不出来话的人变成工藤有希子了。
她看着面前放大了的那人的脸庞。
恍惚之中,与当初在好莱坞时所见到的那一面重合了起来。
那时候,玛莲娜也是带着这种漫不经心的笑,坐在人群中,任由那些人挤破了头一般的哄抢,自己却像是在看一场有些无趣的戏剧。
她的睫毛在阳光的照耀下,接近于金红色,深蓝色的眼睛像是荡漾开的大海,高挺的鼻子下是红润的唇,像是春天的樱桃,让人想要咬上一口。
她好看的令人食指大动。
“……是不是擦了口红再喝咖啡会更好一些呢?”
工藤有希子听到自己如是说道。
她下意识的想要逃避与这个美而自知、恃靓行凶的家伙对视,目光忍不住的投注到了一边的咖啡杯上。
却并没有看到,涂抹口红后所会出现的红色唇印,只有一点棕褐色的咖啡渍。
“口红?我没涂。”
她听见那人带着些惊讶的语气,抬起手来轻轻地擦过自己的嘴唇。
苍白的手指与艳红色的唇接触在一起,形成了绝佳的视觉冲击,若是有个画家在这里的话,怕是会忍不住立刻挥舞画笔把这一幕画下来。
但工藤有希子并不是画家。
在那人说完之后的瞬间,已经结婚生子的她瞬间就反应过来,这人之前是做了些什么,才会使得原本苍白的唇如此的红。
又好看,又刺眼。
那几乎是种警告了。
作为曾经风头无二的名演员,工藤有希子自然也追逐过灵感女神缪斯的背影。
世人总觉得对于天才而言,灵感这种东西时刻存在,就像是一眼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泉。
但实际上,她也是需要拼尽全力的追逐,才能够抓到女神的一段白色裙边。
在那次短暂的见面后,她回到美国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原先的经纪人,自己要复出。
经纪人开心是开心,但现实总是比较骨感的。
她阅读着送上来的各种台本,只觉得无聊无聊还是无聊,不是什么花瓶点缀,就是作为男主角努力后得到的奖品。
她离开影视圈太久太久,即使保养得很好几乎没有变化,但制片人却不会这么想,送到她手中的本子一个比一个烂。
她光是看那些台本,就已经完全失去了表演的欲望。
无聊、无聊,还是无聊!
但若是来她自己来做编剧的话,又会写一个怎样的人物呢?
是艾琳·爱德勒,还是暗夜男爵夫人?
卡洛琳·钱宁和麦克斯·布莱克也不错呀,瑞秋·格林也不是不行。
她抱着空白的A4本子,躺在地板上滚来滚去,脑中不停地升起一个又一个曾经所熟知的影视角色的形象。
阿佳妮蓝色的双眼注视着她,苏菲玛索浅棕色的发尾拂过她的鼻尖,乌玛瑟曼在她的身边跳起了抖抖舞……
慢慢的,她开始感觉困了。
她慢慢的阖上眼睛,风将白色的纱帘吹得犹如女神高扬起的裙摆,天光乍破,一个红发的身影站在月光中,垂眸注视着她。
缪斯女神踏着月光而来,形形色色的恋慕、沉痛、思考与欲望染不上祂雪色的纱裙,祂高高在上,祂一尘不染。
她几乎想要尖叫了。
藤峰有希子直到结婚生子前都是个叛逆的人,而在她真真正正成了工藤有希子后,那些叛逆就被上了把锁,带上了些许的拘谨。
她讨厌孤独,讨厌寂寞,讨厌无聊,她是那么的、那么的痛恨着这些东西呀!
叛逆的翅膀带给了她无与伦比的天赋与灵感,但很显然,这双翅膀或许并不适合在陆地前行。
她已经长大成人,要学着去忍耐。
她要把脚缩到警戒线的后面,连一点点的裙边都不要露出来,牵着儿子与丈夫的手,才敢露出一点眼睛来,从门露出来的那点缝里窥看。
她读不懂自己对那人所抱有的,到底是种怎样的感情,她们是最好的朋友呀。
神低下头,红色的长卷发也跟着垂下,对着她伸出来的手掌雪白细腻,有棵树在她的心头生长,几乎要将那颗心脏给撑爆开了。
她不住的向后退,就像是前方有着绝不可去触碰的深渊。
那深渊要把她给吞噬了,于那双深蓝双眼中,她窥见了幽深的黎明与古老的明天,似有白鸽歌唱,万物生长——
神的锁骨上长着一颗黑色的小痣。
“啊!!!”
一道凄厉的惨叫声打断了工藤有希子的思路。
在久久的等待后没有拿到应该递到前面的咖啡时,前台的店员掀起帘子向后方走去,想要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却发现了咖啡师倒在地上的尸体,于是尖叫出声。
与此同时,咖啡店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风铃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是毛利兰和变小成江户川柯南的工藤新一,以及毛利小五郎。
他们刚从会展中心调查回来,困得不行,急需一杯咖啡救急,不然怕是要倒头直接睡过去。
结果才刚刚踏入这间咖啡店,就目睹了这样的惨案。
毛利小五郎连忙急匆匆的跑过去询问情况,而毛利兰则是熟练的掏出手机来报警。
江户川柯南很明显想要跟上去看看情况,但却被毛利小五郎给丢了出来。
叔叔可真是……
算了,反正一会儿还有机会。
他嘴角抽搐,决定先在外面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发现。
结果,这不看还好,一看就发现了熟人。
坐在窗边上的那两个女人,一个是他们之前调查过的疑似如月姐(?)的玛莲娜·杰索,而另一个,正在用眼睛瞪着他的——
为什么老妈会在这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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