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ion41
从市中心一路走高速疾驰了一个多小时, 广袤的海岸线出现在视窗里。
保时捷918的轮底拉出一道烟尘,在一座海边独栋别墅前停下。
别墅白墙红顶,有着极其利落的简洁线条,建筑直接建在沙滩上, 涨潮时, 别墅前的无边泳池几乎与海水相接。
白彦走下车,看着这方圆一公里内孤零零的一座建筑, 发出“哇”的一声赞叹。
他光知道这疯批房子多, 就没想到连这种远离城市喧嚣的地方也是随手一套。
而且在江城这种地方一栋独栋别墅占地这么大, 已经不是简单用有钱就可以形容的了。
白彦失笑:“这也没人得太极致了吧?”
方圆一公里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楚黎停好车走下来,“只是想带你来看看。”
“之前你说要搬出岛,我挑了好几套房子。我自己最喜欢这里, 但是距离市中心太远不方便, 所以就搁置了, 想着闲暇时过来住。”
本来是给他自己留的, 平日里他一直以原主的身份与周围的人周旋, 偶尔也想有完全独处的时间,能够彻底放松神经。
倒没想到这么久下来,他都没有生出要来这里放松的想法,第一次来, 还是带着白彦。
白彦开心地跑上楼, 三层别墅里一切生活用品应有尽有, 连冰箱里的食材都是满满的,看得出来有人定期打理, 是一副随时都可以接待主人的状态。
楚黎抬腕看了一眼时间, 脱下西服外套挂在餐椅靠背上,然后走到西厨岛台前, 抬头冲刚刚参观完楼上跑下来的白彦问:“饿不饿?”
已经是中午一点了,两人一路疾驰过来都还没吃午饭。
白彦勾着笑走到岛台边,指尖在岛台边缘扫过,似笑非笑,目光充满挑逗,“饿,不过我有更想吃的东西。”
楚黎觉得秒懂的自己差不多已经没救了。
他无奈,“先吃饭。”他说时卷起袖沿,从冰箱里拿出食材。
白彦看他一副要做饭的架势,惊呼:“老公你会做饭!”
楚黎回忆了一下会做饭这点算不算崩人设。
思考了一秒后他肯定:算。
但既然已经决定要跟这个人在一起,那就不可能永远演下去。而且他已经获得了天成的绝对控制权,不再需要演了。
如果知道自己不是原主,白彦会怎样?
楚黎试探性地看白彦一眼,点了点头。
令他意外的是,对方并没有太大反应,相反那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脑袋瓜里不知道又在想什么歪点子。
联想到白彦今天当众跟他提的要求就是自己这一天要任对方摆布,包括但不限于一些瑟瑟的事情。
楚黎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白彦所谓瑟瑟的事情是指什么。
他的背脊忽然就绷紧了,然后他就听见白彦道:“老公,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楚黎闭了闭眼,既然答应了交易,他这一天就成了白彦掌中物,只能服从不能反抗。他丢下刚刚切开半片的生牛肉,掌心撑在岛台上,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势。
白彦嘴角噙着笑,指尖在瓷白的空餐盘边沿打转:“我点一道菜,老公就脱一件,怎么样?”
楚黎额角一抽,反问:“这种游戏不应该是你做一道菜我脱一件吗?”
为什么做菜跟脱衣服的都是他?
不对,为什么他会认为脱衣服的理所应当是他?
他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被白彦带偏到外太空了。
白彦抱胸,一脸得意,“因为今天我说了算呀。”
白彦眼尾的泪痣都乐得快飞起来了,“除非老公不想要那副玫瑰星云了。”
楚黎:……
想要。
楚黎叹了口气,片刻后他眸光微微闪,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飞快地伸手去捞挂在椅背上的西服外套。
白彦似乎看出他的意图,同时飞扑过去死死抱住那件外套,高声:“已经脱了就不算了!”
楚黎用力拽了拽西服衣摆,竟然没能拽动,白彦就跟个树袋熊似地整个人都挂在椅背上了。
楚黎扶额,自暴自弃般松了手,但他还是垂死挣扎了一下:“那我可以提个要求吗?”
白彦心情很好,疯批什么时候这么听话过?这种机会千载难逢,白彦心里已经盘算着怎么变着法地玩游戏把男菩萨浑身上下盘个几遍了。
于是他笑吟吟道:“你说。”
楚黎:“这里的食材只够做五道菜,所以你点菜也不能超过五个数。”
白彦上下扫一眼楚黎,夏天衣物单薄,对方身上一共就一件衬衣加西裤,就算加上内衣,五件足够让男菩萨里里外外脱个精光。
嘿嘿嘿。
于是他大发慈悲地点头,“可以啊。”
楚黎松了口气,开始收拾食材,“想吃什么?”
白彦看着对方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处理生牛肉,白色与鲜红色对比鲜明,显得那双手更加养眼,他舔了舔唇,一口气报菜名:“芝士焗龙虾,香煎酥排,脆皮炸子……”
话音未落,就见楚黎抬手打断他,“等一下,一道一道来。”
白彦眨眨眼,目光一动,“好啊!”
一点一点地脱,更刺激了!
话落,他便伸手按住楚黎的手腕,坏笑道:“脱吧。”
白彦想起自己看过的一部小黄片,男人浑身裸着只穿一条围裙在厨房里做饭,然后……
他的脑子自动把男优替换成了楚黎。
嘶……
根本遭不住!
这位的身材比起□□里那些男优来岂止好看一万倍?光是想想白彦的眼里就已经放光了。
不得不说,楚黎如果不是出身豪门,就凭这长相这身材,下海包夜十万起跳,就算去闯娱乐圈那也必定是碾压一众小鲜肉的存在,妥妥的一线顶流。
却见楚黎看他一眼,然后缓缓伸手到衣襟前,扯了一下本就松散的领带,连带着衣领上的两颗扣子也扯散了,露出分明的锁骨。
白彦盯着那片锁骨,喉结滚动了一下,忽然感觉自己像是个在牛郎店点了头牌包夜的富婆。
当然,这世上没有牛郎能比他老公好看。
楚黎盯着人,一点一点地解开领带。
那双眼睛盯着旁人时是满满的压迫感,可盯着白彦时,虽也锐利,但目光里却饱含着别的意味。
那张禁欲的脸配上这眼神这动作。
说不出的涩情。
白彦不由自主地红了耳尖。
下一秒,领带丢在地上。
楚黎旁若无人地继续低头做饭。
白彦:?
看楚黎没有继续要脱的样子,白彦一呆,捡起领带在楚黎跟前晃了晃,“这也算?”
楚黎“嗯”了一声,理所当然:“不是说点一道菜脱一件吗?”
楚黎看着他,一幅你又没说脱一件衣服还是脱一件配件的表情。
白彦:……
很好,被你钻到空子了。不愧是叱咤商场的霸道总裁,这思维就是缜密。
不过没关系,领带脱完下一件就该轮到衬衣了。
白彦乐观地想。
一道菜上桌,白彦刚好有些饿,忽然觉得一边吃饭一边观赏美男也很不错。
一口酥肉入口,白彦瞪大了眼,脑袋上空放起了烟花。
卧槽。
太好吃了把?!
白彦的脑袋没空深究楚黎为什么会做饭,只觉得眼前的男人更帅了,简直帅到让人腿软的地步。
所以说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还是很有道理的。
白彦觉得此刻自己的心脏都被味蕾爆炸带来的刺激吊桥了,砰砰砰地在狂跳。
他恍惚觉得如果对方不是个随时爆发的疯批火药桶,简直就是个完美男人,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那种。
只是这个念头刚刚一闪,白彦就狠狠地掐了把自己的大腿。
不行啊,都决定要跑路了,不能动摇!
想想摆脱了原主的身份后自己能干什么?他可以肆无忌惮地轰趴喝酒撩骚,再也不用因为顾忌这位疯批而装乖卖软,能够做回自己重归上辈子自由自在的生活。
更何况,凭借他对原著的了解,以疯批这种偏执狂属性,不论眼下表现得有多正常,一但受到刺激而爆发,可是非常恐怖的。
这么一想,白彦被美色冲昏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
吃完这波豆腐赚够了本就可以跑路了,千万不能沉迷。
如此想着,他坚定地点了点头。
白彦压下心头异动,美滋滋地享受美食,同时不断催促着楚黎继续。
然后他就看见对方淡定地解下一块腕表。
“啪嗒”,腕表搁在岛台上。
白彦缓缓:?
却见楚黎一脸淡定看过来,仿佛看出了他的表情,淡声:“腕表也是一件。”
白彦:行。
他抱着好东西就是要等到最后的心情,忍了。
然而直到第三道菜上桌,地上又多了一根皮带,楚黎的衬衣仍然十分禁欲地好好穿在身上。
白彦:……
白彦默默放下筷子,脸上挂着不达眼底的假笑,“老公。”
楚黎认真做饭,头也不抬,“嗯?”
“你该不会下一道菜准备脱鞋吧?”
楚黎抬头看他,有点意外。
白彦看着对方一幅“你竟然发现了”的表情,磨了磨后槽牙。
然后他就看见楚黎果然动了一下,就要脱鞋,准确的说是他们刚刚在玄关换的拖鞋,白彦脱口而出:“鞋子你已经脱过了,拖鞋不算!”
楚黎脚下动作一顿,然后在白彦一幅我看你还能怎么折腾的目光下,慢慢弯腰,然后脱下一只袜子丢在地上。
白彦:……
饱了,气饱的。
他撅着嘴把筷子一丢,抱着膝盖坐在椅子里,对着楚黎怒目而视。
楚黎不疾不徐,默默做完了饭,将餐盘摆上桌,然后在白彦对面坐下。抬眼就看着对方正死死盯着自己,两腮气鼓鼓的,像只仓鼠。
楚黎没忍住笑了一下。
他默默给自己倒了杯红酒,“生气了?”
白彦撅嘴:“你耍赖。”
五道菜都做完了,楚黎连颗扣子都没多解一颗。
楚黎一脸无辜,“我没有。”他说时给对方夹了一筷子小酥肉。
白彦看着落入餐盘里的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味蕾的记忆侵占大脑,犹豫一秒后,白彦决定先填饱肚子。
风卷残云地吃完了饭,白彦的腮还是鼓鼓的,里头还有没有咀嚼完的食物,随着腮帮子运动着。他起身从沙发上抓起抱枕丢向楚黎,“你知道我说的脱是脱衣服的脱!”
楚黎单手接住抱枕,无奈:“就这么想看?”
白彦整个人向后一仰,倒在沙发上扑腾得像只刚刚被捕获上案的八爪鱼,“你上回就耍赖,这回又来!你怎么能这样,说好了今天都听我的!”
楚黎被这家伙的执着气笑了。
但仔细想想,要跟白彦这种性子过一辈子,脱衣服什么的要求恐怕只是开胃菜罢了。
相处这么久,楚黎虽然没见过白彦的脑内世界,但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如果这点要求都忍不了,以后怎么办?
楚黎闭了闭眼,下定决心后一口闷了杯子里的红酒,趁着那一点点酒劲道:“好。”
白彦不扑腾了。
他忽地坐起身,就看见楚黎已经背过身去,一颗颗解开衬衣扣子。
衬衣滑落肩膀,男人背部的斜方肌跟蝴蝶骨随着动作明显地滑动。白彦眨了眨眼,被眼前的景色震撼了一秒,脑内嗡地一下爆炸了。
楚黎深吸了口气,才转过身,就见白彦的表情有点呆滞,但也只是一瞬间,很快白彦的目光便自动描摹着男人的身材曲线,最终落在令人心跳加速的人鱼线上。
白彦的喉结不由自主地滑动了一下。
艹。
这身材每次看见都震撼他全家。
骨肉匀称,每一根线条都恰到好处,穿上衬衣就是禁欲系帅哥,脱下就是荷尔蒙爆棚的男菩萨。
楚黎缓缓走到白彦身前,居高临下看着人,“满意了?”
白彦仰头,然后缓慢地眨了一下眼,他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楚黎面色一变,心说该不会还要他继续脱吧?
然而下一秒,他就感觉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腹肌上,然后轻轻地捏了一下。
手感真好。
没想到疯批竟然会有站在面前任他摸的时候。
呜呜呜,太感动了。
白彦泪流满面,这大概就是在牛郎店点了头牌的感觉吧。
他轻轻拽了一下楚黎,将人拉进沙发里,然后一个翻身将人压倒。
楚黎仰面看着白彦,脑海里反复回荡今天在场馆里,对方咬着他的耳朵说要做瑟瑟的事情,眸色不由黯了黯。
该不会……
楚黎的脑海里想起之前在白彦电脑里一晃而过的GV画面,那些从前对他来说重口到发指的画面,现在脑内自动将男优脑补成了白彦的脸……
热流往下腹涌去,楚黎暗骂了一声。
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被白彦彻底传染了。
白彦兴奋地在他身上摸了两把,点燃一片燎原之火后,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问:“老公,你这里衣帽间有备用衣物吗?”
楚黎忍耐着点点头,“有。”
白彦闻言目光一亮,然后一骨碌翻身而下,“你等我一下。”说完哒哒哒跑楼上去了,跑时还叮嘱:“不准乱动!”
被指尖撩过的皮肤还在发烫,然而点火的人却跑了。
楚黎不由吐出一口气,揉了揉眉心。
白彦飞奔上楼,拉开主卧衣帽间,里头琳琅满目的各式定制西服静静地挂在衣柜里一字排开。
白彦果然猜的不错,这种随时有人打理的别墅,里头给主人准备的衣物也是各种配件齐全。
除了衣物之外,一层抽屉放满了腕表,一层是叠好的领带跟领结,按颜色深浅整齐排开,白彦挑了一只黑色领结后,又从其他配饰区域挑出一根西服用后背式背带。
这种背带的款式类似枪套背带,只不过是用来固定衬衣西裤的,所以带子要纤细很多。穿着衬衣的时候,背带从双肩向后拉,在后背打个交叉。能将衬衣穿出儒雅禁欲的感觉,但同时又透着满满的荷尔蒙。
白彦的脑海里不知浮现出什么,坏笑着勾了勾唇,一脸兴奋地哒哒哒跑下楼。
此时的楚黎仰靠在沙发上,默念了好几遍义勇军进行曲,才终于将心中那片邪火压下。
再次睁眼时,是白彦站在面前,双手拽着一根黑色的带子,拉了两下,发出“啪啪”的声音,一脸的坏笑。
楚黎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做什么?”
白彦撒娇道:“老公~”
他扭捏了一下,眨眨眼,“我一直有个心愿。”
“你能帮我实现吗?”
看着白彦纤长乌黑的睫毛忽闪忽闪,又见对方手中拿着的黑色背带跟领结,楚黎额角抽跳,“你……”
白彦扑了上来。
一分钟后。
男人的肩头穿着黑色背带,两根黑色细带勾勒着胸肌线条,更有种矛盾的禁欲而涩情的意味。如小山峰一般的喉结下,是一只黑色缎带领结,将线条流畅的脖颈线条收束在那一抹黑色的缎带里。整个人仿佛一个待拆的礼物。
他一直就幻想着看男菩萨裸着穿背带,没想到效果比他想象的还要好一百倍。
涩得飞起。
楚黎垂头看一眼自己,脑袋向后一仰靠在沙发靠背上满是无奈地道:“好玩吗?”
XP被狠狠碾压,白彦呼吸都重了,心跳快得不像话。
这这这……老司机觉得自己脑袋的黄色废料像是烧锅里的一团热浆糊,咕噜噜地冒泡,快要沸腾了。
他有些慌乱地突然转身跑到餐桌前,一把抓起红酒瓶猛灌了几口,试图冷静一下。
然而灌完他却愣了。
糟糕,被美色冲昏头脑,忘记原主酒精过敏这事了。
果然,下一秒男人出现在他身后一把夺过酒瓶,“让我看看。”
楚黎拽过白彦,捧起他的脸观察,“酒精过敏还敢喝酒?你疯了?”
白彦忙摆手,“就一点点没关系的。”说完他发出一声“咯~”
酒气充斥在二人的鼻息间。
艹,刚刚喝了好几口,灌猛了。
白彦连忙捂嘴,却见楚黎一脸复杂看着自己,然后转身一把捞起衬衣穿上,一幅要拉他去医院的架势。
“我真的没事。”他立刻挽起袖子露出小臂给楚黎看,“你看,没有红疹。”说完怕楚黎不相信,还拉开衣领露出锁骨皮肤,“看,这里也没有。”
他认真地道:“我只喝了一点点真的没关系的。”
楚黎看着他,“可是你的脸好红。”
白彦摸了一下脸颊,好烫。
又摸了一下胸腔,心脏也在砰砰跳。
他已经分不清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美色。
是美色吧。
他嘟哝着解释:“这个是因为……是因为……”
见楚黎狐疑地看着自己,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只盯着对方那双锋利的唇,视线描摹着优越的下颌线,滑过喉结,落在那只缎带领结上。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用,白彦感觉自己头昏脑胀,目光都渐渐迷离起来。
楚黎:“你怎么……”
柔软的身体扑进怀里,白彦仰头,唇瓣将楚黎剩下的话封了回去。
红酒的香气钻入口腔,跟柔软的触感一同挑弄着楚黎的神经。
楚黎呼吸一沉,下意识地回应,并伸手按住了白彦的后颈,加深这个吻。
可能是因为心跳过快了,白彦的脑袋晕晕乎乎的,酒气上涌,熏得他意识模糊,只觉唇齿间的触感舒服得要命。他脚下一软,却被楚黎一手稳稳托住了后腰,这才没有滑落下去。
他的双手下意识地揉捏楚黎的肩背,沉重的呼吸声响彻耳际。
良久,楚黎微微后撤了些,然而白彦像是意犹未尽地追过来,半睁着的眼里满是水汽,朦胧的眼底写满茫然,仿佛在说:怎么不亲了?
白彦的脸颊满是潮红,那双桃花眼雾蒙蒙的,连带着眼尾的泪痣都沾染了些许潮气。
他高估了这具身体的酒量,刚才他灌得太快太猛,又被加速的心跳将酒精泵进血液里。意识已经进入了一片混沌状态,他本能地呢喃:“老公~还要~”
同时一双手游走着,索取着男人的体温。
楚黎看着眼前人绯红的脸颊,以及刚刚吻吮过后,瑰色的唇瓣。呼吸渐渐沉重。
他哑声:“你真的没事?”
白彦的反应迟钝两秒,思考了一下楚黎在问什么,然后用力摇头,把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然后用力扒拉着自己的衣领,把衣服都扯开了,露出一片细腻的瓷白。
白彦仰着脖子,“你看,没有过敏的。”
楚黎松了口气的同时,视线在那片肤色扫过,下一秒,他刚刚压下去的那股邪火便轻易地故态复萌,瞬间以燎原之势烧遍了荒原,一发不可收拾。
“男菩萨,嘿嘿嘿~”白彦像是醉了,声音又轻又软,猫儿似地一下一下抓挠男人的心尖。他的双手攀着男人的后颈,无意识地喃喃:“好喜欢~~”
楚黎喉结一滚,然而转眼又见白彦埋首在他的颈间发出小动物般的呜咽声:“可是,男菩萨好难撩啊。呜呜呜,根本撩不动。”
楚黎:……
楚黎的声音很低:“你已经撩到了。”
白彦此时的眼皮很沉重,又反应了几秒,忽然嘿嘿嘿地笑了:“那我要吃了你。”
楚黎垂眸看着倒在自己肩头坏笑的白彦,乌睫微微颤了颤,声音暗哑无比:“所以……这句也是命令吗?”
即便醉了,白彦也没忘记自己今天交易来的对楚黎的支配权,朦胧的眼底满是兴奋。
他在男人的怀里用力点头,“是啊。”说时还轻轻咬了一口楚黎的肩颈,命令道:“让我吃了你。”
楚黎眼睑半垂着,灼热的呼吸喷在白彦白到近乎透明的鼻尖上,忍耐片刻后,他躬身将人横抱起来,缓步上楼,向主卧走去。
action42
白彦这一觉睡得很沉, 直到一阵海风吹开了窗帘,午后耀眼的阳光越过窗子照射眼睑,白彦受强光刺激,睫毛微微抖了一下。
意识渐渐回笼, 他的第一反应是口渴, 嗓子像被火燎过似的,他“唔”了一声, 用力抬了一下沉重的眼睑后, 朦胧的视线里看见床头柜放着一个马克杯。他立刻伸手去捞, 清水滚过咽喉,缓解了几乎脱水的症状才缓过神来。
然而下一秒,从尾椎蹿起的酸涨感立刻又让他躺了回去。
嘶……
白彦愣了。
仿佛是被这酸痛感刺激, 电流一般激活了大脑内储存的记忆, 昨晚的画面一幕幕在眼前闪回, 白彦的神情由茫然变成震惊, 然后渐渐变成羞耻。
红晕从脖颈开始一点点蔓延上来。
他忽地拉起被子整个人钻进被窝里打滚。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睡了男菩萨!
他甚至清晰地记得自己昨晚是怎么把人撩上了床, 又怎么缠着人不放的。
他恍惚想起楚黎中途试图停下,结果被他死死缠住不放,拉着人说“还要”。
想到这里白彦的耳尖已经红得滴血了。
然而记忆画面却没有停,他不受控制地想到楚黎把他抱进浴室, 本是好好给他清洗, 结果在他的撩拨下, 俩人又……
原本楚黎还有意克制着,结果在白彦变本加厉的作死下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再后头的事白彦就想不起来了, 大概是晕过去了。
老司机第一次对自己好色的程度有了清醒的认知。
他本以为自己对男菩萨也就是舔个颜, 揩个油而已,对某个会造成巨大伤害的巨物敬谢不敏。
但没想到酒后的自己会浪得这么……
简直浪出新高度。
这就是酒后乱性吗?
白彦脸颊发烫。想起自己昨晚的举动, 他都恨不得立刻坐上飞船逃去外星球跟这个世界说byebye。
太羞耻了!
饶是皮厚如他都觉得自己太超过!
此时尾椎的酸胀感由于他的大幅度运动演变成了针扎似地疼,绵密的痛感沿着脊椎直往上窜。
白彦浑身僵滞,一动也动不了。
他缓缓眨了一下眼。忽然想起了原著描写,果然开了荤的疯批就是毫无人性。
禽兽,白彦暗骂了一句。
他直接忽略了这完全是因为他自己不断索取导致某个部位过度使用的后果。
然而他的身上却是干爽的,并没有任何粘腻感,显然是被清理过了。
床单也是换过的,散发着柔顺剂的清香。
白彦摸索了一下在床头找到手机,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有两条微信未读消息——
男菩萨:[烤箱里有披萨,醒了下来吃。]
男菩萨:[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白彦看见第二条消息的时间是十分钟前,他在内心祈祷疯批最好还没回来,好给他足够的时间悄无声息地消失,装作昨晚丑态百出的人不是自己。
毕竟虽然他逃不出地球,但是可以逃出国啊!
白彦又躺了一会终于找回知觉,然后他闭上眼深吸口气,一鼓作气爬下床。
胡乱穿好衣服后,他蹑手蹑脚走下楼,在楼梯口侧耳倾听了一会,一楼很安静。
他又探出一颗脑袋,试探性地喊了声:“老公?”
无人回应。
白彦目光一亮,一溜烟跑出门去了。
保时捷918安静地停在车库里,白彦忍着疼钻进驾驶室,然后一脚油门开离了海边别墅。
开车时,白彦的手机响了好几次,都是楚黎打来的,他一时有点慌,莫名的心虚感让他下意识挂断了电话。
很快,微信发来消息——
男菩萨:[在哪?]
五分钟后,又是一条:[给你买了药,别乱跑,回来我给你上药。]
白彦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像只煮熟的虾子。
啊啊啊为什么这疯批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发这种东西!果然开过荤就不是纯情小修狗而是变成色情大狼狗了吧!
老司机双标地忽略了自己给人发过比这羞耻一万倍的微信。
没等来回复,那边过了两分钟又发来一条:[我们能谈谈吗?]
隔着屏幕白彦都能感觉到楚黎的无奈。
没等来回复,那边过了一会又发来一条:[你生气了?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彦积攒了两辈子的羞耻感统统迟钝地在这一个早晨全部爆发。
他一手开车,一只手手忙脚乱地在微信上点了几下,把楚黎拉黑了。
然后他飞快用免提拨出一个电话,接通后那边传来温和的女声:“您好A国航空,尊敬的VIP客户白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白彦高声:“我要改签机票,越早越好,现在!立刻!马上!!”
他预定了一周后飞往A国的机票,本想等展会结束再走,但现在他只想立刻消失!
那边询问了白彦的订票信息后回复:“您好,可改签的航班最早在六小时后。”
“可以!”
“好的,这就为您改签。”
回到临江壹号,白彦打开房门先是从门缝里探出一个脑袋,越过玄关见客厅里没人,他一溜烟跑上楼,迅速地拉出最大号行李箱,然后打开衣帽间胡乱地捡起衣服往里塞。
五分钟后,他提着塞得满满当当的行李箱蹑手蹑脚地溜下了楼。
他刚刚出门,身后忽然传来陈叔的声音,“白少爷?”
白彦浑身炸毛,飞快转身将行李箱挡在身后,皮笑肉不笑,“陈叔……”
陈叔诧异,探头探脑往他身后看了眼,“您刚刚回来吗?拿着什么呢?看着怪重的,我来帮您。”
白彦疯狂摆手,“不用!”
“就是……他想了想,胡乱解释,布展用的工具,我回来拿一下。”
“哦哦!”陈叔笑眯眯地由衷赞叹:“直播我都看了,白少爷真是太厉害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们都说白少爷的作品不亚于您的老师……”
陈叔唠叨起来就会没完没了,白彦忙打断:“陈叔我还急着赶回去展会,先走了。”
他说完便钻进电梯,身后陈叔诧异:“这都几点了,快闭展了吧?”
白彦没理会,疯狂按电梯关门键,直到将老头的声音关在电梯门后。
*
白彦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此时已经浑身酸痛。好在头等舱的VIP候机室里应有尽有,于是他先钻进SPA馆点了个皇家泰式按摩。
对于浑身骨头几乎散架的白彦来说,SPA简直就是起死回生的神技。
他脸朝下趴在理疗床上,被按得昏昏欲睡。技师小哥手法娴熟地按揉了一会后,拿过精油试图给他做精油推拿,然而掀开白彦背部盖着的浴巾时,小哥忽然呆愣了一下。
片刻后,小哥不知是看出什么,目光里满是纠结跟同情。
此时的白彦几乎要睡过去了,却听见小哥欲言又止地支吾了一声,小心问道:“先生,您受伤了?”
白彦的反应迟钝两秒,然后眨了眨茫然的眼睛,扭头看向小哥:“啊?”
小哥悲天悯人地看他,然后拿过一面镜子,照向他的后背。
白彦回头看见镜中倒映着自己的背部皮肤,表情瞬间凝固。
满目的指印跟吻痕映入眼帘,红色与紫色遍布在玉白的皮肤上,看着触目惊心。
白彦瞳孔剧缩。
他的皮肤薄,稍微用力就会留下痕迹,平时哪怕只是很轻的磕碰都会留下一片青紫,好几天都消不下去。看着吓人,但其实他自己一点感觉也没有。
呆愣两秒后,白彦脸颊忽地滚烫起来。
他觉得这个节骨眼选择来SPA的自己真是太会挑了,简直尬上加尬!
他想了想,一本正经解释:“我其实是玩摔跤的。”
没错,床上摔跤。
见技师小哥打量他的细胳膊细腿,白彦补充:“业余的。”
只见小哥神情复杂,看着白彦的目光充满了同情与体谅,好像在说:他都懂。
白彦:……
空气安静了数息,白彦听见对方的语气更加温和:“其实这种事情我们经常遇见,其中也有男性顾客。您的顾虑我们感同身受。但其实不论是男人女人,遇到侵害都应该勇敢站出来,严惩凶手。您放心,我们对客户的隐私保护是很重视的,绝对不会泄露您的信息。”
白彦羞耻得脚趾都蜷缩起来了,恨不得立刻捂住小哥那张嘴。
只见小哥正义凛然地说完后,真诚询问:“我帮您报警吧?”
“我真的不是……”白彦一骨碌爬起来,然而因为用力过猛,动作牵动了痛处,一股刺拉拉的电流噌地一下贯穿尾椎,直冲天灵盖,他浑身一僵,又直挺挺地躺了回去。
楚黎这个禽兽。
小哥看着白彦下意识地扶腰发出倒抽凉气的声音,目光了然地扫向某处,然后关心道:“先生,您没事吧?”说时已经掏出了手机拨打110。
白彦仰面躺在床上,垂死挣扎间伸出一只手,用力按住小哥,他深吸了一口气后自暴自弃:“是我,我主动的。”
说完这句,白彦觉得自己已经不用逃离地球了,现在就可以原地去世。
小哥打电话的动作一僵,指尖都抖了一下,看着白彦的眼神满是震惊。
羞耻到了极致后,白彦的思想突破境界,忽然就大彻大悟了。
拜托,他的脸皮什么时候这么薄过?
都不像他了。
不就是睡了个男人吗!
呵。
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此时想通了的他头顶几乎出现圣光,在这一瞬间恢复了平静。他忽然抚脸羞涩一笑,“其实是我老公啦,没办法,他就是这么黏我。要得很……”白彦差点要到舌头:“很厉害。”
小哥一脸呆滞。
白彦用力把小哥往门外推,“你走吧我不用按了。”
小哥被推着走,到门外后还不放心地从工具箱里掏出一管药递给白彦:“这是我们SAP馆专用的药,消肿止痛效果很好……”
“出去!”白彦将人推出去,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送走了人,他垂眼看一眼掌心那支软膏,揉了揉抽痛的后腰。
用……一下?
*
自助餐区内,白彦蚂蚁搬家似地将一盘盘的食物往桌上运,把一张小桌子都堆满了。
煎和牛,寿司,扇贝,鹅肝,三文鱼……鱼子酱堆成了小山。
他看着堆满了的食物,露出一个满足的笑,然后开始大快朵颐。
白彦吃东西喜欢大口往里塞,鱼子酱堆在和牛肉块上,整个塞进嘴里,一口咬下去,酱汁溢出嘴角,满满的幸福感。
他眯起眼,食物把他的两腮塞得满满当当,像只塞满食物的小松鼠。
此时的他还没有身为红人的自觉,完全没注意到全程站在服务台旁的小姐姐看着他的眼睛都在放光。
小姐姐掏出手机,激动地发了条朋友圈——
白梨制糖机:[啊啊啊啊!我遇到咱们家宝了!怎么办我好紧张,他吃饭的样子好可爱呜呜呜,要过去搭讪吗?]
还配了张自助餐厅的照片,没有拍到白彦的脸,只远远地拍了个侧影。
下面很快有疑似同事的回复,宠宝我白:[在哪在哪?快告诉我我马上过去。]
白梨制糖机:[在咱们家候机室!]
宠宝我白:[!]
狂野少女:[为什么他会在机场!跟他老公一起吗?]
白梨制糖机:[没看见他老公,好像是一个人来的。]
宠宝我白:[咱们家在江城起飞的只有国外航线。毕设展不是还没结束吗?他这时候出国?]
白梨制糖机:[不知道。怎么办我好紧张姐妹们。]
白梨制糖机:[不管了,冲啊,我去了!]
狂野少女:[等等我!交班完我就过来!]
宠宝我白:[我也!]
白梨制糖机:[赶紧的。]
这条朋友圈不知被谁截图并带了白梨的超话标签发到了微博广场,很快引来了大量评论,并被顶上了超话热门。
此时的白彦还无知无觉,吸了两口冰美式后,他终于饱足地打了个嗝。
他拿过手机试图看一眼时间,然而率先看见的却是锁屏通知上的几条未接来电跟未读微信。
未接来电是个陌生号码,白彦只当是诈骗电话没有在意。
他点开微信后,下意识地先去找楚黎的消息,然而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把人电话微信全拉黑了。
他这才恍然回忆起,长久以来,每次看见未读消息,他都会习惯性地认为那是楚黎发来的。
有点心虚是怎么回事。
他这算不算睡完就跑的渣男?
白彦盯着楚黎的微信头像,指尖在取消黑名单的按钮上悬停了一会。
然而半分钟后。
白彦用力摇头,不行不行,都决定跑路了!不能犹豫。
渣就渣吧,反正……
反正被睡的是他,疯批又不吃亏。白彦勉强找到一个借口,理直气壮地想。
他飞快地退出楚黎的聊天界面,试图通过扫清未读消息转移注意力。
他一整天都没有出现在展会,吴畏跟方子骞都发来微信询问——
吴畏:[你今天不来了吗?老板一直在问。]
方子骞:[有好几家交易行来问了,还有画廊想跟你签约,你不在,都被我们挡回去了。]
吴畏:[喂,你不会刚红就耍大牌吧?[狗头]]
消息是几个小时前的,白彦斟酌着给二人回消息:[麻烦帮我跟老板说一声,我这几天有点私事要处理,展会就不去了。]
等了一会那边暂时没有回复,现在正是闭展的时候,应该挺忙的。
他又扫完几条消息后,意外地看见其中一条来自顾知宇。
Jolly知宇:[今天的转账呢?这么快就开始赖账了?]
是中午发的。
白彦总感觉对方像是等了他一上午没等到,终于忍不住发了这么一条。
白彦丢过去一个歪着脑袋的英短表情包,英短的脑袋占满了整张图,一双眼睛乌溜溜的,图片上写着:[想我了嘛?]
Jolly知宇:[……有病?]
白彦想起自己应该在跑路之前去一趟银行柜台把三个亿还回去的,他可不想跑去国外happy了还要惦记着每天给顾知宇转账。
可惜走得太匆忙根本来不及。
一瞬间懒癌症犯了,白彦半开玩笑地道:[转账好麻烦,我累了。离婚吧![猫猫掀桌.jpg]]
[之前那十个亿合同还算数吗?]
然而这话刚发出去,白彦立刻想起上回楚黎坐在车里,不可置信地问他:“在你眼里,我就值十个亿?”
白彦怔了怔。
不知过了多久,他指尖一抖,回过神来后试图撤回。
然而不知不觉间2分钟已经过去了,根本找不到撤回键。
对面顾知宇不知为何突然破了大防,开始疯狂输出——
Jolly知宇:[白彦,耍我很好玩吗?成天撒狗粮还不够,现在又来跟我玩这种把戏?]
Jolly知宇:[你根本就不可能跟你老公离婚,上回就跟楚黎一起羞辱我,现在又来?!你别太过分了!]
Jolly知宇:[你成天秀什么?我压根对你老公没兴趣,要不是为了晟鑫,我何必蹚这浑水!你以为你老公跟天仙似的谁都惦记着?你们夫夫俩别太自恋了!]
Jolly知宇:[我对你的耐心已经完全耗尽,要么现在三亿还回来,要么等着收法院传票吧!]
然而白彦根本没看顾知宇的微信轰炸,只是盯着自己撤不回来的消息:[之前那十个亿还算数吗?]
留在微信对话框里,特别刺眼。
白彦撤不回来,索性把顾知宇的好友删了。
此时三名空乘姐姐你推我搡地走过来,“你好,请问你是白彦吗?”
白彦从忡怔中回神,扭头去看,点了点头。
小姐姐显然很激动,三人攥在一起发出低低的惊呼声:“我们超喜欢你的,你的玫瑰星云好美好浪漫啊。”
“听说那是送给你老公的,是真的吗?”
白彦想了想,缓缓点了一下头,虽然是交易给楚黎的,勉强算送吧?
一名小姐姐掏出个A国航空的记事本,翻后递过来一只红色记号笔,小心翼翼问:“能帮我也画一个吗?简单的就行。”
“好哦。”白彦微笑接过笔记本。
受材料限制,他象征地用记号笔画了一朵玫瑰,然后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另外二人目光发亮,也找了纸笔要请他绘签。
然而纸笔刚递过去,三人却都感到莫名地背脊一寒。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彦恍然觉得周围的空气忽然降温了。
他茫然抬头,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三人身后。
男人身高腿长,越过小姐姐们的肩头,白彦看见对方漆黑的眼底满是冷意。
白彦心脏一紧,握着笔的指尖都抖了一下,心虚道:“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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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小姐姐扭头看去, 被一张脸震撼得瞳孔剧缩,心头尖锐爆鸣:妈啊!真人比照片还好看!
然而这张脸却是阴沉沉的,男人正越过三人紧紧盯着白彦,目光像是锐利的箭矢将白彦锁定, 空气都几乎凝固了。
看着楚黎那冻得人直打颤的表情, 白彦这辈子都没这么心虚过。心头暗骂一声:玩脱了。
在楚黎迈开步子的一瞬间,白彦甚至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一下, 脑袋垂得很低, 几乎要埋进桌子底下。
男人一步步走过来, 在路过三名女孩时,楚黎的余光扫见其中一人手中的记事本,上面是一朵红色记号笔画的简笔玫瑰。
楚黎的眼尾微不可查地跳动了一下, 然后, 在异常安静的氛围中, 他脚步一顿, 转而向小姐姐伸手:“我能看看吗?”
用词是彬彬有礼的, 然而语气却是充满了上位者的威压,不容置喙。
小姐姐愣了一下,茫然点头,好像一秒化身对方的下属, 几乎是本能地将笔记本递了过去。
楚黎接过笔记本, 扫见玫瑰下还有一行小字:NGC2237 Eternal Love。以及白彦的签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三人同时感觉空气更冷了。
这是什么技能?夏天跟这位霸总待在一间屋子都不用开空调了。
只见楚黎将笔记本合上, 对小姐姐道:“这本子卖给我。”
是称述而不是询问。
小姐姐一呆,本能地想摇头, 然而看见楚黎那张充满威慑力的冰块脸时, “不卖”两字生生堵在嗓子眼里说不出口。
直觉告诉她,敢这么说自己就死定了。
楚黎根本没给人反对的余地, 自顾掏出手机:“一百万。”
小姐姐:“我卖!”
转账交易在半分钟内完成。
两位朋友都惊呆了,这是什么发财新思路?
一位朋友试探地举起相同的航空公司笔记本,弱弱道:“其实我也有……”
另一位朋友:“我也……”
楚黎冷眼扫过去,见二人的本子上一片空白,似乎是白彦还没来得及签,于是他直接无视两人,走到白彦身边,沉默盯着人看。
朋友:……烟陕霆
小姐姐秒懂:重点不是本子而是老婆的签绘好吗!所以你老婆不能给别人画玫瑰星云是吗?这是什么可怕的占有欲但是好好磕啊已磕晕!
三人都是一副嗑生嗑死的表情,双眼放光地看着二人。
楚黎站在白彦面前,看着已经把自己的脑袋埋成鸵鸟的人,用不容反驳的声音道:“跟我回家。”
白彦不敢抬头,有种自己就是个渣男的既视感,还是睡完就跑被女朋友找上门讨说法的那种。
渣男在这种时候根本没有底气反驳。
然而很快他就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这疯批怎么知道他在哪?他本来就是为了躲人才钻进vip贵宾候机室,这里隐私保护得很好,按理来说没人知道他在哪才对。
难不成……
他忽然抬起头,不可置信:“你跟踪我?”
楚黎看着人,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翻出手机,指尖划拉了两下,然后将屏幕展示给白彦。
屏幕上,是白梨CP的超话广场,一条热门微博被置顶,那是一条朋友圈截图——
白梨制糖机:[啊啊啊啊!我遇到咱们家宝了!怎么办我好紧张,他吃饭的样子好可爱呜呜呜,要过去搭讪吗?]
白彦:……
白彦幽怨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三位小姐姐。
说好的注重客户隐私的呢?!
三人看清了楚黎的手机屏,中间那位小姐姐瞳孔一颤,疯狂摆手:“不不不不,我只是发了条朋友圈而已,我真的不知道是谁截了图……”
在她身后,一个妹纸讷讷看了一眼自己已经打好了字的朋友圈草稿:[啊啊啊啊啊在候机室看见白梨CP,尖叫!]
妹纸默默地把打好的字逐一删了。
空气有点安静。
白彦一脸幽怨道:“你们这是泄露客户的隐私,我要投诉。”
三人疯狂鞠躬道歉:“非常抱歉!我们以后再也不会了。”
小姐姐双手合十,一脸忐忑:“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删了朋友圈!”
虽然已经晚了。
看着三人疯狂鞠躬,白彦也懒得追究了。
他扫一眼周遭环境,这里是自助餐区,人来人往。
回去是不可能跟疯批回去的。
但如果在这里跟对方起冲突,回头上热搜的就不是他在机场happy,而是他在机场被家暴。
想想就尴尬到头皮发麻。
于是他讪笑了一下,冲楚黎道:“老公,我们私下谈谈?”
然后问小姐姐:“你们这有休息室吗?”
“有有有!”小姐姐用力点头,好像得到了将功赎罪的机会似地,她将二人一路引进贵宾室,还送来许多零食饮料,十分殷勤,然后才一边点头哈腰地退出去了。
剩下她的两位朋友互望一眼:“我怎么感觉老公……呸,白彦的老公好像不大对劲?”
“白彦好像有点怕他?”
二人望着白彦被楚黎拉着走的背影,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瓜,脑内风暴了一会,自动脑补出了18X禁忌虐恋小黄文,二人眼冒精光,好奇的吃瓜心态胜过对楚黎的天然敬畏,一路小碎步跟了上去。
二人进了贵宾休息室。
房间门一关,楚黎面对着房门站了一会。
白彦见他垂着头并不说话,只是背对着自己,怯生生开口:“老公……”
对方没回应,他讪笑了一下试图缓解气氛,胡乱解释:“我听说这里的贵宾候机室特别赞,所以来体验一下……”
楚黎的声音很冷,“拒接电话,微信拉黑我也是为了体验一下?”
白彦:……
白彦对着手指,硬着头皮悄声:“是……是啊。”
楚黎转过身,直直盯着白彦:“为什么要逃跑?”
虽然嘴上这么问,但他心里已经大概有了猜测。就在他查到了白彦的行踪,并怀着满腹的怒火及不解,一路狂奔来机场时,接到了关医生的电话——
“我跟我师哥讨论过了,白彦不是斯德哥尔摩。但有一种人的性偏好,会让他的一些行为与斯德哥尔摩患者的症状相似。二者都会对行凶者产生好感,但不同的是,斯德哥尔摩患者对加害者产生的是心理上的依赖。而我要说的这种人,只是单纯地在XP上喜欢被强势粗暴地对待……”
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为什么白彦会对他动手动脚,甚至时不时偷偷吃他的豆腐,这根本不符合斯德哥尔摩患者的基本症状。
但如果疯批是对方的XP的话就解释得通了,白彦对疯批的自己产生了好感,所以才总是对他上下其手。
至于白彦为什么要逃,也顺利成章——
因为他崩人设了。
他反思着自己,现在回想起来,他在面对白彦时总是不由自主地透露出温和的一面。
特别是最近,他的表现简直跟原主毫无关联。
面对一个不疯了的疯批,白彦当然会大失所望。
楚黎闭了闭眼,揉了一下抽跳的太阳穴。
他满腔的困惑与愤怒在想明白这一切之后犹如骤停的龙卷风,统统化作了虚无,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约的惶恐。
白彦果然对他失去了兴趣吗?
这个怀疑一旦出现,便如绵密的蛛网死死地捆住了他的心脏,烦躁感便愈演愈烈。
觑见楚黎的脸色,白彦下意识地捂住了屁股。
上回跳湖他逃过一劫,这回如果承认了逃跑,还能靠撒娇糊弄吗?疯批会不会把他往死里弄?
虽然,按照昨晚的情况来看……
好像还不错?
想到这里,白彦悚然一惊,觉得自己的色值过高已经没救了。他垂下头,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尖,心虚地含糊道:“我没有逃……”
楚黎:“体验贵宾候机室可以单独付费,有必要买头等舱机票吗?”
白彦:等等。
“你怎么知道我买了机票?”刚问完他就后悔了。
因为他看见楚黎的眼里写着果然如此四个大字。
白彦:……
靠,被诈了。
他这算是不打自招吗?
拜托你的思维能不能不要那么缜密啊?霸总了不起哦?
我喜欢买机票不坐就只体验候机室不行吗?
见狡辩不过,白彦放弃垂死挣扎,索性坐进沙发里摆烂,坦然地实话实说:“是,我是想去国外。”
话音刚落,楚黎的脸色未变,心脏却直直地往下坠。
一直不愿承认的猜测正在一点点地变成现实。
白彦一向是这样,麻烦的问题能躲就躲,实在躲不过他也就一幅摆烂姿态直面问题了。
“因为我不想待在楚家了,我想做回自己。”
他抬起头,一双眼睛坚定地看着男人:“老公,我们离婚吧。”
白彦看见对方的瞳孔微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
男人倾身过来,白彦被迫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地仰靠在沙发靠背上,楚黎捏起他的下颚让他抬头。
白彦被捏得发疼,被迫仰望楚黎。
二人的距离那么近,他的鼻尖都几乎要触碰到对方的,他一眼看见对方的眼底写满不可置信,一双眼眶都红了。
白彦恍然察觉楚黎发红的眼眶里似乎覆着一层薄薄的水汽,但他坚定地认为那是因为太过生气,而被怒火熏出来的。
他闭上眼吸了口气,来就来吧!
反正他都体验过了。
要是对方不肯跟他离婚,他就撒泼打滚,大不了撒个娇卖个软,软磨硬泡总会成功的!
白彦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因为楚黎对他的屡次妥协,他已经把跟对方撒娇耍赖当成了习以为常的相处模式。
下一秒,他听见楚黎的声音又沉又低,声线还有些不稳,“为什么?”
“是我不够疯吗?”
白彦缓缓:?
他睁开眼,诧异地发出一声:“啊?”
看着白彦茫然的表情,楚黎的心脏沉到谷底。
果然。
猜测变成了现实。
从上回白彦与顾知宇签合同时起,对方就是自愿的。
白彦早就想离开他了。
而他呢?昨天他甚至试图向白彦坦白自己的一切。
可笑。
白彦一直以来爱着的人都不是他,而是那个疯子罢了。
钻心的疼痛从心底蔓延开来,痛得他呼吸困难。
楚黎的眼眶被一股上涌的热流熏得发酸,他微微侧过脸同时闭上眼睛将即将涌出的热流强压下去。
他强作镇定,轻轻地吐出一口气,从齿缝间溢出一句:“我不同意。”
声音暗哑无比,带着气音。
白彦能感觉到这疯批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但又与之前的暴怒好像不太一样。
非要形容的话,好像浮油在水面燃烧,而水底却是沉沉的冰川。
爆裂的愤怒都浮于表面,真正的感情是冷到极致的刺痛。
楚黎的眸子沉沉看着他,看得白彦有点愧疚。
他可真渣啊。
但是既然已经渣了,不如一渣到底,说不定还能让对方死心。
于是他试图劝说:“老公,你看,既然我不是你要娶的人,不如咱们好聚好散?”
“强扭的瓜不甜,免得我们彼此都不开心。”
白彦觉得自己的演技真是太好了,这种渣男语录也可以信手拈来。
楚黎的鼻翼微颤:“你不开心?”
跟我在一起,就这么难受吗?
白彦渣男上身开始发好人卡:“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说时拍拍楚黎的肩膀,一本正经:“你值得更好的。”
这句怎么样?电视剧里渣男都是这么甩人的。
一般来说被甩的妹子都会泪眼婆娑,愤愤地一跺脚然后一甩长发扭头跑开。
说完他一脸期待地看着对方。
疯批当然不会跑开。
楚黎的一双眸子仿佛汪洋上的万年的冰川,惊涛骇浪掩于海底,唯有冷意吹得人瑟瑟发抖。
白彦喜欢的是原主,这个想法让他的心脏揪痛不已。
但是只要能把这个人留在身边,他愿意按照对方的喜好扭曲自己。
唯一的办法只有……
楚黎闭上眼,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再次捡起霸总语录:“离不离婚,你说了不算。”
喜欢疯批是吗?那就这样吧。
白彦:啧。
他懂了。霸总不喜欢的东西也是霸总的,轮不到别人来置喙。
你说离婚就离婚,霸总不要面子的吗?
他闭眼吸了口气,按下耐心,继续道:“我懂你,你可以对外宣称我是鸠占鹊巢,把我赶出家门。”他一脸真诚:“你不用顾及我的面子,我没关系的。”
等他跑去国外改头换面,原主这个身份就跟他没关系了。面子算什么?丢脸的又不是他。
面对白彦的伶牙俐齿,楚黎眸底闪烁了一下,他渐渐入戏,捏着人下颌的指尖用力,“我是不是找错了人,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做了我的人,就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余地。”
白彦:……
可以,这很霸总。
果然试图跟这种人讲道理是没用的。
他大概是被最近过于正常的楚黎搞糊涂了,怎么会以为三言两语就能把人打发呢?
白彦的脑子还在飞快地运转思考对策。却见楚黎不由分说,忽然捏着他的腕子举过头顶,同时狠狠地吻住了他的唇。
与昨晚温柔的吻不同,这个吻实在称不上舒服,与其说是吻,更像是撕咬。
白彦被咬得发疼,不由皱起眉试图挣脱,却被楚黎狠狠钳制。
两人都心不在焉,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
楚黎:如果是原主,根本不会跟白彦这么多废话,直接把人拽回家了。
我果然还是不够疯。
白彦:好痛,果然疯批是招惹不得的!他得找个机会跑路,既然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白彦这么想着,用力咬了一下探进来的舌尖。
尖锐的痛感传来,楚黎动作一顿。
白彦连忙乘机逃离对方的钳制,抬眼就看见楚黎的唇边溢出鲜红的血色。
嘶……
白彦下意识问道:“疼吗?”
问完他就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关心人的时候,机会来了!
听见这一声询问,楚黎说不上是高兴还是难过。
他在关心我,果然他还是喜欢原主的人格……
然而下一秒,却见白彦抬起一脚飞踹,直中楚黎腹部。
楚黎愣了。
看着纹丝不动的男人,白彦:……
你的腹肌要不要这么硬啊!正常人早就应该被他踹飞了好吗!
虽然没能把人踹飞,但他看见楚黎站在原地,脸上写着诧异。
便在对方愣怔的这一瞬,白彦抓住空挡,飞快开门,兔子一般蹿了出去。
一打开门,白彦就看见三名小姐姐探头探脑站在门外,他脱口而出:“帮我拦住他!”
然后白彦就跑了。
小姐姐们一呆,扭头看见一个高挑侧影站在房内。
如果一个人的气场能具象,此刻这个房间已经被彻底的黑暗笼罩,充满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压迫感。
男人眸底微光一转。
还是不够疯?
然后小姐姐们就看见男人缓缓转身,大步走了出来。
男人越靠越近,小姐姐纷纷缩瑟着往后退,心中尖锐爆鸣:“妈妈!好可怕!这怎么拦啊?!”
楚黎走到面前时,小姐姐仰头迎着男人森冷的目光,瑟瑟发抖:“我我我们……没没没……”
其中一人一脸呆滞地指了指白彦跑路的方向,心中疯狂抱歉:“对不起!你老公实在太恐怖了,我还不想死!”
楚黎扭头,不疾不徐地迈着长腿跟了上去。
白彦还在跑,回头看见楚黎已经跟出来了,心里暗骂了一句:腿长了不起啊!走路都比他跑得快!
白彦抬头看见候机室出口,外头人潮涌动,他拼命飞奔而出,迎面却撞上一个人。
技师小哥哥提着工具箱刚从员工通道走出来,看见白彦一脸慌张,关心道:“先生,发生什么?”
白彦急忙道:“你之前说过受到侵害要勇敢说出来,对吧?”
小哥哥:?
白彦正色:“没错,我受到侵害了。”
他一脸祈求,指着正追上来的楚黎:“别让他追上我!”
顺着白彦的指引,小哥哥看见一个人形大冰块正快速向这边走来,目光牢牢锁定在白彦身上。
小哥哥懂了。
小哥哥脸上写满正义,一股使命感油然而生,他一把拉起白彦:“跟我来!”
眼前人已经触手可及,楚黎正欲把白彦拉回来,却见一名小哥哥转瞬将人拽走,下一秒,两人在他眼前钻入了一条通道。
“砰”地一声,厚重的铁门在面前关上,挡住了楚黎的去路。
楚黎被关在门外,拉了一下门把,发现门从里头反锁了。
他抬眼看了看门上的紧急出口标志,目光微微闪烁。
既然这是你想要的,那便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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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哥动作利落, 反锁了紧急出口后,转身便拉着白彦一路疾步,穿过几道楼梯回廊之后,便出了候机厅。小哥哥在前头道:“他一时半会找不到你, 我带你去机场派出所报警。”
白彦脚步一滞, 脱口而出:“不用!”
小哥哥疑惑回头看他,“为什么?”说时仿佛看懂了他慌张的表情, 又谆谆善诱道:“你能说出来很勇敢, 我会陪你去报警的, 你放心,警.察叔叔都很专业,他们会保护好你的隐私。”
白彦额角抽跳, 含糊道:“我……我马上要出国了, 不想耽误时间。”
小哥哥秒懂, “逃避虽然可耻, 但有效。”
白彦:可耻你妹啊!
不过对方又没说错, 他可不就是在逃避?
但他脸上还是挂着虚假的笑,点点头,“没错,我出国后就不回来了。”
小哥哥一脸沉重地看他:“为了逃离他, 你真的放弃了很多。”
白彦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了“真可怜”三个字。
白彦:……
“还……好吧。”
小哥哥叹了口气:“为了逃离一个人, 你要放弃在国内的一切, 值得吗?”
这一句白彦听进去了,竟然真的开始反思自己即将抛下什么。
他的老师跟同学, 为了安全起见, 这些人都不能联系了。
吴畏跟方子骞应该会为他守口如瓶,可以在他安定下来后再悄悄联系, 只不过相隔万里,很难再见面了。
还有爷爷,会对他很失望吧。
不过没关系,这些他都可以接受。
但是……楚黎。
想到这个人他的心头莫名跳了一下。
他走了之后对方会不会彻底发疯?
从方才对方的反应来看,这个可能性很大。
不过……
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呵……
小哥哥见他脸色难看,趁热打铁:“为了一个人,你可能要抛弃自己的所有社交关系,代价不会太大了吗?”
白彦坚定道:“我决定好了。”
小哥哥眼神复杂,片刻后妥协:“好吧,那我带你走员工通道去登机。”
二人从航站楼一个小侧门走出来,白彦抬眼却看见不远处一名穿着西服,耳边挂着线控耳机的男子,正四处张望,他脚步一顿,连忙转身拉着小哥哥又钻回了楼里。
小哥哥愣怔:“怎么了?”
白彦心头骂了句娘,不愧是疯批,自己追来还不够,还安排了保镖在出入口守株待兔。
他再一次心里吐槽楚黎的心思缜密,这种缜密麻烦只用在你的商业竞争对手身上好吗!
他定了定神,“不能出去,外面有人守着,会发现我。”
小哥哥不可思议,脱口而出:“他限制你的人身自由!”
白彦:emmmm
“那倒也没有。”
小哥哥一脸正义凛然:“这是犯法的!必须报警!”
白彦扶额,心说他可真是越描越黑。
他索性摆烂不解释了,反正都黑成这样洗不干净了,不如一黑到底。
他的一双桃花眼写满了哀怨,嘴角撇了撇,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他的势力真的很大,逃不掉的,报警也没用,不要挣扎了。”说时擦了一下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小哥哥惊呆了,这是招惹了个什么人啊?还有王法吗?
小哥哥看着白彦的目光更同情了。
白彦:……
白彦无奈:“有没有别的办法出去?”
小哥哥点头,悄悄探出头看了眼外面,确定那保镖没有往这边看,他一把拉起白彦道:“这边走。”
俩人一路小跑从保镖看不见的背后溜出来,然后钻进建筑外墙的立柱背后,一溜烟钻进了另一道门。
白彦被一路带进了机场员工的休息间,便见小哥哥从更衣柜里拿出一套工作服给他,“穿上这个,他的人就发现不了你。”
白彦给小哥哥的机智点了个赞。
换好衣服,小哥哥带着他走员工通道绕过候机室,直接来到了登机口。
白彦眼看小哥哥要拉着自己去他买好的A航空登机口,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住脚步道:“慢着,他可能会在登机口等我。”
他说时向远处伸长了脖颈张望了一下,仿佛是要验证他的猜测似的,他果然在几十米开外,A国航空的登机口看见一个高挑身影。
楚黎的个字很高,站在人群里鹤立鸡群,遥遥地便能一眼看见。
白彦瞳孔一缩,拉着小哥哥飞快转身,然后一溜烟从一侧楼梯跑到了一楼。
一边跑一边飞快地道:“我得换航班。”
小哥哥诧异:“可是你已经值机了,怎么换?”
改签是不可能了,重新买机票的话还得再重新值机,而且国际航班提前45分钟停止值机。也就是说他就算买了新机票也得再重新办理值机等待接近一个小时。
这么长的时间,他可没自信不会被楚黎发现。
到了一楼候机厅,白彦一眼看见一个登机口,大部分乘客似乎已经都登机了,只是时间还没到,登机口还开着。
这时一名身量跟他差不多,发型也接近的青年,正推着行李箱快步朝着登机口赶过去。白彦灵光一闪,连忙迎上去将人拦下,礼貌道:“您好,抱歉,我想请您帮个忙可以吗?”
青年有些错愕,皱了一下眉,“什么事?我赶时间。”
白彦看着人手中拿着的机票,笑了笑道:“我的机票掉了,但是因为有个很重要的商业项目要谈判,不能迟到,必须赶上这一趟航班。所以想问问您的机票可以卖给我吗?”
青年愣了愣,指着登机口上的电子牌:“你的商业谈判在马赛马拉?”
白彦看一眼电子牌,见马赛马拉四个字,也歪了一下脑袋,心说这是哪里?
但是不管了,现在他只要能出国,管它目的地在哪里呢,就当说走就走的旅行了。
于是他认真点头:“是的。”
青年的目光有点复杂,打量一眼白彦后道:“到那里去创业是吧?你很有魄力。”
白彦心说这人还挺会帮他找理由,于是他接过台阶认真点头:“是的,所以你的机票能卖给我吗?我出二十万。”
青年一听二十万,瞪大了眼,讷讷反问:“马赛马拉能赚回来你的机票钱吗?”
白彦心说这人怎么这么啰嗦,但为了赶紧登机,他胡乱道:“当然可以了。”
青年佩服不已,由衷赞叹:“你真厉害。”然后把票递给了白彦。
二人很快完成了交易,青年拍拍白彦的肩膀,一幅钦佩的表情:“拓荒不容易,你很勇敢,祝你成功!”说完提起行李就走,走时似乎想起了什么,还补了一句:“要是检票没通过概不退款。”
然后青年就像是怕白彦反悔似地一溜烟跑了。
白彦愣了愣。
拓荒?
拓什么荒?
但是想到刚才这个人以为自己是去创业的,也就理解了。于是他没多想,回头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小哥哥,认真道:“谢谢你。”
此时登机口开始广播催促,马上就要停止登机了。
他拿着机票,跟小哥哥挥手道别后,急匆匆小跑过去,将机票跟护照一起递给检票人员。
因为白彦是最后一个,又马上要停止登机,于是检票人员也没仔细看他的护照,只瞥了一眼便匆忙检了票放他走了。
白彦一头钻进了机舱。
*
楚黎站在A国航班的登机口,他的目光盯着登机口电子牌上的停止登机四个红色字体,揉揉眉心。
白彦果然没有出现,电话铃声响起,那头传来保镖的声音:“机场所有出入口我们都派了人蹲守,白少爷没有离开机场。”
楚黎面色阴得能拧出水。
出入口没出现,人也没有登机,那么理论上白彦应该还在机场里。
这是要跟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楚黎鲜见地有些不耐烦,他站在候机厅的人潮里,仿佛一个人形冰雕,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场。路过的人们不断把视线聚焦在他身上,耳边传来窃窃私语声:“我艹天成太子爷!”
“我昨天才在热搜上认识他,今天就撞见了!”
“这颜值!我的妈啊!比照片上还好看。”
“要不要去搭个讪?”
“可是他看起来好可怕,我不敢,要去你去。”
有人激动地用手机偷拍,还有人跃跃欲试。
就在不远处,有几人相互推搡着,终于推出一个妹子向楚黎走来。
察觉到来人,楚黎目光冷冷扫了过去,妹纸被瞪得登时犯了怵,脚下一软终于没敢再上前。
妹纸:……
总感觉楚少的脸上写着“我现在很烦你敢过来打扰我你就死定了”呢。
她默默翻出微博上那张十几万转发的照片,对比眼前的男人后,茫然:这是同一个人吗?
为什么照片里看白彦的目光明明那么温柔,看路人就跟冰块似地要把人冻死?
嘶……
妹纸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实,想明白后目光一亮,飞快掏出手机在白梨CP超话里发了一条:[在机场看见楚少了!原来楚少是个大冰块,看路人都是厌世脸,只有看老婆时才变身大暖男啊好好磕!]
下面很快有人回复——
[你还不知道吗?昨天直播里就已经很明显了啦!看别人的时候眼刀都能杀死人,看他老婆的时候一秒变脸好吗!]
后头有人以表情包回复。
是昨天在展会上的直播视频截图,楚黎看着嫌犯目光冷厉的脸被配上了Q版文字:[敢动我老婆?]
[我怕你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还有瞪向围观者的表情写着:[律师函警告]
[我最多忍你三秒]
网友们颇为喜感地附上楚黎看向白彦时眉目温和的模样,还P了条狗尾巴晃来晃去:[老婆,我的]
还有楚黎搂着白彦时满眼温柔的表情:[没有老婆根本活不了]
以及他搂着白彦睨向记者时:[我老婆,我惯的]
两组表情包形成鲜明对比,根本是冰火两重天。
于是这条微博下方被铺天盖地的嗑药鸡评论淹没了,表情包跟嗑生嗑死的评论乱飞。
站在人群中,楚黎意识到自己有多显眼,就这样杵在这,怕是大老远就被白彦发现了,他在明白彦在暗,根本不可能堵到人。
机场这么繁忙,他更不可能派人来个地毯式搜索。想到这他揉了揉眉心,片刻后他飞快拨出一个电话:“以天成的名义向机场要查监控的权限。”他说时看了一眼腕表,“从一小时前开始,每一个角落的监控全部调出来,给我查!”
他说时,在众人的注目礼中,快步离开了候机大厅。
欧阳挂掉电话后欲哭无泪,一座机场里一千多个监控探头,全部调出来查……
他仰头望天,老板夫夫要玩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的情趣戏码,能不能不要波及单身狗?TAT~
*
天成作为江城国际机场的大股东,很快获得了查询机场监控的权限。欧阳带着十几名员工在监控室忙碌着,上百个监控屏在大屏上铺呈开。
自从白彦从紧急通道离开后,人影便从监控里消失了,因为丢失行踪,整个机场的一千多个监控全都成了需要排查的对象。
监控数量过大,排查耗时耗力。
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仍一无所获,而且因为笃信白彦还在机场内,随着时间的推移,需要排查的监控数据只会越积越多。
楚黎躺在监控室沙发里,耐心几乎完全耗尽。
欧阳看着戾气横生的楚黎,心有余悸,声音都轻了许多:“老板,要不……报警吧?”
楚黎捏着眉心,沉沉道:“把白彦带走的那名员工,查出是谁了吗?”
欧阳点头:“查出来了,不过那个人已经交班走了,我派了人去把他追回,这会应该已经快到了。”
不消多久门外走廊便传来小哥哥疑惑的声音:“不是说有客人指名找我吗?为什么不是去候机室啊?来这里做什么?”
楚黎倏然睁眼,眼中寒光闪过,起身夺门而出。
虽然欧阳早就见识过自家老板不悦的模样,但楚黎今天这模样着实把他也吓了一跳。
浑身戾气仿佛随时就要爆发。如果说之前楚黎的冷眼冷面,只是对他人的一种震慑,并不带任何情绪。那么今天的老板则是真正的怒火中烧,只要稍稍靠近,都能感受到彻骨的寒意跟恐惧。
好可怕……这就是丢了老婆的男人吗?
欧阳在心底给那位小哥哥点了只蜡。
技师小哥哥被保镖安排进一间办公室,两个人把他送进来就走了,他环顾四下无人的办公室环境,疑惑地走到门边高声询问:“这里不是SPA馆啊!”
“砰”地一声,房门大开,小哥哥一愣。
便见眼前一个面色阴沉的男人出现在面前,对方目光冷厉,如刀一般锁定了他。
小哥哥被盯得肝颤,反应过来后干咽了一下,鼓足勇气道:“我我我……我是不会告诉你白先生去哪了的!”
楚黎缓步向他走过来,小哥哥被这气场惊得不由自主地后退,便听见男人冷声:“你是见到我爱人的最后一个人,现在他失踪了,我有理由怀疑你劫持了他。”
小哥哥一呆。
啊?
他眼珠子一转,怒了,“你怎么倒打一耙!分明是你婚内强.暴,白先生才求我帮他的。我还要报警抓你呢!”
听见“婚内强.暴”四个字,楚黎脚下步伐一顿,太阳穴突突直跳,气势就这么破了。
他的目光里写满了不可置信,“他……这么跟你说的?”
小哥哥义愤填膺,叉着腰理直气壮:“当然!”
楚黎的瞳孔震颤了一下。
为了逃离他,连这种谎言都可以编造吗?
就这么讨厌他?
果然,他还是不够疯。
既然如此,我会让你重新认识我的。
想到这里,楚黎周身刚刚泄的气场又重新凝成了冰,冻得小哥哥打了个哆嗦。
楚黎再次恢复了那张冰块脸,“我是不是婚内强……”他说时顿了顿,差点咬到舌头,他闭了闭眼,才说出那个词:“强.暴。把他找出来对质就清楚了。”
小哥哥哼了一声:“他两个多小时前就已经出国了,这会在天上飞着呢,你找不到他的。”说完他才发觉自己说漏了,连忙捂住嘴,可是已经晚了。
楚黎立刻听出了其中端倪。
他忽地眸子一亮,丢下小哥哥转身而出,对门外的欧阳道:“重新排查所有登机口两个小时前的监控。”
小哥哥心头一个咯噔:完了。
白先生,我对不起你!TAT~
排查范围缩小后,监控果然很快查到了白彦的身影,欧阳看着监控中登上了去往马赛马拉航班的人影,愣了。
他茫茫然抬头看一眼正站在他身后,一脸阴沉看着监控视频的楚黎,“老板,马赛马拉,是个什么地方?”
楚黎拧着眉目光复杂,“非洲。”他说时顿了顿,揉了揉眉心,语气透着无奈:“草原。”
*
十个小时后,南半球马赛马拉国际机场。
白彦一脸茫然随着客流走出到达大厅,眼前是几个极其简陋的几乎是用几个大型集装箱拼凑起来的航站楼,仅用几道警戒线将出发跟到达的队伍分开。
集装箱被挖出几个洞充当窗子,越过窗子望出去,白彦看见外头几个连绵的茅草棚,以及整个机场仅有的一条泥泞的跑道。刚刚他的航班就是在这条跑道上降落,颠得他整个人差点散架。
跑道不远处的铁栅栏外便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十几匹斑马正悠闲地垂首吃着荒草,并偶尔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白彦看一眼草原,再看一眼面前由简易桌椅拼成的入境处,黑人大妈正木着脸歪头看他。
白彦愣怔良久,发出一声:“啊?!”
action45
整整坐了十二个小时逼仄的经济舱, 白彦连四肢都是僵硬的,他的大脑还沉浸在震惊中久久不能回神。眼前的黑人大妈用十分蹩脚的满是口音的英语向他伸手:“Passport!”
白彦愣愣的。
背后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戳了戳他的后背,提醒道:“护照。”
白彦回过神,茫然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护照递过去。
黑人大妈翻了两页, 又把护照丢还给他, “You have not applied for a visa。”
这回白彦听懂了,他没签证。
他回头看大叔, 求助道:“这是哪个国家?有落地签吗?”
大叔用一种震惊不已的眼神打量白彦, “你都飞来了, 还不知道这是哪吗?”
白彦嘴角扯了一下。
见白彦一脸茫然,大叔伸手指了指到达出口的通道上方挂着的一条横幅:“Welcome to Kenya.”
白彦:……
很好。
他终于明白当初卖给他机票的那位小哥为什么会以为他是来拓荒的了。
啊啊啊啊他本来是要去地中海的啊!!
谁能想到非洲大草原上还会有个国际机场啊!
大叔啧啧称叹,“你们这些年青人真行, 蒙着眼来的吗?”
他说时伸手一指旁边的另一条长长的队伍, 队伍前端同样简陋的桌上摆着“Visa on Arrival”的牌子。
“那边办落地签。”
白彦压下抓狂的冲动, 连声感谢了大叔后离开了入境队伍, 跑到签证队伍后排起了队。
前头似乎是一个旅行团, 领队正逐个收取团员的护照。
白彦目光一亮,看起来这里还是个旅游景点,也对,非洲大草原嘛, 有国际直航的地方肯定是旅游胜地了。
想到方才在窗外遥遥看见的斑马跟长颈鹿, 他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非洲大草原诶, 也算是遗愿清单里的一项嘛。
于是抱着来都来了不如玩一趟再回去的心态,等到领队走到跟前时, 白彦一把将护照塞给了领队。
领队一愣, 扭头看他,“你是……”
白彦笑眯眯, 对着手指冲领队眨眨眼,“我想临时参团,可以吗?我付钱的。”
领队震惊看一眼白彦,见他只背着一个双肩包,还穿着短袖短裤,露出皙白的细胳膊细腿,整个人都透着纤细感,不由面露震撼地道:“我们是铁人三项的运动员,是来这里集训的,连续半个月都会待在非洲大草原上,风餐露宿,你确定要跟着我们吗?”
白彦:?
白彦看一眼前头的队伍,才发现团员们都穿着统一的运动服,而且个个人高马大,背着沉甸甸的登山包,一个个回过头来看着他。
白彦:……
你们运动员都跑非洲来集训的吗?!
要跟斑马赛跑还是怎样!
领队又伸出手来:“不过你有这份热忱很好,我们欢迎你的加入。”
白彦一把夺过护照,脱口而出:“不用了谢谢!”
此路不通,他果断扭头钻出了人群。
白彦一向很乐观,立刻决定直接买张机票飞走。他找了个机场工作人员试图询问售票窗口,对方的英语更加蹩脚,他连比划带猜地沟通了好一会才终于说明白。
对方领着他到售票窗,又是跟售票员叽哩哇啦鸡同鸭讲的沟通半晌后,白彦终于买到了最近一趟飞往欧洲的航班,只是要等二十个小时后才起飞。
他闭上眼沉了口气,心说他忍!
就这么来回折腾了许久,等白彦买好了机票并办好落地签后,走出航站楼试图找个地方落脚时,迎接他的却只有从栅栏后的草原上空刮来的热风,吹起他的额发。
方才跟他一同降落的几个旅行团的包车已经全走了,航站楼外一辆车都不剩,只能遥遥看见几个小黑点正驶离草原。
在他身旁不远处,一只长颈鹿正越过铁栅栏,探过脑袋在他的头顶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白彦整个人是个风中凌乱的无语表情包,缓缓:?
愣怔片刻后,身后忽然传来轰隆隆的老旧引擎声,他猛然回头,见航站楼内员工已经全都登上了机场班车,似乎是接完他们这一班飞机,近一天都不会有航班起降,已经下班了。
眼见车辆启动,白彦回过神,忽然撒丫子追了上去:“等等!”
*
此时的江城市。
一架私人空客安静地停在停机坪上。
机舱内,欧阳给楚黎倒了杯水在他身前坐下,“国际航线已经申请好了,再有一个小时就能起飞。”
楚黎正仰躺在展开的座椅上,闭着眼“嗯”了一声,脸色依然很难看。
欧阳扶额,心说他们这位老板娘可真能折腾,这节骨眼跑非洲草原去了,而且航班三天才一趟。他们老板更是个狠人,开私人飞机去追人,直接把公司重要的项目谈判给撂下了。
忙碌了一整天的欧阳无语望天。
这就是老板家的夫夫情趣吗?也太费秘书了吧。
就在机舱即将收起时,从舱外传来一声:“等一下!”
楚天昊提着一个文件袋一头钻进机舱,看见楚黎后目光一沉,将文件放在楚黎座椅面前的桌板上,“明天就得跟嘉实谈判了,你现在要走?”
楚黎缓缓睁开了眼,漆黑的眼底里闪过一抹不悦。
“我有急事,明天你们去谈。”
楚天昊压着性子,在一旁的空位上坐下,“可是嘉实那边的人说过了,他们只跟你谈。”
“什么急事比公司还重要?”他说时环顾了一下四周,“去追白彦?”
楚黎皱眉,眸子转动了一下,目光扫向楚天昊。
只见楚天昊摊手:“你别看我。你闹这么大动静,又是派人查机场监控,又是临时撂下项目要出国,公司还有几个不知道?我老实告诉你吧,现在连老爷子都知道了。”
听见这句,楚黎的眉宇缓缓拧起。
楚天昊眸子一动,做劝解状,“这可是价值千亿的项目。咱们跟了这么久,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你该不会为了一个白彦要把项目丢一边?”
“这不像你啊,你不是一直是个工作狂吗?我还以为天成在你眼里很重要。爷爷又这么信任你,把天成整个交到你手里,这时候你要撂挑子?”
楚黎睨他,“你说完了吗?可以滚了。”
楚天昊目光一凝,却听见机舱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你让谁滚?”
话落,宋秘书推着老爷子走进机舱,身旁还跟了个二十多岁穿着高定的时髦女子。
楚天昊若有似无地勾了一下唇,毫不意外地看向来人:“爷爷。”
他说时又跟女子交换了一个眼神,故作惊讶地唤了声:“云熙,你怎么也来了?”
楚云熙耸了耸肩,“我在疗养院看望爷爷。听说五哥要丢下项目去追白彦,爷爷死活要来机场,我就跟来了。”
楚黎的目光睨向楚云熙,仿佛要把人看穿。
楚云熙被楚黎这么一瞪,本能地缩瑟了一下,心虚似地道:“五哥你别看我啊,真是爷爷自己要来的。”
正旁观的欧阳听见这句翻出个白眼,心说这不摆明了是你把这事透露给老爷子的吗?虽然不明白这群楚家人的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但欧阳直觉没有好事。
楚天昊对老爷子道:“爷爷,您刚刚都听见了吧?咱们跟嘉实的谈判很重要,您快帮忙劝劝阿黎,这节骨眼他不能走。”
见老爷子面色阴沉地盯着楚黎看,楚天昊眸中一喜,又补充道:“而且您不是一向教导我们做人不能昧良心吗?人白彦都跑了两回了,既然这么拼了命地要离开楚家,咱们是不是也该尊重人家的意愿?我觉得还是不要追了。”
老爷子目光不善地看着楚黎,生气两个字都写在脸上了,只直直盯着楚黎问:“又跑了?”
楚黎挑了一下眉,没答话。
楚云熙听见老爷子语气里带着怒火,与楚天昊对视一眼,目光同时亮起。
老爷子什么时候对楚黎动过怒?
她一下来劲了,故作诧异:“诶?又一次吗?”
话落,便遭来楚黎一记冷眼。
然而楚云熙只往后缩了一下,躲在老爷子的轮椅后面,好像仗着有老爷子撑腰,对楚黎也不那么惧了。
特别是听出老爷子这回是真的有些动怒之后。
她鼓起了勇气添油加醋:“对了,上回白彦还拿离婚跟知宇做交易,要价十个亿呢,最后还是被五哥给拦下了。原来人家早就想离开五哥了啊。”
“五哥,感情这种事啊,真的不能勉强。爷爷您说对不对?”
老爷子听见这些,瞳孔一缩,更生气了,指着楚黎音量拔高:“小彦还要跟你离婚?!”
楚天昊与楚云熙同时面露欣喜。
这次的效果这么好的吗?
果然还是云熙的办法好啊,楚天昊心想。于是他趁热打铁:“对啊爷爷,一来公司这么大个项目不能就这么撂下不管,二来人家白彦本来就不想嫁过来楚家。于公于私,阿黎都不应该去追人家吧?”
“他做事这样不管不顾,怎么能叫您放心?”
欧阳看到这里恍然大悟,楚天昊拿所谓的项目说事只是个借口,要叫老爷子收回天成控制权才是真吧?
毕竟老板可是个能为了老婆随时丢下公司的主,换任何理智的人都不应该把股权交给老板。
他又看一眼楚云熙,疑惑地想,但这位又是为什么?
然而这念头刚刚闪过,他便听楚云熙道:“要我说五哥离婚也好,他这个位置,还是要找个门当户对的才合适。”
欧阳:懂了。
可是你会不会太直接了一点啊妹纸?你不如直接把“五哥快跟我闺蜜结婚”写在脸上好了。
见楚黎不说话,像是默认了这些指控,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怒声:“你说话!是不是因为离婚这事你才要走的?”
楚黎瞥他一眼,冷冷的:“是。”
众人便见老爷子怒火中烧,“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他说时举起拐杖就要砸向楚黎,后者眼疾手快单手稳稳地接住了。
楚天昊与楚云熙同时惊呆了,这效果出乎意料,平时老爷子连对楚黎大声说话都不敢,这回竟然这么硬气!
楚天昊觉得这次或许真的能成。之前是他们搞错了方向,仅仅指责楚黎有疯病是不够的,毕竟管理公司本来就需要雷霆手段。
还得让老爷子意识到在楚黎的眼里,白彦比公司还重要,为了爱情耽误事业,实在不是天成掌舵人的合适人选。
这不这次就成了吗!
欧阳则为自家老板捏了把汗。
看起来老爷子这回是真生气了啊,不会真要收回控制权吧?别啊,他可不想在公司看见楚天昊趾高气昂的样子。
只有楚黎依然面无表情,只是微微蹙了一下眉。
却见老爷子丢了拐杖,拳头一下一下垂在楚黎身上,急急地高声:“你敢把人弄丢了!赔我孙媳妇!”
楚天昊:!!!
楚云熙:“啊?”
欧阳:???
老爷子指着驾驶舱:“去!你现在就让他们起飞,给我把人追回来!”
楚黎挑眉:“跟嘉实的谈判不谈了?”
老爷子:“谈什么谈!一公司的高管吃干饭的吗?拿那么高的工资连个谈判都谈不下来?!什么破事都得你亲自上?”
高管楚天昊:……
“不是……爷爷,那不是破……”
老爷子扭头对楚天昊怒目而视:“你去谈!谈不出最好的结果你这执行副总裁也不用做了!”
楚天昊缓缓:“啊?!”
老爷子骂完楚天昊又指着楚云熙:“还有你!敢拿钱买我孙媳妇离婚?!”
楚云熙一惊,连连摆手,“不是我不是我!”
老头怒喝:“还敢说不是你?那顾二不是你好闺蜜?”
“不是你牵线搭桥,人家怎么找上我孙媳妇的?”
楚云熙噎住,胡乱解释:“我没有,我只是关心五哥,所以……”
楚黎冷眼看着楚云熙:“原来你这么关心兄弟姐妹。”
听见这一声,楚云熙忽然升起不详的预感,脑瓜子在这一瞬间忽然灵光起来。
上回他找白彦谈离婚,楚黎没有拿他怎么样,可凭这疯批睚眦必报的个性,又怎么可能不秋后算账?
这么一想,她忽然打了个激灵。
不会吧?她不会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吧?!
果然下一秒,她就听见楚黎继续道:“既然这样,你不如关心关心大哥。他那边的护工这两个月请了假,你就顶替护工照顾他吧。”
楚云熙瞳孔一颤,不可思议:“你要我去给那个植物人做护工?!”
因为过于震惊,面对她一向害怕的五哥都口不择言起来:“你是不是疯了!”
楚黎没理会她,又对楚天昊道:“我之所以只撤了你的董事却没撤掉你执行副总裁的职位,是因为我认为你有能力。”
楚天昊一怔,“你想说什么?”
楚黎:“但如果你连跟嘉实谈判的自信都没有,那么我认为你不适合这个职位。”
楚天昊咬牙切齿,“你……你要开掉我?”
老爷子冲楚天昊怒目,“这事就这么说定了,谈不下来你自己辞职!”
楚天昊震惊:“爷爷!”
楚云熙撅起嘴,蹲下来搂着老爷子的胳膊晃了晃,“爷爷,您不会真让我去做护工吧?”
老爷子看她一眼,哼了一声:“我平时就是太惯着你了,惯得你无法无天。”
楚云熙赌气:“我不去!”
“你不去,公司的分红就不用拿了。”楚黎冷声:“不为家族出力的人没有资格拿分红。”
楚云熙噌地又站起来,“五哥!你不是认真的吧?”
见楚黎面色坦然,毫无商量余地,楚云熙的瞳孔缓缓瞪大,终于撇了撇嘴,“哇”地一声嚎啕大哭,“爷爷!五哥欺负我!”
老爷子见孙女气哭,眉宇拧了一下,拉过人的手背拍了拍安抚,“没事没事,大不了爷爷帮你请个……”
见老爷子又要对孙女服软,欧阳适时开口打断:“老板,该起飞了。错过这个时段咱们又得重新申请航线。”
老爷子听见这一声,面色一变,连忙冲俩人挥挥手:“你们快走快走,别耽误我找孙媳妇!”
俩人被老爷子往外推,却都不住回头不肯走,被推到门边时,还扒拉着机舱口。
楚天昊还想挣扎一下:“爷爷!您不能这么偏心!”
楚云熙泪眼涟涟:“爷爷~呜呜呜呜,我不要去做护工。”
两人死活不肯走,老头子跟宋秘书一人一个都没能推动,四个人影就这么堵在机舱口。
楚黎目光一冷,缓步走过去。
二人只见一个高挑的人影来到身后,没来由地心头一个咯噔。
然后,便见楚黎淡定抬脚,飞踹。
楚天昊后腰受重击,整个人往前一扑,发出一声:“啊!”
楚云熙:……
还没反应过来,楚云熙的后背也受巨力飞踹,整个人踉跄往前跌倒,翻滚了几下直到死死抓住了登机梯的扶手才稳住身体,眼下就是十几级台阶,差一点她就要滚下去,不由瞪大了眼惊出一层冷汗。
同样挂在扶手上的楚天昊脱口而出:“你要杀人啊!”
楚云熙:“五哥你疯了!”
老爷子也呆了一下。
他讷讷回头看一眼面色阴冷的楚黎,不由自主地背脊发寒。
这行为举止,怕不是疯病又犯了。
老爷子心头震撼,必须得快点把孙媳妇找回来!
他声音都放轻了些,“阿黎啊,爷爷陪你找媳妇去。”
却见楚黎面无表情推着他的轮椅推出舱门,然后启动了轮椅升降机。
被丢出机舱的老爷子:?
升降机发出嗡嗡声,老爷子坐在轮椅上,看着楚黎站在机舱口离他越来越远,丢下一句:“我一个人去。”
然后,三人便见楚黎冷眼扫过他们,“砰”地一声关上了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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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赛马拉机场。
白彦抱着背包缩在机场的简易候机厅座椅上,吸了一下鼻子。
他没能追上机场班车,只能一个人回到了候机厅。
昨天这破航站楼的人都走光了,连个卖食物的都没有。好在他背包里还有些小零食跟水,他将就着填了肚子。困了就靠在这硌屁股的座椅上打盹。
可是座椅又凉又硬,他夜里时不时醒来,根本睡不踏实,凌晨醒来时,他的视线刚好透过航站楼的窗子,正看见朝阳从大草原的地平线上升起,初升的阳光透过云层播撒大地,朝霞染红了目之所及的广袤景色。
他的心情虽然丧丧的,但还是被这漂亮到不可思议的画面吸引。于是他起身走到航站楼外的铁栅栏边上,就着荒草盘膝而坐,仰头欣赏这场草原上的日出。
还不错嘛,他想着。
虽然经历有些曲折,昨晚在这四处漏风的航站楼也遭了老罪。但能看见这样一幅景致,也不算太亏。
他呼吸着草原新鲜的空气,想象着自己在这破地方枯等了快一天,再有两个小时就能坐上飞往地中海的航班,苦中作乐的心情也畅快了些。
地平线上的半轮太阳将天地染成一片橙红,将他玉白的侧脸也染红了。这景致让他恍然想起自己留在会展中心的那片玫瑰星云,星云画在墙体上,楚黎会把画搬走吗?
会的吧?
毕竟他那么想要自己的画。
白彦还没来得及深想为什么楚黎会喜欢他那副玫瑰星云,便忽然有雨珠落在了他脸上,一滴,两滴……
他愣了一下,拭去脸上的水珠,下一秒,雨滴越来越大。
他飞快起身钻回航站楼,就在他前脚跑进房内的一瞬间,雨水瓢泼而下。
很快,轰隆隆的雷鸣声也在草原上空炸响。
白彦站在廊下看着大草原这瞬息万变的天气,雨水连成了雨幕轰然而落,雷鸣电闪,连天色都忽然暗下,几乎就要变成黑夜。他盯着这雨景看了好一会,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见汽车引擎声由远及近,并在航站楼外停下了,几名机场员工冒雨跑下车进了候机厅。
白彦目光一亮,航班要起飞了吗?
虽然现在下着雨,但是草原嘛,天气变化是常事,应该很快就会停的吧。他乐观地想着。
只见一名黑人大妈一头钻进一间办公室,透过窗子,白彦看见大妈打了个电话不知道说了什么。因为外面电闪雷鸣,轰隆的雷声掩盖了他的听觉,只能看见黑人大妈的嘴一张一合。
待挂了电话,大妈拿出一个红色小牌子,走到办公室外简易的航班信息牌前,将白彦那趟航班的信息改成了“Delay”(延误),出发时间也从凌晨六点改成了“Pending”(待定)。
白彦:!
他忙抓住身旁一个大叔,叽里哇啦手脚并用地沟通了好一会才明白因为雷暴天气,所有航班都延误了。
有一早来候机的乘客亦发出抱怨声,询问机场员工起飞时间,员工摇头一问三不知。
嘈杂的议论声,雷雨声交织着。
雨越下越大,雷声越来越急。
乘客们得不到确切的起飞时间,只能在机场内干等着。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去。
直到几个小时后,有员工拿着喇叭用蹩脚的英文广播,因为这场季风性雷暴天气会持续一整天,所有航班今天全部停飞,机场即将关闭。
白彦手中拿着的仅剩一块小饼干在听见这一声广播后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他坐在硬邦邦冷冰冰的候机椅上,呆楞半晌后,垂眼看了看掉在地上已经被泥土沾污的饼干,又看一眼丢在一旁已经喝光了剩下一个空瓶的矿泉水瓶。
连日来的委屈一朝爆发,他又饿又渴,忽然嘴角一瘪,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仰头哭起来。
众人纷纷侧目看过来。
机场内来自世界各地的各色人种,都不约而同地看着这位来自东方的亚洲青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双眼睛都哭红了,鼻尖也红扑扑的,两颊挂着晶莹的泪珠,看起来可怜得要命。
有位白人小姐姐忍不住上前,用带着浓厚澳洲口音的英语询问他发生什么事,需不需要帮忙。
白彦看一眼来人,却看见对方塞给他一块小面包,“Don't cry,everything will be alright。”
白彦打了个哭嗝后愣了一下,接过面包啃了一口,委屈巴巴用英文说了一声谢谢。
此时,机场一名黑人保安开始用喇叭驱赶乘客,称机场要关闭,要求所有人离开。
众人纷纷发声表示不满,外头还是电闪雷鸣,这么大的雷暴天气却要乘客离开,未免太不近人情。
此时又是一道雷电划破漆黑的夜幕,电光将昏暗的室内都照亮了一瞬,一秒后,轰隆隆的雷鸣轰然响起。
白彦被这雷惊得缩瑟了一下,脑海立刻联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被赶进这雷雨中,孤身一人的他无处可去,只能孤零零地在这风雨交加的雷暴天气中如一片凋零的枯叶,饱受摧残。
在这个万里之遥的异国他乡,没有人会来接他,没有人能救他。
这么想着,他不由哭得更大声了:“都怪你!”
“为什么要追我,让我安安静静地跑路不行吗?!追我干什么你这个神经病!呜呜呜,你有病治病不要缠着我可以吗!我又不欠你的,穿来这里又不是我的错,我也想回家啊呜呜呜!”
他一个劲地哭,嘴里语无伦次地说着在场者都听不懂的中文。人们见状,纷纷义愤填膺地对机场员工的赶客行为表示抗议。
黑人保安都愣了,没想到白彦被他吓哭成这样,一时间喇叭掉地,没敢再发声。
白彦的视线被泪水模糊,耳边轰隆隆的雷声掩盖了他的哭声,他就这样一个人坐在座椅上哭着,他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他哭累了,高亢的哭声渐渐演变成了啜泣。
在他朦胧的视线里,围着他的人群不知何时好似散开了些,露出一个空档。
电闪雷鸣中,一个高大的人影忽然从光中出现,缓步而来地在他面前站定。
周遭七嘴八舌的议论声止住,雷声也巧合地在这个间隙停了下来,场面一时安静,只余白彦的抽噎声。
白彦眨了眨哭肿了的眼睛,被泪水模糊了的视线里,那团光中出现了一个人。
对方的身影轮廓被光芒照耀镀了一层光晕,像是从天而降的神明。
白彦觉得自己怕不是出现幻觉了。
他揉了揉眼睛,将眼眶里的泪水揉去,再仰头去看时,却看见那张熟悉的俊脸。
“啪嗒——”白彦手心的小面包掉落在地。
“老,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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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彦仰着头, 男人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额发上还有水珠,正一滴滴地往下落。
对方冷峻的脸上眉宇拧紧,一向无波的漆黑眸子里, 写满了复杂的神色。
白彦的心脏在砰砰砰地跳, 觉得自己大概是又被吊桥了。
否则为什么会觉得眼前这个淋湿了额发跟外套,站在这个破败的航站楼内, 形象压根谈不上体面的男人会这么帅呢?
虽然男人本来就帅, 但是今天尤其地帅, 简直像是下凡救拔苦难的天神,帅得人神共愤。
帅得他心脏都止不住地狂跳。
但是等一下,他现在可是在万里之遥的非洲, 这疯批怎么可能出现在自己眼前?
他一定是太害怕太委屈, 出现幻觉了。
可为什么他的幻觉会是楚黎呢?
他恍惚般喃喃道:“我在做梦吗?”
楚黎看着白彦呆呆地望着自己, 一双眼睛已经完全哭肿了, 红彤彤地变成两片桃子, 眼睛都被挤成了一条缝。对方身上的短T也皱巴巴的,白色的运动鞋上还沾满了泥土,整个人像是颗蔫了吧唧的小白菜。
楚黎的一路而来心头积攒的烦躁与焦急,在看见白彦这样一幅可怜兮兮的模样后全都散了个干净。
他想抱抱白彦, 说你没有做梦, 我来接你了。他甚至已经下意识地伸出了手试图擦拭白彦脸颊上的泪水, 却在触碰到对方之前顿住。
指尖攥紧,他把手收了回来。
不行, 他的人设是疯批。
原主可不会这么温柔。
他这么想着, 目光一沉,逼着自己咬牙冷声:“闹够了吗?”
白彦眼睁睁看着楚黎眼底刚刚洋溢起的一抹暖流转瞬即逝, 换成了坚冰。
他再次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伸手捏捏楚黎的胳膊,对方好像刚刚淋了雨,身上还是湿的。
他又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脸颊。
嘶……好痛。
原来不是做梦。
楚黎看白彦把自己的脸颊都捏红了,不由拧了一下眉。
感受到了楚黎真实地站在自己面前,白彦努力瞪大眼,然而因为眼睛肿,即便他用力瞪大,眼睛也只是从一条缝变成了月牙。
是真的。
这家伙真的来找他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楚黎,他并没有多少被疯批抓到的恐惧感,反而心头升起一股暖意,好像彷徨的旅人找到了港湾,满满的安全感。
同时又震惊于对方竟然飞越半个地球找到了自己。
怎么做到的啊?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都能被他找到,对方是跟他有什么心电感应吗?
好像……有点感动。
他抽了下酸溜溜的鼻子,声音发颤:“老公?你怎么来了……”
这声音又乖又可怜,楚黎强忍下将人按进怀里安慰的冲动,微微捏了一下拳,继续保持人设,“白彦,我警告过你,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跑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抓到你。”
如果不是这声音里蕴含的冷意,这话本该是让人脸红心跳的情话。
白彦被这一声冻清醒了,兔子般乱蹦的心跳忽然安静下来,刚刚升起的暖意仿佛又被一盆冰水浇灭。
他嘴角一撇,更委屈了:“老公你好凶。”
他都这么可怜了,这个疯批都不会说点好听的吗?开口就冷言冷语。
还有没有人性?
那点感动悉数散去,大脑清醒的他立即反应过来。
他这可是从疯批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还逃出大半个地球。
啊这……
感觉这个行为的性质比当初原主跳湖还要严重,他已经能想象到接下来可能要面临这位疯批怎样的怒火了。
不知道凹乖软人设还管用吗?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他又委屈地抽噎了一下:“老公你别这样,我害怕。”
楚黎眉心拧紧,看着白彦再次哭得泪眼婆娑,渐渐开始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变成一颗掉进水里的蔫白菜。
他匆匆别过眼,在心头狠狠地责骂了自己几句。
如果不是他崩人设,白彦又怎么会跑?还慌不择路跑到非洲来。落得这么狼狈。
这都要怪他。
“对不起”三个字就要蹦到嗓子眼,又被他生生压下去了。他的一双手在微微张开后又紧紧握成了拳。
此时,一阵异常响亮的雷声在众人耳侧轰然炸响,仿佛巨雷直接落在这小小的候机厅,惊得众人纷纷惊叫,甚至有人吓得往桌地下钻。
白彦亦吓了一跳,下意识往身前人的怀里扑去。
楚黎本能地将那柔软的身体接住,心跳在这震耳欲聋的雷鸣声中依然响亮地直入耳膜。
候机厅里的灯光全灭了,陷入一片黑暗。
白彦本来不是很怕雷电,但刚刚才被疯批吓唬过,导致他的恐惧被放大,这一声轰鸣简直就跟万倾雷霆直接落在头顶似的,他止不住地浑身瑟瑟发抖。
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喊一句:是哪位道友在渡劫啊?
能不能不要伤及无辜!
非洲大草原的雷都这么恐怖的吗?世界末日了吧!
特别是因为停电,四周漆黑一片,乘客的惊呼声不断响彻周遭,更加重了白彦的慌乱。
他一面害怕楚黎冲他发疯,又一面埋头在楚黎怀里吱哇乱叫:“啊啊啊好可怕老公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了!”
就在他胡乱呼喊间,仿佛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后肩上,缓缓拍了一下,好像在安抚。
他一下就安静了。
耳边是机场人员拿着大声喇叭安抚旅客的声音。
不断有手电筒的光芒在漆黑的航站楼里闪烁着。
白彦下意识收了一下手臂,将人搂得更紧,他的头埋在对方温暖厚实的腹肌上,好像在一片漆黑寒冷的掀起了狂风骤雨的海上获得了一片安全的避风港。
楚黎的背脊有点僵硬,安抚人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不知所措间,白彦将他往下一拽,他被迫坐进了简陋逼仄的候机椅里,然后那颗小白菜就像只猫儿似的扑过来一个劲往他怀里钻,“老公我害怕。”
楚黎搂着人,喉结一滚,沉声:“还跑吗?”
雷声渐渐小了,他的耳朵贴在楚黎的胸腔上,发声时胸腔微微震动,带着温热的气息。
白彦恍然想起自己刚刚穿来时,楚黎也这么问过自己。
当时他为了不刺激疯批,才嘴上回答不跑,心里却在盘算着要如何离开楚黎。
但是现在,真正尝试过逃跑后,他才深刻体会到跑路真的好累啊,还很危险。
而且他都跑到非洲了,对方还是找到了自己,他真的能跑掉吗?
白彦丧气了,整个人缩瑟着摇摇头。
他好像隐约听见楚黎叹了口气,十分微弱,如果不是对方叹出的气息就吹在他的发璇顶,或许根本察觉不到。
楚黎的声音有点哑:“我该怎么惩罚你?”
白彦瘪了瘪嘴,发出小动物的呜呜声:“我都这么可怜了,老公都不可怜可怜我吗?”
他对着手指,“而且我……我觉得我已经受到惩罚了。”
仿佛是为了让楚黎消气,白彦微微抬头,看一眼楚黎后,往对方的脖颈窝里蹭了蹭,细腻的脸蛋蹭在楚黎的颈侧,激起皮肤一片过电般的酥麻痒意。
白彦故技重施,讨饶道:“对不起嘛老公,我再也不跑了,我错了。”
楚黎的眸底微微一闪,搂着人腰窝的掌心又按紧了些。
明明该说对不起的是他。
雷声已经消失了,只余哗啦啦的雨声。
敏锐地察觉到楚黎的眼神添了一抹柔色,白彦再接再厉,“我最喜欢老公了,我知道老公一定不会生我气的对不对?”说完还试探性地在楚黎的脸颊上轻啄了一下。
楚黎心头一颤,是刚刚表现出来的原主的人设起作用了吗?
前日还信誓旦旦要跟他离婚的人,转头就说喜欢他。
楚黎虽然心头一软,却又有些不是滋味,试探性地问:“还敢提离婚吗?”
他很矛盾,一方面不想跟白彦离婚,另一方面又不想因为他是保持了原主人设才得到那个答案。
白彦撇撇嘴,心说这还怎么离啊?他都躲到非洲大草原了都能被找到,这个地球还有他能躲的地方吗?
大概在宇宙飞船被发明出来之前,他都没机会了吧?
于是他摇摇头,瓮声瓮气:“不离了。”
楚黎的心脏沉了下去:果然。
只要他恢复人设,白彦就会再次主动黏上来。
此时,机场工作人员再次广播机场即将关闭,并声称将会提供机场巴士,催促乘客离开。
开始陆陆续续有人往外走。保安也开始驱赶人员,甚至有员工拉过锁链开始将门窗逐扇锁上,再不走就要被锁在这机场里了。
“老公,我们怎么办?”白彦嗫嚅问道:“坐他们的机场巴士吗?”
楚黎抱着他起身,“跟我走。”
外头的天空仍是黑压压的,几乎比黑夜亮不了多少,地上也是泥泞不堪。
虽然电闪雷鸣停住了,但雨还是瓢泼而下,不断有等在航站楼外的汽车发出启动声。
楚黎将外套脱下来,盖在白彦身上,然后直接走进了雨里。
白彦的视线被彻底遮挡了,他只觉自己躺在一个温暖又坚实的怀里,鼻息间是那道熟悉的青柠香,耳边是楚黎的心跳声以及雨水瓢泼落在地上的哗哗声。
几个呼吸之后,白彦被送进车内副驾驶座。
楚黎绕过车头钻进驾驶室时,已经浑身湿透。而白彦却因为西服外套的遮挡,只淋湿了小腿,很快就被他擦干了。
借着车内的灯光,白彦终于看清楚黎眼底隐约露出的些许疲态,好像是一路奔波而来的旅人,还没有歇脚就要开始下一段征程。
雨水演着楚黎的额发不断滑落,像是连成的珠子。
白彦连忙从背包里找出纸巾给他擦拭,“老公,快把湿衣服脱了。”他说时往车后座看去,“你有带行李吗?换洗衣服有没有?”
后座上空空如也。
不如说整辆车内都是干干净净,完全不像平时的家用车,更像是刚刚从车行拉出来的新车。
楚黎摇头,“不用了。”他说时便启动了车辆。
“那怎么行?这样穿着会生病的。”
白彦在自己的背包里翻找了一下,找出一件白色防晒服,然后就去伸手解楚黎的扣子。
男人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微微攥了一下,没有推开白彦。
衬衣单薄,完全浸了水,就这样紧紧地贴在身上,甚至透出一点肤色。
几颗纽扣解开,露出衬衣下面湿漉漉的胸腹肌肉,还有雨水沿着肌肉间的沟壑往下流淌,在车顶灯昏黄的光线照耀下,被镀上了一层漂亮的浅金色,还反射着光芒。
白彦眨眨眼,视线不受控制地盯着这景致,脑海忽然就想起那晚朦胧的记忆,楚黎在他身上,汗水也是这样淌下来,晶莹地在他的眼前晃。
他喉结滑动了一下,忽然有些痒。
白彦按下自己就要摸上去作乱的爪子,闭了闭眼,告诉自己现在不是犯花痴的时候,然后手脚飞快地帮人把衬衣褪了,又披上那件防晒服。
防晒服宽松,但因为小一号,穿在楚黎身上就成了贴身版的运动衣。
白色的运动衣服帖地穿在身上,勾勒出男人饱满却又紧致,不过分夸张的胸肌曲线。
楚黎垂着眼看着白彦的动作,因为凑得近,对方发丝间的一缕浅淡至极的清香拂至鼻底。
这人的身体是个什么构造?为什么被困机场这么久,如此狼狈的情况下,身上还会有香味?很像之前时常能在白彦房间里闻见的茉莉。
楚黎正出神,忽然听见白彦面露难色道:“老公~我的随身行李只有这一个背包,没有裤子给你换。”
因为前日进贵宾候机室之前就已经办理了托运,眼下他的行李箱已经远在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地中海国家的机场里了。
白彦说时眨眨眼思考着什么,忽然目光一亮,“有了!你把裤子脱下来,我给你用空调烘干。”说时就要去扒楚黎的裤子。
楚黎:……
楚黎高度怀疑这又是白彦趁机吃他豆腐的借口。
他连忙把人的手按住了,“不用。”
白彦:“可是……”
楚黎忽地反手将白彦的腕子捏住,然后倾身将人一压,把白彦按回了副驾座上。
二人的鼻息很近,白彦仰头靠在座椅上,眨了眨眼看着楚黎近在咫尺的漆黑的瞳仁,下一秒,男人重重地吻了下来。
对方几乎是惩罚性地撕咬他的唇,直到白彦呼吸困难,心跳紊乱,唇畔传来刺痛感,楚黎才微微撤开后哑声警告:“白彦,别招惹我。”
瞥到白彦的唇被咬出一点红痕,楚黎眉间一蹙,心虚地别开了眼。
白彦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抹了一下唇,发出吃痛的一声“嘶”。
哇啊,照现在这样一言不合就咬他的趋势,对方真的越来越像原著里的疯批攻了诶。
等一下,他为什么要说“像”?
楚黎本来就是啊。
他这次的逃跑注定激怒对方,接下来这种浅尝辄止的撕咬已经不能满足这个疯批了,唯有……
但是想到上一回的体验,白彦觉得其实也没有原著里描写得那么惨烈嘛。
还挺……
白彦忽然红了耳尖。
如果疯批做的时候能一直保持那晚一样克制又温柔的方式,白彦觉得被强制爱也不是不能接受。
既然已经放弃逃跑,白彦选择舒服地躺平享受。
只不过这种亲法实在是太野蛮了,他试图讲道理:“老公,亲我可以,能不能不用牙咬呀?”
楚黎再次看一眼白彦那片被他咬成了嫣红的唇,好在没有流血,他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转而又疑惑起来。
不是喜欢疼吗?不喜欢用咬的?
那你想要什么?
看见楚黎的冷眼,白彦缩瑟了一下,对着手指继续找理由:“你看,嘴唇跟舌头弄破了会疼,不论吃东西还是喝水都很不方便,会影响食欲,所以……”
楚黎懂了。
下次换个地方咬。
他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然后挂挡,踩油门,打方向盘的动作一气呵成,很快将越野驶离了航站楼。
白彦挑眉,疯批也蛮讲道理的嘛。
借着车灯,白彦朦胧看见看见几辆机场班车驶离了航站楼。
也看清了这泥泞不堪的道路,或许根本不应该称之为道路,因为已经完全没有路了,只有前车在泥里留下的车辙。
窗外雨水瓢泼浇在车身上,车身在路上开得非常颠簸,车速也慢。
时不时有石头磕绊车轮,把车颠得剧烈晃荡,白彦拉紧了车顶把手才能稳住自己。天色昏暗,越野车的车灯只能照亮不远的路面,这样的路况比白彦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车载收音机在启动时便自动开始播放,白彦听出新闻里正用英语播报这场雷暴天气。雷暴覆盖了大面积区域,该国六个多小时之前起,大半机场就都停飞了。
白彦越听越觉不对劲,扭头诧异问楚黎:“老公,你是什么时候到这的?”
楚黎的目光紧紧盯着路况,“刚到。”
白彦不解,“可是不都停飞了吗?你的航班是怎么降落的?”
不对啊,他买票时查过,从江城飞过来的航班三天才一趟,最早也要后天才有,难不成这疯批开私人飞机来的?
那也降落不了啊。
楚黎:“飞到雷暴范围外的机场然后开车来的。”
白彦:……
白彦震惊了,那得多远以外?
这里的基础建设不比国内,路况是很差的,压根没什么正经的高速公路,哪怕只是一两百公里,在国内一个多小时就能开到的路程,在这里速度起码要慢两三倍。
更何况是在这种天气下!
不知道为什么,盯着楚黎面无表情的侧脸,白彦的心脏又开始砰砰跳了。
他忍不住问:“老公,你开了多久?”
楚黎的眸子瞥一眼车内电子屏上的时钟,“大概五个多小时。”
白彦的呼吸滞了一下,有点不可思议:“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还会在机场呢?万一你大老远追过来扑空了呢?”
这可是上万公里的距离,在地球的另一边。
楚黎终于抽空斜睨了他一眼,理所当然地淡淡道:“那就继续找。”
“砰砰——”
白彦按了按心脏,觉得这个吊桥效应的时效貌似有点长。
他羞涩地眨眨眼,“那……老公现在带我回家吗?”
把他带上私人飞机,然后在飞机内的豪华大床上狠狠地“教训”他……
为什么他会有点小期待呢?
只听楚黎淡淡:“不回。”
白彦缓缓:?
天穹下,越野车的车灯在划破黑幕,往广袤无垠的大草原深处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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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开了半个多小时, 越野开进一座庄园大门,又在园内里开了十几分钟,才在一座三层楼高的英式建筑前停下。
白彦愣了,非洲草原深处竟然有座英式庄园!还这么大!
因为天色很暗, 偌大的园林里, 路灯也都灭了,楚黎是仅凭车灯在纵横交错的小径上行驶。
白彦看着楚黎一脸淡定开车熟门熟路的模样, 一点也不像头一次来这。他不由眼角抽了抽, 心说不会吧?不会他随便走到世界的哪个角落都有这疯批的产业吧!
这设定的玛丽苏浓度会不会过于离谱了?
楚黎停好车, 拉上手刹后见白彦一脸震惊看着自己,不由挑眉,“看什么?”
白彦呆呆指了指庄园:“老公……这也是你的产业吗?”
楚黎闻言, 差点笑起来, 然而想到自己的人设, 还是把嘴角压下了。
他冷声:“虽然天成业务很广, 也有出海业务, 但还没有覆盖到非洲。”说时便打开车门下车,丢下一句:“等我一下。”
男人一路小跑到建筑廊下,摁下门铃。
未久,一名黑人管家开了门。
二人不知说了些什么, 管家点点头, 又递出来一把伞。
楚黎撑开伞, 返身走来。
白彦看见男人举着偌大的黑伞走进雨幕中,高档皮鞋直接踩进泥水里, 身上那件运动款的防晒服也与高定西裤格格不入, 但白彦却觉得对方的魅力没有减弱丝毫,依然身姿挺拔, 英英玉立。
啧,这是什么神仙。
白彦想,就可惜了是个大冰块,不然就完美了。
然而冰块虽然冷,也冻不住LSP白彦蠢蠢欲动的爪子。
刚刚怕楚黎感冒顾着给对方换衣服没吃到,现在看到男人撑着伞来接自己,他不能忍了。
于是在楚黎打开车门的一瞬间,白彦就扑了上去。
柔软的身体扑进怀里,楚黎先是愣了一下,转瞬就感觉到一双手在他的腹肌上揉捏着,很快又肆无忌惮地一路向上摸到了胸口。
他皱了一下眉,“白彦。”
白彦撅嘴:“老公我好累哦走不动了,你抱我进去嘛。”
楚黎犹豫了一下,想着如果是原主大概会直接把人扔了,但是他垂眼看了看地上泥泞的道路,再看一眼白彦的白色运动鞋,那鞋子只沾了些粉尘,还是干的。
于是楚黎没有松开手,而是把伞递给白彦,然后就着这个姿势转身把人横抱着走进房子里。
白彦埋头在楚黎的脖颈里,鼻尖嗅着那淡淡的青柠香,一双手摸着男人的腹肌,嘴角都扬起来。
楚黎总觉得白彦现在吃起他的豆腐来好像比以前更放肆了,之前还是借着一些小动作做掩饰悄悄地摸一下,现在根本就是光明正大地上下其手。燕单汀
难道是对他恢复人设的举动很满意?
白彦挂在楚黎身上就跟个树袋熊似地一路都不下来,那名黑人管家也见怪不怪,直接把二人领进一间套房。
楚黎跟管家说了几句什么,对方便点点头离开了。
站在房里,楚黎瞥一眼挂在身上的树袋熊,“下来。”
白彦终于依依不舍地溜了下去。
心里嘀咕了句,从此以后我夜御八个男模,包下整座会所的梦想都破灭了,还不得从你身上找补回来?
管家很快又送来了餐食跟换洗衣物。
白彦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洗去了连日来的疲乏,换了套干净的浴袍坐在餐桌前吃饭。
这套房是欧式装修,家具整洁干净,蓬松的软被上放着鹅绒枕头,让人看着就很想躺上去然后睡他个昏天黑地。
楚黎快速地冲了个澡便换上了管家送来的连帽家居服,出来的时候头发还湿漉漉的,稀碎额发散落眉骨上方,整个人透着股清爽气。
白彦的嘴里塞得满满的,见楚黎出来好奇问:“既然这里不是老公的产业,那老公怎么知道这个地方?”还很熟的样子。
楚黎坐到白彦,拿起叉子卷起盘中意面,“小时候来过几次。”
疯批小时候来过?
白彦:“老公是跟爷爷来的吗?”
楚黎摇头:“跟爸妈来的。”
白彦咦了一声,原著中这家伙不是六岁就没了爸妈吗?难不成六岁之前就来过?
白彦回想了一下进庄园时那些弯弯绕绕的一看就叫人晕头转向的小径,觉得如果是自己那么小的时候来过,现在也根本不可能记得怎么走了。
楚黎看见了白彦目光中的诧异与震惊,不由微微眯了眯眼,“怎么?”
他说的当然是他自己儿时来过。穿来这么久,他也发现了一些规律,在这个世界里,除了生活在其中的人,其他事物都跟他原本的世界一样。
仿佛是造物主为了省事,直接照搬了现实世界的物体模型似的。
所以在他原本的世界有这么个庄园,这里也会有。
白彦惊讶道:“老公那么小发生的事都记得呀?记忆力真好,我五六岁的事情都忘得差不多了。”
听见白彦这句话,楚黎微微蹙了一下眉。
关于原主的父母,整个楚家都是闭口不谈的,知道实情的人也仅限于几个老佣人,就算是白彦嫁进了楚家,也不应该知道原主六岁就没了爸妈这件事。
那么白彦为什么会这么说?是知道些什么吗?
楚黎的大脑运转得很快,他忽然就联想到上回去宁州,白彦也是貌似未卜先知似地,有意无意提醒他注意海外制裁的政策变动,而他听了白彦的提醒,才令天成逃过一劫。
楚黎自己是一个穿越者,但遗憾的是他并不知道自己穿的是怎样的世界,他对于这里的所有信息都来自于原主的记忆。
但是如果有人知道得比他多呢?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在他的眼中,白彦身上的疑点便越发多了。
楚黎还想起当初关医生告诉自己白彦的性偏好时,他除了震惊,第一个反应就是,既然白彦并非因为斯德哥尔摩而性情大变,那么怎样的一个人才会在一夕之间,从原主记忆中的性冷淡高岭之花,变成一个动不动就对他上下其手的人呢?
除非这个人罹患DID,也就是所谓的多重人格,否则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或许跟他一样,穿了。
见楚黎不答话,只是盯着自己看,白彦诧异道:“怎么啦老公?”
楚黎看着人的目光带着审视,“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五六岁的时候来的?”
白彦一怔。
片刻后他眨了眨眼,仿佛想明白了什么,心头吐出一个:艹。
他确实不应该知道。
因为他的崩人设行为,剧情已经跟原著南辕北辙——
原著中,原主在楚黎拿着那只太空人来白家提亲时,就已经知道疯批攻就是自己儿时捡到的那个少年。少年的身世在当晚二人的彻夜长谈中就已经交代了,所以原主自然是知道对方六岁没了爸妈这件事的。
然而现在……
白彦为了能顺利跑路,故意不领“白月光”的身份,还以此为由提出离婚,导致楚黎至今认为他是个替嫁的冒牌货。
冒牌货当然不会知道疯批的身世!
白彦干咽了一下。
现在该怎么办?好像穿帮了。
白彦飞速思索着补救办法,然后微微一笑道:“诶?不是吗?我只是听说老公从小是爷爷带大的,就想着老公的父母是不是从小不在老公身边呢?那么能跟爸妈来这的话,应该还是很小的时候吧?”
楚黎眯着眼看他,“白彦。”
白彦一脸假笑,“嗯?”
男人缓步而来,每走一步,白彦都被对方锐利又冰冷的目光盯得心虚,不由自主地想往后躲,但为了不露怯,他还是强迫自己站稳了,直视男人的眼睛。
楚黎走到近前,忽然伸手捏起他的下颌骨,微微侧脸凑近了,压低声音道:“在你眼里,我很好骗吗?”
楚黎嘴上放着狠话,心里却紧张又期待。
小骗子。
不敢对他说实话吗?
作为穿越者,他明白暴露身份的忐忑感,他甚至想过自己暴露的话,应该怎么对白彦解释。
但这份紧张里又充满期待。
如果白彦跟他是同类的话,那么他在这个世界就像是多了个同伴,不再孤单。
白彦被捏得脸颊发疼,呼吸也有点紧,心头怒骂疯批。他刚穿来时原主跳湖,对方就是这样动不动上手掐人,后来这毛病渐渐地改了,整个人几乎要变成一个纯情大暖男,然而现在他再次出逃,对方的疯病就又犯了。
看来只能领了白月光这个身份,才能解释清楚了。
白彦心头骂骂咧咧,嘴上却服软道:“老东~晃~晃开窝~窝说。”
他的嘴被捏得嘟起来,两腮被压迫,说出的话含含糊糊。
楚黎眼底的一抹笑意一闪即逝。
他松开手,便见白彦揉了揉腮帮子,微微叹了口气,做娇羞状:“好吧,老公,我说实话。”
楚黎不动声色,等着这一出坦白局。他甚至想好了要是白彦跟他和盘托出,他要如何在坦白自己穿越身份的同时,也让对方认识到,自己可以继续演疯批人设。
只要白彦喜欢,他都可以配合。
只见白彦怯怯看他一眼,又垂下眼睑,一脸的含羞带涩,“其实……当年那个送你太空人的孩子,是我。”
楚黎:?
楚黎愣了。
为什么话题突然拐到这了?
白彦见楚黎眼里写着一丝错愕,他又叹了一声,“我知道,当初我哥冒领这个身份,我却没有当面反驳他,到现在才来说这话,挺没有说服力的。”
“但是……老公你想想,如果我不是当初那个孩子,又怎么会知道你的身世呢?”
楚黎:……
楚黎扶了一下额头。
白彦见他沉默,又对着手指羞赧道:“我当时不拆穿我哥,只是想给他留点颜面罢了。”他又扯了扯楚黎的衣摆,“老公,你会理解我的对吧?”
楚黎缓缓抬头,看着白彦正眨巴着眼睛看他,不由唇角动了动,按下抽跳的太阳穴。
行。
他干巴巴地道:“我知道了。”
白彦:诶?
他坦白了这么重大的秘密,这疯批不应该把他丢床上,来一句原著台词:“白彦,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你宁愿我误会你都不肯告诉我真相吗!”
然后狠狠地把他……
因为白彦彻底放弃逃跑,躺平接受现实的他回想上一次的体验,竟不由升起了些期待感来。
不得不说虽然疯批的体力让人吃不消,但过程温柔又细心,体验还是很不错的。
否则当时他也不会一直缠着人……
此时楚黎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似乎又要崩人设,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白彦一把拽起,直接将人按在了餐桌上,狠狠地说着言不由衷的台词:“白彦,你嘴里到底有没有一句实话?”
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白彦的唇角扬了一下。嘴上嘟哝着:“对不起嘛老公。”
来了来了!是原著描写过的餐桌play!
白彦满怀期待,然而下一秒,咽喉却传来轻微的窒息感,白彦的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但很快他又反应过来,哦哦哦,窒息play吗?疯批果然无师自通,很懂嘛!
这么想着,白彦的眼中亮晶晶的。虽然他的实战经验只有那一次,但因为体验感好,所以对各种play都抱有期待。
他记吃不记打,完全忘记了自己当时索取无度,导致翌日某个被过度使用的部位的酸疼感。
于是他拉了一下楚黎的袖沿,语气中带着诱惑:“老公这么生气,我只能用身体赔罪了~”
今后我八个男模纸醉金迷的生活彻底byebye了,就用你来补偿吧。
楚黎只是试探性地握住了白彦的咽喉,便见对方的眼里灼灼有光,甚至主动勾引自己,他不由心头一紧,难道真要配合白彦?
他有点退缩,毕竟自己真的没有这种癖好。
然而想到上回他小心翼翼对待白彦,翌日还关心询问有没有弄疼对方,白彦转头就跑了的事实,楚黎的心便又往下沉。
算了,都随白彦吧。
只要对方喜欢,他都可以……试试。
于是在白彦期待的目光中,男人目光微黯,狠狠地吻了下来。
……
窗外光线昏暗,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白彦又一次在中途晕厥,在昏睡之前,他最后一眼看见的窗外天色还是黑的,然而再次睁眼时,已经天光大亮了。
一夜的风雨骤歇,乌云散去后,草原热烈的阳光越过窗子照进来,照亮了白彦一脸木然的表情。
白彦仿佛是回魂似地盯着天花板,然后缓缓扭头,看见身旁的男人还在睡着,双手正紧紧搂着自己。
他唇瓣轻启,无声地骂了一句脏话。
狗男人。
自穿书以来,一直试图躲避的原主惨烈下场应验到了自己身上。
是他天真了,上一回他醒来后虽然尾椎疼,但至少行动自如,甚至还能一路逃跑到机场,做了个SPA就满血复活。
现在呢?!
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连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整个人像是被拆散后重组过的破布娃娃。
他好傻,他凭什么认为在经历了自己又一次的逃跑之后,楚黎还能不发疯?
一定是狗男人最近的表现太过于正常,上一回的体验感又好,从而迷惑了他,导致他放松警惕。
他幽怨的目光仿佛要把男人的脑袋盯出个洞,那目光如有实质,未久,楚黎的眉宇微微皱了一下,然后缓缓睁眼。
男人似乎是没睡醒,朦胧中看见白彦后,弯唇露出一个笑,然后将人往怀里一捞,又搂紧了些,声音带着些刚醒时的暗哑,却满是轻柔:“早上好。”
那笑是如此纯澈明媚,在阳光下看得得心尖都颤起来。
似乎有一缕青草气拂至鼻尖。
白彦愣了,心跳都漏拍了一下。
幻觉吗?
为什么疯批会笑得这么纯良又温暖,简直狠狠地戳他的心尖尖。
不不不,这一定是幻觉。
昨晚还一脸阴沉疯狂折腾他的疯子,怎么可能一觉醒来就变成了阳光小奶狗!
他眨了眨眼,再次扭头看向楚黎,便见男人眼睑下的眸子转动了一下,面容微不可查地一滞。
转瞬间男人再次抬眼,笑容已经完全消失,变成了一如既往的冰块脸。
只见楚黎觑了一眼二人的姿势,见自己正搂着白彦的腰,便缓缓抽回手,清了清嗓子,“你醒了。”
声音变得冷冷的。
白彦:……
刚才果然是幻觉。
楚黎翻身下床披上一件干净衬衣后,转身钻进浴室,没有半分温存,颇有种拔吊无情的渣男既视感。
白彦幽怨地盯着楚黎的一举一动,躺在床上活像半身不遂。
浴室内传来洗漱声,几分钟后,楚黎走出来见他还躺在床上,脚步一顿,“我们该走了。”
白彦:你看我特么的能走吗!
仿佛是终于注意到了白彦幽怨的目光,楚黎微微蹙了一下眉,缓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看他,“怎么?”
白彦嘴角抽搐一下,心头呵呵一笑,嘴上撒娇道:“老公~我走不动。”
楚黎了然,看来他把人折腾累了,他本想将人扶起来揉揉腰,但又纠结于这么温柔的行为貌似不太符合人设,于是他沉吟一会,不知想到了什么,道:“那你再躺一下。”
然后楚黎便转身出了房间。
白彦盯着男人出去的背影,目光里写满震惊。
什么鬼!
这就把他丢下了吗?!
果然就不能指望被他彻底激怒的疯批还能跟从前一样温柔。想到这里白彦简直快要把自己蠢哭了,刚刚逃跑被抓,马上又承认自己隐瞒了“白月光”的身份,是嫌自己还不死?
难道他今后就要在这疯批的淫威下过上原主的“凄惨”生活了吗?
不不不,绝对不行!
白彦的大脑快速思索,目光渐渐坚定。
等着吧,狗男人,他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
action48
狗男人给白彦叫了全套理疗, 几名技师围着白彦转,把他从头到脚每一根汗毛都伺候舒服了,最后甚至因为太舒服,白彦直接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时, 他整个人神清气爽, 脸上都泛着水光。
白彦茫然地眨眨眼,一看时间, 自己已经从早上睡到了下午。
思绪渐渐回笼。
昨夜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回, 楚黎在他身上…
那种做法简直是要人命, 也太离谱了,牲口吗?
白彦红了耳尖的同时,高度怀疑原著的虐文情节虽迟但到地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关小黑屋, 虐恋play, 强制爱。
啧, 狗男人。
被他激怒了的疯批很危险!
他还是得跑路。
此时窗外传来纷乱的嘈杂声, 听起来很热闹。
他寻声向窗外看去, 见院子里是一群运动员,都穿了统一的运动背心,带着头盔跟护具,背着厚重的登山包, 或站或坐在各自的三地车旁, 仿佛正在集合等待出发。
白彦眨眨眼, 这不是当初跟他同一班航班落地的那群铁人三项队员吗?
他还一眼看见了正在点名的队长。
这群人也住酒店?
不过想到昨日的雷暴天气,也就理解了, 那种天气确实不大可能集训。
他本以为这群队员是徒步行军, 倒没想到是骑车。
然而思绪到了这里,白彦不知想到了什么, 目光微微一亮。
徒步他受不了,骑车他可以啊!
如果他能混进这群队伍里,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疯批眼皮子底下消失。只要他的行踪消失在这茫茫的大草原上,就算是疯批也肯定找不到他!届时他再托队员帮他联系车辆,拐道去附近的城镇。
心动就要行动。
白彦打定主意,飞快地洗漱完收拾了背包,就要往楼下冲。
然而刚刚踏出房门,他又顿了顿,快速掏出手机给楚黎发出一条微信:[老公~去哪了呀?]
消息前出现一个红色的感叹号:您还不是对方的好友。
白彦:哦,他那天睡完就跑把人给拉黑了。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悄悄把男菩萨从黑名单里放出来,重新发消息。
那边很快回复:[你醒了?]
[在马场跑了一圈,这就回来。]
白彦眸子微微亮,疯批不在!
机会稍纵即逝,他飞快回道:[老公不急,你慢慢来!]
然后他便一溜烟跑下楼,冲出大堂门外时,看见即将出发的队员们,他高呼一声:“队长!”
为首的队长人高马大,肩膀有白彦两个宽,留着一头板寸。
听见白彦这一声,队长脚步一顿,回头望过来,诧异道:“诶?白彦,好巧。”
白彦疑惑:“你知道我名字?”
队长:“你给过我护照,当时我看了一眼就记住了。”
白彦:“哦哦。”
时间紧迫,他单刀直入地道:“队长,我能加入你们吗?”
队长愣了一下,打量白彦一眼后道:“可以是可以,但我们今天离开酒店就不回来了,昨天的雷暴是个意外,之后我们会跟着斑马的迁徙路线走,一路很辛苦,我怕你吃不消。”
白彦闻言大受震撼:你们还真是跟斑马赛跑啊!
他忙道:“没关系,我只需要跟你们一段路就好了。”
怕队长不答应,他对了对手指,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其实,我一直非常崇拜你们这些铁人三项的运动员,你们的毅力一直鼓励着我。然而因为我身体不好,一直没有机会体验这项伟大的运动项目。今天能遇见你们是我的荣幸,我非常希望能与真正的运动员并肩而行,哪怕只是体验一段短暂的路程,我也心满意足了。”
他眨巴着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看得队长愣了愣。
消化完这么一大段话,队长大受震撼,感动地拍了拍白彦的肩膀,用力点头,词穷地道:“好样的!”
队长力道大,拍得白彦肩膀都塌了一下,整个人差点栽倒。
他推来一辆车,又塞给白彦一套跟他们一样的运动服跟护具,“你就用我的备用车吧。别怕,我们训练耐力,每个人都有五十公斤负重,骑行速度还算正常,你肯定能跟得上我们的。”
白彦看着那辆变速山地车,心头感慨,没想到有一天跟斑马赛跑的人会是自己。
但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楚黎可能很快就要回来了,他飞快套上队服跟护具,试图把自己融入队伍中,然而因为体格差异巨大,队服穿在他身上几乎成了嘻哈版。
白白净净的人站在黑黝黝的队员堆里,就像是落入了番薯堆里的小白菜,一眼出挑。
不少队员向他投来或好奇或羞涩的目光,甚至有队友悄悄红了脸,凑过来跟白彦打招呼。
白彦脸上洋溢着笑,满怀雀跃地一脚蹬车,跟队员们说说笑笑地驶离庄园。
就在山地车的车流呼啸着穿行在庄园内的林荫道上时,一辆越野从队伍旁缓缓驶过。
车上人目光扫过相向而行的车队,一眼看见其中一个纤细的背影,微微眯起眼。
*
迎着草原雨后的微风,白彦呼吸带着潮意的新鲜空气,沐浴着热烈而恣意的阳光。他的嘴角高高扬起。
回头看一眼身后,确定没人跟上来,他更是开心得想大笑。
在这种茫茫大草原里,看你还怎么抓我。
因为激动,他一路骑得飞快,竟然紧紧跟上了大部队。
不断有队员与他并肩而行,跟他加油打气。
因为心情颇好地跟队友打招呼,他都没注意到前面一段石头路,直冲冲地跟着队伍一同冲了进去。
队员们有经验丰富的,已经双脚登起,臀部离开座垫,避免颠簸。
然而白彦猝不及防,连续不断出现的大石块将车身颠得几乎平地飞起。
他被颠得眼冒金星,差点咬到舌头,同时剧烈的痛感从尾椎窜起,直冲大脑。
他忽然有种错觉,他本就饱受摧残的屁股里埋了颗炸弹,此时炸弹被引爆,直接把他整个人炸开了。
白彦浑身僵住。
他停下了动作,然而车身却因为速度惯性还在向前行驶。
白彦直接被颠懵了。
直到颠完这段石子路,车子才因为失速而停下,然而白彦还是保持僵硬的姿势坐在车上一动不动。
有队友见他停留原地不弹,纷纷调头询问,“你怎么了?”
“是不是累了?我有水。”
有人把水递过来,接过水喝了一口,才从剧烈的痛感中缓缓回神。
他闭了闭眼,心中再次怒骂了一句狗男人。
他的尾椎疼得直打颤,早上被全身理疗治愈的血条眼下因为连续暴击已经再次见底。
良久,他才深吸一口气,僵着四肢艰难地爬下来,然后把车子一丢,靠在一旁的树桩上回血,不走了。
队长拨开人群,看着白彦发白的脸,以为他是累了,于是鼓劲道:“加油!你可以的。”
白彦:可以个屁。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点子简直是蠢出新高度。
他怀疑自己的智商已经被昨天那一通推土机般的折腾碾碎了。
队长指了指来路,对他道:“你看,我们已经骑出六七公里了诶,你已经很棒了!努力一下,我们争取到三十公里时再休息。”
白彦倒抽了口凉气,不可置信地看着队长。
队长脸上挂着笑,满怀期待地看他。
白彦心头权衡了一下到底是直面疯批更可怕,还是继续被颠三十公里更要命。
一秒后,他做好了选择。
于是他张了张口,正色道:“队长,谢谢你的鼓励,不过我的路到此为止了。”
“诶?”
众人发出诧异声。
还有人小声嘀咕:“也太容易放弃了吧。”
队长不解:“你不是说你很热爱这项运动吗?你别怕,人的极限都是一点一点突破的,只要你咬牙过了这一关,你的上限就会越来越高,相信我,你可以的。”
见众人或错愕或震惊或质疑的表情,白彦也知道自己这次属实是有些离谱了,但是他能说自己因为屁股疼才骑不下去的吗?
呵,不可能。
他不要面子的吗?
白彦微叹口气,露出些愁楚的表情,声音幽幽的:“其实,我跟你说我的身体不好……”他说时欲言又止,顿了顿才继续:“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没错,被疯批折腾一天,他简直是身受重伤好吗?
此话一出,队员们瞳孔剧震。
白彦抬起眼,满眼写着真诚:“我的身子一直很弱,是你们这些铁人三项的运动员激励着我,我受到你们坚持不懈的毅力与一往无前的勇气鼓舞,才终于来到这片广袤的非洲草原,不顾一切地去追求自己的梦想。”
远离疯批的梦想。他在心里补了一句。
“但是……”他话锋一转,“我的身体条件实在不允许,跟随你们走到这里已经是极限,至此,我的心愿已经完成了。”
队员们感动得热泪盈眶,几度哽咽。
他直起身来,冲众人鞠了一躬,“非常感谢你们一路以来的支持与陪伴。”
虽然这一路只有二十分钟,却被他说出了二百天的悲壮感。
“哇”地一声,有队员嚎啕大哭。
白彦:……
emmmm,他好像用力过猛了。
队长的眼眶红红的,吸了吸鼻子,一米九的大高个哑着嗓子道:“我……我没有想到你已经病入膏肓。”
白彦:这倒也没有。
队长一双大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满脸恳切:“你一定……一定不要放弃治疗。”
白彦唇角动了动,“我会的。”
他直起身来,揉了揉后腰,冲众人挥挥手道:“我走了。”
他看一眼来路,好在只出来六七公里,慢慢挪回去吧,他想着。
队长挺身而出:“我送你回去。”
队员们纷纷自告奋勇,“我也去。”
白彦抬臂阻拦,一脸的正义凛然,“不用,不应该因为我耽误你们的训练,你们走吧,我自己可以回去。”
说完,他便转过身,留给众人一个略显僵硬的背影,缓缓向来路走去。
身后的队员们传出抽噎声。
然而他还没走出几步,便见一辆越野车正安静地停在不远处,驾驶座上男人的视线正越过视窗与他相交。
白彦的眼角跳了跳。
这狗男人是什么时候跟来的?
队员们也注意到了,警惕地上前,“这人一直跟着我们?”
越野车轮缓缓向前滚动,至白彦面前停下。
楚黎一臂搭在车窗上,侧脸看他,“你要去哪?”
白彦木着脸喊了一声:“老公。”
众人都是一呆。
队长恍然大悟,是因为白彦已经病入膏肓还要坚强完成遗愿,所以他老公一面不放心他,一面又不忍制止,才一路跟着的吗?
真是太令人感动了!
有队员感叹:“他老公对他真好。”
白彦:好个屁。
他收回要杀人的目光,扬笑:“随便散个步,谢谢老公来接我呢。”他说时十分坦然地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又冲众人挥手道别。
队员们含着热泪目送越野车远去。
队长擦干眼泪,目光坚毅地看着队员们,“白彦病入膏肓都能这样坚持,我们作为健全又专业的运动员,凭什么不努力?”
队员们用力点头。
“今天的负重再加三十斤!”
队员们一呆:“啊?”
片刻后,草原上空传来阵阵哀嚎声。
*
白彦整个人像一片咸鱼干躺在副驾驶上,神奇的是,好像知道他屁股疼似的,座位上不知什么时候加了一个软垫,坐着倒是不怎么费劲。
楚黎瞥一眼白彦,唇角浅浅地勾了一下,说出的话却是冷冷的:“白彦,你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
白彦有点心虚,自己两次答应过楚黎不跑了,却每次都食言。
但是,这能怪他吗?
而且他才跑了二十分钟,这算跑吗?
呵。
当然不算。
于是他嘴硬道:“我没有跑呀,就是闷得慌想着出来散散心。”
楚黎目光向下,扫过他有些僵硬的坐姿,以及悄悄揉着后腰的右手,好气又好笑。
都这样了,还敢在草原上骑车?
不过昨晚他可能确实是把人弄狠了,怎么才能既满足白彦的XP又不伤到人呢?楚黎觉得这件事值得好好研究一下。
白彦悄悄觑一眼楚黎,见男人的脸色还是冷冰冰的,不由悄悄伸手扯了扯对方的袖沿,小小声:“真的,老公你相信我。”
楚黎视线扫过他装得满当当的背包,“带着行李出来散心?”
白彦一噎,眸子一动飞快解释:“我包里有防晒服跟一些护肤品,草原这么晒这么热,没有这些我会死的,不信你……”
楚黎停下车拉起手刹,忽然倾身过来,按着白彦的后颈发狠地吻下来,将他后续的解释都堵了回去。
白彦被吻得呼吸不畅,整个被对方的气息包裹着,渐渐地,他的眸子里泛起一层水气。
良久,对方偏头撤开唇,又在他的颈间咬了一下。
嘶……
绵密的痛感传来,白彦皱着眉摸了一下脖颈,摸到一排牙印,好在没有出血,他心头暗骂这疯批不咬他的唇改咬脖子了。
但嘴上还是委屈巴巴地道:“老公,消气了吗?”
咬也咬过了,扯平了吧?
楚黎黑沉的眸子盯着他看,警告道:“白彦,没有下一次。”
白彦愣愣点头。
楚黎这才坐回驾驶座,盯着远处的道路,脑海里反复回想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对,为什么白彦还是想跑。
是他不够了解对方的XP?
该不该让关医生帮他找点资料?但是……想到要跟别人探讨自己的床笫之事,楚黎的耳尖就有点红。算了,这种事情还是自己查吧。
车辆再次启动。
白彦还有些忐忑,不知道这回算不算就这么过去了,会不会再跟昨天一样发疯弄他?来个车震play?
嘶,好狂野。
但等了良久都没有等来楚黎发作,他的注意力便渐渐被窗外风景吸引。
看着看着,好像哪里不对。
他疑惑看向楚黎:“老公,我们不回酒店吗?”
楚黎垂眸,“你不是闷吗?带你看样东西。”
白彦见他神神秘秘的,心里有些犯嘀咕,却也没敢多问。
因为刚刚跑了这么一遭,车身又摇摇晃晃活像个摇篮,他很快又昏昏欲睡,便靠着车窗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瞌睡。
不知过了多久,白彦朦胧间察觉车辆停下了,耳边听见楚黎唤了他一声。
他揉了揉眼睛。
只见车门大开,楚黎站在门外,伸手来接他,“下来吧。”
白彦疑惑地下车。
刚刚站定后,眼前一幕却让他惊呆了。
一道霞光照在他的脸上,照亮他半边侧脸。
看着眼前景色,他愣怔良久,心跳忽然跳快几下,“老公,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楚黎牵起他的手,“今早,它在这等了你一天。”
男人垂着眼睑,睫羽掩去了黑沉眸中的半片柔色,轻声道:“想试试吗?”
action49
草原的太阳正在往地平线落, 眼前的一切都被照耀得金灿灿的。
一只庞大的热气球正迎着草原的风,被几道绳索固定在地面上。
因为距离足够近,白彦甚至能听见喷火装置发出的呼呼风声,仿佛直接在耳边吹响。
两个人影在偌大的球体前显得很渺小, 半片天空都被遮蔽了。
白彦的眼睛被灿金色的阳光照耀得亮亮的, 他指着热气球的吊篮,冲楚黎兴奋地道:“真的可以上去吗?”
楚黎看着他点点头, “可以。”
白彦激动:他这是要上天了!
然而吊篮足有一人高, 还没个入口, 白彦站在吊篮外蹦来蹦去,扒拉了一下吊篮口又抬了抬腿,鞋底连吊篮一半高度都没够着, 动作还牵动尾椎, 一股电流蹿上来, 痛得他浑身一僵, 一秒放弃了。
这根本上不去好吗!
这么高的吊篮, 电视上那些人都是怎么上去的啊?跳高运动员吗?
他回头幽怨看着楚黎,“这怎么上去?”
见白彦的样子可爱得要命,楚黎忍着笑,扭头冲正在不远处车辆上休息的人影招招手。
两名飞行员走过来, 在白彦诧异又好奇的目光中, 便将喷火装置调小, 热气球升力逐渐减弱,鼓囊囊的饱满球体就瘪了下去。直到彻底失去了动力, 二人拽动吊篮往下拉。
偌大的热气球应声倒地。
吊篮也随之倒下了。
白彦看懂了, 热气球竟然是躺着进的!
宽大的吊篮比车厢还大,可以容纳十几个人, 白彦躺进去后,猝不及防被楚黎一把捞进怀里,二人就这么面对面地侧躺着。
男人微垂着眼睑看他,将他搂在这方寸空间里。他闻见那好闻的青柠与雪松的气息,混进了非洲大草原热烈而奔放的阳光的味道,意外地和谐。
他不由自主地鼻尖凑近,在男人脖颈间蹭了蹭。
篮外鼓风机呼呼作响,喷火装置轰隆隆启动。热气球的启动过程跟它所在的非洲大地一样狂野。
在这震耳欲聋的嘈杂声中,楚黎朝他缓缓凑近,白彦呼吸滞了滞,便听一个低沉好听的声音伴随着对方温热的吐息喷洒在耳侧。
男人说:“要起飞了。”
话落,白彦便感到一个托力将自己推起来,身体缓缓站直,最终站稳在了吊篮里。他仰头一看,热气球被热风再次吹得鼓胀饱满。
拉绳被解开,热气球缓缓上升,白彦感到了明显的失重感。
天际线在他的眼前缓缓下移,整个非洲大草原尽收眼底。天地交界处的树冠冠顶被染上了金光,如片片金色浪花散落大地。
白彦迎着草原的风探出吊篮外,看见斑马群奔跑着,如蚂蚁般在草地上移动,不远处的湖泊上,火烈鸟将蓝色的湖面铺成一半粉色,犹如蓝色镜面上镶嵌的红宝石。
太阳缓缓落入地平线,火烧云成片地如燎原之火一般燃烧开去。万道霞光如绸缎一般自天边铺陈而来,将云彩由浅入深地烧成亮橙与紫红色。
白彦从来没有想过大草原的落日会是紫色的,将目之所及的一切景致都融进了一片绚烂的视觉盛宴里。
他激动得大喊。
“太美啦!”
声音被草原狂野的风卷向天边,消弭在听觉的尽头。
他扭过头去,看见身边的男人也被镀上了一层霞光,乌发发顶被染成了栗色,分明而精致的面部轮廓被金色线条勾勒,让人看一眼便抑制不住地心跳加速。
楚黎察觉到他的视线,回过头来看他,然后微微垂眼,将他拉近了一些。
鼓噪的风中,他看见楚黎唇瓣张合,说了句什么。
“什么?”
不知是因为风声太大,还是喷火器太吵,抑或是自己的心跳太过鼓噪,白彦什么都没有听见。
正疑惑间,男人倾身过来,轻轻吻住了他的唇。
白彦愣怔地眨眨眼,鼻尖再次传来那好闻的气息,只是被草原烈风吹得更加炽热温暖。
他的大脑陷入了茫然的迟钝状态,直到对方的指尖按着他的后颈,在他的发丝上揉捏了一下,缓缓放开了他的唇,然后贴在他的耳边道:“听说热气球飞到顶点时接吻的人,会永远在一起。”
砰砰——
心跳频率太快,快得白彦感觉浑身犹如被过了电,热血被快速汞入四肢百骸,传来轻微的麻痹感。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又被吊桥了。
为什么这么肉麻的情话这家伙可以信手拈来?
说好的对他冷酷无情的呢?疯批无师自通的吗?
不行不行,冷静。
他告诉自己,疯批这种喜怒无常的人,舔舔颜也就算了,爱上的话……会出事。
他按了按心跳,强行镇定下来,然后扭头移开视线,突然来了一句:“啊,我还没拍照。”
他手忙脚乱掏出手机,试图把相机调出来,却没注意到自己的手指都在抖,划了半天愣是没划开屏幕。
楚黎垂眼静静地看着他。
白彦又划了好几下才终于点出相机,然后疯狂拍照,然而他根本没注意自己都拍了些什么,满脑子都是刚才楚黎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
热气球飞到顶点时接吻,会……会永远在一起。
哪里学来的这俗套的招数,他才不会中招。
白彦想着,可心跳却始终压不住。
他还在恍惚间,不知何时热气球已经落在了营地附近。
下了热气球,楚黎拉着白彦的手,径直进了营地。
这是一座帐篷营地酒店,房间由茶色帐篷与原木搭建,里头各种设施及用品一应俱全,甚至还有按摩浴缸。四面是透明的帐帘,头顶是星河,脚下是草原。
夕阳已经完全落下,星河穹顶如幕笼罩,浩瀚宇宙仿佛触手可及。
白彦仰靠在躺椅上,仰头看着缀满星光的天幕,被这景致美得又是一阵恍惚。身后是篝火,烤培根的香味顺着风拂至鼻底,把他的馋虫给勾起来了。
白彦摸了摸肚子,头也不回地冲身后人挥挥手,“老公~饿!”
楚黎做好了饭,端着餐盘走来,放在白彦面前的小桌板上,自己也端了餐盘在一旁的躺椅上坐下。
烤培根菠菜牛排,已经切成了小块方便食用,白彦用叉子送入口中,酱汁在口腔里爆炸,他幸福得眯起眼。
他又想起上一回在海边别墅,楚黎给他做的饭也是一道塞一道的好吃,有时候他想,这个男人简直太完美了,可能就是过于完美,上帝才让对方这样喜怒无常的吧。
不过从今天的表现来看,这家伙又是带他坐热气球,又是选了这么间充满情调的帐篷酒店,整个行程安排简直就像是热恋中的小情侣。甚至还说了那么肉麻的情话,好像是完全对他消了气的样子。
疯批这么好哄的吗?
他都没做什么,只解释过两句就不生气了?
在白彦的想象中,自己连跑两次,就算不被关小黑屋,至少也会被冷暴力一段时间,但是现在,除了咬他那一下,白彦都没察觉到这疯批有在生气。
为了测试这一点,他故态复萌,飞快地凑过去在对方的唇上亲了一下,“谢谢老公的晚餐。”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撤开,楚黎的动作却更快,不知何时已经扣住了他的后颈不让他逃离,绵密的吻便落了下来。
白彦被吻得有些喘,浑身都软了下去,楚黎渐渐倾身过来,不知不觉间,他整个人被压进躺椅里。
白彦推搡了一下,“老公,我们在外面。”
虽然如此,但他刚刚看过,他们的这间帐篷附近几百米都没人,有的只有长颈鹿。
而且白彦觉得自己简直越活越回去了,他什么时候起在意过这些?以前当着员工的面都敢当众亲楚黎,现在荒郊野外,他竟然会觉得脸热。
楚黎呼吸渐重,“这没人。”说完,便在白彦的下巴上咬了一口。
这种轻柔的啃咬让白彦想起自己上辈子养过的一只小奶狗,他总喜欢把手指放进奶狗的嘴里,小狗便会抱着他的手指啃咬,力道恰如其分地控制在可忍受的疼痛范围内,甚至在舌头扫过他的指尖时还会泛起一点痒意。
这种又疼又痒的感觉像是挠在人的心尖上似的,叫人心底都软了一片。
白彦被吻得呼吸有些乱,不由自主地回应对方,一双手揽上了对方的后颈。
你是属小狗的吗?他想。
此时,语音通话的提示音响起,打断了二人交缠的呼吸声。
楚黎皱了一下眉,看一眼身侧手机,屏幕显示欧阳。他起身接起电话,“怎么?”
欧阳:“老板,咱们跟嘉实的合同有些内容昊哥拍不了板,对方不认,一直在追问您什么时候回来。”
楚黎看一眼白彦,走出几步道:“再等等吧,你先把电子版发给我……”
白彦见楚黎走远,摸了摸微微发热的脸颊,拿起手机试图转移注意力。
荒原上没有信号,他的手机安静了一整天,刚刚连上营地WIFI,消息便纷纷崩了出来。
二人的微信从今晨起就几乎是狂轰滥炸——
吴畏:[你什么时候回来?]
吴畏:[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你赶紧回个消息。]
方子骞:[@白彦,你没事吧?]
吴畏:[这家伙回微信什么时候起超过一小时?要我说不用问了直接报警吧。]
方子骞:[你先别急,先问清楚,万一是误会呢?]
白彦愣了愣,这俩人怎么好像他要被害了似的?
他马上回了句:[在呢,在外头一整天没信号,怎么了?]
那边很快回复:[你没事吧?什么时候回来?]
白彦抬头看了眼正站在星空下打电话的楚黎的背影,回了句:[没事,快回了。]
他应该是注定跑不掉了,白彦想。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没有对此感到遗憾或郁闷,好像这种事是预料之中,又好像……他也并非特别想逃。
这个念头闪过时,白彦自己都愣了一下。
吴畏:[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被家暴了。]
白彦:[?????]
方子骞:[你快打开微博看看。]
白彦盯着这句话看了一会,本能就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他该不会又上热搜了吧?
不会吧?寰宇的舆情监控这么差劲的吗?
他打开微博,一眼就看见爆炸的评论区跟私信。
——[难怪你从来不晒老公,我懂了,同情你一秒钟然后我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就是你不发自拍的理由?咱就是说实在不行离婚吧,民政局我给你搬来了。]
——[平时怼网友怼得这么溜,这会儿怎么沉默了?难不成是真的?哇偶可喜可贺。]
——[我就知道豪门是没那么好嫁的,老公又帅又多金还护妻,这么好的事可能吗?]
——[早就听说你老公精神不太正常,难为你还能忍他这么久,大概这就是金钱的魅力吧。]
黑粉中还混杂着一群难以置信的CP党。
——[宝,你没事吧宝???]
——[赶紧出来澄清一下,呜呜呜我的白梨CP不能塌!]
——[告诉我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转发链接]]
白彦点开链接,却显示该微博不存在。
他立刻猜到应该是被寰宇公关了。
他又翻去了白梨的CP超话广场,里头果然有人保留了原博截图——
[@白梨冰糖听我机场一个朋友说,楚少前天差点要把整个机场封锁了抓他老婆。还听说楚少家暴人才跑的!妈呀所以我的CP是塌房了吗?!没想到楚少是这种人!]妍陕停
截图里,这条微博下还有一条回复被点赞到了置顶位置:[举手!我在机场看见楚少了,那模样看起来就很吓人,简直像是要把整个机场掀了一样,原来是丢了老婆!]
[早就听说天成内部都知道他们这位总裁精神不太稳定,看来石锤了。]
[没被证实的消息少谣传,你们小心律师函警告哦。]
而那位白梨冰糖的微博里,却是已经清空了所有记录,只留下一条置顶:[我也只是道听途说,原博我已经删除了,请大家不要再转发未经证实的消息。]
下面评论区满是嘲讽:[看来律师函已经收到了呢,不愧是天成的公关水平。]
[妹纸你要是被挟持了你就加个狗头。]
还有人组团@天成各品牌官微——
[@天成集团所以你们老板家暴吗?]
[@天成地产听说你们老板家暴诶,你们造的房子还能要吗?哦反正我也买不起,那没事了。]
[@天成电子买不起你们家房子,但我可以拒绝你们家的电子产品。]
[@天成健康在自家的房子里家暴完了送自家的医院治疗,完美闭环了呢。]
[@天成航空再加一个坐自家飞机逃跑,闭环可绕地球一圈。哈哈哈哈哈!]
[@天成互联 建议你们家新开发的恋爱游戏以你们总裁夫夫为原型加一组虐恋CP,一定大卖。]
[@天成娱乐直接拿你们家老板夫夫当原型写剧本都能一年上十部电影吧?太抓马了天天挂热搜笑死。]
白彦心虚地摸了摸鼻尖,有点后悔当初他为了逃跑口不择言,让那位技师小哥误会他被家暴。
这回大概又给寰宇的公关添了不少压力。
他想了想,挑了几张方才拍到的绝美草原日落,其中一张照片里,是楚黎露出逆光的半张侧脸,以及男人身后的热气球喷火装置。画面的一角,是楚黎的肩膀以及大部分出画的胳膊,姿势看起来像是搂着拍摄者。
白彦指尖在这张画面上悬停了一下,点了勾选。
那边楚黎的电话里传来欧阳的声音:“还有件事,网上有人传您家……”那边的声音犹豫了一下,“家暴。”
楚黎挑了一下眉,“那位技师不是签了我们的保密协议吗?”
不过他又很快反应过来,如果是技师传出去的,那现在传的就不是家暴,而是强.暴。
欧阳:“应该不是他,可能是候机室其他目击者,已经无从考据了,最初发微博的那位也只说自己是道听途说不肯告知消息来源,并且已经删博道歉了。”
“现在麻烦的是,因为寰宇一直在压,所以这个传闻目前还只是在CP圈子内小范围传播,如果我们以集团名义发布澄清公告,反而会把这件事推上热搜,影响反而会扩大。”
楚黎其实不太在意这种传闻,他看一眼正坐在篝火旁,埋首在手机上打字的白彦,思索了一会道:“让寰宇紧急出一份报告,如果这件事对白彦的声誉损害不大,就随它去吧。”
欧阳:“他们已经分析过了,作为新晋一炮而红的雕塑家,如果再添一份家暴受害者的标签,在艺术界这个圈子里,反而是有益的。”
毕竟哪个成名的艺术家没有一个凄惨的身世呢?一帆风顺是不会出好作品的。
这就是世人的刻板印象。
“但是对咱们天成……”
楚黎听出欧阳语气中的欲言又止,正想让对方别管了,却听见电话那头忽然“咦”了一声。
“老板,咱们大概不用发声明了。”
“您看一下老板娘的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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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黎蹙眉, 飞快打开微博,便看见时隔七年,继上一条入学京大的微博后,白彦发了有史以来的第二条博文——
那是一组九宫格照片, 都是在热气球上俯拍壮美的非洲大草原, 唯独中间那一张是个逆着光的人影轮廓,一看就是他自己。
这组照片还配了一段文字:[热气球飞到顶点时接吻的恋人, 会永远在一起。余生请多指教, 楚先生。]
楚黎盯着那段文字, 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
草原的风吹起他的额发,他矗立原地不动,视线紧紧锁定在篝火旁的人影身上。对方似乎注意到他的视线, 抬起头来后, 扬起一个清澈的笑, “老公~”
楚黎大步上前, 一把将人拽起来紧紧搂进怀里。
咚咚的心跳声如雷般通过胸膛传导至白彦的耳膜。
楚黎的心跳好快啊。白彦想着。这种心率仿佛会传染似的, 连带着他的心脏也越发跳快起来。
“怎么了?”白彦问。
片刻后他反应过来,小声:“你看见了?”
男人点了点头。
白彦发照片时,本来只是抱着打脸谣言的心态,根本没有多想。然而发完后看见爆炸的评论区, 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了多难得的情话, 简直是满世界撒狗粮。
余生请多指教什么的, 是不是太过了呀?
白彦觉得自己怕不是被下了降头。
须臾,楚黎捏起他的下巴, 沉重的吻便落了下来。
男人的呼吸愈发沉重, 草原的微风裹挟着男人的气息萦绕鼻尖,口腔里满是对方的味道, 柔软的舌尖交缠,舒服得他双腿发软。
白彦觉得自己的脸颊越来越热,他好像,逃不走了。
想到这里,白彦的脸颊更烫了,很奇怪的,他产生的情绪竟然不是害怕或退缩,而是……害羞。
他被自己震惊了,在男人的怀里轻轻地打了个颤。
怪就怪这疯批无师自通,随随便便就把他撩得脑袋发晕,神志都不清醒了。
楚黎的肩很宽,双臂又收紧了些,把他整个人圈在怀里,声音哑哑的:“冷吗?”
大草原昼夜温差还是很大的,现在已经完全入夜,冷风嗖嗖地往二人的衣服里灌。
借着冷风,白彦清醒了些,点点头。
楚黎拉着人大步走进帐篷里。
帐篷是个套房,有独立卫浴,双人床上铺了茶色的被单跟白色鹅绒枕。
二人一边接吻,一边往床边走去,不一会白彦便被沉重的身体压倒在了柔软的被褥里。
耳边传来楚黎沉重的喘息声,一双手在腰间揉捏着,白彦下意识地推拒了一下的对方肩头。
楚黎的眼里笼着一层雾,被这么一推,朦胧的眼底很快清明起来。
昨晚那样折腾,白彦肯定累了,楚黎警告自己。他的双肘撑在对方的脸侧,沉沉地盯着人看了一会,又在白彦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然后他直起身,走到浴缸边打开热水。
白彦则是躺在窗外盯着天花板,良久,他双手揉了揉脸,心说冷静!千万不能被美色跟一点花言巧语冲昏头脑。
跟这种虐恋文里的偏执狂谈恋爱,就跟走钢丝一样,一朝行差踏错,就会被对方拽入深渊。这种攻只能存在小说里,现实中遇到都是要丢进垃圾桶的!
他不断地给自己洗脑,他跟男菩萨只有肉.体关系而已,不走心的。没错,只要不走心,就还能全身而退。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又再次坚定起来。
哗啦啦的水声响彻房间,楚黎拿出浴袍挂在一旁的衣架上,回头看见白彦还躺在床上,喊了一声:“泡个热水澡再睡。”
白彦扭头看过去,按摩浴缸就在透明帐帘旁,一臂之外就是漫天银河以及与星空交接的地平线。
躺在这里泡澡,说不定转头就能看见小动物从他们廊下路过。
他眸子亮起,一骨碌爬起来跑到浴缸旁。
然而他刚要脱衣服,动作却顿了顿,扭头看一眼站在一旁的楚黎,“老公……”
“你……转过去。”
楚黎闻言有些诧异,但没有说什么,转身就要走。
白彦说完自己也愣了一下,他这一天都是怎么回事?脸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薄了?这话是他这种以夜御八个男模为己任的老司机说出来的吗?
镇定镇定。
刚刚还说自己跟男菩萨只是“肉.体关系”呢,真正肉.体关系的两人才不会这样扭扭捏捏。
于是他深吸口气,仿佛为了证明什么似地,一把伸手拉住了楚黎。
楚黎回头看一眼被拽住的袖沿,又抬眸看他。
白彦有点结巴,“不用了,一……一起洗。”
楚黎看着白彦红红的耳朵尖,眯了眯眼。
明明害羞,却还佯装镇定的模样,可爱得要命。简直跟之前动不动就扒他衣服的白彦判若两人。
楚黎歪了一下头,“真的要我一起洗?”
白彦脑内思考着这场景要是换做从前的话,应该是楚黎百般推拒,而他死乞白赖要扒人的衣服。
仿佛是要复现之前的场景,从而证明自己的脸皮没有变薄,更没有对男菩萨心动似的,白彦用力点头。
反正男菩萨会找借口不脱衣服走开的,他只要负责走个过场,两个人的状态就能回到从前了。
嗯嗯,一定是这样。
白彦胸有成竹地想着。
却见楚黎盯着他的脸,地一件件地开始脱衣服,很快便当着他的面脱光了。
然后男人躺进浴缸里,向他伸手,“来吧。”
白彦:?
他的脸皮是被割下来沾疯批脸上了吗?
为什么对方会脱得这么干脆?还脱了个精光!甚至都不跟他讨价还价了。
然而他的目光在扫过对方没入水中,雕塑一般的身材后,心脏便再次砰砰砰地狂跳不止。
以前看男菩萨,他都是抱着欣赏的心态,坦然舔颜毫不避讳,现在竟然会觉得视线都被烫到。他觉得今天的热气球上的喷火器一定是连带把他的脑子也一起烧糊了。
见他眼神闪躲,楚黎有点想笑:“怎么?你之前不是一直很想看。”
白彦心说对啊。
以前他怎么扒拉男菩萨都不肯脱,现在他一句话人就脱光了,他还客气个什么劲?
这么想着,他飞快脱了衣服钻进浴缸,却不敢看对方,索性背对着人。
因为浴缸狭小,这么一转,直接躺进楚黎热烘烘的怀里。
一个宽大的人肉座垫,靠着还挺舒服。
他望着帐帘外的草原星空神飞天外,没注意到身后人的呼吸越发沉重。
虽说是“肉.体关系”,但按照疯批昨晚那种把他往死里弄的模式,白彦觉得如果再来一次他很可能真的就要半身不遂了。
他得想点办法,把对方那种不要命的做法给掰回来。
细腻的肌肤触感传来,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往下腹钻,楚黎忽然站起身,水沿着身体哗啦啦滑落。他飞快地拿过浴巾披在身上,遮住了某个部位后踏出浴缸。
“咦?”白彦扭头,“老公不泡了吗?”
“嗯。”
男人垂眼看他,眸子里满是晦暗之色。
白彦坐在浴缸里仰着头,发丝被热气熏得潮湿地贴在额头上,眼尾的那一点泪痣在灯火照耀下显得特别亮。
楚黎揉了揉对方后颈的发丝,动作轻柔又克制,仿佛忍耐着什么,然后他俯下身去,含着白彦的两片唇吮吻。
男人的呼吸沉沉的,白彦敏锐地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着一种即将冲破桎梏的野兽气息,不由心弦紧了紧。
有好几次,白彦都觉得对方想咬自己的唇,最后牙齿只是轻轻叼了一下他的唇瓣便撤开了,最后楚黎只是难耐地咬了一下他的下巴尖。
“别泡太久。”
楚黎的声音像是被砂砾碾过,沙哑中又带着好听的磁性,白彦恍惚了一瞬,便见男人转身往浴室去了。
白彦被吻得两颊都飞起了红晕,下巴尖传来一点点微弱的痛感,并不难受,反而处处透着某种隐秘的暧昧。
他捂着脸,深吸了几口起把胸口的那股热气给压下去,然后看着草原的星空,惬意地向后一躺,整个人没进了温水中。
白彦泡得昏昏欲睡,直到浴缸里的水都快凉了才恍然醒神。
他看一眼浴室方向,浴室门仍是关着的,楚黎还没出来,也不知道在里头干什么。
白彦起身拿过浴袍披在身上,擦干头发后钻进被窝里,从背包中拿出平板玩微信小游戏。
玩了一会,游戏里弹出某个视频广告,看着广告,白彦的脑海忽然灵光一闪,明亮的眸子微微转了转。
要把男人的做法掰回来,给对方看视频不就完了吗?只要找一个正常向的视频,作为教材给楚黎展示,让对方就照着视频来,不比他说什么都管用?
反正他在床上说什么轻点,慢点,对方都一概当反话听了,只会干得更狠,根本没法正常沟通。
想来想去,只有视频最直接。
他可真聪明。
白彦这么想着,本着给另一半科普性教育的严谨教学精神,他一脸兴味地点出浏览器,打开了某网站。
指尖快速扫过屏幕,视频标题一个接一个在眼前闪过:女仆装,情趣酒店,办公室捆绑,交换学弟……
白彦眉心越拧越紧,怎么一个个都玩得这么花,就没有简单一点的吗?!
直到他看见一个标题:大学生情侣雨天宿舍。视频封面也很简单,就是一张雨天的窗台照片。
看起来就很文艺。
白彦心说既然是大学生,那应该还蛮正常的吧?毕竟在宿舍里,也不大可能玩得太花,嗯嗯,就它了。
选好了题材,他点开视频,正打算再看看里头的内容。却在此时,身侧的床垫忽然下陷,他回头一看,却见楚黎已经在他身旁坐下了,还带着一身凉飕飕的水汽,视线看着他手中的平板。
白彦吓得一个激灵,平板直接摔在床上。
这家伙走路怎么没声音?
楚黎的头发还湿漉漉的,水滴沿着发梢滴落在裸露的锁骨上,一件浴袍松散地披在肩头,前襟大敞,露出仍挂着水珠的前胸,再被灯光一照,活脱脱的吸睛神器。
白彦的视线不自觉地就黏上去了,一时间忘记关平板。
屏幕上加载标识滚动两下后,视频开始自动播放,没多久便传出接吻时粘腻的水泽声。
楚黎:……
白彦眨眨眼,回过神来后飞快拿起平板抱在怀里,“老公,你听我解释。”
楚黎的视线意味深长地在他的后腰上扫过:“你的腰不疼了?”
白彦下意识捂了一下屁股,“不是。”他整个人往后缩了一下,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不对啊,本来就是要给人看的,他躲什么?
这么一想,他清了清嗓子,“我是觉得,我们有必要先观摩学习一下,以免……”
他抬眼觑了一下楚黎的脸色,小心翼翼,“以免我受伤。”
楚黎有些不可置信:“我有那么差劲?”
白彦用力摇头,“不是的,是……是我身体吃不消。”
白彦对着手指:“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学习一些技巧?”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其实很多时候是不需要用蛮力的。”
楚黎:……
楚黎觉得有道理。
虽然白彦这种人喜欢痛感,但关医生也有叮嘱过他,这只是一种XP,是不会以损害身体为代价的。看来他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他本来是打算自己研究的,没想到白彦会主动帮他找资料,倒替他省事了。
于是他的眉心松开,从白彦手中拿过平板,觑了一眼画面,“所以这就是你找的教学资料?”
白彦用力点头,此时视频已经播放了一会,里头开始传出男人的喘息声,他绷得一本正经的脸又红了。
楚黎的视线落在平板上。
里头两个男人在寝室的常见的大学宿舍单人床旁,一人坐在床下的学习桌上,一人站在对方面前,亲昵地接吻,同时一件一件地脱衣服。
白彦看了一眼画面,感叹这才是正常的脱衣服,扣子是用解的,不是用扯的好吧!按照疯批的做法,每次他都得废掉一套衣服。
好好看看人家!白彦心道。
见楚黎看得认真,白彦那一点羞耻感也全都抛掉了,一本正经地开始讲解:“前戏也是很重要的,要有氛围感,动作一定要放轻,你看这位就很温柔……”
楚黎若有所思地点头。
然后二人便看见画面中站着的那人动作轻柔又小心地扣住了对方的腕子。
楚黎挑了一下眉,原来动作放轻是这个意思。
白彦眨眨眼,恍惚意识到哪里不对。
他还想说点什么,便看见画面中的人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根马鞭。
楚黎不解:“这也是某种道具吗?”
他记得上次在宁州酒店里,他的合作伙伴给他们送过一盒子的玩具,其中就有看起来像狐尾其实是有特殊功能的电动玩具。
也许这马鞭也是同理。
白彦一噎,“这是……是驱蚊用的。”
“因为是夏天,还下雨,所以蚊虫多。”
楚黎挑了挑眉,然后又指着画面中忽然出现的蜡烛,问:“这也是驱蚊?”
白彦的脸已经白了,他吞咽了一下,强行解释:“这是……用烛光营造氛围感。”
楚黎轻轻“哦”了一声,虽然不太相信,但看白彦一副紧张的模样,忽然更好奇了。
此时画中人点燃了蜡烛,然后拿起来……
“啪——!”白彦一把拽过平板盖上了。
楚黎眯了眯眼,“不学了吗?”
白彦疯狂摇头,“今天就学到这里。”
他嘴上这么说着,心头暗骂他可真会挑,这也玩得太花了!
楚黎微拧了一下眉,一幅认真学习的好好学生模样:“可我还没看明白。”
“不用了!”白彦把平板往身后一撇,然后飞快拉过被子一头钻进了被褥里,瓮声瓮气地道:“我累了,想睡觉,下次……下次再学吧。”
下次他挑视频一定得先看一遍。白彦恨恨地想。
楚黎的目光扫过被关掉的平板,意味深长地在漆黑的屏幕上顿了顿。
“好吧。”他躺进被褥里,把人往怀里一捞,然后在白彦的发旋顶上落下一个轻吻,“睡吧。”
白彦躺进男人温软的怀抱里,感觉全身都暖融融地,伴着那好闻的青草气息,他惬意地眯了眯眼,很快便昏昏欲睡。
待白彦睡熟,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楚黎缓缓睁开了眼。
他小心翼翼地把手臂从白彦的身下抽出来,然后起身戴上蓝牙耳机,并拿出手机,在浏览器输入刚才在视频中看见的网址。
几分钟后,男人漆黑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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