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兰婷搓着袖口干掉的泥巴, 在心里又骂了丁梦月一顿,要不是她故意针对,她现在何苦这么辛苦, 全是些脏心烂肺的白眼狼!
她一边往村口走,一边又在心里犯起嘀咕,到底是谁找她?
她这具身体也不认识什么当兵的啊,她那便宜弟弟倒是想当兵, 奈何没被选上。孙兰婷努力回忆了下小说剧情,男主严云扬家从政,倒是有个叔叔在军队,但她都还没来得及结识他们呢, 对方连有她这个人都不知道,更遑论来找她了。
想到严云杨,孙兰婷叹了口气,明明之前跟男主一直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最近他不知怎么又不搭理她了, 不仅减少了跟她的碰面, 更过分的是,他还时常出现在江颜下工的路上,两人虽没说话, 但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是在看江颜!
江颜有什么好?除了长得好看一点她还有什么?茶言茶语的白莲花!
孙兰婷不自觉摸上自己的脸,脚下转了个弯迈向河沟子,水波里倒影的那张脸, 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因为上一世她已经看了半辈子了。
她忽地抬手狠狠一砸水面, 心中的怨气不打一处来,怨恨老天的不公。
明明给了她穿越的大机缘, 为什么不干脆再给她换张更好看的脸!怎么就不让她穿到江颜的身上呢!
她宁愿做个狐狸精!
她努力了一年,攻略男主攻略了一年,却比不上那个狐狸精朝他抛抛媚眼!
呸,男人全他妈都是狗东西,只管长得好不好看,内里是个草包却一点都看不见!
孙兰婷恨恨地洗了把脸,把身上的泥巴都收拾干净了,调整好情绪这才往村口走。
可待她远远地瞧见村口的吉普车时,却怔住了,更别说车边站着的那个男人,肩宽腿长身材极好,虽看不清长相,但远远望过去就极有气势,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当兵的!
孙兰婷不知道对方来找她干嘛,走在半道,想起自己在县里黑市干的事,心头一慌,下意识往旁边的院子躲。
“孙知青啊,你在这干啥呢?”
院子当中坐了个老太在择菜,她眯着眼看向鬼鬼祟祟的孙兰婷问出了声。
老太耳背,说话声音极大,吓得孙兰婷一个哆嗦。
她连忙垫脚往村口看,也不知道那人听见没,这一吓也给她喊回了神,是她自乱阵脚了,抓投机倒把的哪次不是一大帮子人来,更不关部队的事,随便敷衍了下老太,她直起腰就往村口去。
可还没待她走近呢,那男人倒是自己开车走了!上车前似乎还往她这边瞟了一眼,离得太远孙兰婷看不清他的模样,但对方扫过来的那道目光,莫名让她头皮发麻。
见那吉普车没一会儿就驶不见了,孙兰婷忽的松了一口气。
“找你的?他是干啥的啊?”
大嗓门的老太不知何时跟了上来,又把孙兰婷吓得一哆嗦。
“当兵的!”
孙兰婷翻了个白眼,不耐烦搭理这些话都听不清的老太婆。
“当官的啊!乖乖,孙知青还认识当官的啊?是你亲戚吧?”
“当兵的!什么当……”
她语气有些烦躁,话到一半忽的停下,孙兰婷看向还在扯着嗓门打听的老太,眼珠转了转,看向吉普车驶离的方向,忽然有了个主意。
她知道该怎么缓解难熬的现状了。
*
当天下午,全村人都知道了孙兰婷,有个在部队当高级军官的亲戚,还是在首都军区任职呢!
“孙兰婷,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个亲戚?”
丁梦月表示怀疑,以她对孙兰婷的了解,婆文海棠废文都在抠抠裙依五而尔七五贰八一她要是有这么个亲戚,早就明里暗里地炫耀开了。
“梦月,这是我家的私事,再说哥哥职位特殊,父亲也格外叮嘱过,我怎么可能随便对外说呢?要不是因为哥哥担心我下乡辛苦特地来看我,我还不好对你们说实话,很抱歉哦,隐瞒了这件事。”
孙兰婷被几人围着,此时有了‘底气’,即便面对咄咄逼人的丁梦月也不生气,语气还特别亲昵温和,显得脾气非常好,说罢淡笑着捋了捋鬓角的头发,余光不动声色地扫了眼看向她的严云扬。若是忽略她头发上因此粘上的烂泥巴,倒是一派恬静温柔的知性模样。
丁梦月现在可不吃她这一套了,更是不相信她说的话,只觉得这人怎么能那么不要脸,次次撒谎都脸不红心不跳,脸皮也太厚了!啐了她一口就被人群挤开了。
“哎哟,没关系没关系,高级军官嘛!不方便说我们能理解的!兰婷啊,婶子家有个侄子,长的好咧,人高马大的还有一把子力气,打小就有人说他适合当兵,你看看你哥哥那边……”
“还有我家二宝,兰婷啊,你二宝弟弟你是知道的,那体格子不去当兵都可惜了,我从小大肥肉给他喂出来的!”
“兰婷别忘了我家金贵啊”
“兰婷……”
人群一窝蜂地涌上了孙兰婷所在的那块田,来的人全都是想托她,去跟她那位当军官的亲戚说说,让自家的儿子、侄子进部队。
孙兰婷已经好久没有像这样被人群簇拥着了,周身人群环绕,每个人都在小心翼翼的捧着自己,这种成为人群焦点的感觉,让她怀念,也让她十分亢奋,连严云扬都多看了她两眼,孙兰婷觉得自己这步棋走得好走得妙!
至于会不会被人拆穿,已经不在孙兰婷的考虑范围内了,再说她又没指名道姓?谁能确定她就没有一个远房当兵的亲戚呢?
“干什么干什么?都围在这干嘛?还要不要干活了啊!这才几点!有什么事不能等下工了再说啊!”
马大胜从远处跑了过来,一嗓子吼出去围着孙兰婷的人群才安静下来。
孙兰婷红光满面,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朝大伙儿开口。
“各位婶子叔伯听我说,我哥哥他是首都军区的,离咱们这特别远,他也不负责招兵这一块儿,况且他人现在已经回去了!大家的心情我理解”
她话还没落,人群就冷淡下来,不负责招兵啊,那早说啊。
瞥见大伙儿瞬间变脸的表情孙兰婷心头不快,这些占不到便宜就变脸的白眼狼,但说出口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有“艺术”。
“但是呢,大家的需求我都记下了,以后有机会的话,会跟我哥哥提一提的……”
至于这个“不存在的哥哥”会不会帮忙她就不知道了。
孙兰婷眸中闪着算计,说话不说满,就永远留有余地,永远吊着他们捧着她羡慕她-
“没想到她还有个当军官的哥哥啊,怪不得手头这么阔绰,这下又得让她得意很长一段时间了。”
唐倩插完手头上的最后一根稻苗,直起腰看向孙兰婷那边还没散的人群。
“你信啊?”
“你不信?啊我想起来了!兰兰你家也是津市的,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快!告诉我们!”
江颜几人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直起腰看向笑而不语的林兰。
她拉开唐倩拽着她胳膊直晃的泥手,无奈地瞪了她一眼,才对大伙儿说:
“我不知道!只是,我跟孙兰婷的一个远房表姐是高中同学,前段时间我们还通过信,她知道孙兰婷分到了我们公社,跟我提起过一些她的事儿,想要我多照顾照顾她。”
“要你照顾她?她哪还需要别人照顾啊!”
唐倩瞪大了眼,显得十分吃惊。
“对呀,我也觉得奇怪呢,在她描述下的孙兰婷,跟我们面前的孙兰婷让我感觉十分割裂。她说孙兰婷的家庭条件不好,唯一的弟弟为了赚钱甚至去矿场背煤,可平遥村的孙兰婷呢?出手却十分阔绰,穿的用的都是全新的,几乎没有一件旧衣裳,更别说现在还平白多了个当军官的哥哥,这个哥哥还十分疼爱她,不远千里都要开车赶过来看她一眼,给她送钱票。”
“你说得怎么让我感觉背后毛毛的!也是啊,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哥哥,有能推荐人去当兵的名额,怎么不让她弟弟进部队,反而任由一个孩子去矿场背煤呢?”
矿场的活儿有轻松的吗?更别说还是背煤这样纯卖体力的苦差事,干久了还容易得肺结核,到时候赚的钱恐怕都不够看病的,要不是被逼无奈,没人会去干这样的活计。
“哎,你们说,这个孙兰婷会不会已经被冒名顶替了?比如那小鬼子的间谍计划什么的?”
唐倩搓了搓手上的泥,压低声音。
“你这思绪也太天马行空了吧!”
“你还别不信啊崔雪,去年就闹过这样的新闻,失踪十几年的儿子重新找到了,却被家人发现他经常半夜上山行为异常,最后调查才发现,那人根本不是他们儿子,是小鬼子培养的间谍冒名顶替的!半夜摸上山是因为山那头有驻军,他是去搜集信息卖情报的!”
越说唐倩越觉得自己真相了,害怕地缩缩脖子。
“哎咱们村的山那头,就是往溪平镇的方向,不是也有批驻军嘛?你们说,孙兰婷是不是其实就是……”
“嘘,瞎说什么呢你!”
李珍立马打断了唐倩的话,说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直视孙兰婷了。
745:【宿主,我突然觉得唐倩说得有几分道理诶,逻辑自洽了都!她手上的那些钱也有了来路,干间谍的经费啊!】
江颜:【……你也凑热闹是吧。】
江颜此时一点开玩笑的心情都没有,她慌,她现在慌得一批。
来找孙兰婷的人,就是傅承聿没跑了!
但是他们有没有见面呢?
如果见面了,就有两种结果:
第一种,他发现自己耍了他,并且非常的生气,对上他的孙兰婷估计都得吓死,哪还敢有歪心思给自己扯张虎皮装蒜;
第二种,他生气但是没有迁怒孙兰婷,并且跟她说开了,这种结果也不太可能,因为孙兰婷虽然又坏又蠢,但她不是智障,多少能猜得到一点,那她回来的时候,一定会过来明里暗里的讽刺自己,同样的也不敢利用傅承聿给自己扯虎皮。
江颜心不在焉地继续埋头插秧。
综上所述,今天孙兰婷,可能根本就没有跟傅承聿对上。
但是对方有没有发现孙兰婷呢?以他的能力肯定是发现了,并且生气地掉头就走!连面都不愿意露了!
江颜小脸揪成了苦瓜,多半是这样了。
他今天来找她,是不是因为案子解决了?
一想到对方今天找过来,很可能是来给她送钱的,江颜就心疼的要哭了。
她那还没到手的一百块啊!!
*
时间拨回到10个小时前。
早上6点,溪平镇驻军基地。
“承哥这么早出门啊?”
齐德龙正在给几辆吉普做车检,余光瞥见傅承聿往这边来,立刻条件反射的抬头挺胸站直腰板,视线落在他还有点湿的短发上,面色奇怪。
“早吗?”
傅承聿抬手看了眼时间,嗯是有点早,那就再等一个小时再去吧。
看着二话不说就掉头进屋的傅承聿,齐德龙一脸震惊,承哥什么时候因为他们随便的一句话,就改变过行程啊?他抬头看了眼天色,恍惚觉得今天这太阳,是不是升错方向了啊。
心里跟猫抓似的,将记录册一合,凑到正擦枪的丁志斌身边。
“志斌哥,老大咋了?都折腾一大早了,早训完又是洗澡又是洗头的,他还照镜子了!咱什么时候见他照过镜子啊!”
“叫承哥就老老实实地叫承哥,什么老大不老大的,你□□啊?”
丁志斌就着手上的枪|管,敲了下他脑门。
“嘶,我错了志斌哥。”
齐德龙委屈的一把捂住自己脑门,嘴巴撅得老高。
丁志斌瞧他这副没断奶的样儿就手痒又想打,被齐德龙求饶着躲了过去。
他把手上的配件放下,瞥了眼傅承聿的办公室,凑到齐德龙耳边。
“你想知道承哥今天为什么这么反常?”
“想!”
小鸡啄米点头。
“那我这个月的袜子……”
见他又提袜子,齐德龙一脸苦相:
“志斌哥,你怎么又要我洗,承哥上次都发话了不许我给你洗了,他说的话我不敢违背!”
你那是不敢违背嘛?你丫就是不想给我洗,丁志斌又揪上了他的脸。
“那你还想不想知道,你的承哥到底为啥反常吧?就一句话!”
“想!洗!我洗还不成嘛!那你别让承哥发现是我给你洗的袜子哈!”
被捏着脸,齐德龙说话含糊不清。
目的达成,丁志斌桀桀笑了两声,显得格外奸诈。
“承哥最近刚办了一个案子,你知道吧?”
“知道啊,不就是个走私案嘛!这案子值得这么高兴?”
齐德龙一脸不以为然,感觉自己被坑了,用洗一个月的臭袜子就换来这么个答案?在京城的时候,承哥办的案子,哪一个不比这个走私案大!
丁志斌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岔了。
“你傻啊,高兴的当然不是案子啊,是因为案子认识的人!女人!”
他话一落,齐德龙瞳孔地震,声音都哆嗦了。
“认认识了啥啥人??”
“还能是啥人?能让他孔雀开屏铁树开花儿的人呗!”
“!!你别吓我啊志斌哥,我可不想负重五十跑十公里,袜子我给你洗还不行吗!你乱说话可别害了我!”
谁不知道军区大院儿傅承聿,是个只认枪杆子当老婆的性冷淡,谁敢给他介绍姑娘,他能让人横着出去,二十五了连姑娘的小手都没拉过。齐德龙虽八卦,却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怪模怪样的嚎叫一声就跑了。
“跑啥啊!真出息!跟哥几个出来都快一年了,还特么是个怂包蛋!”
伸手没抓到人,丁志斌气结。
“你不是怂包蛋,那你去跑十公里,越野跑,负重70。”
身后熟悉的嗓音让丁志斌眉心一跳,寒毛都竖起来了,这回换他苦着脸求饶。
“别啊承哥!我就是跟老七开玩笑的,我昨儿才跑完越野,现在腿还在打哆嗦呢!”
狗七儿,肯定听到了脚步声没知会他,这小崽子他丫的学坏了啊!
“滴——”
回答他的,是傅承聿捏秒表的动作。
以及他冷淡无情的嗓音:“计时开始。”
他话音刚落,嘴上说腿还在打哆嗦的丁志斌,立马像只离弦的箭似的发射了出去。
围观了全程的周斌幸灾乐祸地摇头,你说你编排谁不好,非编排一个对女人没兴趣的老光棍,这不是纯纯造谣嘛?这小子就是记吃不记打。
不知道其他人怎么看,但是在傅承聿自己心里,他让丁志斌加训的原因没这么公报私仇,他纯粹是因为眼下临近国庆,在为了新安省军区联合搞的友谊赛做准备呢!丁志斌耐力不够,得多练练,给他加训完全是为了他好,总不能到时候比个倒数第一,给他跟丁中将丢脸吧?
没错,就是这样。
抱着这样冠冕堂皇的心态,傅承聿穿得一丝不苟地开车去了平遥村。
避开人群知会了平遥村的生产队长,他就在村口等。
头一回等女同志,傅承聿心里还有点不自在,望着车窗上映出的倒影,不自觉打量起自己的仪容。好像太严肃了,伸手解开领口的第一粒扣子,忽然脑海中蹦出丁志斌的话——
“还能是啥人?能让他孔雀开屏铁树开花儿的人呗!”
傅承聿手指一顿,又把刚解开的扣子扣了回去。
胡闹,他跟孙知青是纯粹的革命同志关系,他这次来找她,只是为了给她送破案后的奖励,没有半点男女之情!
“孙知青啊,你在这干啥呢?”
远处传来一道苍老的女声,应该是她到了。傅承聿条件反射地站直了本就笔挺的身板,转头瞧过去。
冷峻的眉眼有一瞬间的茫然,往这边走的是个完全陌生的女同志。
傅承聿眯起黑眸打量,片刻后险些被气笑了,舌尖抵着后槽牙神色乖戾。怪不得当初在国营饭店门口,她遇到几个知青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躲,原来怕的不是所谓的仇家,是怕被他当场拆穿谎言啊。
来人不是自己要等的人,傅承聿不再停留,毫不犹豫的打开车门发动汽车掉头,虚搭在方向盘上的五指,被他捏的嘎吱作响。
敢情这丫头是打第一次见面,就在防着他了。
回想起两人的初见,恐怕不只柔弱是装的,就连那所谓的来山间解暑洗澡,都是为了故意激他现身演的吧?她胆子真够大的,就不怕他当时按耐住了没有主动暴露?那她又该怎么办?难不成真要脱光了衣服给他看?
傅承聿这下真的被气笑了,笑出声音,露出犬齿的那种大笑。
原本因为晒黑显得粗犷的俊颜,此时因为这个少见的笑容,横生出一种别样的吸引,诡谲的黑眸中,是比以往完成任何一次任务、收获任意一把好枪,都要浓烈的兴趣。
*
夜色催更,柳暗花遮。
整个平遥村都陷入了寂静的沉睡,女知青点的某间宿舍大门,在月色下无声的开合。
一个猫着腰的窈窕身影,灵巧地越过院墙,飞速地朝后山跑去。
江颜也不想大半夜地折腾,可她一躺下,满脑子都是那失之交臂的一百块,不行!钱是她凭本事赚的,就是不要也得她自己不愿意要,怎么能变成拿不到呢!一想到这,江颜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起来了。
这是现实角度。
往情理方面想了,傅承聿人其实还怪好的!他俩虽然才见过两面,但他不仅给她钱票,还请她吃了顿大餐,现在估计案子结了,勉强也算是过了命的交情了吧,结果她却连自己姓什名谁都没告诉他,这应该嘛?当然不应该!
所以于情于理,她都该去找他道个歉。
嗯,没错,拿钱倒是次要,关键是要道个歉。
745:不,你不是,你就是为了钱。
【他在附近嘛?你要是探查到他的身影,第一时间要告诉我啊。】
江颜一边爬山,一边在心里叮嘱745。
夜晚的山路有点难走,虽然皓月当空,但是经过山里层层树荫的遮掩,真正透下来的月光暗淡的要命,江颜没有夜视眼,只能慢慢的爬,或是靠745的提醒。
【明白!】
745应的干脆,但它觉得傅承聿根本就不会来后山,先不说他不一定会想起来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就是被它宿主心心念叨的奖金,都不一定会给咧!
毕竟哪会有人被耍了,还上赶着送钱啊?那不纯纯大冤种嘛!
至于江颜自己,其实也不确定傅承聿会不会来,左右她睡不着,只能来碰碰运气了。她总觉得白天傅承聿没有当场进村来抓她,就是因为想私下给她个‘教训’。
毕竟他也是个有身份地位的人,气质这块还得拿捏一下,被人耍了肯定不好当场翻脸子,先冷静下来,等回头私下再来找她算账!有没有道理?对不对?
那她就给他个机会!送菜上门!
看在一百块的面子上,讨一顿打也是值得的。
不过要是她的话……
江颜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下,抖了抖身子,算了,要是她的话,她一定当场冲进水田,把自己拖出来暴揍一顿。
【宿主宿主!大冤种!啊呸,傅承聿!他在!在你上次鸡被偷的地方!】
他还真的来了诶!该不会是要埋伏它宿主搞暗杀吧!
745的电子音在她脑海里叫开了,江颜脚步一顿,莫名有种近乡情怯的错觉。
“咳咳好巧啊,又见面了傅同志。”
江颜讪笑,站在树下望向立在泉水边的傅承聿。
山坳里因为有泉眼,林木的分布没有那么浓密,少了树荫的遮挡,能见度比上山的路要亮堂了许多,朦胧的月光与波光粼粼的水面,给他周身镀了层清冷的轮廓。
“又见面?”
傅承聿抬腿朝江颜走来,因为逆着月光看不清他的表情,听在耳中的声音也判断不出喜怒。
江颜心里直打鼓,这是在生气还是没在生气啊?
待他走近,复又听他开口:
“跟‘孙知青’的确能称得上是又见面,但你是‘孙知青’嘛?”
傅承聿弯腰凑近江颜,让她看清了他比夜色还深的眸子。
“嗯?孙知青?还是,江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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