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
“你至于这么小气,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给自己气成这样。”她微微调侃着,往后几步, 两手两自己撑坐在了桌上。
她一边倒退,就一边勾着赫连煜的腰带上前,男人的腰身劲韧极具力量感,顺从停在她的面前, 抵着她的膝盖骨。
秦乐窈一双眼睛清澈,就这么一直盯着他,一手从腰腹开始,一寸寸往上抚摸攀爬, 感受着他健壮的体格,慢慢圈上了他的后颈。
赫连煜哪遭得住心上人的这一番动作,心里强忍着心花怒放,但一想到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可能都是为了帮那个劳什子野男人求情, 神情便仍然维持着紧绷冷漠。
秦乐窈心里跟明镜似的, 难得地显露出了劣根性, 忽然就想看看他这股别扭劲能憋到什么时候去。
她指腹按压着在他后颈上打着圈,一点点将他往下压了些,“低一点。”
秦乐窈仰着一条天鹅颈, 她仰着脖子抬着下巴,眼看着就是一副等着亲吻的模样,他慢慢配合着伏下头来, 到了合适的高度,她便主动迎了上去, 朱唇轻启,含下了他的唇瓣, 吮吸着辗转了一下,发出了粘腻诱惑的亲吻声。
赫连煜微微出了身薄汗,他爽得发麻,也顾不上那许多,两条手臂撑在她身侧,配合着她往里进攻的舔吻,张嘴迎接给予回应。
秦乐窈有多久没这么亲过他了?自从两年前冬至那天晚上他第一次向她表露了心迹之后,他就再也没尝过她心甘情愿与自己交融的滋味了。
赫连煜不断吞咽着,两人的鼻息纠缠在一起,他忍不住发出的一些满足的喟叹,动听,又有感染力,也很大程度地影响到了秦乐窈。
她闭着眼,明明是她自己先勾的,却是觉得腹下一股热流在慢慢汇聚着复苏,往更下的地方而去,变得氤氲。
秦乐窈的气息也乱了,甚至有些期待他去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赫连煜的眸子紧锁着她,与她前额相抵,这双眼睛看着他的时候,不管做什么表情都好像在引诱他。
赫连煜胀得难受极了,但不愿就此随便妥协,他咬牙切齿道:“今日锦衣卫已查到端倪,那卷宗被人动过手脚,你那薛公子应该自己便能脱罪,用不着你这般为他献身。”
秦乐窈的视线清明了一些,颇有几分惊喜,“已经查出来了?”
赫连煜原本就臭的脸色又黑了几分,他唇瓣上还留着她啃过的湿濡,捏着她的下巴从喉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这么高兴?”
秦乐窈扬眉:“谈不上高兴,但无辜之人得以昭雪,总归是好的。”
赫连煜盯着她这张美艳的小脸,脑海里预演了无数次画面,就现在,就在这,将她拨皮拆骨吞入腹中,狠狠地占有,让她哭,让她知道究竟谁才是她的男人。
但那残存的理智却又在提醒他,秦乐窈跟别的普通女人不一样,她根本不吃这一套,这么长时间的忍耐等待才有了今日的局面,他不愿轻易功亏一篑。
这时隔许久的第一次交融,他必须要她心甘情愿与他共赴巫山,否则将没有任何意义。
于是赫连煜一拳捶在桌上,阴沉着脸色转身走了。
又过了好几日,天气转晴了,之前街道上那些抓人的军队和大理寺官差也少了许多,于是永安大街上又开始慢慢恢复了热闹的场景。
秦乐窈给新铺面换了绸子,张罗着让伙计将酒庄刚送来的新酒搬进库里,对了数目试了酒香,一切都相当顺利。
差不多快忙完的时候,有伙计进来通报:“东家,赫连将军来了,小的们不敢怠慢,已经请进您的书房里坐着了。”
秦乐窈愣了一瞬,道:“好,我去看看。”
书房里,赫连煜还穿着一身武官朝服,听见声音回头瞧了她一眼,明面上二人还在冷战着,男人清了清嗓子,淡声道:“下朝路过你这,来看看。”
“哦。”秦乐窈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往屋里走,倒是十分大方地倒了两杯茶,往他那边推了下示意,“我们这都是正经本分的生意人,赫连将军想看什么,随便看。”
这句之后,二人之间的气氛就这么微妙着。
赫连煜接了她桌上的茶,顿了一会后忽然问道:“你那天那么亲我,是什么意思。”
秦乐窈喝水的动作一顿,看向他反问:“什么什么意思?”
赫连煜也不扭捏,八风不动直杵杵地问:“到底是想探消息求情,还是说,只是单纯想跟我接吻。”
秦乐窈失笑:“你特意跑过来一趟,就是为了问这?”
“你别笑,严肃点。”赫连煜拧着眉,“还没回答我。”
秦乐窈觉得这个战场上能叱咤风云的男人在她面前的心思是越来越细腻了,“那你自己觉得呢?”
赫连煜不满道:“现在是我在问你。”
“哪有想得那么多,那时候想亲就亲了,都有吧。”秦乐窈坦然说着,赫连煜一听这话便欺身逼上前来,将她怼在了自己胸膛和书桌之间,追问道:“哪个更多。”
“什么?”这回秦乐窈是真的笑出来了。
“我问你,哪个更多些。”赫连煜不管她的表情,又重复问着。
她没答话,赫连煜目光深锁住眼前这张脸,“那我换个说法。”
“你还排斥我吗。”
他将人逼得死死的,腰腹都贴在一起,秦乐窈的胸腔微微后仰手臂撑在桌上,才能获得些许对视的空间。
他又问:“你喜欢我吗。”
秦乐窈微微扬起眉梢。赫连煜问的这些,基本都是她之前不会去认真思考的一些问题,毕竟这些处境原本也没有给过她选择的余地,那许多事,想了也是白想,没有意义,不如向前看,将日子好好过下去就行。
见她又这么一副避而不答的样子,赫连煜那双湛蓝色的眸子睨着她,“不说是吧,那我自己分辩。你再亲我一次,就像上次那样。”
如此近距离之下,二人都能看清对方睫毛阴翳下的眼瞳,每一个细微的神情,都无所遮掩地暴露在对方面前。
秦乐窈刚想说话,外面一个小厮探头进来:“东家,外面有位、哎哟哎哟——”
小厮遮着眼睛赶紧又退了出去,靠在门外墙壁上支支吾吾:“对对对不起、东家我我我什么也没看见、”
秦乐窈手掌在他胸膛上推了一把,但赫连煜一点要让开的意思都没有,他杵在这,大有几分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架势。
秦乐窈无奈,提高声音询问:“找我什么事,直接说。”
小厮道:“诶。外面有位薛公子来找您,说是您的朋友。”
“……”秦乐窈觉得自己真倒霉,什么巧事能都给她碰着。
沉默片刻,她吩咐道:“知道了,带他去小架那稍等片刻。”
小厮离开之后,秦乐窈看了眼赫连煜的神情,果不其然,已经是一副咬牙忍耐实则要杀人的样子了。
“他来找你干什么?”赫连煜眼底酝酿着怒火,逼着人不让她挪动分毫,“才刚刚放出来就巴巴的往你这凑。”
“我怎么知道。”秦乐窈又去推他肩膀,“你让我起来,我问问是不是有什么正事。”
“秦乐窈!”赫连煜直接一把扣住她的手给压回了桌上,强调道:“你已经嫁给我了我们已经成婚了,我才是你的丈夫!”
“我知道啊,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吗?”秦乐窈又推了他一把,颇感不耐:“起开,别挡着我。”
赫连煜气不过,恼火地扣住她的脖子强行亲了上去,故意将唇瓣用力辗转吮着,让它们殷红微肿,一看就是刚被人亲过。
秦乐窈对他的蛮力早有体会,唔了两声也没指望挣扎什么,就这么任由他发泄般地亲着,好半晌后,赫连煜上脑的情绪稍稍落下来了一些,微微喘着气松开了她的嘴唇。
他紧贴着她的额头,见她脸上是一副无所谓的冷淡表情,赫连煜盯着人问:“你生气了?”
先强势的人反倒是先委屈上了。
秦乐窈深深叹了一口气,“那你说吧,你想怎么样。”
赫连煜把脑袋埋在了她的颈窝边上,整个人就这么伏在她身上环抱着,鬓角的头发贴在她的耳朵上,有点痒痒的。
“我就是想让你多看看我,多关注我一些……”赫连煜抱着她,说的还含蓄了,他是恨不得想占据她所有的注意力,“想让你真的把我当成你的丈夫。”
秦乐窈原本问的是眼下的情形,结果赫连煜回答的却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她视线越过他宽厚的肩膀,然后慢慢将一只手搭上他的后颈,摸到了头发,摸到了温烫的皮肤,顺着往下越过脊柱再返回到脖颈上,循环往复慢慢摸了几下,就好像在摸以前她院里的那只大黄狗。
赫连煜显然不像大黄狗,他十足十的是一头狮子,还是最凶猛,攻击性最强的那种。
但此时此刻在她的安抚之下,反应却是跟大黄相差无几,闭着眼,享受极了,又往她颈窝里蹭了两下。
秦乐窈一手向后撑着自己的身子,一手环抱着他,问道:“那现在可以先让开了?薛公子一般从不来我这,问清楚是什么事情就好。”
赫连煜不情不愿地起了身,“那我跟你一起去,反正也没什么不能听的。”
“……随便你吧。”秦乐窈没在这件事上再讨价还价,起身出了门。
前厅的铺面分成酒柜和小架两块地方,一边是对外热火朝天来往迅速的熟客生意,一边是需要细品酒香甄选招待的新客。
薛霁初候在相对独立的雅间中,旁边隔着一扇屏风,还能听到外面的伙计在取酒忙碌的声音。
秦乐窈过来的时候,薛霁初眼里的光亮了一瞬,然后紧接着就看见了身后跟随的高大男人。
薛霁初的眼神生生克制住。
他喉间哽咽许久,唇边仍带着淡笑,眼看着对方由远及近,他揖手作了一礼,那两个字的称呼在喉咙中浮浮沉沉,拼命地想要往上爬出来。
乐窈。
但她已成婚嫁作人妇,这里人多耳杂,尤其还当着她丈夫的面,他不得失礼越矩,连累她的清誉。
于是压抑的情绪最终变成了一个极其生疏的称呼。
“秦夫人。”
秦乐窈朝他点头:“薛公子,特意登门,找我何事?”
薛霁初的视线在赫连煜身上走了一遭,但对方根本就是个不拘小节的武将,环着胳膊居高临下杵在那,丝毫没有准备让他们单独叙旧的意思。
薛霁初觉得舌尖有些发苦,一些埋藏心底已久的往事翻涌而上,懊悔与愧疚在这一瞬间到达顶峰,搅成了一片浑浊不堪的污水。
他原本今日想来向她道歉,三年前的事情他没有相信她,但同样的境遇易地而处,秦乐窈却是能够冷静地给他申辩的机会。
甚至愿意不计前嫌,去到大理寺诏狱那样的地方,说要帮他。
此时此刻薛霁初看着她平静的眼睛,很想说一句对不起,当年是他莽撞幼稚,认为清者自清,丝毫不懂何谓有口难辨。
但这些往事,还有他这位‘故人’,这些话,当着她如今夫君的面,却是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薛霁初不想再因为自己给她图添麻烦。
“薛某今日登门,是特来感谢秦夫人高义,不计前嫌为薛某奔走。”薛霁初郑重地向她行了大礼,“薛某得以洗清嫌疑免除抄家灭门的死罪,夫人于我,恩同再造,日后有何差遣,必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秦乐窈淡然道:“薛公子严重了,我不过也只是替你带了句话给姜先生,其实即便没有我,锦衣卫也已经查出了漏洞所在,在下不敢居功。”
赫连煜玩味朝薛霁初笑道:“你小子走运,这案子不是大理寺主审,锦衣卫办事还是靠谱的,若是摊上大理寺的那群酒囊饭袋,此番怕是连你家祖宗十八代的祖坟都保不住。”
薛霁初垂着眼眸,此番劫难于整个薛家而言都是灭顶之灾,他那些愤慨的锐气也被蹉跎了不少,现下听着赫连煜的这番话,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波动,淡声道:“还望罂华一案能早日了结,还我大梁山河一片净土。”
赫连煜道:“谢也道完了,愿景也说完了,还有其他事没有?没有的话我与夫人要回府用膳了。”
薛霁初最后又再看了眼秦乐窈,慢慢朝他们揖手道:“那就不打扰二位了,薛某告辞。”
薛霁初走后,赫连煜还在盯着他的背影数落:“你看他那一脸怅然若失的样,什么过来感谢大恩,都是借口,还好我今日正好过来撞上了,不然还真叫他找着机会跟你续续前缘,呵。”
秦乐窈听不得什么再续前缘,蹙着眉斜眼睨他:“你怎么吃起——”她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又生生收了半句咽回了肚子里。
赫连煜心里有着隐秘的期待,立刻朝她追问:“我吃什么?”
“没什么。”秦乐窈不肯再说。
赫连煜不满地将她的身子掰过来给逼在了墙角里,“说啊,你刚才是准备说我什么的?”
虽然有屏风挡着,但这外面毕竟人来人往的,保不齐就什么时候有人过来看上一眼,秦乐窈作势推他要起身,“你又发什么疯。”
“啧,说话,说清楚就让你走。”赫连煜着急催促着,想听到自己心里的那个答案,“刚才是想说我什么?”
“说你有病。”秦乐窈扫了他一眼,“我说你这种无端的占有欲实在太强。”
“撒谎,刚才分明不是这句。”赫连煜不依不饶两条手臂又将她逼回了角落里撑着,“你刚才想说我在吃醋是不是?想说我吃起醋来不讲理是不是?”
秦乐窈眼神游移了一瞬,镇定反问,“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赫连煜理直气壮道:“爱与不爱的区别,喜欢你的人才会吃醋。”
“赫连煜,”秦乐窈被他这认真的纠正磨得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带兵打仗的时候也这么吹毛求疵,跟你手底下的兵咬文嚼字吗?”
“那不一样,你就说是不是吧。”赫连煜跟着她一起勾了唇角,“是,我承认,我就是吃醋,醋得能把人淹死,我一想到你曾经在我面前管那小子叫未婚夫婿我就浑身发毛不舒坦。”
“你真有病。”秦乐窈嗤声笑着用力推他,随口道:“起开,饿了,回家吃饭。”
虽然说者无心,但回家两个字精准戳在了大将军的心坎上,顺势就依着她的动作让开了身子,胳膊将人一搂,愉悦道:“走,回家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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