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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犯醉

    楼上有给伴郎伴娘开的房间, 程诺的房卡放在哪里自己都迷糊了,好在陈长风的卡就在兜里。

    酒店的暖气开得十足暖,程诺只穿纱裙都觉得热, 跟着陈长风进了他的房间后,先把高跟鞋踢飞,然后一头扑向大床软被, 手肘弯着到背后去拉拉链,烦躁地要把这碍事的裙子脱掉。

    陈长风不过是去上了个厕所洗了个手, 出来的时候床上便躺着个只穿了白色内衣的女人了。

    他惊呆在原地, 一眼看到对面的窗帘还敞开着,几步奔过去把帘子拉上, 背后衬衣被一层汗浸湿。

    吓清醒了。

    他走到床边, 要给程诺盖上被子以免她着凉,可她整个人都压在被子上。

    陈长风不知道怎么办了。

    要是她穿着件衣服的话,他还能把她先抱起来, 掀开被子,再把她塞进去。

    可现在,他只能揪起枕边的一个被角, 一点点朝着中间掀, 掀到她胳膊压着的位置时,不知她是不是刚好想翻身, 他都没用多大力气,她就转了半圈,躺平了。

    恭喜陈长风在“不看那里的挑战”中获得了0.1秒的好成绩。

    他感受到自己怦然的心跳, 也顾不得把她塞进被子里了, 直接把掀起来的那半边被子一把扔到她身上给她盖住。

    上次喝醉了,她也是很快就安静地睡着了, 陈长风站在床边看着她,看她像个婴儿一样把两只手举起来放在耳侧,露出来一段白皙的手腕,真白。

    他脑子里闪现了刚才一扫而过的画面,两只耳朵一起羞红。

    为了缓解这不礼貌的冲动,陈长风选择离开房间,去外面整理心情。

    他先回了宴会厅,厅里的人都走得七七八八了。他去跟一对新人和赵伯伯打了招呼,寒暄了一阵,找到程诺的手包带走。

    离开宴会厅,他又去了程诺的房间,把她下午放在这边的她的衣物都装进袋子里,这才又提着回了自己房间。

    他以为程诺会像上次那样安睡到天亮,他甚至还卑鄙地想着是否可以和她共睡一张床,反正那床够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

    没想到才进门,就看见程诺呆呆地坐在床上,听见响声扭头看向他,嗓音有点哑地问道:“几点了?”

    她身上的被子只遮掩到她的肚子,这样坐着的姿势比之前平躺时还要直观地展现她的曲线美。

    陈长风不敢多看,低头抬手看腕表,“十点了,晚上。”

    “哦。”程诺闻言,放松地向后躺倒,嘴里嘀咕着,“吓死我了,明天下午一点要排练。”

    她可能人还懵着,也不记得自己坐起来的时候挪动过,这会儿毫无顾忌地后倾,“咚!”一头磕在墙上,惨叫一声眼泪直接飞溅出来。

    陈长风慌忙跑过去,伸手轻轻摸她后脑勺,看有没有撞起包来,又从床头柜上连抽了几张纸,去擦她脸上的眼泪鼻涕。

    “没有鼻涕!”程诺不忘强调重点,把他的手拍开,不让他擦自己鼻子。

    “嘶——打人这么狠。”陈长风收手,红着脸去扔垃圾,从衣柜里拿了件浴袍出来扔给程诺,“穿上。”

    程诺低头看了眼自己,掀开被子套上了浴袍。

    她刚才那一小觉睡得并不舒服,现在肚子饿,脑袋疼,嗓子干。

    于是看陈长风就特别不顺眼。

    她问他:“你在我房间干嘛?”

    陈长风已经坐到了沙发上,离她有一段距离,“这是我的房间,你急着要睡觉,就先带你过来了。”

    程诺毫不怀疑他的作风,但怀疑他的人品:“你干嘛故意把枕头抽走?”

    说的是她背后应该有的枕头,要不然她也不能撞到墙。

    陈长风:“我怕你昏睡过去了被枕头捂着鼻子,窒息了怎么办。”

    他好像说的都是人话。

    程诺的肚子咕噜噜响,陈长风隔老远就听见了,拿起茶几上的电话叫了客房服务,让送点吃的过来。

    “你头疼不疼啊?”程诺按着自己太阳穴问他,“我都怀疑我喝的是假酒,怎么这么难受。”

    “掺了那么多水,和假酒也没区别了。”陈长风才是真得头疼,刚才的短暂清醒随着时间推移又变昏沉,总觉得脑子里蒙了一层水雾似的,和这个世界都有隔阂。

    同样不清醒的程诺,说着不着调的话,“我爸经常说,如果一顿酒喝难受了,就得再喝一顿投投。投投,你能理解吗?”

    陈长风大概能理解,“就是涮涮……呃,反正就是再喝一点的意思是吧?咱爸开酒吧有经验,听他的。”

    他打客房服务又叫了瓶红酒。

    白天还在想着节食控制体重的女人,这会儿没什么原则地吃起三明治,配着红酒。

    陈长风跟她说起来她关心的赵宗岐的“初恋”,“我刚才看到她了,是陈又恩,你记得这个人吗,有一年咱们一起去过游乐场跨年。”

    程诺不记得了,她摇头,但是很好奇,“她什么表情,难过吗?”

    陈长风喝了口红酒,“不知道,我看她肚子好像有点大,如果不是胖了的话,就是怀孕了吧。”

    程诺脑子没转过弯来,吃惊地问,“赵宗岐的?”

    陈长风失笑:“不能够吧,你就不允许人家有新的感情了?”

    “也是。”程诺发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她抬眼看看对面晃着酒杯的陈长风,把自己曾经好奇过的问题问了出来,“如果你结婚,我坐在台下,或者我结婚,你坐在台下,你会哭吗?”

    陈长风果断地回答:“会,我会哭晕过去。”

    程诺笑起来,不管他是认真的还是逗她的,这答案都让人挺舒服。

    他们顺着那年的跨年游乐场聊下去,说起当初的趣事,杯子里的酒不知觉间一点点添满又饮尽。

    “我记得那次我们吵架了,因为我去看男朋友的篮球比赛,没看你们学校的新年演出,你生气了。”程诺回忆着高三冬天的那次争吵,发现自己居然还能记得好多细节。

    陈长风不屑地纠正,“是预备男朋友,你们不是打赌如果他比赛赢了才在一起嘛。”

    程诺:“对啊,所以我才去看他比赛,不然万一他输了骗我呢?”

    陈长风想起那年的学校新年庆典还是会生气,要不是想着能在程诺面前露一手,他才不会接受被班主任选报上去的钢琴表演。

    程诺总觉得陈奕安钢琴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那是因为她没见过他陈长风惊艳绝伦的演出!

    他认真准备了好久的《天鹅湖》主题曲,结果那天庆典都快结束了,她才姗姗来迟,在礼堂门口不走心地夸了他几句唱得挺好听的。

    他都气乐了,问她自己唱的是什么,程诺假装自己不太熟这些流行歌曲,强行转移话题,从包里掏了个玩具熊出来送他当礼物。

    陈长风收了熊,气却没消,正好那两天程诺她爸来沪市看她,陈长风就跑她爸面前打小报告。

    后来程诺父女俩促膝长谈一番,那个篮球队长便赢了比赛输了女友。

    程诺虽然跟她爸聊得还行,可也烦陈长风告小状的行为,两个人都憋了一肚子气,谁也不想搭理谁。

    直到陈奕安分别邀请他们去游乐场跨年,说还有几个他们认识的朋友也去。

    那时候读书,能晚上出去玩还是挺珍贵的机会,俩人都去了,只是玩游戏的时候故意岔开,坐摩天轮都不坐一个舱。

    那天陈长风看到赵宗岐跟他女朋友一直拉着小手走在人群后面,他好奇多看了几眼,看到赵宗岐给女朋友买了玩偶发箍,买了卡通魔杖,买了狗狗棉花糖和热烤冰淇淋。

    他觉得他们很幼稚。

    然后跟在人家身后有样学样,所有东西都买了两份,一份给陈奕安,一份给程诺。

    给程诺的时候是撞撞她的肩膀,嘴一努,不耐烦似的说句“给”。

    再退到陈奕安旁边给他另一个。

    陈奕安挺感动的,拿着那个带头纱的粉色发箍还给他,“哥,我有帽子,这个你戴吧。”

    程诺现在想起来陈长风硬把头纱发箍戴到陈奕安脑袋上的场景还觉得好笑,他好像还说了句什么“长者赐不可辞”,陈奕安敢怒不敢言地跑到她旁边,不要和大哥一起搭对子玩游戏了。

    她提起酒瓶要倒酒,才发现一瓶酒已经被他俩喝光。

    程诺握着瓶身,放到眼前,闭着一只眼,像看单筒望远镜似的单眼透过瓶口看向瓶内,确认一点酒都不剩了。

    而透明瓶底,扭曲放大的是陈长风的脸,他在对着她笑。

    程诺把瓶子放下,问他:“陈长风,你醉了吗?”

    陈长风诚实地点头:“有点。”

    程诺也跟着点头:“酒是好东西,能让人快乐。”

    陈长风否定她的话,“酒是坏东西。”

    程诺:“不,酒是好东西。”

    陈长风:“是坏东西。”

    程诺:“你才是坏东西。”

    凡是她的话,反着回就对了,陈长风说:“我是好东西。”

    又开始玩文字游戏了,程诺这次没有生气,笑着站起来,走到沙发那儿坐下,拿起堆放着的喜糖盒,拆着包装说:“不,你是好坏的东西。”

    她这声音里透着醉酒的娇憨,挨了骂的陈长风贱骨头一样又跟着走过去,坐到她身边,一只胳膊搭在沙发背上,手支着自己的脑袋,隔着那盒喜糖看她。

    “看!”程诺从糖盒里拿出一颗,“酒心巧克力!”

    她像个嗜酒如命的酒鬼,连这杯水车薪的一点酒心都不放过,剥了糖纸扔进嘴里。

    陈长风也去掏糖盒,可酒心巧克力就那一颗,盒里再没有了。

    他的视线转向程诺的嘴,主意打到她身上,向前倾身,抬手握着她下巴捏一捏她的脸颊,就把她的嘴捏得张开。

    他看一眼她的眼睛,征求意见:“我也要吃。”

    程诺眨了眨眼,还没有来得及作出回答,他的脸便在眼前放大,就像红酒瓶底看到的那样,失焦变形。

    她是没想到,他会就这样亲上她的。

    在程诺的嘴巴还没闭上的时候,贴着她的嘴唇,吮着她的舌尖,去索要那点还没完全咽下去的糖水。

    他好像真的只是要吃糖,吃过了,就松开了她。

    程诺的手指抚摸自己嘴唇,竟然没有感到冒犯和愤怒,只是嫌弃地骂他,“陈长风,你好脏啊。”

    陈长风刚才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一切只是遵循内心感觉。

    “我不脏。”他还记得替自己辩解,“我干净。”

    说完,要证明自己一样,又凑过去亲她。

    一回生,二回熟。

    程诺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抑或是什么都没想,这次她主动张开了嘴,跟他唇蹭着唇,舌碰着舌,像在玩什么游戏,慢慢的,轻轻的,密密接吻。

    耳边似乎听到了很小声的“啵”的声音。

    酒意熏染,身上的所有感官都迟钝,刺激被缓释,思考被停滞。

    陈长风退开一点距离,看着她,食指轻轻戳了戳她的眉间,还挺骄傲地证明自己的“干净”:“我是处男。”

    程诺乐了,脑袋被他手指戳着晃了晃,跟他对着干这事像已经刻在了骨子里,逆反心被激起。

    她拇指按住他皮带的金属锁扣,食指“咔哒”一下拨动开关,拽着锁头将那条皮带从他腰上抽出来,恶意地预告他:“哦?那你马上就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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