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城。


    高中。


    秦月正跪在三楼厕所的地上,用心擦拭着湿漉漉的地板,类似的工作,她已经做了整三年,一千多天,从未缺席过!


    学校演出舞台的搭建,图书馆书籍整理,单双杠的擦拭,足球场草坪保养,还有厕所的打扫,食堂的盘子碗,几乎这所高中所有工作,全被她一人承包。


    对此,她非但没有半分嫌弃,反而干劲满满。


    她一边擦拭一边想着:“今天的最后一个工作,只要完成,我就能获得行者学院的唯一保送名额,成为行者指日可待!”


    这个机会,何其珍贵,特别是对秦月这种,家庭条件不好的学生来说,行者学院,那就是一步登天的机会!


    因为只要加入行者学院,就有机会免费获得一枚职业徽章,成为这个时代,人人敬仰的行者。


    一切都要从五百年前说起,一款风靡全球的游戏,不知何原因入侵了现实,导致全球数据化,而当时的第一批玩家,就是行者。


    经过五百多年发展,行者和野怪之间的对抗,早就成了这个时代不争的事实。


    所以,行者等于至高无上的地位,也等于社会上首屈一指的权力者!


    “爸,妈,今天放学,我给你们一个天大的惊喜。”想到家中高位截瘫的老爸,和年近四十就白了头发的老妈,秦月目光坚定,她需要这个保送名额,也必须得到!


    角落里,将最后一丝地面擦干净,秦月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带着工具离开。


    路过人群时,她被一个声音叫停:“秦月,刚训导主任好像叫你去办公室呢。”


    “我知道了,谢谢。”秦月将工具放回原来的位置,朝着一楼的办公室走去。


    ……


    “秦月,叫你来就是通知你,经校领导一致决定,你的保送名额,由赵文顶替,你没意见吧。”


    训导主任赵岩松坐在椅子上,背对秦月,推了推金丝眼镜,毫不在意的说道。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秦月的身体在颤抖!


    不错!


    她的保送名额,就这么被夺走了!


    还是这种被下达‘通知’的方式!


    凭什么!


    秦月绕到训导主任面前,直视那双让人不舒服的三角眼,问道:“凭什么!”


    赵岩松一愣,似乎没想到秦月敢反抗,便随意拿起一本书,装作毫不在意的说道:“都说了,是校领导一致决定,你跟我说不着。”


    “可是三年前我入学,明明是您,还有副校长和校长亲自承认的事情,为学校工作三年,获得唯一保送名额!”


    在背后,同学们叫她垃圾工,喊她服务员,她都接受了,因为她的家庭,不允许她不去努力。


    所以她做了,并且每一个任务她都完成的很认真。


    可今天,训导主任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她三年努力付之东流,她不服,更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见状,训导主任板起了脸,猛地一拍桌子:“秦月!”


    “叫你来是通知你!不是和你你商量,另外,明天起你可以不用来学校了!”赵岩松冷冷的看着秦月。


    “好,我去找校长问问。”秦月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等等!”赵岩松连忙叫住秦月,语气更不好的道:“都说了,这件事是校领导一致决定的,你去找谁也没用,再敢纠缠,信不信我把你学籍开了!”


    秦月懒得废话,推门而出。


    而见状的白岩松连忙追了出去。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校长室,当赵岩松过来,秦月已经将情况说明给了校长。


    校长是个年迈老人,七十九岁高龄,在这个时代并不少见,谁让他是职业战士,生命力天生就比别的职业高。


    “小赵啊,怎么回事,听秦月同学说,你要夺走她的保送名额?”校长江裕兴问道。


    “没有的事校长。”赵岩松不自然的说道:“按照评判标准,赵文比她更合适。”赵岩松极力说明。


    秦月在一旁插话:“赵文是他侄子。”


    江裕兴诧异看了秦月一眼,又看了看训导主任赵岩松,沉吟片刻,后道:


    “按说,秦月同学完成校园工作,理应获得保送名额,但这份工作,换了别人也不是不能完成,再说那个赵文同学,我知道他,精于体术,的确是个苗子。”


    一听这话,秦月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她压着火气道:“我要和赵文决斗!”


    “决斗?”校长看了看赵岩松。


    后者闻声脸上笑意更浓:“好啊,两天之后的毕业典礼上,我让赵文和你决斗,胜者获得保送名额。”


    ……


    放学回家的路上,秦月拳头攥紧,回想起这三年,同学在背后的嘲笑,她所付出的努力,竟然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变得一文不值。


    “还真是可笑……”秦月自嘲的想到。


    今天的谈话,她更加深刻了行者和平民之间的地位差距。


    她家唯一的行者,是年轻时因为一场战斗,断送了行者生涯的父亲,秦海。


    而训导主任一家,则是临城当地小有名气的行者家族。


    二者之间,校长毫不犹豫选择了赵家,甚至无视三年前,他自己在开学典礼上讲过的话,保送名额,人人皆可得。


    回家的公交车上,没有座位,秦月站在下车门前,低着头思考:“这三年,我除了上课,做校园任务,体术的课程可是一点也没落下!”


    这也是为什么,她明知赵文在学校风头无两,还愿意和对方决斗的原因。


    她的家传格斗术,是父亲教的,父亲年轻时,是个不弱的行者,在野外积累了很多经验,教导她一个学生绰绰有余。


    只可惜三年前,父亲的伤势越来越重,不得不截肢在床,从那之后,她就自己练习体术。


    秦月曾在体术课认真模拟过,她目前的格斗能力,甩那个赵文十条街都不止,自然不惧。


    殊不知,在她刚上公交车不久,赵岩松就出现在公交车站点,此时他的身边,多了一个硬朗的一字眉少年:


    “叔儿,以我的的能力,打死那个秦月,比踩死一只蚂蚁还简单,用得着派人去将她打残么。”


    赵岩松眼神阴晴不定,训斥道:“你懂什么!”


    “上个月你哥回家你忘了么?他的导师是圣比特行者学院的副院长,内部消息,圣比特学院今年会发放一枚隐藏职业徽章!”


    “什么!隐藏职业徽章?!”


    “不然!你叔叔我用得着利用职位之便,想发设法把你送进保送进圣比特学院吗。”赵岩松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那叔叔你还派人……”


    “那是为了以防万一,永远不要小瞧你的对手,圣比特学院的隐藏职业徽章,你必须得到,既然如此,略施小计又有什么问题。”


    公交车上,秦月耳边忽然响起提示音:【烛火蜘蛛邀请你加入‘昆仑虚’聊天群,是/否加入。】


    “腕表来消息了?”


    秦月点了点右手腕上的一个破旧腕表,这个时代,人人都有一块腕表,直通神经,画面直接在视网膜和耳膜呈现。


    她看了下群信息,略感奇怪:“谁会邀请我加群呢,而且连群号和群消息都没有。”


    这时,公交车停了,后门打开。


    而秦月不受控制的被人推下了车。


    她没说什么,只想早点回家。


    然而,她刚走出一步就栽倒,左脚传来钻进的疼!


    她低头一看,不知何时,她左脚脚踝,被什么人用利器深深划了一刀,深可见骨!


    “是谁!”


    秦月看向公交车,这一站下车不少人,但都走了,公交车也启动,根本看不出什么。


    “小姑娘,你没事吧,用不用我叫救护车?”一旁的大娘被吓坏了,看着秦月脚下一摊血,就要叫救护车。


    闻言,秦月连声回道:“不用了大娘,谢谢你。”


    秦月起身,然而左脚伤可见骨,这一动作瞬间使她额头渗出汗液,无比难受。


    但她还是咬着牙,一瘸一拐朝着家中方向走去。


    救护车,可要花不少钱……


    秦月家住在临城廉租区,整个区域都是便宜,环境脏乱差的廉租房,一家三口,就生活在这里。


    然而,当秦月站在廉租房下,她却不怎么也不敢进去了。


    爸妈都期待她即将被保送进行者学院,如果知道她的保送名额被顶替,不定怎么难受了。


    虽然爸妈的性格,不会表露出来,但还是会很失落。


    这时,一个老大爷从楼道里出来,见秦月在楼下站着,友好打招呼道:“月月放学了啊,怎么不进去呢。”


    “刘大爷,我这就进去。”


    秦月生硬的笑了笑,转过身去,眼中充满了坚定:“赵岩松,赵文,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她家住七楼,开门进去,不大的客厅一览无遗。


    听有人开门进来,厨房的秦母招呼道:“月月回来了,快来帮妈端菜。”


    秦母是一位典型的东方美人,五官端正,眉目如画,一双淡淡的柳叶眉下,双眼明亮而富有智慧。


    只是年近四十,就半白了头发,偶尔看不见的角落,愁容满面。


    “妈……”秦月有种扑上去的冲动,但她忍住了。


    秦母此时端着一个盘子,当瞧见秦月脚下的鲜血时,整个人乍然一惊。


    咔嚓!


    盘子落在地上,四分五裂,菜汤迸溅出几米远。


    “月月!你的脚怎么了,快让妈看看。”秦母放下手头的一切,蹲下来查看秦月的左脚。


    校服裤子被利器划开,脚踝外侧,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势,触目惊心!


    “……没事妈,我体能课不小心划伤了。”秦月生硬的解释。


    “这么那么不小心,快叫你爸看看你的伤。”


    说着,秦母连忙将秦月推到了卧室中。


    秦父国字脸,刚正不阿,年轻时因伤退役,三年前截肢双腿保命,现在只有双手能活动,但也不那么灵便了。


    听秦母说秦月受伤,秦父顿时也跟着急了,他从床上费力的挪到轮椅上:“月月把脚放在床上。”


    “爸……我没事。”秦月不想让秦父看到。


    “快点!”秦父在家说一不二,秦月只好将左腿放在了床边。


    观其伤势,秦父一张脸瞬间沉了下来,他对秦母说道:“培培,去将那瓶愈伤药剂拿来。”


    “海哥……”秦母瞬间变脸:“那是你稳固伤势用的!”


    “我一个废人,要那么昂贵的药有什么用,先给月月用。”秦父冷静的说道。


    听到这些,秦月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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