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傅逸安和兄长争了一辈子, 虽然他这一辈子只有短短的二十多年。
可今天……
终于是他赢了。
只是,自己似乎又给兄长带来了一个麻烦啊,若是因为自己出现在这里, 让那些东瀛人开始怀疑兄长, 那他岂不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想到这里, 傅逸安浑身上下突然爆发出了无尽的力量来, 他的身体狠狠的哆嗦了一下,然后伸出双手, 用力的一把推开了沈听肆。
“你给我滚!”他惨白着一张脸,不停的有鲜血从口鼻当中涌现出来, 刺目的血色遮盖了他的五官,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极其的狰狞恐怖。
可那双眼眸里迸发出的恨意,却还是让在场的东瀛人都感到有些胆战心惊。
“你个卖国贼!汉奸!叛徒!!!”
傅逸安脖子上面青筋毕露,用着最后一丝力气歇斯底里的呐喊, “不要拿你的脏手碰我!你让我感到恶心!”
“傅君,你还好吗?”平川大佐一直都是比较信任沈听肆的,虽然傅逸安是沈听肆的弟弟,但是他也知道现在傅烆有意培养的附加的接班人是傅逸安, 致力于要把沈听肆彻底的从附加的权利中心给踢出去。
所以他并不觉得傅逸安所做的事情和沈听肆有关系。
而且自从东瀛的大部队踏入北平以后, 他这个大佐的话语权就越来越低了,手握重兵的佐藤大佐经常不给他面子,动不动就驳回他的决定。
一直跟着他的松井中佐不敢得罪佐藤大佐, 总是像个墙头草一样,东边说两句, 西边说两句, 来来回回的和稀泥。
可却只有沈听肆始终坚定如一的站在他的身边,做了许多帮助他的事情, 让他不至于那般的孤立无援。
其他人咒骂两句或许没什么,可傅逸安却是沈听肆的亲弟弟,平川大佐担心沈听肆心中难受,还特意走上来安慰了两句。
沈听肆看着傅逸安那双逐渐暗淡下去的眼眸,嘴唇蠕动了一下,心情格外的复杂。
沉默了一瞬,他对平川大佐微微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有些没想到,他竟然会是反抗党的人。”
在来的路上,沈听肆也已经从前来汇报的东瀛士兵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沈听肆明白,傅逸安那天晚上骗了他。
傅逸安收到了情报,甚至还收到了一个和其他卧底在北平的地下党同胞们共同营救张新明先生的妻女的任务。
可傅逸安没有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反而是自己去和地下党的同志们商量了营救的方式,并且单独执行了。
傅逸安让那些同志们先走,他留下来断后。
如若留下来断后的人是沈听肆,他当然是有办法保住自己的命,安全逃离。
可傅逸安这样一个养尊处优的富二代,就连打枪都是紧急锻炼出来的,又能有什么精妙绝伦的身法呢?
那么多的子弹和围攻,他当然是躲不过去。
原本的剧情里傅青隐没有电报机,自然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一个任务,傅青隐在原本剧情中做的事情,是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得知张新明要交给东瀛人一份隐藏在北平的地下党的名单,而他的任务,就是截取这份名单。
或许当时的同志们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将张新明的妻女救下来,所以张新明选择了交出名单,这次营救成功后,沈听肆自然是没有必要再去做截获名单的这项任务了。
可这个代价,却是丢了傅逸安的一条命。
那些子弹并没有击中傅逸安的要害,因此,即便此时他整个身体里面的血都几乎已经流了一大半,他却依旧还有力气骂骂咧咧。
佐藤大佐笑意盈盈的,可眼底却隐藏着深深的怀疑,“傅君,这可是你的亲弟弟,看到他即将死去,你竟一点都不伤心吗?”
沈听肆没有丝毫躲闪的与佐藤大佐对视着。
他的态度极其坦荡,看不出半点儿的心虚,“佐藤君似乎忘却了,他虽然是我的弟弟,可他同时也是一个红党,在他们的组织内部,他们恐怕恨不得喝我的血,啖我的肉了吧?”
“佐藤君会对一个想要杀了自己的人心生怜悯吗?”
还真是牙尖嘴利……
佐藤大佐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一些,他虽然是因为傅逸安的身份而有所怀疑沈听肆,可更多的是对于沈听肆的厌恶。
如果不是这个人给平川大佐出了那么多招,现在整个北平城早已经在他的掌控下了,他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又何至于像现在一样处处受限制?!
“既然傅君如此的记恨身为红党成员的你的弟弟……”佐藤大佐露出一抹恶劣的笑来,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沈听肆,“不如就由你亲自解决了他吧?”
佐藤大佐可是了解过这些夏国人的,在他们的心里,血脉亲情极其的重要,兄弟阋墙,可是要被人挂在耻辱柱上的。
但出乎佐藤大佐意料的是,他刚说完这句话,沈听肆就直接一枪击中了傅逸安的脑袋。
那些唾骂的话语骤然间失了声,天地都好似突然静了下来。
傅逸安在失去所有意识,闭上双眼的前一刹那,嘴角轻轻扬起了一抹急不可察的弧度。
他终究……
并未死在东瀛人的手中。
沈听肆动手的速度太快了,快到任何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佐藤大佐人都麻了。
他说那话只是想要激一激沈听肆,并没有真的要让他把傅逸安给杀了啊!
妻女被人救走了,张新明定然不会再将那份名单供出来,那么傅逸安就成了他们唯一的突破口。
虽然傅逸安临死也不远了,他们的人也不一定能从他的口中获取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可万一呢?
万一傅逸安交代了呢?
佐藤大佐气极,径直掏出枪来直指沈听肆,“你和他是一起的!”
不是疑问,佐藤大佐带着怒火,十分肯定地说着。
跟随佐藤大佐而来的东瀛士兵们也齐齐的举起了枪,几乎要将沈听肆给包圆了。
沈听肆一脸的无辜,他仿佛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茫然的目光扫过来,充满着疑惑,“不是佐藤君让我解决了他的吗?”
“为何我按照您所说的做了,您却不满意呢?”
平川大佐抬手按下了佐藤大佐手里的枪,“佐藤君这是要做什么?”
“无论如何,傅君都是我的人,佐藤君如此做,是不是也太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佐藤大佐冷笑了一声,“我看平川君该不会是和这些夏国人待久了,思想也被同化了吧?”
“你可千万小心,当心背后有人给你捅刀子!”
平川大佐不甘示弱的怼了回去,“这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了,不劳佐藤君费心。”
平川大佐和佐藤大佐两个人之间的积怨,其实已经很深了。
两个人的军衔完全相同,一时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平川大佐占据北平久矣,势力宽厚,然而,虽然佐藤大佐才来不久,可他手下兵强马壮,驻守在北平城的绝大部分的士兵都是他的人。
一山难容二虎,两个人都想把对方搞下台,让自己掌握这北平城唯一的话语权。
沈听肆微微眯了眯眼睛。
或许……这就是一个挑拨离间的好机会。
这边两个人针锋相对的吵了好一会,却终究没吵出一个结果来,佐藤大佐便直接将怒气撒到了沈听肆的身上,“平川君,傅君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调查一番不就知道了?”
“为了避嫌,这件事情就交由我的人来处理,平川君以为如何?”
平川大佐哪里不知道佐藤大佐将沈听肆带走是要对他动手呢,可面对多层大佐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低着头略微沉思了一会儿,平川大佐终究还是答应了,“你想要调查自然是可以,若是调查不出一个什么结果,你必须要完完整整的将傅君给我送回来,若是让我发现你严刑逼供,乱用私刑,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
“放宽心,”佐藤大佐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对于平川君的心肝宝贝,我自然是不会对他做些什么的。”
他不做什么,但是却并不代表着他手下的人不做什么。
这就是说话语言的艺术了。
得到了平川大佐的认可,佐藤大佐冲着手下的人使了使眼色,很快就有两个东瀛士兵走过来,其中一个下了沈听肆手里的枪,另外一个则是将他的双臂反剪到了背后,做势就要把他压下去。
但在被压着离开之前,沈听肆率先开口提出了一个要求,“我有些话想要说与平川君。”
佐藤大佐知道这个夏国人心中没憋着什么好屁,正想要拒绝,可平川大佐却已经走到了沈听肆身边,动作强硬的将那个抓着他手臂的东瀛士兵给挥开了去,然后将沈听肆给带到了一旁。
两人就在距离佐藤大佐不远处的地方,但却也可以保证他们所说的话语并不会被第三个人给听到。
平川大佐抬手拍了拍沈听肆的肩膀,带着些许悲伤的语调,“傅君,委屈你了。”
沈听肆摇了摇头,“能够为平川君做事,我并不委屈,但是我想要提醒一下平川君,松井君似乎已经有投奔佐藤君的意向了,如今我在被抓起来,平川军恐怕会孤立无援。”
“所以,在这段时间里,我还是希望平川君能够提前做好准备,”沈听肆一字一顿的诉说着,全然一副为平川大佐做打算的样子,说到一半,他突然压低了语调,格外谨慎的开口道,“尤其是您的生命安全,格外的要注意。”
平川大佐被他的这话给惊住,瞳孔都放大了一些,带着满是不可置信的声音呢喃,“佐藤君不会这么做的。”
他们都是为了他们大东瀛的皇帝陛下做事,他们全部都效忠于他们的皇帝陛下,没有人会违背皇帝陛下。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沈听肆抿着唇,小声的提醒,“这北平城,终将也只能有一个掌权者,平川君您又不是甘愿屈居人下的,那又如何才能成为这万中如一的一人呢?”
“言尽于此,具体怎么做,当然还是要看平川君您自己的意愿,”见平川大佐已经产生了几分怀疑之色,心中开始有所动摇,沈听肆瞬间化身无辜的小白花,“我并不是挑拨离间您和佐藤君的关系,我只是切身实地的为您的安危担忧,毕竟只有您好了,我才能拥有我所想要的。”
离开之前,沈听肆留下最后一句,“只有死人,才没有能力去争夺权势和地位,平川君,请您仔细思考。”
沈听肆被佐藤大佐手下的东瀛士兵带走,平川大佐低头看了一眼已经死透了的傅逸安,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把他给我丢到运河里去喂鱼!”
“等一下,”佐藤大佐突然伸手阻拦,“这人虽然死了,可却还有用处呢,万一可以从他身上获取到什么有用的情报,平川君就这样将人丢到运河里去,难不成是想要替他隐瞒些什么吗?”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平川大佐完全没想到佐藤大佐竟然会怀疑到自己的身上来,他原本还只觉得沈听肆所说的话只不过是危言耸听,佐藤大佐就算是想要夺权,也不会真的想要他的命。
可现在他却有些迟疑了。
万一对方将这个和夏国的反抗党们有联系的罪名安到他身上,那他岂不是必死无疑?
平川大佐让人将傅逸安的尸体给带走,“佐藤君竟然已经在调查傅君的事了,那么调查红党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吧。”
——
平川大佐他们知道北平有一个代号为“沈先生”的地下党,这个人能力出众,带着其他的地下党成员们完成了好多次格外惊险的任务。
包括他们的活体研究基地的毁灭,以及军事大将渡边信长的刺杀,这其中都有着这个“沈先生”的影子。
只可惜他们虽然一直在调查,却始终未曾查到这个所谓的“沈先生”究竟是谁。
但当他们将傅逸安的身份带入进去以后,终于发现这个人和所谓“沈先生”竟然会如此的贴合!
傅逸安是傅家的掌权人,和北平商会的其他的商人们一起参加过不少次的讨论,而且他手中还掌握着好几艘大型的货轮,通过这些货轮往南方传递消息,运送物资,那简直是再方便不过。
而且傅逸安是沈听肆的亲弟弟,沈听肆在租界去上班,或多或少都能够知道一些东瀛内部的消息,他对于自己的亲弟弟自然是不会防备的,所以傅逸安很有可能会旁敲侧击地打听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或许这些还不能够作为认定傅逸安就是“沈先生”的证据。
可营救张新明的妻女的行动,事关整个北平所有的地下党的组织人员,如此重大的一次行动,“沈先生”绝对不可能不参加。
而“沈先生”则是所有的地下党公认的能力最强的一位,由他留下来断后再合理不过。
再加上一些其他的辅助证据,使得东瀛人完全的认下了傅逸安“沈先生”的身份。
松井中佐将搜集到的信息交上来,乐呵呵的开口道,“平川君,这次我们可算是抓住了他们反抗党的一条大鱼,没有了傅逸安,这北平的物资药品,可就送不出去了,到时候前线的那些夏国人们失去了支援,我们岂不是可以更快的攻占夏国?”
平川大佐拿着那些资料看了看,也认定了松井中佐调查来的信息,他唇角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乐呵呵的开口,“夏国人有句古语,叫做‘杀人先诛心’,他们既然如此的指望于这个沈先生,那么我们就干脆登报昭告天下好了,看看他们缺少了一个这样强有力的外援以后会不会乱成一锅粥。”
“是!”松井中佐抱着资料兴奋的走开了,仿佛他已经看到了北平的地下党组织成员们抱头鼠窜的样子。
——
事情已经调查清楚,傅逸安的尸体自然也没有了其他的用途。
于是在这天晚上,他被装进麻袋里,运到了漕运码头。
晚上的码头不似白日那般的热闹非凡,除了一些守着货船的护卫门外,就是巡逻的东瀛士兵了。
两名东瀛士兵抬着麻袋的两端,喊着号子将傅逸安给丢到了运河里去。
“扑通”一声落水声响,两名东瀛士兵无比嫌弃地撇了撇嘴。
因为要调查清楚傅逸安究竟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身份,所以他的尸体在停尸房放了好几天,都已经发臭了。
两名抬着麻袋的东瀛士兵只觉得自己的手上都仿佛沾染了那股尸臭的味道。
一名士兵用东瀛话骂骂咧咧,“真是晦气,竟然被派来做这种事情。”
“谁说不是呢?”另外一名东瀛士兵也满脸的厌恶之色,“赶紧回去吧,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好好洗一洗。”
两人说着话渐行渐远,过了一会,浓黑的夜色里突然冒出了几颗人头来。
那是几天前和傅逸安一起参与了救援行动的地下党员们。
他们一个接一个的扎进水里,在黑暗中慢慢摸索,终究还是将那个麻袋给捞了起来。
他们之前和沈听肆取得联系要么是通过电报,要么就是让那些小乞丐们传递纸条,倒还并未曾真正的见过面。
因此他们也都以为傅逸安就是和他们联系的“沈先生”。
“沈先生……”其中一人看着那麻袋里面腐烂不堪的尸体,忍不住落下了泪来,“您受苦了。”
他们都知道沈先生是卧底在东瀛人身边一颗很重要的棋子,对他们帮助良多,而且还往前线运送过很多的药品和物资。
那天撤离的时候,傅逸安信誓旦旦的说他有方法能够安全脱身,所以他们才会就那样离开,由着傅逸安断后。
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他们那天见到的傅逸安,就已经是这辈子的最后一面。
“沈先生也是想要看到北平城被我们夺回来的吧……”另外一人小声呢喃着,在夜色中抬手指向了距离北平不远的那一片山脉,“沈先生曾经和其他的同志们将陈尽忠老实的尸体葬在了那里,我想,如果可以和陈老师葬在一起,沈先生也是愿意的。”
于是几人趁着夜色,爬上了山峦,在陈尽忠那丝毫不起眼的坟堆旁边,也挖了一个坑。
回来以后,几人思来想去,终究还是决定将“沈先生”牺牲的消息传到南方去。
——
“卖报!卖报!新鲜出炉的报纸哦!”
光着脚的卖报郎在北平的街道上连蹦带跳,“红党的地下组织者沈先生已经被傅青隐先生所击毙,大汉奸傅青隐又杀一名反抗军,大家快来买报纸啊!”
卖报郎不大不小的声音不断的响彻在北平城的街道上,使得夏国人对于傅青隐的汉奸的形象更加痛恶了起来。
一名男子拦住了那小小的卖报郎,“给我来份报纸。”
收了钱,卖报郎将报纸交到了那名男子的手中,“好嘞,您收好了。”
随即,卖报郎又挥舞着手里的报纸,蹦蹦跳跳的往前走,“卖报!卖报!大汉奸傅青隐又杀一名反抗党,大家快来买啊!”
那名男子双手紧紧地攥着手里的报纸,整个手背绷得笔直,青筋都鼓鼓囊囊的暴了起来。
让他看完报纸上面描述的内容,整个人怒火中烧,报纸在他的大力揉搓下变得褶皱不堪,他咬牙切齿,恨意难消,“傅青隐!你不得好死!”
和这名男子同样想法的人,在北平城并不是少数。
当那一份又一份的报纸被卖出去,沈听肆几乎收获了全北平城夏国人的恨意。
这份报纸的销量极好,不仅卖给了北平的百姓,甚至还销售到了南方。
南方的一家战地医院里——
医生护士们刚刚收到了从北平运来的抗生素,现已经迫不及待地将药品用到了那些受伤的战士们的身上。
温承松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忙忙碌碌的傅云禾,发出一声轻笑,“傅护士,我们竟然又见面了。”
傅云禾默默翻了个白眼,“我还是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再在这个地方见面的好。”
“哈哈哈哈,”温承松仰头笑了笑,“说的也是哦。”
温承松受伤很严重,这段时间只能躺在病床上,对于外面的消息是不甚了解的。
他感觉有些无聊,就扒拉着傅云禾陪自己说话,“傅护士,听说是因为最近到了一批新的抗生素,所以我才能醒过来,你知道这些抗生素是从哪儿来的吗?”
傅云禾只觉得这个人的话真的不是一般的多,可奈何对方是个病人,病人必须要有良好的心情才能够更好的养病,所以傅云禾只能耐下性子和他说话,“从北平来的。”
“我就知道,”温承松忽然笑得眉眼弯弯,“是沈先生送来的,对不对?”
想到那个虽然长相平庸,但格外温柔的人,温承松原本脸上痛苦的神色都收敛了一些。
有了这些药品,同志们就能够更好的治伤,总有一天,他们能将北平收复回来。
他也能再次见到沈先生。
可就在这个时候,乐倾川一瘸一拐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乐倾川也受了伤,但比起温承松则要轻上许多,如今已经能够下床走路了。
他将那份早已经被攥得皱皱巴巴的报纸拿给了温承松。
脸上带着一抹悲痛之色,嗓音中是抑制不住的哭腔,“沈先生……牺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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