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绣顿时觉得方才还在沾沾自喜与太子同穿了蓝色系这事很是丢人,她暗暗瞪了一眼婢女。
姜唯洇见这姑娘脸色不好,疑问道:“我方才撞疼姑娘了?”
沈云绣摇头,愉悦的心情也因为这个小插曲一下沉入了谷底,她感觉自己这身裙子就是个笑话。
婢女察觉出沈云绣现在心情不好,小心翼翼地提醒:“姑娘,再去晚的话,见不到太子殿下的人了。”
对,殿下比较重要,她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与自己过不去,省得还错过与殿下说话的机会。
见姜唯洇还准备说什么,沈云绣淡声道:“劳烦姑娘让一让,我赶时间。”
姜唯洇慢一拍地喔了一声,随后侧开了身子,方便她二人走过去。
等那两个人离开后,姜唯洇也没在此地多留,想寻个出口出去。
只是她方才逃跑得匆忙,完全不知道与冬卉姐姐呆的那个位置是何处了……
姜唯洇漫无目的地走着,想着寻到一个下人也好啊。
但附近连一个下人都看不到,莫不是都在忙着婚宴的事吧。
夏日的傍晚燥热难忍,姜唯洇跑了一段时间又走了一段路,都感觉身上有些汗湿了。
她越走越偏,导致这条小路上都没了光亮,前方看着有些阴暗。
姜唯洇只好又绕了一条路走,正好摸索到了一个较为偏僻的小花园,小花园右侧方便是竹林。
她走进了花园的石板路,只见这时从竹林中走出两道身影。
远远瞧去,一高挑一纤细,看起来极其登对。
等离近了一看,果真是一男一女,其中一个姑娘她还认识。
是她在皇宫里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姑且算是朋友吧?
姜唯洇看到邱凝,犹如看见了亲人似的热泪盈眶,她提着裙摆便迎上去。
邱凝面露诧异,神色有些不自然地道:“姜姑娘?”
姜唯洇点点头,“邱姑娘,能在这遇到你太好了!”
不然她恐怕要迷路一整晚了都。
邱凝扫了眼,确认姜唯洇身后没人,这才放心,随后笑了笑问:“怎么,姜姑娘是迷路了?”
姜唯洇面色带着薄红,难为情地道:“嗯……我都走了许久,实在走不出去了。”
这时,邱凝身旁的男子开口问:“这位姑娘是?”
邱凝笑着介绍道:“姜姑娘是皇后娘娘故友的女儿。”
不过除此之外,她便知道的不多了,她也看了看姜唯洇,想要她再多说一说自己的事。
毕竟若是能与皇后娘娘攀上关系,想必也是京中的贵人。
但邱凝自小在长安长大,不记得京中哪户贵人是姓姜的。
姜唯洇道:“我,其实我也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这是什么意思?”邱凝问。
姜唯洇将自己摔倒了失去了记忆的事告诉了邱凝,粉润的小脸蕴满了愁苦。
她是觉得邱凝看起来心善才告诉她的,不过还是特地隐藏了自己和太子的关系。
毕竟她失忆前是那样坏的人,她也不想让自己新交的朋友知道。
就当她自私好了呜呜。
反正她都已经打算好好做人了,也不算撒谎罢?
谁知邱凝得知后只觉得失忆这事很是惊奇,其余的也并没有多问。
“姑娘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那有恢复记忆的可能吗?”
姜唯洇瘪了瘪嘴,“大夫说有可能,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能好。”
与邱凝同行的男人轻声说道:“失忆之症在下从前也听说过,在下处理的案例中,从前便有一人也曾患有此症,不过他后来恢复了。”
姜唯洇惊喜道:“真的吗?我能问问他是怎么恢复的?”
她这才将眼神投向邱凝身旁男子身上,见男人温润如玉,容色俊朗,一派温雅,颇有一种清风朗月的气质,看起来很好说话。
不像太子,总是冷着脸,凶巴巴的。
孟时景含笑道:“忘了自我介绍了,在下孟时景,方才提起的例子只是在下曾审问过的一个犯人,并非好友,是以在下知道的也并不多。”
姜唯洇顿时丧气得不行,哦了一声,蔫不唧的。
邱凝不由笑出声,“孟大人还是不逗姜姑娘了,若是孟大人出手,那犯人还不敢说出自己怎么恢复记忆的方法么?”
闻言姜唯洇的杏眸又亮晶晶了起来。
孟时景微怔,视线对上她那双漂亮的杏眸,感觉心口有些怪异的情绪,说不清的感觉。
她眼中的期盼,让他第一次不知如何拒绝这个请求。
半晌,孟时景淡淡一笑:“好吧,改日我会去问问那个犯人的。”
三人同行出了这小花园,一路上邱凝都在与姜唯洇聊天,直到走到姜唯洇方才撞到沈云绣的长廊时,邱凝的贴身婢女寻了过来。
婢女瞧孟时景在此,脸色一变,又见身旁还多了一人,便没多说什么,只谨慎道:“小姐,老爷正着急寻您回去。”
此时宴席还在进行中,邱凝便跟婢女离开了。
等邱凝走了后,姜唯洇只好与孟时景同行。
孟时景道:“姜姑娘是在这开始迷路的?”
姜唯洇点头。
“这府邸的大路小路实在太多了,天色一暗也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都。”
孟时景侧眸看她一眼,眼尾衔着笑意:“姜姑娘莫怕,这个府邸我来过两次,我带你出去。”
“说起来,我第一次来时也曾迷路过。”
“看来这二皇子设计府邸时,只顾着美观了,但小路岔子实在太多,嗯……有点傻乎乎的。”
姜唯洇眨了眨眼,“原来不止我觉得这里岔路太多,设计的很怪。”
她坚决不承认是自己迷路了。
如果只是她一个人找不到路就罢了,但现在有个人跟她一样,那定然不是她的问题,而是这个府邸的问题。
嗯,没错。
孟时景轻笑一声,将她生动的神色纳入眼中。
“我有些想知道,姑娘没失忆前究竟是什么样子?”
“啊?”姜唯洇忽然面色一僵,眸光闪躲地避开身侧男人的眼神,支支吾吾道:“能,能是什么样子,肯定不是恶毒的坏蛋……”
孟时景点了点头,“依我看也是。”
姜唯洇因为撒了谎,现在都害怕有人问起她失忆前的事了,她心里慌慌张张,有意岔开话题。
二人走了一段路,下了游廊后,孟时景说道:“总算出来了,姑娘下回可不能再迷路了。”
姜唯洇站在他面前,面露感激地道谢:“今日多谢了孟大人,否则……”
“蹭”地一下,忽然从姜唯洇身旁的密丛里钻出一个男人。
他将木盆里采集的泥土和杂草,精准地泼到了姜唯洇的身上,哈哈大笑道:“孟时景,总算让我逮到你跟谁幽会了!”
黏湿的泥土和杂草从姜唯洇身上滚落。
她今日着的这身干净的淡蓝色的裙子都瞬间变得污脏,她站在昏暗下,犹如一只傻愣愣的泥土小鸟。
姜唯洇颤着眼睫,心里气得直抖。
她今日出门怎么又没看黄历?
好不容易躲过了刺杀,又躲过了迷路,最后还是遭了暗算!
孟时景显然也没想到这个意外,他朝侧方看去,眼神含着几分冷意。
孟乐安从密丛中走出来,木盆随意丢在一旁,行动嚣张地道:“怎么,你还敢瞪我?”
“不就是把你心上人弄脏了,至于这么生气?”
孟乐安大剌剌地走到孟时景身侧,打算一睹这女人的相貌,谁知站在他面前的是个全身都是泥土和杂草,狼狈不堪的弱女子。
一张他从未见过的面容……
孟乐安看得眼睛都直了,面前的姑娘即便一身凌乱的模样,也比他见过的那些姑娘还要好看成千上万倍。
他拍了拍孟时景的胸膛,打着商量道:“孟时景,把她让给我好不好,今后我再也不找你麻烦了。”
孟时景拧着眉推开了孟乐安,柔声问:“姑娘还好吗?”
好端端被人泼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她能好吗?
姜唯洇心里委屈得不行,眼底浮升起泪意将视线模糊,她现在浑身都是泥土,面前又是两个陌生男人,从未觉得如此难堪过。
即便当时与殿下在浴池里,也没觉得这般难受。
“我……”
姜唯洇转身便想跑,孟乐安伸手要去追,忽地见她停止了脚步,整个人毫无防备地撞入了一具挺拔冰冷的怀抱。
男人面色如霜,任由姜唯洇紧紧攥着他的腰带。
“殿,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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