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唯洇理所当然地道:“我爱慕殿下不对么?毕竟我可是为了殿下才从淮州追到了长安呢。”
还导致她现在被仇家追杀,她怎么还没恢复记忆,搞得实在想不明白究竟得罪了谁。
真的不想哪天死了都不知道是谁害死她的。
她语气十分坦诚,水盈盈的眸子内只有清澈的单纯,并无任何爱意。
实则谢斐也在问出这句话后便反应过来了,这个小脏糕是失忆后自己认领了他瞎诌出来的身份。
并非是真的爱慕于他,而是她自己认为爱慕。
谢斐神色未变,把姜唯洇上上下下扫了眼,“脏兮兮的,休想进孤的马车。”
语罢,他阔步离去。
留姜唯洇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这身沾了许多泥土的长裙,她指了指自己问梅良心,“梅护卫,殿下方才是不是嫌弃我了?”
梅良心看着姜唯洇,好心提醒道:“姜姑娘,殿下有洁癖。”
只是嫌弃已经是殿下莫大的宽容了。
姜姑娘扑上去那会儿,殿下没将她甩出去他都纳闷殿下怎么性子变得那么好。
若是以往,殿下是绝对不会让人能有机会这样“偷袭”他的。
“还不过来?”
姜唯洇和梅良心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一时都不知道该迈哪条腿,忽然前方传来谢斐冷冰冰的命令。
姜唯洇楞了片刻,赶忙提裙追上去了。
管他喊谁呢,反正没叫名字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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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唯洇这次是在清醒下厚颜无耻地跟着太子回了东宫,一路上她都尽可能地将自己当空气。
谁叫她现在脏兮兮的。
谢斐回了他自己的清月殿,姜唯洇不知该去哪儿,福公公便带着她回了上次她住的那座偏殿。
“奴婢去吩咐宫女带姜姑娘去清洗。”
两个宫女在福公公的吩咐下进来伺候她梳洗。
宫女在木桶旁坐着给她梳理乌发上的泥土,瞧她这番狼狈的模样,好奇问:“姜姑娘是怎么将自己弄成这般的?”
姜唯洇回想起这件事还觉得莫名其妙,气哼道:“有个人大抵是犯病了吧,我都没看清楚是谁。”
她当时是吓到了,整个人呆住,竟是完全忘了看是谁欺负她。
只知道那个人与孟大人相熟。
姜唯洇问道:“你知道一般是谁敢对孟大人出言不逊么?”
“孟大人?”
“孟时景,好似是大理寺少卿。”
宫女听了全名便清楚了,回道:“若是对孟大人出言不逊,那大抵是孟丞相唯一的嫡子孟乐安公子了。”
姜唯洇一听,这不都是姓孟,岂不是孟时景的兄弟?可当时那个孟乐安对孟时景的态度,半点都不友善。
她问起为何,宫女也没瞒着,这毕竟是大家都清楚的事。
实际上孟时景并非是孟丞相的孩子,与孟丞相更无半点血缘关系。但因多年前孟丞相求子心切,日日期盼他孟氏血脉能延续下去。
可老天却偏是与他作对,让他成婚多年也并无自己的子嗣。
孟丞相这才心灰意冷下便收养了一个义子,打算让义子将孟家传承下去,奈何孟时景一岁被带回了孟家后,隔年孟夫人便有了好消息。
孟乐安是孟丞相盼了许多年的儿子,自然是当命根子似的爱护,这么多年便将孟乐安宠溺地这番无法无天的纨绔性子。
反而义子孟时景多年在孟家如履薄冰,受尽了孟乐安的欺压。
这下姜唯洇对孟乐安更没好印象了。
她最讨厌那种自己干什么都不成,还去影响他人的纨绔!
宫女见她气得小脸都红通通的,攥着软乎乎的拳头,忍俊不禁道:“姜姑娘下回看到了孟公子可得躲远些,咱们宫里的人都知道他有多难缠,若是……”
“若是什么?”
宫女似乎在斟酌着该不该说,犹豫了片刻还是道:“若是孟公子让他的父亲出面,姜姑娘恐怕就难逃一劫了。”
那孟乐安好玩乐,成日什么正经事不干,惹的祸事倒是大件小件的不断。
但他的父亲是那位高权重的孟丞相,也没人敢说什么。
孟乐安也就在太子殿下面前会稍微收敛些。
姜唯洇气得不行,她攥着小拳头挥在了热水里,溅起了不小的水花。
“哼,下回他若再欺负我……”
“姜姑娘就怎么?”
“我……我就跑!”
她自然没那胆子去抗衡背靠大官的纨绔了,惹不起还躲不了么?
姜唯洇心里有些发虚,忍不住在想,失忆前的她那么坏,是不是就不怕孟乐安了?
毕竟那会的她都敢跟这么凶巴巴的太子谈恋爱呢。
她不由开始敬佩那个失去记忆的她了。
整理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将头发上的泥土都清理干净了,这浴桶的水都脏了,于是另两个宫女又端了新的热水过来替换。
姜唯洇在旁随意地裹了一层湿帕子,乖乖地让宫女帮她换水。
其中一个宫女不慎将眼神落在她的身躯上,多看了几眼脸都红了,小声道:“姜姑娘,您生得可真好。”
姜唯洇:“?”
那宫女又没忍住多看了几眼,叹道:“奴婢在宫里这么多年,也去别的宫女服侍过娘娘们,还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
姜唯洇现在就裹了层带水的单薄布,布料沾了水后完完全全贴在身躯,这比不穿还要诱惑,朦胧且细致地展现了身躯的曲线。
清透的水珠从她纤长白皙的脖颈一路从曼妙的曲线滑落至足边,露在外的那白里透红的肌肤泛着水气,便是这般隔着一层布料看,都会让人忍不住心生旖旎。
姜唯洇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身体,没觉得哪里不同的,顶多她的好像大一些?鼓了些。
那给她整理头发的宫女说道:“姜姑娘别理她了,香冬是有些不着调,不过她没什么恶意的。”
只是她们做宫女的,早就明白了什么叫祸从口出,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多嘴说一些多余的话。
况且这位姜姑娘暂且不知是以什么样的身份住在东宫,她们更不知该如何对待,还是少说为好。
香冬红着脸说:“姜姑娘您别怕,奴婢只是天然喜欢欣赏漂亮的事物。”
就像姜姑娘长得好看,她忍不住多看几眼,而她当初调到东宫来也是冲着太子殿下这张脸的。
看着漂亮的人,或许她都能开胃到多吃几碗饭。
她这种想法,同铺的宫女们都很是不解,其实香冬自己起先也不解,最后她想通了,喜欢美好的事物是人之常情。
姜唯洇害羞地捂着脸笑:“谢谢你哦,我没害怕,只是好像是第一次有人看着我洗澡,我有点不习惯。”
香冬问:“姜姑娘从前没人伺候你沐浴?”
姜唯洇楞了下,她竟忘了问殿下她从前是什么样的家庭了,究竟是什么身份才能跟太子谈恋爱啊?
怎么说也该是大户人家才对?
但她的记忆中,好似她从前时常自己一人。
经常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洗澡,一个人自言自语,或者在其他人家里住了一段时间,又很快被一个男人带着去往下一个地方。
这些记忆分明什么都想不起来,但就像是融入了她的身体里一般,自然而然就感受到了。
姜唯洇忽然就陷入了那些完全没有画面的回忆中,头有些疼。
这时热水也换好了,香冬并没继续追问,几人就伺候她梳洗,将那些剩余的污脏泥土清理干净。
等宫女把姜唯洇收拾地白白净净香喷喷后,时辰已到了亥时。
姜唯洇饿的肚子不停叫,最终实在受不了了自己去了一趟清月殿。
殿内点着昏黄的烛火,谢斐沉浸在自己的公务中,俊脸微垂,光线落在他的面容上,平添一抹岁月静好的暖意,看着人都好说话了许多。
姜唯洇也是因此胆子大了些,直接走到他书案前。
光影落在书案前,谢斐头抬也没抬。
姜唯洇站了没一会儿就撑不住了,她微弯腰身小声道:“殿下,我好饿哦……”
又撒娇。
谢斐语气凶冷:“饿了就去吃,找孤做什么?”
凶巴巴的。
姜唯洇忍不住腹诽,果然方才的柔和就是烛光的作祟。
“殿下不在,我怎么吃啊?”
她也是才知道,东宫的厨房几乎极少开火,原因全是她面前这个男人夜里几乎不吃,而白天又时常不在东宫。
而宫人早就吃了,现在夜深后,她饿成那样,东宫竟然找不出热乎的饭。
他不饿,可她饿啊,一整天没吃了。
谢斐忙完后放下朱笔,背脊往后一靠,慵懒地打量了眼姜唯洇:“先是缠着要回东宫,又缠着要孤陪你用膳,下一步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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