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早八有课，他不到七点就要起床，支在桌前咬着个奶黄包，魂都快困没了。
梁颂晟把剥好的鸡蛋递给他，“昨晚几点睡的？”
“三……”余念及时收住，“我、我也记不清了。”
梁颂晟想起卧室里的动静，“不是已经睡了，怎么又起来？”
余念想了几种借口，哎呀，都好烂。解释就是掩饰，“我知道错了，下次改。”
“作业没完成？”
余念：“……”
还没正式上课，哪来的作业。
但点头准没错，不要狡辩。
梁颂晟：“跳舞的作业？”
余念塞了半口鸡蛋，继续点头。
“需要腾出间舞室么？”
余念：“……？”
不是晚睡的事吗，
怎么聊到舞室上了。
梁颂晟：“以后白天练，晚上早点睡，不要熬夜。”
余念的心越来越虚，他吞下鸡蛋，伸着脖子往门口瞧，“王叔叔来了没？”
王叔叔曾是余念爷爷的司机，现在负责接送他上下学和日常出行。
梁颂晟调整领带，“今天我送你。”
余念坐在副驾驶，兜里消息震个不停。碍于梁颂晟在旁边，他没敢拿出来看。但他知道，发消息的是枝枝姐。
昨晚看到清沨参赛通知，余念连夜填写报名表，晚一秒都怕平台会关闭报名通道。
余念喜欢清沨很多年了，他声音百变，张力极强。配到羞羞的情节，总能听得人脸红心跳。
哎呀，好讨厌，
大白天不可以乱想！
当然，余念对他的崇拜，并不只是浮于表面的声音。
清沨在网配圈是大神级别，直播间的粉丝是余念的五倍，实力和人气并存。
但他十分神秘，没露过脸，从不透露任何隐私。即便网友们往死里扒，也查不出半点三次元的消息。
平台为了宣传，所有百万以上粉丝的主播报名该活动，官方都会发一条推送，所以，他的报名推送杨枝棋肯定看到了。
频繁的震动声引起梁颂晟的注意，“不看？”
余念按紧手机，“没事，不用看。”
呜呜枝枝姐不要发惹，
大古董都发现了！
车停在校门口，余念说了再见，嗖一声跑没了影。
梁颂晟半开着窗，目视余念低着头，认真翻看手机的背影。
*
杨枝棋的狂轰乱炸余念并不意外，但很显然，这位姐姐生气了。
枝枝姐：「余念，行啊你行你真行，我求你一晚上你不参加，现在为了你的清沨大大，眼都没眨就参加了是吧？哦，不对，眼虽然没眨，但尖叫没少吧？大半夜的，没让你未来老公听到？」
枝枝姐：「行行行，行啊你，你家清风大大重要，我就不重要了是吗？」
枝枝姐：「姐姐我含辛茹苦陪伴你这多年，永远都赶不上你的清风大大是吗？」
枝枝姐：「好好好！行行行！我服了，现在消息也不回！」
枝枝姐：「错付了，全错付了啊啊啊！」
余念急忙回消息，「枝枝姐别生气嘛，我错了！/小熊对手指」
「以后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哎呀，不是故意不回的，我刚才在大古董车上，不敢看手机嘛。」
「我知道错了，消消气嘛！/小熊跪下」
枝枝姐：「没用！/撇嘴」
「怎么样才能不生气嘛？/小熊抱抱/小熊戳戳」
枝枝姐：「这周必须来我这儿，必须！！！」
「好好好！/小熊点头」
枝枝姐：「还有，pk赛时穿的衣服，全由我来决定！」
「嗯嗯，全听姐姐的。」
枝枝姐：「这还差不多。/得意」
「姐，我早八有课，先回宿舍拿书啦，到时候再聊。」
枝枝姐：「行，中午一起吃饭，我在主教学楼等你。」
「好哒。中午见！/小熊抱抱」
放下手机，余念刚好走到宿舍门口，他推开门，眼前的景象和之前截然不同。
宿舍只有祖云卓，其余两张床空空如也。
祖云卓放下压着的腿，“念念，吃早饭没？”
“吃过了。”余念看着空荡荡的宿舍，“他们俩呢？”
“搬走了。”
“哎？搬走？”
“是啊，也没说原因，走得挺急的。”祖云卓说：“这样也挺好，宿舍就咱俩，安静不少。”
“嗯，是挺好的。”
他们不在，自己也不会被骚扰了。
去教室的路上，余念一直惦记着。即便知道缘由，还是想亲口问。
他点开手机。
「梁先生，到医院了吗？」
梁先生：「刚到。」
「哦，那你忙吧。」
梁先生：「不忙，有事？」
「我的两个室友，是您让他们搬走的？」
梁先生：「他们本就不该在那里。」
「嗯，谢谢。」
梁先生：「第一，不需要说谢谢；第二，再有麻烦，第一时间告诉我。」
「遵命。/小熊敬礼」
表情包刚发出去，余念吓得一抽，急忙撤回，但对方的消息先弹了进来。
梁先生：「乖。」
余念定在那个字上没动。
祖云卓碰碰他，“念念，你热吗？”
脸很红。
余念手心贴着脸，“啊，好像是有点。”
梁颂晟的短信再次传来，「没上课？」
「正要去教室的路上。」
梁先生：「走路不要看手机。」
「嗯，好……」
短信还没回过去，梁颂晟的消息再次传进来。
梁先生：「周五几点放学？」
「四点。」
梁先生：「我五点接你回家。现在放下手机，注意楼梯，勿回。」
*
梁颂晟盯了屏幕五分钟，确定没有消息发进来，他按掉手机，一抬头，就是靠在门口看戏的钟严。
梁颂晟把手机塞进抽屉，打开病历本，“什么时候来的？”
“管我什么时候来的，反正在你梁医生眼里也只有手机。”钟严走进来，坐在他正对面的转椅上，“看来跟小情人聊得挺好？也不嫌发短信浪费时间了？”
梁颂晟合上病历本，“急诊科最近很闲？”
“老梁，你不会变恋爱脑了吧？这病咱医院可治不好。”
梁颂晟：“你想说什么？”
“我怎么记得，十分钟前是你去我科室找的我？”
梁颂晟顿住，差点把正事忘了，“你舅舅电话，方便的话发给我。”
钟严翻找通讯录，“找我舅舅干嘛？装修房子？”
钟严舅舅是做室内设计和装潢的。
梁颂晟掏出手机，“嗯。”
“你那房子不是早装好了？”
梁颂晟：“想改间舞室。”
钟严：“舞室？”
“他学舞蹈，会在家里练。”
“那得先找设计经理，我舅不懂这个。等着，我给你问问。”钟严划拉手机，“打算弄什么价位？”
“我也不懂这方面。”梁颂晟想想：“一百万够吗？”
钟严瞪大眼：“一百万？”
梁颂晟：“不够？可以加。”
“我怎么记得两个月前，我看上辆八十万的车，你跟我说代步工具，超过五十万的没意义？”钟严不可理喻，“这才多久，就改阔少爷了？”
“车就是代步工具，但舞室关系到他学习的专业，是终身的。”
钟严：“……”
我去你大爷的终身，
双标也没这样的。
钟严把经理的联系方式推给他，“行行，你们聊吧，我不配。”
一百万的舞室，镶钻呢？
*
余念乖乖遵循梁颂晟的要求，可到了教室，他就忍不住掏手机，翻看和梁颂晟的聊天记录。
从头到尾，逐条认真。
目光停在梁颂晟最后发出的消息上。
大古董最近不忙咩？
上周五接我放学，这周五又要来呀。
蓦地，他身体坐直，脑袋上霹过一阵雷。
周五？放学？回家？
完蛋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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