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咸鱼不摆烂,快乐少一半 > 第 59 章 笑语问檀郎19
    乔昭懿一番话,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得出的,乃上下五千年,生死无数人,才在实践中得出的无上真理。


    放在大邺王朝,也算具有超高标准的前瞻性和可参考性。


    邓仪成功失眠。


    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第二天,顶着硕大的黑眼圈入宫。


    他没乘小轿,而是自宫门亲自走去的春晖殿,倒不是为了表达自己对皇权的尊敬,而是他要靠雪风,冷静冷静。


    下半夜,他在床上折腾许久,终于生出困意。


    可要睡着的刹那,大脑不受控地浮现出临睡前听到的话。


    在脑中三百六十度螺旋环绕。


    邓仪:“……”


    这觉是没法睡了。


    他面无表情地起身,换上朱衣,熬到卯时,带着东西入宫给陛下和周绮摇贺喜。


    沿途宫人瞧见邓仪脸色,都暗道邓大人辛苦。


    除夕夜还要在缉查院上值,邓大人对公事的态度,实在是让人由心敬佩。


    她们这些在宫里当值的,都忍不住摸鱼。


    如此一对比,实在心生惭愧。


    瞧着过往者看见他表情后,纷纷露出的敬佩之意,邓仪:“…………”


    算了。


    误会还挺美妙。


    除夕和初一是大日子,陛下定然留宿春晖殿。


    邓仪入宫早,卯正便到,去时,陛下刚醒,洗漱完毕,正要和周绮摇用膳。


    难得忙中偷闲,不用上磨人的早朝。


    工部也把行宫的修缮方案整理成册,压着放假的前一日,递进了宫里。


    除夕夜无事,陛下慢悠悠地翻看,原本最多一刻钟批复的折子,生生看了两个时辰,写了三百余个批注。


    但他心情极好,因为工部给出的方案,预算银两仅为一百一十万,比他预期的低了六十万。


    陛下龙颜大悦。


    原想着从儿子拿查封出的银子能够便不错,没想到,用到最后,还能给他剩下一小半。


    高兴之后,就是控制不住的疑窦。


    高叙刚封王,私收孝敬的三年,大半时间都是在宫中度过的。


    他竟然能收下巨额的孝敬,还藏得滴水不漏。


    陛下捏着奏折,在风雪声中坐了半日,到底没肯解开六皇子府的禁,也没肯让他入宫请安问礼。


    初一一早,陛下起床,因着不用起早上朝,再加上一晚上的休息,心情恢复得不错,瞧见邓仪来问安,正欲安抚两句,抬眼就瞧见对方眼下的乌青。


    御前的人,出去代表的是天家的颜面,模样都不错,起码在同龄人里是中上。


    邓仪尤甚,银钑腰带束着瘦腰,站在一地光影中,有几道沿着折痕,勒进脊柱的线条,衬的人愈发清瘦明艳。


    邓仪问安结束,得了两封红纸包好的压岁银子。


    陛下让他仔细收好。


    给他的厚,只比皇子们低半分。


    陛下窥见他眼下乌青,心中喟叹。


    只不让他进宫陪他们,就一晚未睡。


    “你的心意,朕知道。”陛下叹然,“但也要注意身体,下午去歇歇,宫里不用你伺候。”


    群臣请安,也都在上午。


    下午他主要是祭祖。


    邓仪:“……?”


    知道他昨晚在某刻动了心思,觉得他早点龙驭宾天也不错?


    邓仪捏着压岁银子,陷入沉思。


    ……


    京中热闹许久。


    群臣依着品秩高低和圣眷大小,分着批次入宫向陛下问号,从正月初一持续到初三。


    初一人不算多,去的都是肱骨之臣,三品以上的大员,各个栋梁,跺一跺脚,朝野震颤,少一个,六部就瘸腿数日。


    初二就是三品下,七品以上的臣子一同入宫问安。


    至于初三,就是陛下正在培养的心腹,最熨贴的可心人,君臣聚在一起,说说知心话。


    乔朗他们上午入宫,岑聿和乔昭懿则是下午再去。


    陛下单独空出来的时间。


    不见外人。


    他实在惦记乔昭懿肚子里的存货。


    当然,皇家子弟,不算外人。


    乔昭懿没想到,今日会在西暖阁里瞧见高叙,人进门的时候,脚步猛停,差点让身后的岑聿撞到自己身上。


    乔昭懿:“?”


    她还以为自己花眼了,青天白日地撞鬼。


    高叙不是被软禁在府邸里吗?


    什么时候解的禁?


    果然父子情深,每逢佳节倍思亲,这就给人放了出来。


    她还以为能关个一年半载的。


    思绪不过转瞬,眨眼间人就恢复如常,乔昭懿满脸恭谨地进门,恭恭敬敬地行了问安礼,随后在一旁垂首静待。


    陛下让尚德全给乔昭懿和岑聿搬来凳子。


    “坐。”陛下指着凳子对他俩道。


    尚德全从头至尾都没抬头,他是一点都不敢乱看,因为场中三人,却只搬来两张凳子。


    乔昭懿被请着坐下,岑聿坐在她身旁。


    顿时,场中只有高叙站着,还是站在边角,没资格直面天颜。


    高叙:“……”


    也行。


    起码没让他再跪着。


    他现在进西暖阁,膝盖就发麻,总感觉恍惚中又回到了腊月初六那日,风雪满天,他跪完西暖阁楼,再跪春晖殿,接着再跪西暖阁。


    乔昭懿低着头,表面什么都没听,实则悄悄竖起耳朵,再用眼角余光观察西暖阁里的情况。


    她刚才还以为高叙是得了陛下的原谅,这才解了禁,从六皇子府里放出来。


    现在来看,好像不是。


    不然怎么只搬来两个凳子,连表面功夫都不做。


    她是真好奇。


    世上还


    有能扭转陛下主意的?


    明显就是被外力胁迫的样子。


    ?本作者尧鹭提醒您最全的《咸鱼不摆烂,快乐少一半》尽在[],域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高叙还真是个人物,人被关起来,都能有办法,让陛下就算百般不愿,也得在新年忍着。


    岑聿和陛下说话,乔昭懿一耳朵听他们讲,一耳朵去听高叙的动静。


    很快,她听见几声微不可查的移动声。


    乔昭懿目光移过去。


    站不住,正小心换姿势的高叙:“……”


    有病啊。


    看什么看。


    给你眼珠子挖出来。


    他心里愤愤,脸上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他现在是真害怕一不小心再把皇帝给惹怒了,到时候直接赐个封地,将他赶出去。


    那岂不是惨了。


    猴年马月才能回来。


    说不定再入京之时,陛下都崩逝了,太子直接登基。


    今日能被允许入宫请安,还是因着姚玉雪……她有孕了,周绮摇知道后,派人告诉皇帝。


    新年头一喜,陛下挺开心,宣姚玉雪入宫觐见,赏了不少东西。


    至于高叙——


    纯属附带。


    陛下本来不想见他的,上次私宅一事,实在将他气得不轻,头疾更重,怕此次见他,再被气出个好歹。


    但初一那日,姚晖入宫请安,言辞恳切,眼眶微红,借着姚玉雪有孕一事,死命延伸,目标就一个,让高叙带着姚玉雪,入宫尽孝。


    陛下听了个把时辰,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被烦的,到底允了。


    依当日值守的尚公公来瞧,还是后者可能性更大。


    因为姚晖走后,陛下整个下午都没进食,往日必吃的参汤也没动,脸色沉沉,一言不发。


    高叙被乔昭懿的目光锁定,刚抬起的站麻的脚下意识放回原位,踩在地面的瞬间,麻痛感加倍袭来,酸酸麻麻,如千百只蚂蚁在啃食。


    高叙:“嘶嘶嘶——”


    声音无法控制地从唇舌溢出。


    刚和岑聿说笑起来的陛下:“?”


    好个你龟孙子。


    什么时候,还敢发出动静!


    真以为攀上姚晖,就能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整个国家都是他励精图治、宵衣旰食下治理出来的,与宰相和士大夫平分治理权力,是自古以来留下的传统,他尚且能忍。


    高叙做儿子的,还想联合他手下臣子翻天不成!?


    陛下默了几息,淡淡看了高叙眼,又收回目光。


    眼神里带笑,却又似没笑。


    “嘶嘶嘶”到半路的高叙就跟被掐了脖子的野鸡。


    高叙:“…………”


    他登时英雄气短,脸色怏怏,活像心死。


    自打遇见乔昭懿,就没好事。


    晦气。


    回家请个大师给他做个除晦法事。


    等他重新拿回自己拥有的一切,来日再登临帝位,一定把乔昭懿千刀万——


    最后一字还未想出,就被什么东西打断。


    无由来的气氛一滞。


    他下意识抬头,与岑聿对视。


    岑聿不知看他多久,眸子平静,却像刀刃。


    鸦雀无声。


    高叙下意识要避开,头扭到一半,又生生停住。


    高叙:“……?”


    不是。


    他为什么要扭头。


    可让他真和岑聿对视,又不大敢。


    他保持着歪头姿势,干脆看了看视线最远处的尚德全。


    尚公公:“?”


    看他做什么。


    一眼,看的尚德全心绪翻涌,生怕被陛下认为,自己和高叙私下有旧,到时候来个过后清算,忙向边上挪了挪。


    最后干脆借着换茶的借口,重新回到陛下身后伺候着。


    他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这辈子绝对矢志不渝!!


    眼瞧着就要功成身退,可不能出岔子。


    六皇子,您还是祸害别人去吧。


    尚德全留给高叙一个颇有深意的眼神,捧着茶碗施施然离去。


    高叙:“……”


    行。


    等着你们求我的。


    他恨恨瞪了乔昭懿一眼,心里骂了她千百遍,猛然间又发现,乔昭懿比前两次见又好看许多,明显长开了,显出窈窕身段。


    高叙缓缓把目标改了。


    由将乔昭懿千刀万剐改成抢过——


    算了。


    岑聿还看着呢。


    他可不想府邸的人再被缉查院找上门来。


    乔昭懿根本没猜到高叙在想如此恶心的事,她只感觉高叙脑子不正常,眼神一会儿阴暗一会儿癫狂的,眼瞧着就要变异。


    由疯狗变成癫狗。


    乔昭懿:咦。


    啧。


    这样的人,但凡皇帝眼睛没瞎,都不可能将皇位给出去。


    除非高叙联合姚晖,直接篡位。


    乔昭懿投去怜悯目光。


    高叙差点被她气死。


    乔昭懿没怜悯多久,心思就被打断。


    一小太监打起帘子走进,恭声回禀,说姚玉雪到了。


    陛下看眼尚德全,尚德全与其对视,眨眨眼睛,瞬间明白主子的想法,转瞬走了出去,再进来时,手捧圆凳。


    人在场内左右一瞧,视线就瞄到乔昭懿身侧的空位,轻手轻脚地把圆凳放过去。


    高叙:“……”


    乔昭懿:“……”嗯,不错,也不知道高叙能不能被气死哈哈哈。


    他夫人都能坐下,就他不能。


    姚玉雪进门,动作轻缓,先给陛下行礼问安,陛下没让她真行礼,直接让尚德全扶着坐下。


    “好了——”


    “弄这些虚礼做什么,你身子不便,好生歇着。”


    尾音微微拖长,细听,带点喜意。


    到底是


    自己血脉的延续。


    不看僧面看佛面。


    “初一那日得了信儿,朕就想着给你送些安胎的补品,一来二去的,耽搁了,晚些让尚德全送到皇子府去。”


    说着说着,人还一笑。


    姚玉雪面容平静地谢恩,坐在乔昭懿身侧。


    西暖阁并不算大,凳子摆的距离稍近,乔昭懿悄悄抬头,看眼姚玉雪,姚玉雪察觉到目光,朝她弯眼一笑。


    乔昭懿:……新年,要不要让她看见这么悲伤的场景啊。


    一朵鲜花,被疯狗给咬了。


    她要是姚玉雪,每天睁眼瞧见身边睡着高叙,都得抑郁。


    乔昭懿睁着一双清润明亮的眼,心中感慨。


    然后就听见陛下问岑聿,“朕给你赏些生男孩的秘药,朕上个月才给高叙拿去,这月就有了好消息。”


    一句话,看似夸赞,实则戳人痛处。


    高叙:“…………”


    要不要逮着个机会就内涵他啊。


    他哪里不行了。


    虽然皇上赏的药,他也吃了,没孩子,实在是他的执念。


    乔昭懿在一旁觑着岑聿的表情,果不其然的不动声色,依旧淡然。


    岑聿:“谢陛下赏。”


    陛下一笑。


    二人闲时对弈,陛下偶尔看乔昭懿一眼,目露欣赏和鼓励。


    上次那首诗不错,他等着乔昭懿再献上一首,或说些像“遇弯截角,逢正抽心”般的良策。


    他对乔昭懿没什么设防的地儿。


    一个女子,再闹能闹到什么地步。


    就算吕后再世,也不过垂帘听政。


    这天下大权,终究要落在男子手中,何况乔昭懿连宫妃都不是。


    他看乔昭懿,就像是看自己的子侄。


    乔昭懿接受到对方投射来的慈爱目光,微微羞窘。


    哈哈哈哈。


    她刚才看见高叙的表情变化了,变的更加的面无表情。


    可以想象,表面平静下,是怎样的暗涌波涛。


    ……


    贺喜的礼没准备太贵重的,反正要表的是心意,乔昭懿干脆亲自上阵,画了幅简单且抽象的梅花雪寒图,再找来工匠,按着她的想法,开窑烧制。


    要来做个茶壶。


    工匠差点被她给逼疯。


    她要的根本不是正常的东西。


    壶体要通透,能透日光,外面还要雕琢出立体图案,乔昭懿要的是含苞待放的梅枝,顶上三两薄雪,欲要开放,生机蕴藏。


    陛下喜欢雪日,也喜欢梅花。


    这东西烧一个炸一个,烧的她泪流满面,工匠双眼失神,纷纷濒临失神边缘。


    工匠最终透露出一个秘密,让乔昭懿问问缉查院,他们之前搜罗一批能工巧匠,造假能力巅峰造及。


    乔昭懿满怀期待地去问岑聿。


    岑聿看了两日,最终自己上手,放弃烧窑,试


    了好几种材质,选定琉璃,终于在腊月二十一的晚上,将东西弄了出来。


    乔昭懿当时人都愣了,呆呆的。


    她完全没想到,岑聿还有这种技能。


    她鼓掌赞叹。


    “夫君,我还想要别的。”


    她眼睛迸发出亮光,她想要个海棠春睡杯。


    ……


    陛下拿着茶壶,心里直接掀起滔天巨浪。


    到底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大邺不乏能工巧匠,但还真少有在茶具上下苦功夫的,各处府邸都以瓷杯为贵,有些讲究的,愿意用玉。


    用琉璃雕花的,还是头一次见。


    用琉璃,还是岑聿在粗雕几次后,摸索出来的。


    乔昭懿笑眯眯回话:“最近喜欢琢磨些奇巧的,想着陛下喜欢,就特意寻工匠做了出来。”


    她的专属工匠,岑聿。


    前几日,她在东院收拾东西,还找到一箱岑聿小时自己雕刻出的木剑和七巧板,只巴掌大,细节处却丝毫不见含糊和粗糙。


    她晚上偷偷摸摸地问岑聿。


    岑聿看她半晌,封住她的嘴。


    乔昭懿:……唔唔唔。


    第二日,乔昭懿溜去正院,问岑聿会不会雕刻类的东西,没想到真问出来。


    岑聿六七岁时最喜欢玩这些,雕过不少东西,还给姜归宁雕了一整套珠钗。


    他说自己以后一定是世上手艺最精巧的工匠。


    姜归宁:“……????”


    ……你疯啦?


    岑聿被骂了几通,委屈不堪,但又说不过姜归宁,最后人再问,就换了说辞,说以后想做工部尚书,修筑堤坝堰渠。


    ……


    陛下捏着梅花吐雪壶,感慨起自己少时在西梁的年月,那些命中注定要经历的苦寒。


    一道微沉的“梅花香自苦寒来”,陛下目露怀念。


    “朕在西梁,曾有位恩师,教朕良多。”


    陛下有些复杂的伤怀,视线一转,想寻些新乐趣,发现盒子里还有个姹紫牡丹杯,顿时想起乔昭懿第一次入宫,在春晖殿说出的无题牡丹。


    想到上午入宫的乔朗,心里酸得要命。


    这孩子,怎么不是她和周绮摇生的。


    他要是能有个这样的闺女,做梦都得笑醒。


    陛下放回杯子,心酸伤怀的意思过了,逐渐的神采飞扬起来。


    管她是不是自己生的,他是皇上,宣人入宫的权力还是有的,不行再封个诰命,逢年过节的让她进宫谢个恩,送些让人熨贴的灵巧玩意儿来。


    陛下夸奖一番。


    乔昭懿再夸岑聿,一点没有不好意思,“多亏夫君,不然我只有想法,却是死活也烧不出来的。”


    连着好几个工匠,都落荒而逃。


    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陛下骤乐,“也就你能琢磨出来。”


    他话音一顿


    ,想起宫里从民间搜罗来的能工巧匠,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以后有什么想法,寻不到好工匠,就带宫里来。”


    “朕记得之前和你说过,可以随时入宫。”


    他看向身侧的人,“尚德全——”


    尚德全身子一凛,即刻接话:“奴才在!”


    “和宫门口守值的说一声。”


    “奴才这就去。”


    说着,出门口寻人去了。


    他是御前大太监,满宫里身份地位最尊贵的公公,这点小事,当然不必亲自去,只表个态度。


    尚德全在外等了半晌,方才回去,却在转身的时候一愣,猛然扭头,眯着眼睛瞧了好半晌来人,诧然不已。


    嗯??


    他们怎么来了??


    来人离得老远就瞧见了尚德全。


    宫里能穿绯色锦衣的,除了邓仪,就是尚德全。


    面前这个瞧不真切脸,但也能知道,不是个太好门口。


    是谁,不言而喻。


    “尚公公!!”来人遥喊,语调热切。


    尚德全在原地站了几息,心里纠结了下要不要上前,这一耽搁的功夫,来人就到了近前。


    是两名男性。


    一位二十出头,一位四十上下,都穿着精简,没铺张奢靡。


    尚德全一停顿,装作惊喜道:“驸马爷。”


    再看向另侧中年男人,“吴道长。”


    来的正是大邺的头位驸马爷,庞文翰和他举荐入宫的吴子道。


    上个月,因着陛下头痛,长公主和驸马爷共同举荐了吴子道入宫,说来也巧,吴子道入宫后,陛下的头疾减轻不少,不再像以往发作时的疼痛欲裂。


    吴子道盛宠愈隆。


    但比着乔昭懿还是差一截儿。


    “里头可有人在?”


    尚德全依次回了,才不动声色地从庞文翰身边移开,回了西暖阁,说替他通禀声。


    “谢过公公。”


    “驸马客气。”尚德全虚虚恭维道,没让话掉地上。


    尚德全掉头就走。


    本想着在陛下面前,表现自己对圣谕的尊重和对陛下的在意,没想到遇到这两人,耽搁了时间,也不知道错没错过什么大事。


    尚德全快步进去,瞧见还是其乐融融的气象,放下压在心里的大石。


    骤然放松。


    还好还好。


    乔昭懿没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尚德全来到陛下面前,弯低身子,小声说了几句,“陛下,庞驸马带着吴道长入宫,您是现在见,还是——”


    陛下没抬眼:“一齐进来吧。”


    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说不了两句话。


    说完去看乔昭懿,语气得意,“朕近日新得了位能人,懂占卜推算,尤善医治,等下给你瞧瞧。”


    乔昭懿能进献新奇玩意,他也不弱。


    乔昭懿目露期待,看向门口,旋即,瞧见了入门的吴子道。


    乔昭懿:“…………”


    擅长用菌子下毒再解毒是吧。


    还真和宫里搭上线了。


    吴子道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压箱底术法被人瞧出了端倪,看见乔昭懿出现在这,也是一怔。


    这这、这不是乔昭懿么?


    她怎么也在。


    竟然圣宠至此???


    诧然在脸上一闪而过,吴子道旋即瞧见走在前面的庞文翰身形一滞,不由得收回心神。


    二人一同行礼问安。


    陛下这次倒没赐座,只等二人问安结束,笑说了句“平身”。


    庞文翰出现刹那,姚玉雪身子紧绷一瞬。


    只动作极小,暖阁里又热闹,无人察觉。


    庞文翰起身,先与高叙见礼,又和岑聿微微躬身,视线再于乔昭懿身上微停,最后才转到姚玉雪身上,“弟妹。”


    姚玉雪起身,欠身福礼。


    高叙瞧着庞文翰就很总是想起未成婚前,京中隐有的流言,脸色不大痛快。


    成亲三年,两人因着这事也生过几次龃龉。


    姚玉雪说他不相信自己,哭闹数次,涕泪涟涟。


    忍了一日的高叙终于不想忍了,上前稍许,拉住姚玉雪的手:“你胎还未坐稳,大夫说要多歇歇。”


    说完,眼睛还去看庞文翰。


    他总觉得,庞文翰对姚玉雪有些见不得人的心思。


    男人最懂男人。


    他不觉得自己心中所想是空穴来风。


    主要也是他和姚玉雪成亲多年,膝下始终未有子嗣,生了不少流言。


    他想证明下,自己很行。


    想也知道这个消息,会让庞文翰心中如何震动。


    他扶着姚玉雪坐下,视线余光却始终盯着庞文翰。


    果不其然。


    庞文翰听说姚玉雪有孕,本来淡漠的眉眼一瞬间怔然。


    她有孕了!!!!?


    他神色猛变。


    引得不少人目光都落下。


    乔昭懿现场吃瓜,来了兴趣。


    嗯??


    怎么回事?


    难道有瓜!??


    她瞬间竖起耳朵,认真听讲。


    只等着听出一二三四五来。


    高叙找回场子,挺直脊背,瞧向庞文翰的目光,略带悲悯。


    可怜人。


    再喜欢姚玉雪又能怎样,还不是要在这恭喜他们。


    庞文翰:“…………”


    煞笔。


    活该皇位给那憨包狗也不给你。!


图片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