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咸鱼不摆烂,快乐少一半 > 第 68 章 笑语问檀郎28
    邓仪:“…………”


    他一时不知道该先问问谁。


    难道岑聿就算昏过去,那地方的功能依然强大到无可匹敌?


    无所适从中。


    邓仪想掉头就走,爬狗洞和翻人窗的屈辱又让他留了下来。


    还是从古至今的老话:……来都来了。


    他阖眼,在心中冷静地警告自己。


    不能走。


    现在出去,还得翻窗,同时爬狗洞。


    邓仪:“…………”


    好像也没那么难忍。


    他掀脸走近,离得近了,瞧看得也更清楚,他觉得刚刚自己想的,好像有点歪。


    邓仪:“……”


    他站在原地,一时无声。


    乔昭懿迟钝地感觉到什么,扭头一看,眼睛瞬间睁大。


    ???


    她想了两秒,觉得场景实在太逼真了些,毒蘑菇应该达不到这种效果吧。


    乔昭懿后知后觉:“……”


    真来了啊!?


    这么晚。


    她再低头,看自己的动作,迅速收起自己爪子,从岑聿身上下来。


    她好像知道邓仪刚刚为什么如此表情了。


    乔昭懿面不改色地从岑聿身上滑下来,整理了下衣服,确保各处都严严实实的,再给岑聿的衣裳扣上,扭头望邓仪。


    杏眼圆润,清晰写着两个词。


    左眼:我不懂事。


    右眼:给个面子。


    邓仪沉默着去看岑聿。


    闭眼的总比睁眼的懂得闭嘴的艺术。


    岑聿脸色依旧白,却不像之前发病时的僵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这次发病的程度,比之前几次都浅。


    他伸手上前,轻碰下岑聿胸间,极浅淡的热意蒸腾而上,擦过指尖——


    邓仪蓦然怔住。


    大夫先前曾说,若发病时全身僵冷,寿数便不足两年,若能泛出零星热意,就能有望再延几年。


    邓仪指尖一顿,忽然扭头问乔昭懿:“你可知道三年前凉州钦差被太平会的人埋伏刺杀之事?”


    乔昭懿怔然,“你就当我没听过。”


    三年前,是她恢复前世记忆的时候,乔朗被贬,官只五品,长兄为求政绩,也外调离京。


    乔家在京中,浅淡到无人注意。


    若没有乔朗伴驾一事,怕是此生起复无望。


    岑家却随着岑文镛的高升平步青云。


    两家差距如同天堑。


    她年纪又小,只能从下人们和林氏偶尔间的一句言说里,听闻一二。


    她只知道,陛下震怒,遣了时任宰相的姚晖与缉查院指挥使亲自前去,再遣当地布政使,抽调周围所有兵力,将凉州围个水泄不通,审了数月,凉州血流成河。


    文元十六年留的血,实在是太多了。


    邓仪再度无


    声。


    不知道多久后,才响起他的声音:“里面的很多事,我也不算知情。”


    两人久久对视,空气一片凝滞。


    邓仪语气冷嘲:≈ldo;很诧异吧,还有作为指挥使都不知道的案子。??[]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那套卷宗,回来后就封在最紧要处。


    有权限调遣的人不多。


    邓仪:“凉州一案,起于太平会现世,陛下又很喜岑聿,想要重用,就派其随严大人同去。”


    钦差,奉的是皇命,代表的是天家尊严,且急事从权,所到之地,层层戒严,寻常的地方官连挤进去请安的资格都没有。


    而且这位钦差,本身的官位就不算低,刑部侍郎,兼领正二品少师虚衔。


    事情发生地急,消息一早入宫,天尚未黑,人就出发前去凉州。


    同去的只有九人,除去岑聿,五人出自缉查院,三人出自禁军,无论有无进展,每日一报。


    “事情解决得很快,前后只月余,消息就传入宫中,陛下很高兴,让他们即日启程。”


    没想到,出了事。


    “对方派出了一队通身掩在黑色盔甲内的骑兵,最终活着回来的,只有一人。”


    邓仪边说,边挽起衣裳。


    小厮衣裳是临时要来的,穿在身上,略显宽松,衣摆处略微垂地。


    邓仪:“岑聿是自己回到的凉州,大雪封山,连绵不绝,驿站的消息传的比寻常慢些。”


    接连两日。


    凉州始终未曾收到消息。


    直到岑聿赶回。


    凉州刺史听闻岑聿回来了,急匆匆去见,心跳如擂鼓,还以为事情有纰漏,吓个半死,念了好几声佛祖保佑,可千万别是余孽未消!


    等亲眼见到岑聿,差点昏死过去。


    望着眼前的血人,凉州刺史抖了半天,差点昏死过去,还不如原先的猜想呢。


    这可是谋害钦差啊!


    藐视皇权的大罪!


    也不知道他头顶乌纱帽能不能保住!


    岑聿气息近绝,胸前腕粗的洞,全身上下,血痕无数。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回来的。


    那时距离雪日,已过两日。


    粮水尽断,大雪封山,天绝人路。


    无数名医来瞧,无数珍药如流水般送来,也只是吊着岑聿的命,他在凉州的床上睡了月余,最终靠着一副凶猛无比的藏药,睁开了眼。


    乔昭懿说不出话,半个脊背都被麻意侵蚀。


    月余,一个轻飘飘,甚至算不上年份的数字,敲在心间,却让人喉咙发堵。


    那晚,岑聿到底是怎么走出来的。


    ……


    岑聿依旧行在那片雪夜。


    面前是一古寺,建在绝壁之上,白雪皑皑,风雪折竹声常入耳。


    他站在西觉寺的寺门前,扶着残破不堪的围墙,一点点走进。


    说是庙,其实只是一间两进的小院。


    无寺庙的庄严,也无寺庙的红墙金瓦,只有掩映在重重衰草下的黛瓦白墙。


    岑聿眼前发黑,脚尖拖着地面,勉力前行。


    岑聿撑着走进院子。


    雪风打着旋儿,和他一同推门而入,空寂数十年的房间,吱呀作响,书页声阵阵。


    他抬眼去看。


    只看见雾蒙蒙的一片——


    山间到处都是雪,遮蔽住了一切。


    眼睛长时间暴露在其间,已然伤了。


    岑聿扶着墙,意识再不清楚,颓然落地。


    再睁眼,已不知何时,窗外一片黯淡。


    眼睛微微好转。


    可身子僵冷,近乎不能动,良久方才缓和,是身上近乎碎裂掉的大氅,护住了要害,残留下微末温度。


    岑聿攥着大氅,强撑着伸手,捏了捏昏沉的眉心。


    他不知道对方来了多少人,但单跟在他身后的,前后共计七人,枪矛如暴雨袭来。


    沉闷的撞击声,与刀剑刺入血肉的声音不断在耳畔交响。


    声音缠入心脏。


    身体里的血快要流干。


    红珠沿着手腕蜿蜒。


    良久,天色黑了。


    外面却传来一阵响动。


    有人向这里移动,门被自外拉开,露出一惊慌失措的脸。


    岑聿努力睁眼。


    二人视线相撞。


    对面人一愣,讶异之色浮现在脸,等瞧清是谁,快步走进,摸着岑聿的脸,抖声问:“岑……你、你……你怎么——”


    他声调哀然:“小毅他死了……我想把他带回来,可只摸到了一手黏腻温热的血。”


    “他胸腔被人一剑刺穿,活不成了。”


    尾音带着奇怪的颤栗,几不能言。


    岑聿看着严大人的脸,本已放大的瞳孔猝然缩紧。


    缉查院有恩封之说,一些官宦人家的子弟,在年岁已满之际,若得人引荐,可入缉查院。


    宫中一直想着让他也入缉查院。


    那人,是宫中指派好的,待他入职,就调到他身边。


    因着二人有少时的情谊。


    岑聿呕出一滩血,视野渐渐昏沉。


    记忆最深处,只有严大人的泪眼和微微抖动的唇。


    严大人已老,头发在颠跑过程中,乱如颓雪,浑身轻颤,凄然不已。


    ……


    邓仪坐在床边。


    逐渐说出了凉州那夜,隐秘在封锁卷宗里的要闻。


    “严大人也寻到西觉寺,可后面,那群黑骑,却再寻了过来。”


    “他为了护住岑聿,被人一刀自颈侧刺入心脏,永远留在了西觉寺。”


    ……


    岑聿再醒来。


    天色黝黑,风雪已停。


    庙里却并无血腥气。


    刀自颈侧刺入心脏,血液不会外涌,而会沿着划开的甬道,积聚在脏腑。


    岑聿眼缓缓睁开,周围恢复先前的空寂。


    严大人倒在他身侧,眼睛圆睁,嘴唇青紫。


    岑聿指节轻颤,抬手拂上他的眼,替他阖上。


    都说死不瞑目的人不能入地府轮回。


    那件破损却依旧带着残存温度的黑袍大氅,也被脱下,盖在身子僵直的严大人身上。


    情绪艰难地传到胸口,岑聿挣扎着起身,拉开门。


    檐上积雪被动静惊扰,扑簌而下。


    一时,入眼之处,依旧是先前的漫天风雪。


    是严大人骑来的。


    马栓在门外,上面本挂着些布匹包袱,现在只剩空荡的皮壳。


    岑聿走过,在里面摸索一番,发现些火折子和狼烟。


    他站在空旷的山中,又站在狭小的院中。


    天黑得彻底。


    岑聿已然连行走的力气都没有,摸着火折子,自嘲一笑。


    天绝人路,实在是无人路。


    他麻木地回到寮房。


    里间尚有僧人褪去时留下的灯烛,堆在角落,残破不堪。


    岑聿一个个点过去,终于找到一个能点燃的。


    一盏孤灯亮在西觉寺。


    岑聿坐在严大人的身体旁,静静与这间禅房对视。


    婆娑响动依然不停。


    是僧人贴在墙上的纸,大半已经脱落,只残存几张,遍布灰尘。


    白纸黑字,上方写着硕大的“死”字——


    他曾听人提过。


    若有修行人修行到一定界限,寻求突破,会来闭生死关。


    进入此地,妻子儿女、父母高堂、邻友故交,尽数消散。


    意欲书中所言: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他坐在西觉寺的孤灯旁,直到天亮。


    岑聿不知道流了多少血,脸色青白透明,靠着积攒一夜的力气,翻身上马。


    军马识途,他们骑来的马皆来自凉州守军,到下一个驿站时再换。


    人骑坐在上,马蹄便抬,岑聿用最后一丝力气,拽了下缰绳,马希律律地鸣叫,向前而行。


    本凝固的伤口被动作扯开,血液丝丝缕缕地渗出。


    马蹄践踏处,满是血花。


    岑聿坐在马上,看见凉州的城池在日光下一点点凸显,眼帘微合,唇色灰白,呼吸弱到近乎随风消散。


    他知道,每次穿过这道门。


    他都会再回到十月二十七那日。


    他们一同返京,大雪封山,严大人揶揄着为他披上披风……直至他从梦境中醒来。


    这次,也当如此。


    岑聿闭目,静静等待,雪风刮过耳侧,已然不痛了,麻木到心脏近乎停摆,他听见心脏的跳动声响一点点弱下,耳侧是沿途人的惊慌叫喊。


    可一片嘈杂声响中,却有一道不同的声音,带来一抹似是而非的希望,用各种声线在喊他。


    明朗的。


    虔诚的。


    温柔的。


    ……是谁?


    岑聿觅声回头,身体带着奇怪的颤栗。


    他感觉声音好熟悉,熟悉到让他心颤。


    马蹄跃起,在即将横穿城门、再回雪山之际,悬停在半空。


    苍白僵立的身影,在半空转身。


    岑聿向前看去。


    瞧见一抹窈窕影子,朝他挥手。


    终于有人跨过无数光年,在此刻将他唤回。


    疼痛从感官从褪去,喧嚣归于寂静。


    有什么拂在唇间胸侧。


    穿透无形屏障,在一笔庸嚣里,震穿虚空——


    光影在耳边极速消退。


    声音也随之消退。


    取而代之的,是烟火下的旖旎亲吻。


    是他们在无数夜晚,无数场景下的亲热。


    ……


    床上人很轻地一蹙眉,衣袖中的指尖轻颤。


    一切触觉听觉都在消散。


    场景扭曲拉伸。


    喘息骤凝。


    某一刻,残缺的心跳,被什么牵扯着,归回原位。


    刨开心口似的疼痛慢慢消退。


    可它依然存在。


    是绝望前的黎明么。


    让他有暂缓的间隙。


    他想问,却怎么也发不出声响。


    ……


    乔昭懿一直在注视岑聿,瞧见他有动静,登时看来,馥郁香气将身侧的人一点点裹挟。


    岑聿缓缓睁眼,对上一双明亮而漂亮的杏眼——


    岑聿心间忽颤。


    有什么东西在心上晕开。


    抚平掉他经历的所有沸腾不熄的罪孽。


    全身的血液向前奔涌——


    他揽住乔昭懿的发,抬身而上。


    二人间距不足盈尺。


    空间逼仄,空气凝缓。


    只有他的气息拂在唇间,温热又冷袭。


    乔昭懿惊喜不停,几乎要喊出那两个字:“夫君——”


    她的气息依旧安稳,带着每一日生活里的展现出的热气腾腾的鲜活气。


    岑聿知道她要说什么。


    梦中模糊抽象的东西在脑中一点点清晰。


    岑聿睁眼,视线自乔昭懿的眼一点点下移,触及某处,虔诚亲上,堵住她所有将说的话。


    光影落在他的脸上,整个人清艳至极。


    带着病体未愈的风流。


    又欲又美。


    原本想推开乔昭懿问他身体怎么样的乔昭懿:“…………”


    不舍得诶。


    真好看。


    以最直观的距离,观看二人所有动作的邓仪:“…………”


    来都来了。


    他也要来。


    二人即将尽兴亲密接触的前一刻,邓仪的脸挤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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