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现代言情 > 年代文里二丫鲨疯了 > 17.#诡计多端的男人#
    “什么问题?”


    “我没有我的身份.证明。”


    “没有?”容恪远想起刚刚在外面小吴说的有问题,皱了下眉头,“丢了吗?”


    “不是,”顾明月摇头,回答的很有灵性,“是我没有见过。”


    没有见过?


    容恪远咀嚼这四个字,敏锐找出重点:“从小到大都没见过?”


    “没有。”


    “...明白了。”容恪远掏出本子,“嫂子,你把伯父的名字和住址说一下。”


    “说过了。”


    她一进来,人都要身份.证明。


    那个东西,她也在找,根本就找不到。


    原主那坑货残存的记忆都没有,她感觉可能是真没有。


    “行,我知道了。”


    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见。


    因为之前查得严,很多家庭都不敢往上报真实人口。


    但看顾明月的年纪,怎么算应该也都是80年之前出生的。


    不应该没有啊。


    他按下心里疑惑,又问了几句,再度起身:“嫂子,您稍等一下,我再去核实看看。”


    “麻烦了。”


    容恪远一出门就开始喊小吴。


    小吴拿了叠文件正满屋子蹿:“老大,你喊我?”


    “身份核实清楚没?”


    “差不多了吧,”小吴看向门口,“刚刚武哥已经去找她爸妈和户口本了,估计也该回来了。”


    门口逆光站着人影,容恪远顺着小吴目光看去,没见着顾明月父母,却见到了闻酌。


    他身后还跟了个市局同事。


    容恪远静站片刻,才迎着同事的招呼声走上前,彼此都打过招呼。


    而后,他才看向闻酌:“不是吧,闻哥,你上我这来都还得请个托?”


    “我可不是,”同事圆滑的笑了笑,“来送文件的,赶巧遇见了。”


    “那你这趟跑的可不近。”


    “嗐,赶上了。”


    “她呢?”闻酌转了圈目光,说了句来这以后的第一句话。


    “谁?”


    容恪远脸上的笑淡了很多,故意停了些时间门,才似恍然想起般,“嫂子吗?”


    “哦,她还在里面,现在还不能走。”


    “怎么还扣着呢?”同事笑着插了句话,“又不是什么大事,她也不是造.证的,就是被人忽悠了,还知道自己来自首检讨。你们批评教育一顿就算了,别再给人吓着了。”


    容恪远只是笑,不接话。


    气氛些微僵持。


    同事见容恪远还没有放人的意思,眼珠一转,拍了拍自己腕上的手表,半是提醒半是玩笑:“还不让人走?这马上都到饭点了,你这是铁了心的要管我们一顿饭了。”


    “也行啊,你们要是不嫌弃,门口卖的有萝卜丝面条,一会儿我让小吴出去买三碗。”容恪远不松口,“但是,现在人真不能带出去。”


    “为什么?”


    “嫂子没身.份证,疑似没户口。”容恪远视线移回闻酌身上:“怎么,闻哥你不知道?”


    “......”


    他上哪儿知道去。


    之前他愿意下彩礼把人带回家,也是因为答应了彭叔。对二丫不甚在意,也就没关心过这些。


    他跟顾二丫故事很简单,受彭叔之托把她带出了顾家,反正他也到了年纪,跟谁过不是过,还能让彭叔放心咽气,也算还了情。


    只不过二丫很怕他,他也没什么心思,两人就一直不冷不淡相处着。


    后来关系恶化,也是因为二丫弄了个假的结婚证明,带给彭叔看,又从临咽气的彭叔那骗了一千礼金。


    从那时起,他基本就不怎么愿意回家了。


    想起已经过世的彭叔,闻酌隔着窗户看了眼里面坐着啃面包的顾明月,烦躁地解了颗衬衫扣子,眉头皱成山状。


    事情从那一夜开始就彻底乱了。


    二丫变得不再像二丫,而他也被吸引着沉默。


    “闻哥。”


    容恪远站在他旁边,顺着他的目光朝里看去,恰巧遇上顾明月转身,还给打了个招呼。


    闻酌也来了?


    顾明月招了招爪子,见他们没有进来的意思,她也没起身,反正又不能走。


    她安分坐着,就是感觉怪怪的。


    他们像是在观光打卡看动物,而她,就是坐在里面等着被观赏的珍稀动物。


    莫名有些好笑。


    “嫂子心态是真的稳,”容恪远拽走闻酌,随口感叹,“不急不躁,说话也温柔。”


    说话温柔?


    闻酌看他一眼,不置可否:“有事?”


    “嫂子家里人来了,”容恪远打了个响指,“但是,伯母可能是吓着了,不太配合,你要不要去看看?”


    顾母不配合,他们的工作也进行不下去。


    闻酌过去的时候,顾母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还再不断地跟办案警察强调:“我们没瞒报孩子,可别关我们,我们家就两孩子,双胞胎,都报备过的。我们没多生。”


    做笔录的小吴一遍又一遍地解释:“阿姨,我们都了解过情况了,你们家的二闺女是政策之前的孩子,不碍事。我们现在就是例行问一下,你们当初怎么漏报户口了?”


    “我们没有啊!”顾父顾母都没读过什么书,赶上好时候从村里来城里打工,赚了钱,也重新落了户。


    但骨子里都还是小老百姓思想,看见穿制服的人就开始想自己之前做的亏心事,一到警局腿就开始直打哆嗦。


    害怕。


    容恪远翻着他们家的户口本,上面除了两老的,子女关系上确确实实也只有三丫和大宝的名字。


    闻酌没往前走,就站在那里,冷眼看着顾母一遍又一遍地把二丫往外推,说着各种离奇的话,试图维护自己。


    “我们家真就两孩子!那都是别人放我们家养的。”她明明说着话都带着颤,却又紧紧咬死,不敢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孩子。


    小吴平常办案最怕遇到这样的。无论你怎么解释,他都不听,也不信,非得说那种一戳就破的假话。


    “阿姨...”


    闻酌缓步走出来,径直朝她走去:“妈。”


    他喊了声,顾母看了他一眼,又偏过头,像是不认识他。


    “您今天要是不承认二丫,给她上不了户口,”他不知道的出于什么心情说了这句,“二丫一没工作,二没房子的,就得关在里面过夜了。”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在某个高度紧张的时刻,总会启动最高级别的自我防御姿态。


    不理智,也不清醒,大脑怔楞着空白,只会一道又一道地护着内心最为紧要的东西。


    顾母嘴唇动了动,脸上开始出汗,却还是不愿意开口。


    小吴都服了:“阿姨,你们家可不止这一个闺女,你大闺女那边我们也找人去问了。”


    不过,因为顾大丫从小就跟着顾奶奶在农村,上的是顾奶奶的户口本,有农村户口。


    没什么查的。


    “再过会儿,我们走访的同事可就去问你们邻居、朋友和亲戚了。明显着瞒不了的事情,阿姨,您就配合下我们的工作,趁早说了吧。”


    “您要是再不说,他们可就去问顾大宝了。”闻酌低头咬了根烟,脸色寡淡,没什么表情。


    顾大宝?


    小吴翻着户口本,敏锐地发现顾母身体一僵,很机灵地接上:“对对对,你要是再不说,我们就去问顾大宝和顾三丫了,他们总该知道自己有几个亲姐姐吧?”


    “你们别抓我儿子,”顾母瞬间门抬头,声音都劈了,“他什么都不懂啊!你们问他干吗?都问我,都是我的错!是我!”


    她提到嗓子眼的紧张情绪,彻底绷不住了,掩面哭起来,弥漫着吓破胆的恐惧。


    容恪远:“......”


    他现在开始怀疑他们警局是不是真有吃人的传说在外流传。


    闻酌没耐心再往下听,走远了两步,侧头看向跟过来的容恪远。


    “现在可以让她出来吧?”


    “当然。”容恪远一幅老好人的样子,露出浅浅小酒窝,笑的无辜,“本来也没关,只是想等人来确定下嫂子身份。”


    顾明月在会客厅待的也很舒服,出来的时候,刚好遇见已经做完常规问询的顾父顾母。


    顾父佝偻着腰,见谁都哈腰,想递根烟。而顾母却红着眼眶,看见她和闻酌,目光躲闪。


    顾明月笑着喊了声:“妈。”


    顾母眼神躲避,含糊应了。


    “走了,”闻酌只浅浅颔首,轻扯了下顾明月胳膊,“容恪远还在外面等你。”


    顾明月多么精明的一个人,眼睛扫过态度不正常的闻酌和顾母,心下就猜出个七七八八。


    只是,她依旧挥了挥手,态度一如既往地亲热:“爸妈,我周末再去家里看你们。”


    当着警察的面,顾母局促着应答。


    “好、好。”


    容恪远最终也没混上闻酌的一顿饭,临时出任务,他和同事刚走到门口又被喊了回去。


    正值中午头,空荡荡的街道只剩了他们两个人。


    “想吃什么?”闻酌开口问她,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般。


    天热,顾明月难得地没了什么胃口,打了个哈欠。


    “都行。”


    闻酌没多说什么,带她去了家在巷子里的饭店。


    木质的建造,上下两层,一楼大厅,二楼是有雅间门。


    闻酌径直带她上二楼,雅间门是仿古建造,半包设计,坐在里面能看清底下大堂。


    菜做的一般,唯一有特色的是底下大厅会有人表演节目,杂技、变脸.....应有尽有。


    顾明月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饭店,听着邻桌的叫好声,一顿饭吃的极为放松。


    无知无觉,还有些吃撑。


    揉了把吃撑的小肚子,她看闻酌熟练付账,后知后觉意识到,闻酌好像是在哄自己开心。


    爬到了一定位置后,想讨好你的人会有很多。


    顾明月遇到过各种,由着利益牵绊的人,下属、同事、客户等等。


    人都是趋利动物,她不相信有无缘无故地善意与友好。


    闻酌呢?


    是想让她继续给他当媳妇,还是因为没有户口且不被承认的原主,触碰到了他心底似曾相识且不可言说的一面。


    她看向整个人都走在树荫外的闻酌,低头剥着刚刚店里服务员送的薄荷糖,问的简单而直白。


    “你该不会是在心疼我吧?”


    闻酌请垂眼,看向踩着马路牙子上的矮矮台阶,努力保持着平衡,像是重新找到新乐趣的顾明月。


    走个路都不老实。


    还不如走他们前面的小男孩,他踩着走了几步都知道没意思,被家长训斥了下,就知道要蹦下来在路上撒欢跑,偏着她是一条道走到黑,几次险些摔下,却还是赖在台阶上不愿意下来。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这么多活力。


    “我心疼你什么?”闻酌反问道。


    他心疼顾二丫,那谁来心疼他呢?


    不管怎么说,二丫好歹还有人养。


    他呢?


    闻酌从不同情任何人,也没那颗慈悲就是的菩萨心,要是看见个家庭不幸的就心生怜悯,他根本开不起来桌球厅、游戏厅。


    能在五一路上开各种厅的人,没有一个会是悲天怜悯的菩萨心肠。


    他不心疼二丫,他最多算是...在哄自己媳妇。


    阿爷说,男人都得对自己媳妇好,从不让自己媳妇难过,那才是本事。


    “我爸妈没给我上户口?”顾明月猜测道。


    台阶到头,她轻快地从台阶处下来,小跑两步,又上了前面路上的台阶。


    很多次晚归加班,开车回家的时候,她经常会看见人行道上有女孩踩着台阶的台阶慢悠悠走着,又或者只是单纯地站在台阶上,伸手搂着男朋友的脖子,笑的明媚灿烂。


    她每次看到就会很快转走目光,在心里腹诽他们不懂珍惜时间门,很容易被同事暗中卷起超过。


    可当她走到午后阳光下,心无负担地踩在台阶上,耳边没有一个又一个响起的时间门安排,有的只是午后阳光卷起的阵阵微风。每走一步,她都走在自己的维度里。


    在那刻,她像是真正地与时间门相见。


    不紧不慢,一切都是生活的模样。


    “有没有户口,你不知道吗?”闻酌心底还是存着气的,这份气主要源于顾明月什么都敢干,一个人拿着个有问题的证就敢跑警局,不给人一点儿准备,胆大的要命,“下次有什么事先跟我说。”


    本来是件很小的事,销毁个证,办个户口,只要钱到位了,甚至人都不用去警局。


    更不必弄成今天这样,写了检查、挨了批评,还干坐了一上午。


    顾明月瞅了眼已经到头了的台阶,心下遗憾,耳边不怎么过闻酌的话,只是站在台阶末尾,拽了下闻酌袖子。


    “你来。”


    闻酌刚一转身,她不安分地两个小手就动了,努力地缠着闻酌的脖子,但他太高了。


    “你低点。”


    “啧,”在街头突然这么亲近,闻酌很不适应,“你干吗?”


    但这人就一假正经,还是顺从她的力量弯了弯腰,顾明月认真回想记忆里的画面,搂着闻酌的脖子。两人四目相对,闻酌的眼珠黑的深邃,向来桀骜的眼里还带着两分单纯的无措。


    顾明月稀罕坏了,用额头碰了碰他额头,眉眼里缀着星星般笑意。


    “贴贴。”


    “贴、贴什么贴,”闻酌磕巴了下,越发觉得顾明月黏人,压下不听话上扬的眉毛,努力拉回正题,一脸严肃,“记着没?以后有什么事先跟我说。”


    他一严肃,眼睛就没有刚刚那么有光了,顾明月达成了之前没做过的成就,心满意足地松了他的脖子。


    认真回味刚刚感受,说话也变得随意起来。


    “跟你说不说,其实意义不大。好不容易活一次,总得做些能束缚住自己事。”


    一个人孤身在外,又处在常年的高压工作中、随处可见的竞争机会、鱼龙混杂的人际圈,想要往上爬并不算容易,但想要变坏太简单了。


    所以,她时时刻刻给自己划着一道线,一条绝不能逾越的底线。


    是警告,更是拯救。


    她知道像她,一旦开始堕落、下滑,是不会有人拉她一把。


    拉不起来,也没人会拉。


    因为没人在乎。


    闻酌看她又一幅没心没肺往前走的模样,摸了摸还没反应过来的额头,皱着眉头,很是敏感:“容恪远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他?”


    顾明月刚刚说那话没有任何敲闻酌的意思,只是自己准则一向如此。她这人素质不高,对于别人来说,法律是底线,对她来说那就是高压线,两道之间门差着的就是素质、善意和良心。


    偏巧,这几样东西她都不怎么有。


    “他说你要开个夜总会,让我劝一下你,说干那个没前途。”顾明月嘴里含着糖,认真回想,争取不错一句话,“他希望你能继续跑车,争取早日开个运输公司。”


    闻酌轻嗤一声,明显是听不进去。


    顾明月意思意思传完话后,就低头拿皮筋扎起了披到肩上的小卷发,不会再开口多说一句。


    没那必要。


    闻酌偏巧低头看她,眼被晃了下,无意识摸到了些许碎发,残留着他家里洗头膏的栀子香。


    是他熟悉的味道。


    “你怎么想?”他晃了下,像还没从刚刚四目相对的贴贴中回神,话脱口而出。


    顾明月伸手扇风,懒得多想,装听不懂:“嗯?”


    “没事。”


    闻酌摇头,没有再往下说。


    顾明月更不可能往下问,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回想了下今天的成果,心情愈发愉悦。


    又圆满了一点点。


    从那一夜后,她一直都这样,脸上始终挂着笑,好像没有什么事能影响她的好心情,哪怕是进警局,哪怕是曾被放弃,哪怕是听了闲言碎语,意有所指的话语。


    心大到闻酌都有些羡慕了。


    “你就没什么问我的吗?”


    “有啊,”顾明月跟在他身后进屋,戳了戳他后背,“你刚还没回答我呢?我爸妈是不是没给我办户口?”


    她这几天都被她给翻了个底朝天了,压根就找不到。


    “是。”闻酌没想到她还记着这事,都有些无奈了,“你从小都没有户口,自己不知道吗?”


    “我上哪儿知道,我又没见过户口本。”她说的理直气壮。


    那几年查的严,顾父顾母转城里户口的时候,不知道是钱没到位,还是找的人不妥当,没敢给二丫办户口。


    在原主残存的印象里,小时候每次外出,顾母总是一手紧紧握着顾大宝的胳膊,另一只手牵着三丫,而原主就只能跟在他们后面,穿着不知道谁淘汰扔了的不合身衣服,像个影子般傻傻地跟着。


    甚至于,因邻居超生被抓走而吓着的顾母都不会允许她在街上喊“妈”。


    他们说原主白眼狼、孤僻、冷漠、一根筋,不知道跟家里人亲,可那样的性格又是谁给予的呢?


    时间门会带起年岁增长,却带不来成长中的缺憾。


    闻酌进厕所冲澡,顾明月翻着原主的存折,若有所思。


    刚来的时候,她其实并不能理解原主有那么多钱,却还过得如此艰辛,不舍得吃、不舍得喝,更不舍得在自己身上进行任何投资。


    或许是源自于骨子里的自卑与胆怯。


    她没用过好东西,所以她觉得自己不配拥有那些。


    衣服能穿就行,东西能下嘴就好,日子嘛,将就将就,也就过下去了。


    她没被人在乎过,甚至于都不被父母期待于这世间门。所以,她只能像个仓鼠一样,不断地存钱存钱再存钱。


    没读过几年书,也没个一技之长,自我封在小小屋子里,每天各种积攒,存下这么些钱,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亲人不喜,没有朋友,甚至于没有任何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倘若有一天不幸离世,都无法证明她真的存活过。而她的一生也不该只是像个影子般傻傻枯坐着、静等着生命流逝。


    “想什么呢?”闻酌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下。


    现在顾明月是原主了,不会说那些伤春悲秋的矫情话,故意开口:“算账呢,我得记着我爸妈有多对不起我。怪不得我是我们家下学最早的,肯定是没有户口,人不给我上初中。”


    原主没上初中,绝大部分原因可能是没考上。


    毕竟这个时候信息都不联网,报名上学的时候,谁也不可能挨个去查你户口,所以里面的户口页子是真是假都没人知道。


    “白白耽误一个大学生成材。”她一口咬死,坚决不承认是原主脑子笨。


    长吁短叹的过于真情实意,闻酌都撑不住笑了。


    “洗澡吗?给你烧好水了。”


    多有眼色劲儿的弟弟


    “洗!”


    夏天天热,出了身汗,不洗个澡,身上黏糊糊的。


    顾明月照常夸夸,彩虹屁吹的震天响,“哇!老公,你太好了吧!都知道给我烧洗澡水了,谁家的老公能有我老公......”


    她话说一半,突然想起他们两个其实还没结婚证。


    “怎么不说了?”闻酌开柜子拿了件短袖,听见声音戛然而止,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


    老公都喊了这么多声,也不差这一声。


    顾明月想起她那个小助理,也没跟她男朋友结婚,但是两人还是每天住在一起,张口闭口也都是喊老公,瞬间门释然了。


    她和闻酌与那些小情侣其实差不多,一样住在一起,一样会上床,也一样地各有工作,彼此独立。


    要真说有点不同的话,唔,那大抵是她助理馋爱情的酒酿,而她,是馋闻酌的身体。


    顾明月目光流连在闻酌身上,着重看了下他紧绷有力的腰腹。


    确实带感


    “嗯?”


    顾明月倏忽回神,摸了摸嘴角,继续夸夸:“我当然要说,有那么好的老公,我为什么不说!谁家老公都没有我老公这么帅气能干,还懂得体贴媳妇!也不知道我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好事,能遇见这么好的老公!我可真是太有福气了。”


    果不其然,闻酌的眉毛又开始不声不响地扬起。


    她就知道,闻酌外面看着人五人六的不像个好人,不笑的时候,鹰眼狠戾,看着还有些凶神恶煞,但一关上门就这德行,喜欢被夸夸,听好听话。


    听得高兴了,眉毛就会微微上扬,一副想笑却端着不笑的严肃样子。


    只不过,他现在特不讲究地浑身上下只裹了个大毛巾。平日里过的很糙,头发也不知道擦,未干的水珠顺着胸肌往下滑,哒哒地,像是在下小雨,对着他那张脸,看起来还有些滑稽。


    顾明月没憋住,笑出声。


    “笑什么?”闻酌明显是个不禁夸的,给她烧水,又刷了桶,还提前扫干净了厕所的水。


    “当然是笑我福气好,有个这么会疼人的老公!跟老公在一起,肯定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


    “洗你的澡。”闻酌轻咳一声,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眉毛了。


    顾明月在里面洗澡,闻酌收拾床上的东西,随手拿起她刚刚放在床上的存折。


    某行的存折,红色的底色,带着个透明的保护套,捏到手里,能敏锐感觉到不平整。


    翻开里页,保护套里夹了张叠成小船样式的纸。


    闻酌瞅了眼,又合上,放回了柜子里。


    他干的是夜场生意,接了个电话,天还没擦黑,就收拾要走了。


    闻酌年轻气盛,顾明月又放得开,两个新手搭班摸索,过了个没羞没躁的下午。


    顾明月懒着骨头,从床上爬不起来。


    “容恪远让你明天去一趟,帮你补户口和证件。”闻酌始终提放着容恪远,“你不用去那么早,办完在警局等我,我接你去吃饭。”


    “奧。”


    她发现了闻酌最近确实很闲。


    傍晚的时候,顾明月又去了趟批发市场,做了笔关门生意,带回来一箱衣服和半箱发饰。


    知道了顾明月的销售能力,三丫这次眼皮都不带抬得。


    只是,她看顾明月摆发卡头饰,还是忍不住撇嘴:“卖发卡的摊可多了,你还进这个干吗?人在前面都买了,谁回来你这买。再说了,就那么小个东西,又没啥利润。”


    “你可说错了,这发卡利润大着呢,你看我这一块钱买了两版子卡子,卖给别人都一块钱四个,就是卖六个,剩下的都是净赚。”


    顾明月自己买了个按电池的台灯,还配了些口红、粉饼、指甲油这类女生喜欢的新潮玩意,摊位四角放着几个镜子。


    她说话风趣,不少年轻学生都喜欢来她这看衣服。


    “老板娘,你咋不放你喇叭了?”她生意好,旁边卖饼的老板看着都眼红。


    有的人反应能力可能不是特别的灵敏,但事后总会不断复盘多思。


    很多人初开始被喇叭吸引,回到家又会琢磨是不是骗人的,尤其是周边摊贩或者是不理智消费的,最容易眼红和懊悔。


    “放呀,马上就放。”顾明月昨天被三丫的惊天大雷给吓住了,再加上余音效应,早有人在蹲她,都不用怎么吆喝,就处理了七七八八。


    她录好的喇叭也就没拿出来。


    “你不是答应闻酌了吗?”三丫扯了下她袖子,压低声音道,“别听她的,你现在摊子上人正多,不放也有人来。万一你这再让闻酌听见了,你这咋办?不还得生一场气吗?”


    “这生什么气?”


    闻酌看着不好惹,但脾气其实还行,挺稳定的。


    顾明月很自信地点头:“放心吧,我办事有数。”


    三丫根本拦不住她,眼睁睁地看她按下两个大喇叭的开关。


    街头循环的叫卖声再度响起:“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后续走来了——”【1】


    “老铁们,老铁们!带着弟媳妇跑的老板后续来了!”


    夜市再次因为八卦而安静,人群朝着喇叭的方向又一次涌动。


    顾三丫:“......”


    她麻木地摆着自己摊位上的水果,她算是看出来,这丫的就是个忽悠!


    但不可否认,由于顾明月的吸客量,她的生意连带着比平时也好上不少。


    顾明月虽没啥良心,但自诩也算个诚信人,收了闻酌的封口钱,自然不会再放之前的“带着弟媳妇跑的闻大宝”,干脆直接出了个续集,来了波后续——


    “带着弟媳妇跑的老板回来了!有人还债了!老板娘不用跳楼啦!”


    “为了感谢大家伙前两天的支持,老板娘决定跳楼大甩卖,出口的卡子、皮筋、指甲油.....全部清仓大甩卖,最低只要一毛钱!”


    “一毛钱你买不了吃亏,一毛钱你也买不了上当,但是你能买到你需要的东西!”


    “老铁们,买到就是赚到啊!”


    .......


    招不在鲜,有用就行。


    顾三丫看着拥挤而来的三五人群,熟练地拉开自己的摊位,留足他们挑选的空间门。


    花二三十买身衣服,基本学生都要犹豫一下。但谁要花个两三块卖兜皮筋、卡子和指甲油之类的小玩意,来往的行人还都比较爽快地。


    主要是得有曝光,其次让她们潜意识认为这家店东西就是便宜,自己买值了!


    最后一点,就是顾明月的特长了——她记人。


    有的前天在这买过衣服,昨天没来,今天再来,她都能说个大概人前些天买走了什么衣服。


    “姐,这个颜色衬我吗?”


    “漂亮妹子,你前天不刚在这买了件蓝的吗?撞色了,换个吧。”她总是很善于把握人心,“再说了,这个质量可没你前天买的好。咱们都是自己人,姐不坑你。”


    女孩很意外:“姐,你还记得我啊?”


    “记得呀,像你这么有气质的女孩可不多,见过一眼就忘不了。”


    两三句话就把女孩哄得笑容满面,最后那件蓝色的衣服是没买走,但又添了两套连衣裙和零零散散地小东西,外加一兜顾明月给的一兜糖果。


    这还是她从中午饭店得来的灵感。人中午给了她一颗薄荷糖,她下午就批发了一堆小盒子,买了三块钱一大袋子的五彩糖果。


    做的是女生生意,她每个盒子里都还放了张粉嫩嫩的卡片,写着暖心或唯美,又或浪漫的句子。


    大喇叭不能帮她生意常青,产品与体验,才是顾客回头率的保障。


    天生的生意人。


    连着三天,他们摊子基本都是人最后散尽的地方,东西处理了一大半,生意好到让人眼红。


    “你这明天还得再进些货吧?”三丫帮她把东西抬到车上,分量明天轻了许多。


    “明天有事。”


    “啥事?”三丫总觉得生意好是偶然,以为顾二丫又想偷懒,“我跟你说做生意也是看时机的,就像咱们后面卖饼的,我刚来的时候生意特好,现在也不过那样。所以,你可别觉得现在生意好了,就偷懒糊弄了。”


    她要是有这生意,肯定每早一睁眼就做。不过,她现在生意也确实比之前好了不少,继刚都说她能干。


    三丫兴致又高起来,真切地希望她生意能越来越好:“你要是明下午有事,那你就上午去批发市场呗。刚好我要跟咱妈送点肉,咱们一起。”


    “一起不了,咱妈明天也有事。”顾明月没什么瞒的,“明天我跟咱妈得一起去警局办户口,你再另找时间门去吧。”


    听容恪远说,顾父下午已经回村里办好证明了。明早一上午,她就能落回顾家户口了。


    “那确实是件大事。”顾三丫也不怎么意外,反而还问她,似有些担忧,“现在...补办户口的话,好补办吗?”


    “还行,有关系证明应该就可以。”顾明月伸手买了束路边小女孩卖的鲜花,不怎么新鲜,花瓣都有些蔫了,她低头轻嗅了下,仍有花香。


    “那就好。”三丫猛松了口气。


    顾明月来了两分好奇:“你问这个干吗?”


    “还不是因为我婆子。”三丫深深叹口气,“我不是没生个儿子吗,我婆婆想把红红报到乡下养,我不愿意。但我婆婆也不想给红红上户口,说是等我再生个儿子,到时候找医院开个双胞胎证明,一起上户口。”


    绝门


    “哇哦,”顾明月一时间门不知道该惊叹三丫没脑子还是她婆子想的太美,“你,同意了?”


    三丫年纪也不大,又是第一个孩子,心里还是偏着自己孩子。


    “我有什么办法?户口本又不在我这。”三丫也是愁的不行,一个劲儿地叹气。


    “红红一岁了吧。你就是现在怀,那等出生,红红也就该上幼儿园了。”


    三丫最近也是没少翻来覆去地想:“我知道,幼儿园又不看户口,上小学之前给她办好就行。”


    “可关键是你不能保证你下一胎生儿子啊,难不成生不了儿子,就一直不给红红上户口?”顾明月拿花敲了敲她脑门,“你没事吧?”


    “没,继刚说了,下一胎无论男女都上户口。”三丫心理压力很大,尤其是听她婆婆整天在耳边念叨,脑子都给洗迷糊了,“继刚跟我还挺一心的,就是他们家上头都是姐,就他一个男孩,我要是不给他生个男孩......”


    “他们家就断香火了?断子绝孙?”


    三丫含糊:“差不多吧。”


    两人毕竟之间门差着二十年的经济发展,隔着一个时代的进步。


    “其实,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他们身体里都是你和继刚血脉各占一半......”


    顾明月难得地想做回知心大姐姐,可三丫这几个月远比她焦灼,各种利害都已经想过,也曾无数次的深压痛哭,不待她说,就兀自打断了。


    “还是不一样的,二丫,真的不一样。”


    “是不一样,”顾明月没了耐心,“你对你婆婆、你男人的态度跟你对红红完全不一样。你怕你男人生气,怕你婆婆不满意,那你怎么就不怕红红长大了不愿意认你呢?”


    “红红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她只是被迫地由你和继刚带到了这个世上。从此,她有了生命,可你们却常常会忽视她也是个人。等她长大后,她就会知道自己一切信息都是假的,都是随着那个所谓地弟弟或妹妹的信息而存在。”


    “那你们生她的意义又何在呢?是为了这个世界上多一个不被期待的多余生命吗?”


    已经能看见家属院大门了,顾明月停下脚步,很认真地看向她。


    “你也不要想着作假,我跟咱妈今天刚从警局出来,就是因为户口。”


    “你现在看见有很多人再钻空子,可钻的人越多,那些空子被堵上的时间门就越快。到时候,迎面而来的就是批评、罚款,再严重一点的就是拘.留和蹲篱笆。但不管轻重,你婆婆那个工作肯定是没了,继刚的摊位绝地会受到影响。”


    “你好歹还能摆个摊,继刚可就没办法了。”顾明月良心不多,但也不希望同样的事再发生于红红身上,半真半假道,“你婆子现在都还防备着你,不给你钱,你还指着到那时候你婆子拿钱给你们过日子?”


    “三丫,你看我给你算笔账。你现在每天都能挣个十几二十的,一个月也就好几百了,不比上班的少赚了,你得自信起来。你现在能顾着自己和红红吃喝,又不依靠家里。”


    “但是你如果一怀孕,再一生孩子,左右就两孩子牵着你,那时候你可就摆不成摊了。万一再被人举报了,继刚也没了活,你们这个家基本就完了。你又该回到看你婆子脸色,穿不起衣服的时候了,毕竟你也说了你婆婆那么抠,对你一点儿都不舍得。”


    “你婆婆这都是有预谋的啊!”顾明月做作地痛心疾首,拍了下已经被自己绕进去的顾三丫,“三丫,你那么精明的一个人能被你婆婆给忽悠住吗?你可是咱们家最聪明的一个了!”


    顾三丫下意识摇头,佯装很有气势道:“我才不会被唬!”


    “还得是你,一点就透,脑子转的可真快!一眼就识破了你婆子的诡计!”


    她拍了拍还有些犹豫三丫,给她又灌了碗迷魂汤:“我觉得你婆婆肯定不是你的对手,毕竟继刚可是那么那么地喜欢你,怎么可能会看着你和红红受委屈?你们难道不是他心里最珍贵的宝贝吗?不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吗?”


    “我们肯定是啊!”


    “这不就对了,我也不是劝你不生,可你看你现在刚生完孩子,身体都没恢复。都没过一年,要是再生一个,你身体还要不要了?养牛还得知道给牛吃草呢,你就是生儿子也得先把自己身体给养好吧?”顾明月嘴一向会说,“继刚那么爱你,我可不信他会舍得?”


    “他当然不会舍得!”三丫一提到继刚,底气就足了些,“继刚最疼我了,肯定跟我一势。我这就回家跟我婆婆说不生了,明天就给我闺女上户口去!”


    “那你让继刚跟你婆婆说呗,反正继刚爱你爱到不行,他还能愿意委屈了你和红红?这世界上生女儿的这么多,人家女儿都能上户口,被人疼着爱着,怎么偏偏就咱们红红不行呢?三丫,你可是红红的亲妈呀。如果现在你都选择了委屈红红,那将来委屈的一定不止红红。”


    人都是试探着来的,一再的退让只会激起更为过分的做派。


    “对啊,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生了闺女,那凭啥都委屈我闺女!”三丫压抑多天的委屈弥漫心头,推着车子就要往回走,“我这就回去跟他说去,我就要给我闺女上户口!”


    不知道是不是人一结婚都会傻几年,她之前有个同事也是结婚后,整个人都变了,不敢跟婆婆生气,把男人宠地像个儿子,还举全家之力供他在外面充排场。


    这哪是结婚啊,分明是从坟地里挖出了祖宗,供着等上香。


    还好,闻酌为人还行,也没有个糟心的亲娘。


    唔,至少存在感不强。


    顾明月放心入睡。


    次日一早起来去警局办户口,不知道容恪远是不是借了闻酌的钱,态度很是殷勤,陪着她来回的跑,也是省了不少事。


    户口当天办好,另一个还需要等一段时间门。


    容恪远帮她办了张临时的。


    顾明月过意不去想请他吃饭,却被他笑着推了。


    “嫂子,下次吧,我中午还有事。”


    他笑容明媚,细看小酒窝处还带着浅浅红意。


    顾明月秒懂:“那可真是太不巧了。”


    “下次,下次一定,嫂子,下次,我请你跟闻哥。”他顿了顿,又笑道,“嫂子,到时候你可得把闻哥带过来,我们真好久没坐下好好吃顿饭了。”


    自从闻哥家出事后,他们两个就像两道平行线,日渐生疏。


    容恪远会说话,顾明月情商高,两人一上午聊的挺不错。


    “那你可能得学会站在地上看闻酌。”顾明月笑了下,像是随口开了句玩笑,“闻酌可能不算个好人,但他至少目前,谁也不能说他是个坏人。”


    闻酌走在街上,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不好惹。要是站在巷子里,路过的小偷、街溜子,说不定都还得给他递钱上供。


    有脾气、有能力,也有魄力。


    无论是对原主、她,还是身边那群弟弟,都有很强的责任感,并且享受这种给予的责任感,所以,他对自己的要求就会慢慢提高。


    顾明月不了解闻酌的从小生活环境,也不会轻易去破坏他通过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形成并选择的生活、生存方式。


    不了解情况的横冲直撞,会让别人觉得很不舒服,也违背她一贯跟人相处的原则。


    容恪远静看她片刻,轻轻颔首。


    也不知道两人有没有理解到一个点上。


    不过,两人分别的时候,他又给顾明月留了个私人号码。


    闻酌做饭一般,顾明月装傻不会做,两人在外面对付一顿。


    期间门闻酌一直在看她的那张薄薄的小卡片,上面所有内容全都手写。而他却像没见过般,翻来覆去地看。


    顾明月都有些年头没见过这样的证件了。


    别说闻酌稀罕,她自己看着都不愿意撒手。


    两个人吃完饭,遇见了个卖糖画的老人,推了个小车,躲在树荫下。


    大中午头的没什么人,老头摇着蒲扇也不急。


    “小伙,给姑娘买个糖画吗?”


    闻酌不爱甜,路过就当没看见,但耐不住他身边占了个对什么都好奇的顾明月。


    “怎么卖的?”


    “摇转盘的话就三毛一次,摇到哪儿个做哪儿个,单买的话就五毛一个,龙凤的话再多加两毛。”


    顾明月小的时候在村里赶集的时候也见过有人画糖画,比这便宜些,两三毛就能画一个大龙。


    她没玩过,但她小弟特别喜欢,偶尔她也能蹭上吃口。后来,外出打工,爱装成熟,也没那个时间门,排队等着。


    “那我转个。”她搓了搓自己爪子,很是期待地朝里面哈口气,往那一站,伸手一拨小指针,面露期待,嘴巴微张,发出小小地声音


    “龙、龙......”


    闻酌站她旁边,瞥了眼做画的老大爷,就知道她多半没戏。


    最后,指针缓缓停在兔子的样式上。


    也行吧。


    “还转不转了?”老头还想再劝劝。


    “不转了。”顾明月本也就是体验一把小时候很羡慕却没能力做的事。


    她自控能力很强,不会对这些带有赌注性质的东西上瘾。


    “那小伙子试一把不,离大龙很近了。”老头一边做糖画,一边还想再拉个生意。


    “不试,”闻酌拒绝的很干脆,眼睛看了眼对糖画很新奇的顾明月,“劳你一会儿再给做个大龙。”


    顾明月没想到闻酌也会喜欢这个:“你是不是跟我一样也是个大黑手?”


    她抽奖基本都没中过。


    闻酌倒很聪明,直接花钱买了。


    “不是。”他轻推回她脑袋,让她继续看糖画。


    就像厌恶喝酒一样,他讨厌一切沾赌的东西,即使只是个小转盘。


    左兔右龙,一手一个糖画握着,顾明月没在跟闻酌抢自己的证件,一口咬一个,走的很巴适。


    但就是太甜了,啃了一半就有点下不去嘴了,蔫坏蔫坏地安在闻酌皮包扣子上的缝隙中,上下各一个。


    她坐在客厅凳子上,都还没来得及松手,就听见闻酌喊她。


    “顾、明月。”他猝然开口,低头看证明上的卡片,念得迟疑又缓慢,像是不认识这几个字般,“明、月。”


    他在路上其实就已经想喊了,但到嘴边却又含糊咽下。


    现在在他们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身体自在起来,又喊了一遍。


    顾明月瞬间门抬头,身体像过电一样,也很不适应,迟了半拍,才应答。


    “嗯?”


    “明月。”闻酌嘴里喊着还很陌生的名字,可却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贴切,仿佛这个名字就该对着眼前这个人。


    皎皎明月,光芒万丈。


    “别喊了,知道你在喊我了。”


    她静坐一瞬,而后起身,笑盈盈地走到闻酌面前,伸出右手,做个迟了快一个月的介绍。


    “闻酌,你好,”她刻意停顿了下,“我是——”


    “顾明月。”


    声音清脆含笑,一如从前。


    可闻酌在此刻却开始怔楞,而后,心底竟弥漫出一种莫名地紧张,心跳陡然加快。


    他没有选择伸手相握,却第一次伸手把她抱在了怀里,在她耳边,低低的声音又喊了声。


    “明月。”


    低沉缠绵。


    不得不说,人说话好听是相当犯规。


    顾明月向来没什么良心的脸皮都罕见地带着微红。


    闻酌也发现了,很不要脸的低声浅笑,像掌握了窍门般,用同样的声音哄她去床上,再没有一开始的青涩.模样。


    诡计多端的男人


    闻酌好像很喜欢她的名字,动情时总会喊上声。


    她分不清真假时也以为闻酌在故意捉弄,可转头看时,他眼底分明一片认真。


    顾明月心突突跳了两下。


    时间门转眼就过,又过两天,下周一,是她约好跟伍斌见面的日子。


    顾明月睡到自然醒,睁眼也才九点,起来洗漱收拾,刻意打扮了下。


    翻衣柜,拿了件浅蓝色的细肩带上衣,下面搭了个阔腿喇叭裤,精致小巧的皮带束出纤细腰身。养了大半个月,皮肤都开始有了水润,顾明月熟练地给自己化了个妆,带了个同色系的发卡,刘海儿微微卷了下,穿了个白色凉鞋。


    年轻又洋气。


    她开门出去的时候,对门邻居刚好要回家,关门的时候瞧了她好几眼,都没敢认。


    顾明月从包里拿出镜子照了下,她最近变化有这么大吗?


    “顾小姐,这里。”


    伍斌来的很早,手里还拎着刚买早餐,生疏且害羞地递给她,“不知道顾小姐有没有吃饭,顺路给您买了些,您别嫌弃。”


    “谢谢你。”她道谢爽朗大方,“你喊我顾姐或者明月就可以了。”


    “但是...我应该比你大吧?”她看向伍斌,自带慈祥。


    但还真没有。


    伍斌看着小,也都二十多了,只比闻酌小两岁,明显是比她现在证件上的年岁大。


    “...那你喊我明月吧。”顾明月啃了口他买的煎饼果子,“咱们两今儿还得相处一天呢,你一口一个顾小姐喊得我也不适应。”


    伍斌只能点头,没什么跟女生相处的经验,声音瞬间门变小,还是有些改不过来:“顾xiao...明月。”


    顾明月笑着应了声:“算了,你怎么舒服怎么喊,不用有负担。”


    常年做销售,她的笑容总是喜欢维持在一个令人舒服,也能放松的弧度。


    伍斌憨笑着挠了挠头,又把她请到车上,车接车送地拉到他们别墅区里,隔了个窄窄的街道,旁边就是住宅区。


    “这边请,”伍斌提前好几天背好的稿子,领着顾明月到别墅里面转,“我们别墅区内外两道门,可以过汽车,有划好的停车面积.....咱们看的是这一套上面两层,下面一层,有前后院,空间门宽敞,内外......”


    他介绍的很详细,带着顾明月转了一个多小时。


    太阳大了,还知道把她带回空调房里休息。


    “那,现在这个别墅怎么卖?”顾明月坐在沙发上,翻着他们的宣传页。


    伍斌咬了咬牙,说的也很艰难:“.....十五万八。”


    江市不算个很大的城市,房价并不算太贵。


    有了买房打算后,顾明月也曾留心过房价,就闻酌现在住着的棉纺家属院两室一厅的房子,八、九十个平方米,买下来也就一万上下。位置好的,一万出点头;偏的,价格就一万低一点,大几千。


    这一套房子能买大半个楼了,但毕竟是别墅,还是江景房,位置好,面积大,风景好。


    以后江市发展起来了,很快生态保护就会跟上,人们慢慢地都会开始追求生态友好,健康生活。到那个时候,这房子肯定会升值。而且,它升值的空间门也一定会高于既不挨着学校又不挨着市中心的家属院楼房。


    “买房现在有道:“您刚刚交了五千定金,买房的话抵钱抹零头,但也得十五万。如果选择贷款的话,需要至少支付三万,剩余12万,要是选择20年贷款的话,就是一个月还款五百.....”


    在伍斌看来,已经很高了,很多单位的固定工资都开不到五百。


    一家人不吃不喝都供不起一套别墅的月租,也难怪三丫当初反应那么大。


    他一板一眼,说的过于太认真,顾明月神情放松,忍不住逗他:“小哥哥,我要是买房了,你给不给我内部价?”


    “我们内部也没什么价,而且我刚来,可能最多只能帮你优惠一两千。”伍斌回答的更认真了,悄悄拿着宣传单挡脸,“其实,我觉得你可以买个两居室或者三居室。那个首付很低,我偷偷算过了,很划算的。”


    顾明月被他逗笑,拿宣传单点了点玻璃窗。


    窗外,不远处正站着个拎香奈儿包的女人,身后跟着好几个穿西装的男人。其中一个,好像还是她刚见过的经理。


    “那个是你们老板吗?”顾明月的眼睛瞬间门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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