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现代言情 > 年代文里二丫鲨疯了 > 21.福祸相依
    “你今晚真不回去?”


    收摊后,不再是三丫把顾明月送到家属院门口,而是顾明月把她送到路口,继续往前走。


    “宾馆都订好了,还有什么假的?”


    游乐场离家属院不近,顾明月不想一早急急忙忙的赶路,特意订了个附近的宾馆。


    舒舒服服的睡到自然醒,吃饱喝足再去玩儿。


    “浪费钱。”丫白她一眼,但知道她这性格也没多说,就是有点儿担心闻酌。


    “不是我说你啊,你这晚上不回去,闻酌不回来也就算了。他要是回来了,看见家里没人,你就不怕他生气?”


    “他生什么气?”顾明月觉得自己有必要跟丫掰扯掰扯,“他晚上经常不回来,没跟我打招呼,我也没生气呀。做人得讲良心。”


    闻酌当然可以夜不归宿,这是他的自由。而他不能,也不该有任何的资格去生气或质疑自己的夜不归宿。


    尊重与信任向来都是相互的。


    他是独立的,顾明月更是。


    丫震惊地看向她:“…你还懂讲良心呢?”


    都快把阿伟给忽悠瘸了。


    “当然讲啊,”顾明月毫不脸红,依旧振振有词,“人和人之间的交往都是平等的,不可以逐渐倾斜成上下高低之势。不能演变成男人可以夜不归宿,而我们则必须成夜的守在家里,等着他那份可能的回来。这也太不公平了。”


    丫下意识道:“闻酌肯定是有正事,再说了,继刚也经常跟朋友一起喝酒。男人都这样,你跟他们计较什么。”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日子不还得照常过下去么?


    有什么好计较的?


    “不是计较,是我不能让他养成习惯。”顾明月学着前面小女孩萌萌的样子,也拿一根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脸颊,兀自笑了。


    “他夜不归宿可以是因为应酬,也可以是朋友聚会等等吧,都随他的便。只是他不能有一种错觉,认为无论何时何地都会有人在家里等他,甚至会有个刻板印象,认为我是因为他而存在,在某个特定的时间内,固定地放在某个空间中,被各种无形的框框约束着。”


    “那我可受不了。”


    她的夜生活也是很丰富的。


    无人能约束。


    丫眉头不自觉皱起:“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那你就不该对我晚上不回家而感到惊讶。”


    男人可以喝酒、聚会、应酬,那女人就更可以了。


    家是需要两个人维护,不能成为束缚女人的枷锁。


    忙了一晚上,顾明月也累了,不再多说,把游乐场的票递给她,单方面止住了话题:“明天早上我们在游乐场门口见?”


    “刚开业门口人肯定多,”丫还是有点怵的,“要不明天我推着红红去你宾馆找你吧。”


    “也行,”顾明月怕她出来的早,又把房间号跟她说了下,“要是门口没见我,你直接上来敲我的门。”


    “知道了。”


    丫望着顾明月远去的背影,耳边响起她刚刚说的话,明明是没什么道理,甚至说是什么意义的话,可她偏偏却又一遍遍回想。


    “真邪门了。”她喃喃道。


    ——


    顾明月对自己一向舍得。


    哪怕她一共只找到了两个宾馆,但她也必须要给自己安排一个最大的宾馆的最好房间。


    办理入住的时候,她想起自己刚来到大城市的时候,没啥经验,火车站椅子上坐了一夜,第二天又被人忽悠着去住小旅馆。


    便宜,狭小,逼仄,走廊潮湿,混杂烟味,墙板不隔夜……外在条件都还能让她勉强让人忍受,可有时候最令人恶心的却是旅馆老板,墙面凿洞,醉酒敲门,甚至还要在隔壁成夜的租个牌局。


    那个时候她真的很想摔门离开,可是却不能,钱已经花了,交了好几天的房租。所以,她只能拉紧窗帘,堵上墙洞,一道一道地锁好门,背靠着门后,一遍一遍地抱着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哄着甚至逼迫自己入睡。


    明天太阳会继续升起,而她也必须要养足精力,继续找工作。


    有些日子回想起来至今都会觉得低贱。


    直到现在,她都不觉得自己宽恕了那段岁月。因为从那以后,她出门在外,可以不吃饭,但必须要有个好的房间休息。


    晚上,前台还很务实地送了她两袋康某师的泡面,红烧牛肉味。


    顾明月虽然知道这可能宾馆的套路,但她还是按铃花了好几块钱买了个饭盒。


    重来一世的意义,她只想不断地圆满自身,不断地与藏在时光机里的自己和解。


    她望着寥寥升起的白雾,想起她的小时候,在那个一毛钱可以买一堆糖的年代,泡面还是个比较昂贵的零食。


    也不像后世都有一个一个袋子或者盒子装着,而是基本都拿一个大的白色透明袋子,里面装着好几十斤面块。


    每次都要等到赶集的时候,才会遇见有人卖。


    没有包装袋儿都会比带包装袋的便宜很多,两毛就能买上一块儿,爱惜地啃上一上午,渣渣碎碎都要捏起来吃个干净。


    他们家孩子多,爹娘又偏心,买的时候都要骗她们姐妹说男孩儿饿的快,所以每次都只会给哥哥和弟弟买。


    她就负责干看着。


    不过,她从小性子就坏,经常能从她哥和她弟手里各骗回一半,每次赶集往往吃的最饱的都是她。


    只不过,那时候的她过得依旧很不开心。


    或许有了对照,所以,现在的每一天都格外让人开心。


    顾明月眼巴巴的看着墙上挂着的钟表,算着时间,极有耐心地等泡面侵染调料包,变成滚熟的样子。


    后来的她倒是经常吃泡面,不过不太放调料包,倒不是不喜欢,只是没时间等调料化开,过个热水就当欺骗自己的胃,说是东西已烧熟能吃,又是一顿合格的正餐。


    富裕能静听秒针转动声音的时间,她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了。


    饱饭一顿后,顾明月洗漱完,心满意足地爬床,准备睡觉。


    睡前,她良心不多地思考了一下。


    阿伟他们这时候应该已经露馅了吧?


    那闻酌?


    应该会上钩吧?


    她想了下,很快又毫无负担的再度睡去。


    次日一早,顾明月不出所料的是被丫砸门声给生生砸醒的。


    “这还不到八点。”顾明月开始后悔给她房间号了。


    “八点半开门,该起了。”丫心里小小的心虚一下,他们家是宰猪的,基本五点多家里人就都起了,“别睡了,你快去洗漱一下,我给你带饭了。”


    拿人手短,丫性子实在,知道顾明月给她拿了门票,也不好意思空手来,一早起来准备了早午饭,还带了些水果。


    顾明月被揪起洗漱:“你别吃这么多,他们送的有早饭。”


    她定的是房间好,每天给的都有两张早餐券。


    丫一听这话,瞬间合上自己的饭盒盖子。


    “他们给咱送啥?”


    “应该是自助,需要我们下到二楼自己挑。”


    不过这个年代的自助应该也都简单,尤其还是早上那顿,无非是馒头包子和油条,粥豆浆和牛奶,外加鸡蛋与面包。撑死了也就这么多东西。


    顾明月不是很抱希望,但余光瞥见丫那兜鼓囊囊的包,还是咬着牙刷,探出头道:“趁着有时间,你休息一下。然后,把你包里不用的东西都放这,我房间租了两天。”


    “饭盒什么的都不用带,里面管饭,咱们也有餐券。咱们这次轻装上阵。”


    顾明月说话向来有分寸:“而且,你准备的东西都是用料实在的。咱们可以回来热热,当晚饭吃,不浪费。里面的那几张卷不用就过期了,不划算。”


    出去玩最重要的就是一身轻松,不然真的会失去很多乐趣。


    丫一听也觉得是这个道理,游乐场又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来的:“那行,听你的。”


    她把饭盒掏出来,又把一些不必要的东西取下,整个包瞬间空了一大半。


    “走吧。”


    两人带一孩子在自助二楼自助早餐厅里吃了个肚儿滚圆,临走的时候,丫还给红红灌了瓶他们餐厅里的牛奶。


    一身轻松的赶往游乐场的她们,却不知道闻酌在家里都快等疯了。


    半夜回来没见着顾明月,他都吓出了身冷汗,找遍了屋子都没见她身影,什么鬼的情绪都没了。


    他两手握着衣柜的扣环,迟疑一瞬才敢拉开,里面衣服和存折都在,闻酌自己都没发现地松了口气。


    而后,又开始瞎想。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他拿着大哥大,止不住地后悔没给顾明月买个,电话播到桌球厅,准备喊人出去找。


    路过客厅,余光瞥见墙上挂着的日历,脚步一顿,上面被人用黑色油笔圈出来的日期依旧醒目。


    他飞快的想了下今天的日期。


    “闻哥?”店里管事迟迟没等他开口,轻声问他。


    “嗯,”他回神,皱眉,“看一下店里还有多少人……”


    他话说到一半,又倏忽停住。


    顾明月实在是个太会拿捏人心思的女人,客厅灯光一开,大门门后赫然糊着一旧报纸,上面被人用黑色签字笔写成了留言条——


    “老公,我出去玩啦!”


    这大晚上的去哪儿玩了?


    “除了上楼摆球的弟兄,店里闲着的还有七个。”管事问的小心,“闻哥,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等我回去说。”


    闻酌眉头紧皱着,伸手就把那张报纸揭下,露出下一张的留言条,甚至还给分成了两段——


    “老公,你该不会要来找我吧?还是不要了。”


    “都是成年人,放轻松。”


    闻酌:“……”


    他脑门突突的,快手撕下这一页,露出最后一张。


    “老公,睡个好觉哟~”


    “......”


    闻酌生生被她给气笑了,撕光才发现是真的什么都没了,挂了电话,又拿起来这张纸重新看了一遍。


    还睡个好觉。


    心得有多大,晚上老婆不在家,他还能睡得安稳?


    真以为谁都跟她一样没心没肺,自己不在家还能睡得像小猪。


    闻酌思绪一顿,不知道想到了哪里。


    衣服都没脱,半躺在床上,胳膊枕在脑后,头一回觉得自己已经睡习惯的床却如此空旷。他又想起阿伟夜里说的话。


    真心实意。


    可一辈子太长了。


    他想起自己回来时看见的月亮,明明离他那么近,矮矮挂在树梢,像是独属于他的月亮,可他却始终追赶不到。


    听人说,月亮也是在不断转动的。


    闻酌一下子就有点睡不着了,他觉得自己之前真是个傻子,抱着个宝贝却不懂宝。


    一夜无眠。


    而另一边的顾明月都快玩疯了,她一直都有一个游乐场的梦。


    被命运催促着长大,完全没有体会过这种城里小孩享有快乐。


    顾丫一大早上气叹地没遍,她觉得二丫比红红还要令人操心。


    游乐场门口卖气球、、各类小吃和玩具的摊贩特别多,红红看见了虽然就会伸手要,但是只要转走她的视线。很快,她就会忘了这件事。


    可顾二丫却不是,完全拽不住,左手绑着花里胡哨的气球,右手拿了个比她脸还大的两色,羡慕地红红立马就又哭起来。


    顾丫:“......”


    “顾二丫,你多大了?”


    丫掏钱给红红买了个气球,又从顾明月上撕一小块,蹲着让红红尝了个味,还不免抱怨:“小孩子喜欢的东西,你是一件都不落,丢不丢人?”


    哪个大人跟她似的手上绑了个大气球?


    “不丢人,我小时候没玩过,长大了自己挣钱了还不能买?那活着也太没劲儿了。”


    就像有人说花不全是香的,可你总得自己闻过足够多的花,才能真正的说——对,不是所有的花都是香的。


    人生也一样,只有体验的足够多,暮年回首时,才会觉得这一生不曾留有遗憾,处处皆是精彩。


    丫每次都说不过她,懒得跟她争辩。


    排队检票的时候,顾明月还遇见了高石和她女朋友,正顺着他们的队挨个发传单。


    “怎么发这来了?”顾明月接过来看了眼。


    高石托了托眼镜,依旧老实地不行:“小雪说今儿开业来这的都是有钱人,肯定有需要买房的。”


    小雪是这么多学生里提成拿的最多的,都快成她手底下的王牌了。


    “热不热?辛苦你们了。”顾明月把水给他递了两瓶,又给他拿了两张票,“忙完这一阵,你们两也进去玩玩。我请你们。”


    “顾姐,不,不用。”高石接水了,但没好意思拿票,“我们从你这拿钱,给你办事是应该的。”


    顾明月价给的实惠,提成给的高,而且从不扣压,掏钱一直都很爽快。


    贺雪很喜欢跟着顾明月干活,除了拿钱,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那就当我给小雪的奖励,你跟着沾光了。”她冲着贺雪遥遥一挥手,“加油呀,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小雪踮起脚尖,使劲儿地挥了挥手。


    “谢谢顾姐。”


    进到游乐场里面,丫没见高石,才低声开口:“统共也没几张票,你都给出去了,也没跟闻酌留一张。万一以后闻酌想来怎么办?”


    这种东西不得先紧着自家人用么?


    “他要是想来,没有票也会自己想办法弄到票。要是不想来,票贴他头上都没办法。”顾明月毫不在意,目光寻着人多的项目,跃跃欲试。


    她不会谈恋爱,但会做生意。生意场上都是本钱下多的人,往往陷得深,不愿撒手。


    她不知道闻酌还会再愿意下多少本,至少目前他下的本自己看不上,就不知道自己回的本他会不会喜欢。


    未知的,才是最让人期待的。


    心情轻松地从旋转木马上下来,顾明月看着正在排队的海盗船眼都亮了,一路小跑着去排队。


    丫带着红红肯定不会去,又在队尾重新排了遍旋转木马。


    但不知道是不是早上喝的鱼片粥太腥,刚从海盗船上下来,一向能吃能喝身体倍棒的顾明月就吐了。


    坐在她旁边的几个结伴女孩一起把她扶到椅子上,人都很淳朴,还给她递了瓶水。


    海盗船是江市刚有的游乐设备,不少人都不太能适应,基本一船人下来,都会有几个吐的,门口检票的小哥都习惯了。


    只是,没想到自己能这么不争气。


    真是干啥啥不行,干饭第一名


    “你一个人来的吗?”刚刚给她递水的女孩又折返,犹豫地问她


    顾明月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忙摆手慌忙解释。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的脸色看起来有点白。”


    顾明月道谢,自己没察觉,拿水贴了贴自己脸蛋,降了点温度,再次道谢:“有人跟我一起来,他们在排旋转木马。”


    “那就好。”女孩放下心,灿然一笑,又追上了在前面等她的小姐妹们。


    顾明月都没来得及问名字。


    真是可爱的姑娘,在令人羡慕的年纪里。


    她从包里拿起镜子,都没照到自己脸上,就看见了身后站了个熟悉的身影,手上还拎着她前天刚买回家的熟悉皮包。


    哦豁,


    找来了。


    顾明月遇见刚刚小可爱女生的好心情,几乎是瞬间就往上叠了层。


    double


    她当没看见,悄悄移动了下镜子。


    “别装。”闻酌伸出两根手指顶在了她镜子边缘,语句平淡,却夹杂分不易觉察的笑意。


    五一路待上十年,他什么小把戏没见过?


    还在他面前拿镜子晃来晃去,可真够敢的。


    “老公,你来啦?”顾明月心理素质哪是一般人能比的,被拆穿了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拉着闻酌的袖子,一如往常,亲亲蜜蜜,“人家都等你好久了。”


    两人之间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她不说,闻酌就不会提起。


    “等我?”闻酌解了颗扣子,坐她旁边,还有点秋后算账的意味,“你不是不让我来找你吗?”


    “老公,你回家啦?看见我给你留的字条了?”顾明月装作吃惊的样子,眉眼里都是狐狸般的笑意,“才没有,明明是我怕老公最近工作太忙,不想让你两地跑累着了身体。”


    “闻先生,你可不能冤枉你的枕边人。”


    冤枉?


    闻酌屈指弹了下她手边的小镜子,可快歇歇吧。


    明明是他头次遇见了让自己手足无措的人,说也说不过,躲也不敢躲,看着没脾气的主,不吭不响都能给你整一出惊喜。


    什么幌子都显得没有意义。


    夏日上午,气温本来就高,间或有风吹过,都带着恼人的热。两人沉默着空气里,夹杂远处传来小孩子的笑声。


    闻酌轻咳了声,第一次提起自己的生意。


    “之前跟人合伙做了个生意,意见相左,最近在处理退资,牵扯很多。所以,忙了些。”


    他不甚熟练的说完,旁边没有任何的反应。


    顾明月表情甚至都还有些无辜与不解:“老公,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又不懂。”


    闻酌:“…哦。”


    他难得有两分挫败。


    沉默了会儿,他目光不断被放远,很不自然道。


    “过几天是……”


    他刚开了个头,又一波从海盗船上下来的游客,跟她同病相怜,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垃圾桶里,狂吐不止。


    “呕——”


    隔着好几米的距离,顾明月就像是闻到了空气中的臭味,再次开始反胃。


    更糟糕的是,她热的脸上出汗,胸口发闷。


    #中暑了#


    顾明月之前中过暑,所以她很快判断了自己的症状,很镇定地灌了半瓶水,准备去餐厅吹会儿空调。


    她还有好多惊险刺激的项目没玩。


    不想走。


    可一站起来,头就有点发晕。


    闻酌也被她吓得不轻,什么心思都没了,一把把她抱起来,跟个愣头青似的,想要把人抱回去看医生。


    “傻。”


    顾明月眉头皱起来,格外怀念宾馆里的空调和舒服柔软的大床。


    “回宾馆。”


    跟丫简单打过招呼,顾明月回了宾馆,喝了碗前台送的凉茶,窗户一关,空调一开,裹着个夏凉被舒舒服服睡了一下午。


    闻酌时不时地摸摸她额头,又把她踹到一边的被子给她重新盖好,紧皱的眉头一下午都没松开过。


    怎么突然就中暑了呢?


    他盯着墙上挂着的空调,又看向顾明月睡熟后已经舒展起的眉头,开始懊恼自己过得太不讲究。


    好在顾明月最近身体调养的真还不错,一觉睡到六七点。醒来之后,整个人就又都舒服了。


    “老公,我饿了。”她看向闻酌,像个嗷嗷待哺的小麻雀。


    闻酌大直男,看一个人生不生病,只会上手摸额头。


    糙的不行。


    不烫,那就是好了。


    闻酌矫枉过正,没敢让她出去,自己打包了份馄饨和几种小吃,拎上来的时候都是两步跨个台阶,跑着上来的。


    顾明月是真把他吓着了。


    “怎么买这么多?”顾明月洗了个澡,脸上终于有了健康的红色。


    “看着吃。”


    他太忙了,东西刚放下,电话就响了。


    闻酌当没听见,先把包装袋撕开后,才赶在电话响的最后两声接起:“什么事?”


    而后,他把筷子递给顾明月,让她先吃。


    自己起身去一旁接电话。


    从来没有过媳妇,不知道该怎么对一个人好。


    闻酌听人说话的时候,都还有些心不在焉。


    他把自己养的都挺糟糕的。


    所以,又该怎么养月亮呢?


    晚上,闻酌没走,但多事之秋,电话也没停。


    顾明月不作声地把书翻过一页,闻酌神色已经有些不耐,单手脱了短袖,挂断电话后,熟练地抠了电池,把电话扔到桌子上,自己带着小闻酌进浴室洗澡。


    “......”


    怪不得她下午都没听见什么电话响。


    闻酌不走,顾明月也不会赶他,就是想起来之前老总二婚娇妻说过的一句闲话。


    “女人把房子当成家不算本事,要让男人把你当成家那才是本事。”


    有你的地方才是他的家。


    这个晚上,顾明月没有多说一个字,闻酌也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在睡觉的时候,他却突然翻过身,单手横过她腰侧,另只手穿过她脖颈,把她轻轻提到自己怀里。


    他们两个很奇怪,睡觉总是各自侧躺一边入睡,可如今,已经有人在悄然改变。在这个陌生的宾馆里,他们感受着彼此交错的心跳,也生疏地习惯新的睡觉方式,以及慢半拍才学会相贴的彼此。


    第二天早上,顾明月醒的时候,闻酌已经走了。


    床头柜上放了两盒治中暑的药剂和他的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晚上要跟合伙人吃饭,会喝酒,很晚,不归。


    他好像是第一次写这种东西,纸张上印着好几个墨点,足以见下笔者的迟疑、生疏。


    顾明月没什么表情地放在一边,药盒最下面压了一叠厚厚的百元大钞,估计钱包里的整钱都在这了。


    闻酌确实很大方,而且很聪明。


    顾明月心情颇好地退了房,自己一个人又重新排队去了趟游乐场。没敢再玩那些惊险刺激的项目,但也体验了不少新出的游乐项目,有的都是二十年后不会再有的设备。


    游乐场初建的面积并不算大,走走买买一下午,带回来不少纪念品。等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她坐在湖边的秋千上,赤脚踩在沙子上,看落日映照湖边,洒下半边的金黄。


    游乐场并没有她期待那么好玩,可生活却依然值得她热爱。


    福祸相依。


    顾明月中了次暑,转天贺雪还真给她带来了两有意向的客户。一看就是家底厚的,看房看的很爽快。


    一个星期后,手续就过完了。


    至此,顾明月的营业额彻底达标,甚至还超了些许。


    她特意挑了个午后准备请若兰吃饭,但没赶巧,若兰回省城看父母过中秋,提前托经理给顾明月备了个礼物。


    经理带着顾明月过房产手续:“顾姐,首付折进去之后,还多了小两千。”


    顾明月欣然接下y,找学生花的钱差不多回本了。


    “真不打算继续干了?”经理盖了章后,还不想放人,“顾姐,我真觉得你有干这行挺前途的。”


    “太累了。”顾明月说话一点都不脸红,提防着经理,“我那单记好了是伍斌的名字。”


    “都知道伍斌在你手底下混,谁敢占他的业绩。”经理笑了下,给她卖了个好,提前拿出极好的业绩单给她看,“月底加绩效差不多能发一千多。”


    顶得上他原本一个季度的工资了。


    顾明月满意点头,收拾了自己东西,临走的时候,又给他们买了两箱汽水。


    她一向有能力,会做人,但售楼部的人也确实都很关照她。


    两好各一好。


    “顾...j...小姐,你真要走了?”


    伍斌跑出来追她,还是喊不习惯她名字,气都没喘匀,就开始说下一句,“我,我这个月也卖出去了好几单,马上就要有钱付首付了。”


    加上绩效奖金,他的首付已经攒够了。


    他终于也能为她做点自己的贡献。


    “恭喜你啊!这么年轻就买房了,真的好厉害!”顾明月习惯性地吹捧他两句,然后,又笑了,“那以后也要继续努力呀!争取早点买个大别墅,咱们做邻居。”


    伍斌看着她,像是燃起什么斗志般,重重点头:“好。”


    “回见啊。”


    顾明月笑着跟他挥手,车要开走的时候,又听他很郑重的再次道谢。


    “谢谢。”他沉默了瞬,低着头,像是说了句什么。


    顾明月没听清楚,不甚在意地摆了下手。


    伍斌整个人却像是松弛下来,已经能很熟练的露出微笑:“再见,顾姐。”


    “拜。”


    没了卖房压力的日子,又恢复到每天只有夜晚摆摊的休闲日子,顾明月过得越发舒适。


    她说话好听还会送礼物,周边不少学校的学生都喜欢来这买东西。


    偶尔还会一来都会拿走好几件衣服的富婆小姐姐,老主顾,最喜欢的就是从头到脚成套买走。


    买完还会给顾明月提建议:“你摊位应该再扩大一些,摆几双鞋子和包包。你眼光那么好,到时候就可以一套配齐了。”


    那这得多累啊。


    顾明月笑着敷衍:“我也想,主要是地方不够大,可惜了。”


    富婆小姐姐看了眼周围的摊位,也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可顾明月又被其他人喊去收钱,只能不甚高兴地咽下到嘴边的话。


    有的人生意好个五天,可能是偶然,九、十天也能勉强接受,可真有人生意能连续好上一个月,衬的周边几家店都没生意,可就太招人恨了。


    之前开他们斜前面店的女人已经不高兴了,伸手拍了男人一巴掌:“不都告诉你早点来早点来,占了她的位吗?你今天怎么没来,是不是又偷去打牌了?”


    “这是位的事吗?”男人虚着心,脾气也冲,“就她那个喇叭,搁哪儿不一样!不都跟你说了吗,让你多跟你爹要点钱,只要钱到位了,人找齐了。她要还能在这干下去,我跟你姓!”


    “那我爹不给我,我能有啥办法?”女人一点儿都不想在这喂蚊子,骂骂咧咧道,“总不能让我去偷去抢吧?我爹防我防的就他妈跟个贼一样。”


    去偷去抢?


    男人眼睛转了下,伸手碰了碰女人的脸,手搭在她脖子上,把她不断拉近:“我有主意了。”


    晚上,顾明月跟丫收摊回家,斜前方的摊贩还没有收摊。


    他们最近生意不好,年轻气盛既拉不下脸,又吃不下苦,每天都是早早地收摊回家。


    能熬到今天这时候,属实不多见。


    顾明月走在靠近他们那边,摊位前没了男人的身影,只有个叠衣服的女人。


    两人视线不期然对上,女人却目光躲闪。很快,就低着头抱着衣服去了另一边。


    有些奇怪。


    两人推着板车走至半路,顾明月突觉不对,回头看了眼,正正好看见他们斜前方摊位上的两个男人跟在后面。


    其中一个,还朝她们弹过烟头。


    顾明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她看见了,两个男人脚步一顿,并不把她们放眼里,也就没再躲避。


    甚至有个男人拽了下脖子上的链子,手里拿着烟把,呲牙列嘴地朝她们笑了下。


    顾明月立刻转了方向,朝着人口流动最大的五一路走去。


    两个男的自然快步跟上。


    五一路上,繁华的商业街,夜里的霓虹灯能亮瞎人眼。


    丫害怕的手都在抖:“二丫,要不咱们放下车跑吧。”


    “他们今天不是找事的,”顾明月很镇定,“不然,刚刚就上来抢了。长得什么样都被咱们看见了,那他们肯定不会动手,至少不会是今天。除非是准备把咱们都灭了。”


    她说了个自认为好笑的笑话,没想到丫却被吓得手滑,摔倒了车。


    “轰隆”一声,响声很快引来周围人的视线。


    丫吓得不轻,眼眶都红了:“对不起。”


    “没事,这还好呢,他们更不敢来了。”顾明月始终都很淡定,先把她扶起来,“别害怕,到时候肯定让你跑我前面。”


    她这句话算是成功把丫给逗笑。


    “那我一定回头救你。”丫擦了擦眼泪,说的信誓旦旦。


    两个人收拾心情,简单捡了下东西,推着小车继续往前走。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后面两个男人就没踪影。


    顾明月回头再看,只能看到热闹繁华的街道和往来匆匆的人群。


    奇怪。


    转念一想,说不定是他们也知道今晚没戏了。


    顾明月敛去想法,亲自把丫送回家。


    “二丫,咱们明天还出摊吗?”


    “你别出了,他们肯定是冲我来的,”顾明月并不当回事,“交给我,我明天收拾他们。”


    活久见


    摆个地摊都有人欺负。


    顾明月真觉得是不是这段时间自己脾气好了,阿猫阿狗的都敢爬她头上卖弄智商了?


    “那我还是跟你一起吧。”丫不放心,“我明天让继刚来陪咱们。”


    “不用。”顾明月不想牵连她,没那必要,继刚长得也不像个能打架、会唬人的样。


    她随口扯了句闻酌当幌子:“我回去跟闻酌说,他认识的人多,让他处理。你放心吧,这两天别出摊了。”


    丫终于能放下心:“那行,你们多注意安全,实在不行就报警吧。”


    “好,我有数。”


    丫目送着顾明月远去,直到看不见人了才进了屋。


    而另一边,小钟跟着上菜服务员进到包间里,走到闻酌身边,不知道低声说了句什么。


    闻酌点头,小钟就先出来了。


    停了片刻,闻酌也从酒桌上下来,一身酒气,却不见醉意。


    “那两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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