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现代言情 > 年代文里二丫鲨疯了 > 30.#怪蜀黍,骗小孩#
    “顾姐?”


    面前的女孩迟疑开口。


    顾明月看向她,很奇怪,在那刻脑子里像是有了画面。


    “明月,你还记得淑静吗?”彭姨笑着走过来,担忧地看了眼顾明月,提醒道,“你们小时候可是玩的最好的。”


    玩的最好?


    杨淑静穿了件过膝的果色裙子,看了眼顾明月身上穿的天蓝色并肩短袖和低腰牛仔裤,头发都很时髦地烫成小卷,整个人精致又靓丽,哪还有记忆中那副土地掉渣的样子。


    穿的比她还要大胆亮丽,目光再无之前的畏缩躲闪,脸上挂着自信大方的笑,走到街上都是一道令人回头的风景线。


    “顾姐,倒是不一样了。”她语速缓慢,掩盖不住心里的异样。


    原主比她大三月,她爱当小,喊姐喊的顺嘴,只不过嫌弃二丫名字太土,每次都喊她顾姐。


    顾明月只简单笑了下。


    杨淑静应该是原主最羡慕的人,家庭条件好,父母疼爱,成绩优秀,每次来看彭姨都是一身漂亮的衣服,一脸高高在上的娇矜。


    “明月现在可厉害了,自己都能挣钱了!”彭姨对着顾明月真就像看自己孩子似的,一点儿小成就都会翻来覆去地见人就说。


    “这可是够厉害的,”杨淑静让出位置,面露打量,“顾姐现在是在哪儿上班?”


    “地摊。”顾明月说的坦然。


    “那够辛苦的。”杨淑静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心里颇为瞧不上,摆地摊多丢人啊。


    也不知道能挣几个钱。


    “还行,”顾明月看她一眼,面带笑容,语调懒懒,“比啃老强些。”


    正窝在家里面的杨淑静:“......”


    彭姨性子淳朴,闻言立刻就转向杨淑静,很是忧心:“淑静,你还没找到工作吗?”


    “...工作难找。”杨淑静随口敷衍了句。


    “难找也得找呀,你看你大姐现在不也工作着的吗?你爸妈年纪也大了,干不了一辈子的,底下的弟弟妹妹不也都得上学吗?”彭姨念叨着,“该找还是要找一个的,实在不行去摆地摊也行啊,我看明月也就是白天清闲,晚上忙一会儿。”


    “姑,我有文凭!”杨淑静脸上的笑都要撑不住了。


    她一个有文凭的中专生凭啥出来摆地摊?好歹比顾二丫多上了几年的学呢!


    有些人总是喜欢拿不胜于自己的人进行一次又一次地比较,以此增强自己内心的优胜感。


    只不过,她看向正挽起袖子收拾屋子的顾二丫,仿佛听不见她们说话版,一如既往地干活麻利,心里闷闷地,不甚高兴。


    她不该像之前一样站在角落里羡慕地看向自己吗?


    毕竟她文凭都已经拿到了,随便找个店都能有个体面的工作。


    “明月啊,我一会儿自己收拾就行。”彭姨赶紧过来给她扶着凳子,不免责怪道,“你也不怕摔着了。”


    “没事,姨,我把这点东西给你扯了。”


    顾明月抓着彩带爬下凳子,彭姨赶忙给她打了打身上,又拿毛巾蹲着给她擦了擦鞋面。


    “多好看一双鞋,都沾上灰了。”


    “我来,姨,我自己来。”顾明月第一次被长辈这样贴心对待,没反应过来,彭姨就蹲着了。


    她连忙弯腰,却扶不起彭姨。


    自己还没蹲着,又被彭姨喊着“站好。”


    “穿这么高的鞋跟,别再摔地上了。站好,就两下,我给你擦擦就行。”彭姨一脸慈爱,擦完鞋面,又给她换了条毛巾擦手,“我们家明月越来越懂事了。”


    “谢谢彭姨,”顾明月拉过条凳子,给彭姨坐,顿了下,又开口道歉,“姨,昨天对不起...您没生我气吧?”


    “当然没有,姨怎么会跟你生气?我一看啊就知道是闻酌那小子欺负你了。”彭姨拉她坐下,小声跟她讲悄悄话,“你没轻饶他吧?”


    “没有。”当着外人的面,顾明月没多说,“闻酌挺好的。”


    “顾姐,你跟闻哥生气了?”杨淑静朝她走来,浅笑开口,像是无意一问。


    “没有的事,”彭姨起身,又给杨淑静拉过来个凳子,“你这孩子,听这些倒是听得清楚。别瞎说,我跟明月说着玩呢。”


    “说起来,我也有好几年没见闻哥了,小时候倒经常一起玩,”杨淑静笑笑,再次把话题抛给顾明月,“闻哥今天中午来吗?”


    他们几个还真有几年暑假里常见,那时候闻酌刚跟彭叔开始跑车,杨淑静夏天来走亲戚,她惯例被彭姨接家里住几天。


    但原主基本是个哑巴透明人。闻酌避嫌,彭叔不在的时候,他基本不进里屋。只有杨淑静撒娇缠着彭姨,对她露出高高在上的得意神色,又试图想半隐半现地勾搭闻酌,让他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


    后来知道闻酌爹死娘跑,没房没工作,除了跟车就在街上闲跑后,妄图用自己看过的爱情小说进行劝告拯救,被闻酌一个眼神吓得不敢开口,彻底震碎原有印象。


    从此以后,杨淑静见着原主,两眼朝天;看见闻酌,鼻子一哼。


    谁也不理。


    哪有什么玩的交情。


    “说不准。”顾明月扯掉底下的气球,也没扔,拿胶布缠着摆成了个花型,随口一答。


    就杨淑静那点心思,顾明月一眼扫过去就能猜个七七八八,端到台面都不够让她瞧的。


    想的太多,干的太少,盲目自信,还想着世界围着她转。


    没有公主命,还想得公主病。


    多搭理一句就觉得是自己掉价。


    “顾姐,你跟闻哥关系不好吗?“闻哥在家里是不是喜欢对你冷脸啊?”杨淑静像是看不见她在干活,挪着脚步过来,目光装至天真,毫不避嫌地开口道,他那人打小就那样,对谁都一样。”


    她刻意想营造一种两人之间说不出的亲密。


    彭姨没听着走出去帮找安放气球的小棍,见人走远后,顾明月盯着她看了两秒。


    杨淑静不自在地拽了拽裙角:“顾姐?”


    “没想到你一个没结婚的姑娘还这么挂念个结了婚的男人。”顾明月脸上始终挂着笑,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般,眼睛上下扫视她,“挺意外的。”


    杨淑静脸“腾”一下红了:“顾姐,你别胡说八道!”


    她怎么可能会看上一个没有工作没有房子的无业游民!


    她,她就是想知道闻酌现在过得好不好?谁让他那时候不听自己的,最后也只能娶个顾二丫这样又土又俗的回家。


    “嘘,别担心,”顾明月食指竖在嘴边,轻吹了声,格外的慷慨大方,“我跟闻酌关系一般,随时可分,合你心意。”


    什么叫合她心意!


    她疯了吗?


    要捡一个没房没车没工作的二婚,还是顾二丫那个穷酸闺女剩下的!


    “顾二丫,你说什么呢!”杨淑静终于憋不住了,笑都没了,气呼呼地坐在凳子上,整张脸都是红的。


    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感觉整个人头顶都要冒烟。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顾明月回想了下她总共也就说了两三句话,杨淑静都能炸成这个样子?


    啧。


    现在的小孩啊,稚嫩。


    “淑静,你干嘛呢?”彭姨走过来,不太高兴地开口,“不都给你说了,明月已经改名字了吗?”


    彭姨最喜欢明月这个名字,明亮皎洁的月亮,一听都知道是个宝贝。


    她给顾明月搭把手,帮着固定气球,又不满地看了眼只顾坐着生闷气的杨淑静。


    真是被她爸妈给宠坏了,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


    “不碍事,姨,随她叫。”顾明月眼睛弯弯,一幅好说话的样子。


    杨淑静看她们亲热地坐在一起,感觉自己被孤立般,最喜欢的姑姑被最比不上自己的二丫给霸占着。


    她气地站起来,拿手指指向顾明月。


    “姑,你都不知道她刚刚说了什么!”


    顾明月抬眼反问,神色无辜:“我刚刚说什么了?那要不你跟彭姨学学吧?”


    彭姨此刻也意识到两人之间的不对,皱了下眉:“淑静,你先坐下。手也放下,像个什么样子。”


    而后,她又看向顾明月,人心自古就是偏的。


    “明月,你跟姨说,咋回事啊?”


    “姨,你还是让她学个你听吧,”顾明月露出为难的样子,“一个没出门子的姑娘,整天扒拉着别家男人的媳妇问别家男人。那种话我可说不出口。”


    “顾二丫,你给我闭嘴!”杨淑静要被她气的给跳起来了,当着彭姨的面,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不要脸!”


    “淑静,你怎么说话呢!”彭姨脸上的表情已经很严肃了,“你给我先进屋,冷静一下。”


    “姑,事情不是她说的那样。”杨淑静都觉得自己要疯了。


    “那你说是什么样?你没问闻酌?是明月诬陷你了?”


    “我…我问了,但我不是那她意思!”杨淑静前言不搭后语,半天没说明白,“我就是关心一下他们,关心一下也不行吗?”


    她瞧不上顾二丫,也知道闻酌不喜欢顾二丫,性子差,也没本事,但毕竟是小时候有过好感的人。她就是想知道闻酌现在怎么样,是不是还是个无业游民?


    顺带着想听听顾二丫现在过的有多么不好。


    “谁不让你关心了?你自己想想你说的话是关心的话吗?都是这么大的人了,这点分寸都没有吗?”彭姨见不了她那副蹦来蹦去要拆家的样子,更看不惯她气势逼人地拿手指着顾明月,“进屋自己好好想想!等吃饭的时候我再喊你。”


    “姑,你听我说...”杨淑静还想开口。


    “那话是你能说出来的吗?我都替你臊得慌!”彭姨态度坚决:“进屋反省去。不想进屋就回你家,我一会儿给你爸妈打电话说,是我没带好你!”


    杨淑静就是跟家里生气了才跑到彭姨家来的,而且,她还有事没办呢。当下就哑了,眼眶红红地瞪了顾明月一眼,转身就上了二楼,门关的震天响。


    在别人家也够不客气的,真把彭姨家当成自个家了。


    “明月,别气啊,姨说她了。”彭姨像是哄小孩般哄她,“她刚来,得让她住两天,姨现在也不能赶她走。后天,后天就让她走。”


    顾明月才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不值当。


    “不碍事,彭姨,我没生气。”顾明月吧气球做成了朵小花,送给彭姨,“您也别生气,我们刚刚就是说别了,您别跟着上火就行。”


    “真好看,我们家明月手可真巧。”彭姨见顾明月不反感,特别喜欢在前面加个“我们的”前缀,“有明月在,姨才不生气,咱们都好好地。”


    顾明月笑着挽着彭姨肩膀,跟她讲趣事。


    她说话风趣,彭姨很快就笑地止不住。


    “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都行,姨做什么我都喜欢吃。”顾明月嘴一向甜。


    “那咱们炒个糖排骨。”彭姨笑,“我看你上次就挺喜欢吃的。”


    彭姨说着就要起来去做饭,转身出来就看见院里站着的闻酌,“哎呦”了声。


    “小闻,你怎么也来了。”


    “过来看看您。”闻酌不空手,上门还拎着东西,只是眼睛却看向彭姨身后。


    彭姨嗔怪两句,又笑道:“是来接明月的吧?不是我夸明月,明月真的能干,一来就没闲着,都在这儿忙了一上午了。”


    闻酌本来想着早上闹那一出,顾明月会回顾家,结果没走到顾家门口,就遇见了出来的高磊,说是她不在,顺路拐个弯来彭姨这碰碰运气。


    顾明月站在台阶上扬眉瞧他,眼里是盖不住的骄矜神色。


    闻酌想起她早上做的事,手指轻划过眉毛,心里滋味万千。


    自家媳妇真的是每天都能带给他惊喜,出乎意料地新鲜感。


    他跟彭姨简单说了两句,又看向顾明月,停顿一瞬,扣上袖口扣子,面色平静,压下心底情绪:“回家吗?”


    在外人面前,顾明月从不落闻酌面子,笑吟吟走下台阶。


    “好呀。”


    彭姨本来心里没什么事,但经过上午杨淑静那一闹,也不敢留他们吃饭了。


    “回吧回吧,回去都好好歇歇。”彭姨给他们装了点肉排骨,又把他们带来的东西挑了几样给他们带回去,“下次来可别带东西了,不是外家。”


    “姨,我们走了,下回再来看您。”


    “哎,我等着!”彭姨抚摸了下顾明月的头发,笑地眼周的皱纹都聚在了一起,“好好地,受委屈了给彭姨说,彭姨给你做主。”


    直到他们走出了巷口,回头一看,彭姨还在家门口,看见顾明月回头,便又笑了。


    “去吧。”


    顾明月心突然涌上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酸呼呼中透着点涩。


    “你今天来店里了?”


    闻酌假正经,走在无人的空巷子里,看不见彭姨了,便轻咳一声,伸手抓着了顾明月。


    又经过上次找她的巷子,门前的小男孩已经不用人扶便会自己骑自行车,正是饭点的时候,他的父亲就端着碗在一旁看着。


    两人视线无意对上,男人以为他们是邻居,好脾气地冲着他笑了下。


    闻酌轻颔首。


    “嗯...”顾明月随他牵,单手借着摸齐肩衣服的动作,盖在胸口,感受着胸腔下心脏的跳动,没有看见旁边的男人,只是有些奇怪此时的感受。


    长辈目送她离去,这对顾明月来说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可她并不反感。


    “准确来说,我只到了店门口。”她收回心绪,主动抓回话语权,脸上扬起笑,语调都恢复平常,“店门口不能去吗?”


    管的也太宽了吧?


    “转移重点。”出了巷口,闻酌轻叹口气,知道她不想往下说,也没有再揪着不放。


    说到底,顾明月还是为了他。


    不然,早上又何必来这一趟呢?


    闻酌想起张泽说的话,看向顾明月眼里多了几分她看不懂的复杂。


    顾明月想法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她想要的东西不管换多少种方式,最后都会得到。


    “没有转移重点,”她被闻酌看的不甚自在,想了片刻,还是决定要跟闻酌说清楚:“我觉得我们还是学会彼此尊重。”


    她从不会强求别人去做任何事,与人相处一直都以双方都能接受的方式进行。


    她选择尊重闻酌的底线、原则,同样的闻酌也要尊重她的处事方法。只有这样,才会在两个人都舒服的空间里走下去。


    但是,很显然,闻酌想岔了,并且在自己的岔路上越走越远。


    毕竟,是个人都不会轻易想到顾明月把顾大宝捆回去,为的是要钱而不是帮闻酌解决麻烦。无论是张泽还是张戈,其实都是默认顾明月早起闹那一遭是为了闻哥。


    摘出闻酌,捆回顾大宝,这怎么看都是顾明月痴心爱慕的表现。


    “以后都听你的。”闻酌扣着她的手紧了紧,眉毛高高扬起,是盖不住的好心情。


    顾明月:“?”


    她不是傻子,若有所思地看了闻酌两眼,换了个想法,总觉得闻酌想错了。


    但她又不是什么好人,只停顿数秒,便没有什么良心地欢快道:“那你说话算话。”


    “当然。”闻酌重义更重诺。


    男人说出去的话都是一个唾沫一个钉。


    顾明月终于弯眼笑起来:“老公,你可真好。”


    ——


    两人吃过饭,顾明月夏日困觉,早早地爬到床上午睡。闻酌没有午睡的习惯,但还是陪她上床躺了会儿。


    半下午被电话吵醒,他轻手轻脚关门出去,接完电话又进屋拿衣服,重新给顾明月盖好被子,低头看她一眼,后者眉毛蹙在一起,睡得并不安稳。


    他轻喊了两声,顾明月没醒,又在床边坐了会儿,见她眉毛慢慢舒展开,嘴角隐隐都有了笑意。


    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


    顾明月一觉睡到傍晚,天都黑了,屋里没开灯,她懒着身子不想起。


    感觉自己好像是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见自己之前随手翻过的一本书。


    书里讲的是一个警察在90年代一直破大案,升官娶青梅竹马,最后走向人生圆满的故事。


    这是她老总的娇妻准备投资拍的电视剧,拿过来看她的参考意见。


    有钱人总有一些烧钱的爱好,她能有什么意见?


    明知道老总娇妻想拍,也会拍,她什么意见都没有,只会说拍的好。但也曾敷衍了事地翻过企划案,见缝插针地看了几眼原著,打算从里面找一些能和老总娇妻聊的共同话题。


    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午见了杨淑静,她总在梦里梦见杨淑静的脸,穿插在男女主的剧情间。


    爱慕虚荣,求而不得。


    梦醒之后,大脑有片刻空白的怔愣。


    顾明月总觉得自己还忘了些什么。


    忘了些什么呢?


    她这一想就想了两天,越想越想不起来,梦都感觉像是缺了一块。


    “又犯什么迷糊呢?”顾三丫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生意不做了?”


    “贺雪不是忙着吗?”顾明月让贤,躲在后面收钱犯懒。


    “就没有见过比你更不会过的,就这么大一点的店面,你还请了两个人。”顾三丫把手里的苹果汁给她递过去,再一次感叹,“真不把钱当钱。”


    她觉得这么好的生意,顾明月完全能自己干,就跟之前一样,无非就是辛苦点,站一晚上,费点嗓子。但是挣下来的钱可都是自己的了。


    “你是不是傻?”三丫压低声音道,“你这生意忙不过来,要请请一个人也就够了,你请了贺雪,还要她男朋友干嘛?呆头呆脑的,看着就不像个会卖东西的。”


    “打杂。”顾明月本也不指着高石会卖东西,无非是怕她偷懒不来的时候,贺雪一个人忙不过来。


    夜市这么乱,有个她放心,贺雪也放心的男人跟着好得多。而且,高石数学好,会算账,省了她不少事。外加两人还是情侣,利于摊位人员稳定。


    一举多得。


    顾三丫彻底服气:“巴掌大的地方还要个打杂的,可真是有钱烧的慌。”


    “还行。”顾明月咬着吸管,权当表扬。


    顾三丫懒得理她,兜了半天圈子,才问出想问的话:“大姐跟咱妈生气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


    她上哪儿知道去?


    只是看着顾三丫满脸写着“快问我快问我”的样子,笑了下,心情不错地递了个台阶。


    “为什么呀?”


    她印象中顾大丫没什么存在感,性子柔和,看着就是个很没有脾气的人。


    这还能跟顾母生起气来?


    “还不是因为你上次把大宝捆回家吗?那天你没回去,大姐给咱妈送东西,刚好在。”姐妹三个中,顾三丫就是纽带,跟谁关系都好,“你都不知道那天大宝刚被关屋里,就开始在里面摔东西,王格气的抱着孩子就下楼,在咱爸妈面前就开始骂你,说你多管闲事。没事管大宝干吗?他那个年纪正是爱玩的,没个定型,过几年就好了。”


    “她还说只要他不出事不犯法不就行了么?爸妈钱挣的再多不也就是给大宝花吗?她说大宝只是爱打游戏,又不像别的男人学坏,每个月花钱也都有数,都不应该管他。还有什么大宝身子弱,性子乖张,本就难管,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咱爸妈哭都没地方哭。这样一说一吓唬咱妈耳根子软,就想把人给放出来了。”


    顾三丫也觉得不太对,连声叹了好几口气,“大姐看不过去了,跟王格吵了几句。恰巧赶上舟舟哭,王格也哭,抱着舟舟就要回娘家。你又不是不知道,舟舟可是咱爸妈的命根子。当下,咱妈就沉着脸说了大姐几句,还说家里的事轮不到她这个嫁出去的闺女管,让她少说点话。当着王格的面,大姐脸上挂不住,一生气就走了。”


    顾明月一开始也没想到事情会有个这样的走向,还能把顾大丫牵扯进来?


    她的关注点永远很奇特:“没想到王格对大宝爱的这么深沉。”


    “……”顾三丫真想把她头敲开看看,她现在能挣钱了,在顾明月熏染下,也敢有自己的看法,“这是爱不爱的事吗?我看王格是不安好心,巴不得大宝不进家,爸妈又都不在家,她一个人在家里撒了欢的自由!我昨天回去看了一下,咱妈又把大宝给放走了,听说夜里都没回去。”


    顾明月“哦”了声,露出吃瓜的表情:“还有吗?”


    “没了!”顾三丫没好气道。


    顾明月些微遗憾,总觉得这瓜还没熟透,吃的不尽兴。


    顾三丫接过她喝完的杯子,忍不住又劝告她:“现在大姐跟咱妈生着气,感觉咱妈在王格的挑拨下又隐隐怪着你。你最近也先别回去了。”


    她可不想二丫再跟顾母生场气,顾家氛围已经够怪的了,搞得她现在都不太想回娘家了。一回去她妈不是抱怨大姐,就是暗暗说二丫,合着说来说去都是闺女的错了。


    顾三丫看了眼顾明月,彻底对她改观,感觉她就是嘴巴上坏一点,但心里还是向着顾家的。不然,也不会费这么大功夫捆顾大宝回家了,在人家游戏厅门口左右逢源,想想都害怕。


    就是爸妈太容易被王格迷惑,三丫和大丫一样都觉得是她们之前狭隘了。二丫哪里是不懂得跟顾家亲,明明就是亲到骨子里了。


    “唔,看心情吧。”


    顾三丫正为之前说顾二丫白眼狼而自责,猛不防听见顾明月开口问她。


    “三丫,王格跟顾大宝怎么认识的?”


    王格插一脚,使顾明月突然有了危机感。她觉得自己再不捞点可能最后汤都没处喝。


    “还能咋认识的,咱大舅妈介绍的呗,你忘了?他们家就在咱们家的隔壁村,家里穷,孩子又多,爹等着钱治病,人不就嫁过来了吗?”


    顾三丫也说不上瞧上瞧不上,反正嫁过来的第一年王格还不是这个样子,人很勤快,忙前忙后。后来,有了舟舟之后,人也就变了。


    “大宝,”之前还不觉得,听顾明月说多了,三丫现在提到大宝都是开始叹气,“反正,都不容易。”


    顾明月听了一晚上的顾家八卦,心满意足,临睡前脸上都挂着满意的神色。


    闻酌刻意提前回来,到家的时候本以为媳妇还没睡,结果一进屋才发现人已经呼呼了,呼吸都是悠长而有节奏。


    都睡熟了


    “怎么越睡越早了?”


    他没敢开灯,把怀里揣的东西放到床头,弯腰摸了摸她额头,确定没生病后,才放心地去厕所冲了个凉水澡。而后,躺在一边,暖热身子后,才把她给小心翼翼地圈在怀里。


    睡习惯了,怀里没点重量,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第二天一早,天刚刚亮。


    怀里人动了下,闻酌觉浅,瞬间就醒了。


    只是,眼还有些迷离。


    “怎么?”他声音带着刚醒的低哑,没意识地低头亲了她一口。


    他偷亲的都亲习惯了,顾明月却愣了下,裹着被子坐起来。


    天生的小霸道,被子都要卷起完。


    闻酌彻底醒了:“怎么起这么早?”


    “吵着你了吧?”她有些不好意思,只是鼻尖翕动,一幅小馋样,“你有没有闻见辣椒炒鸡蛋的味?”


    “......”


    家属院的房子隔音什么的做的肯定一般,闻酌没闻到什么味,但确实听到了有人家锅铲动的声音。


    他们这楼上楼下住的一多半都是棉纺厂的,上早班的就起来早,饭吃的也早。


    “你饿了?”


    顾明月点头,摸了摸肚子:“我昨天晚上好像没怎么吃东西。”


    “想吃辣椒炒鸡蛋?”他找了个短袖挂身上,“我给你做去。”


    “那我跟你一起吧。”顾明月属实不太看好闻酌的厨艺。


    她穿着跟闻酌同款的拖鞋,踩着他的步伐,有些小犹豫要不要暴露自己其实会做饭的事实。


    她还没纠结出个结果,一到厨房两人就都傻眼了。


    想吃辣椒炒鸡蛋没问题,问题是家里没辣椒了。


    闻酌鲜少做饭,顾明月更是秉持着绝不会做饭的笨蛋人设,谁都不记得上次买菜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番茄鸡蛋可以吗?”闻酌准备换道菜,他记得前两天从彭姨那回来拿了几个番茄。


    “没有番茄了。”顾明月想起来了,她昨晚刚把最后一颗番茄洗洗,搁肚里了。


    闻酌开了冰箱又合上,然后再次打开:“煎鸡蛋行吗?”


    “enn~”顾明月忙摇头。


    一听都好油。


    闻酌彻底没撤:“去换衣服。”


    “啊?饭馆有开门这么早的吗?”顾明月也不想为难闻酌,“要不算了,我再回去睡会儿。”


    闻酌一开始也没想着带她去饭馆,本想着带她出去随便吃点,但现在看来是真想吃了。


    这么馋吗?


    “不用。”


    他随手捞了件顾明月给他买的裤子,也不穿皮鞋了,踩着个黑色运动鞋,换好就先去洗漱。顾明月刚好跟他错开,先洗漱后换的衣服。


    上面穿了小短袖,下面配了条高腰短裤,看得闻酌眉头都没下去过。


    “冷不冷?”


    顾明月拿了件薄外套:“我带着有外套。”


    薄薄的一层,跟个纱巾似的。


    闻酌给她拿了条运动裤,明明那么年轻却又带着老干部作风:“换上,以后老寒腿。”


    顾明月丑拒:“。”


    怪蜀黍,骗小孩。


    有些人看着年轻,但已经老了


    “不要。”


    她担忧地看着家里的搪瓷杯子,总觉得离换成保温杯也不远了:“我这都是搭配好的,等会儿太阳就出来了。”


    闻酌拎着运动裤,堵在门口,高大的个子像堵墙,不愿意退让。


    顾明月什么时候怕人堵了?


    她眨巴了下眼,拿手指戳他石更邦邦的胸口,两眼一弯,都是控诉:“闻先生,你前些天还说以后都听我的。”


    “男子汉大丈夫,你总不会骗我吧?”


    闻酌脸色瞬间僵了:“......”


    万万想不到


    有朝一日,闻酌能栽自己挖的坑里。


    谁敢想?


    最后,顾明月也没有穿上那条运动裤,只是外面罩了件闻酌的大外套,勉强达到了他眼里的保暖效果。


    用人朝前,她勉强屈服一下。


    天刚擦亮,两人走到家属院门口的时候,楼底那家卖烧饼的刚把摊子支起来,小孩还窝在女人怀里睡。


    闻酌一瞥而过,顾明月却停下来。


    “烧饼怎么卖?有甜的吗?”


    她记得小时候去赶集,都会有人支个摊子卖烧饼,甜的咸的都有。甜的里面放白糖,比咸烧饼要小一半,价格有时候却还要贵上几分一毛。


    “得等一会儿,”男人佝着身子,很是本分,并不卖虚,“炉子还没热。”


    顾明月略微遗憾:“行吧。”


    烧饼趁热吃最好吃,外皮酥脆酥脆的,撒上芝麻,咬上一口,外酥内软,香的不行。


    “能留吗?”闻酌摸兜掏了几个零钱,“能的话给我们留两个咸的和一个甜的。”


    “能能能。”卖烧饼的男人接过钱,回头看了眼抱孩子的女人,两人都笑起来。


    也不是钱多少,做生意有的时候就讨一个好兆头,刚出摊就开张了,那今天生意肯定红火。


    日子不就是自己给自己点盼头才能过下去的么。


    两人走的时候,卖烧饼还给他们送了张自己吃的洛馍。


    “真不好意思,你们再往前面走走吧。我们这还得一会儿。”


    闻酌“嗯”了声,转手就隔着塑料袋把洛馍递给了顾明月。


    顾明月咬了口,还是觉得干巴,不是心里想的那个味。


    “咱们要走多久呀?”


    “快了。”闻酌三两口塞下一张薄洛馍,带着她走到老市政府附近的巷子里。


    小巷子狭窄逼仄,两边都是建起来的家属院。


    闻酌熟门熟路的带她找到一家蓝色招牌的小店,推门进去的时候,大厅里坐着两个女人,像是娘俩,灯也不开,只能模糊看见两个人影。


    一个头发都白了,一个看着也有三四十岁了,两人低着头,正坐在大厅剥蒜和择菜。


    “不卖早餐,没开始营业呢。”


    应该是被人推门推习惯了,年轻一点儿的女人也没转身,根本不稀的搭理他们。


    “霞姐,是我。”闻酌带她进来。


    吴霞听声立即转身,还有些不敢认:“小闻来了?”


    “嗯,来吃点东西。”


    “快进来。”吴霞把灯打开,屋里一下亮堂起来。


    她看向两人牵着的手,又打量顾明月片刻。


    顾明月冲她大方一笑,她也就笑了。


    “这是你媳妇吧?”


    “嗯。”闻酌也不看菜单,“劳您给炒个辣椒鸡蛋,醋溜白菜,切盘咸鸭蛋,再随便配个菜,来两碗米粥就行。”


    “一大早到我这吃家常菜来了,还挺匀乎。”吴霞本来还想再说两句,看了眼忍不住想打哈欠的顾明月,目光微滞,“那我让我婆子给你们炒吧,她手艺好。”


    吴霞跟她婆子比划了下,她婆子眯着眼看了半天,才明白过来意思,迈着小脚,蹒跚走进后厨。


    “先喝点粥吧。”


    吴霞给他们端了自家喝的两碗粥,又上了两道小咸菜,能上的菜都先给上了。


    “米粥是没有,小米粥还剩点,凑合一下吧。”


    她婆子胃不好,早上多是喝小米粥。


    “谢谢霞姐。”顾明月笑着道谢,很是讨喜。


    “不碍事。”吴霞又看她一眼,然后,再看向闻酌,还是有些拿不准,索性也就没说,“你们先吃着,我去厨房给我婆子帮个忙。”


    “霞姐你忙。”


    闻酌不爱在背后说人,顾明月也不喜多问,两人默契的没有提起店里面的任何事。


    要炒的也就两道菜,很快上齐,闻酌让随便上的一道菜,吴霞也没含糊,弄了个凉拌青菜解腻。


    顾明月听着后厨炒菜传来的味就开始忍不住流口水了。


    菜一端上来,就跟她梦里闻见的味一样。


    “吃吧。”吴霞看向她,目光格外柔和。


    “嗳!”


    顾明月不客气,就着刚蒸好的松软馒头就开动起来,闻酌不跟她抢,只在一边给她剥蛋黄。


    挑的不行,煮的鸡蛋、鸭蛋都不喜欢吃,就喜欢吃个腌好的咸鸭蛋黄。


    腌的不流油的也不爱吃,难养的厉害。


    闻酌投喂的都成习惯了,看着她吃都会一种由内而外地满足感。


    真成自己养的媳妇了。


    顾明月不矫情也不作假,说饿那就是真饿了。辣椒炒鸡蛋虽然没吃一半,又被酸的不行的醋溜白菜勾搭住了胃口,咔吧咔吧下去了大半个馒头,就着鸭蛋黄,还喝了一小碗的粥。


    早起吃的已经很可以了。剩下的都是闻酌扫尾结束。


    吃过饭,顾明月还得了小半罐店里阿婆做的杏干,道谢后,美滋滋地抱着出门。


    闻酌付完账走的时候被吴霞拦了下,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


    “小闻,你媳妇是不是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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