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教室不大,四个人打扫起来很快。
玻璃原本也不算脏,沈柯把角角落落收拾干净,正准备回去,一眨眼的功夫,玻璃上多了一个血手印。
他提着桶回去擦,刚擦完一看,好家伙,又多好几个。
沈柯:“……”
他透过玻璃往教室里面看,那两个女孩还在整理桌面,叶酒在喝水,都没注意到这边。
沈柯暗道还好没让别人出来,要不然非得吓到。
他压低声音,小声道:“我可爱美丽聪慧的小伙伴们给个面子,这块区域我负责的,再捣乱我就干不完了。”
这一番话出来,血手印消失了,玻璃上用血水画除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问号中透露出了最纯粹的疑惑:你不应该和我们一起把他们都吃掉吗?
沈柯扯了扯嘴角,飞速的将问号擦掉,转移话题,“谢谢你们,回聊。”
他关好门窗回到教室内,两个女孩此时打扫的一尘不染后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无遗漏后才看向垃圾桶,他们只差最后的垃圾没有丢了。
沈柯扭头往外面看,学生都走光以后,整栋楼都安静的要命,只有教室里面的灯光最为明亮,走廊的光略微幽暗,好像随时都要熄灭似的,给不了人一丝安全感。
好在的是,对面的教室值日生也在做值日,还不算太孤单。
“我去倒垃圾,你们好好待着,尽量别发出声音。”
他拿起垃圾袋,一转身,叶酒已经晃悠到门口,握住门把手:“一起去吧,你连我都打不过,就别逞能了。”
沈柯露出一个礼貌性的微笑,“行。”
他对系统说:【待会就叫小伙伴群殴他,让他知道什么叫人多力量大。】
系统给动画片按了暂停,摩拳擦掌:【宿主我支持你!干掉他!】
叶酒将门推开一条门缝时,教室的灯“啪”的一声灭了,视线陷入昏暗之中,只有走廊幽暗的光线维持着视野。
叶酒又立马将门关上了,他按了好几下灯泡开关,没用。
糯米声音颤抖着问:“这、这是怎么了?”
叶酒远离门口,口气略冲:“我咋知道?我脾气不好,你最好闭嘴别问。”
糯米:“……”
她拉着宋词怯怯地靠近沈柯,不敢再说话了。
沈柯安慰她们:“别着急,只要我们不主动违反规则,就不会有事。”
他话音刚落,宋词就尖叫了一声,不等叶酒发难,她就哭着道歉:“对、对不起,我太害怕了,那边教室人、人不见了……”
叶酒毫不客气的道:“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别哭了,我最烦看人哭。”
看他那厌烦的表情,估计宋词再哭,会直接给她丢出去。
同样都是女孩的糯米握住她的手,宋词胡乱抹了把眼泪,哭都不敢再哭了。
“说不定他们也害怕,都躲起来了你们才看不见。”
沈柯又检查了一遍门窗,把门锁死后,才眺望对面的情况。
熄灯的不止他们这一间教室,恐怕整栋楼的教室灯光都灭了,对面的教室别人看不清,他看的一清二楚,确实空了。
[值日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和死亡,更大的可能是我们都陷入了一种类似幻觉的处境。]
沈柯再次叮嘱她们:“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不要出去。”
糯米回答:“好。”
两个女孩很听话,都没有在说话,就这么低着头站着。
定定的在教室中待了一会,沈柯指尖一凉,垂首头一看,是糯米的手。
“我、我太害怕了,能握着你吗?”
沈柯望着她,沉默片刻,忽然道:“你抬头。”
这话一出,空气霎时间凝固了。
低着头看鞋尖的糯米颤颤巍巍的抬起头,那是一张完全空白、平整的脸。
沈柯:“……”
他左右看了看,喊道:“宋词?叶酒?”
两道低着头的身影啊了一声,脖颈转动,用那张空白脸回应:“你叫我们啊?”
沈柯:“……”
他脑子快速过了一遍当下的情况,秀气地眉毛微微压低,面露失落:“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没想到你们只想吓唬我……”
这多冒昧啊!
三个无脸人“面面相觑”,气氛变得更加诡异起来。
被他们围在中间的少年眸中起了雾,轻咬下唇,眼看都要难过的哭了。
“叶酒”急忙道:“我们不是有意的,就……”
“糯米”立马点头:“对啊对啊,我们只是想和你玩。”
沈柯纤长的眉毛颤动,轻声问:“真的吗?”
“真的真的!”
“那你们把我送回去,他们看不见我该着急了。”
三人犹豫了,虽然没有脸,但沈柯还是看出了它们的心虚。
他眼眶一红:“你们就是没把我当朋友!”
“好叭,那你低头。”
沈柯如言低头,再次抬头的时候,三人不见了,他听到了刺耳的哭喊和尖叫,还有奇怪的念书声。
教室莫名死了雾,地面被血染红,不停地有红色血肉从上面飞落。
他看向头顶,安装在天花板上的电风扇转的飞快,宛如一把把锋利的电锯,上面不知何时挂了好句尸体,完全被切割的不成样子。
沈柯仔细辨认,发现其中一具尸体的脸有点眼熟,好像……好像就是对面教室被留下来的那几名值日生。
向前挪动一步,双手贴着玻璃,再看对面教室,那里不再是空空荡荡,那里灯光明亮,人声鼎沸,坐满了学生。
“糯米,过来呀,你在隔壁班干什么?”
“宋词,上课啦,待会老师就来要过来了,这次我可不帮你掩护了。”
“那个青年是谁?好像不是我们学校的……”
“他脸上有纹身,看起来好凶……天呐,他手上好像拿着刀!”
“糯米!宋词!那个人不是好人,你们离他远点!!快过来!!!”
对面的学生冲着这边呼喊着,看起来很着急。
沈柯沿着墙壁往前走了几步,在浓雾中勉强辨认出不远处叶酒的身影,对方拿着一把很长的砍刀,面具凶狠的在砍着周围一圈黑影。
他心头一跳,又靠近了一点看去,那是一具具气质扭曲的尸体,其中并没有那两个女孩。
那她们去哪儿了?
几欲穿透耳膜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沈柯静站了几秒,勉强从中辨认出一道微弱的哭泣声。
他跑过去,避开雾中走动的尸体,看见坐在地上的糯米,这个女孩身上还算干净,就是手臂上有一道伤口,看起来像是被利器划破的,所幸是不深。
她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头埋在中间浑身发抖。
“已经没事了。”沈柯先说话,后面才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生怕动作太大让对方过激。
糯米战战兢兢地抬头,原本还哭的很克制,当看到少年的那一刻,不知为什么心头突然跳动了一下,眼泪就泪如泉涌了。
宋词跑了,叶酒要杀她,这里面,就只有少年一个正常人,也只有少年会在乎她。
“我、我……”她想描述这一切,那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相信我,只要我们不违反规则,就不会出事,你就好好待在这里,继续捂住耳朵,别去看,别去听。”
他安慰了一会,等人情绪稳定一点,才问:“有看到宋词吗?”
糯米结结巴巴的道:“她、她刚刚冲出教室外面去了……”
沈柯暗道遭了,不离开教室可能还不会出事,一离开那就死定了,或许现在这种情况就是为了逼他们出去。
他环顾,这个位置最近的是前门,站起来后,直接冲了过去。
…………
宋词亲眼看到整个脑袋砸在自己面前,心脏几乎要直接从咽喉跳出来。
那一只断手,就这样在地面上爬呀,爬呀,慢慢的爬上了她的脚踝。
黑灯后的教室,就像是一场灾难,无数的尸体扭动爬行着,寻找着每一个活着的人。
朦朦胧胧间,她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眼前的迷雾散开,她看到了对面教室的人。
那是她此行来这个副本的队友,是她出了买命的积分请求带她过副本的队友,他们面色焦急的,喊她赶快过去。
宋词脑中名为理智的线已经崩断了,她顾不得多想,也没办法去正常思考,掰开脚上的断手,推开前面的糯米,直接冲到了教室门口。
“怎么打不开?怎么打不开?!!”她疯狂的转动门把手,可是没用,无论如何,这扇门她都打不开。
她开始踹门,一下、两下……
就在她要踹第三下的时候,她看到了门外站着的一个人。
“不,不,那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是、会是……糯米?!!!”
外面的那个女孩拽着门把手,穿着和糯米一样的衣服,有着和糯米一样的头发,唯独那张脸,一片空白。
就因为她在外面堵着,所以门才打不开。
宋词快要疯了,糯米怎么会在外面?!!难道糯米已经死了,下一个就是她!!!
她连连后退,想要狂奔到后门,那是她唯一的生路。
她一路跌跌撞撞,就在快要抵达后门的时候,手腕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宋词身体一僵,不敢转过头,她崩溃的哭道:“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是我,叶流姝。”
人在绝望中的力气是很大的,沈柯被她拉着,撞倒了好几个桌子才把人拉住。
“叶、叶流姝?”宋词愣了好半响,才敢回头看。
少年脸面带关心,那张精致的脸出现了一道小小的血痕,正在往外溢血。
“对。”他说,“深呼吸,闭上眼睛,不要去想,这一切都是你的幻觉。”
少年的声音清澈悦耳,让人忍不住去听从,宋词不知不觉被带到了一张角落的椅子上坐下,闭上了眼睛。
吵闹声,好像真的在一点点、一点点的离她而去……
“你管她们干什么?”
叶酒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过来,他左手拿着刀,满身染血,脸上的纹身像是一条扭动的蜈蚣,整个人煞气十足。
他用右手钳制住沈柯的手臂,看到瓷白上面显目的淤青,随即眉头一皱,冷笑:“你倒是热心肠,自身难保还要去救人。”
第92章
宋词听到叶酒的声音,下意识打起了寒颤,眼皮跳动。
“别睁眼!”沈柯说完,看向凶恶的仿佛他才是屠夫的叶酒,“不关你的事。”
叶酒听后没什么反应,手指却在慢慢收紧,片刻后,他松开手,“的确不关我的事。”
他看了看宋词,眼中透露出烦躁和不屑,问:“白眼狼和废物你都可以去救,那你怎么就想害死我?”
“你不是没死吗?”
叶酒笑了:“你说的对。”
说完,他转身,手起刀落,异常凶狠的将还在行动尸体剁碎。
差不多过了五分钟,头顶的灯泡明明灭灭的闪动两下,整个教室重新亮了起来。
他们仿佛从里世界回到了表世界,迷雾退散,尸体、血块通通消失,一切都恢复到他们刚打扫完教室的样子——除了被撞倒的那几张桌子。
沈柯第一时间看向对面的教室,四个值日的玩家只剩下两个,失魂落魄的站在角落,还没缓过劲来。
看来另外两人终究没能挺住的跑了出去,再也回不来了。
宋词被突如其来的灯光吓了一跳,但她还是遵从着少年的话,没有睁眼。
因为她知道少年不会伤害自己。
“宋词,我们出来了。”少年温柔的嗓音响起。
宋词眨动眼睛,猛的直视光线让她眼眶生理性泛红,适应了几秒,她看到少年那张在灯光下更显白皙清丽的脸。
情绪相较稳定的糯米也捂着手走了过来,她已经从衣摆撕扯了一块布下来,将手臂上的伤粗略的包扎了一下。
除了糯米和沈柯受伤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糯米想靠近沈柯,但又害怕叶酒,她选择了一个安全距离,深深对着他鞠躬:“谢谢!”
没有少年,她可能也挺不过来。
宋词苍白着脸,看着少年脸上突兀的口子,面露愧疚:“对不起,是我弄伤了你。”
沈柯还没开口,叶酒眼神冷漠,嘴角微勾:“你不用道歉,他那么好心,想必也不会怪你。”
宋词瞳孔收缩,看向少年的目光中既有自责,也有感动。
叶酒转动着手中的砍刀,话锋一转:“但你活着也挺麻烦的。”
宋词心头一冷,她想起了提刀就砍的场景,无论是尸体,还是她们。像他这种人,一个不开心就砍了她再正常不过了。
她有些无措,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沈柯。
叶酒更不爽了:“再看就把你眼睛挖出来。”
沈柯扯过他的手,阻止了他继续吓唬人的举动。
“别耽误时间了,我们去倒垃圾。”
叶酒盯着自己被握住的手,咧嘴一笑:“行,听你的。”
沈柯提着垃圾,关上教室门就撒开了手,他对着隔壁敲了敲门,问:“你们垃圾倒了吗?”
教室里的俩人靠坐在角落,没人回应。
沈柯稍微提高了一点音量:“要不要一起去?”
俩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要不是能细微的看到人还在动,他就要以为他们死了。
沈柯疑惑了,他敲门声控制在不大不小的音量,在如此寂静的环境的中,再怎么样也应该听到了吧。
难道,不同教室的值日生之间不能互相交流?
叶酒拽了一下他,“走了,别管他们。”
沈柯放弃了沟通,提着垃圾往楼下走。
学校的垃圾场有两个,一个在南一个在北,距离他们最近的是南边的垃圾场。
楼梯的过道虽然看起来阴森,但好在没出现什么意外,他们顺利的来到了一楼,刚过拐角,沈柯就看见了靠在墙边的一个人影。
“星月?你怎么在这儿?”
星月整了整凌乱的衣领,回答:“等你。”
沈柯眉头微皱:“卫橙没和你说我是值日生吗?”
目前已经过了正常学生回归宿舍的时间,星月此时出现在这里,肯定违反了规则。
星月没有说话,他向前一步,盯着沈柯脸上已经凝固的血痕看了好久,才将脚边的垃圾往上一踢,而后用勾住提手。
“我也是。”
之前他靠在墙边,身体遮挡住了垃圾袋,这下知道了,沈柯才放下心。毕竟就算是大佬,也不能这么逆着游戏来吧,当然,某些挂逼除外。
他很自然的跟上星月,歪头露齿一笑:“看来我们都很‘幸运’嘛,那就一起走吧。”
被抛下的叶酒:“啧。”
他倒是没去问星月是谁这种蠢话,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脑子一转,很快联想到了之前和少年一伙的那个男生口中的大佬。
对不同人,叶酒持不同态度,他是嚣张,不是无脑,但……这亲昵的态度还是让人很不爽。
学校到这个点鸦雀无声,没有任何的烟火气息,走在这跳路上,气氛压抑到给人一种置身坟场的错觉。
隐隐约约间,沈柯好像真的在不远处看到了一片黑压压的人影,它们站在坟前,垂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当他仔细去看时,这一切都又消失了。
[心理暗示吗?]
沈柯仰头看向星月,对方目不斜视,好像什么都没看到。
星月不在意,他一个npc,来这里就和回家一样,就更不会在意了。
叶酒用余光扫了一眼若无其事的俩人,无声冷笑,握紧手中的刀悠哉悠哉地跟着。
在百鬼立体的3D环绕中,三人走到了垃圾场,扔掉手中的垃圾袋时,沈柯听到了塑料袋摩擦的声音。
[里面有东西?]
他想走过去瞧瞧,要清理垃圾的不止是他们,或许里面是个人。
“你可真会给自己找麻烦。”
叶酒戏谑了一句,踩着地上的纸屑绕过沈柯,直接将伸手的刀投掷出去。
那把造型有点奇特的砍刀钉在了发出声响的地方,埋入半截,垃圾场里很快就没了动静。
叶酒捂着鼻子把刀拔出来,道:“是人死透了,是鬼不用看。”
说完,他嫌弃的找了个有水龙头的地方,冲洗刀去了。
沈柯:“……”
星月淡然的用暼了一眼叶酒的背影,很快收回视线,问:“回去吗?”
“走。”沈柯直接拉着星月飞快的跑了。
终于把刀洗干净的叶酒一抬头,四周空无一人:“……”
学生会检查不能缺人,到了楼下,沈柯没让星月跟着,催着他回去了。
他待在一楼楼梯,站了不一会,叶酒拖着刀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他一抬头,看到阴影中的少年,啧了一声:“你还知道等我啊?算你有良心。”
“我怕你死在路上。”末了,沈柯见叶酒眉头上挑,补了一句:“拖累到我。”
叶酒话到嘴边又换了:“这个担心多余了。”
他追上沈柯,俩人并排回到了教室。
说实话,沈柯之前是想解决掉这个随意害人的家伙,接触下来,他又分不清叶酒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他性格暴躁、漠视生命是真的,但……在无形中在帮助自己也是真的,虽然自己并不需要。
而且,这人看起来睚眦必报,之前沈柯算计他的失败的时候就想好了怎么应对报复,结果他并没有,看起来是真不计较。
对叶酒,沈柯没有好感,但也谈不上厌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存活方式,他还没有真正触及到自己的底线。
再三检查了教室的整洁程度后,学生会终于检查到了三楼,还是熟悉的会长,它在对面教室停留了许久。
对面教室剩下的俩人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倒垃圾,结果窗台漏了几根头发没清理,很快就一路哭喊着被学生会成员拖了出去。
相反的是,会长来到他们这边后,只简单的转了一圈就离开了,就像走个过场一样。
“这就可以了?”糯米还有些不敢置信。
沈柯问:“不然你叫他们回来再检查一遍?”
糯米:“……”
“我看还是不、不用了。”
众人又等了一会,等学生会上了四楼之后,沈柯偷偷摸摸的将从系统商城中兑换的三支“开在眼珠中的白玫瑰”塞进某一张桌子,用口型道了句送给你们的礼物,才推开门,飞奔下楼。
如果不是无脸人堵门,宋词应该活不了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们真的把沈柯当朋友,才会选择帮助她。
等教室彻底没了动静,才有三只苍白的手从墙壁中伸出,将花拿走。
…………
星月早早的在等他,俩人一起回到115时,时间来到了十点过后。
沈柯推了推门,发现锁了。
他想起来宿舍中还有另外一批玩家存在,抬手敲了敲门。
他静等一分钟,门才被打开,一看,是卫橙拿着钥匙。
旁边站着的男人略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照呼着:“回来了啊,快进来吧!”
沈柯打量了一下他们,总回了气氛很怪,便问:“你们怎么了?”
男人赶忙摇摇头,抢着说道:“没啥问题,一个宿舍的能有啥问题。”
随后又转头看向卫橙,笑呵呵的道:“可以先把钥匙还我吗?”
卫橙推开他,瞪了他一眼,“这人刚刚说什么外面是鬼不能开门,死活都不愿拿出钥匙,还是我抢过来的。”
男人不说话了,尴尬的笑了笑。
沈柯思索片刻,伸出手:“钥匙给我。”
卫橙二话不说递给他了。
男人盯着钥匙,还想说什么,被沈柯打断:“这把钥匙我收着了,我不信你们真的就这一把钥匙。以后,我出了门会把锁和钥匙一起带走,等晚上我回来了再上锁。”
他这是综合考虑,晚上不上锁只靠一把锈迹斑斑的门栓确实不靠谱,但是万一遇到危险这班子人不开门也不行。
“这……”男人还想据理力争些什么。
星月突然踢了旁边的椅子一脚,动作不轻,嘭一声给人一激灵。
再一看,椅子散架了。
“还有问题吗?”他面色平静的问。
男人:“……没了没了。”
不敢有了。
第93章
星月这么一通操作下来,宿舍内其他人半点动静都没了。
沈柯把钥匙又丢回给了卫橙:“你继续收着吧。”
钥匙于他们而言,并无作用,拿在卫橙手上,也算是给他一道安全符。
回到宿舍的时间还早,沈柯收拾了一下床铺,便和系统一块儿看起了动画片。
蓝色的机器猫和大雄出现在画面中,一张嘴,便是一句阿西吧。
沈柯:【???】
系统扭捏道:【这是韩化魔改般的哆啦A梦。】
沈柯:【……】
然后,他眼睁睁的看着大雄脚才七彩祥云,一口一句阿西吧变身成超级赛亚人,去M78星云拯救静香。
喔,这一集还是加长版的。
等学生会开始查寝的时候,沈柯已经忘了动画片的具体细节,只记得阿西吧最后从奥特曼手中救下了静香,俩人成了最好的……闺蜜。
沈柯一边感叹系统的xp特殊,一边将脑海中看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清理出去,仔细辨认学生会查寝时的敲门声。
学生会查寝一共有三次,分别是晚上9:00、10:00、11:00,他回来的时候前两次查寝已经结束了,目前将要进行的是第三次查寝。
敲门声很有规律,每次敲四下,两边宿舍的门同时响起。他心中记着时,在没有宿舍违反规则的前提下,声音的间隔时间是三分钟。
一路的门都被敲响,很快学会生就来到了他们门口。
最靠近门边贴着李秋白的男人准备去开门,在经历过两次查寝之后,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了都心理准备。
沈柯从床上坐起来,制止道:“别动!”
李秋白一边掏着钥匙,一边问:“咋啦?”
手上的动作,是一点都没停,找着钥匙就要对准锁孔,下一秒,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头上,硬生生把他压到跪下了。
他吃痛的哎呦一声,抬头看到星月那张冷淡的脸,想骂娘的话咽了下去,但又有点不服气:“这位大哥,我没惹你吧?学生会查寝,要是不开门,出了问题咋办?”
星月没有回答,直接捏着肩头给人扔了出去。
沈柯这时从上铺下来,见人滚落在自己脚边,出于礼貌,他还是把人扶了起来。
“你脸色好白,是伤到哪里了吗?他不是故意的。”他替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李秋白:“……”
近距离直面少年那张令昳丽的脸蛋,他愣了一瞬,继而又看到了对方眼中蕴含的关心,怒气消散了许多。
“我没事。”他这么说着,心里却总感觉怪怪的。
“真的没事吗?”少年眯着眼睛看着他,又问了一遍。
李秋白莫名紧张了起来,他摇摇头,转移话题,“不开门的话,查寝怎么办?”
沈柯靠在桌子边,笑吟吟的解释:“他们不是学生会的人。”
“不是?怎么可能,我明明听到……”
沈柯打断他:“听到查寝的声音?”
李秋白点头,不止他疑惑,其他人也很不解,只是不敢多说。
“我们的宿舍号是115,从敲门停下到第二次敲门,间隔的时间在三分钟,基本不会有误差,从十一点整101和102的宿舍门被敲响开始计时,来到我们寝室的时间应该是第二十四分钟,然而……”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还在茫然等待下文的李秋白,“你还不懂吗?”
李秋白瞥了同伴一眼,不知道该不该接话。
卫橙不给面子的笑了:“我们的宿舍门是十一点二十二分被敲响的,外面的东西在引诱我们开门。刚你要真打开了,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这话一出,其他人脸色都不好看了起来。这种陷阱一个不注意,就全军覆没了。
在他们说话期间,敲门声已经停了,这声音刚停没多久,学生会的人就过来了。恐怕那东西也是畏惧学生会,才掐着时间不甘的退场。
“好了,现在你去开门吧。”沈柯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秋白捏着钥匙,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最后还是在众人的注视下,硬着头皮迎来了学生会的第三次查寝。
人进来后,玩家们老老实实的呆在各自的床铺上,用被子蒙头。虽然知道自己没有违反任何规则,但是学生会的压迫感还是很重,毕竟任谁看到一个头顶红桶的家伙站在床前一直盯着自己也会害怕的吧。
一场查寝有惊无险的结束了,沈柯掐着点让李秋白关灯,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后,便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朦朦胧胧间,他听到外面在下雨,冰冷的雨水透过窗户侵湿在脸上。
他睁开眼睛,转过头,对上了一张瞳孔外凸、面如烂泥、头发披散、贴在玻璃上的脸,见他注意到了自己,朝撕扯开嘴巴,露出一个可怖的诡笑。
沈柯:“……”
他回之一笑后,便开始思索。
他们关灯前窗户是关紧的,现在却被打开了,这就证明鬼怪有自己开窗的能力。
而因为他们遵守宿舍规则,关好了门窗,女鬼这会子仅仅只是贴在玻璃上,而不是已经进了宿舍。
他扫了一眼,其他人都睡得很沉,又或者听到动静,但是选择无视。
这么个让雨飘进来也不是个事儿,沈柯轻轻地下床,脚刚落地,就见下铺的星月正在黑暗中看着他。
对视片刻,他小声道:“我来关窗户。”
说完,他像看不到女鬼似的,目不斜视,抬手去抓窗框。
手指触碰到玻璃的瞬间,一股巨力将他拽走,直接让他跌坐回床上。
“我去。”星月松开他的手臂,很快起身将雨水隔绝。
他站在窗前,问:“你怕吗?”
沈柯:“不怕。”
“怕的话可以和我一起。”
沈柯:“……”
一张床,那多挤啊,第一个副本的人设他早就换了啊喂!
沈柯再次回答:“……不怕。”
星月顿了片刻,说:“好。”
他朝少年伸手,借着力道将人拉起。
这时,围观整个过程的卫橙不知死活的插嘴:“那个、大佬,我怕行不行?”
宿舍回归寂静,无人理会。
卫橙:“……好嘞。”
…………
天上乌云密布,雨一直没有停,直到早上七点半,天还是处于蒙蒙亮的状态。
沈柯几人找到卫生间草草的洗漱了一下,替卫橙找了个木板躲雨后,便收了锁,赶往食堂。
张悦儿昨天一直找不到机会和他们相遇,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终于等到他们了。
沈柯问她:“你昨晚没遇到什么事吧?”
张悦儿摇头:“我比较幸运,值日生没抽到我,晚上倒是听到有人在撞门,当时我挺害怕的,也没有去管。”
“不去管是对的,谨记规则。”
四人又交流了一会,差不多八点二十分时,学校响起广播。
“各位考生请注意!考试即将开始,请考生各就各位,准备考试!切记不要迟到!
各位考生请注意,考场均已分配,请留意手环!请留意手环!”
广播循环播报了三遍才停,沈柯点亮环屏幕,发现在他的名字后面,跟了B栋602考场的字样。
卫橙摊手:“我在A栋401。”
张悦儿叹了口气,满脸无奈:“A栋102。”
最后他们看向星月。
“B栋601。”
和沈柯只差了一个数字,他们四个人分在了四个不同的考场。
星月语气听不出什么,只是嘴角细微的下压了一下。
张悦儿和卫橙都是A栋,他们两个一起走了。
沈柯和星月来到六楼,没在门口看到监考老师。他转过身,对星月挥了挥手:“我先走啦。”
“嗯。”
“你别担心。”
星月又嗯了一声,站在原地没有动。
“我会没事的。”沈柯仰起脖子,用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认真的看着他,“你也要一样。”
说完,他没有等星月回答,转身进了门。
在熟悉的场景转换间,沈柯对系统说:【没有熟人了耶,那我可以勾结npc们为所欲为了。】
系统挥舞不存在的双手:【我们的口号是,乱杀!!!】
沈柯:【冷静,不要这么血腥暴力。】
他只是想消极怠工,让玩家去完成任务,自己去和同事们交流一下感情而已啦。
沈柯刚这么想着,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林猝。
他:“???”
他:“……”
他失去感情的微笑着:【好,好的很。】
考场内的玩家人数不多不少,看样子来了一半,所有人都整齐划一的远离了那个穿着校服的青年。
林猝此时正拿着一把电锯,脚下踩着一个人,一挥手,血液四溅,脑袋被他完整的锯了下来。
沈柯第一时间走到人群中将自己的存在缩小到最低,他打量着那具尸体,从一滩血迹中发现了一个工牌。
由于被血染红,他仔细看了一会,看不清很多容易,只能确定被林猝杀的不是玩家,而是老师。
联想到教室门口的监考老师不知所踪,尸体的身份呼之欲出。
开局就杀监考老师,难怪玩家们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
沈柯不欲多待,四处张望,发现他们身处一个城堡一楼,整体装修风格很粉嫩,四周堆放了很多玩偶。
这不像第一场考试那样是开放式地图,想要隐藏起来比较困难,他正想找个什么房间溜进去,眼前光线忽地一亮,挡在身前的人纷纷推开了一条路,他被彻底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下。
他一转身就看到林猝正在擦拭脸上的血渍,对方捡起了地上掉的那个工牌,手指着他的方向,舔了舔嘴边沾上的血液,说着:“又见面了。”
林猝朝沈柯走来,单手拖着还在启动中的电锯,在地面划出一道血坑。他那双略带腥红的眸光跳动,嘴角上扬,明显的心情很是愉悦。
他说:“我可是,等你好久了。”
第94章
粉色的城堡华丽而又梦幻,带着灿烂花瓣的地毯和墙壁看着令人炫目,玩偶散落一地,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童心。
这一定是所有小女孩都会向往的地方——如果没有地上的那残破的肢体与血液的话。
系统抑扬顿挫的朗诵:【在万众瞩目之下,那冰冷残酷的恶魔正拿着无比狰狞的凶器一步步向公主走来,他让邪恶的种子污染了这片净土,哦!我可怜的公主,他是那么的弱小又无助,只能颤抖着身躯,依靠在那曾经陪伴了他度过日日夜夜的玩偶熊身上,灵动的眼眸蓄满泪水,不停地祈求神明能够救救他……】
背靠着玩具熊、苦于直面林猝的沈柯:【……你是不是又看什么东西了?】
系统:【网友推荐的小说。】
沈柯真挚的劝诫:【什么都看只会害了你。】
系统:【好哒呢~】
沈柯:【……】
行吧,肯定没听进去。
他将注意力转面前朝他一步步走来的那个家伙,合理的保持着沉默。
他并不担心自己会怎么样,反而比较担心的是在场其他玩家的人生安全,别忘了这个家伙可是以杀人为乐。如果他没遇到还能算各自有命,遇到了肯定不会放任不管的。
他正在脑中飞速想着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应付对方,或者说是忽悠他时,围观的众人纷纷开始面露不忍。
那少年恐怕已经吓傻了吧,即使努力的站在原地,清亮的眸子却失去了光亮。
疯子手中的电锯能够轻易撕裂任何一个人,而就凭那少年单薄的身形,恐怕都不需要东西,只需将手放上那截脆弱的脖颈,轻轻一折。
他就像无助、可怜、无处可逃的一只小羊羔,能做的只有引颈就戮。
不少人转过头去了,他们想救下这个无辜的少年,可是……实力差的是一条鸿沟,那种令人绝望的鸿沟。
而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沈柯还不知道在其他人眼中自己已经死定了,几秒钟的起时间,足够林猝靠的他很近,近到他身上的那股血腥味只冲天灵盖。
“还没想好对我说什么?”
和林猝那只苍白的手对应的是极致的红,两色交杂之间,他轻抚上了少年精致的脸。
头顶阴影撒下,肌肤一凉,黏腻的触感停留在脸上,少年没有挪动,任凭血色将他装饰。
酝酿了一下情绪,少年微微仰头,睫毛下琉璃般的眼珠转动,轻咬下唇,语气中有些不确定:“我很想通过你的朋友认证,但是……”
林猝手指停顿,等待他的下文。
少年犹豫了一下,殷红的嘴唇开合,正欲说话,一道人影飞速闪过,猛地将他拽走。
差点咬到舌头的沈柯:“???”
他抬头看向身前熟悉的人影,又看了看还维持着原动作,却有一种压抑许久的阴鸷在扩散的青年,沉默了。
刚进考场的叶酒看到少年被欺压调戏的一幕时,没有多想,只有不爽和把人夺回的念头。
现在仔细分析了一下局势,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但即便如此,他更不可能放任着少年不管。
叶酒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冲着沈柯裂嘴一笑:“一个不留神,你都惹了些什么牛鬼蛇神。”
沈柯后退一步,撇清关系:“现在是你惹的了。”
叶酒:“……行。”
他握紧手中的刀,眼睛紧紧地盯着青年,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叶酒是个知进退的人,他有着一套自己的生存法则,不然也不可能走到现在,他懂得如何在法则中让自己活的跟随心。对上校服青年那样的人,是以前的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去做的,自从遇上那个想杀他的少年后……
一切都开始有了变数。
林猝将电锯插入地底,一条裂缝顺着地面一路向前崩开,开的不大,往下却看不到底。
他扭动脖颈,目光触及到叶酒时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脸上的笑容扩大:“城堡、红酒、舞会,你觉得怎么样?”
精致而又华丽的城堡、血液汇入而成的酒酿、举办一场只有他们俩人的舞会。
不知道为何,沈柯完美的理解了他的脑回路。
“在此之前,我需要布置一下。”
林猝越说越愉悦,他有一套近乎完美的布置计划。
地缝中隐隐约约的有什么东西在动,地面轻微摇晃,仔细一听,那自下而上涌来的数量多且庞大,让人心中升起了莫名的不祥预感。
叶酒不再犹豫,他绕开地缝,单脚踩着沙发,整个人跳跃而起。
在他跃起的刹那,后方有人将手中的匕首投掷,划出锋利的弧线,朝着林猝的脖颈刺去。
而另外一人抄起一把大锤,双脚绕地半圈,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林猝的小腿抡去。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林猝的名声,其实在玩家之间已经传开了,他根本不在乎积分,只用一种血腥、暴力、虐杀的姿态折磨着玩家的神经,和他在同一个考场,比考试本身更恐怖。
能有机会将这样的危险彻底抹去,众人还是愿意的,更何况,他们没得选。因为林猝的一切行动都表明了——他要清场。
林猝就站在原地,他甚至躲都没躲,就这样等着三个人冲过来。
他眼中红色血丝蠕动,兴奋的表情溢于言表,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沈柯瞳孔微缩,他终于看清楚了林猝站的地方,在那四周,是一条条几近于透明、编织成天罗地网的线。
他丝毫不怀疑,几人再靠近一分,就会被切割成一块块碎的不能再碎的肉块。
“不要!快回来!”沈柯冲了过去,这是他在这个副本中跑的最快的一次。
叶酒是最先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但想要停下已经来不及,他松开了手中的刀给了一点缓冲的力道,在手指碰到线的刹那硬生生扭转的方向。
那把刀在飞过去的瞬间被切成金属废片散落在地,而他的手指,只是触碰了一点,指尖已经被削去一块,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纵使血肉模糊,他也没有去管,而是望向了那个少年,目眦欲裂地吼道:“你要去干嘛?!!”
在他眼中,少年正在朝着那个疯子奔去,义无反顾的赴死。
因为少年提醒的不算太晚,几人都是随机应变的人,反应很快。即便如此,林猝周围的线也切割掉了一人的手腕和一人的两只手臂,叶酒算是伤的最轻的。
对方见识到过这线的威力,也是最先发出警告的,此时少年这么做,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是为了救他们。
叶酒来不及拉住少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少年扑进了林猝的怀里。
手还停在半空的叶酒:“……”
林猝在沈柯距离线只差毫米的时候,将所有的线收了回来,并且伸出手,很自然的接住了朝他扑过来的人。
他眯起眼睛,问:“他们也是你的朋友?”
沈柯曾经说过,他不可以伤害他的朋友,林猝当时也妥协了。
但沈柯不觉得对方能说到做到,他有一种直觉,如果承认了,他们就死定了。
他没有回答是或不是,只是挽起青年的手臂,仰头看着他:“你不要再杀人了好不好?我害怕。”
不知道他哪个字触动了对方的神经,又或者是他主动依赖的动作取悦到了对方,林猝眉宇中的杀气肉眼可见的消散了许多。
林猝说:“好啊。”
他将电锯从地下拔出,一条硕大的蜈蚣顺着力道被拖拽了出来,围着两人飞快的爬动着。
沈柯嘴角微抽,视线从蜈蚣上移开,一抬头,见林猝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似乎在等待着些什么。
沈柯:“……”
他都不想主动扒马了,这死疯子敷衍一下他,不要再掉马了行吗?!!
沈柯心如止水,已然看透生死:【统子,他甚至装都不愿意装了。】
系统:【……】
它狐疑地再次扫描林猝,依旧什么都没发现。
系统:【我向上级汇报一下,这段时间辛苦宿主稳住他,么么~】
沈柯一字一句道:【你最好是。】
他用脚踢了踢那蜈蚣,蜈蚣最开始扒拉着他的鞋子,也不敢下嘴咬他,见此,沈柯直接猛地一脚给它踢回了裂缝。
干完后,他哎呀一声,小脸煞白,面具厌恶,使劲摇晃着林猝的手臂,:“虫!我最害怕虫豸了!快把这条裂缝关了!”
说着,他又踩死了一只。
刚给自己包扎完伤口准备伺机而动的叶酒:“……”
这虫子是谁放出来的大家伙心知肚明,他心道这少年是真不怕死啊。
这地缝中早就有不少虫豸爬出来了,相比起被沈柯轻易就一脚踩死的那两只,爬在玩家身上的动作极其迅速,那锐利的口器直接撕扯下玩家一块肉。
玩家一边哀嚎一边拍打着身上的虫子,现场乱作一团。
沈柯一眨不眨地望着林猝,又晃了几下他,无辜又清澈的眼中写满了:行了,差不多的了。
林猝不紧不慢地掏出一张纸巾,替沈柯擦干净脸上的干涸的血液,吐出一个字:“脏。”
沈柯忍不住对系统骂道:【他是不是有病?】
这血是谁弄的他不说,要不是怕刺激到这疯子,他早就去洗几遍脸了。
系统回答:【他要是没病就不在这里了。】
沈柯无言以对。
林猝低头看向裂缝,抬手将纸巾扔了进去,“既然你不喜欢,那就让它们都死。”
说罢,原本还咬的正欢的虫豸像浪潮一样争先恐后的退回了裂缝中,生怕晚了。
当最后一只虫豸消失后,裂缝猛地合拢,霎时间,在场众人都听到了“嘎吱嘎吱”声,那是血肉带壳被一起挤碎的声音。
第95章
众人心中大骇,一时间连呼吸声都停滞住了,对林猝的警惕达到了一种顶峰。
恐惧在心中蔓延,试问作为人而言,真的能达到这种程度吗?
“叮咚!”
迟来的广播声响起,打破了这一室的死寂,通知着考试开始。
“各位考生请注意,考试正式开始!本场考试时间为180分钟,共46名考生参加!
考试题目:《睡美人》——我的孩子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公主,她是那么的美丽、聪慧、天真……
可是一切,都在九岁生日的那天毁了!我可怜的孩子被梦魇诅咒,慢慢的开始失去听觉、嗅觉、视觉、味觉……直至陷入了永远的沉睡!
预言中,骑士将在一百年后的今天将她唤醒?这是真的吗?我不敢相信,但仍愿然心怀期待!
我勇敢的骑士啊,我的女儿被困在了梦魇最深处,请你们务必带她回来!如她能够成功归来,我将赐予你们在我的王国中拥有无尽的生命!
请各位考生务必遵守考场纪律,祝各位考生考试顺利!”
广播声结束后,血色逐渐在地面上淡去,尸体也被融入地底,一切都像一场闹剧,副本擦拭去了所有痕迹。
再一看,林猝依然是那个穿着校服的青年,身上不沾血迹,干干净净。他甚至把电锯一起扔到了裂缝中,两边合拢了,有心人想找都找不到。
众人面前出现了一个浮空的粉色盒子,上面是“请抽奖”的字样。
无一人上前。
玩家们被林猝这么折腾了一遭,无论是出于自保还是不想引起注意,都不敢有大动作。
还是沈柯主动上前,手伸进盒子里面,抽出来了一张白色的纸,上面写着鼻子两个字。
他没有隐藏,很大方的拿到众人面前展示。
“这是什么?难不成又是身份卡?”有人喃喃自语,这是之前和沈柯参与过同一场考试的玩家。
他们对于林猝并不陌生,心中的苦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又双叒倒霉催的和林猝分到了一起!!!
众人都在观察着沈柯的反应,看他有没有出现什么变化,这时叶酒不耐烦地推开挡在面前的人。
“有什么好看的,抽了不就知道了。”
他二话不说,上前随便抓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嘴巴两个字。
当他张了张嘴,正想对沈柯说点什么时,领悟到的他停顿了一下,随后闭上了嘴巴,退到一旁。
叶酒虽然没有畏首畏尾,但也是有眼力见的。打心底里他很想让林猝死,然而无论从主观还是客观来说,他都打不过。
目前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明智的离沈柯远了一点。毕竟林猝看起来对沈柯很有兴趣,应该不会伤害他,至少目前来说。而他就不一定了,离得越近死的越快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有了叶酒开第二个头,很快其他玩家就上前抽了属于自己的字条,结合起来一看,一共出现了眼睛、耳朵、鼻子、嘴巴。
至于这它们的作用是什么,玩家抽出来的那一刻就知道了,因为他们随着看清楚纸条上面的字后,听觉、嗅觉、视觉、味觉以及说话能力都对应的被剥夺。
难怪叶酒不说话,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了。
玩家们这时才理解考试题目中的那段话:我可怜的孩子被梦魇诅咒,慢慢的开始失去听觉、嗅觉、视觉、味觉……直至陷入了永远的沉睡!
他们正在体验公主所经历的东西,说不定等待考试时间结束,他们就会像公主一样陷入永远的沉睡。
林猝是最后一个上前抽纸条的人,那里面就只剩下一张,没有多余的选择。
他抽出来后,甚至都没摊开看,直接揉碎成了粉末,扬在空中。
没有人知道他抽到了什么,看他一副毫无所觉的模样,貌似纸条对他完全起不到作用。
玩家心凉了半拍,连规则都限制不了他,还有什么能约束他的?
在所有器官中,最糟糕的肯定是抽到眼睛的人,他们失去了最重要的视觉,世界一片黑暗,只能听声辨位,遇到危险他们肯定是最先被抛弃的人,也许还会被拿到卖掉。
失去视觉的足足有八个,他们也心知肚明,面色“唰”地一下难看起来。
沈柯站在最前方,清了清嗓子,打断了玩家之间的互相猜忌:“考试时间只有180分钟,不要浪费时间。”
顿了一下,他又补了一句:“看不见的和大家组队一起行动。”
他无形中有留意,抽到眼睛的八个人中有五个是有队伍的,剩下三个被排斥在外不知所措。
沈柯心中无奈,面上不显,强行给三个人塞进了别的队伍。这会子,也没有敢质疑他,毕竟他身后站着差点要他们命的林猝。
狐假虎威这套,算是给他用上了。遇到林猝后,他失去了游戏的欲望,只想速通。
玩家这次的通关任务是找到被困在梦魇深处的公主,怎么才能算是深处?用最浅显的解释就是城堡的最深处。
一楼大概率不在,但不能放过任何可能性,众人还是三三两两的各个房间去找。
城堡很大,一楼除了一个堆满了玩偶的客厅之外,还有好几个相连的房间,都用各种小蝴蝶结,小粉色丝带装饰的很梦幻,玻璃柜里整整齐齐的放置了很多大小不一的玩偶,看得出原主人很爱惜它们。
公主的玩具房占地面积很大,全都摆放一些可可爱爱的东西,可谓是非常具有童心了。
玩家门逛了一圈,不仅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线索,反而越来越觉得有些渗人。
“哎,你有没有觉得,那个玩偶在盯着我们看?”
何露用手肘拐了拐自己的妹妹,她们俩比较幸运,一个抽到了鼻子、一个抽到了嘴巴,只是不能说话和失去嗅觉。
何晴点点头,她拉着何露推到了门边。
说实话,这个地方给她的感觉很不好,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散落一地的毛茸茸玩偶,她没有碰,但数量太多了,还是会不小心刮蹭到手臂和脚腕。
那种冰凉的触感,完全不像是用布做的,对比起来,反而更像是一个女人保养的非常完美的头发。
有玩家推开了玻璃门,准备用手去接触一下玩偶,以此获得线索。
他们在这里搜索了快十分钟,只有入目的芭比粉和摆放整齐的玩具,甚至连楼梯和电梯都没有发现在哪儿。
不过那个玩家还是有一定警惕心的,他先是用手中随身携带的刮骨刀的刀柄轻轻碰了碰人偶,过了一会儿没有反应,才用手上去摸。
“这材质,好细滑……”
他赞叹了一声,随后直接把人偶从架子上扯了下来。
其余的玩家们暗中留意着他,见过了一会儿没出事后,才开始叮叮当当的翻箱倒柜。
这座城堡设计的很有意思,目前看类似于一个圆柱体的设计,它就像是一口井,众人站在的客厅头顶是没有天花板的,往上看能够看到楼上的走廊。
沈柯细数了一下,一共有五层,每一层都在四米左右的高度。
正常人是不可能凭空上得了这么高的楼层,毕竟不是人人都是挂逼,游戏也不会把人困死在一个地方,既然没有楼梯,那或许有某种机关可以让他们上去。
林猝没有兴趣破解这种谜题,他靠在墙边,电锯被他随手扔在一旁,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沈柯看。
那目光不加掩饰的占有欲看的人毛骨悚然,玩家们心中打了个冷颤,有点怜悯起那个清瘦的少年,被这样一个疯子盯上,活的心惊胆战。
不过转念一想,他们没被盯上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还是可怜自己吧。
就这样,沈柯旁边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沈柯本人也不敢离林猝太远,怕人突然发疯。
要他说,他就像一个精神病院的医生,而林猝就是那个拒绝吃药的病人。
玩家们挨个细节的探查,试图寻找出上楼的道路,突然,一声惊叫在最靠左的那个房间响起。
“砰”的一声,一个人影倒退着砸到客厅中央,滚倒在沈柯两米远处。
紧接着,叶酒拿着刀冲了出来,对着地上那人就是一刀。
男人红着眼躲开,惊慌失措地边跑边喊:“杀人啦!救命啊!”
隐隐约约听到声音的玩家都跑了出来,男人就朝着人多的地方冲,被推出来的玩家脸色难看,但还是无奈地拦住了叶酒。
“别冲动啊,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叶酒根本不搭理玩家,直接挥刀朝他刺去,玩家只好闪躲,被逼到急了,想一个箭步跳上前想去抢夺叶酒手中的刀,结果被一脚踹开。
叶酒此时看起来就像发了疯一样追着玩家砍,一时间根本没有人能拦得住他,更多的人见状,秉持着不想惹祸上身态度四散而开。
男人见没有人能拦得住叶酒,脚步硬生生转了个弯,朝沈柯这边跑来。
他头发散乱,被追的很狼狈,看向沈柯的视线很诡异,仿佛看到了同类似的,脸上还露出了特别委屈的表情。
沈柯被瞧出了几分负罪感来,他转头透过敞开的门看向房间中碎裂一地的玻璃以及人偶,脑中浮现出了一个想法。
叶酒虽然性格乖张了一些,但不至于一言不合就追着玩家砍,还不死不休了一样。
唯一
合理的解释就是,这名玩家有问题,很可能男人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那模样看起来是被惊吓到了,实际上想的是待会儿或许能让男人劫持自己,退到角落时再仔细问问怎么个情况。
不管对方是玩家还是npc,那都是他的同伴,能救还是得救。
然而,对方就在距离他还有一米之远,突然瞪大了眼睛,紧接着,脖子宛如被什么东西勒紧,直接被一条透明的线吊在了半空中。
很快的,男人挣扎过一会后便没有了声息,在他断气的后一秒,一团黑色的东西从他身体中飘了出来,飞进了叶酒之前出来的那个房间。
有聪明的玩家这时已然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林猝抬手,仔细看去,他的指缝中夹着一根根比头发丝还细的线,轻轻一动,房间中便传来一身很稚嫩的尖叫,尖锐的声音让人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一个人偶面目扭曲地从房间中滚了出来,随后被线活生生的勒爆,一滩血流出,肢体不规则地碎了一地。
那个被男人推出来当挡箭牌,还被叶酒踹了一脚的那个玩家脸色更加的难看,差点就被这么一个东西给算计了。
此时,在人群中的何露拉着何晴飞快的跑出了他们所在的那个房间,然后对着玩家大喊:“他们也有问题!”
第96章
众人在提醒下,才发现触碰过人偶的那些人,也都变得非常怪异,表现的对玩偶爱不释手,表情非常沉醉,宛如遇见了爱人。
“草!他们不会也被控制了吧?!”
“他们不是人,他们变成了人偶!”
“杀了他们!”不知道有谁喊了一句。
刚刚的叶酒算是开了一个头,他那个行为就代表着被人偶附身的玩家是可以被击杀的,而林猝杀死那名玩家后,更侧面印证了这一点。
而那被人偶附身的男人被叶酒打的连滚带爬,看样子也不是很厉害,这给他们吃了一个定心丸,从最开始压抑的惊恐与怒火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在带动之下,其余的玩家想也不想,拿着武器就冲了上去,这就是羊群效应。
众人这模样,反而比被人偶附身的玩家还可怕几分。
围观全程的沈柯:“……”
他还没琢磨出那句话是谁喊的,只能辨别一个大概方向。
皱了皱眉,他回过头,林猝正在向他招手。
[不对劲。]沈柯没动,玩家暴动,推搡之下失去视力的人和抱着玩偶的人被一起推倒在地,乱棍之下根本分不清谁和谁。
被挤在人群中的何晴惊呆了,她都差点被铁棍爆头,幸好躲得及时。
玩偶被视为不祥的东西,玩家怕被附身,索性只要看见就给它们拆了,这样就避免影响自己。
棉絮和四肢头颅在地上被踩来踩去,沈柯沉默地望着玩家,他们这会倒是莫名团结了起来。
何露和何晴两姐妹一个是体育生,一个是学霸,分工也很明确,一个负责武力,一个负责智商。
玩家的异样何晴也看出来了,她正欲拉着姐姐离这群疯狂的玩家远一点,却没想到姐姐挣脱开她的手,异常亢奋地从地上拿了一块尖锐的玻璃,反手就刺伤了身旁的一位被推到墙角的玩家。
“都是他们的错,杀了他们我们就能通关了!”
何露力气很大,何晴根本拉不住。她巴掌大的小脸略微焦急,她失去了语言功能,也没办法出声去叫住姐姐。
她动了动脚,追了半步,却又猛地一愣,停下后连连后退,顺便把被姐姐刺伤的那位玩家拉出了人群。
不知什么时候,或许是从进入这座城堡开始,情绪就开始潜移默化的在被影响。
何晴自认为是绝对理智,可是明明意识到不对,刚刚她却反射性的想要去追逐自己的姐姐。
这种影响最开始是轻微的,是潜移默化的,连她都没有意识到,直到玩偶被林猝杀死,血液弥漫在空中,激起了之前埋下的诱因。
微微的烦躁与对姐姐的担忧又涌上心头,被何晴强行压了下去。她深呼吸一口,扫视了一圈四周。
在场除了她之外,还有几人没加入这场由玩家制造的混乱,其中就包括闹剧的始作俑者,叶酒。
她不知道对方有没有被影响,那个手指包着绷带的青年表情阴沉不定,等下一秒就要提刀砍人,但他确实按耐住了,站在原地没有动。
求助他明显是不理智的,万一对方也中招了,何晴过去就是送人头。
她的目光移向了林猝那边,不敢多看,很快移开来,因为林猝嘴角的笑意收敛了,他不开心。
那是个喜怒无常的疯子,这是何晴对他的定义。
对方正在招呼那个漂亮的少年过去,可少年没有动,反而对他摇了摇头。
“等我一会儿。”沈柯说。
他发现了一个问题,玩偶似乎对于玩家并没有恶意,他是npc,对于同事会站在一个平等的态度去分析,而这群玩偶的心智并不高,战斗力也不强,甚至单方面被玩家虐杀。
它们只是单纯的想和玩家们玩而已,虽然这听起来有点惊悚。
这层对玩家的考验并不是玩偶,而是他们心底的负面情绪被无限放大,伤害别人能给他们带来快感。
目前的玩家可能还有一定的理智,他们针对的只是被玩偶附身的玩家,可再不加以制止,等玩偶被全部撕碎,屠刀下一个对准的,说不准就是自己的同伴。
要想办法解除对玩家的这种蛊惑,沈柯环顾四周,玩家差不多有四分之三都出了问题,没有参与的人也出于行动不便,总不能一个一个去打晕吧,没那个本事啊。
他想到这,忽然又转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林猝,其实……也不是不行。不过要是对方出手,是被打晕还是直接长眠,还真不好说。
沈柯尝试着加大音量,试图换回玩家们的神志,有玩家看了他几眼,但用处不大。
他避开发癫的玩家们,主动去房间转了一圈,不得不服玩家们的战斗力真的很强,玻璃柜全部都被打碎了,地上没有一个完好的玩偶。
他本来想去个隐蔽的地方,随机拼好一个玩偶,自己解密不如直接让同事剧透来的快,但无奈,有玩家一路跟在自己后面。
这个女孩长相很文静,也不说话,就保持三米远的距离,跟在他后面。
她有些紧张,见沈柯看着她,又后退了几步,指了指楼上。
沈柯走出房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是几个巨大的编钟。
分别挂了五个方向,按他这边的顺序去,正好是宫、商、角、徵、羽。
这几个编钟被粉色扎带和蝴蝶结缠绕,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看起来就像是装饰。
其实墙壁这样的装饰不少,一眼过去很容易让人忽略,但仔细一想,几个青铜编钟挂在这里,略有几分突兀。
沈柯明白了她的意思,玩家对呼喊声有反应,这证明玩家至少对声音还是有一定敏感度。
“敲一下试试。”他说着,从地上捡起一颗人偶的头,口中小声念了句抱歉,用力对着那边中投掷过去,随后见何晴有些诧异的盯着他。
他解释了一下:“挂的太高,够不着借用一下。”
何晴摇了摇头。
她意外的是,少年居然会对玩偶道歉,太过于温和且心思细腻了。
随后她又联想到坐着看戏的那个疯子,心中对少年多了几分怜悯。
沈柯的力气不大,虽然用了巧劲,但编钟的重量放在那里,编钟发出了“叮”的一声,声音很小。
何晴在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又指了指玩家们。
虽然声音很小,但仍然有玩家受到了影响,动作明显呆滞了一瞬,这就证明了,他们的方向是对的。
何晴眼神一亮,对着沈柯点了点头。
她看着沈柯捡起地上的玩偶,本以为他想故技重施,没想到他轻轻地将玩偶的头插回了躯干上,扫了一眼,发现四肢正好也在脚下,便给它稍微组装一下,放回了玻璃柜上。
“你躲到房间里去。”他叮嘱一声,小跑着回到了校服青年身边。
何晴走到房间里,只见少年仰起头,依稀可见殷红的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林猝随后从人偶的头中抠出两枚眼珠,塞进少年的手中。
他握着他的手,随着眼珠从少年的手中扔出,眼珠像是活过来了一般,用惊人的力道砸碎了最大号的编钟,又接着砸到了“商”上。
几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让人心头一跳,脑浆几乎都要被震颤摇匀,玩家下意识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青铜碎成块,像下冰雹一样哐当哐当掉落在地,有倒霉的玩家正好在地下,这会子都不用听声音,被砸一下就清醒了。
青铜器掉落之后,有什么东西被随之激活,房间的光接二连三的熄灭,只有正中央的客厅那抹光还在。
紧接着,地面发出轰隆隆的声音,以一个圆的形式开始向上抬升,看这模样,倒有几分像祭坛。
有聪明的玩家已经向这边跑过来,还有玩家傻傻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正中央的林猝,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别愣着,都给我上来!”沈柯喊了一句,这群玩家是真不让人省心。
一层的玩偶只是一个障眼法,不过说实话,如果玩家没被迷了眼,他们也不一定能够注意到编钟。
和林猝在一个地方确实有点让人提心吊胆,不过林猝显然记住了答应了沈柯的不会再杀人,不管信用怎么样,但他没有再动手就是了。
众人到了二楼之后,“电梯”又下降了回去,这样一来,众人想要再回到一楼,就只能跳下去。
一楼显然给人带来了心理阴影,至少目前没有人想要再回去。
沈柯拍了拍林猝的手臂,示意他放手。自从在一楼,对方握住他的手之后就没有再放开。
“我要去看看。”他说。
“可以。”林猝也不拦着,但手也不放,就这样嘴角勾勒着望着沈柯。
沈柯:“……”
沉默片刻,他望着对方眼眸中闪烁的鲜红,将你松手三个字咽下,抬眸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那我们一起去吧?好吗?”
林猝反问:“你在邀请我?”
沈柯:“……是的。”
走了两步,他下意识的主动反握住林猝的手腕,握的很紧。这好比在遛狗,他怕没拴好狗,狗出去咬人。
林猝慢悠悠地落后半步,心情微不可察的好上了一些。
二楼对比起一楼,看起来简约了很多,房间的墙壁被打通,形成了一个很长的房间。
墙壁四周挂上了蜡烛与花篮作为装饰,精致的桌子与板凳布置在房间中,中间放着雕刻着花纹的杯子与茶壶。
这看起来大概是公主的茶会房,花瓶中插了一束又一束开的正茂盛的花,上面还有露水。
[房间中除了有花的芬芳,还有一股似有若无的尸香。]沈柯心中道。
那是尸油与各种香料混合的气味。他虽然抽到了有关嗅觉的卡,但这些对他不起作用。
很显然,有玩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正在四处查看。
沈柯围着房间走了一圈,一眼望去,这是一个圆,没有任何墙壁阻隔下,看起来反而像一个回廊,那股尸香一直萦绕在鼻尖,却又找不到源头。
他走回来时,正好看到有玩家坐在座位上,将茶壶中的茶倒出来,没有想象中的奇液体,反而很通透,宛如是上好的碧螺春。
沈柯凑近看了看,那杯茶在鼻翼下没有任何异味,很是香醇。
“香气清幽、色泽通透,这是精品!”中年男人双眼放光,端起茶准备一饮而尽。
第97章
“啪!”一只手飞速地将茶杯打翻,茶水淋了玩家一身。
中年男人愤怒地拍桌起身,刚想骂人,头顶杯茶水从头淋到尾。
那茶是温的,但莫名的让他冷的打了个哆嗦。
“清醒了吗?还用不用我帮你?”
他将脸上的水抹掉,面前是少年那张白如初雪的脸,就算此时带着冷笑,也自带一番清贵艳色。
面对美颜暴击,男人愣了愣神,随即惊出一声冷汗,他明明失去了嗅觉,为什么会闻到那茶水中诱人的香味?
他这下是完全清醒了,再去看少年时,却看到林猝那张略有阴柔的脸正眯起眼睛盯着他,男人连连后退撞倒了椅子,二话不说地……跑了。
沈柯有些无语。
其他玩家目测还算正常的,就这人,不知道是不是一楼留下的后遗症,魔抗低成这样。
中年男人若是知道,只能心中苦笑,他现实中是一名茶艺大师,不是网络上的,是真正的茶艺。
他热衷于品茶以及收集好茶,不是他吹,这里的茶,真的是他见过最好的茶,心中的狂热战胜了一切,这才让他迫不及待的想尝一下。
不过现在他是真的彻底吓醒了,还是命重要。
沈柯将茶壶放下,在茶壶落地的那一刻,手中刹那间又有了重量。
他挑了挑眉,将茶盖掀开。
那手称不上多小巧,却很清瘦好看,如同白玉一样,看着没有什么力道,却很轻松的将其他玩家使劲都打不开的茶盖给打开了。
那茶水中,赫然有两条绿色的虫正在仰泳,头顶有了光之后,他们附着在壶壁上,扭曲着就要向上爬。
假设那个中年男人喝下茶,可想而知会发生什么。
恰好是同一时刻,房间另一边也传来一声惨叫,他隐约听到玩家惊叫着什么虫,有虫。
沈柯猛地盖上盖子,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林猝。
林猝也再看他,两人视线正好对上。一看到虫,沈柯海中就浮现出了他的人影。
林猝说:“不是我。”
他接完这句话,自己都觉得古怪,但却不排斥。这种感觉很奇妙,以前他想杀人就杀了,别人认为是他干的也好,不是他干的也好,没有人想去知道玩具怎么想。
但一想到不是他干的事情被少年误会到他头上,用那种憎恨的眼神看着他,心中的戾气就会炸开。
其实在一楼时,他除了杀了一个监考老师之外,没有伤及任何一个玩家的性命,哪怕是之前想对他动手的那三个人,现在也好好的活着,只因为少年想救他们。
他享受给人带来的恐惧,这只会让他更兴奋,之前对少年也是这样,但见识过对方对待朋友的态度后和对自己的戒备后,他难得生出了疑惑,是他做错了吗?
可每次看到少年对其他人笑,他就会忍不住想把他们都杀了,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林猝宛如被血涂过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脸上越是平静,就越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他手松开,朝着惨叫的方向走去。
这下换成沈柯挽着他的手臂,想要拉住他:“我没质疑你。”
他微微扬起头,转动那对好看的眼珠,眼中倒映出身着校服的青年的身影,红润的唇瓣一张一合:“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林猝没有说话,看不出喜怒,步子倒是放缓了很多。
他们来到事故发生地,正好看到了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
一只只通体血红的虫子从玩家的身体中钻出来,那玩家还没死,正哀嚎着打滚,身上不停地从皮肤中掉落出虫子。
其他玩家见到这一幕恶心坏了,不由自主的远离他,叶酒也在一旁观望。
他撇着嘴,表情不是很开心。见到沈柯过来后,一脚将挡在前面的人踹开,给地上还在痛苦打滚的人抹了脖子。
这期间,有虫落到了他身上,他迅速将外套脱掉,一挥手,正好盖住了尸体的脸。
这名玩家的死亡是导火索,随后有玩家惊恐的发现,原本好好的房间,四面八方都藏有这种幼虫。
吃掉玩家血肉的虫明显身体长大了几圈,最开始只有蚂蟥大小,现在最初的已经有一条成蛇那么大。
“用火烧掉它们!”有玩家很快想出了办法。
他们扯下窗帘,飞快的用打火机点了火,但那火焰落到虫身上时,却起不到任何作用。
何露问何晴:“现在怎么办?”
她将何晴护在身后,身体却止不住的颤抖,虫这种东西,她也怕啊!
[玩家身上有尸香。]何晴在何露手上写下这几个字,指了指某个方位。
何露一开始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但香味中有夹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她好似曾经闻到过,却又记不起来了。
那股香味一直若隐若现,就好似香水瓶被打开又关上,循环往复。
这味儿目前看起来只有何露能闻的到,其他人都没什么反应。
何露指示何晴不停地移动来确定方位,最后将这股香味的来源锁定到了几个人身上。
接收到何晴的提醒,何露目光如炬,她让妹妹站在安全的地方,自己假装惊恐地上蹿下跳,争取创死所有人。
她表现的有些过激,但作为一个女生,怕虫也是理所当然的,所以没让众人起疑心。
当她撞到另外一个女生时,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对方的手举了起来。
“是她,她身上有尸香!”
这么一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沈柯也有些意外,他虽然闻到了有尸香的味道,却一直捕捉不到是从哪儿散发出来的。
有人凑近闻了闻:“没有啊,我咋闻不到?”
被抓的那个女生也有些慌乱:“我警告你,你可别乱说!”
何露异常坚定:“你别装,我知道是你。”
她说着,突然张开了嘴,她的牙齿比普通人都要长,且异常尖锐,一口就咬住了那女孩的手。
很奇怪,那女生虽然被咬了,却没有痛呼,眼神反而从惊慌变成了哀怨。
“你可真讨厌。”女生说着,用力抽出了手,“等一下我就把你练成香油。”
说完,虫像是疯了一样,疯狂地涌向玩家,何露首当其冲。
这么一看,这个女生肯定不是玩家了。
玩家想到这人跟着他们走了这么久,顿时感到身心上的不适。
随着女生的暴露,又有几名玩家哀嚎着倒地,密密麻麻的长虫,长满了他们的皮肤。
“就是这几个人和那个女生走在一起的,他们挨的很近!”
有玩家回忆起来了,脸色转变的非常快。他们心中生出一个念头,会不会这里的虫子,就是这个人放的!他们刚来的时候,也没发现有这么多虫啊!
何露地下室真的被追着上蹿下跳,但四面八方都有虫,去到哪里都躲不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她将手脚用衣服厚厚的包裹住,防止从落到皮肤上,然后拿着从一楼一直收着的玻璃片,进行了一场激烈的人虫大战。
沈柯虽然不怕这玩意,但场景令人不适。
他们这边,没有虫过来,形成了一个小范围的安全地带,不过没有任何玩家敢过来避难。
有林猝这么一尊大凶器在,真的是两边阵营搁哪都不讨喜。
沈柯很好奇他都没找到尸香的源头,何露是怎么发现的。他留了几分心思在对方身上,发现这女生身形很敏捷,且战斗习惯,居然和猎犬有几分相似。
他回忆起对方那一口牙齿,很轻易就能刺入人的皮肤。说起来,猎犬的鼻子也是非常灵的。
他若有所思,一转眸,见何晴对他眨了眨眼睛,有几分请求的意味,随后又垂下了眼眸,或许何晴明白她姐姐是怎么一回事。
沈柯没有在细究,总归对方没有害人。
林猝最喜欢看戏,没有戏也会制造一场戏出来,不过这次厌烦浮上了眉稍。
“想留下来看看吗?”他想了想,还是发挥着绅士精神,询问身旁的少年。
“不想。”少年坚定地回答。
林猝应了一声好,他速度极快,见沈柯都没看清他是怎么过去的,直接将虫女的头发抓到了手心。
虫女撕心裂肺的惨叫起来,那把乌黑的头发也变成了青红相间的虫,在林猝手上蠕动。
他打了响指,那地上正在袭击玩家的虫仿佛被一种更强大的力量操控,争先恐后地朝着虫女身上爬去,一根又一根的钻到她的嘴巴里面。
场面一度极其恶心,正常人晚上看了会做噩梦的程度。
当最后一根回到虫女的身体后,林猝掐着脖子将她提起来,虫女的身体就像拧毛巾那样,被拧成皱皱巴巴的一条,然后被扔出了窗外。
就在要掉下一楼时,虫女的身体在半空中拉长弯曲,变成了通往三楼的台阶。
哪怕明知道这女的是虫子变的,但看着这扭曲的人梯,众人还是被震撼到了。
林猝带着少年踩上人梯后,玩家们才回过神,保持着一定安全距离,跟了上去。
走到人梯尽头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还差几节楼梯才能到三楼。
林猝像是才发现,他停下脚步,语调轻柔地问:“这该怎么办呢?”
他边说边轻笑着,回头扫了玩家一眼,眸光不停闪烁,仿佛在寻找补全楼梯的材料。
玩家们冷汗直流,纷纷低下头,不敢对视,呼吸都不敢太大声。那场景,简直就像班主任课堂上抽人回答问题。
沈柯轻咳一声,他后撤两步助跑,跳跃时身姿异常轻盈,宛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稳稳的落在了对面。
他眨了眨眼睛,带着清澈的无辜,朝着林林猝伸出手。
“跳过来,我拉着你。”
林猝盯了他一会儿,分辨不出什么情绪。
就这点距离,没人觉得他会过不去,你说他能够从一楼跳到六楼,大家伙都会无脑相信。
沈柯也就做做样子,没想到对方真的借着他手的力跳了过来,等林猝过来他正要松手时,突如其来压了一股重量给他带的一个趔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掉下去,千钧一发之际被林猝扶着腰带回来站稳。
在外人眼中很像他平地摔,而林猝救了他。
林猝嘴角微微上扬:“不用谢。”
沈柯:“……”
他露出一个很浅的笑以示感激,脑海中吐槽:【多大的人了还搞这种恶作剧。】
系统意外的给了反馈:【资料显示他死前24岁,名字是林猝无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上级给的反馈是此人为正常玩家,且在积分排行榜上有名次,代号是句号,过往史可查,上级还在继续调查中,不过宿主你要自己注意了。】
沈柯:【???】
啊?!要不要听听你再说什么登西!
第98章
沈柯对林猝的危险性又有了评估,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肯定他就是虫子,对方不仅秽土转生,还连游戏都能欺骗,这样的人,恐怕很难被制裁。
听系统描述,林猝这个安插在玩家中的“小号”应该使用很久了,可是,他真的只是随便玩玩吗?
沈柯敛眸,将眼里的情绪深深埋藏,才低头去看剩下的玩家。
之前他没有注意看,一半的精力都放在林猝身上,等到往下面瞥了一眼,才发现一楼来了个大变样。
走廊是没有扶手的,如果没站稳很容易就掉下去,没有遮挡,也更容易对底下的场景产生震撼感。
最初在地上碎裂掉的人偶自动拼接起来,闭着眼睛蜷缩在一块,皮肤也不再细腻,反而有些皱皱巴巴。
底下没有了光芒,和上面显得有几分割裂,犹如一口幽深的井,看不到一楼的地面,也看不到井底。
他的动作让别的玩家捕捉到,也跟着往下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下面是什么?是那些人偶?!”有人站在人梯颤颤巍巍地小声道,顿感有些眩晕。
“不像。”
“你不觉得比起人偶,它们反而更像是胎儿?”
为了佐证玩家的看法,带着腥气的微风从下面吹拂而来,铺了玩家一脸,隐隐约约夹杂着几声婴儿的哭声。
有胆小的玩家被吓的嘴唇一白,反射性推了一下身边的人,正巧倒霉蛋眼睛看不见,凭着感觉要往三楼跳,被这么一推,顿时失去了平衡。
计鱼心中杀意起来,他反应很快,反而后脚一蹬,玄之又玄的手抓住了三楼的边缘,没有掉下去。
“拉住我。”
他正要借力把自己翻上去,头顶却响起少年清脆的声音,紧接着手腕被一双手给握住了。
那双手的皮肤有点凉,至少比正常人更凉,他能感受出对方力气不大,却很努力的想救他。
有人相助,计鱼顺从着他的力气,很轻易的爬得上来。
他对着少年微微点头致谢后,很快退到了一边。青年从头到尾表现的都很有礼貌,等站完后就松开了沈柯的手,靠在墙边扶了扶自己的眼镜。
说实话,他眼睛看不见,却还戴着一副眼镜,依旧是一副临危不乱的样子,前面两楼时,他存在感很低,这样自己隐藏的很好。
这人沈柯见过,他们是一个教室的,那时候他还提醒过其他人去参加考试。
沈柯本来想点点头,但意识到对方看不见,也就算了。
他看着人梯上有些躁动的人群,嘴巴刚张开,就听见身旁的林猝用漫不经心地语气开始倒数。
“5……”
“4……”
听到倒数声,反应快的玩家脸色一变,开始使尽全力的往三楼上跳。
“3……”
“1……”
倒数结束,人梯顷刻间散落成一条又一条的虫,如同下雨般簌簌地往下落,人梯上还留着四个玩家,骤然一个踩空。
不知道为何,沈柯居然对林猝这种行为觉得还好,至少对方倒计时了,没有直接断了玩家的路。
何晴和何露眼疾手快,一手抓住柱子,一手揪住了一个人,身子趔趄下后好歹是稳住了。
计鱼的眼睛看不见,但是毫不影响他的行动,听声辨位之下,扯住了玩家的衣领。
叶酒脾气不好,一路表现的非常不爽,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也跳了下去,左手抓住走廊边缘,右手抓住掉下去的玩家,也救了一个人。
全靠剩余四个人都站在人梯最尽头,离得不是很远,这才给了别人挽救他们的机会。
不过很遗憾,计鱼手中的玩家衣服承受不住一百多斤的重量,坚持了几秒钟衣服就撕拉一声坠入深渊不见踪影,下面仿佛装了□□,只能看到他的嘴巴张大,表情惊恐,声却是一点听不见了。
其他玩家心中一寒,不过容不得迟疑,飞快上前帮忙之下把几人拽了回来。
被救上来的某位玩家年纪不大,吓得哭了出来,但又不敢很大声,见没人安慰他,嗫嚅着来和叶酒道谢。
叶酒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走了。说实话,那一瞬间脑抽了才出手救的人。他目光不动声色地移向某人,果然,和少年待久了,自己也在被潜移默化的带偏。
被嫌弃的男生一脸尴尬,更想哭了。
对于林猝突然翻脸的行为,也没有人敢指责他,男生队伍的人怕他惹怒林猝,扯着他跑去找线索去了。
沈柯望了林猝一秒,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他很快也移开了视线,将重心放在第三层。
这层很有意思,像是美术馆与图书馆的结合体。
沈柯稍稍参观了一下,发现这层层叠叠的书架上,放的全部都是各种小说与漫画,墙上挂着的水彩画色彩搭配的让人眼前一亮,很有浪漫气息,画下这些画作的人技巧非常成熟。
厅中水彩画有一半画风都出奇的相似,看起来出自一人之手,仔细搜查,终于在画的后面发现了署名——黛丽。
他不知不觉被敛住了心神,等回过神来,发现玩家突然少了一大半,其余的玩家捂着嘴,不敢大声喧哗也不敢靠近书架。
“就一会儿没盯着他们,不会都掉下去了吧……”
沈柯心道,当然,他知道这不可能。
他盯着水彩画看了一会,越看越觉得喜欢,心中顿时明了。
这里的书,好像会不知不觉摄住人的心神。
他走了两步,粗略的扫视过展厅和一排排书架,叶酒和那姐妹花,还有戴眼镜的青年也不在。
这么一看,他倒是不紧张了,这几个算是聪明人,有他们在,别的人也不至于死的莫名其妙。
沈柯凭着记忆最后见到他们的书架前,发现这是一排漫画的书架,并且这个漫画连载的非常长,足足有几百册。
漫画的名字叫《公主的奇妙冒险》,这本没有署名作者,翻了一页,有些运用的技巧和水彩画有异曲同工之妙。
[黛丽——很可爱的一个名字,副本是让我们找到公主,而书名叫公主的奇妙冒险,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他随便抽出一册翻看起来,全然是空白。连翻了几本都是这样,他将书整整齐齐的放回原位,若有所思的走到最近头,将序号为一的漫画册拿了出来。
漫画册有了内容,我们的主人公——也就是公主黛丽,她的父母莫名其妙的陷入了沉睡,大巫贤给公主指了条明路,必须要找到天池,取得心莲中的莲子,才能够将父母唤醒。
这一点,倒是和他们过的这个副本反了过来。
目前第一册 漫画书进展到了结尾,黛丽组建了一个皇家军队,她在队员的保护下们历经重重困难来到了鬼域,他们要找到鬼王,向鬼王借到开始地狱之门的钥匙。
他们不知道去往天池的办法,听闻地狱之门后是另一方世界,里面有一位智者,找他或许能获得线索。
到此第一册 完,第二册开篇就是黛丽和皇家军队们站在荒原上的背影,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前方荒无人烟,但是黛丽却很兴奋,因为这距离她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沈柯接着往下面翻,单看清楚黛丽身旁王者骑士装的人的脸时,他迷之沉默了。
这不就是消失的玩家们吗,所以他们是穿越到奇幻世界去冒险了吗?
他用手背磨蹭了一下下巴,貌似还挺有意思?有点想去怎么破?
他刚这么想,图中的黛丽眼皮眨动了一下,眸中露出狡黠。
下一页,黛丽做了一个伸手的姿势,看起来在邀请着什么人。
沈柯手磨蹭了一下书页,微微偏头,校服青年坐在椅子上,手上拿着一本《霸道总裁的天价逃妻》。
这画风说实话很诡异,那是沈柯为了打发对方随手塞给他的一本书,他自己都没来得及看书名,没想到林猝看的还挺认真。
就是他要是消失在原地,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追过来?万一毁了所有漫画册就得不偿失了。
沈柯按耐住了想去玩的心,伸出中指对着漫画册摇了摇,表示拒绝。
漫画中的黛丽露出了人性化的失望,然后回到了队伍中。
黛丽要去的地方太虚无缥缈,主角团一直在寻找线索的路上,经历了很多,谱写出精彩的漫画。
但实际上,对于进入到漫画中的玩家来说,那可就不美妙了。
鬼王是第一个boss,打完这个boss后,玩家们多多少少都挂了彩,简单的包扎完伤口,又被剧情赶着前往下一个地图。
他们找到了智者的住处,被门童拦在外面,脸上的表情很精彩,谁他妈门童是弥诺陶洛斯啊!
玩家本来行动就不便,听不到声音的弊端在战斗中就出来了,一个躲避不慎就被拦腰咬死。
弥诺陶洛斯足足快有三个人那么高,骑士的剑也无法将他割伤,反而激起了它的怒火。
漫画中的玩家不认得这个牛头人身的怪物,沈柯刚在书架的神话级中看到过它的故事,弥诺陶罗斯是被忒修斯用剑杀死的,或许这柄剑是关键。
“黛丽。”他尝试着小声喊了一声。
下一页,黛丽果然兴奋的跑了过来,对话框上写着:[你要加入我们吗?]
黛丽是一个有礼貌的小姑娘,她第二次来邀请沈柯,当然,这份礼貌只对于他而言。
“不,我想说的是,忒修斯的剑应该有用。”
黛丽想了一下,最后下令撤退,去寻找忒修斯所在的国度。
漫画册外的沈柯也想要印证一件事,他记下了鬼王的名字,然后走到古今奇谈这一类的书架,翻找了一会,居然真的看到了有关鬼王的典故。
他又路过这层书架,瞥了一眼,依稀是看到过鬼神之类的。
故事中鬼王原是一个穷书生,他和一位姑娘定情,那姑娘出了银子,资助书生进京赶考。
书生最后得了状元,他回到姑娘家,却发现那姑娘要被强行嫁给了一户人家,那姑娘不从,于是投河自尽。
书生很愤怒,但要强娶的那户人家得到了皇子的庇护,他虽是状元,看他的官司还是被压了下去,甚至最后入朝围观也被贬了个最无用的职位。
书生有冤无处生,有冤无处申,化作厉鬼前来报复,最后竟变成了鬼王。
沈柯站在上帝视角看完,觉得有点可惜。
因为那个姑娘得到高人指点,服用仙丹陷入假死,七七四十九天方可苏醒,死前托贴身侍女给书生送去书信,奈何侍女赶路时被山上的黑熊给咬死了。
他认为,假如能早点知道鬼王的人设,说不定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玩家就不用拼死拼活的打Boss战了。
他招呼没有进入漫画册的玩家,让他们去查玩家遇到的东西,让黛丽帮忙传达给玩家,这样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副本应该就是要玩家里应外合才行。
三楼对比起下面两层来说可谓十分安全,对于在外面的玩家来说,他们只需要查查资料就可以了。
漫画中的玩家正在铺路过亡灵沼泽,哪怕有线索,也折损了好几个人。
当他们历经千辛万苦拖着疲惫的身躯到了天池,对着生长在一池冒着寒气的池水中的莲花,做不出任何欣喜的表情。
第99章
“你们有谁会游泳吗?”何露见没人吱声,便站出来问了声。
“我看你挺厉害的,要不你去呗。”另一个大腹便便的秃头男人提议。
他属于那种走两步都喘的类型,说实话,能活到现在确实挺令人诧异的。
另外一个女人怕火烧到自己身上,赶紧撇清:“反正我是不会游泳的。”
胖男人上下打量何露:“你应该会吧?之前过那条有食人鱼的河,我好像看见你跳下去接过你妹妹。”
关键时刻,他就想起了这一茬,貌似是标准的狗刨式。
何露心中不太愉快,但也不想多说,“行,我去。”
她没有吵吵嚷嚷,表现的有担当多了。
那莲蓬浮在天池上,大小就和观音菩萨站的那朵莲花一般,离岸边并不远,何露跳下去被冻的打了个哆嗦,但还是很快就游到了莲蓬边。
她伸手摸了摸莲蓬中那黑不溜秋的东西,总觉得有些不对,“咦,这好像不是莲子。”
黏腻的触感瞬间让她想到了蝌蚪,有点恶心。
她摸索着莲蓬,想把那黑的东西抠出来仔细看看,却发现抠不出来,她身子在水中不好使力,干脆爬了上去。
趴在莲蓬上的瞬间,莲蓬沉下去了一点点,紧接着,另一朵更远的莲蓬升了起来。
她皱着眉将视线投向何晴,何晴用手比划了一会,何露露出恍然的表情。
“我妹妹说莲蓬是按钮,必须每个莲蓬上都有人,后面的莲蓬才会升起来,莲子应该也在池子底下。”
胖男人听后,大声问:“还有谁会游泳的?站出来。”
他说完,没人理他。
他又加大了音量,话说一半,屁股狠狠挨了一下,表演了一个野猪落水。
叶酒收回脚,胖男人还想爬回来,被踩着脸在水里溺了一顿。
池水冷的要命,血液都要被凝固,在水中待久明显不是明智之举。
叶酒不让他上岸,他又不敢去惹叶酒,只能咬咬牙朝着第二个莲蓬游去。
何露嘲笑道:“你还问别人,你这不是会游吗?我看你胖成这样,要多游几下运动运动才健康。”
胖男人气得不行,但又打不过何露,只得冷哼一声:“用不着你管!”
说罢看着岸边的人,“第三朵莲蓬升起来了,你们谁来?”
他不好受,也不想让别人好受。
计鱼从旁人的语言中推测出了现下的处境,他主动站出来,“我来吧。”
“你一个瞎子,能行吗?”胖男人嘀咕。
何露撇了撇嘴,觉得这人智商是真欠费。
抽到眼睛卡牌的人玩家除了还有一个在书外,剩下的全部都死了,就只有计鱼还活着。
她对这个人的印象也不深,但能活到现在,想来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计鱼笑了笑,没有回应。
何露好心的指挥他方向,对方很快就爬上了莲蓬。
其他玩家见躲不过,有两人站了出来,承包了第四和第五个莲蓬的位置。
第五位玩家爬上去时,莲蓬中很难抠出来的黑色珠子忽然像爆米花一样爆开,喷了玩家一身。
“啥玩意啊这!”这变故给莲蓬上的玩家吓得不轻,胖男人跌到了水中,没有他的受力,后排的莲蓬全都缩回了水中。
有玩家早就对他不满,游过来自己爬到第二个莲蓬上,骂骂咧咧:“瞧你这个怕死的模样,滚到后面去!”
“你他妈难道就不怕死?!”
抓紧莲蓬的何露总觉得心神不安,她低头,见原本水底有很多长条的黑影在游动,黑色珠子的爆炸吸引了它们,让它们从深不见底的水下赶来。
“水里有东西!别吵了快上去!”
胖男人吓得一哆嗦,往底下一看,果然有大片黑影,并且越来越清晰。
“啊!”他大喊一声,下意识往岸边游,手刚搭上岸,被一把剑刺了个血洞。
黛丽那张可爱的脸上露出了冰冷的表情,她用甜美的声音说:“你不能回来,你们必须要拿到莲子。”
“啊啊啊啊啊,我们会死在这里的!”胖男人惨叫道。
黛丽水灵灵的眼珠转动,里面尽是不屑与薄凉,“你们就算都死光了,也要拿到莲子。”
冰冷的池水减轻了疼痛,但同样那散出去的血液也让底下的黑色东西更加疯狂,胖男人额头上的冷汗与水珠混杂在一起,没有办法,只能咬着牙游回去。
他刚爬上莲蓬,水底的东西已经浮了上来,赫然是一条条的漆黑的蛇。
但庆幸的是,它们不会爬上来。
“它、它们有毒没毒?”何露问自己妹妹。
何晴比划了一下,何露看后,表情古怪。
“你妹说啥?”玩家问。
何露:“她叫你去看看蛇的正面,单眼皮有毒,双眼皮没毒。”
玩家:“……真的假的?”
何露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他。
岸上的玩家也不好受,“这下我们要怎么过去?”
一片静默。
且不说水底的蛇有毒有毒,哪怕没有毒,这壮观的数量,一蛇一口也能给你咬死。
水池中的玩家里只有计鱼没多大反应,不知道是他本性如此,还是早知会出事,所以早早来到莲蓬上。
他温和地问黛丽:“公主殿下,您有什么办法吗?”
黛丽年纪不大,但仿佛知道很多事情,有很多人避险的法子都是黛丽提出的。
“蛇蛇们对血有反应,你们跳个人下去喂蛇,吸引开不就好了。”黛丽满不在乎地说。
何露立马反驳:“不能这样!”
黛丽反问:“为什么不能?”
一群玩家沉默了,当然不能,大家都怕万一自己是被推出去的那个。
叶酒用剑斩断了靠岸边的几条蛇,断掉的蛇并没有死去,反而分化成了两条,在水池中纠缠。
水中确实对玩家不利,无法发挥正常的实力。
计鱼再次询问:“殿下真的没有其他法子?”
黛丽咯咯笑了一声,正要说没有,耳边传来少年无奈地呼喊。
“黛丽,帮忙告诉他们,这些并不是真的蛇,而是‘冀魕’身上掉下来的鳞片幻化而成。
信则灵,不信则不灵。只要他们游过去时,闭上眼睛,心口呼喊‘黑魕’的名字,且相信蛇不会伤害他们,就可以过去。”
沈柯在书中查到,黑魕是某个村子的村民被坑杀后变成的一条体型庞大的怪鱼,怨气深重。此处这么多的黑蛇,那么黑魕应当就在池子底下,正陷入沉睡。
黛丽有点吃醋,感觉她们之间的友谊受到了威胁:[你对干嘛对他们那么好?]
沈柯哄着她:“这不是为了小黛丽能早点拿到莲子嘛。”
黛丽被哄开心了,转头笑嘻嘻的传达给了玩家关键信息。
“真的要跳下去啊?我、我不敢……”黑裙子女人吓得腿软,下面黑乎乎的一池东西让人头皮发麻,怎么可能不会多想不害怕啊!
何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黛丽,记下莲蓬的位置,主动闭上眼睛跳下去。
何露紧张地盯着她,不停给她指方向,那些蛇围着她身旁打转,三方五次磨蹭着她的皮肤,但确实没有伤害她。
当何晴湿漉漉的爬上莲蓬,大家都松了口气。
虽然还是怕,但至少公主没有骗他们。
玩家陆陆续续下水,望着越来越远的距离,这才有人感到后悔。早知如此,还不如第一个就下水,不至于现在这样心惊胆战。
当前面九朵莲蓬上都有了人,岸上就只剩叶酒和黑裙子女人。
何露提醒:“你把你裙子割开绑在腿上,要不然会影响游泳。”
女人哆哆嗦嗦地照做,她也不敢去催叶酒下水。忍着恐惧游到莲蓬边,手都搭了上去,脸却刷的一下白了。
“有、有东西缠住了我的脚!”她睁开眼睛,往下看去,好几条蛇顺着她的脚丫子紧紧的缠在腿上,还吐着蛇信子。
女人拼命的挣扎起来,脚疯狂登着水,“救命!救救我!”
其他玩家看到这一幕也慌了神,但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也没有办法帮她,没有人再想下一遍水。
“怎么回事?不是说不会攻击人的吗?!”
“可是我确实没事……”
胖男人俯着身子抓着莲蓬说:“我就说这么恐怖的东西怎么可能不咬人?!你们只是运气好,她就倒大霉了!”
他这句话刚说出口,身下的莲蓬就被撞着摇晃了一下,差点翻过去,胖男人一个激灵,立即抱住了莲蓬,不敢松手。
“是不是因为她睁开了眼睛?!还有她喊了救命!”
公主说要闭着眼睛,还要控制住种种惶恐的想法才行。刚刚游过来的玩家虽然害怕,但强行把脑袋放空了。
女人被蛇卷着往下沉,很快就只剩头顶的一撮头□□浮在上面。
…………
邓枫拿着一张图纸跑到沈柯跟前,小声喊了一句:“大佬,你看这个。”
沈柯听着有些感慨,他怎么又多了一个大佬的称呼。
“我不心把花瓶打、打碎了,从里面掉出来这个东西。”邓枫把图纸递给他后转身就跑,生怕多呆一秒会死于非命。
沈柯也理解他,将目光移到泛黄的牛皮卷上,卷上是一种古文,看画的图似乎与祭祀相关。
他没见过这种古文,但他有系统掌握着翻译技术。
据记载,有一个叫奥腊的国度,每三年都会经历一场洪水,摧毁掉他们一半的家园,而出生在这里的人无法逃到别的股东,他们仿佛生来就带着诅咒。
后来他们想办法,地基打的很高,把这现在的东西都找个地方收起来,但是这些都没用,他们只能保住性命和部分家财,其余的东西被毁的一穷二尽。
他们找不到洪水的源头,水来的莫名其妙,这导致这个国度一直都很贫困。
直到有一次洪水,淹没了几乎整个国土,国王发现,在他的宫殿上方的水域,长出了一朵莲花和莲蓬,它们凭空出现,任洪水怎么样都不会淹没它们。
国王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向莲花许愿,发现真的有用,莲蓬朝着他飘过来,且越变越大,直到可以容纳下一个人。
国王不解其意,把身边的东西放上去,从木头、石头到金银珠宝,都没有用,直到有人提议将一个女婴放上去,莲蓬沉了下去,洪水一下子就退了,而在宫殿外,多出了一个池子,那莲花莲蓬就生长在其中。
第100章
从那以后,这个王国需要每三年就献祭一次孩童,以此来祈求天灾不在降临。
然而,池中的莲蓬每年都会格外生长,需要献祭的数量也会逐渐递增,直到后面,已经需要一次性献祭十二位孩童。
文章记载到此就没有了,只余一张俯视图,图上是一很大的池子,莲蓬形成一个古怪的图案将一朵莲花围绕在中间,莲蓬上放了九个孩童,还剩下三个莲蓬是空着的。
[这么巧,图中是九个孩童,玩家也正好有九个,这其中是不是有某种关联?]
玩家的这口池子下面隐藏有黑魕,假如这池子就是奥腊国的那口,被坑杀的那个村庄的村民,应当就是这个国家的。
沈柯又重新翻开了记载黑魕的那本书,故事记载不全,但他心中有了个大概的推测。
奥腊国将黑色视为不详,他们的眼睛、头发都是以金色棕色为主,而村子里的所有人都是黑发黑眸。
这村子一共有上万的村民,人口比上的一个小城镇,他们生活在一个偏远的地方,有山有水,可以自己供给物资,活得简单实在,不曾外出。
那么可以推断,他们是因为这个原因被挖坑活埋。
村民化作黑魕报复,可为什么会在那池子下面,会不会奥腊国后面的洪水就是黑魕制造的?莲花的出现镇压的黑魕,洪水也就不复存在了。
可书中写到,村民非常的淳朴,冤有头债有主,是国王下的令,化作厉鬼也应该报复的是王室才对。
沈柯认为有一种可能,村子被发现的时候,正好出现了特大洪水,像古代发生特大天灾,天子是要告罪的。
国王将洪水的原因归到了村民身上,所以举国上下都怨恨村民,唾骂他们。
玩家现在是代替了被献祭孩童,等莲花升起来,玩家就会跟着莲蓬一起被沉下去。可如果不坐在莲蓬上,莲花就不会升起来,也拿不到莲子。
“我要进去。”他合上书,走到林猝跟前蹲下,直视他的眼睛,“献祭需要十二个人,漫画里面的玩家只有十一个,他们需要我。”
林猝带着血丝的眼珠转动,一瞬不瞬地个少年对视着。他很喜欢少年的那对眼珠,特别干净,然而每当里面映照出他的身影时,都是为了别人。
他迟迟不语,少年以为他不答应,便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眸子的光更敞亮了些:“我不想见死不救。”
林猝嘴角嚅动:“见死不救?”
他从校服口袋摸出一个打火机,抬手一挥,朝着漫画册的书架抛去。
沈柯眼皮一跳,反应很快的将打火机接了下来。
面对着校服青年那张有些病态的脸,他理解了对方的脑回路,只要把漫画册都毁掉,就不用见死不救了。
他顿时站了起来,收了表情,准备让外面的玩家进去一个,先凑够十二个人再想想后面怎么办。
沈柯步子还没迈出去,林猝苍白的手按住他的头顶,阴冷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你不求我吗?”
话题转的很突兀,沈柯茫然回头:“啊?”
他没想到这疯子在想这个,在对方变脸之前,他很顺从地改口,眸光水润地看着他:“求求你,我想救他们。”
他很明智的没有说帮玩家们,而是帮他自己。
林猝静站了片刻,手心在他头顶轻轻一按,俩人瞬间换了个场地。
沈柯和林猝交流的时候没有关注漫画册发生了什么,等来到池子边,一眼看见正在完下沉的女人。
“把她拉起来!快!”
沈柯现在跳下去救人的话时间上来不及,他只能对着离女人最近的玩家喊道。
那玩家还对着突然出现的少年一脸懵,水中的蛇还在不停地游动,他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照着他的话去做。
林猝说了句:“没用的垃圾。”
接着,玩家突然就从莲蓬上掉了下去,头顶宛如被压了个巨石,按着他抬不起头。水中冒起一串气泡,青年连挣扎都没有,直接沉底了。
沈柯:“……”
他是来救人的,不是来随机弄死一个人的啊喂!
“林猝,先把他们救起来好不好?”
校服青年不一定听他的话,所以沈柯对他一像都是放软了语气,佯装撒娇。
林猝没动,等玩家在池子下淹得半死不活,才打了个响指。
玩家和黑裙子女人被虫豸拖着浮上了水面,脸色变得清灰,胸口的起伏很微弱。
沈柯不能在等,若是不无法相就便算了,能救肯定是要救的。
他正欲跳下水,叶酒先他一步,飞速地游过去给莲蓬上的两位玩家做了心肺复苏,好在他们玩家吐出一肚子水便咳嗽着悠悠转醒,虽然脸色依旧难看,但好歹保住了性命。
叶酒爬上莲蓬,抬头看了岸边几人片刻,垂首后握紧了手中的剑。
不知林猝什么时候将虫豸放入了池子,黑蛇虫豸在池子底下厮杀,原本还算清澈的水被染成一片黑红。
莲蓬上面的玩家看的头皮发麻,那是更不想下水了。
前十一朵莲蓬都安置有献祭品,第十二朵莲蓬升起,只差那最后一人。
沈柯将书中查到的东西告诉玩家,叫他们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当最后一朵莲花升起,水池一定会产生异动,你们要留心。”
他告知完,自然是准备当下一个祭品。
“等等。”何露突然开口叫住了他,“担心,水很冷。”
何晴猜测,书外应当是有玩家在帮助他们,公主获得的信息,也应当是书外的玩家在传递,所以在公主说对付黑蛇的办法时,她才会二话不说的去相信。
她知道,外面有那个少年在,如果是他的话,应当不会出错。
[他一直在帮大家。]
何露看懂了何晴手势中所表达的意思,心中隐隐觉得有些难受。
少年明明不喜欢那个穿着校服的疯子,却为了牵制他不伤害人,假意迎合,处处受限。
如今漫画册中危机重重,册子外的人不愿意进入书中,他却来了。无法回馈这份好意,才是最难过的。
“好,我知道了。”
人人都惧怕之下,无人去想那些多愁善感,当看到少年带着安抚的微笑说出这句话时,心中倍感就羞愧。
在寒风中,他的眼睛依旧明亮,面对池子中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有一丝退缩。
他们不知道的是,沈柯早就毫无波澜,笑死,更血腥的东西他都见过,还会怕这个?再说了,谁只能淹死管玩家,又淹不死他。
当他第二次准备以一个优雅的姿态入水时,又被林猝扯着衣领按了回来,咬着耳朵说:“她说水下冷,你好像没听到。”
沈柯:“……”
比起水下,他觉得林猝的语气更冷。
他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拉开距离,“那要不,你去?”
林猝摇摇头,后退几步,猛地用手掐住黛丽的脖子,给她扔入水中,“她去。”
黛丽猝不及防之下呛了两口水,本能让她感觉到危险,没有过多的动作,很快的游到了最后一朵莲蓬上。
黛丽是一个很聪明的姑娘,她很喜欢沈柯,但是敏锐的察觉到林猝不好相与,第一时间就缩小了自己的存在感。
她其实想找个机会问一问自己的朋友是不是被威胁了,如果是,她可以集合其他小伙伴想办法把他救出来,到时候一起去别的考场躲一躲,如果可以能把坏蛋弄死最好。
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出手,就先被坏蛋注意到了,脖子被掐住的那一瞬间,死亡的恐惧与降临,就仿佛她要真正消失掉了一样。
黛丽懊恼,她已经很久没体会到过这种恐惧,毕竟npc死了还能刷新,厉害的玩家不是没有,她或多或少被刷新过几次,于是她将这种心理归结于不想没救出朋友就被灭了。
十二个祭品各就各位,池水泛一阵阵涟漪,一团粉红的东西出现在水中,缓缓升起。
那是一朵很美的荷花,花瓣绽放的层层底底,说不清它是什么颜色,由红到白渐变那十余种,它不仅出淤泥而不染,还将周围的污秽净化。
仔细看去,荷花的花蕊托住了一颗嫩绿色的莲子,好似在泛着淡淡的荧光。
不过其余玩家就没有心思去欣赏,在荷花引入眼帘的时候,莲蓬便开始下沉。
最先前在莲蓬中的那种黑色东西喷了玩家一身,那时候还没有人注意,到要被迫下水的时候才发现,那种黑色物质透过衣服渗透到了皮肤,导致他们被粘在莲蓬上面根本下不来。
黛丽作为漫画册中原生npc的身份不受此限制,她想上岸,但看到少年岸边的少年时,联想到了什么,拎着剑又折返了回去。
“你们真废物,一点都不像骑士!”黛丽抱怨,用剑靠在莲蓬的根茎上,试图斩断它救下玩家。
玩家撼动不了的莲蓬在黛丽的手上斩出了一个小口子,这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救我!先救我,我不想死!”胖男人哀求道。
“晴晴!公主,请你去救救她!”
“啊啊啊啊啊!水,有虫、虫咬我!”
“吵死了!闭嘴!”黛丽被扰的不胜其烦,她也是少年想救他们才出手的,要不然才不会管。
水逐淹没到了大部分玩家胸口,倒霉直接埋过了脖子,且下沉的速度还在逐渐加快,哪怕黛丽再努力,这样下去也只能救一个。
[故事中被献祭的孩童沉下去之后,才代表仪式成功。]沈柯盯着莲花,明白了什么,[国王是向莲花许愿,莲花才是主体,莲蓬则是献祭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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