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白景辰快步走来,把所有人拦在了门外,很快就又回到了熟悉的榻边。
他身上沾了细雨气息,索性将外裳一扯,随手丢到一旁,紧接着坐到了温宛意身边把她拥进了怀里。
温宛意本就心跳得厉害,又亲眼瞧着表哥利落地在自己面前脱了件衣裳,当即那种压不住的念头又冒出来了。
不对,不可。
她闭眼强行不让自己多想,硬是把那念头给丢了出去。
“表哥你来得这般快,难道没有回自己寝殿吗。”温宛意记得几座寝殿挨得并没有这般近,而且那雷声也才刚落下不久,表哥要是回了寝宫,不会来得这么及时的。
白景辰低声解释,双臂力气却不小,好似要把人揉进自己骨血似的:“表哥不回寝宫,住在偏殿也好照顾你。”
温宛意有些哭笑不得:“这些是元音她们的事情,表哥你怎么总是为自己讨忙呢。”
“除我之外,谁来也不觉得放心。”白景辰低了下颌,唇畔刚好落在她青丝间,那好闻的香软气息盈满胸腔,终于才叫他安心了不少,“刚刚那么吓人的雷声,表妹会害怕的。”
温宛意:“我不怕的。”
“我怕。”白景辰不依不饶地守着床榻,半步也不肯走,“雷声太大了,表哥心跳得厉害。”
真正心跳得厉害的温宛意:“……”
“你听表哥心慌成什么样了。”白景辰牵起她的手,虔诚又小心地放在自己心口,说道,“没有骗你。”
温宛意觉得自己可能已经麻木了,之前一遍遍地被表哥强行抱住,已经不会觉得不适,后来频繁的被牵住手,连牵手也不觉得有什么……而现在,她又被拉着手去摸他心口,心跳快不快她不知道,但表哥胸膛有多温厚结实,她一摸就感受到了。
温宛意:“……”
“快吗。”白景辰胸膛微微起伏着,目光关切地看着她。
温宛意闭上眼睛,轻轻嗯了声。
她想要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又觉得对不起表哥,是她所思污浊,不敢看他。
这次白景辰没有拦她,在她收回手的时候,专注的目光好似要将人溺进去。
外面的雨声更大了,温宛意突然觉出了一丝困意,视线渐渐弥蒙,面前的表哥也变得身影模糊……白景辰顺势揽住她身子,和小时候那样把人抱在了膝间,让她枕着他睡觉。
不过十几年岁月,他的表妹便长大了,白景辰忆及当年,忍不住感伤,他一下一下地抚摸她的散落的青丝,落在指隙间,绕指柔情。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总喜欢把她放在眼底,常常瞧见她才能心安。
他也不知这是为何,只当寻常表兄妹也是如此相处的,再加上身边没个敢劝的,所以便只按着心意来了。
现在温宛意全然睡熟了,白景辰便也没有再克制,掌心轻轻拢住她脸庞——她脸庞那样娇致俏丽,他拿手掌比对了一下,居然能遮个大半。
“表妹。”
白景辰声音放得特别轻,似乎只剩下了气音,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喊她,既想确认她睡熟了,又想让她和自己多说几句话,还想让她不被吵醒。
好似总也看不够。
他就这样整整看了一夜。
第二日下人们被叫进来为温宛意梳妆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坐在榻上的恒亲王正抱着她们家姑娘,他低垂着眉眼一直注视着温宛意的睡颜,温柔沉默,仿佛在她面前存着数不尽的耐心。
白景辰目不转睛地抬手,下人们识趣地跪地奉上云纹菱花舆洗,他便亲自拿软绢沾了温水,替她一点点地擦拭脸庞。
温宛意从未被这样的方式唤醒过,之前在府中都是元音和元萱低声唤她醒来,软帕拭面这样亲昵是不可能的,但不得不说,这样一睁眼醒来时,心中的舒惬好似一整夜都浴在了温池暖汤里,身子酥得不像话。
她缓了很久才回过神来,入眼便是表哥柔软温和的目光。
“表哥?”她想起了什么,目光在殿内逡巡片刻,不明白表哥昨夜是如何歇息的。
“今日父皇罢朝,表哥可以一直陪着你。”白景辰放下手中的软巾,心情颇好地问道,“要继续睡会儿吗。”
温宛意撑着身子就要起来,突然觉得有些乏,想起之前在国公府的时候很少有机会赖床,她果断又软了身子:“那便再睡半个时辰,表哥不要告诉我阿娘。”
听到她想继续歇着,殿内伺候梳妆的下人们纷纷悄然退下,又只留下了他们二人。
“表哥昨夜……”温宛意欲言又止,有些不解地看着他未变的衣冠,“难道因我睡相不好,所以耽误了歇息吗。”
白景辰说:“让表妹担心了,我已歇过,不觉得累。”
哪怕知道她醒了就会与自己撤开些距离,但怀中那抹香软离开的时候,他还是难掩不舍。
“表妹先歇着,待暖和些了,表哥再来接你一同出去玩。”白景辰轻轻抚摸她脑袋,一副温柔体贴的兄长作派,“只要你歇好了,表哥心中便是欢喜的。”
他只想看着她一生无病无灾,不会再因为病痛在睡梦中疼醒,上辈子夜夜侍疾的揪心,他不愿再体会了。
白景辰放开她,容她一人歇着,起身便要出门,但偏偏一起身,压麻的双腿就好似不是自己的一样,涩麻中发着痒,甚至都不成步子。
白景辰:“……”
是他不听话的双腿出卖了言语,温宛意笑着拆穿道:“表哥,你是不是一整夜都那样抱着我啊,这可不能算是歇过,若是早把我置在一边,也不至于路都不会走了。”
白景辰无法反驳,只能听她继续揶揄。
“表哥在春猎场受累多日,都没有成了这幅这样,若说昨夜不是一直容忍我睡在膝上,可是不会叫人信的。”温宛意瞧了眼床榻,示意他留下,“若表哥不想就这样出去失了面子,不如就在这里歇息。”
于是白景辰又回来,安分地坐在了她身旁。
昨夜烛火晦暗时,他反倒没有这般拘谨,此刻不知为何,往榻上一坐,被身旁的表妹乖顺又认真地瞧着,他反倒有些不自在了,手脚都不知放在何处才自然些。
反倒是温宛意经过一夜的思考,豁达了不少,甚至还能主动为他宽解衣裳。
白景辰恍然间猛地握住她的手,怎么说也不愿让她来做这种事:“不必劳烦表妹,表哥自己来就好……”
“表哥忘记了吗,昨夜你也曾打趣过我,说‘左右也不会有外人知道的’,怎么今早便忘记这些话了呢。”温宛意可是一直替他记着呢,谁让他昨晚那般大胆,惹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夜里的表哥和白日的简直不是同一个,天亮了,表哥便好像从蛊惑人的精怪化为了金质玉相的恒亲王,拾起了一身端美君子皮囊,也完全记不起昨天的亲昵举止。
温宛意偏偏想要惹一惹他,让他也感同身受自己昨夜是何心情。
于是她还是去帮他解衣裳,看他低头不语,就好像看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情景。
过了须臾,白景辰再次压住她手指,说什么也不愿让她继续了。
温宛意:“嗯?”
白景辰耳畔微红:“最后一层了,表妹。”
温宛意:“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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