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妈出来后, 李清书又对她说了一遍，果然，李妈也挺喜欢的江黎的，为他高兴。
至于李清书的成绩, 两老都很淡定从容, 李妈反而劝女儿：“看你前段时间急的, 现在能放下心来睡觉吃饭了吧。”
“妈，现在说放心太早了吧, 高考之前都不可能放心的。”李清书好笑地说道。
没多久初试的结果出来了，高二年级去的五个学生过了三个，除了李清书和江黎，还有一个61班的叫杨雪的女生。
“当初听学生们说不难, 我还以为都稳了，可惜了要是全过就好了。”有老师知道结果可惜了一番。
“难是不难, 但它初试肯定也要刷点人下来的, 要不然复试咋办，初试的分数肯定有高有低, 没事，有三个学生不也挺好，我看他们几个都有机会得奖，现在上面越来越重视竞赛了，以后参加的学生肯定更多。”
“嗯，这才几届，多带几年学生, 我们老师肯定经验也越足, 这几年还是在抓瞎的感觉，主要靠学生自己, 也没帮上太多忙。”
有老师也认同他的话：“你说得对，我们之前出题参考性不大，以后多办几届，我们就知道怎么辅导他们了。”
“复赛怎么安排？”
“半个月后去省会比。”
“那没多久了，赶紧给那几个学生多弄点题目。”
“老高，一起去参考参考。”
这次准备时间很短，所以老师也没把他们三个专门叫来上课，就是经常发一些题目下来，有不懂的随时可以去办公室问，只要有老师在都会帮忙解答的。
另一个女生是61班的，他们三个班刚好相邻，之前大家都挺熟了，所以有时候做完了题目，就会互相对对答案，有不懂的他们内部能解决就先解决了，然后再去找老师。
这周体育课，李清书和江黎没打成球，在抓紧时间探讨数学题。
“老师有没有和你说初试的成绩？”李清书问道。
“没有，只说过了，怎么了？”
“没事，初试成绩也占一部分，就想知道下。”
“你先好好准备复赛，初赛你都花那么多时间了，已经做到最好了。”江黎知道她前段时间的重心放在了数学上。
“知道了，把这个整理一下，我下个课间给杨雪看看。”
“你的给她吧，我的太乱了。”
李清书看着凌乱的计算，问道：“你考试的时候也这么打草稿？”
“考试的时候写得没这么狂野，怕不够用。”江黎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
“你可以稍微规划一下地方，按顺序打下来，你回头想再算的时候过程都一目了然，又不用花太多时间，自己稍微注意一下就行。”
“我下次试试。”江黎应道。
“你考试的时候急了可能一下子改不过来这个习惯，建议你平常就开始注意。”
李清书说完又着急补充道：“我只是这么建议一下啊，你要是像现在这样考试得时候状态更好，那你还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她生怕江黎用她说的方法后适应不了反而考得不好，因为也不是所有人这样做就有帮助的。
江黎看到她着急忙慌补充的样子，觉得甚是可爱。
“好了，别操心我了，我会注意的。”他没忍住对她笑了笑。
“谁替你操心了，我走了，再见。”李清书说完转身就走。
“自行车你最近还用不用？”江黎怕她走远了，赶紧喊道。
“不用了，最近走路。”
李妈知道女儿过些日子就要去省会比赛，以前初中那个小打小闹，量级不大，现在这个都要坐火车跨市了，那不得好好叮嘱一番。
“几个带队老师知道吗？”她问道。
“每个年级一个，我们年级就三个学生，一个老师够了。”
“还有一个女生是吧，是不是你俩住。”
“要看其他年级的学生，高三的没有参加，只有高一高二的，女生应该住一起的。”
“票是自己买吗还是老师给你们买？”
“到时候老师帮我们买，学校负责。”
李妈絮絮叨叨问了半天，李清书都耐心回答了，她觉得出门没问题，但是也怕爸妈担心，都提前说清楚，尽量让他们放心。
“妈给你在衣服里面缝个内口袋，你把钱贴身放着，万一老师带你们出去逛逛，你可以买东西。”
“跟紧你们老师，不要乱跑，在火车上的时候注意小偷。”
李清书认真听着李爸李妈的嘱咐，时不时点头。
“好了，就说这么多，这几天我再想想还有什么，多跟你说几遍，让你记住。”
李清书还以为听一遍就够了，没想到李妈这几天都要交代一遍。
“妈，这样吧，你刚刚说的我都写在一张纸上，你再想起什么告诉我，我补充上去就行，这样我可以随时看，肯定不会忘的。”
“这个办法好，你赶紧记下来，有没有忘记的，要不要我再说一遍。”
李清书赶忙说道：“没有没有，我都记住了。”
李妈这才放下心来。
出发的前两天，班主任王老师和数学老师程老师都对李清书说了一些话，就是让她注意安全，好好发挥，不用担心上课之类的。
有些还没出过远门坐过火车的同学挺激动的，跑过来和她说：“李清书，你要坐火车了，我还没坐过，你坐了回来跟我说说啥样的。”
这些同学兴奋地好像她不是去比赛去的，是出去旅游的。
“等我回来，你们把笔记记好点，到时候借我看看。”
“行行行，你好好比啊，为我们学校争光。”他们满口答应道。
总算到了出发的日子，李爸送女儿上车，他们要先坐车去站点。
“爸，你回去吧，这儿有老师看着呢，没事的。”
“我等你们车开了再回。”李爸坚持道。
李清书坐在靠窗位置，旁边是杨雪，江黎坐在她后面。
“别把头和手伸出来。”李爸看到女儿探出头来和他说话，赶紧说道。
李清书赶紧缩回，目光追随着李爸的身影，直到车启动之后，看不到人影了，她才收回视线。
“你爸真好，还来送你。”杨雪的爸妈一开始都不让她参加这比赛，听说不要钱才没管她，不过也说她耽误学习。
“第一次出远门，他们不太放心。”
到达火车站的时候，老师才把火车票给他们，并且嘱咐他们人多，千万别乱跑。
还好不是节假日和春运，人没有那么夸张，不过李清书也见识到了人山人海，她觉得应该是站点太少的原因，所以才这么拥挤。
“我第一次坐火车，怎么有点紧张。”杨雪紧紧抓住李清书的手，不敢松开。
其实李清书也有点，她以前也只是在新闻里见过火车和高铁，而且它们都已经建设得很好了，现在这种绿皮火车她没见过，感觉体验一把还挺新鲜刺激的。
上车的时候真的是太挤了，前面的人挤成一堆，后面的人一窝蜂地上，江黎站在她们后面，护着两个女生。
经历千辛万苦，他们终于上了车。
“都按车票上的座位坐啊。”领队的老师说道。
杨雪看着手中的票对李清书说，“老师把咱俩买到了一起。”
“我们快坐下来。”李清书看到后面还有人在上车。
江黎的座位在他们对面，坐在他旁边的刚好是带他们来的老师，老师姓吴，正好是杨雪班上的数学老师，对她比较熟悉。
安顿下来后，杨雪就和老师说起话来，“吴老师，你之前去过省城吗？”
“老师当然去过，要不然学校敢把你们交给我，不过我也只去过一次，这个竞赛才办没几年。”
李清书和江黎都不是热闹的性子，就偶尔在他们的聊天中插几句问话，吴老师都认真解答了。
吴老师对他们几个的印象都很好，自己班上的学生不用说，是很了解的，勤奋好学的小姑娘，其他两个学生之前补课也教过他们，都是好苗子，其实另外两位没过的学生也不错，可能就是初试的时候粗心大意丢了一些分，排名不高被挤下去了。
这么想着，吴老师看他们的目光就更加和蔼可亲。
因为只是跨市，所以坐火车的时间并不长，下午就到了，有些同学第一回坐觉得新鲜，屁股都还没坐热，还舍不得下车呢。
“行了，回来的时候还要坐的，别恋恋不舍的，还有正事干呢。”老师哭笑不得地说道。
两位老师带着五个学生在招待所落脚，开了两间房，男生一间，女生一间。
中午在火车上大家就着自己的干粮解决了，晚上是两个老师带他们吃的，很简单的小饭馆，李清书就要了一碗面是老师付的钱，而且还告诉他们学校会报销的，让他们一定要吃饱。
“能吃饱吗？”江黎坐在她旁边小声问道。
“饱了，我现在只想回去睡觉。”
江黎看她很疲倦的样子，加快了吃饭速度，桌上一有人吃得快，其他人就不自觉地被带快了。
“这么快，都吃好了吗，吃饱了就回去休息，晚上别看题目了。”
“老师拜拜。”
“这群孩子还挺省心的。”吴老师感叹道。
“都是懂事的娃。”
回到房间后，女生们早早就睡了，第二天早上醒得很早，老师们还没叫她们的时候就在房间里看起题目了。
“咚咚，起来了吗？”外面传来敲门声。
李清书打开门，“起来了老师，我们都收拾好了。”
“行，稍等一会儿他们男生，下去吃个早餐我们就要走了。”
到了考场之外，吴老师叮嘱道：“认真看题，复赛肯定难很多，想不出来的就跳，尽量所有题目都做一做，把握时间。”
“加油。”江黎对她说道。
“你也是，记住我给你说的那几个点。”李清书又对他强调了一遍。
进入考场，复赛的卷子让李清书眼前一亮但是也有不少题目她拿不准的，有极个别题目她甚至下不了手。
“果然，知识在哪里都是不断进步的。”这次考试也让李清书深刻认识到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眼前的难关都攻克不了的话，以后如何能实现自己的抱负。
当她走出去看一看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的渺小，本文由暗号峮整理以乌二儿漆雾儿爸依这一程对于李清书来说不只是获得一个奖项，更多的是让她长了见识，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以后要想真的做出点什么，现在做得还远远不够。
交心
“出来了！”吴老师眼尖地发现了自己的学生。
两个老师隔老远就看到了几个学生要哭不哭的表情, 显然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极为艰难的考试。
“先出去，这里人多。”
等他们出了校门，走过一段距离，才缓过气来。
高二的三个学生稍微淡定一些, 高一年级的同学就憋不住说话了, “老师, 复赛的题好难，感觉有的都没有学。”
“你们难, 其他同学也难，不要小看自己，把自己能做出来的做了就行了。”老师安慰道。
老师看到其他的学生一直沉默寡言，对他们说：“现在先别想结果, 我们先去吃饭。”
这次两个老师带他们去了一家可以点炒菜的饭店，但是他们显然兴致都不高。
“都不点啊, 那老师做主点了。”
“行了, 都考完了，别愁眉苦脸了, 先吃饭，吃饭了咱们好好聊聊。”
李清书看到江黎冷着一张脸，眉头还紧皱着，整个人都有些低气压，猜想他可能还是没从考场中的状态出来。
“吃饭了，江黎，别让老师不好看。”李清书小声对他嘟囔着。
江黎听了她的话后, 似才回过神来, 端起碗认真吃饭。
两个老师点了两荤三素，还有一个汤, 可算把几个学生的心情拉回来了，果然，美食是能治愈心灵的。
吃饱喝足后，他们脸色也不臭了，也有心情和老师聊天说话了。
“行，给老师们也说说吧，都碰到什么好题目了，让我们跟着见识见识。”老师们对他们的题目都感兴趣得很，要是给他们一份卷子，说不定当场就想做。
“先让我来说。”高一年级的一个男生积极道。
“行，你们也听听高一的题目。”吴老师对李清书他们三个说道。
“第一个把我难住的题目就是一道填空题，就是第三道还是第四道来着，我当时没算出来，就想着这么前面的题目我就做不出来了，后面的咋办，我就急啊，越急我越算不出来。”
虽然这个同学还没说具体是什么题目，但是他说的话太让人有共鸣了，有时候考试他们就会碰到这种情况。
“然后呢，你算出来了没？”有学生迫不及待地问他。
“没有，急死我了后面，我不敢再算了，没多少时间了，但是那道题我记住了，出考场了我对那题印象最深！”他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高一的老师听他描述了半天，还没说正题，提醒道：“那你说说是什么题目？”
他说题目的时候好像又没那么激动了，说话语气挺平淡的，远远比不上刚刚说自己的经历时。
“这个题目你做不出来吗？你现在出考场了会算了吗？”老师还以为是什么题目呢，明明就是平常学过的，这确实还没到后面题目的难度。
男生听了，叹了口气，“我出考场就知道自己哪一步算错了。”
老师为他可惜道：“你太紧张了，多练练就好了，以后你们要高考的，其实多参加一些这样有挑战性的考试对你们有好处的。”
几人听了都若有所思。
另一个高一的女生描述地可能就那么紧张了，她只是说了后面没做完的大题，大致说了题型。
“听你们俩说了之后，我大概了解了，确实比初试难很多，我记得第一届的时候题目出得挺简单的，后面每届参加的优秀学生多起来了，题目难度也在增加。”
“老师你第一届的时候也带过吗？”
“没有，但是我们都做过它的题目，分析过，要带你们不得多懂点。”
气氛渐好，吴老师趁机问李清书他们几个：“你们呢，怎么样？”
江黎看到两个女生没说话，先说道：“没做完，时间不够了，有道题都没来得及看。”
“卡在哪道题目了？”
“也不是卡在哪个题，就是前面有好几个题感觉没找到最简便的方法，倒腾了半天才算出来结果。”
“做的题还不够多，你还要做，多思考。”
吴老师说完看向两个女生。
“我也有道不会的，不过我时间过，想了半天，最后写了一点步骤，不知道对不对。”李清书说道。
“前面做起来吃力吗？”
“还行，比上次吃力一些，有些地方会卡一下。”
李清书和江黎互相对视了一眼。
杨雪看到只有她没说了，不好意思地说道：“老师，我比他俩都差，前面后面都有没做的。”
“没事，没做完的有多少？”
“前面两道，后面一道半，还有几个不确定，不过题目我都看过了。”
“挺好的，那来一趟也收获很大，回学校再考试的时候你看到啥题都不怕了。”吴老师安慰她。
“好了，说完了咱们暂时就过了，不想这茬了，如果你们还感兴趣等回去了自己可以再算算。”
“老师，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明天就知道了，复赛考生不多，他们老师多，改得快，我们知道结果了就赶紧回去，后面你们还要上课呢。”
“那下午干什么啊，老师？”
“呆在招待所，或者在周边逛逛，不过最好和同学一起，去哪儿记得和我或者吴老师说，要交代一声，还有不能去太远。”
老师用严肃的目光盯着几个学生，让他们连连保证一定不会一个人乱跑的。
中午学生们先回招待所睡了一个午觉，这一觉所有人都睡得沉甸甸的，因为上午消耗了太多脑力劳动。
李清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她旁发现边的两个女生都还睡着，没醒来，于是穿好衣服准备出门透透气，不走远。
她下去后一眼就看到前台站了个熟悉的人。
“江黎，站在这儿干嘛？”
江黎看到李清书过来，对她说道：“我想出去看看，问问前台有没有地图。”
“你一个人去啊，没跟老师说？”
“老师睡得太死了，根本叫不醒，你房间也只有你醒了吗？”
“对，她们两个还没醒，和你一样，打算出来走走。”
“那一起走吧。”
一开始两人走在路上，都沉默了好一会儿没说话。
“这次考试…”李清书和江黎异口同声地说道。
李清书看他考完试后的神情一直比较挫败、颓然，率先说道：“好吧，我先说。”
“其实之前我就一直告诉我自己年级排名不算什么，以后高考是和全省乃至全国的学生竞争，这次复赛更加坚定了我的想法，你觉得呢？”
李清书注视着他，那深幽的目光中表达了什么意思他没法不懂。
是的，江黎完全读懂了她的想法，这次全省性的考试把各个市内的优秀学生聚集在一起，让他看到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虽然他做不出来卷子上的有些题目，但是肯定有人能做出来。
“看你之前还忙着复习期中考试，小瞧它了吧。”
“加油吧，少年！”李清书很想拍拍他的肩膀，结果发现拍不到，沉闷的气氛被打破。
江黎用安慰人的口吻对她说：“多吃点饭，你还能长。”
“切，说真的，你以前的目标是不是考年级第一，把我打败。”李清书开玩笑地问道。
“是，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这是我能看得见摸得着的目标，你呢？”
“我啊，就像你说的，我的目标看不见摸不着，我现在意识到它离我很遥远。”李清书说着不自觉地看向远方。
她，很想为这个时代的人们做出点什么，但是逐渐意识到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人，她还能有机会实现目标吗？
“你的目标能告诉我吗？”江黎小心翼翼地问道。
“嘿，想什么呢，这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李清书环顾四周，发现人来人往的，确实有些不好意思。
李清书想到刚刚的窘迫，对他说：“你太高了，低点行不行。”
江黎微微俯身下来以侧耳倾听的姿态，李清书凑过去轻声在他耳旁说了一句话。
她一说完就警告他：“好了告诉你了，不准嘲笑我。”
她的热气吹在耳畔，江黎缓了几秒才回过神来回答她：“有什么好笑的，不过我没想到你的目标这么，嗯，宏伟。”
“你现在不懂，等以后科技发展起来，你就知道了，没有你想不到的，我不过只是想让人们提前过上好日子而已。”
“你说的确实很遥远，我们现在大部分的学生心里想的都是数学物理题怎么做，成绩没有进步怎么办？很少有人想这么远。”
“你说的那个阶段我早就已经经历过啦。”李清书脱口而出地说道，不过还好江黎并没有意识到这句话有什么不同。
她想，没有这个穿越际遇也不会有这种想法，以前是一名高三生的时候她每天想的也是成绩。
“不过我有一种感觉只有你朝你的方向坚定地走下去，未必不能实现你的抱负。”江黎的直觉告诉他这么说。
“是喽，我不会放弃的，这次考试不过是让我意识到自己还要走很长很长的路，不过我愿意走下去。”
李清书注意到他们往前走了很久了，“我们该往回走了，他们肯定醒了。”
李清书不知道，这一刻她的话让江黎从此开始思考起了以后人生的方向，不再拘泥于小小世界，而是和她一同开启了一段美好又艰辛的“旅程”。
结果
李清书和江黎一回到招待所就看到了起来的老师。
“你俩出去了？有没有跑远？”吴老师虽是这么问, 但语气没有太多严厉，大概是知道他们都是有分寸的学生。
“老师，我们就是在旁边的那条街走了一圈，没去多久。”李清书回答道。
她回到房间, 房间内的两个女生也已经起来了, 坐着在说话。
“你什么时候醒的, 我都没感觉。”杨雪问道。
“两点吧，我看你们都睡得沉。”
“等会儿干嘛啊, 能不能出去看看，你刚刚去哪儿了？”
“我没逛什么，就在旁边走了走而已，你们出去的话和老师说一声, 他起来了。”李清书不准备出去，之前的考试题目她还记得, 准备写下来, 再算算。
“好的，要不要给你带什么？”
“不用啦。”
杨雪对另一个女生说：“走, 我们出去逛逛。”
晚饭是大家自己解决的，李清书是被江黎叫出去吃饭的，她在房间内算题目没注意看时间，听到有人敲门才反应过来。
江黎站在门外等她。
“去吃饭吗？”
“去，还好你来敲门了，要不然我都等到肚子饿了才记起吃晚饭。”
“你在忙什么？”江黎疑惑地问道。
“复赛的题目，有几道我还记得清楚, 写下来算一算, 你房间的人都出去了？”李清书问他。
“没有，老师出去了, 他们在打牌，让我给他们随便带点吃的回去。”
“走吧，明天就能回去了，出来两天就有点想家了。”李清书将手插进兜里说道。
“你紧张吗？”
“你说结果啊，怎么说呢，不是很紧张，因为我觉得我已经把自己的水平发挥出来了，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索性不想那么多，说不定还能有惊喜。”
江黎自己也还好，因为他并没有花太多精力在这儿上面，并不会有太高的期待，但是他知道李清书挺看重这个的，所以问问她，而且他潜意识里不希望她得到一个失望的结果。
“很奇怪，我一开始知道你的时候明明是把你当作我的竞争对手，现在居然和你成为了朋友。”江黎已经越来越愿意向她倾诉自己的心声，并且还总是想要关心她。
李清书听到他这么说，难得不谦虚，自得了一把，“这大概就是高手之间的惺惺相惜吧。”
“我觉得是和你谈学习的时候，你好像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成很厉害的人，所以我们能随心所欲地讨论题目。”
“什么意思，有点没太懂，这还有什么高低之分吗？”李清书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
江黎不好意思和她对视，低下头慢慢回答她：“以前初一的时候我的成绩并没有这么好，你也知道我不是特别爱和别人交流的性子，有一次我的同桌刚好是年级第一名，我费了好大劲才鼓起勇气去问他一个题目，但是他的目光让我到现在都记得，就是那种瞧不起你，要说不说的那种。”
李清书了解了他说的话，顺着他的话说道：“所以后来你就发奋图强，把第一名赶下去了。”
“没有，你把我想得太厉害了，那时候我成绩也就只有中上，想拿第一名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江黎停顿了一瞬继续说道：“我确实拿了第一名，但那时候是我们初中的最后一次考试，就是中考，我算是超常发挥了一把，那就是唯一一次，而且不在我们学校考，或许当时的班主任都只会觉得我是运气好的黑马。”
李清书觉得他已经很厉害了，做到了！谁不认为中考是初中最重要的一次考试呢，相当于江黎在最重要的一场“对战”中拿下了胜利。
“不要把结果归结于你的超常发挥，你前面那么多天的努力，一次次进步，这都是你中考爆发的基石啊，没有那么多黑马，你把你的所有水平都发挥出来了，第一就是完完全全属于你的。”
江黎迟疑地问道：“是吗？”
“当然是啊，你看进入高中后那个人哪次考试超过你了？你不一直是年级第二吗，不对，这次都是年级第一了。”
“他是没超过我。”江黎说道。
“你看吧，我就说…”李清书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江黎的后半句：“但是他去读中专了。”
她被这句话震懵了，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回他了。
她索性直接摆烂道：“反正就是这样，在一中你超越了这么多优秀学生，还怕超不过他吗？”
等到他们吃饭的时候，李清书还说着：“江黎，我以前都没发现你这么不自信啊。”
江黎早就被她的话治愈了，满血复活的他怎么会承认呢？
“没有，我很自信，期中考试我都和你平起平坐了，还有什么不自信的。”
她唏嘘了一声，“没意思，变脸变得真快。”
“快吃，吃这么点还想长高吗。”
“知道了。”李清书戳了戳碗里的面。这真是她的弱点，谁叫她跳了一级呢，不过李清书想到江黎似乎不知道。
“我们不是同龄人。”
江黎的目光透露着不解，他没听懂这突如其来的话。
“我的意思是我比你小起码一岁，我初中跳过一级，要是没跳级的话，现在应该要叫你一声江学长。”
江黎确实不知道这个，她以前从来没提过，他还经常安慰她还能长，没想到是真的还能长。
“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江黎不确定地再问了一遍。
“我是开这种玩笑的人吗，当然是真的，我还能比你多长一年呢！”李清书重点强调了一下后半句。
江黎这才完全信了她说的话。
两人回去后回了各自的房间，老师还没回来，江黎房间的人还在打牌，一点也看不出上午愁眉苦脸的模样了。
“谢谢江哥，多少钱，等会儿给你。”几人拿了肉饼就啃了起来，还不忘继续手中的这一局。
“四毛。”
“好嘞。”
牌局终止在老师回来之后。
第二天上午，两个老师带着学生去考场的学校等结果。
“好紧张，吴老师。”
“别说话，我也是，这么多学生，应该有一个得奖的吧。”他小声说道。
这时候主持人上台宣布结果了，念到高一组的时候，很遗憾，他们一中得三等奖的都没有。
“高二组了，一定要有一个啊。”吴老师还在小声念叨。
“三等奖，淮安一中，杨雪。”台上主持人的声音传来。
杨雪都惊了，她自己都没想到能有奖，不过她保持了冷静，准备继续听下去。
“淮安一中，江黎。”
“有了有了，吴老师，两个了。”这时候，高一的老师比吴老师还激动。
“淡定淡定，继续听。”
江黎和杨雪上去领了奖状下来。
吴老师看着站在台上的学生说道：“早知道就把校长的相机给带着了，太可惜了。”
三等奖的念完，然后是二等奖，等到二等奖的时候，可以说所有人都竖着耳朵认真听，生怕错过李清书的名字，很可惜，并没有念到她。
李清书这时候不免有些紧张了，但是更多的是期待，她还是有点自信的，不可能没有奖，如果不是二等奖，那么有不有可能是一等奖呢，她正这么想着。
“一等奖，淮安一中，李清书！”
吴老师终于按捺不住地抓紧了旁边老师的手，“全了全了！”
高一的老师有些高兴又有些羡慕，他带来的学生连个三等奖都没落着。
李清书面上淡定地站了起来上去领奖，其实心里已经高兴地在放烟花了。
她往台下看的时候正好捕捉到了江黎的笑容，也忍不住笑弯了眼。
真好，这一趟总算得偿所愿。
到家
领了奖之后, 李清书一行人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赶往火车站了。
这边，他们刚坐上回家的火车，李爸李妈就在家念叨起女儿了。
“国强，青青是今天回来吧？”李妈又问了一遍丈夫, 这是她今天问的第三遍了。
李爸还是耐心地回答她：“是的, 他们学校老师是这么说的, 就是不知道到家得几点了。”
“估计得晚上了，我晚上给她把饭留在锅里, 回来正好吃上，这几天在外面不知道瘦了没有，有没有吃好，可别舍不得花钱啊。”
“别担心, 有老师带着呢，哪能饿着学生。”李爸这点还是不担心, 他不过是几天不见女儿, 有点想她了。
“以后青青读大学咋办啊，就出去了几天我都舍不得。”
“哎哟, 别想那么远，你一说的话我也愁啊，但咱不能耽误她啊，得让她上好大学。”李爸本来没想起这事的，听李妈这么一说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李清书去远方上大学好几个月不回来的场景了。
“这两年咱们还有力气，多攒攒钱，争取在青青上大学之前安上电话, 不然到时候我们想她了连听听声都不行。”李爸说道。
“你说得对, 这是重头，现在装一部电话多少钱？”
“好像得要一两千。”
李妈倒吸一口气, “这么贵，咱家才多少？”
“我算了算，那时候我们应该能拿出来，就是应该不剩多少了。”李爸现在算账已经挺快了，家里的钱他也有数。
这边火车上，吴老师在和李清书几个说话。
“等回学校了，你们把奖状带到学校，我把校长的照相机借来给你们拍张照片，到时候就贴在学校的宣传栏上，多好啊。”吴老师止不住地为他们高兴。
李清书想起以前在高中的时候看到学校的宣传栏上时常更新的戴着朵大红花的学生照片，心想：老师你高兴就好，至少这里不用戴红花，举个奖状就行了。
老师买的票时间刚刚好，他们赶上了从市里回县城的汽车。
在汽车上，几个学生连着转车，都很疲倦了，睡得七颠八倒的，等他们下车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你们是回学校还是回家？”
“学校。”
“回家。”
只有两个同学是住在县城的，其他同学是寄宿生，天黑了老师不放心他们独自回家，刚好一人送一个学生回去。
“拜拜，清书，明天见。”杨雪和李清书说再见。
“再见。”
快到小芳早点店面的时候，李清书对吴老师说：“老师我家到了，谢谢您送我，您也感觉回去休息吧。”
“今天也晚了，不用去学校上自习了，好好睡觉，明天再上课。”
“好，我知道了老师。”
“行，我看着你进去我再走。”
“那老师再见。”
吴老师看着李清书进去，隔老远就听到了这孩子叫爸妈的声音，一点也看不出刚刚在车上的疲惫，他笑了笑，转身往自己家走去，想到家里等他的妻子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李妈坐着，李爸在扫地，两人都听到女儿的声音喜不自胜，“回来了，看这小脸憔悴的，坐车累了吧。”
李清书难得撒娇一回，一看到李妈就抱上去说道：“嗯，坐车坐得我都晕了。”
“你自己回来的，其他同学呢？”
“老师送到外面，太晚了我让他赶紧回去了。”
“下次让老师进来喝杯水，饿了吧，在火车上吃的什么？”李妈问道。
“饿了，我们都啃的馒头和饼子，妈，我想你炒的菜了。”
李妈朝李爸看了一眼，“快去把热的菜和饭端上来。”
“好嘞！”李爸笑呵呵地去端菜。
“谢谢爸！”李清书朝他喊道。
“书包给我帮你拿进去，快去洗个手，马上吃饭。”
“有家就是好啊。”李清书边洗手边感叹道。
李爸热的几个菜端了出来，“快吃饭，你妈给你做的肉，晚饭都没吃几口。”
李清书看到李妈给她留了三个菜，肉菜明显没怎么被人动过，“爸，妈，你们要不再吃点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啊。”
“妈不吃，晚饭吃饱了，你多吃点，晚上吃不完，明天早上还能吃，天冷能放。”
李清书不管，拿了筷子过来递给他俩，“陪我吃点嘛，你们看着我吃我都不好意思了。”
李爸李妈只好陪着她吃了几口。
吃饭的时候，他们并没有问东问西，就是看着她吃，偶尔给她夹点菜。
李清书也是真的饿了，几天没有吃到李妈做的暖呼呼的菜了，甚是想念，吃得都不抬头。
李妈和李爸对视一眼，好像在说：看这饿的，这几天肯定受罪了。
等吃饱喝足后，李清书才有力气和李爸李妈聊天，聊这几天的经历。
李清书给他们说了惊心动魄的考试，李爸李妈虽然不懂，但是都听得津津有味，尤其是在听到颁三等奖的名字没有她的时候，他们就好像在现场一样替女儿紧张。
“然后呢然后呢？”李妈追着问道。
“后来在念一等奖的听到了我的名字。”
李爸李妈都松了一口气。
“我觉得我应该是初赛考得不错，复赛的时候做得一般。”李清书觉得既然他们敢出这种难度的题，肯定有人能做得出来。
“你已经很棒了，在妈心里你最厉害。”李妈摸了摸女儿的头笑着说道。
虽然知道这是父母的偏爱，但是李清书听到这种话还是很开心。
李清书还高兴地把书包里的奖状拿出来给他们看。
“真好真好，回去爸给你贴上。”李爸不敢摸上面的字，怕弄脏，就摸了摸边边角角。
“明天还得带到学校去，老师说让我们举着拍张照，贴到学校宣传栏上面。”李清书无奈地抚额道。
“那爸以后多去你们学校看看。”
李妈不满道：“让我先去看，每次都你爸去。”
李清书商量道：“爸，那就让妈先去吧，你看店。”
“行行行。”
一家人说着夜话，迟迟舍不得睡觉，最后李妈看女儿眼皮子打架了，催促她早点休息，明天又要上课了。
“好的妈，明天我想吃炒面。”李清书上床前迷迷糊糊地说着话。
“行，快睡吧。”
摔伤
第二天早起上课, 李清书差点起不来，实在是昨天太累了，睡得也不早，她有一瞬间特别想睡懒觉不去上课了, 不过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爬起来收拾东西。
李妈早就给她做好了炒面, 热气腾腾的端上来，温暖了她的胃。
虽然早餐很好吃, 但是她的时间不多，不能细嚼慢咽品尝它的美味，李清书迅速吃完后，对他们说了句：“爸, 妈，我去学校了！”
“好。”李妈忙着手中的活没空接话, 李爸应答了女儿。
李清书带着奖状去了学校, 班主任早自习的时候就把她叫过去说话了。
班里的同学看到王老师在教室外面，有的东张西望起来没有认真早读, 王老师突然一个探头把他们吓坏了。
“今天有抽背课文，我看谁不自觉。”
这句话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大家都开始认真背诵起来，不敢开小差。
严肃的王老师再对着李清书的时候又变成了以往的温和，问了她一些比赛上的事，并且例行夸奖了她一番。
“这几天的课有什么不懂的问老师和同学都可以，不要落下知识点, 回头也麻烦。”
“谢谢老师。”
“好了, 回去早读吧，继续加油。”
“嗯！”
拍照是杨雪来叫李清书的, 应该是吴老师吩咐她的。
杨雪对她说：“还有江黎，我还没喊他，去63班吧。”
杨雪觉得李清书和江黎熟一点，想着让李清书叫他。
好吧，来63班几次后李清书确实熟络了不少，随机抓住一个同学大概率是面熟的。
江黎出来后了然道：“是拍照吗？”
“对，吴老师叫我们了，带上奖状。”
三人去了数学办公室，被热情的数学老师们夸赞了一番，平常很严肃的程老师也一直带着笑，还给他们塞了好吃的。
吴老师乐呵呵地对着他们说道：“走，校长说了亲自给你们拍照。”
李清书心里想：老师，这不会是你赖来的吧，校长很忙的，平常我们都见不着人啊！
结果没想到最后真是校长给他们拍的，吴老师站在旁边都没机会插手，校长给他们先拍了单人照，然后，又拍了三个人一起的合照，最后吴老师想要凑上来和学生合照，他勉为其难地给他拍了一张，自己也赶紧和学生合照了一张。
“都是好学生啊，继续加油，你们可都是未来的希望。”校长走前鼓励他们。
照片还要拿去洗，所以得一些日子才能贴到宣传栏上。
回教室的路上，杨雪说：“清书，等照片挂上去后，我们是不是要出名了。”
“嗯，别人看到你可能会问：你是不是那个拿了数学联赛三等奖的杨雪啊，我在宣传栏看到过你！”
“那还怪不好意思的。”
“没事，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教室，而且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江黎在旁边没插话，不过他听李清书说的时候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了那个场景，顿觉不妙，以后吃饭什么还是动作迅速点吧，别被人认出来了。
中午回家的时候，李清书没在店里看到李爸，以为他回乡下了，就没问。
等到晚上回家的时候，李清书还是没看到李爸，就问了李妈。
“妈，爸去哪儿了，怎么还没回来？”
“去医院了。”李妈波澜不惊的语气回答道。
李清书被惊着了，她还一直以为李爸又出去收东西了，不过看李妈镇静的态度应该不是李爸生病。
“怎么了，谁生病了吗？”
“你奶奶，好像是摔了一跤，你早上去学校没多久，村里就来人通知你爸了，说是直接送到医院去了。”
老人家摔跤好像是常有的事，她问道：“怎么突然摔着了，严重吗？”
李清书纯粹是关心李爸什么时候回来，所以顺便问一下吴翠花的伤势。
“别提了，你爸匆匆回来了一趟说是在村里看热闹的时候摔的，不是我说你奶奶，一大把年纪了，还学年轻人一样凑上去，最后把自己弄进医院了，辛苦的还不是你爸，你二叔一家，算了，不说他了。”
李妈当着女儿的面不愿意说小叔子的闲话，女儿在学校上了一天课也累了，还是少听这些事。
“要住多久的院啊，只有爸一人陪护吗？”李清书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不知道，起码一周吧，你爸来去匆忙没来得及和我说太多，周末你还是和我去医院走一趟，别到时候回去村里说闲话。”李妈自己没什么，但不想听到别人说她女儿。
“妈，爸要是回来你问下他二叔家有没有去人，不能让爸一个人白天黑夜的陪护啊，身体会吃不消的。”
“好，我记得了，你别操心了，实在不行，我和你爸换着去陪。”
李清书对以前那些口头上的刺话可以不理会，但是这个事情她是不会同意的，凭啥啊，又不是只有她爸一个儿子，她妈更是没义务照顾李奶奶。
所以，她坚决否定道：“不行，二叔二婶一家也在城里，他们该出力的必须得出，妈你可别听几句软话就去上赶着帮忙了，店里有生意要忙不能离人啊，你还要照顾我呢，我们又不是闲得很，你别去啊。”
李妈听到她这么说，也反应过来了，是啊，店里的生意不能耽误啊，还有女儿平常回来肯定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家啊，她也不放心。
“好，妈肯定不去啊，让你二叔一家去尽孝心。”
“嗯，等爸回来你也跟他说说。”李清书想李爸应该不会让李妈去帮忙，平常他还是很心疼自己媳妇的，不过要是他不心疼，还有她这个女儿疼呢。
不过，李清书的担心是多余的，李爸还是信得过的，在城里呆的这一年里，一家人感情早就越来越好了，他对他妈也了解，所以早就一把抓来了他弟弟，和他轮流陪护，并且平摊医药费，他才不会再当冤大头，累活苦活都自己干，好处都让别人占了。
李清书第二天回来的时候总算看到李爸了，她观察了一下还好，李爸的脸色不像熬了大夜的，应该是有休息。
“爸，奶奶身体还好吧。”在李爸面前，李清书还是例行关心一句长辈。
“没大问题，放心吧，你安心读书，让你妈照顾好你，医院有我和你二叔呢。”
“奶奶没有怪我没去看她吧，我和妈准备周末去。”
李爸想到他妈确实抱怨了几句住院，亲孙女都没来看她，不过他当即反驳了过去：“你的小孙子不也没来吗？”
吴翠花没话说了，她儿媳，孙子确实都没来。
“医院都是病人，小孩子来了不好。”她给自己找了个话头圆了过去。
李爸并没有理他妈的话。
“没有，她孙子都没去看她，哪会说你。”李爸回答李清书的话。
等到了周日的时候，李妈和李清书带着煲的汤去看了李奶奶，正好这时候，吴翠花的小儿媳和小孙子在病房里亲亲热热呢。
看到大儿媳和孙女过来，她脸色没那么好看，不过碍在有外人在，也没说她们，面上还是带着笑的，别人也看不太出来。
李清书可比她更会，亲热地跑过去：“奶奶，妈亲手煲的汤，熬了一上午呢，快趁热喝吧，您这次受罪了就得多补补。”
旁边的老太太看了夸奖道：“你大儿媳妇真孝顺呢，你真是好福气，孙子孙女都这么好。”
吴翠花只能笑着应道：“是啊，都好，都好。”
“妈，过两天就要出院了吧，到时候让富强送你回去吧。”二婶低声说道。
“别，让老大送我吧，你们店里忙，老二跑来跑去的这几天都累了。”吴翠花摆手说道。
李二婶其实是故意这么说，就等着吴翠花拒绝了，然后她就等着接下一句：好吧，那就麻烦大哥了，这几天店里确实忙。
李清书立即大声说道：“奶奶，你让二叔送你回去啊，那好吧，我就知道你心疼爸，爸这几天跑上跑下可辛苦了，二叔人呢，咋没看到啊？”
李二叔虽然这几天也陪护了，但经常懒散，有时候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确实还是李爸跑得多，病房的几个人都知道。
吴翠花当着众人的面不好说什么，李二婶到嘴的话也憋了回去。
最后的结果还是李二叔送了吴翠花回去。
李清书走的时候，吴翠花心里还送了口气，觉得这丫头总算走了，可别来了。
偏偏李爸从外面进来还对她笑呵呵的，搞得她都不知道说什么。
“行了，老大你这几天辛苦了，回去让你弟送我吧。”
李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能让他弟跑路，他当然高兴了，这几天店里都是小芳一个人在忙，两个人都挺辛苦的。
“好的妈，那你回去小心点，以后可别到处凑热闹了，你也让爸注意着点。”
“知道了知道了。”吴翠花觉得这次就是无妄之灾，不过她还不愿意承认自己老了。
过了两天，吴翠花出院回家了，李清书一家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见面
不缺课不知道, 一缺课了就知道麻烦。
李清书找学习委员借了缺的那两天课的笔记，然后每天下课了都在补作业，总算在三天后赶上了班级进度，恢复正常作息。
这几天有科任老师还会问她前几节新课有没有不懂的地方, 还帮她看了作业, 属实很关心了。
一向埋头学习的同桌陈欣也会和李清书说几句话, 告诉她老师讲到哪儿了，习题布置到哪个地方了。
李清书才出去两天, 回来就感受到同学和老师们质朴的热情与关心，她心里还是很高兴。
等到宣传栏贴上他们三人的照片后，唐婷婷也知道了，还特地在课间跑过来向她道贺。
李清书将这件事写在了信上, 寄给了远方的朋友——张小梅。
小梅没过多久就给她回信了，她还在信上告诉李清书寒假的时候她会回来, 到时候两人可以见面。
“太好了, 我还以为小梅不回来，之前她说要留在学校附近打工。”李清书在吃饭的时候和李爸李妈说了这件事。
“她才出去半年, 不可能不回来的，她要是不回来，她爸妈都能出去找她。”李妈说道。
“啊，为什么，她爸妈还会跑那么远亲自去找她吗？”
“那肯定啊，过年都不回来，养了这么大的闺女, 万一以后都不回来了咋办？”
虽然话不好听, 但是李妈觉得小梅的爸妈还没在小梅身上拿到一分钱，怎么可能让女儿脱离他们的掌控。
李清书显然这方面还懵懵懂懂, 只模模糊糊的知道小梅的父母封建思想，有些重男轻女，所以对她不是很重视。
李妈不想对女儿说这话也是不想让她看到最坏的一面，毕竟小梅的爸妈把她养大了，也有对她好的时候。
“这学期什么放假？”李妈说起其他话题。
“还没有说期末考试，但是高二应该比高一多上几天，肯定赶在咱家店里关门前放。”
“没事，我们肯定等你放假了再回去，在学校写字冻手吗，要不要再给你织一副手套，去年的还暖和吗？”
“去年的就很好，不用年年织。”
李清书说完不好意思地补充道：“妈，我里面的秋裤好像有点短了，晚上你帮我看看呗。”
她里面的秋裤穿了有两年多了，今年穿上发现有点短了，不过穿在里面，稍微短一小截也没事，之前就没想起来说，刚刚李妈问起她还是主动提了。
等到晚上李清书下晚自习回来，李妈看了看她的裤脚，惊讶道：“啊，应该是长了，短了有一截了。”
“嗯嗯，不过外面有裤子挡着，还好，不感觉冷。”
“我天天看着你，没看出来长高了没，还是得看衣服才准啊。”李妈笑着说道。
李爸重新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女儿的身高，“好像是长了点，应该还能长，还没赶上你妈呢。”
李清书站到李妈旁边，比划了一下，“争取明年赶上妈。”
李妈笑呵呵地附和道：“可以可以，你还小呢，肯定长得比妈高，快把裤子换下来，我帮你改改，来不及做新的了，我先给你缝一截儿。明早就穿上。”
“好的，谢谢妈。”
李妈已经对李清书时常蹦出来的谢谢免疫了，自动忽略道：“赶紧睡觉，别熬了。”
等到一中高一年级放假了，高二才开始期末考试，等到全部考完到放假，已经是五天后的事了，在这期间，同学们也都正常上课自习。
李清书并没有受到那几天缺课的影响，期末考试还是稳稳当当的拿了年级第一名，并且超过江黎三分，62班的几个老师看到成绩也完全放心下来，尤其是班主任王老师。
本来李爸李妈以为是等女儿一起回家的，没想到最后还是李清书陪他们一直到小年前才回去。
回去前，江黎还在县城打工呢，李清书和他交换了上次买的习题册，两人上面的题目都做的差不多了。
李妈听到女儿的话问道：“这孩子还没回家啊，这天寒地冻的，天天跑别生病了。”
“他家好像挺难的，还有个在读书的妹妹，南极生物群依五而尔齐伍耳巴一整理他爸爸好像不能太辛苦，江黎也没抱怨什么，挺好的，至少他能继续读书。”两人熟了之后，江黎和她提过几句。
李妈想起什么，“他骑车有没有手套啊，你爸有一副多的，你去给他送过去吧，天这么冷，冻着了也要花钱啊。”
李清书想到江黎冻的通红的脸和手，“好像没有，妈，我去给他送过去。”
“行，慢点跑，别摔着了。”李妈对着女儿迅速消失的身影喊道。
李清书拿到手套后，还在火旁边烤了一会儿，路上又一直揣在兜里，给江黎的时候里面还是暖和的。
“你戴着吧，自己也不知道买副手套，生冻疮了以后年年都要发的。”
江黎其实买了手套，不过是给他妹妹用的，他觉得自己用不到，多揣一会儿手就暖和了，没想到李清书给他送过来一副。
“谢谢你，很暖和。”
李清书看到他戴上明显大了一截的手，和他解释道：“这是我爸的，会大一些。”
“那帮我谢谢叔叔，开学前还给你。”
李清书叮嘱他：“没事，等暖和了你再还吧，他还有一副，好好保护自己的手，要写字的，对自己好点。”
江黎听到她小大人一样操心的话，心里很受用，也不反驳。
“好了，我走了，过年早点回家，提前祝你新年快乐，江黎。”
“新年快乐，李清书。”江黎真挚地回道。
李清书回到店里，李妈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一家人准备回老家了。
等他们到家的这天，原来小梅还没有回来，她一直到腊月二十八才回村里。
“青青，小梅来找你了，快起来。”李清书还在炕上的时候被李妈叫醒。
“李清书，你变懒了，怎么还没有起来？”
李清书看到走过来的人儿完全清醒了，“小梅，你回来了？”
“对啊，我一回来就来找你了。”
“上来，这里暖和。”李清书把她叫上炕。
等两人面对面坐着的时候，李清书才好好打量她：“瘦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不是说每个月有补贴吗？”
小梅是真的瘦了，而且身上的衣服好像还是去年穿过的。
“我没穿新衣服回家，我怕我妈说。”小梅悄悄告诉她。
李清书这才松开了眉头，“你身上有钱就好，不要舍不得。”
“放心吧，我现在还给自己买了抹脸的，可好用了，你看，我现在脸上是不是没有以前那么干燥燥的了。”
李清书上手轻轻摸了一下，这才相信她说的话。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之前你说要打工。”
“对啊，我就是打工才回来这么迟的，不过我怕我爸妈骂，还是回来了。”
“他们是不是问你要钱了？”
“放心，我都有数，该给多少我不会多给的，大头都给自己存着。”
李清书夸赞她：“你现在比以前机灵了，就该这么做。”
“好了，别说他们了，我们聊聊其他的吧。”
“行，你给我说说你们学校的生活呗，我还挺好奇的。”
于是张小梅就开始和她说起了开学以来的事情，讲了她初到学校的陌生，学习上的困难，室友之间的相处，说了好多好多。
李清书在某一瞬间恍惚觉得小梅虽然打扮上还和以前一样，但是心里真的变成熟了，可能是因为走出去了吧，小梅见识到了更多新奇的事物，接触到了不同性格的人，心境自然有所改变。
这样的小梅，真让人高兴啊。
风气
小梅絮絮叨叨地和李清书说了很久, 每次她想停下来的时候，就会发现李清书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以前经常是她这么看这李清书，所以这个时候她还能挺高兴的, 不忍心停下来。
过了一会儿, 小梅挺不住了, 摆手道：“不行了，不行了, 嘴巴都说干了，要不你说会儿吧。”
李清书这才发觉一直是小梅在说话，“我去给你倒水儿，你歇会儿。”
“给, 热的。”她把水递给小梅。
“也就和你才能说这么多，在学校的时候, 大家都各忙各的, 还没有以前初中同学交流的多。”
“我们现在也是，高二了, 大家比高一还拼，下课打闹的都少了，我和我同桌一天都不超过十句话。”
“你在信里不是还提到一个年级第二的同学吗，你们经常说话的那个？”
“没有经常说话，他是个男生，我们就只是体育课的时候讨论一下学习。”
小梅惊讶了一瞬，不过重点还是在年级第二上, 捍卫道：“呀, 男生啊，你没和我说, 那你加油，可千万不能被他比下去。”
“哈哈，难得见你这么激励我，我会努力的。”
张小梅再坐了一会儿就准备回家了，过年家里要做的东西多，她虽然今年给父母交了点钱，但是也不想因为这点事被她妈拿出去说：出去一趟回家是大爷了，家里啥活都不干，还有懒姑娘之类的。
“那你有空了再来找我，你走之前可一定要和我说，别一个人不吭声地出去了，听到没？”
“好，你就放心吧，放假了好好休息。”小梅看到了桌上还摊开的习题和笔。
这次过年对李清书来说实在很爽，不仅可以和小梅见面，去了老屋那边也不用面对吴翠花，因为她还躺在床上休养生息，不能多动弹呢，饭都得端到炕上吃。
没有了吴翠花的闲言碎语，二婶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李爷爷对李清书态度不错，还让她好好读书考大学。
总的来说，这个年过得安静又平和。
李清书一家是初六去城里的，这时候小梅已经走了，她走完亲戚就麻溜地去火车站了。
据小梅说，她妈没有过多挽留，家里的年货也没让她带点走，李清书征得李妈的同意将家里的酱菜装了一罐让小梅带上了。
李清书又变成了操心的大姐姐，对她叮嘱道：“钱还可以再挣，但是你年龄还小，一定要吃好，你还要长高的，下次回来不许比我矮了，听到没有。”
小梅看着比自己高快半个头的李清书，不知道怎么在一年里赶上她，但是这时候答应总是没错的。
“好，实在不行我多垫几层鞋垫。”
两人都被这话逗笑了。
送完小梅，李清书离开学又不远了。
经过高二上学期新同学与旧同学的磨合，女生之间有了固定的玩耍伙伴，男生之间也有打球的团体，而男女同学之间的相处也开始涌现出一些问题。
李清书是从自己的同桌身上开始慢慢发觉的，她发现最近同桌的心情总是很暴躁，以前都是埋头学习的，现在居然开始发呆了，这很不正常。
开学后的某一天，李清书实在忍不住了，因为陈欣这样的情绪很明显，既然班主任是想要帮扶政策，她想自己应该有理由关心一下旁边的同学。
“你怎么了，这几天，遇到什么事了吗？”
陈欣听到李清书这么问她还以为她是觉察到了些什么，慌忙掩饰道：“没有，没什么，我就是在想老师上课讲的一个问题。”
李清书一眼看出她没说实话，不过还是回道：“哦哦，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不懂的也可以问我，不要闷在心里。”
“额，好。”陈欣听了她的话心里鼓起一丝勇气，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过了几天，某节课后，陈欣注意到前后桌的同学都出去了，她戳戳李清书的衣服，还是比较小声地说话。
“李清书，你有没有碰到有人和你表白？”陈欣格外不好意思，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实际她很少和别人说话，不知道怎么那个同学就找她了。
李清书听到她的话之后反应过来了，原来这几天心神不宁是因为这个。
“我没碰到过，有人和你表白了？”李清书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八卦的神色，因为她明显看出陈欣现在的反应不是害羞和激动，而是比较困扰和烦躁。
“嗯，高一的同学，以前坐我后面的，我和他说的话很少，就是偶尔会借他笔记，因为他成绩比我好。”她郁闷地说道。
“你不喜欢的话拒绝不就好了，和他说清楚。”
“我当时有点懵，没反应过来，他说让我考虑几天，然后就跑了，我都没来得及说。”
“他怎么找到你的？”
“晚自习我回去比较迟，他就在我们教室外面等着，然后把我叫过去说了，这几天我都没敢多留。”
李清书了解大致情况了，告诉她：“那他过几天肯定会来找你，你就像平常一样，等他来了，你就和他说清楚。”
“我是这样想的，可是一天没说清楚我就老是想着这事，最近做作业的时候老是走神，所以想找个人说一下。”
李清书劝慰道：“没事，有人喜欢你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你知道自己现阶段想要的是什么就行了。”
她觉得陈欣的目标很明确，一心一意扑在学习上，平常都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所以有事来的时候就难免紧张、失措。
“谢谢你，说出来我心里舒服多了，这几天总感觉心里憋着一口气。”
李清书大方地回答：“不客气，你之前也帮助过我。”
经过这次事情，两人熟络了许多，陈欣是住宿的，她再不关心身边事，也会时常听到室友们的八卦声，严格来说，她比李清书知道的事情多多了。
于是，她忍不住和李清书多说了一会儿。
“什么，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李清书惊呼出声，把陈欣吓了一大跳。
“小点声小点声，我也是在宿舍听到她们说的。”
李清书不是主动八卦的性子，但是八卦都送到嘴边了她总不能不吃吧。
“你也是辛苦了，憋了这么多八卦都没说过。”她佩服陈欣的动力，这要是小梅得讨论疯了。
“原来大家私下都这么熟悉了。”李清书刚刚听到的是班级内部的八卦，一对在班上看着没说几句话的男女同学，原来私底下来往一段时间了。
“嗯，这个是她们讨论的最多的，没办法，听过好多次我都记住了。”
“我看班上男女同学都挺避嫌的，关系特别好的好像没有，原来这些都是明面上的。”
“唔，还有和其他班的呢，我也听了一点点。”陈欣着重强调了一点点这几个字。
李清书不打算听了，瓜不能吃得太饱啊，得留点。
“你这几天都欠了多少学习债了，好好做题。”虽是这么说，李清书偶尔也会开始观察起班上同学的动向，当作课后的一点小乐趣。
她发现班主任最近也有所察觉，因为很少调座位的他开始频繁调动座位了，以前同桌都不变的，只变化前后，现在居然开始变动固定座位了，果然，老师们都是敏锐的。
而且，老师开始行动之后，班上的同学确实低调了很多，据陈欣传来的消息，这几天宿舍八卦的同学都少了，因为八卦少得可怜。
班主任王老师当然也有自己的情报了，学生安静之后，他的动作也暂停了。
找她
陈欣的事情没几天也顺利解决了, 那个男生再次来找她后，她就说清楚了，因为这件事情她反而和李清书关系更好了，现在有题目不会的话愿意问她, 不再像以前埋头苦学。
不仅李清书的班主任开始注意到这些事, 年级其他班的老师也在操心着, 所幸还好，大家经历了预考、中考, 好不容易迈入的重点高中，哪里不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来这里的同学人人都想考上大学，很多都承载着家庭的希望。
所以男女同学相处之间最多有一些羞涩和小暧昧, 都纯情的很，真正明目张胆谈恋爱的几乎没有。不过因为老师的有所察觉, 有些男女同学开始了避嫌, 说话交流也变少了。
李清书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现象，连着两周体育课的时候, 她都没有去找江黎，跟着班上的女同学去打球了，虽然她觉得一起讨论学习没什么，但是最近这段时间班主任盯得紧，会被很多同学看到，大家都敏感得很，可能传着传着就变味了。
江黎还在状况外, 他平常回宿舍迟, 入睡得早，自己又不是经常被老师盯着的人, 哪里会知道最近的风向，所以他只是心中奇怪：为什么李清书又没来找他，还去打球了，难道真的是因为他球技太差了吗？
小江一边做题，一边思考这个问题，还是没想明白，干脆去练练乒乓球，等周末的时候和李清书说一声，告诉她自己水平进步了。
李清书打球的时候，有同学悄悄揶揄她：“嘿，清书，你怎么这几次都没去找隔壁班的那个男生了，你们怎么了？”
她的眼神好像是在说：你们最近也变低调了？
李清书一听这话就知道有八卦和误解的意思，她很疑惑以前怎么没见她这么以为呢，反倒是现在风声紧的时候，这么八卦男女同学之间的关系。
不过她还是礼貌回答了女生：“哦，没有，最近没什么学习上的问题需要讨论，等有需要的时候会找他一起讨论的。”
女生听见她正经的回答，自觉没趣，没有再说起这个话题，把注意力放在了球上。
第二天的时候，陈欣和李清书说：“昨天她们说你的八卦了。”
“我，我有什么好说的。”李清书抬起头回答她。
“也不是说的八卦，就是讨论了一下你和一个男生，反正她们觉得你和那个男生应该没什么，然后有个同学说觉得你俩还挺配的，强强组合。”
陈欣说完这句想起了什么自己都笑了，“不过有女生不同意，她们觉得你更强，不要和他在一起，要稳坐年级第一名。”
李清书一开始听到前面一句的时候还在想这是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等再听到后面一句的时候只觉得好笑了，感觉神似小梅说的话，有一种她和江黎一直在大战，争夺年级第一宝座的感觉。
她没说什么，只是觉得她们的宿舍氛围还挺好的，夸了夸：“你们晚上有时间吗？聊这么多。”
“之前大家没那么熟，现在都打成一片了，我还算回去的迟，就听到她们说了几句，我一般不插话的也不发表意见，就听一听，其实每次热闹的就那几个同学，很多都像我一样默默地听。”
李清书有一瞬间还挺羡慕的，以前高中的时候老师抓得比现在严多了，她又忙于打工和学习，根本没多少时间好好体会集体生活，所以现在听到陈欣说宿舍发生的一些有趣的事，还挺向往的。
不过那只是一瞬间的想法，她现在做走读生有更多自己的时间，还能每天回去和爸妈在一起，这也弥补了部分遗憾，所以现在这样也挺好。
周六下午放假，李清书还没走出校门，就被江黎叫住。
“李清书，等我一下。”
她回头看到江黎推着他的自行车走过来，站在她旁边。
“怎么了，不回家吗？”李清书问道。
江黎听到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正常与自己说话，松了一口，继续问道：“周四体育课怎么没和我一起，最近我练球了，我觉得自己进步还挺明显的。”
李清书含含糊糊地说：“额，你最近不知道吗？学校老师抓得紧，过段时间吧。”
“什么？”江黎没听懂。
等两人出了校门，走过一段距离，周围人变少后，李清书才告诉他：“你们班老师最近没有盯着你们吗？男女同学之间最近少走在一起，可能会被误会。”
江黎听到她的话才恍然大悟，意识到最近他们班班主任好像确实有些动作，有时候晚自习回去的晚，还能看到有巡逻的老师，难怪他附近的同学这些日子沉静了不少，还会来问他题目，原来如此。
李清书看到他沉思的表情就知道他明白了，他住学校的人肯定比自己更敏锐，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已。
“呐，现在知道了吧，你好好练球啊，我再等两周去找你玩。”她好声好气说道，似在哄他。
“那你下午有时间吗，我们每周说好要讨论题目的，这都有两周了。”江黎的语气有一丝委屈。
李清书倒是没到非找个人讨论问题的地步，不过她看江黎这副架势好像积攒了很多问题一样，也就不好意思再说拒绝的话了。
“行吧，那要不你还去我家店里坐一会儿，反正我爸妈都认识你了，他们不会误会的。”李清书和他商量道。
江黎顺势道：“那就叨扰叔叔阿姨了。”
李清书说完后，自然地把书包挂在了他的车上，两人边走边聊天。
等到了店里，李清书准备先吃个午饭，突然想起江黎应该也没吃饭。
“妈，江黎也还没吃午饭！”李清书对李妈说道。
“不用了，阿姨，我不饿，等会儿我就回去了。”江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妈的话盖过。
“吃吧，我一样要给青青下的，多下一碗你的又不费事，你还是个学生，哪能不吃午饭。”李妈热情招待道。
今天李清书和江黎一起回来，她还挺高兴的，毕竟江黎很久没来店里了，下午店里没生意，多个人也热闹。
江黎不好意思拒绝阿姨的话，想着下次来的时候一定得提前填好肚子，不能白吃白喝。
他刚刚还注意到李妈的称呼，“清清是你小名吗？”
“昂，不过不是我名字的清，是去掉三点水的青。”李清书觉得这小名很正常，也不难听，所以不太在意外人知道，不过同学里面好像就只有小梅知道，现在多了一个人了。
“挺好听的。”江黎夸赞道。
“嗯。”李清书给了他一个算你有眼光的眼神。
没多久，李妈就端了碗面上来，她先给了江黎。
李清书对他说：“你先吃。”
“等你一起。”
李妈速度很快，没等多久，第二碗就好了，她端过来给女儿。
“小江，快吃啊，尝尝我做的面好吃吗？”
“好的，谢谢阿姨，您吃了吗？”他礼貌问道。
“我和她爸早就吃了，就等着青青放学，你们快吃吧。”
两人没再多话，埋头吃面。
江黎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这种很浓的家常味道了，他爸爸只会做简单的饭，不常下面，有时候他回去会帮忙做，但是味道只能说不难吃，绝对算不上好吃。
他吃到这碗面的时候恍惚觉得这是妈妈给他做的，所以江黎吃得很慢，似在慢慢回味，脑海中浮现出一些久远的，被人遗忘很久的记忆。
李清书吃完后，看到江黎还在吃，试探地问：“怎么了，不符合你的口味？”
“没有，很好吃。”江黎急忙回道，他这才注意到李清书已经吃完了。
很快，他也吃完了，李妈把碗收走，平常李清书有空会帮李妈洗，今天江黎在，她就偷懒一回。
李清书进入正题，“好了，从哪一科开始。”
“英语吧，有几个小地方你帮我看看。”
进入学习状态的两人不再闲聊，专心解决各自遗留的问题，其实两人的问题都不多，大都集中在自己的弱势科目，更像互补，不过李清书比较全面，弱势的只有政治。
两人说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李妈也没去打扰他们，就在旁边静静陪着，有时候干活进进出出也尽量保持安静，动作很小。
“呼，差不多了吧。”李清书撑了个懒腰。
“嗯，没什么问题了，我给你标注的那些你记得背。”江黎提醒她。
“好的，江老师。”她知道他说的是政治。
江黎被她的话逗笑，一本正经地回答：“李老师，你给我说的语法我会回去好好看的。”
“哈哈，你变活泼了，以前你都不会这么说话的。”
“没有，我一直这样。”江黎嘴硬道。
江黎去和李妈打招呼：“阿姨，我回去了，今天打扰了，您的面很好吃。”
“就回去了，骑车注意安全啊！”李妈嘱咐道。
“好。”
江黎跨上书包，慢慢悠悠地骑着车，这真是一个令人愉悦的下午，他心想。
日常
风声过去后, 大家的生活又恢复了平常，男女同学之间该聊天的聊天，该讨论学习的还是会凑在一起讨论问题。
李清书觉得高二这一阶段好像过得去特别快，就跟过渡一样, 转眼又到了期末考试, 等考完这场, 他们就变成准高三生了，这让他们这群学生既紧张又期待, 紧张是因为高三将是决定他们命运最重要的一年，会期待是因为到了高三，离高考就更近一步，离这群少年人的梦也更进一步。
班主任王老师告诉他们, 期末考试完，他们会继续上一段时间的课。
“天气热, 大家都克服一下, 明年这个时候你们就解放了，是该哭还是该笑就看你们自己了。”王老师对学生们说道。
他注意到讲台下的学生们神色都各有不同, 有的同学依然烦躁，静不下心来，有的同学眉头紧锁，好像马上就快进到高考一样，不过还是有镇定自若的学生埋头学习，没有对他说的话有什么反应。
“这群孩子，明年就知道急了。”王老师在心里感叹。
越临近期末考试, 陈欣就越紧张, 因为她上次考试的成绩有小进步了，这让她感到惊喜又忐忑, 她很怕这次期末成绩又掉下来。
为此，她最近不找李清书说八卦了，两人熟了之后，有时间就会问她问题。
李清书也不是没有自己的事情，偶尔还好，有时候问题问多了，她的思绪会被打断，所以她干脆和陈欣约定好哪几个课间专门用来问题目的，哪几个课间需要自己思考的，李清书也会调整好几个科目的时间，这样效率高也不耽误各自的事情。
不过自从李清书体育课不去找江黎之后，这个时间段也被陈欣利用了起来，看到她不去打球的时候会过来问她学习上的事情。
江黎有一次路过看到她俩，看向李清书的眼神就像一个有怨言的宝宝一样，生动的表情表现了他的一丝丝委屈和不高兴。
“江黎怎么了？好像有点不高兴。”陈欣已经知道过去的男生就是那个万年老二。
李清书读懂了他的表情，但是当然不能这样说啊，只是解释道：“不知道，有可能是没复习好，焦虑。”
“也是，每次都差你几分，偏偏你稳得不行。”
“看题看题。”李清书想着给陈欣讲完还可以去找江黎打会儿球，好像是有段时间没找他了。
“好的好的。”
体育课过半了的时候，李清书终于给她讲完了，长舒一口气。
“我去自由活动一会儿，劳逸结合。”
陈欣沉迷于学习，“行，你先去吧，我再看看你讲的。”
“那好，你记得走走休息会儿。”李清书和她说完就去找江黎了。
果然，她看到他一个人在练乒乓球，她走过去自然地拿起另一个拍子，一边问一边做好接球的姿势。
“练习的怎么样了，我来检验一下。”
江黎注意到是她，用慵懒的语气回道：“大忙人，你终于有时间了。”
李清书对他歉意地笑了笑，“最近考试嘛，同桌有些问题，我帮帮她，都是同学，而且我和她说完不就来找你打球啦。”
江黎也没有真的生气，只是有点小小的不满，枉他每周都抽空练一会儿球。
体育课已经过半，他不再废话，对她说道：“打球吧，你看我最近球技进步了没有。”
“OK。”李清书朗声道。
等到打了一会儿球，李清书发现江黎真的是进步飞快，确实是下功夫了的，她有时候都接不住他的球了。
“你这个球怎么发的？”李清书很好奇他刚刚发过来的球，这里没有手机能看视频什么的，就靠自己琢磨出来还挺厉害。
“就练着练着有一天突然就发出来了，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开窍了。”
“很厉害。”李清书认真夸赞道。
她发现江黎一件事情虽然一开始做不好，但是他会努力去练，不吭声，等到进步了就会给她眼前一亮的感觉，这种态度挺好的。
“我周末不能去找你了，我妹妹要中考了，我回去给她抓一抓重点。”
“好，祝她中考顺利，希望下学期能在一中见到她。”
提到妹妹，江黎的脸色越发柔和，“她成绩不错，一直挺稳定的，比我初中的时候要好。”
“嗯，有需要什么中考的资料随时开口啊，我都还存着。”
“好，不过我的都替她存着呢，谁都没给。”
“走吧。”
高二的最后一场考试顺利过去，老师们一边改卷子，一边继续给学生上课，他们也不着急，反正学生们会留在学校一段时间才放假。
李清书和李爸李妈说的时候，两人有点心疼。
“这大热天的，得上到啥时候？”李爸问道。
“没多久的，最多两周吧，老师们最近赶进度，上完就差不多了，等高三的时候好复习。”李清书觉得这还不算啥，至少没有提前开学，作业量也不是太多，很多同学这段时间就能把暑假作业写完。
李妈还好，“青青他们现在就算高三了，抓得紧点也正常，反正青青在店里也没什么事，在学校还有同学呢。”
李爸听到李妈这么说好多了，“确实，青青每次陪着我们都忍不住帮忙干活，让她在学校待着还轻松些。”
“哪有，在店里不无聊，没客人了我就坐在那儿看看书多好，听你们聊天说话也挺有趣的。”
李清书没有说谎，有时候翻着书籍，听着李爸李妈谈论家长里短的话题，只觉得轻松治愈，这种小日子对于她来说已经很幸福了。
“爸，天气热了你到处跑多喝水啊，累了就在树下歇歇，别撑着。”李清书想到夏天对李爸提醒道。
“知道知道，你跟爸说过，中暑严重会死人的，我闺女说的话我肯定重视。”
“嗯嗯。”
李爸别的不说，闺女说的话就是圣旨，闺女读书多，肯定比他见识多，听她的准没错。
果然，学校没有让学生们补很久，学生要休息，老师们劳累了一个学期也需要放假。
不过大家都知道，这个假期是高中让他们歇口气的最后一个假期了，下半年开学的时候他们就真的是高三生了。
联考
进入高三以后, 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大家的节奏都快了起来。
迎接这群学生的第一个挑战就是联考，这次联考有五个市的中学参加，算是他们联合了几个市的优秀老师出的卷子, 为了让学生们不只将目光放在全校的年级排名上, 通过这次考试让他们看看其他学校学生的实力, 对自己的水平也有所估量。
当然，除了学生, 老师们也能在这次考试中汲取很多经验，高考前的这段时间，他们能根据一次次的考试情况不断调整课程以及接下来的复习计划，以便让学生最大化的提高成绩。
班主任王老师特地在班会课上说了这件事, 强调道：“虽然不是期中考试，但是份量比期中还要重, 大家一定要重视啊, 这份卷子含金量比我们平常做的高多了，高三后面的几次考试题型都是朝高考靠拢的, 都把它当成高考来对待，一次次的发现自己的问题，解决问题，你后面才能提高分数。”
底下的学生都竖着耳朵认真听，这个态度王老师还是满意的。
“好了，自习吧。”最近班会课讲的事很少，班主任经常很快把重要的事情交代完, 把剩下的时间都留给学生们自己学习。
现在其他副课也是这样, 被各个老师拿来讲题目，只除了体育课, 学校坚持学生要上体育课，锻炼不能少，体育老师上课也会带着学生们跑圈、做运动，因为不集体活动的话，有些同学就会跑去看书，一整节课也没有活动。
李清书自从进入高三之后，自动进入了以前的高三模式，做什么都很快，速度不是高一高二的时候可比拟的，李妈现在会掐着女儿回来的点做饭，基本上她一回来就可以吃上饭，然后在午休前再看会儿书或者是快点去学校，这也为她节省了不少时间。
李爸还去给家里添置了一辆自行车，平常主要是他和李清书在用，他有事的时候会骑出去，要不然就是留给女儿上学用，路上两三分钟就能到校。
江黎的车平常用的不多，倒是可以借给李清书用，但是李爸觉得一直借着别人的不好，反正家里需要，就买了，这样他回去收东西的时候也能方便不少。
江黎的妹妹顺利考上一中了，不过两人年级不同，高三又忙，见面机会少，基本只有周末回去的时候能见着，他们爸爸可高兴了，家里有两个考大学的希望，江黎离高考也不远了，他觉得自己总算没有辜负媳妇，把两个孩子拉扯大了，以后都是顺顺利利的。
李清书和江黎最近很少见面，主要是大家都太忙了，周六下午老师也会补课，体育课体育老师又希望他们劳逸结合，带着他们运动，两人就没什么机会说话。
学习上的问题，李清书有时候会直接去问老师，或者和班上同学讨论，比积攒在那儿和江黎商讨解决的更快。
其实李清书以前不是一个喜欢找老师请教问题的学生，因为她当上数学课代表，还有上次参加竞赛认识了一些老师之后，她发现和老师们相处也不必那么胆小、惧怕，尤其是程老师，两人偶尔也会闲聊一两句，老师们有时候口中说出的话会让他们少走一些弯路，能够尽快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有什么不好呢？
当然，有的老师不喜欢学生问太多问题，虽然李清书不经常去问，但是也听班上同学私下讨论过，有个别科目的老师不是很喜欢学生去问问题，他觉得有些东西他都讲过了，课上就应该听明白或者记下笔记，而且只要有不会的题目就来问，自己一点思考都没有，根本没仔细读题。
学习委员听同学们说过，他去向班主任反映，王老师告诉他：“好，我知道了，马老师我了解，他不是那种不耐烦的老师，他可能是希望你们高三了碰到难题自己先多想想，实在想不明白或者问同学也不明白了再来问，我会和他再说说的，让他给你们多些适应时间。”
“我知道了老师。”
后面果然，同学们问得比以前少了，马老师也多增加了一份耐心。
第一次联考时间很快就近了，就在两日后，正好是星期五考试，考完学生们还能休息一天。
学校这两天食堂吃得好，就想着这群孩子能够在考试上大放光彩，不说比其他所有学校都考得好，努力排个前三还是可以期待的。
李妈老早就知道李清书这两天考试，午饭也不是面食，正正经经炒了菜等着女儿回来吃。
“多吃点，下午考试才有力气。”李妈对李清书说道。
李清书嘴巴里面还有菜，等咽下去后，才回答她：“嗯，今天早上明明吃得挺饱的，上午考了一半就感觉肚子空空了。”
“你肯定是脑子用多了，中午吃完饭别看书了，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
李清书也是这样打算的，虽然就是中午不睡觉，考场上也不会犯困，但她上午考完确实是疲倦了，看不进去了，还不如睡觉，睡醒了再看看。
这次考试她还是有点压力的，因为她感觉到班主任还有各科老师对她的期望很大，希望她能在这次联考中为学校争光。
她把这个和李爸李妈说过，他们鼓励了她很多，而且告诉她：“不要想那么多，你就平常心一样去考就是了，老师是老师想的，我和你爸没这么想过，你只要尽力就行了。”
李清书知道他们不会给自己压力，但是和他们说了，再一次听到鼓励的话，会增加一些信心。
江黎也是一样的感觉，不过他就没和家人说了，他会和李清书讲，李清书又反过来鼓励他，总而言之，两人的状态都还不错。
两天的考试总算结束，从高三以来，一直紧绷着的学生们这次终于敢喘一口气，歇一歇了。
王老师也没空关注学生们的心情和状态，学校的老师都忙着阅卷呢，他们都对这次的考试成绩充满了紧张和期待，在一张张试卷中希望能看到令人满意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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