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慕白下意识地想要放开怀抱中的人,不过下一瞬却反而重重地搂住,年轻男人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喘息,声音绵软带着鼻音,惹人怜爱得像是挑衅。


    像是很满意他的反应,盛慕白亲昵地刮了刮年轻男人泛红的脸颊,偏头朝简繁说道“你回来了,要一起吗?”


    这种厚颜无耻明显弱智的挑衅话语足以激怒任何一个冲昏头的男人。


    可惜,简教授良好的涵养和自制力从来不允许他用暴力来解决问题,更不会为一个已经不相干的东西来打破自己的底线。


    简繁逆光站在两人的面前,点了点头,甚至还很体贴地说了句“不巧,打扰你出轨了。”


    像是没有料到简繁竟然会是这样的反应,盛慕白的神情明显狠狠一愣。


    就在他愣神间简繁已经径直从他的身边走过,脚步不停地一直走到前面的一家住户门外,将手中装了食材的袋子扔进了人家门口的垃圾桶里。他拍了拍手中不存在的灰尘,刚转过身就被一股重力狠狠地推到了墙上,昏沉的脑袋撞到墙壁,肩膀被一只手重重摁住,简繁眼前一黑,闭眼缓了缓。


    低血糖让他没有第一时间推开盛慕白,借由着墙壁站稳掩盖身体此时的眩晕难受。


    简繁像是处于危险中的一幕让远处放行李箱的转角突然响起了细微的轻响,就好像软体东西爬行时摩擦的声音,地板上诡异地出现了透明的粘液。


    而与此同时,盛慕白将简繁死死抵在墙边,恼羞成怒地破开质问“我是出轨了又怎么样?但是简繁你他妈觉得自己就没有任何责任吗?”


    简繁看着面前的男人,曾经的种种不可遏制地浮现在了昏沉的脑袋。


    和盛慕白认识了三年,初识是在酒吧,他的东西掉在了吧台,最后是盛慕白主动把东西送到了学校,一来二往便相识了起来。


    起初简繁并不喜欢盛慕白,只是觉得对方长得不错并不讨厌对方。


    可是盛慕白对简繁却是一见钟情,那时候二十七岁的简繁刚回国,出国八年对国内的一切都不甚熟悉,二十五的盛慕白用了他这个年龄不应该有的执着长情,坚持不懈地追求了简繁整整两年。


    那时候简繁的生活工作都步入了正轨,最终被他的持之以恒打动决定试试。


    同意追求的那一晚盛慕白高兴得像个孩子,买了许多巧克力,兴冲冲地在大街上到处分发,逢人便说自己谈恋爱了。


    那时候盛慕白眼里的星光,到现在简繁还记得。


    相处了两年,简繁已经慢慢将盛慕白规划进了未来的生活,如果一切平静无波,明年的某一天他们应该会步入婚姻殿堂。


    “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还倒打一耙?”想起那枚已经在预定的结婚戒指,简繁嗤笑了一声,像看着蛆虫一般晲着面前的男人“盛慕白,像个男人敢做敢当一点,别太恶心。”


    “恶心的人一直是你!”男人眼眶因为酒精而充血,攥着简繁肩膀的手背青筋暴突,“你他妈永远都是这么高高在上,你高冷你清高,连碰你的手我都要看你的脸色,我凭什么要委曲求全天天像狗一样舔着你等着你?”


    “你以为你是谁?十天半个月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你关心过我吗?你除了吊着我把我当猴耍一样,你从来没有真的把我当过你的男朋友。”


    “我出轨了又怎么样?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疯狗一样的语气,带着酒气的粗重呼吸都挑战着简繁的神经,大脑像是有人用针一根根戳刺,


    简繁厌恶地皱了皱眉,忍无可忍地一把推开了盛慕白。


    本就是长期锻炼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类型,这一用力下去盛慕白被推得踉跄地靠着对面的墙壁才险些站稳。


    简繁拍了拍身上沾的墙灰,居高临下地看向盛慕白,不想纠缠浪费时间正要提出分手时,盛慕白却红着眼突然哈哈大笑了几声,他站直了身子,盯着简繁一瞬不瞬地说道:“我他妈玩腻了,简繁我们分手。”


    这话一出,饶是宠辱不惊的简教授都惊了一瞬。


    似是没想要人的脸皮竟然可以厚到这样的程度。


    盛慕白越说越上瘾,靠着墙冲简繁笑道,“既然被你看到了,那也不妨告诉你,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


    暴怒的失智情绪瞬间被头痛欲裂带来的难受给覆盖,简繁攥着手极力隐藏着这份不合时宜的脆弱,高傲的自尊心绝不允许他在外人面前露出一丝破绽。


    他看起来耐心十足地听着,甚至教养极好的没有打断对方恶心的话语。


    男人无动于衷的平静让盛慕白愈加暴怒,死死盯着简繁近乎低吼道:“追求你只不过是一时好玩,可惜你这种男人实在是无趣得可怜,大街上随便一个都比你知情识趣,”


    说着,他一把捞过站在一旁的年轻男人,搂着他重重地在对方嘴上亲了一口,恋恋不舍地在对方唇齿里搅弄,直到年轻男人呻·吟了一声,软成了一滩春水挂在了他的身上,在昏暗的光线里盛慕白看向简繁。


    对上他挑衅的视线,简繁牵了牵唇角不疾不徐地说道:“盛慕白,你有句话说的很对。我的确,从来,没有爱过你。”轻拢慢捻的尾音微重,嘲弄十足。


    白炽灯从头顶散满简繁周身,眉眼的讥诮刻画得分外明显。


    “当初同意和你在一起……”简繁慢条斯理地晲向盛慕白,眼神像是怜悯又似同情,连唇角的弧度都是那么的高高在上“也的确出于可怜。”


    “简繁,你他妈……”盛慕白暴怒得像是被人踩住了尾巴,恶狠狠地朝简繁扑去。


    下一秒,简繁的拳头重重地砸向了盛慕白。


    一声痛呼,盛慕白踉跄了几步,脚步不稳地撞到了身后的墙壁,他身子弓了弓,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而地上歪歪曲曲的透明粘液已经蔓延到了盛慕白的鞋尖,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凶狠地朝他身上爬去。


    白炽灯从头顶落下,在简繁身后氤成浅浅的光环,却溶化不了他面上的冷峻。


    从裤兜里套出了一张消毒纸巾,慢条斯理地撕开,简繁仔仔细细地擦了擦被盛慕白碰触过的地方,


    灯光下一双拿手术刀的手,骨节分明漂亮得像是艺术品,他将消毒纸巾团成团,居高临下地将垃圾扔到了盛慕白的身上。


    冷淡的黑眸逼视着擦了擦唇边鲜血的盛慕白“别再让我看见,你这样的垃圾。”


    简繁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吧唧’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落在了地上。


    那原本好不容易蔓延到盛慕白裤腿上的粘液,很快扭曲地跟随在了简繁的身后。


    简繁走得没有回头,颀长的背影割裂路灯,决绝漠然。


    他看起来好像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可是插在西装裤口袋里的手却紧攥着,在没人能窥得的地方,细细颤抖。


    他承认他有被盛慕白影响到,却并不是因为他说的话,而是对自己付出的两年感情不值。


    他脊背笔直地一直走出了小区,直到坐上计程车,隐在了黑暗的后排处,绷紧的脊背终于塌下。


    身心俱疲,从未有过的心力交瘁疲惫感从里到位席卷了全身。


    他没精力再仔细照顾自己的肠胃下厨做饭,计算好时间点了一份外卖送到家。


    回到家,将行李箱放在客厅就倒在沙发上,没有像从前任何一次那样打开收拾,此时的他状态糟糕透了。


    很快,外卖送到了。


    简繁匆匆喝了半碗粥,饥饿感消失了一点,他又忍着难受洗了个澡才躺回床上。


    此时已经快到一点了。


    刚躺下,在脑袋嗡鸣中闭上眼。


    下一秒又立刻睁开,他不顾眩晕坐起身,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翻出微信将盛慕白的微信电话全部拉入了黑名单。


    翻出了相册里的盛慕白的照片,一张张全部删掉。


    他冷着脸做完这一切,眼角余光看到了床头柜上摆放的星空灯。


    想也没想地扔进垃圾桶,随后他又忍着不适站起身,来来回回把屋子里的各个角落走遍,直到将所有与盛慕白有关的东西全都扔进了垃圾桶。


    最后他想起了行李箱里还有一个盛慕白送的助眠熏香。


    趿拉着拖鞋,简繁拉开门,‘啪’的一声摁亮了客厅的灯。


    然后,他一眼就看见自己黑色的行李箱上正趴着一只白色的……章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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