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天地再也没了声音。
简繁隔了十多秒转回头,发现白发男人的表情果然已经变了。
他站在万丈金光中,对简繁温和一笑,桀骜难驯的野性已然褪去。
失望爬上心头,简繁看着已经陌生的男人,漠然地转过身提步就走。
不过很快身后就响起了脚步声。
身高腿长的白发男人很快跟了上来,但是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跟在简繁的身边。
直到走下山,简繁运气不错,拦下了一辆过路车,白发男人也二话没说地跟了上来。
不过他却全程并没有说话,甚至在坐上来之后还主动地与简繁保持着适当的社交距离。
他这样的态度让简繁心中的敌意削减了不少。
两人就这么一直沉默地回到市区,一下车简繁直接拦下出租车去了学校,“嘭”地一下关上车门,把白发男人甩在了路边。
白发男人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站在路边,目送简繁的车混入了车流里。
新的一学期,简繁授课的时间调整到了星期五上午。
吃完早饭,去了实验室。
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心情,却在看见办工桌上厚厚一沓写着自己名字的纸张时,怔忪了好一会。
简繁抿了抿唇,拿起那厚厚的一沓纸扔进垃圾桶时,手却顿了顿。
他控制不住地想到了斯诺……不,团子,想到了每个周末他在办公室一边写着名字一边乖乖等候的样子。
伸手轻轻地抚摸着上面的工工整整的字迹,最后简教授默默地拉开了抽屉,轻轻放了进去。
在看到有卷角的地方,他垂着睫捋了捋,然后才关上了抽屉。
对外星异形的实验研究要搁置了,毕竟那个答应他的人已经不在。
上课铃响之前,简繁走了进去。
看到讲台下那么多张年轻的脸庞,所有纷扰的思绪早已离去,他恢复到了从容不迫的冷静模样。
他讲课时戴着金丝边的眼睛,衬衣挽到了手肘之上,在黑板写字时,手臂上青色的血管分明,侧脸线条优越到过分。
学生们听得认真,而在教室门的门框上,也悄无声息地粘着透明的粘液。
拉长的粘液折射出阳光的斑斓,再坠落到地板上,最后悄无声息地被蒸发。
简繁讲完课,去了食堂吃饭。
老师都有专门的小食堂,等他刚坐下来,一个男人就走过来坐在了简繁对面。中医学的王老师,因为性格平易近人和简繁关系不错。
“简老师,最近周末没见你来学校啊?”
“嗯,发生了一点事。”
王老师喝了一口汤“实验进度怎么样了?”
“还行。”
跟简繁认识了这么几年,王老师丝毫不在意他冷漠寡言的态度,一脸热情又笑眯眯地说道:“那就好,就怕你有事。”
“嗯?”
见简繁抬眸看来(),他一阵的挤眉弄眼示意朝后看。
就见一堆的女老师男老师正一边望着这边一边笑。
这次宋老师组织的私下聚会你可别缺席了?,求求你救我这条单身狗的命。”
“你确定我去能帮你解决单身问题?”简繁挑了挑眉。
“那必须的,只要你去,许多老师都会去,人多了我不就自然有条件多接触了吗?”
“我……”对于这种类型的无聊聚会,简繁从来都不参加,正要开口拒绝,王老师立刻双手合十,一脸哀求地抢先说道:“简老师,简教授,看在我们多年交情的份上帮我这次。这次的聚会不止是有女老师,还有外校的许多男老师,听说副校长也会去,哪怕你就去走个过场也好,万一有你喜欢的类型呢,对不对?”他生怕简繁拒绝一口气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反正去一趟又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到时候你要是不喜欢露个脸就走,怎么样?”
“非去不可?”
王老师重重地点了点头,“哥们我能不能结束这么多年的单身生活就全靠你了。”
简繁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汤,想了想晚上确实没有别的安排,最后点了点头。
一见他同意,王老师立刻回头比了个耶。
简繁下午没事,和实验室的几个学生开了个讨论会会,四点多就离开了学校。
一推开门,没有再看到那双充满了笑意说着‘欢迎回家’的男人,只剩下一室的寂寥。
他握着门把手,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地走了进去。
洗澡换好衣服,在出来时视线又下意识地从沙发上扫过。
仿佛还能听到对方哑着嗓子说“难受”的模样,想起那夜的温存旖旎,简繁脚步极快地走进了卧室,甩上了门。
本以为这场恋爱只不过最特别在对方是个外星人的身份上,却没想到会这样的……复杂。
更没想到的是,不过才一天不见,他就开始想念。
这个屋子里到处都能看到留下的痕迹,即便是简繁走到厨房去拿杯子喝水……也能看到并排摆放在一起的同款式的两个杯子。
那是团子在逛超市的时候买的,那天拿回家的时候还一直在说,送杯子就是一辈子……
简繁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这个家已经让他无法平静下来。
像是缺氧的深海,让他感觉微微的窒息。
他抓起钱夹,大步地走了出去。
周末的时间,去哪里都堵车。
简繁到达约定的地方时,已经过了八点。
临近十月份,已经有些凉意,简繁穿着薄款的风衣出现在大厅时,让觥筹交错中的人们停下了交谈。
有同一个学校的看到他,纷纷扬手“简老师!”
简繁礼貌点头回应,王老师这时走了出来,一脸容光焕发地从侍者手上拿过一杯红酒递给简繁,一边说道“走,咱们先去吃点东西。”
简繁对糕点蛋糕甜食一向
()
没有多少食欲,随意地选了几块,刚要找个沙发坐下来时,王老师就凑了过来,脸上掩饰不住兴奋是说道“快看快看,就是穿牛仔服的那个,你觉得怎么样?”
简繁顺着他说的看了过去,长相是很标准的周正,看起来很正直的男人。
“你喜欢?”
王老师眨了眨眼,没有直接说。
“看起来挺靠谱的,去试试?”简繁瞬间明了,仔细打量了一下给出了中肯的意见。
王老师立刻对简繁比了个大拇指,就端着红酒杯走了。
随意找了个沙发,简繁懒懒地坐下。
解决了几块糕点,填了填肚子,然后顺手端起放在小桌上的红酒杯,仰头喝了一口。
他不喜欢喝酒,如果是换作其它时候绝不会碰。
可是……今晚不一样。
尽管他不想承认,可却真的不想太过清醒地回去面对空荡荡的房子。
最好是回到家洗完澡就能一下闭眼睡去,而不是会东想西想惹人生烦。
他交叠着双腿,坐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神情冷漠,独特的清冷禁欲气质吸引了不少在场的男男女女。
一杯酒没有喝完,就有好几个人过来搭讪,却全都铩羽而归。
最后简繁喝了好几杯红酒,在头感觉到了眩晕时提前离场。
坐上车眩晕感更强了,简繁皱了皱眉,感觉好似高估了自己的酒量。
还真应了那句酒不醉人人自醉?
昏暗的狭小空间里,他仰头,抬手盖住了自己的眼。
下车时,眩晕感已经更强烈了,他勉强保持着清醒,计较地踩着笔直的一字朝家的方向走去。
在开门前他靠在墙壁上好一会儿,才打开了门锁。
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本来以为会冷冰冰的房间,却在推开门时有明亮的光线扑面。
他诧异地抬眸看去,就见白发男人正站在客厅的灯光下,看着他。
简繁愣了愣,对上那双蓝眸的瞬间,惊喜褪去,那不是团子!
白发男人没有再穿早上那一身骚包的机车服,而是一件薄薄的半领毛衣,一条宽松的白色休闲裤,温柔得没有一丝攻击性。
他站在巨大的木板前一手拿着黑色的排笔,一手拿着调色盘,对简繁笑了笑“回来啦。”
简繁没有回答,他扔下钱包,低头换上拖鞋时,酒精带来的眩晕感让他晃了晃,不过很快他就扶住鞋柜强行稳住了身形。
他现在头昏脑涨,强撑着清醒,只想快点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不好意思,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便进了你的房间。”见他不说话,白发男人主动开口解释道:“我只是觉得或许我们可以聊聊?”
简繁第一次直视对方,因为头晕他用一种咬文嚼字的认真一言否决,“我并不觉得和你有什么可以聊的。”
“抱歉,我们的确给你带来了很大的困扰。”白发男人望着简繁一脸歉意“无论是谁,遇到这
样不寻常的事情都需要一定的时间吸收消化。”()
所以,你的目的又是什么?简繁偏了偏头,尽量装出一副清醒如常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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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男人垂了垂眼睫,再次抬起时,无奈地笑了笑,“我可不可以先不回答这个问题?”见简繁只是看着他而不说话,白发男人摸了摸鼻尖,微微叹了口气“我不想现在说出任何让你更困扰的话。”
“既然这样,说或者不说已经没有任何区别。”简繁佛了佛手,现在的他没有多余的精神跟这些人斡旋。
他此刻只想洗澡睡觉,朝客厅一边走去一边毫不犹豫地驱逐:“所以,请你现在立刻离开我家。”
“好,不过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这幅画快完成了。”男人的视线在简繁泛着薄红的眼尾停了一瞬,温声问道:“你喝酒,是因为我们的事让你烦心了吗?”
简繁没有回答,亦或者是没有精力来应付这些对话。
路过餐厅时,他看到了上面摆放了两份鹅肝和土豆泥。
他没有在意,收回目光,一直走到客厅时他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在一张几米高的画布上看到自己是一件极其复杂的感觉。
画中的自己躺在大片大片的紫色桔梗花之上,嘴角含笑地望着蓝天白云,说不出的悠闲与放松。
整幅画的色彩构图不失强烈主次,色彩和谐的暖调,笔触细腻光与暗处理得没有丝毫瑕疵。
非常写实的画风,画师超高的技巧让画中人的五官和神情生动得简繁几乎恍然以为自己是在照镜子。
所以能画出这样一幅精美的油画,需要的时间绝对很长,可这个人格出现不过才十多个小时。
即便此刻简繁已经意识有些不清醒了,可是他还是偏头看向白发男人问道“这幅画,你画了多久?”
男人眼里漾着暖光,一身暖色调的衣服也显得愈加的温柔,看向简繁时眼尾弯弯,浅浅笑着回答道:“九个小时。”
“……”
九个小时能把一幅至少两米的写实画画成这样?
简繁想说什么,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白发男人眼疾手快立刻伸手扶住了他。
陡然拉近的距离,一股浅浅的幽香瞬间扑鼻而来,馥郁却并不浓艳,尾调让人觉得像是在冰天雪地里置身于温暖的壁炉旁。
陌生的很好味的味道,即便没有丝毫的攻击力却依然不是熟悉的味道,他皱眉立刻伸手推开了男人。
“抱歉,是我失礼了。”确定简繁能站稳之后,白发男人立刻放开了他。
他甚至主动地退后了两步,体贴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一双蓝眸望向简繁有些担忧地问道“你还好吗?”
这个语气让简教授晃了晃神。
定睛看向面前的白发男人,多么熟悉的脸……可是不是他。
他不想再多说一个字,大步地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几乎是强撑着最后的一点清醒走进了洗
当门被反锁的≈rso;声响起,客厅里高大修长的身影好似沉浸在自己的创作中,可是只有那急速的心跳声出卖了此时他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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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下动作,缓了缓神。
很快淅淅沥沥的水声又响了起来,他倏地攥紧了手中的排笔,无数的心里建设都好似这瞬间轰然倒塌。
不能吓到他啊。
好似在用所有的自制力压抑着蚀骨的渴望冲动,一波又一波的冲动像一波波大浪打来,冲击着骨头都细细密密地颤抖着。
这让他不得不双手借力般地撑在画架上,眼里的无害温和早已被浓稠的欲念吞噬得干干净净,浓睫都像是承受不住地垂下去的瞬间,眼尾的余光闪过厚重的阴翳。
像是一头即将咬断猎物的顶级猎手。
明明离他离得那么近,满屋子都是渴望的香味,他多么想立刻揉乱……可是,却什么也不能做。
这真的……太难了。
摇头苦笑了一声,像是无可奈何般男人微颤的指节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尖。
他试图掌控自己的情绪时,门开了。
那让这具身体渴望到极致的香味变得那么的浓郁,无孔不入地钻入四肢百骸。
捏着排笔的手几乎指节泛白,他动也不敢动,甚至不敢立刻转头去看。
勉强洗完澡,简繁根本已经没有精力在注意别的事情,酒精上头让他头昏脑重,此刻急切地想要躺回床上。
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客厅,更不会知道白发男人此时的异常。
他关上门,在看到柔软的大床时,几乎是有些踉跄地疾走几步将自己摔到了床上,随手捞起被子,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全身心房放松地任由自己陷入了沉睡中。
屋子屋外一时间全都静谧了下来。
许久之后,响起了轻微的关门声。
用手机查询了最近的药店,白发男人买了醒酒药,在店员激动到手抖中说了声“谢谢。”
推开门,很快消失在长街中。
留下凌乱的店员在微信里发出各种激动的尖叫声。
白发男人回到家里,倒了杯温水,拿着药推开了卧室的门。
屋子里属于简繁的味道更加浓郁,他不得不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才渐渐压下强烈的渴望。
他没有开灯,视黑暗如无物般径直走到了床边,将手中的杯子轻轻放在床头后,本欲开口呼唤对方却在看到他安静的睡颜时收了回去。
空气静谧,只能听到床上的人因为醉酒而微重的呼吸。
男人像是再也克制不住,伸出手指一点点抚摸着睡中人的五官。
他一点点抚摸着像是在描绘着让画家为之疯狂的最美画卷,那双隐藏在暗夜里的眼早已没了温和无害。
直到简繁感觉到了不适,而微微皱起眉。
男人的手倏地收了回来。
直到好一会儿之后,他好像才平复了下来。
低头弯腰,轻轻唤了
()
一声“简繁。”
没反应,他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不厌其烦地呼唤着。
好似每一声都压着厚重的不能宣之于口的情愫。
如果时光静止在这一刻,他宁愿永无止境地呼唤下去。
至少这一刻,简繁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深睡中的简繁被扰得不胜其烦,无意识地睁开了眼又很快闭上。
“简繁,我扶你起来喝点醒酒药,好不好?”
“斯诺……”简繁迷蒙地说了一声。
“嗯?”
“别烦我,我要……睡觉。”
简繁抬手挥了挥,就在无力垂下时被白发男人一手握住。
他轻轻地攥在手中,“我不烦你,但是得先把醒酒药喝了。”
说完,他将手臂从简繁的脖颈上穿过,稍微一用力就轻轻松松地将人抱了起来。
突然的悬空,让简教授有些不适地哼了哼。
从鼻腔里无意识发出的喑哑声音,白发男人浑身蓦地一紧。
睡梦中的简繁丝毫也没有察觉到剑拔弩张的危险,他甚至因为口干舌燥,而舔了舔唇瓣。
探出的湿润的舌尖对于白发男人来说简直是最勾人的甜蜜,身体被最渴望最美味的味道包裹,手中是脆弱的修长脖颈,他和简繁的身体只隔着薄薄的布料。
这一刻,浸在黑暗里的蓝眸深得可怕,好似下一瞬就会变身成一头怪兽,将怀抱中的人拆吃入腹。
可是……
即便欲念汹涌如潮,可是还是得给简繁多一些时间。
阖上眼,所有的渴望爱意都化作落在额头上的轻轻一吻。
“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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