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藏双手交叠,终于坐上这把盼了将近五十年的火影宝座。夙愿达成的阴鸷微笑缓缓爬上他苍老的面容,但很快又归于平淡。
火影办公室的门从外推开,柊月站在门后,除了因为紧张无意识瑟缩的手指,她将情绪隐藏得很好。
“火影大人。”在团藏颇有威压的目光下,年轻上忍单膝跪地,顺从地伏低身体。柔顺的茶色发丝垂落,让人看不清表情。
团藏并没有说话,屋内陷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时间越长越是煎熬,苍老佝偻的男人缓缓起身,拄杖伴随着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在柊月面前停下。
“把头抬起来。”
柊月顺从地仰起头,仍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团藏冷笑一声,“不愧是父女,和你父亲长得真像。”话语里毫不掩饰居浓浓讥讽,“小宫山健是猿飞老头身边的一条好狗啊。”
在看不见的地方,柊月用力攥紧了拳头。
“你曾跟随卡卡西学习忍术,也算是他的门下弟子——可方才投票却与老师意见不合,这是你自己的主意?”
柊月一滞,没想到对方竟会直接发难。她沉默半晌,大脑飞速运转寻找合适的说辞,团藏久久得不到回应,颇有威压地冷哼一声,“怎么不说话?”
“火影大人,恕我冒犯。”柊月微微前倾身体,这使得声音沉闷暗哑,反而听不出情绪起伏,“我效忠的是木叶的火影。”
“怎么说?”
“身为忍者,即为火影的一把利刃,听命于君完成任务是本分,商讨火影人选不是我该做的事。”柊月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与其争得面红耳赤自寻烦恼,倒不如做个纯臣。”
团藏似乎对这个答案不置可否,倚在办公桌边居高临下道,“年轻人,有没有胆量做我的刀?”
女孩压低身体,“是。”
团藏从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中抽出一封信,扔在柊月面前,“打开看看。”
柊月快速扫了一眼信封,龙飞凤舞地写着‘火影亲启’,署名是雷影。女忍者不明白团藏的意图,谨慎道,“火影大人?”
“无妨,你可以看。”
柊月皱眉拆开书信,内容简短一如雷影雷厉风行的作风,但内容却让她震惊失语。
宇智波佐助加入晓组织,潜入云隐劫走八尾人柱力奇拉比。四代目雷影震怒,质问木叶对叛忍放纵不管,态度强硬讨要说法,并且商定一周后在铁之国召集五影开会,意在集结五大国之力共同讨伐晓组织。
比老师……
冷汗顺着额角滴落,奇拉比被劫走生死不明,女孩的思绪一团乱麻。
见柊月分寸已乱,团藏不急不缓地开口,“正因为纲手姬对叛忍的放纵才会酿成今日大祸,宇智波佐助是再不能留了。”老人的拐杖用力砸地,“据最新的情报,他下次行动的目标就是五影会谈,你给我盯好他,能活捉最好,如果不能,也要给我带回他的首级。”
“明白。”
团藏摆摆手,“去‘根’报到吧,明天一早出发。”
“是。”
团藏看着女孩消失在门后,几乎同时从墙角的阴影中走出一个人影。那名暗部单膝跪地,狐狸面具将整张脸遮盖地密不透风,“需不需要派人盯紧她?”
“暂时不用。”
“可她与奈良家的小子走得很近,鹿久那家伙恐怕也早有计划。”暗部压低声音,“是否需要除掉奈良鹿丸,给她个警醒有为您做事的觉悟?”
团藏重新坐回椅子上,单手拂过绷带覆盖的右眼,“正因为有爱才会有弱点,姑且让那小子活着吧——若不是因为她与云隐的关系还可以利用,你以为我会让小宫山替我做事?”
“您是怀疑她已经知道十二年前叛忍袭击的真相了?”
“应该没有。”团藏微微眯眼,“不过相比卡卡西那些被火之意志洗脑的走狗,她倒是比这些白活这么多年的人通透许多。”老人摩挲着血脉跳动的眼球,感叹道,“做个纯臣——连一个十六岁孩子都明白的道理,鹿久他们怎么就不懂。”
“属下还有一事不明——您是如何断定宇智波佐助会去铁之国的?”
“鼬已经死了,宇智波佐助却加入晓,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宇智波鼬告诉了佐助当年的真相?”
“应该不会,但难保有人从中作梗。”团藏冷哼一声,“任何阻挡我计划实施的人——”
室内谈话声隐约不可闻,却没有人注意到窗沿外站着一只通体翠蓝的小雀,它无声地跳到窗台边缘,振翅远远飞去。
暗部总部入口在火影后山一个极为隐蔽的地方,它有数条密道直达木叶各地,其中一条甚至直通火影办公室。与其说这里是总部,倒更像是监狱。光秃冰冷的石墙没有任何装饰,幽暗的密道内烛火忽闪忽灭。
柊月跟随领路人去登记个人信息,她的档案已经从上忍中调出,被封装入保密袋收进密码柜中。对方交给她一个吊牌和整套暗部制服,柊月摩挲着蓝色花纹的鹰嘴面具,不知为何觉得有些讽刺。
当她走出暗部基地时,盘旋许久的小雀扑棱翅膀落在肩头。柊月微微侧头倾听,半晌轻声道,“辛苦了,谢谢。”
“接下来怎么办?”
“明天我要出村执行任务,联络的事情还得麻烦你,交给联络鹰我不放心。”
“没问题。”小雀四下张望,开口竟然是四海的声音,“奇拉比轻易输在一个小鬼手里,我倒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怎么说?”
“就算是宇智波家的后人,想活捉比也没那么容易。倒是你,能行吗?”
“团藏还真是看得起我。”柊月轻笑一声,不置可否,“你先去找鹿久叔叔,把团藏的计划告诉他。”
小雀扑棱翅膀飞起,又忽然掉头对柊月道,“忘了告诉你,刚才团藏公布了对宇智波佐助的通缉令,现在你小伙伴那边很热闹。”
柊月无声息地叹了口气,大步向村内走去。
鹿丸对发生的事情焦头烂额。
牙匆匆赶来,告知所有人佐助被通缉的消息。小樱泣不成声,鸣人也一蹶不振,所有人头顶笼罩着阴郁沉重的乌云。
“纲手奶奶还没醒过来,他算哪门子的火影啊!”鸣人怒不可遏,“我要找团藏谈谈!我绝对不会让别对佐助动手!”
“喂!鸣人!你冷静一点!”鹿丸急忙拉住他,“虽然只是暂时代理火影一职,但他的确是火影,如果你乱来他大可以把你关进监狱!”
“那又怎样!佐助现在可是很危险啊!”
“鹿丸说得对,团藏和五代目不同,你这套横冲直撞的法子行不通。”宁次还算冷静,分析道,“这里交给鹿丸处理吧,上次追回佐助的任务就是由他担任领队,他会把事情处理好的。”
牙附和,“宁次说得对,我们已经不是小鬼了,不能感情用事。”
鹿丸只觉得头痛,鸣人一言不发,湛蓝眼底的不甘呼之欲出。他烦躁地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点燃,“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不受我们控制了——大蛇丸和宇智波鼬已死,但他仍不肯回村,谁也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干什么——只要他不回木叶一天,就很有可能做出为木叶招致麻烦的事,到那时就麻烦了。”
鹿丸的视线落在泪流不止的春野樱身上,极其严肃道,“樱,你应该能明白后果的严重性吧?”
“别说了……”粉发少女面容呆滞,泪水纵横的面容几近恳求,“求你别再说了——佐助君……是非死不可了吗?”
“喂!”
陌生声音从背后响起,所有人一愣,只见两个皮肤黝黑的年轻忍者用刀尖指向春野樱,“看来你认识他,把宇智波佐助的情况告诉我们!”
事发突然,鸣人率先掏出苦无迎上刀刃,铁器相碰火星崩裂,鹿丸已然结印完成,影缝直奔奥摩伊而去。奥摩伊后退几步躲开,投掷而出的苦无紧擦鹿丸面颊而过。小樱从后方出现,一记重拳直奔卡鲁伊面门,不想云隐女忍者动作更快,回身直接将她踹出数米远。
双方暂时分开,鸣人大声质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云隐的忍者……”小樱捂住受伤的手臂,惊讶道,“为什么会到木叶来……”
“你们刚刚在说宇智波佐助的事吧!把他的情报都告诉我们!”
“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奥摩伊大怒,指着木叶忍者喝道,“当然有关系!你们木叶的宇智波佐助袭击了我们的村子!并且把我们的师傅带走了!我们师傅到现在还生死不明啊混蛋!”
小樱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佐助君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们怎么知道‘晓’有什么目的!”
鸣人一滞,“‘晓’?什么意思?”
“你装什么傻!宇智波佐助是晓的成员啊!”
一语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震惊失语。小樱和鸣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女孩的眼泪立刻涌了出来,“怎么……怎么会这样……佐助君他……”
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卡鲁伊火气更盛,“你哭什么!?我们才想哭呢!你哭也没办法救回比老师啊!混蛋!”骂完并不解气,皮肤黝黑的云隐女忍者再次握住刀柄,似乎想将一腔怒火发泄在对方身上。
就在长刀即将出鞘的时刻,有人按住了她的手腕。
“什么人!?”
所有人的视线落在来者身上。没人知道她是何时出现的,那是一名带着蓝鹰面具的木叶忍者,穿着暗部装束,一长一短两把佩刀系在腰间,从面具中传出沉闷的声线,“别冲动。”
“放手!”卡鲁伊用力挣脱,对方的手却像铁钳一般无法撼动,奥摩伊见同伴有难,锋利的刀刃已架在暗部脖颈边,冷冷道,“放开她!”
暗部松开手,语气格外柔和,“许久不见了,卡鲁伊、奥摩伊。”
被喊出名字的云隐忍者一愣,卡鲁伊最先反应过来,听了两年的声音怎么会认不出,她又惊又喜道,“柊月!?”
与欢喜的云隐忍者不同,木叶忍者这边闻之一震,在鹿丸目眦欲裂的目光中,那人摘下面具,正是小宫山柊月本人。
“真的是你——”卡鲁伊和奥摩伊一改方才疾言厉色,“我们还在找你呢!比大人他被……”
“比老师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柊月神色复杂,“你们放心,木叶不会坐视不理。六代目火影已经下达对宇智波佐助的决杀令,一定会给云隐一个交代的。”
卡鲁伊难掩悲愤神色,“我知道,可我们还是想多了解一些情报,比老师到现在还生死未卜啊!”
“这个你放心,晓抓捕人柱力时必须是活捉,所以比老师现在应该还活着。”
“真的吗!太好了!”卡鲁伊和奥摩伊大喜过望,几近喜极而泣,“我就知道那个笨蛋老师不会那么轻易死掉啊……”
眼前陌生装束的柊月让鹿丸有种不好的预感,正当他要开口询问时,却见柊月缓缓抬头,那双翠绿的眼眸毫无波澜,一字一顿,话语十分清晰地传入所有人耳中。
“至于去处决宇智波佐助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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