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人非草木(鹿丸BG) > 60、第五十七章 联军们
    当太阳完全升起时,鸣人的影分身已将所有白绝分身找出,经过一夜修整,联军重振军心,大有破竹之势。


    而此刻的主战场则笼罩在腥风血雨中。


    五影对战秽土转生的宇智波斑,鸣人与奇拉比对战面具男人。唯一靠近前线的只有第三部队,可实力悬殊,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虽然消灭了大部分白绝,可联军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仍如飞蛾扑火一般,只是白白送死罢了。


    五影已全部出动,仅军师奈良鹿久坐镇后方,数万人的生死和世界的安危都在男人的指挥间。当清扫完剩余白绝后,鹿久振臂一挥,所有忍者奔赴前线支援主战场。


    第一和第四联队最先到达,紧接着是第二、三联队,铁之国的武士整装而来,最后到达的是后方医疗部队和感应部队。


    在这片尘土飞扬的荒凉的土地上,五大国忍村的忍者们互相搀扶,齐齐仰望高耸入云的外道魔像。那魔像无比巨大,丑陋的面容上镶嵌着一只猩红血轮眼


    “诸位,我是总指挥部的参谋奈良鹿久。”


    柊月一怔,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显然联军们都有所感应,鹿久的声音低沉稳重,将尚有些躁动的军心稳定下来。


    在听到老爸声音的一瞬间,鹿丸忽的有松了口气的错觉。在面对如此可怖的怪物时,第一次踏上战场的他们显然经验不足,只剩下手足无措。鹿久是他们的定心丸,所有人沉默地听着指挥官诉说作战计划,沉稳的语调仿佛笃定了这场战争非赢不可。


    五大国忍者各展所长,雷光、火焰与水龙交杂着扑向外道魔像,怪物嘶喊着挣扎,土石崩裂,地动山摇。趁它未能反抗时,土遁忍者齐齐砸地,十尾脚下土地塌陷,竟直直向百米深的坑底坠去。


    一切都在鹿久的计划中,联军们士气大增,前仆后继地跃入坑中,忍术的各色光芒和武器的寒光交错,嘶喊声、怒吼声、数万人的脚步声交杂,整个战场淹没在硝烟和巨响中,在巨大的魔像面前忍者联军渺小如同蝼蚁,可奔赴的人依旧连绵不绝。


    鹿丸的速度要慢些,他眼见着联军们一个接着一个越过自己向前跑去。男人、女人、云隐的、砂隐的、鬓角花白的、甚至还有面容稚嫩的下忍。那孩子挥舞着苦无冲在最前线,幼小的身影淹没在联军中,那一刻不知为何,鹿丸被不知名的情感触动了。


    可还未等他靠近坑洞边缘,从地下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先前跃下的忍者联军如同扬起的沙粒般飞洒出去,四处都是惨叫声和□□坠落在地的闷响。锐利的鹰哨划过头顶,鹿丸仰头看去,猎鹰承载着柊月冲向十尾,刺目的球状闪电在四海口中凝聚,他们的目标是十尾的眼睛。


    宇智波斑当然注意到了他们,他龟裂的面容扬起恶劣的讥笑,十尾口中凝聚起黑色的查克拉球,相比四海的球状闪电完全不在同一等级。


    四海立刻侧身,球状闪电与尾兽炮相撞的瞬间便被吞没,如同一滴雨水落进熊熊大火中,尾兽炮几乎贴着猎鹰的腹部飞过,四海在强劲气流的冲击下失去平衡,而它背上的柊月则直接被掀翻了下去。


    鹿丸目睹全程,柊月坠落的同时整颗心都悬了起来。四海俯冲而下,在落地前抓住了柊月的衣领,女忍者下落速度骤减,绿色马甲撕裂,最终还是摔落在地,扬起一片沙尘。


    鹿丸冲过去查看她的伤,柊月狼狈地撑起身体,还未等她站起,只听远方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几乎将人的内脏震碎。


    尾兽炮击中了远方的村镇,刺目的火光熊熊腾起,日向家的忍者颤抖道,“居然一击就将村子完全……”


    柊月倒吸一口凉气,肩伤再次沁血。医疗忍者已经在为她治疗,萤绿色的查克拉将她苍白面容镀上柔和颜色。她喘息着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还未等所有人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又是一发尾兽炮弹射而出,磅礴的查克拉擦过天空,几近将天幕撕开一条口子。这次落下的地点更远,先是火光亮起,三秒后巨响传来。联军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而鹿丸忽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柊月皱眉,轻喘道,“它的目标不是这里……”


    “不是这里能是哪——”脱口而出的话语戛然而止,鹿丸因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猜想而怔然。


    远方火光冲天,十尾咆哮着,又一颗尾兽玉在口中凝聚。


    “诸位,这里是总指挥部,我是参谋奈良鹿久。”


    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鹿丸心中的恐惧越发浓郁。奈良鹿久的声音十分平稳,如黑夜深海的潮汐般平静起落,却诉说着残酷的现实。


    “十尾的目标是这里,这是来自指挥部全体人员的最后通讯。”


    柊月瞳孔紧缩,撑在地上的手指死死扣入泥土,一双眼睛因为愤怒而红的滴血。鹿丸拽住了她,“你要做什么?”


    “阻止十尾。”


    “没用的!已经来不及了!”


    柊月用力推开他,“难道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吗!鹿久叔叔他们怎么办!!?”


    “没用的——”鹿丸死死拽住冲动的女忍者,同样双眼通红,他一字一顿道,“没用的,柊月……太晚了,已经来不及了——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柊月用力看着他,泪水在眼眶中积蓄,最终还是落了下来。


    “在尾兽玉到达指挥部的最后几分钟里,我们会将阻止十尾的策略告诉大家,完成指挥部最后的工作,大家注意听我说——”


    柊月死死咬住嘴唇,纵使极力忍耐泪水仍夺眶而出。奈良鹿久清晰而平稳地诉说着计划,仿佛即将面临的不是死亡,而是去赴一个平常的宴席。沉默在联军中蔓延,死寂笼罩在万人上空。鹿丸神色复杂,眼眶通红,深而用力地呼吸着。


    “犬子奈良鹿丸就在前线,他虽资历尚浅,却有不输我的头脑和临危不乱的品质。指挥部毁灭后就由他接任参谋一职。”在讲到自己儿子时,鹿久语气柔和得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作为联军总参谋,也作为父亲,我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鹿丸攥紧拳头,泪眼晶莹,苦笑着骂道,“臭老头——”他在脑海中回应父亲,“如果这个计划失败了呢?留下这么麻烦的事情你让我怎么办……”


    “儿子。”鹿久平和地打断了他,“总部就要毁灭了,你要尽力活下去,然后指挥大家赢得战争——说来惭愧,我从前只有在下棋时才会以父亲的身份面对你,到头来根本没能教你什么……”


    “才不是这样!”鹿丸厉声道,脑海中浮现年幼时自己步伐不稳地走在路上,前方鹿久步履稳健,他高大的背影稳重如山,为懵懂的他指引方向。鹿丸深深吸了口气,认真道,“你所教给我的东西很多很多……我可是看着老爸的背影长大的啊!”


    鹿久沉默了,片刻后响起他的轻笑声,“时间差不多了,我没能回去,你母亲会很生气吧……替我向她说声抱歉。”话音未落,鹿久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焦急道,“哦对了,仓库左边架子上木箱里的东西你帮我收起来,千万别让你妈发现啊。”


    “我知道啦,放心吧。”


    鹿久如释重负,却喊了柊月的名字。女孩早已泪流满面,她无声而用力地抹去泪水,只听鹿久轻声道,“我这个儿子——就拜托你多照看了。”


    所有话哽在喉咙里,柊月点了点头,勉强挤出带着颤音的一声“嗯”。


    尾兽玉飞射而出,炙热而刺目的轨迹割裂天空,灼伤了联军们的眼睛。鹿丸目光追随尾兽玉的尾迹,看着它逐渐变小,落地的一瞬亮起橙黄色的火光,大约几秒后,爆炸声穿云裂石,隆隆巨响呼啸而来,所有人心为之一震。


    眼泪脱出眼眶,砸落在地,柊月无声地抹去眼泪。


    她忽然回想起那日鹿久与她的谈话。奈良鹿久从不是将儿女情长挂在嘴边的人,可似乎是早有预感,才说出那样一番话。


    作为父亲,对儿子的爱往往不会宣之于口。这份爱沉重而安静,不似母亲的体贴关怀,而是成为榜样指引方向,巍然不动,安如泰山。每当你无措寻求帮助时,他总在那里,让你心安,有所依靠。


    奈良鹿久也好,小宫山健也好,天下父亲对儿女的爱,大抵是相通的吧。


    总部毁灭的火光还在闪烁,井野轻声抽噎,鹿丸沉默着,手忽然被包裹在一片温暖中,他对上柊月湿润的眼睛,女孩悲哀而坚定地望着他,“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


    “我知道。”鹿丸深深吸了一口气,反握住恋人的手,对井野道,“井野,把眼泪擦一擦,亥一叔叔可不想看到你哭哭啼啼的样子。”


    井野点了点头,再看时那清澈眼眸中的坚定无可撼动。


    宇智波斑和带土双双立于十尾头顶,居高临下俯视着众人。斑至始至终挂着嘲讽的讥笑,仿佛愚蠢世人的任何感情都不能打动分毫。宇智波带土面无表情,于他来说爱情也好,亲情也好,都已是很久远的事了。


    爱是一个神奇而又矛盾的东西,它能使人迸发无限力量,也能萌生彻骨的恨意。


    柊月仰望着昏暗的天幕,尘沙飞扬,同伴泪水尚未干涸,战争似乎无休无止,没有尽头。


    不知为何,脑海中闪现从前的过往,安静的宅邸沿廊,缓缓游曳的云,一盘胜负未分的棋,茶杯中的涟漪,还有身边的人。


    身体仍在下意识地厮杀,可思维却越来越慢。


    她看着鹿丸坐镇后方,光洁的额头布满汗水,整个战场化为棋盘,联军作棋子,这是赌上整个世界的博弈,一旦出现差错便是万劫不复。


    这个最怕麻烦的男人,却在此刻承担起了最麻烦的责任,顽强前行,义无反顾。


    鹿久临死前所传达的决策,便是利用查克拉的传递性,将九尾查克拉分散给联军,如此便能最大程度减少伤亡。鹿丸竭尽全力地思考着,战况瞬息变换,而他的思维从未停止。这是父辈用生命换来的情报,他必须做到最好。


    柊月知道,鹿丸已经很累了,可他仍然顽强地坚持着。


    轰隆隆的巨响传来,自远方升起通天的赤红光柱,联军们因为历代火影的到来振臂高呼,而柊月则穿过兴奋的人海,来到鹿丸身边。


    青年半跪在地,汗水浸透额发,猪鹿蝶因为刚经历一场战斗而粗喘着。


    柊月握住恋人的手,与周围群情鼎沸的联军不同,她平静地望着鹿丸,“歇歇吧。”


    “还不是休息的时候。”鹿丸支撑起身体,“战斗还没有结束。”


    柊月明白鹿丸所担心的,身为指挥官,必须时刻保持冷静,哪怕胜利在望,也不能有一丝松懈。她遥遥望着远方的战场,各色忍术光芒眼花缭乱,爆炸之声迭起,柊月知道,那是属于鸣人和历代火影的战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联军凝聚而成的力量太过渺小了。


    四海盘旋着从高空降落,它也负了伤,烧焦的尾羽看上去惨烈异常。


    柊月微微皱眉,“前线如何?”


    四海摇了摇头,“不容乐观,宇智波带土已经成为十尾人柱力,火影们和九尾联手最多也只能战成平手。”


    鹿丸长叹一声,似乎早在预料之中。


    大地突然震颤,十尾再次改变形态,由地底生出的枝条直插云霄,丑陋而巨大的花苞在顶端含苞待放,如同死亡倒计时一般,等神树完全开放后,便是这个世界的死期。


    之前还因为火影到来而群情激昂的联军四散溃逃,由地底生出的神树枝条是索命的恶鬼,一旦接触便会被吸干,血肉迅速流失,一时间战场上入目都是皮包骨头的恐怖人骸。


    太多了——


    鹿丸狼狈地逃避着枝条的追赶,近战本就不是他擅长的,加上之前的战斗消耗了太多查克拉,一时竟有些力竭。神树紧追不舍,鹿丸只觉得小臂一痛,体温飞速流逝,疲惫与黑暗排山倒海向他涌来。


    糟糕——


    柊月奋力斩杀着源源不绝的枝条,雷属性查克拉活化极限的身体使她全身沐浴在雷光中,她穿梭于扭动的枝条,救下一个又一个来不及逃命的同伴。就在柊月奋力厮杀时,余光不经意的瞥过,正看到枝条刺中鹿丸的一幕。


    柊月目眦欲裂,用最快的速度向鹿丸跑去。然而血肉之躯在接触神树的一瞬间便肉眼可见地颓败,当柊月斩断那根枝条时,青年两颊凹陷,如同纸片般缓缓倒下。


    “鹿丸!”井野和丁次哭喊着奔来,鹿丸面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双目紧闭,已感受不到气息。井野崩溃地喊着医疗班,当春野樱治疗术的绿光亮起时,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柊月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她呆滞地看着毫无生气的恋人,鹿丸双目紧闭,任凭同伴如何呼喊都毫无反应。


    “挺住啊!”大滴汗水从春野樱的额头滑落,医疗忍术的绿光从未熄灭。


    鹿丸只觉得四周一片漆黑,嘈杂的人声挥之不去,时近时远。他太累了,甚至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只想任由自己在黑暗中沉浮,最终与黑暗融为一体。


    看来我这平凡的一生也不过如此。


    老爸,我很快就能见到你了吧。


    然而就在他想要放弃时,有什么落在了脸上。


    那是一滴滚烫的泪水,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泪水落在脸颊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却在青年胸口狠狠给予一击。鹿丸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突然开始挣扎,沉重的眼皮颤抖起来,先是一丝模糊的光线,紧接着视野越来越大,视线聚焦,他看到了柊月近在咫尺的脸。


    女忍者攥紧他的衣领,无声地哭泣着,清丽的面容因悲痛而扭曲,她伏在鹿丸胸前,声音轻到细不可闻,落在鹿丸耳中却是雷霆万钧。


    她说,鹿丸,我只有你了。


    久远的记忆翻涌而来,忍校读书时前桌她发丝垂落的背影,雪之国的极光,河堤边的孔明灯,手术室外寂静的长廊,神社所求高深莫测的签文,烟花下的亲吻,沿廊下数不清的棋局,以及在云隐后山上相约一起活下去的誓言。


    鹿丸,我只有你了。


    奈良鹿丸,你怎能忍心留她一人在世上苦苦煎熬。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鹿丸用力挣扎着,对自己的愤怒和不甘给予他力量,牙关因为用力咯咯作响,他勉强支撑自己坐起来。


    还没有结束——不能就这样一事无成地死去。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他答应过要给柊月一个家,继承父亲的意志活下去,然后辅助鸣人完成他成为火影的梦想。


    他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只知道哭的男孩了,男人就应该背负起责任,而不是自暴自弃地甩手离开。


    同伴们因鹿丸的苏醒而欢呼起来,柊月牢牢抱着恋人的脖颈,在他耳边哭成泪人。鹿丸抚摸着女孩的脊背,感受着她的颤抖和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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