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美妍看着两人的眼里的关注和期待,想着祁宴怀如今那张英俊无俦的脸,陡然升起种一切只能由她来解决的宿命感和信心。
她重重点头:“爸爸妈妈,我会争气的。”
而陈乘风这群人不知道的是,祁宴怀此时正在董事会议上,当众宣判陈乘风出局。
“陈乘风口碑受损,冬风网购日活断崖下跌,所谓陈氏集团还未发展起来便已不成气候。反观宁氏,消费者支持热情高涨,以至于那七家供货商拿着清债合同也没讨到好。”
祁宴怀环顾四周,“出于对舆论的考虑,我认为虽然宁氏第一笔抵押协议即将到期,但现在也并非收割的最好时机。”
祁氏的董事会多是由祁家旁支组成,在场的人辈分多比祁宴怀要高,因此说起话来并不客气。
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直接道:“舆论?舆论是麻烦,但也不是不能处理。咱们之前砸了四十个亿,宁氏那些股份和地块是一定要拿到手的。”
“二叔说的我自然知道。”祁宴怀说道:“但我们必须考虑祁氏如果现在动手,有可能引起的负面影响。我和宁欢笙有婚约,她妹妹宁宵妤近来在网络上口无遮拦,热度极高,如果不留余地,她必将曝光双方婚约作废,祁氏趁火打劫前未婚妻家族企业的内幕,届时祁氏的形象,或将不亚于如今的陈乘风。”
一个白胡子老头道:“难道要延缓还贷期限?那你能保证以后动手时没有舆情问题?祁氏又不是陈乘风那种小门小户出身的暴发户,资产拿到手后,舆情公关这一块宁氏不见得能压住我们,顶多股市小范围波动而已。”
“三爷爷说得有道理。”祁宴怀唇角微勾,“但我有个更一举两得的想法。”
祁二叔问:“你说。”
“陈乘风已经废了,宁氏的热度却很有价值,倒不如彻底抛弃陈氏,转而跟宁氏合作。”祁宴怀眼眸微眯,“我会要求以履行婚约为前提,给予宁氏半年延期时间,半年后若仍未还清,便将宁氏抵押的股份和地块作为宁欢笙的嫁妆,一同带回祁氏。”
众人沉吟片刻,祁家三爷点头,“半年,宁氏还要应对银行抽贷和陈乘风勾结的货商,确实不可能筹措出四十亿现金流,这件事对祁家有利无弊。”
祁家二叔开口:“是个办法,陈乘风那私生女现在已完全配不上祁家掌权人。到时候,宁氏跟祁氏珠联璧合合为一家,宁氏现在的热钱自然会流向祁氏,运作一下,祁氏还能落个重情义的名声。”
整个祁氏上下都知道,宁氏那大小姐整天是如何追着祁宴怀跑的,在他们看来,这婚事主动权全在祁宴怀手里。
两个有分量的人开了口,很快,在场所有董事会成员也都投了赞同票。
祁宴怀眸光暗沉,一锤定音:“今晚华舟国际晚宴,宁家老爷子也会去,我会趁机商议这件事。”
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祁宴怀暗道,他绝不准许宁欢笙一死了之,为此,他可以给她
祁太太的名分,但这也意味着,她自此要用一辈子来偿还对他的亏欠。
她的人,和宁氏半壁江山,他都要牢牢掌控。
一连串的形势犹如竖立的多诺米骨牌一般,源头处的宁宵妤轻轻拨弄,便让他们互相碰撞着发生了强烈的连锁反应。
惦记宁氏的每个势力都自以为做出了符合自身利益的选择,但实则都在无知无觉中,倒向了宁宵妤提前摆好的方位。
嗡——
随着透明悬浮球弹出,宁宵妤并没有留神去看,1819的声音已经在脑海中响起:
【封德顺崩坏值:+50,祁宴怀崩坏值:+50,当前崩坏值余额:1559点。】
【宿主,我刚刚一直连接着祁宴怀的会议室,我只能说,宿主你的阶段性计划预计很快就能成功,但一个搞不好,宁欢笙很难脱身了。】
宁宵妤这边刚结束三方会谈,搀扶着情绪激动的宁铮远,在姜氏大厦楼下将苏行长送走后,便找借口跟宁铮远、宁轻澜打了个招呼:“姥爷,妈妈,我去买个甜品。”
等在周成、郑坤的陪同下走进旁边甜品店,宁宵妤才在心中回1819:【祁宴怀想继续履行婚约?并以当下延期还款为条件,对嫁妆有所要求?】
1819:【宿主你怎么知道?!】
【也没什么难猜的,】宁宵妤道:【祁宴怀那种本质自私的人,通常会很贪心,既要又要。】
1819:【那宿主你打算让宁欢笙假意答应祁宴怀吗?】
宁宵妤随便挑了盒巧克力泡芙,轻笑:【当然啊,祁宴怀现在以为宁欢笙爱他爱得死去活来,能嫁给他求之不得,绝不可能反悔……但等延期合同到手后,他就该接受现实的洗礼了。呵,婚约?这种东西只要证没扯,什么条款都不能强制执行新娘上婚车。】
1819:【这么一听,本旺财也有点幸灾乐祸是怎么回事?宿主,自从跟你绑定后,我简直时刻充满干劲儿!】
宁宵妤莞尔:【正好,宁欢笙的「辟谷符」快到24小时时效期了。你帮她把「辟谷符」续上,再兑一个「传音」,代我联系她……】
【好的,宿主,道具「辟谷符」、「传音」已兑换,当前崩坏值余额:1359点。】
趁郑坤捧着泡芙去结账的功夫,宁宵妤坐在甜品店的沙发上,实时指挥着1819跟宁欢笙对起话来。
云景别墅。
宁欢笙反锁着卧室门,在娱乐综艺和喜剧电影中乐呵了大半天,既不饿又不困,不知不觉就从早上混到了快傍晚。
在又一次被综艺里娱乐明星逗乐,捂着嘴低笑的时候,宁欢笙听到了脑海中传来的声音:
【道具「辟谷符」已发放。】
宁欢笙一个激灵,连忙暂停电视画面,在脑海里问:【系统?】
【温馨提示:宁欢笙,你本次任务进度顺利,祁宴怀即将同意为宁氏还款时间延期,并对你提出成婚要求。】
宁欢笙惊吓地瞪大
了眼:【成、成婚?】
她一阵心慌。
如果是在名流宴会之前,祁宴怀有跟她成婚的想法,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可现在,在做了那个预知未来的梦后,她知道祁宴怀对她的真心少得可怜,知道祁宴怀对宁家的恶意,甚至如果没有改命系统,他原本会对她做出那样可怕的事……
在这种前提下,宁欢笙想到自己嫁他,只觉得脊背发凉。
【注意,等祁宴怀提出这两件事后,你需要装作同意的样子。可以开口说话,但依旧需维持郁郁寡欢、心事重重的状态。记住,祁宴怀见不得你开心,你只有抑郁难过,他才愿意对你好。】
宁欢笙心中咯噔一声。
祁宴怀——见不得她开心!
这句话如惊雷一般在她脑海中炸响。
如果是以前,宁欢笙一定会觉得这是无稽之谈,哪儿会有人喜欢自己身边的人负能量爆棚呢?
但是现在,她切实经历过昨天的轻生大戏,还有绝食厌食、生无可恋的表演后,今天祁宴怀对她的态度,确实是前所未有的珍惜。
【他恨我,因为那个他从来都闭口不谈的误会,是吗?】宁欢笙问。
【是的。】
宁欢笙沉默了好一会儿,声音萎靡低落下来,【我完全看不懂他。事实上,从做了那个梦开始,我就觉得他很陌生了。如果真有谁伤害了他,他大可以说出来,光明正大把账算了……怎么可以连人都不弄清楚,连对峙的机会都不给,就一边暗下死手,一边玩弄人的感情呢?】
1819顿了会儿,转告宁宵妤的原话:【因为这种男人自私自大,只爱自己的利益,不会真心爱别人。所以请你记住,即便祁宴怀以后再如何追悔莫及,千百倍的对你好,你也不能心软同情。】
【系统,你放心。】宁欢笙慎重道:【梦中的我愿意嫁他,一定是因为别无选择。但现在,我知道即便对他妥协退让到最后一步,换来的也只会是更变本加厉的伤害,所以,我是绝不会再做那种傻事的。系统,我会好好听你的话,为梦中的自己讨回公道。】
1819又短暂停顿了一秒,转述:【给家人回个电话吧,他们很担心你。】
【哦哦,好。】宁欢笙连忙答应。
【本次联络结束,下次再见……】
说完结束语,甜品店的宁宵妤已经在吃第二个泡芙了。
【宿主,忽然发觉,你其实很关心宁欢笙的。】1819在她脑海里道:【你给她的任务看似粗暴,但事实上,你不仅帮她在这段虐恋中占到了原书整本都没达到的上风,而且还给了道具辅助,教她怎么偷闲找乐子,尽可能让她任务过程舒坦,甚至还在感情观上给予引导劝告。】
【宿主,虽然这个世界她是姐姐,但其实你把这位女主当妹妹在照顾吧。】
宁宵妤笑了声,没有回应。
将甜品盒子盖上后,起身招呼周成和郑坤,“走吧。”
1819:【?怎么不回复?
】
1819:【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走出甜品店,正巧看到宁轻澜的手机响起,她看着走近的宁宵妤,只来及仓促地说了句“欢欢打电话过来了”,就连忙按了接通。
宁宵妤挽住宁轻澜的胳膊,“妈妈,外面人多,到车里说。”
宁轻澜连连点头,一边询问宁欢笙的情况,一边跟宁铮远、宁宵妤一同走到路旁,钻进车子里后,按了免提。
电话那头的宁欢笙软着声音撒娇:“妈妈你放心,他很照顾我的,我在这边休息几天再回去好不好?”
“你还在瞒我。”宁轻澜关上车门,低声道:“我昨晚就跟祁宴怀打过电话了,你明明是因为那四十亿债务,留在祁家跟他周旋的。”
对面宁欢笙立刻语无伦次,“不,哎呀,他真的没把我怎么样,甚至昨晚都松口风了呢,妈妈你和姥爷不用担心。”
宁轻澜又一次忍不住哽咽,“欢欢,妈妈很抱歉让你承受这样的事……”
“不是,我们是一家人,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宁欢笙语无伦次起来。
副驾驶上,宁铮远轻叹了口气。
宁宵妤见状,只得对宁轻澜道:“妈妈你再这么说,姐姐会跟着难受的。”
宁轻澜连忙稳住情绪,连声念叨:“嗯,会好起来的,都会过去的。”
宁宵妤伸手,“妈妈,我能跟姐姐说几句吗?”
“好。”宁轻澜点头。
宁宵妤接过手机,张口就是:“姐姐,趁着你现在在祁家,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笑笑你尽管说,我一定尽力帮你做到。”宁欢笙毫无防备地道。
宁宵妤:“我最近打听到,祁氏集团旗下的齐佳娱乐,正跟八年前隐退的国宝级导演屈国源接触,屈导指名要将一部名为《登仙门》的改编成电影。
姐姐,如果方便的话,你看能不能找机会进一下祁宴怀的书房,看看齐佳娱乐给《登仙门》原著作者的版权报价是多少?”
这话一出,正伤怀的宁轻澜瞳孔微张,前排的宁铮远豁然回头,一脸瞠目结舌。
两人看起来都像是想说点什么,却又无处下口。
1819:【?!】
1819:【宿主你……原来你提醒女主给家里打电话,是在这里等着!】
1819:【你竟然在打《登仙门》的主意!这笔投资带来的巨大回报可是男主的高光时刻,宿主你下手好狠!】
对面的宁欢笙听起来也很错愕,“笑笑你……是想要做什么?”
宁宵妤:“很明显呀,我想釜底抽薪,抢先把《登仙门》的ip买了。”
“笑笑……”宁欢笙犹豫着劝道:“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啧。
不愧是古早虐文女主,虽后来被称为傻白甜,但在虐文盛行的时代,人家是被无数读者流着泪夸真善美的!
真善美女主都是圣母,向来是坏
人虐她千百遍,她待坏人如初恋。
宁宵妤勾唇讽笑,“手段是虽有些上不得台面,但是姐姐你想想,祁宴怀跟陈乘风签署抵押四十亿借贷协议,这么几年在姥爷、妈妈、还有你面前硬是一句口风都没透,他存的是什么居心?”
“什、什么上不上台面的,笑笑你别这么说自己。”宁欢笙磕磕绊绊道。
“姐姐,如果祁宴怀没有隐瞒四十亿债务这件事,我当然不会提这样的建议,但是知道这件事之后,我认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是再合理不过的事了。”宁宵妤劝道。
宁轻澜、宁铮远眉头紧锁,保持着怪异的沉默。
“笑笑,你说得有道理。”宁欢笙声音有些恍惚,“不过我现在不能随意出……出入书房,我,我会尝试的。”
“嗯,姐姐你视情况而定,如果时机不允许,这件事就算了。”宁宵妤体贴道。
宁欢笙松了口气,“好的。”
1819:【啧,看走眼了。】
1819:【我收回之前的猜测,宿主你不是把女主当妹妹,你是把女主当职员,给人家待遇的前提是让人好好工作。】
这回宁宵妤没有否认,【双赢局面,多好。】
1819:【……又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挂断电话后,宁宵妤道:【旺财,「传音」时效还没过吧?联系宁欢笙下达任务,让她全力配合我。】
1819:【?表面说时机不允许就算了,背地里切号下任务,宿主你……】
宁宵妤:【你有意见?】
1819:【……好的,宿主,我这就去。】
很快,1819跟宁欢笙的对话声传来。
宁欢笙没怎么迟疑,便接受了任务。
结束传话后,1819回来问道:【宿主,其实之前女主已经答应你会去做了,你却还要正式下发‘系统任务’,是担心她不尽力吗?】
宁宵妤答非所问:【你看过童话故事‘小美人鱼’吗?】
1819疑惑道:【本系统有收录这个在人类世界里广为流传的童话故事,宿主,怎么了?】
宁宵妤:【那你也应该知道,真善美女主一时被配角说动决心反击渣男,但最后关头心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儿、下不去手的桥段在太常见了,我必须上一道保险啊。】
1819恍然大悟:【懂了,‘系统’任务成败在女主认知里,关乎到全家人是否能改命,她或许会因下不去手而放弃协助‘宁宵妤’,但绝对会全力完成系统任务。】
宁宵妤欣慰:【很好,旺财,你又聪明了。】
1819一秒兴奋,【本系统会继续成长的!】
【另外,下这道任务也是为了帮宁欢笙辅助一下情绪。】宁宵妤解释:【先是得知祁宴怀见不得她开心,又接下要偷看他商业情报的任务,我想,她再见祁宴怀时肯定能将郁郁寡欢、心事重重表现得很真实。】
!!!
1819:【宿主你真的,机关算尽。】
宁宵妤毫不客气:【多谢夸奖。】
今天所有人的行程都很满。
忙过三方会谈,紧接着就要准备去华舟国际晚宴。原本三方会谈结束后,宁宵妤有留意到,老爷子看向自己的目光极致动容,明显打算说些什么。但紧接着,发生了刚才她指挥宁欢笙去偷祁家商业机密的事,老爷子的感动情绪显然是被打断了,带着错愕皱眉沉思着,直到宁宵妤下车换了周成、郑坤护送的那辆车上,他都没回过神儿。
这场晚宴是一次慈善拍卖,宁家如今情况特殊,去了也只是捧个人场,只准备全程低调,不打算有任何动作。
宁铮远直接穿着下午参加会谈时那身西服正装,宁宵妤跟宁轻澜则换了身日常款的长裙礼服,简单盘了发。
出发前,宁宵妤指使1819替她交一下日供。
1819立即播报:【好的宿主,道具「平安符」已兑换,当前崩坏值余额:1259点。】
为不让路上各种意外状况惊吓到老爷子和宁女士,宁宵妤依然坚持跟他们分开走,等她抵达会场后,老爷子和宁女士已经到了。
三人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来,看着一波波衣冠楚楚的各界人士入内,并没有掺和进社交中。
这时,宁轻澜警觉道:“祁宴怀来了。”
宁宵妤看向入口。
祁宴怀在助理的陪同下大步走入,无视了周围投注在身上的目光,径直去到前排安排好的位置上坐下。
“我们这就去找他?”宁轻澜坐不住了。
坐在两边的宁宵妤和宁铮远同时伸手将她按住。
宁铮远:“别急,宴会还没开始。”
宁宵妤补充:“这种时候跟宾客起冲突,搞得像是砸场子,祁宴怀也不会这么做。等拍卖结束,他和陈乘风闹起来,咱们再掺和不迟。”
这么说着,便见陈乘风带着岳香冬、陈天眷、陈美妍进来了。
看到这四人的第一眼,宁宵妤便明显感觉到身边的宁轻澜身体绷紧了。
宁轻澜深呼吸着,拼命控制自己胸腔的恨意。
“妈妈,”宁宵妤目光微转,低声道:“你看陈美妍。”
陈美妍头发高高挽起,穿着件黑色的抹胸拖尾高定——这件抹胸款式沉稳大气,同宁宵妤那件一样,需要强势的气场来支撑才衬人。
而陈美妍阅历尚浅,姿态松散,还不时带着伸手摸头发、抚裙子等小动作,人没撑起裙子,就像是衣服在穿人,还把陈美妍凸显得像只昂着脖子的骄傲乌鸦。
宁轻澜穿的高定如流水,自然看得出这其中的违和。
她见过宁宵妤穿那件黑色鱼尾高定的模样,当即冷冰冰评论:“东施效颦。”
“我们等着就行,”宁宵妤轻笑,“他们今天就是来出丑的。”
“咦?今天陆氏竟然也派人来了。”宁铮远忽然意外地道。
“陆氏?”宁宵妤坐直
身体,“哪个?什么职务?”
宁铮远当即指着入口一个瘦高个儿、戴着眼镜气质干练的男人,“喏,那是陆家董事长陆行舟的特助,姓段,很多不必要的应酬场合都是他替陆行舟出面。”
“这样啊……”宁宵妤眼神在段特助身上打起转儿来。
很显然,祁宴怀也留意到来人,他从位置上起身,径直走向段特助,带着漫不经心的微笑握手寒暄。
两人不着痕迹地走了几步避开旁人,低声而快速地交谈着什么。
宁宵妤在两人周围瞄了一圈,找到熟面孔后,径直起身走了过去。
宁轻澜疑惑:“诶,笑笑你去干什么……”
不是说这会儿不出手么?
宁宵妤径直走向站在段特助不远处的贵妇,伸手挽住她胳膊,“申阿姨,我们又见面了。”
申明歌下意识笑开,“哟,笑笑也来啦。”
说完这句,她愣了下,目光嗖地看向堂而皇之带着情妇和私生子女的陈乘风,再回头,眼尖地瞅见角落里的宁轻澜和宁铮远,情绪已经被这仇敌同场的刺激一幕给点燃激动了。
“你们宁家今天来这么整齐?”申明歌捂着嘴小心问道:“是冲着陈乘风他们来的吗?”
“嗐,本来没打算来的,但昨天遇到了个突发状况。”宁宵妤挽着申明歌离开原地,悄然调整了下位置,站到确保段特助的视线范围,这才压低了声音,“我姐姐那个未婚夫,竟然在陈乘风管理宁氏期间,秘密签了四十亿抵押贷款协议,抵押的都是宁氏的股份和地块,之前一点风声不透……”
宁宵妤张口就说这种八卦,申明歌顿时谁的应酬都顾不上了,瞪大了眼听她讲昨晚发生的事。
不时回头看看后面的祁宴怀,满脸一言难尽。
段特助镜片后眸光精明,敏锐捕捉到了不时往他们这边看、还窃窃私语的宁宵妤和申明歌,注意力不由分了些过去。
“早知道祁家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申明歌低声道:“小小年纪,做事横冲直撞的谁都不看在眼里,但这也太没人性了……摆明了跟陈乘风一起割宁氏的肉呢!”
宁宵妤继续爆料:“是啊,之前看陈乘风和孙虹娜的意思,是想让陈美妍取代我姐姐跟祁宴怀联姻呢……”
“哦呦!”申明歌忍不住再看向祁宴怀,明显带着皱眉嫌弃的表情,“他可真是不挑,也难怪,他自己都生母不明……”
“不过,眼下他好像也嫌弃陈美妍,看陈乘风一身骂名,想回头了呢……”宁宵妤继续小声说着八卦。
两人站着这里,就着祁宴怀和宁欢笙的八卦聊了许久。直到祁宴怀跟段特助聊完后回到座位上,段特助又跟人寒暄几句,似乎也要离开了。
这时,宁宵妤感觉后背微烫,那熟悉的不祥预感总算再次出现。
她回头,看了眼餐台上造型高低有致的烛台,拉着申明歌朝段特助方向挪了几步,扬声道:“申阿姨小心,感觉不太对。”
这一
声引得段特助抬眼。
但这一看,却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之处。
正在他准备收回视线时……忽然,宁宵妤先前站立位置处,身后那座端直立着的烛台忽然断裂,十几支蜡烛歪倒下来,掉落在地毯上,霎时燃了起来!
他瞳孔微张——这么巧?
“啊呀!着火了!快来人!”申明歌连连后撤,惊慌喊人。
人群骚动起来,穿着衬衫西裤的侍应生正急急赶过来试图救场。
却见宁宵妤不慌不忙,拎过旁边餐台上的香槟桶,拔出酒瓶,将其中冰块泼了上去。
刚起来的火焰瞬间被浇灭,冒起一缕缕黑烟。
隔着人群的宴会厅另一端,注意到这一幕的陈乘风等人脸色僵硬。
香槟桶,又是香槟桶。
陈美妍下意识护着裙子,不受控地想起了不久前名流宴会上自己那狼狈的一幕。
之前的心理阴影还笼罩在几人头上,导致他们此时见了宁宵妤就感觉百爪挠心,又烦又乱。
≈ldo;多谢您,宁小姐!?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宴会总管匆匆赶到宁宵妤身边,郑重地道谢并致以歉意:“很抱歉,是我们工作失职,没能提前排查出烛台隐患。”
“没关系,不怪你们。”宁宵妤摆了摆手,后退几步:“我没事,你们忙吧。”
总管微微欠身后,吩咐现场侍应们迅速收拾现场,并排查所有烛台。
“怎么能出这种差错呢,太吓人了,笑笑,刚刚那火差一点就朝你砸过去了!”申明歌回到宁宵妤身边,一脸后怕。
宁宵妤余光留意着已经近在身侧的段特助,声音不大不小,“这事儿说不定还真怪我。前几天,有个自称风大师的卦师找上我,说我近来会遇到各种小灾小祸,但好在运气昌盛,每次都能如有神助,转危为安。我本来还将信将疑,但最近发生的事让我感觉,他说得好像是准的。”
“还有这种事?”申明歌又一次被震惊:“风大师我知道啊,就是那个一卦二十万的卦师嘛,我还凑热闹找他算过呢,他竟然主动找上你……”
宁宵妤身后,段特助抬手扶了下镜框,掩去目中诧异,又停留片刻,才悄然转身离去。
宴会快要正式开始了。
又私语几句后,宁宵妤跟申明歌约了之后再聊,两人各自转身落座。
回座位的途中,宁宵妤感觉到一道不容忽视的视线。
转眸便见一袭黑色抹胸礼服的陈美妍坐在前方,正不忿又嘲弄地上下打量着她。
宁宵妤挑了下唇,心情极好地收回目光,径自到自己位置上坐下。
宁宵妤这种反应落在陈美妍眼里,就是对方仍旧不把她放在眼里。
陈美妍攥紧了裙摆,心中不甘又愤恨,她望向祁宴怀方向,眼中尽是势在必得。
【宿主,你这唱得又是哪出啊。】
宁宵妤脑海中响起1819不解的声音。
宁宵妤:【没事,在段特助面前刷个存在感。】
1819:【有什么用意吗?】
宁宵妤:【以后你就知道了。】
1819:……
宿主又打哑谜。
宴会开始,主持人宣布今晚的慈善拍卖。
整个慈善拍卖的过程中,前排的陈美妍像在寻求存在感般频频举牌,还不时翻着白眼往后面的宁家这边瞧。
祁宴怀也面无表情地拍下数个藏品,而段特助在盯着陆氏捐献的藏品拍出,走完手续流程后,便悄然离场。
等到拍卖流程结束,主办方邀请的知名歌手在台上低唱,下面的宾客便自由活动起来,很多带着目的过来的宾客已经各自应酬去了。
宁宵妤定睛看着最前面,陈美妍在父母的点头首肯下,拎着裙子就朝祁宴怀过去了。
“走吧,”宁宵妤道:“去看戏。”
“你们先去吧,”宁铮远摆了摆手,“等到谈咱们的事时,你们喊我。”
他一大把年纪了,去看陈美妍的热闹,嫌掉份儿。
宁宵妤点头,带着宁轻澜往前面去。
等快到跟前时,正巧遇上了端着酒杯的申明歌,她也正有意无意地靠近陈美妍和祁宴怀那俩人。
这一打照面,申明歌立刻露出了心领神会的微笑,不容拒绝地挽住宁轻澜的胳膊,“轻澜啊,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我陪你们一起去。”
宁轻澜没反应过来,“你去……做什么?”
去听八卦呗,还能做什么。
宁宵妤自然不能说实话,连忙接了句,“申阿姨怕我们吃亏,过来帮我们撑场子。”
申明歌连忙点头:“对,圈子里那些男男女女的鬼把戏我见多了,都说旁观者清,我也帮你们听听,看这祁宴怀想干嘛。”
宁轻澜抿了下唇,老实道:“明歌,多谢你。”
她自己都是无奈面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能多个人陪着一起,确实让人心里挺踏实。
宁轻澜这么一客气,申明歌倒不好意思了,“说什么呢,咱们从年轻到这会儿,几十年的老相识,分那么清干嘛。”
两人一个对话来回,感情上不知不觉就亲密了不少,年少时的隔阂荡然无存,这些年对彼此的了解正迅速发酵为真实的交情。
这时,三人的站位距离陈美妍和祁宴怀只剩两三步之遥。
那边的对话声,清晰地传了过来。
“祁哥,你大概不知道,我从很久以前就在远远看着你了。”陈美妍带着孺慕的眼神,低柔着嗓音道:“爸爸总说你是年轻一代中最为出类拔萃的存在……听多了有关你的事,同龄的那些人我再也看不进眼里,可,可是我无法选择出身,我一直很想真正地认识你,但却不能堂堂正正走到你面前……”
她垂头轻叹一声,“像现在这样跟你说话的机会,我真的等待了很久……祁哥,我,我可以加你的联系方式吗?”
陈美妍低下的眸中精光闪烁。
她提前做足了准备,把自
己放得极低,用最卑微的姿态表达对他的仰慕,又刻意提及出身,引起他的共鸣。
作为生母不详的私生子,又被同样境遇的自己如此崇拜暗恋着,祁宴怀想必很能共情她的心情,很难拒绝她吧。
祁宴怀觑了眼陈美妍,冷声道:“不可以。”
陈美妍心头一震,不敢置信地抬头,正对上他冷漠嫌恶的眼神。
“是陈乘风让你来的?他怎么不自己过来?”祁宴怀毫不留情:“请你转告陈乘风,我跟你不会有一丝牵扯,再胡乱造谣攀扯你跟我的关系,别怪我不留情面!”
嗡——
透明悬浮球弹出。
【祁宴怀人设崩坏值+50点,当前崩坏值余额1309点。】1819实时通报。
宁宵妤抬手从托着盘子的侍应手中拿下一杯香槟,唇角微翘,轻啜了一口。
不得不说,陈美妍不愧是凤凰男和小三的女儿,拿捏男人心思那是天生就会。
原书中,她就是在名流宴会上当着宁欢笙的面,用更隐晦的措辞表达了这种‘我真的很崇拜你,但我出身不好,只能暗暗渴慕却不能靠近’的情感暗示,成功刷到祁宴怀的同情和好感,毫不抵触地跟陈乘风达成了婚约换人的共识。
陈美妍这一招是原本有用的,只不过现在么,比起她的嘴上奉承,宁欢笙刚在昨天用实际行动为祁宴怀上演了一出要死要活的‘轻生大戏’,这会儿还躺在云景别墅‘厌食抑郁’呢,对比那种冲击力,陈美妍这几句话就不够看了。
再加上有‘陈乘风一边造谣婚约换人,一边让陈美妍来讨好哄骗他,算计拉祁氏下水’这层认知铺垫,她这招儿还能奏效才怪!
此时,听到陈美妍这种发言的申明歌冷笑连连,“呵,听听,这就是情妇小三儿才能教出来的女儿,咱们这种家庭,女孩儿都养得骄傲大方,哪儿会说这种谄媚男人自甘下贱的话,难怪那些管不住裤腰带的男人好这口,不就是想被捧着当皇帝呗?”
宁轻澜绷着脸,“我只感觉恶心。”
两人对话并没有刻意控制声音,不远处的陈美妍和祁宴怀自然也听到了。
陈美妍又羞恼又着急,但想起陈乘风、岳香冬对她的嘱咐和她此行的目的,只得先装作什么都没听到,慌张拽住祁宴怀的袖子,“祁哥,什么造谣攀扯我们关系……没有的啊,我今天过来找你,都是我自己的真心话!”
宁宵妤暗道:他这种人肯听解释才怪。
“真心话?”祁宴怀抬手挣脱陈美妍的手,转身指向宁轻澜和宁宵妤,“正好,宁太太也在这里,你敢当着她的面说,你对我说这些话不是想要取宁欢笙而代之?你明知我和欢笙有婚约,还故意跟陈乘风一唱一和,一个刻意让宁家人误会我,一个来哄骗引诱,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宁轻澜牢记系统任务,此时也强忍对祁宴怀的憎恶,定定看过去,将一切往陈家人身上推:“我本还想不通,你这样见不得光的存在是有多出色,竟能不声不响就抢走我女儿的婚约,现在看来,不愧是陈乘风教出来的,做的同样是巧言令色欺瞒他人行径。”
陈美妍万万没想到,她过来在祁宴怀面前刷个好感,怎么几句话下来,就落到千夫所指的地步了!什么哄骗造谣的黑锅,她听都没听懂!
面对多年来一直压在她头上的宁家人,陈美妍心中愤恨爆发,急乱之下反唇相讥:“我有什么见不得光的?我现在就光明正大站在这里,以后还会更名正言顺!你们宁家有什么了不起的,欠供应商的十几亿货款清了吗?银行的抽贷解决了吗?祁氏的抵押借贷能还上吗?低头看看自己吧,来参加宴会连件像样礼服都穿不起,还有什么脸面看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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