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黄腾达当然不可能一起失踪,毕竟这厮有事业又有美妻,实在是没条件也没必要跟着老人们勇闯天涯路。
黄腾达家在城西的一个中档小区,车子停到那个写着“金盛苑”的小区外头,纪延下车时,在大门前停了一下。
初南:“怎么了?”
“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们。”他眯起眼,犀利的目光往四周飞快搜了圈:小区内外治安还算好,开不进小区内的轿车没着外沿停成了一片,露天停车场对面就是人来人往的街道。
那道奇怪的感觉,就来源于对面的街道。
“我到车上拿个东西,你在这等我。”纪延返回车里,看上去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于是又返回来拿。只不过在准备下车时,他不动声色地调了下行车记录仪的方向。
“走吧,先上楼,如果能顺利向黄腾达问到话,老人们下午就能回家了。”
***
黄腾达刚好从那个贴满了“老人春季夏季秋冬季养生要点”的保健品推销部回来,准备吃个早午饭休息下,赶在中午前再到“公司”去做一番推销,多卖几瓶维生素c什么的。此时听两名警官说明了来意,脸上整整空白了两分钟:“你们的意思是,王老师不见了?”
“你不知道?”初南跟在纪延的身后进门,这么瞧着像是纪延的下属,可开口问话的却是她。
前边的男警没说话,亮过证件后就沉默在一旁,可盯着他的目光却带着如有实质的压迫感。
黄腾达莫名地有点怵,不敢直视那男警,只好把话头对向了眼前的漂亮女警察:“我当然不知道啊!不是,警官您现在什么意思啊?您不会以为是我把王老师给绑架了吧?王老师待我跟亲儿子似的,我能做这种禽兽不如的事吗?”
这黄腾达约摸三十五岁,中等偏胖的身材,长得喜庆,浑身上下最出色的除了被李梅梅记住的那颗痣外,就是一张口才了得的嘴,极其适合干推销。
此时他就站在纪、初二人跟前,错愕里掺进了点恰到好处的恼怒。可大概长年习惯了以好脾气示人,这样的恼怒倒也不至于让他太失态。
就见这胖子紧紧闭了一会儿嘴,在心里给自己顺过气后,才叹了口气,将两人请到沙发旁坐下:“警官,所以现在王老师是什么情况?有线索了吗?”
警方的问题不回答,这下倒是反过来问他们了。
纪延懒得再和他绕弯子:“你最后一次见到王佳是什么时候?”
男警的气场太强大,黄腾达见不答反问行不通,只好叹了口气,认真回忆道:“好像……得有十几天了吧?我前阵子常去德善老人活动中心——警官你们知道那地方不?就在碧海明珠里,王老师在那有份兼职的。那阵子她身体不太好,可估计一个人在家呆着太闷,就经常到活动中心去。我不放心她的身体,所以一有空也便跟着去看看了。”
“她身体不好?”初南想到了李梅梅之前说过的话,“怎么个不好法?”
“这个,”黄腾达顿了一下,“王老师的脑袋里长了个瘤子,你们知道吧?”
初南和纪延互看了一眼。
“王老师之前和我说过是良性肿瘤,可有天我陪着她一块儿上医院,看了她的医单后……”说到这,他叹了口气,“我怀疑,那颗瘤子是恶性的。”
“你怀疑?没去证实?”初南问。
“我怎么证实?我又不是专业的医生!”
哦?还没证实?
这么说,是他们方才的分析太武断了?黄腾达确实怀疑过,可事实上并没有证实,也所以,事实上并不存在什么“王老师突然得知自己患上了脑癌于是产生了出走的动机”等等?
摒去他们在医院里做出的推断,就目前的表现来看,黄腾达的反应其实还算得上是正常。
可这样的正常,要么是因为他确实一无所知,要么,就是因为早已经做足了准备。
纪延还想说什么,可初南已经抢前一步:“行吧,既然如此,我留个电话给你。如果你这边有任何王老师的消息,务必第一时间就通知我们,现在情况确实有点糟。”
黄腾达:“啊?”
有点糟?
黄腾达:“‘有点糟’什么意思?”
纪延也在这时抬起眼,看着这女人说:“王老师的儿子有高血压你知道吧?一听说他妈失踪,当场就晕倒、直接从办公室的楼梯上摔了下来。”
纪延:“……”人家今早明明还出现在市局办公室里。
可初南继续画大饼:“就这,太阳穴旁边,流了一堆血,到现在还昏迷不醒的。”
“怎么会这样?!”黄腾达慌了。
初南耸耸肩:“就是说啊,谁知道会这样?一会儿妈出事,一会儿哥摔到头,王老师她女儿现在都已经要疯了。”
这么说着,初南又从包里拿了张名片放在桌上:“除了王老师外,其实德善中心也失踪了好几位老人,郭大丁、张春姨他们,你也认识的吧?全都失踪了。”
黄腾达有片刻的失神,还愣在王佳儿子突来的意外里。
直到两名警察双双起身,从他家出去,黄腾达才想到该起来送人。
“就到这吧,别送了。”初南在门口停住脚,“进去吧。”
两人穿过走廊来到电梯前,直到黄腾达已经关门进屋了,纪延才冷笑:“不知情?听到王佳儿子摔到头时比听说了王佳失踪还紧张,真是好一个‘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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