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没有理会刀疤壮汉在嚎叫什么,只是专心地举着望远镜调整焦距。
他刚一调好,就看到客厅中两人搂搂抱抱的情形,赶忙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
“我就说咱们这样不好,好歹也是堂堂觉醒者,在这偷窥别人算什么事。”
光头挠了挠脑袋,一回头,就看到刀疤壮汉直挺挺地躺在那里。
“啧……”光头没好气地蹲到刀疤壮汉旁边,拍了拍对方的脸,“你给我清醒一点!”
“谭玄年,”刀疤壮汉指着花园路小区的方向,手指颤抖,“谭玄年、谭玄年他可是最强的觉醒者啊!他现在居然在低眉顺眼地哄别人!蒋生、蒋生那个男人他何德何能!”
“行了,你等会儿再破防。”光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冲着小区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咱们这么看下去也不是个事,万一一会儿人家两个兴致上来了,要在客厅激情地做——”
刀疤壮汉一个鲤鱼打挺支棱起来,怒目圆瞪,“你不许把那个词说出来!”
光头抬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好好好,我不说,我跟你说正事。”
“终老总结的资料我反正是没权限看到,但你肯定看了,”光头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指尖在烟盒上敲了两下,“你先把你对谭玄年扭曲的崇拜之情放一放,咱们就事论事,你感觉蒋生是不是53号。”
说着光头把支棱出两根烟的烟盒递到刀疤壮汉跟前,“如果蒋生是53号这件事看上去像是无稽之谈,纯粹是终老在给谭玄年添堵,那这个监视任务咱们糊弄糊弄就得了,没必要真情实感地在这偷窥人家小情侣过日子,怪不合适的。”
刀疤壮汉看了光头一会儿,没好气地啧了一声,总算不再上蹿下跳。
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接着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打火机,背着风点燃猛猛吸了一口,烟雾从鼻孔呼出,很快被风吹散。
蹲在地上抽了大半根,刀疤壮汉看着小区的方向,“要我说……”
他咂了咂嘴,随意在水泥地面找了个坑洼处磕了磕烟灰,“蒋生这人、真有可能是53号。”
光头一口烟刚吸进去,闻言猛地呛了一口,“怎么说?”
“终老……他总是抓着蒋生是谭玄年室友这一点不放,觉得蒋生肯定是在用谭玄年的能量压制绝望情绪。”刀疤壮汉摇摇头,“这一点我倒是不看好。”
刀疤壮汉抬手指着地面愤愤道,“那可是谭玄年,怎么可能连自己的能量少了都不知道,终老或许不了解他,但是我可是很了解——”
“好好好知道你了解谭玄年,”光头抬手,“咱先说重点。”
“重点就是,”刀疤壮汉耸了耸鼻子,“蒋生这个人,过去的履历看起来……不美。”
光头皱眉,“不美……?”
刀疤壮汉点点头,“就是,要挑大毛病的话肯定没有,但是总让人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就比如,他毕业之后
一直没有找正式的工作,在那个w站啥的当剪辑区up主,终老的资料里说,他剪辑的视频出圈了之后,时不时就能从广告商那里接到点剪辑相关的私活,倒也能维持生活。”
光头摸索着下巴:“这么个工作……”
“是不是感觉挺不对劲的?”刀疤壮汉一打响指,“在家当剪辑师的话,隔着屏幕没人能知道真正在工作的人到底是谁。如果干活的不是蒋生,那他过去几年每天在干什么就是一个问题。”
光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确实。”
“不止如此,还有去年的那场车祸。”刀疤壮汉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手指轻点了几下,一个新闻头条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隧道坍塌导致上方高速路塌陷!西城区三号路连环车祸事故出现原因以及责任判定》
“你单看这个标题,说句不中听的,按理说这么大型的事故死个十个八个的都不稀奇。”
说着刀疤壮汉点进新闻标题,页面下滑,有路面坍塌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上,“这可是高速路,高速上让忽然塌下去这么一块,结果到头来谁都没死,只有他蒋生一个人差点没救回来,你就说邪不邪门吧。”
“你要说车祸里的那些人都有幸运光环附体……也不是说不通,但你要说这是53号刻意制造的车祸,目的只是为了接近在医院里工作的谭玄年、倒也未尝不可。”
另一边。
两个人抱了好一会儿,谭玄年忽然蛄蛹着坐直了身子。
蒋生抬起胳膊,“这次我可哪都没碰。”
“我知道,”谭玄年吸了下鼻子,“我就是……有点困,再在你身上趴下去感觉要睡着了。”
蒋生下意识抬起手伸向谭玄年的领口,在指尖触碰到对方衣领的一瞬间停顿了一下,又收回了手。
“你这个、体质,”蒋生看着谭玄年翘起的领口,“之前有看过医生吗,有没有什么可以改善的方法。”
谭玄年低着头整理着领口,“改善的方法么……”
刚刚在蒋生身上趴了那么久,他已经冷静下来,大致弄清了情况。
他性/欲路径的核心能量不可能自己忽然运作的这么顺畅,现在这个情况,肯定是受到了外界的影响。
而过去的几天里,能接触到他核心能量,且有本事对他能量动手脚的,只有——
53号。
想到这里,谭玄年不由磨了磨牙。
53号以后最好别和他碰上,不然就算他打不过,对方也别想从他这讨到好。
至于改善的方法……
实话说没有什么改善的方法,只能让性/欲路线的能量有事没事就动一下,让身体慢慢适应眼下的能量运转速度。
但这个适应的过程需要花费多长时间,就没人知道了。
“其实没有什么立竿见影的方法,”谭玄年起身,坐到了茶几上,“想要慢慢改善的话脱敏疗法或许有效,也就是——”
蒋生:“也就是我以后要少量多次地摸你,让你慢慢适应被我摸,然后你就不会怕痒了?”
谭玄年轻咳一声,抬眸看着蒋生,搓了搓手,用鼻音恩了一声,“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一开始不要摸太久,以后可以一点点加量。”
蒋生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就这样,两个人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坐在沙发对面的茶几上,安静地对视着。
“你不是困了吗,”蒋生拿起旁边的豆浆,“补觉去吧,一会儿饭做好了叫你。”
谭玄年轻咳两声,意有所指拽了拽蒋生的裤子,“不先让我脱敏一下吗。”
蒋生失笑,“我现在摸你,摸完你还睡得着吗。”
谭玄年自信点头:“睡得着。”
“睡得着也以后再说,你昨天都累了一晚上了,”蒋生没好气地给谭玄年大腿来了一巴掌,“现在你先回卧室睡觉。”
谭玄年:“……哦。”
看着谭玄年好像不大乐意就这么去睡觉的样子,蒋生不由失笑。
他倒是没有正人君子到这个份上,因为顾虑对方刚下夜班所以不愿意进行脱敏治疗。
现在把谭玄年赶去睡觉,纯粹是因为——他总感觉,好像有人正在窥视他。
蒋生很确定,昨天晚上接触破晓的时候,他没有被任何追踪类技能锁定到。
如果眼下的窥视感,并非是觉醒者的追踪技能导致的话……
蒋生站起身,走进餐厅在餐桌跟前坐下,解锁平板翻看着菜谱,每看一会儿,就会不经意地抬起头愣神片刻。
而每次他抬头的时候,视线都会若有似无地扫过客厅沙发背后的那扇窗。
客厅的沙发底下,小狸花的鼻尖跟前,忽然就多了几只米粒大小的,黑色的小小圆球。
几个小圆球晃动着,忽然一个个都长出了翅膀,幻化成小飞虫的模样。
小狸花警觉地竖起耳朵,当机立断一爪就拍了过去。
它清晰地看到,所有虫子都被它按在了爪子之下,一只都没有跑掉。
然而当它慢慢地抬起爪子的时候,小虫却是一个都没有死,纷纷原地起飞朝着它背后的方向飞去。
一小时后。
“诶,张队您就放心吧,我们在这一直盯着呢,连眼珠都不带错一下的。”刀疤壮汉举着手机,直勾勾地冲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拍。
“您看,拍的清清楚楚,蒋生在做饭,谭玄年在睡觉。这俩人连对话都没有,咱的口型识别技术都用不上。”
视频另一边的张鹏点头:“到目前为止,有没有观察到任何异样。”
光头:“到目前为止一切正常,而且张队,人家就做个饭,应该也犯不着动用堕落者能量啊。”
“这可不好说,”张鹏一推眼镜,“能量就像是堕落者的第三只手,如果你长了三只手,做饭的时候看到锅要沸了,食物要焦了,刀要掉到地上了,而第三只手恰好帮得
上忙,你会不去用吗?”
“问题就是……”光头指着笔记本屏幕,画面中的蒋生架了两口锅正在烧,他时不时看一下锅内情况,与此同时还在案板上行云流水地切着东西。
“人家显然不会触发张队你这种不会做饭的人才会遇到的情况。”
视频通话忽然就陷入了沉默。
刀疤壮汉抬手就给光头后脑勺来了一巴掌,“张队啊,光头他说话一直就这样,您也是知道——”
“你先闭嘴。”张鹏一抬下巴,“你们看蒋生。”
自打蒋生在厨房开始做饭之后,刀疤壮汉就把镜头对准了餐厅的窗户。虽然不能拍到蒋生整个人,但是上半身在干什么还是看得清的。
视频画面中,一直不疾不徐做饭的蒋生,似乎遇上了什么麻烦,逐渐皱起了眉头。
看着监控画面的三个人都不由得严肃起来。
刀疤壮汉走到摄像机跟前,重新调整了一下视角,这下终于看清了蒋生的麻烦——
拧不开罐头。
刀疤壮汉≈张鹏:……
灶台跟前的蒋生依旧在努力,只见他先是把罐头倒了过来,用力拍了几下,拧——
玻璃罐头纹丝不动。
随后,蒋生又拿出了一副橡胶手套戴好,一只手按住罐盖,一只手按住罐身,发力——
玻璃罐头纹丝不动。
蒋生脱掉橡胶手套,对着罐头陷入深思。
看着监控摄像的三人都不知道面对此情此景能说什么,视频通话再次陷入沉默。
随后,他们看到,蒋生把罐头放到了一个显眼的位置,冲着右侧喊了一声什么。
人工智能分析口型的软件很快解析出结果。
“玄年,出来吃饭。”
谭玄年很快就出现在画面当中。
蒋生这会儿关了火,正在把锅里烧的菜盛入盘中。
装盘完毕之后,他戴着防烫手套刚要端菜,看向旁边想要帮忙的谭玄年,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冲着摆在很显眼位置的罐头抬了下下巴。
“玄年,你要是想帮忙的话,就拿个碟子夹几筷子这个小菜放桌子上,我之前一直忙着炒菜,差点把它忘了。”
谭玄年点头,拿起桌子上的罐头,随手一拧——
玻璃罐头轻松打开。
刀疤壮汉≈张鹏:……
谭玄年将小菜装碟,很随意地就将罐头拧上放到一边。
然后……
三个人就看到,蒋生趁着谭玄年埋头盛米饭的当口,不信邪似的偷摸溜地站到罐头跟前,再次用力一拧——
玻璃罐头纹丝不动。
但似乎是搞出了什么动静,谭玄年偏头看了过去。
蒋生立马把罐头藏到背后,脸上写满了无事发生,冲着谭玄年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刀疤壮汉≈张鹏:……
“草!”张鹏一拍桌子,“谭玄年怎么就找了这么个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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