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不安，以为是哪里露了馅儿，开始第一次认真观察自己发的照片。
几张图都恰好卡在胸部以下，露出来的一小截腰很细，被白丝裹住的一双腿又长又直，如果不是知道照片里的人是他自己，他绝对会相信这是一个穿水手服的漂亮妹妹。
就在他忍不住想发点什么时，对话框里弹出了两条新回复。
g：［腿很漂亮。］
g：［裙子太短了。］
纪苏：“……”
不穿这么短的裙子，你会主动发消息给萌萌吗？
这是对方第二次夸他的腿很漂亮，纪苏确定了，渣男学长是个妥妥的腿控。
萌萌：［知道了啦～］
萌萌：［明天会穿长裤哦。］
g：［真的？］
萌萌：［真的真的，萌萌不会骗学长的！］
纪苏边打字边想，既然萌萌这个身份都是假的，那么萌萌说过的话当然都是不作数的。
第二天早上，纪苏特意从衣柜里挑了一条浅蓝色修身牛仔裤，不太能看出来男女款式。
假如g又提出要“看看”，他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
果不其然，上午的课上到一半时，纪苏放在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微信登录的是小号，除了g没有其他人会找他。
纪苏不动声色地从兜里拿出手机，放在大腿上，低头查看消息。
g：［上午有课吗？］
萌萌：［有的，正在上课呢。］
g：［上课玩手机？］
纪苏有点无语，不玩手机的话怎么回你？
萌萌：［我刚刚还在认真听课呢，看到是学长的消息才回的。］
萌萌：［猫猫委屈.jpg］
g：［嗯。］
g：［下课再聊。］
等到下课时，纪苏就坐在座位上继续发消息。
萌萌：［学长，我下课啦～］
g：［今天穿了什么？］
萌萌：［穿了牛仔裤哦。］
g：［看看。］
纪苏弯了弯唇，调整好姿势，用笔记本遮住隆起的部位，对着自己的腿拍了张照片。
不管渣男是为了看他的腿还是为了确认他有没有说谎，都在他的预判之中。
乔锦本来在玩手机，眼角余光瞥见他的动作，转过脸问道：“苏苏，你在拍什么？”
纪苏示意道：“拍这个。”
乔锦嘿嘿一笑：“苏苏，你现在拍腿照已经很熟练了嘛！”
纪苏：“你小声点……”
因为今天穿了牛仔裤，他拍起来没什么负担，检查后就直接将照片发给了g。
一双纤长笔直的腿包裹在浅色牛仔裤里，毫无一丝赘余，增一寸则略显丰腴，减一寸则太过瘦削，完美得像是女娲精心捏出来的艺术品。
虽然穿得严严实实，但对于看过这双长腿光裸模样的人来说，不难想象亲手脱掉这层布料会有多么美妙。
g：［腿很长。］
萌萌：［猫猫害羞.jpg］
g：［萌萌很乖。］
纪苏看着对话框里的文字，雪白的脸颊悄悄染上了一层浅红。
主动拍腿照给男生看，还要接受对方“很乖”的夸奖，怎么感觉这么奇怪呢……
纪苏用微凉的手心捂了捂脸，呼出一口气，低头打字。
萌萌：［学习真的好难哦，刚才老师上的课都没怎么听懂……］
g：［什么课？］
萌萌：［马原。］
萌萌：［不过有个学长说要给我补课，应该不用太担心啦。］
纪苏发完后，上课铃声刚好响了起来，他便顺手将手机塞回了兜里。
直到最后一节课结束，他才重新打开微信，看到g的回复。
g：［不用找其他人。］
g：［我教你。］
纪苏知道，渣男已经在他的陷阱四周徘徊了。
*
周三下午，又是音乐社的例会。
开完会后，林妍将纪苏拉到一边，眨巴着大眼睛问道：“小苏苏，进展如何？”
“还算顺利。”纪苏想了想，如实回道，“但是目前还没有太大的进展。”
这段时间他持续对渣男嘘寒问暖，刷存在感，反正只是在手机上打打字而已，顶多浪费点学习的时间。
g似乎很享受萌萌的陪聊服务以及时不时的腿照福利，最热情的时候依旧是夸他的腿漂亮，但也没有很沉迷的意思。
除了知道对方是法学生外，其他的真实身份信息，渣男是一点也没透露。
林妍狐疑道：“有点不对劲啊，这不符合狗男人的一贯速度。”
“可能是因为他以为我认识他。”纪苏猜测道，“我是以隔壁音乐学院学妹的身份加他的。”
网络上认识的女孩子，渣了后拉黑就行，但现实中的学妹是有可能会直接杀到他们学校去的。
“懂了，狗男人警惕性还挺强。”林妍嗤笑一声，又说，“要不，你把你们的聊天记录给我看看？”
“好。”纪苏解锁手机，正准备点进微信的前一秒，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自己给g发的那几张女装照。
“学姐，聊天记录你别看了吧，省得生气。”纪苏若无其事地按熄手机屏幕，“等我成功要到渣男的私密照，第一时间发给你。”
“也是，我确实不想再看见那个恶心的渣渣了。”林妍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纪苏应下：“我努力。”
“对了，学姐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林妍露出神秘兮兮的笑容，“我遇到了一个新crush，又高又帅，声音巨好听，长得还有点像顾昭！”
一句话信息量太大，纪苏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林妍：“顾昭啊，跟你同一届的，你不认识吗？”
“我……”纪苏有点犹豫，“应该不算认识。”
毕竟他们只打过两次照面，但互相没有说过一句话。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顾昭看他的眼神实在太冷了，好像很讨厌他的样子……
“认不认识不重要，反正你知道他是个超级大帅哥就对了。”林妍没在意那些细节，“我的新crush是有几分像他的，所以你懂了吧？”
纪苏不懂：“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喜欢顾昭呢？”
“哈？我疯了吗？”林妍连连摆手，“我疯了我去喜欢顾昭那尊大冰山，那我这辈子还能脱单吗？”
纪苏疑惑道：“为什么？”
“顾大校草是出了名的无性恋，无性恋你知道吗？不喜欢男的，也不喜欢女的。”林妍比了个夸张的手势，“自打他进a大后，拒绝过的男男女女，扔一块都能填满整个情人湖！”
纪苏：“原来如此。”
林妍总结道：“我怀疑他根本就不喜欢人类。”
听到这里，纪苏有点释然了，大概顾昭并不是讨厌他，而是根本就没把他看进眼里。
“当然啦小苏苏，你的人气也不差。”林妍补充道，“而且你比顾昭可爱多了，学姐最喜欢的人还是你！”
纪苏：“谢谢学姐夸奖……”
“扯远了扯远了。”林妍握拳道，“总之，忘记一个渣男的最好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太好了。”纪苏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学姐你能这么快就想通，真的很厉害。”
“谢谢弟弟～”林妍甜甜一笑，语气骤然一变，“不过你的任务还是要继续的，不让渣男付出代价，我死了都咽不下这口气！”
*
晚上回到宿舍，纪苏思前想后，决定再推一把进度。
洗完澡后，他坐在桌前，酝酿着开场白。
萌萌：［学长在吗？］
萌萌：［可以请教学长一个问题吗？］
g：［问。］
萌萌：［如果我喜欢上一个人，怎么样才能让他也喜欢我呢？］
对面沉默了片刻，弹出回复。
g：［喜欢谁？］
萌萌：［学长先回答我的问题嘛～］
g：［不用费心去讨好不喜欢你的人。］
纪苏双手捧着手机，一时怔住了。
不用费心去讨好不喜欢他的人……吗？
g：［喜欢谁？］
纪苏回过神来，不自觉拧起眉心。
萌萌：［那如果学长喜欢上了不喜欢自己的人呢？学长会怎么做？］
g：［不会。］
不会什么？
这一瞬间，纪苏好像隐约窥探到了一丝对方藏匿在网络背后的真容，但那副影像实在太模糊了，令他一时难以看清楚。
萌萌：［不会喜欢上不喜欢自己的人，还是不会做任何讨好别人的事？］
g：［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萌萌：［我喜欢谁，难道学长真的不知道嘛？］
g：［不知道。］
萌萌：［猫猫哭哭.jpg］
g：［你说。］
萌萌：［那学长要知道另一件事。］
萌萌：［我最大的优点就是锲而不舍，喜欢一个人就会一直喜欢下去，撞了南墙也绝不回头。］
这一次，对方沉默的时间更久了，久到纪苏差点以为他睡着了。
g：［是吗？］
纪苏看着这不咸不淡的两个字，心头有股说不出的郁闷，决定不理他了。
结果刚打开电脑，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g：［在干什么？］
纪苏翻出大一的马原教材，翻开后拍了张照发过去。
萌萌：［在学习呀～］
g：［字很好看。］
纪苏这才发现自己拍的那一页上有自己课堂上记的笔记，心想渣男看得还挺认真。
萌萌：［那当然啦，我专门练过的！］
萌萌：［猫猫挺胸.jpg］
g：［学得怎么样了？］
萌萌：［好难哦……］
萌萌：［但是学长不希望我找其他人补课，所以我就很努力地自学啦！］
g：［怎么不来问我？］
萌萌：［学长最近不是有点忙嘛～］
g：［没那么忙。］
既然如此，纪苏也不客气了，往前翻了翻书，翻到一个比较复杂的知识点，用笔圈起来拍照发过去。
一分钟后，g发了两条长语音过来。
纪苏随手点开语音，声音在耳畔响起时，耳根处乍然泛起一阵酥麻。
听筒里传出的男声低沉而磁性，带着点冷冰冰的金属质感，透过电流却显得格外性感。
纪苏突然明白身为声控的学姐为什么沉迷网恋不可自拔，这种非刻意装出来的低音炮，就连他一个男生都有点招架不住。
对方言简意赅地给他讲解了这个知识点，语言精准，逻辑清晰，条理分明又浅显易懂，没有一个字是多余的。
听完全部语音后，纪苏也相信他是法学生了。
可是身为法学生，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难道学法就是为了知法犯法吗？
萌萌：［哇～学长好厉害啊！］
萌萌：［老师讲课时我听得云里雾里，可是学长这么一说，我一下子就懂了！］
g：［我今晚有空，还有什么问题？］
纪苏怕他闲着没事，又随便提了个问题。
g：［方便语音吗？］
纪苏一看回复，有点慌了：“小乔，你快过来一下。”
乔锦正在打游戏，闻声应道：“等等……等一下，马上来！”
几秒后，他摘下耳机蹿过去：“怎么了宝贝！”
“你看。”纪苏亮出手机屏幕，“他要跟我语音，怎么办？”
“嘶……怎么突然想起来跟你打语音？”乔锦飞速转动脑筋，“你就说室友睡了不方便，先搪塞过去，等会儿我们再想想办法。”
萌萌：［不行哦学长，有个室友已经睡了，不想吵醒室友。］
萌萌：［下次再打语音，可以吗？］
g：［好。］
g：［你也早点睡。］
还好对方没有起疑心，纪苏暗自松了一口气。
萌萌：［嗯嗯，学长晚安～］
g：［晚安。］
纪苏放下手机，准备继续画图。
乔锦打完一局游戏，又想起刚才的事：“苏苏，渣男听不到你的声音，肯定不会罢休的。”
“我也觉得。”纪苏轻叹一口气，“网恋真麻烦。”
乔锦的目光在电脑上转了一圈，一拍大腿：“我知道了，你买个变声器就行了。”
“变声器？”纪苏略一思索，“好，我现在就下单。”
“不行——”乔锦说完又觉得不妥，“现在变声器用得太泛滥了，很多变声器的女声又特别假，万一被渣男听出来，觉得你是个人妖就完了！”
纪苏动作一顿：“人妖？”
乔锦解释道：“现在网上有很多男的用变声器的，有的是打游戏骗分骗装备啦，有的是网恋骗钱啦。”
纪苏：“还好我网恋不是为了骗钱……”
对，他网恋是为了正义，是为了帮学姐讨回公道。
“其实吧，我觉得你的声音就很清亮很好听，用你自己的声音也不是不可以啊。”乔锦说着说着兴致来了，“苏苏，你夹起来让我听听？”
纪苏懵了：“什么叫夹起来？”
“夹子音啊！”乔锦掏出手机，捣鼓一阵后递给他，“来，夹子音教程。”
纪苏垂眸看向手机屏幕，视频标题映入眼帘。
【夹子音教程】网恋必备，谁学谁yue。
纪苏：“……”
谁来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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