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过敏之后,商绒玥后回到了刚入营寨那般苦行僧的日子。每天都是青菜豆腐,不见一点荤腥。
甚至这次更过分,少油少盐,能水煮绝不清炒,主食也以粥为主。
好在,厨房那边偶会还会往粥里加些甜玉米粒,商绒玥的日子还算好过几分。
但,谁家好人天天靠粥过活啊!她又不是兔子,天天吃青菜怎么受到了。
一连吃了好几日的草,商绒玥嘴里直发哭。
这日,当她再一次看见青菜豆腐后,彻底不干了。又把小砂锅的盖子扣了回去。
“这饭没法吃了!”商绒玥气冲冲起身,转身去角柜处翻找前几日在夜市买的糖果。
不给吃肉,吃点甜的总行吧,她记得那日,沈三娘把糖果带回来的时候,似乎就随手放在角柜上。
当时就顾着身上难受没注意,许是收进柜子下头了。
抽屉一格一格拉开,里面却只有针线布料一类女红的物件。
“糖呢!”商绒玥不放弃,往深处翻找起来。
而她背后,顾晚不知道站在那盯了她多久:“你在找这个吗?”
商绒玥闻声回头,正是那日商贩的牛皮纸袋。看上面的花色,当是那袋梅子糖。
商绒玥起身,刚要伸手去夺,顾晚就将拿着糖果的手往后一背,指着桌上的饭食:“不吃完饭,就不能吃糖。”
商绒玥:……
这土匪头子管得也太宽了吧!现在居然连她吃饭都要过问了。
她咬牙,勉强在脸上扯出一丝笑来:“这点小事就不劳烦当家了,您把东西放下,我一定会乖乖将那些菜都吃完。”
你很闲吗,该干点啥干点啥吧!别管我了!
顾晚却直接悠闲地在桌边坐下:“正好我也没吃饭,跟你一起。”
说着,便拍拍手,屋外蓝溪端着托盘进来,放到桌上。
里面是和商绒玥一样的白菜豆腐,还有拌着玉米粒的白粥。
见状,商绒玥再也没有推脱的理由。沈三娘都可以陪她吃这些苦苦的绿叶子,她如果再说什么,当真就有些过分了。
即使百般不愿意,商绒玥还是捏着鼻子,将那没滋味的饭菜吞下去,像是完成任务一般,最后用粥勉强压一压口中的难受。
而她对面,沈三娘动作文雅,一块豆腐,一根青菜,一勺粥米。一点一点细细咀嚼着,神态中没有丝毫不悦。
甚至,优雅的神态不像是一个土匪。
怎么可能,难道二人的菜做法不一样?
商绒玥托着腮,问:“三娘觉得好吃吗?”
顾晚待口中的饭食咽下后,才缓缓“嗯”了一声。
曾经祖父为了锻炼她,将她一个人放到深山老林。没有吃的,也没人照顾。运气好时可以遇到些酸涩的野果,运气不好,树叶草根也不是不行。
那时候的她还那样小,身上连个水囊都没有,只能喝叶子上的露水,好在第二日下了一场雨。虽然整个身子都淋透了,但总归是解了燃眉之急。
就这样,祖父将还不足八岁的她扔在山上整整五日。在那之后,顾晚对于饭食的要求就变得特别低,不论盘子里装了什么,都比那日的草根美味。
商绒玥一脸怀疑,顾晚夹了一块豆腐,递到商绒玥面前的小碗里。做完才反应过来,刚刚的筷子是她用过的。
看着对方盯了豆腐许久,还以为是因为筷子的缘故,顾晚刚重新夹一块过去,商绒玥便用勺子舀起那块豆腐,送入口中。
与青菜混在一处,豆子似乎泛着一股腥气,商绒玥难受得想吐,可想到对面的人还在吃饭,终究是忍耐着咽了下去。
她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沈三娘肯定没有味觉!
这一遭,商绒玥被呛得连连咳嗽,面色酡红。
而指尖刚刚摸上公筷的顾晚,耳尖也变得滚烫起来。
吃就吃吧,又没人与她抢,急什么。
她低着头,尽量避免与对面的少女对视,吃饭的速度不自觉快了几分。
待东西收拾完,商绒玥摊开掌心:“梅子糖,你答应过我的!”
顾晚打开纸袋,取了两粒递给对方。
商绒玥看着掌心那两粒可怜的糖果,满脸疑问:就给这么点!
可对面,顾晚已经准备离去。关门之前留了一句:“晚饭吃得好,还能再领两粒!”
——
但晚饭已经摆在桌上许久,沈三娘还是没有过来。
紫莹说,下午当家离开后就出去了,一直没有回来。
没了糖果的诱惑,商绒玥连看都不愿看一眼那些饭菜,推脱说身子不适,想早些休息。
紫莹对于自家少将军不在,李姑娘就不思茶饭这事好像已经习惯了,没有多说,只按照对方的意思收了桌上的吃食,临行前,似乎听见对方在床上抱怨了句:“明明说好晚上会来的,不守信用!”
紫莹闻言浅浅一笑,带上了房门离去,让她在屋内早些休息
商绒玥在床上饿得翻来覆去睡不着。好在中午沈三娘给她的糖果她还留了一块压在枕头下面。此时正好取出来充饥。
带着微酸的甜在舌尖弥漫开来,商绒玥很喜欢那股味道。只是她忘了,酸涩的梅子有开胃的功效,待口中的糖块融化,她似乎更饿了。
商绒玥饿得实在难受,只得起身,勉强用桌上的茶水充饥。
忽地,从门口似乎有人影攒动,接着便飘进来一股甜腻的气息。
“谁在外面!”商绒玥还以为是沈三娘或者紫莹,刚想往门口寻过去,这双腿便不听使唤,一步都不肯挪动。
那味道好似一只无形的手,抽出她全部的气力,她浑身发软,勉强扶着桌面,才没教自己栽倒下去。
下一刻,房门被推开,待看清门口的人影后,商绒玥心中警铃大作。
是沈三娘的堂弟,那个上次被自己“诬陷”过的沈小公子。
他用帕子捂着口鼻,手上即将燃尽的香还带着火星,在幽暗的夜色下泛着诡异的光芒。
他将香火丢弃在地上,鞋尖碾了几下,这才卸下脸上的帕子。
“听老三说,你姓李?”
他迈过门槛,不急不缓地一步步往商绒玥这边靠过来,嘴角噙着诡异的微笑:“你别害怕,我这个人对貌美的女子最是大方,尤其是,我的女人。”
商绒玥见他靠过来,连连后退至妆台边,藏在身后的手,无意间摸到上面的剪刀。
“你出去!你若是敢对我做什么,三娘不会放过你!”
三娘?倒是唤得亲密。
顾泽也不急,缓缓在桌边坐下来,甚至悠闲地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水。
说起茶水,他又想起那日这李玥玥用峨眉雪翠与枸杞相克之事对他的诬陷。
既然她不仁,就别怪自己不义。
顾泽悠闲道:“李姑娘不必着急,自有你求着我的时候。”
商绒玥正想问什么意思,忽然,丝丝的痒从心底里蔓延开来。胸口像是住了一只柔弱的小奶猫,不算锋利的爪子一下一下撩拨着她的心弦。
而她的身体也跟着渐渐热起来。待手背抵上脸颊,滚烫的触感让她自己都意外。
顾泽看商绒玥身上起了反应,这才悠悠说道:“这可是天香楼的宝贝,寻常人想买都买不到的,为了你,我可是下了血本!”
没人天生愿意做花楼里的姑娘。若是相貌平平,老鸨或许会用鞭子让她们点头,可若是遇见貌美的,带着伤的身子可卖不上价。
这时候,某些香料便派上用场。
这香又称“迎春叹”,一旦吸入,便会染上瘾,再离不开人,需得每日与人寻欢,才能解决一腔燥意。
也正是因此,再烈的骨头,也得求着“妈妈”,多给她们安排些营生。
只是大周将此物作为禁药,近几年预发难见。当然还未封禁那会,若非遇见绝世的仙姿,老鸨也不愿高价购买,显然鞭子更具有性价比。而就这一丁点,顾泽可是费了不少的银钱。
既然已经下了血本,那他就得尝尽足够的甜头才行。
看着对方皮肤泛起诡异的红,莹润的双眸渐渐变得迷离,顾泽放下手中的茶盏,一点一点朝对方靠近,悠悠说道:“你说这是何必呢,莫不如早些乖顺些,本少爷心情好,定叫你舒服。”
顾泽上下打量的眼神,让商绒玥觉得恶心。指甲深陷掌心勉强撑起精神,藏在身后的手握紧了那把剪刀。
但,莫说晚上没吃多少道东西,商绒玥原本的身子也很难是一个男子的对手。看见顾泽靠过来,商绒玥藏着剪刀的手倏地朝对方刺过去,那刀锋不偏不倚,正好划在顾泽的脸上。
指腹拂过脸颊,留下一道殷红的血痕。顾泽的眼神狠厉起来。
“臭婊子,给脸不要脸!”他再没了耐性,轻而易举地夺下对方手上的剪刀,随后将人扛起来,随意往床上一丢。
正是这么一摔,疼痛的感觉让商绒玥的脑子清醒了几分。她抽出发间的蝴蝶发钗,这次,尖锐的一头对准自己的脖颈,威胁道:“你别过来!”
哟,看来这药效是还未发作完全。顾泽动作慢下来,眼下这李玥玥呼吸渐渐沉重,由于刚刚的拉扯,衣领微敞,露出雪白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双目泛着水汽,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可想而知,待药效完全发作得是怎样的婀娜婉转。
顾泽坐在床边,指尖一点点朝商绒玥的裙摆探过去。
“跟了我,你也不算亏。”他悠悠说道:“反正姑娘家早晚要嫁人的,只要你把我伺候舒服了,我定不会让你吃亏!我会让你做我的爱妾,当然若是你做得好,正妻也不是不可能,你想想,你这般女子,无外乎嫁给穷书生做正妻,吃苦受累一辈子,亦或是寻个上了年纪的给人做妾。既如此,倒不如直接跟了我,还不比给那些个强?”
“你可知我堂姐只是一介女流,说到底,眼前的一切早晚会归于我。到时候荣华富贵自然少不了你!可你若是不从……”
不,看着李玥玥的皮肤逐渐泛红,顾泽清楚,眼前的美人是志在必得。
顾泽的身子朝商绒玥靠近几分,后面的话没说完,可眼神已经诉说了全部的想法。
“我呸!”顾泽的手眼看就要触碰到商绒玥,她一个激灵将人踢开,发钗的尖端再次指向对方威胁着他:“即使没了这营寨,论人品论武艺,你连三娘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这句话,可谓彻底惹怒了顾泽,他生平最恨的,就是别人说他不如顾晚。
从小到大,因为顾晚让他挨了不少的责罚,所有人动辄言他不如堂姐。
堂姐。
既知是堂姐,到头来还不是要嫁做人妇,相夫教子,那又何必这般作践他!
若无顾晚,他将是顾家最受宠的小少爷,眼前的一切不必争抢,自会送到他面前任他选择。
都因为顾晚,只因为顾晚!
“你一口一个三娘又有何用?你看她还不是把你一个人远远地打发在这,到头来,你还是要做我的人!”
商绒玥的体温越来越高,眼前的视线也逐渐模糊起来。顾泽瞅准时机,捉住她的足腕,将人捞过身前。
突然的触碰,商绒玥慌乱之下,攥着金钗的手刺向对方。但却被对方轻而易举夺下来。
掌心落了空,商绒玥似乎再找不到自保的法子。
顾泽将夺过的钗子往门口随意一丢,金器坠地发出当啷声响,像是对她绝望的哀鸣。
接着不由分说,啪地一声,顾泽一巴掌甩在商绒玥脸上。
他彻底被惹怒了,一脸阴翳,低吼道:“给脸不要脸是吧,那就怨不得小爷我了!”
说罢,就擒住对方的手腕,俯身下去将人禁锢在床上。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伴随着剧烈的声响,房门被从外破开。
门口的顾晚,风吹动着她的衣摆,在夜色下猎猎作响。
顾晚怎么回来了,她应该还在外面才对!
顾泽被吓得愣在原地,身下的商绒玥微微缓和,瞅准时机一脚将人踹开。她想起身朝对方跑过去,奈何刚刚拿一下已经使出全部的力气,此刻手脚发软,一点劲都使不上。
待顾晚靠近,商绒玥缩在床角,身上衣裙凌乱,裙摆满是褶皱。满腹委屈催使着泪珠一颗接着一颗落下,挂在红肿的脸颊上。
顾晚看向角落里的顾泽,长剑抵上对方的脖颈。
“你敢打她!”
冰凉的箭锋触碰到皮肤的一刻,顾泽瞬间慌了神,连忙推脱,指着床上的商绒玥:“堂姐你听我说,是她勾引的我!”
下一刻,一股滚烫的温度环住顾晚的手腕。诡异的体温让她察觉到不对。
只见商绒玥面色酡红,意识朦胧,甜腻的声线,一声声唤着难受,说自己好热。
抬起莹润的眸子,她喃喃唤道:“姐姐,救我……”
隔绝着顾泽,商绒玥抓主顾晚的手,向自己衣领处探去,直至捧上那团柔软的饱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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