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云遮天,密密层层,只剩下半边模糊的月。


    等苏澜反应过来的时候,巨大的圆斑蝰已经来到她身边,粗大的鼻孔“呼呼”喷气。


    她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圆斑蝰没看她,直接从苏澜身边经过……


    程安亦:!


    怎么可能?


    苏澜:【还好这蛇高度近视……看不见我……】


    程安亦气极:这是睁眼瞎?


    他见圆斑蝰往自己的方向过来,抬起竹竿,准备把蛇往回赶。


    手里的竹竿还没落地,就见蛇掉转了方向,又朝着苏澜的方向爬行。


    程安亦轻笑一声。


    快,给我上!


    圆斑蝰折回去,往苏澜的方向爬。


    它听到了苏澜的心声,特意掉头,看看是谁在和它说话。


    苏澜哪里知道蛇为什么回来,还以为是发现了自己,心中恐惧陡然上升。


    蛇是树懒的天敌,她最怕的就是蛇。


    她忍不住汗毛倒竖,动都不敢动。


    当树懒的时候,她也见过蛇。


    蛇没吃她。


    无他,树懒的肉太难吃了。


    她变成人了,肉该不会变香了吧?


    圆斑蝰掉转回去,闻了闻,“一股树懒味,难吃……”


    苏澜的恐惧瞬间减半:“……”


    她看着圆斑蝰的眼睛,看到了它近期的遭遇。


    【原本,这圆斑蝰在泰国某处小岛上自由生活。】


    【后来被人抓了,它的好日子就结束了。】


    【每天,它就被绑在尿素袋里,哪也去不了,连翻身都难。】


    【抓它的人不给它肉吃,经常饿着它。】


    【它一反抗,那人就隔着袋子打它,像是在打一滩死肉……】


    “好可怜……”


    苏澜看到这些,想到小时候被拐卖的自己,也是少吃少穿,天天挨打……


    圆斑蝰有些讶异:“这人……居然会和我说话?”


    苏澜:“从现在开始,你自由了,想去哪去哪,想吃啥吃啥,别吃我就行。”


    圆斑蝰:“好。”


    这些对话,在程安亦听起来就是:“嘶……哈……嘶……哈……”


    根本理解不了。


    卖蛇的人明明说这蛇已经饿了一个月了,怎么还不咬?


    程安亦见蛇不办事,越等越不耐烦,索性敲打竹竿,催它行动。


    上呀!


    下一秒。


    圆斑蝰转头猛地一跳,朝着程安亦的大腿就是一口。


    猝不及防。


    苏澜:!


    此刻,最近的一架无人机已经抵达,就在洞口拍摄。


    通过直播间看到画面的观众下巴都要惊掉了。


    [!!!]


    [我第一次看蛇咬人,好恐怖!]


    [太快了!我都没看清,怎么会这么快?]


    [这哪里是蛇,这简直是闪电吧?]


    [我刚刚好像看到……是程安亦先拿竹竿去刺激它的!]


    [这是圆斑蝰吧?这人脑子进水了,过去找死。]


    程安亦的腿上多了两道鲜红的口子,火辣辣的痛感袭来。


    他剧烈颤抖,疼得嗷嗷直叫。


    仿佛少叫一声,就痛得受不了……


    程安亦想要骂人,声音却剧烈颤抖,甚至还带着点哭腔。


    “救我……啊啊……疼死我了……”


    苏澜不予理会,只是冷漠旁观。


    程安亦挣扎着解释:“我怕它伤你……这才拿竹竿敲地啊……我都是为了救你……”


    苏澜冷笑一声。


    她是死过一回的人。


    经历过深渊,怎么可能会信这等鬼话?


    苏澜徐徐转身,站在他的面前,影子长到足以将他覆盖。


    她的目光如剑,脸上笼罩着一层戾气,“是么……我看你全身都是雄黄的味道……”


    “这是提前涂了防蛇药吧。”


    “你故意引我过来的……想要我死?”


    所有对话一字不落传入直播间。


    [艹艹艹,不是吧,这是故意杀人哎?]


    [知道程安亦很刑,不知道这么刑!!]


    [我真的无语了,苏澜和他有什么仇,他居然用蛇害她!]


    [太可怕了,这就是杀人犯呀!]


    程安亦疼得钻心,用力咬紧后槽牙。


    他明明涂了防蛇药的。


    什么假冒伪劣产品,怎么一点作用没有?


    如今,他只能把希望放到这里唯一的活人身上。


    “嘶……救我……苏澜……澜姐……不是……澜祖宗……”


    “我知道错了……都是我的错。”


    “我tm就是个人渣,我犯贱,我缺德。”


    “都是我的错,救我……”


    “帮我把蛇毒吸出来吧……”


    [噗……他居然还敢叫苏澜给他做这个,要不要脸?]


    [这可是圆斑蝰,那毒液一沾就完。要是苏澜帮她毒吸出来,她自己也没活不了!]


    [我天,这是要别人的命,换自己的命?]


    [太恶毒了!刑上加刑!!]


    苏澜没有着他的道。


    帮他吸蛇毒,不可能。


    程安亦见她不为所动,威胁道:“你……就不想知道顾惜的下落么?”


    苏澜被戳到痛处,蹲下身子,厉声道:“你根本就没有她的消息。”


    程安亦心里一寒。


    他的确不知道顾惜的下落。


    顾惜失踪这事儿,之前还上过热搜,所有人都知道。


    他听了苏澜的心声,发现她完全不知道这件事,还在那里傻傻等着顾惜回消息。


    因此,他才敢拿此事威胁她。


    难道……现在苏澜知道了?


    不可能!


    若是知道了,她怎么会追着一路到这个山洞来?


    程安亦相信自己的判断,忍着痛,继续嘴硬,“若是我死了……你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苏澜淡淡:“慢走,不送。”


    说完,她转过身,靠近程安亦。


    “对了,既然你这么想让我死,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知道为什么男人都怕圆斑蝰么?”


    “因为……圆斑蝰……还有一个别名,叫肾亏蛇。”


    程安亦听过这个名字。


    肾亏蛇。


    以前喝酒的时候有人说过,宁愿被眼镜蛇咬,也不能被圆斑蝰咬。


    被圆斑蝰咬了,即便命救回来了,也会有很多后遗症。


    比如肾功能损伤、羊尾、不孕不育……


    那他的下半辈子……


    他越想越害怕,却看见苏澜转身离开。


    程安亦在背后嘶喊,“苏澜,你给我回来!回来!”


    他疼得视线模糊。


    隐约间,她似乎看见很多人涌进来。


    参赛嘉宾……


    节目组的人……


    医生……


    警察……


    程安亦疼得昏死了过去。


    *


    苏澜离开后,并未走远,就躲在树上观察人群。


    程安亦她已经验过了。


    他根本就不知道顾惜的消息。


    现下来了这么多人,会不会有人知道顾惜的消息?


    她的视线扫过面前的一群人,开始搜索。


    无意间,海量的瓜向她涌来……


    【综艺策划她爸和她堂姐在一起了。】


    【女策划看不下去,和渣爹断绝了关系,搬出去住。】


    【她都二十年没看见过她爸了,两边说好了老死不相往来。】


    【结果,她爸还和她堂姐居然生了一个儿子。】


    【这儿子还看上了她,在追她。】


    【他爸在家气得吐血,又没办法和儿子解释……】


    【那可是他亲堂姐,也是亲姨啊……】


    苏澜:……


    渣爹娶了侄女,弟弟变成了外甥?


    太离谱了!


    她收回目光,看向第二位。


    【摄影师在网上吐槽男友,结果大数据直接把帖子推给了前男友。】


    【前男友以为摄影师过得不好,直接去现男友家把人给捅了!】


    【天呐!】


    【这么狠?】


    【摄影师还是个一米八的大男人呢!】


    苏澜:……


    男人的前男友捅了现男友!


    离谱+1!


    第三位。


    【执行制片人向遥是个惯三,长得一般,当了八次小三。】


    【她一心就想要嫁给有钱人,合作的明星都想勾搭一下。】


    【综艺开播前,她借着职务之便就去勾搭萧城。】


    【她哪里知道萧城就个浪子,一眼就看穿了她,根本不给机会。】


    【不止,她还去特意穿着女·仆装去诱惑顾宴之。】


    【顾宴之以为她是新来的阿姨,直接递给她一袋垃圾,哈哈哈哈。】


    【她把参加节目的,三十岁以下的男明星通通勾搭了个遍。】


    【真的不怕被粉丝喷死……】


    【勾搭明星未果,她又开始去勾搭金主爸爸。】


    【借着酒意,就往人家腿上坐,根本不管人家已婚已育。】


    【倒是有位金主来者不拒,把她当成个不要钱的炮·友。】


    【奈何她还想上位啊,车·震之后,在人间座位下面塞口红。】


    【在金主家吃饭后,把妇·科·炎·症的药丢到人家床底下。】


    【开完房回来,偷偷摸摸把酒店发票塞在金主的西装口袋里。】


    【甚至是酱酱酿酿的时候,还打电话直播给金主正妻……】


    【她哪知道人家金主和老婆是开·放·式婚姻。】


    【两边各玩各的,根本不管。】


    【她再怎么作也上不了位。】


    【就早几天,她还被人闷头打了一顿。】


    【当三太多了,她都不知道是哪家的太太出的手。】


    苏澜:……


    她一边吃瓜,一边找寻顾惜的下落。


    一连看了七八个人,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她开始怀疑自己。


    这种方式犹如大海捞针,或许这一批人里面,也没有认识顾惜的。


    就在这时,她看见了一个人。


    他在人群里,低着头,帽檐很低,并不起眼。


    可当他一抬头,就像是一轮浮出湖面的银月,清逸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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