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埃塞俄比亚后杰森第一次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当地一家医院的病床上。之所以知道自己仍然是在埃塞俄比亚而不是哥谭是因为病房的窗户打开, 从外面吹进来的风是暖和干燥的，没有任何异味。哥谭的风永远都是湿冷且带着一股浅浅的化学臭味。
但不知为何一切都是绿色。
小丑的头发也是绿的。
仇恨瞬间涌上来。他嘶吼咆哮哪怕嗓子一点声音都无法发出。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但不知为何那种疼痛非常遥远以至于他实际没有任何感觉, 所以他肆无忌惮地挣扎, 抬手试图拽住小丑的头发将他撕裂, 想要破坏掉周围所有让他憎恨的绿色。
有人抱住他啜泣。一开始他还以为是那个人束缚他不让他报复，但后来才隐约意识到他自以为的挣扎实际上根本就虚弱到没有什么动作。这让他更加愤怒了。
他一直挣扎到自己完全脱力, 然后沉沉睡去。
那之后, 绿色随着他每一次清醒都在变浅, 渐渐变得透明到几乎看不见，最后完全褪去。他头一次看清楚了一直抱住他的人的脸，布鲁斯满脸胡茬不知多久没有刮了，脸颊跟眼眶瘦到几乎凹下去。他一只手环着杰森的身体一只手托在他肩膀下, 几乎半覆盖住他, 但杰森却闻不到布鲁斯平时身上的古龙水味或者蝙蝠侠身上的皮革味，只有浓浓的汗臭。
“Dad, ”他皱鼻子, “What's wrong with you*？”
他在又一次睡着前只来得及看见布鲁斯的眼睛瞪大, 欣喜若狂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
那之后杰森醒来的次数就越来越多, 越来越频繁。然后他从埃塞俄比亚的医院转回哥谭的医院，再然后他跟一堆的仪器一起被送回庄园。
布鲁斯一直都在, 哪怕杰森仍然每天做噩梦经常性情绪崩溃他也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即便他复健一直没有进展布鲁斯也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失望。杰森这才渐渐意识到原来布鲁斯收养他并不是为了让他成为迪克的替代品, 而是从一开始就把他当成儿子。迪克也从布鲁德海文搬回了哥谭, 从之前几个月几个月都见不到一面变得天天在杰森床边刷存在感, 在他无聊的时候陪玩，迪克就像是一夜之间经历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成为了一个堪称完美的兄长。阿尔弗雷德, the saint that he is*，自杰森头一次来庄园起对他释放的就只有善意。
一个温暖的家、爱他的长辈，乐意引导他的兄长，这完全是杰森梦寐以求的，甚至比他在犯罪巷的小公寓里时胆敢做的美梦还要美好。
所以即便后来提姆加入了这个家庭，一直跟他保证他能重新穿上制服的迪克用罗宾时期的杰森从未体验过的认真态度开始训练起提姆，而布鲁斯表现出默认的态度时，杰森什么都没有说。然后提姆暂时辞职，斯蒂芬妮成了罗宾。卡珊德拉继任蝙蝠女孩的称号，斯蒂芬妮假死又以搅局者的称号回归，卡珊德拉更改称号为黑蝙蝠，达米安被塔利亚丢在庄园门口，提姆升级为红罗宾，杜克成为信标杰森像是局外人一样看着。
从很久很久之前事情就变得明了，罗宾已经不属于他了，但作为交换杰森有了一个美好的大家庭。他告诉自己，这就够了——
在红头罩失控的那晚，斯莱德跟他保证之后他们会一起行动，确保他不做出任何让自己后悔的事。但其实他真正指的是真正行动的那一天，因为在那之前已经没有太多能做的了。或者说，红头罩没有什么能做的了。丧钟每天仍然会外出，杰森知道是因为他的安全屋一直是空着的，但丧钟具体在做些什么他就没有去多问，无非就是跟黑面具讨论行动计划或者进一步削弱企鹅的势力。
这一整周期间红头罩一直没有现身犯罪巷，哪怕不是跟绑架案有关只是去帮助普通市民。
Thankfully，米娅终于没有再惹上麻烦。她现在每天晚上都不再外出而是睡在那栋小图书馆里面的沙发上。白天要么去人多的大街上想办法赚点钱弄些食物，要么留在图书馆睡觉。杰森的学生们相当会察言观色，知道他额外关心这个小女孩，只要米娅留在图书馆就几乎跟她形影不离地呆在一起。
杰森特地拿红头罩让他过来传话的理由让米娅保证在企鹅交易的那晚不会外出。小女孩非常聪明，杰森知道她一定明白事情的重要性所以会乖乖听话。
然后就到今晚。
再过七个小时，凌晨三点，企鹅就会跟南美洲的人进行交易
丧钟在约定的时间如期出现在杰森的公寓。杰森正从储物间里面拿出红头罩的所有装备，扭头看了斯莱德一眼，发现对方像是在自己家一样随意地靠在卧室的门框边，整个一庞然大物几乎快要把门都给堵住。正常人面对这样的危险会本能地想要逃跑，但杰森只想翻白眼。
“怎么样？”
“黑面具仍然坚持要见你一面。”斯莱德从喉咙深处哼了一声，听起来像是凶猛的大猫在闹脾气。
他没有半点想要挪开的意思，于是杰森抱着装备从他身边挤进自己的卧室。
“并不奇怪。红头罩要加入他的行动，但他却连我的一面都没见过，当然无法信任我。”他开始strip。现在逐渐进入秋天，哥谭已经迅速降温但是却还没到要开暖气的地步，他的手臂接触到空中的冷气，起了一层小疙瘩。
面罩挡住了斯莱德的独眼，但杰森知道对方的眼神始终锁定在他身上。
“他知道有我担保你一定不会背叛，不过是在找借口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罢了。”斯莱德啧道，“你们哥谭的这些罪犯一个个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迟早有一天黑面具会因为自己的多此一举付出代价。”
杰森心不在焉地唔了一声，开始弯腰整理大腿上套着的枪带。后侧有一根带子扭曲了，硌着很不舒服，他扭身尝试把那根带子转回来，但这样反手总是不好使力。他尝试了好几次也没能成功。就在他想干脆把整个枪带脱掉重新整理的时候斯莱德走了过来，弯腰直接替他将扭了好几圈带子顺好，然后一拉将其固定住。
“谢了。”他道谢，开始将一把把武器装上去。
斯莱德在走过来后就没有离开，甚至没有退后一步拉开让杰森能够活动的距离。于是在几次他的手肘撞上对方后他开始抱怨，“假如你非要站这么近，就换个方向帮我挡一下外面的风。”
斯莱德哈了一声，“既然怕冷就把窗户关上，brat。”但就算这样说着他还是换了一个方向。
冷风没了。
杰森满足地呼出一口气，张开手臂让斯莱德替他穿上作战服里面的护心甲。
即便是在罗宾时期几乎每天晚上都一同开始夜巡也一起结束，蝙蝠侠也不会帮罗宾换制服，尤其是蝙蝠洞内有专门隔开的一间间更衣室跟浴室。杰森甚至还有自己的储物柜，里面放着只有他会用的干净衣服跟沐浴露等等。除非受伤迫不得已，但到了那种紧急情况的话显然不会有人在意。这跟上床时的裸/露不一样，杰森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不介意被另一个人看见身上的全部伤疤，也不知道丧钟为何竟然不介意做这些堪称打杂的事。假如不去看事情的全貌，斯莱德在训练之外时对他的态度甚至称得上温柔。
在杰森两年前第一次找斯莱德的时候，这绝不是他想过可能发生的事。
他之所以选择丧钟来训练自己是因为要找到一个知道杰森罗宾身份但又不屑于用利用这层身份陷害蝙蝠家族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这其中绝大多数还都是正义联盟的人。那些英雄跟蝙蝠侠的关系太好不会替他隐瞒，更不会赞同杰森在那样的健康状态下还坚持要训练。哪怕勉强同意了，杰森也知道他们不会用对待其他英雄的标准要求他，比起训练那会更像哄无理取闹的小孩。
于是就只能在反派中选。恰好当时迪克竟然帮衬着布鲁斯想把他关在家里，想及丧钟曾经追杀过夜翼好几年，他出于报复的心态找上了斯莱德。
那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因为丧钟实力强悍不畏惧蝙蝠的报复，收钱办事，不会因为‘不忍心’而手下留情。
杰森提着现金找到了休假中的斯莱德。他尝试性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答应了他。而且之后的两年斯莱德竟然也真的遵守了承诺，每隔一两个月都会来到哥谭。
被丧钟训练的感觉跟蝙蝠侠训练罗宾的感觉如此相像却又完全不一样。丧钟跟蝙蝠侠都同样危险、强大，而且同样有着几乎可怕的精准跟自制力。但又完全不一样，因为蝙蝠侠的自制在于他绝对坚持不杀任何人，所以对罗宾教导的重点也都是如何让敌人失去战斗力但不伤性命。为了保障安全有时候战斗的过程就会必不可免地被延长。丧钟的底线就是他作为最危险且成功率最高的雇佣兵的名声，他会为了完成任务不择手段。战斗的目的则是如何用最快速度让对手失去威胁，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丧钟也比蝙蝠侠残酷得多。假如十几岁的罗宾杰森曾觉得蝙蝠侠要求严格，那跟丧钟的标准比完全松得跟筛子一样。
两年，杰森能感觉到自己原本几乎站立都困难的四肢渐渐有了力量，从几乎举起水杯喝水都困难到渐渐恢复罗宾时期的灵活与精准。但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他再也无法说服自己做出罗宾时期那些华丽的翻滚，尤其是在明明有更简洁更快达成同样结果的招式时。就好像斯莱德一点点洗掉了罗宾在他身上的痕迹，然后打上属于自己的烙印。
杰森知道自己不应该信任斯莱德的。他跟丧钟的合约仅仅是训练，并不包括红头罩的诞生或者要在哥谭内一起行动。他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斯莱德当初邀请他加入行动甚至提供红头罩的所有装备的动机，到现在杰森也不能完全肯定这一切不是个阴谋，又或者斯莱德不会在一个方便的时机出卖他。
但在斯莱德一周前对他做下承诺的时候，他却仍然信了。
斯莱德摘下他日常用的助听器，替他将红色的头盔戴上，将锁扣好。
“Ready？”他问道。
杰森将最后一把枪挂在腰间，点头，“Yea，出发吧。”
作者有话要说：
*爸，你怎么回事？
*就像圣人一样——
没有存稿所以边码边发，看我今天再肝出来两更！
第34章 [VIP] 第 34 章
有不下六个黑面具的手下跟随他们进入建筑内, 每一个都警惕地盯着红头罩，但杰森并不在意那些戒备，黑面具知道这六个人没有办法真正阻止他。假如他真的觉得红头罩会在行动之前就背叛, 根本不会执着地提出要在行动之前见他。
实际上也果然如此, 尽管有层层守卫, 杰森仍然跟丧钟一起顺利地到了黑面具的办公室。
办公室就在黑面具家族的化妆品公司内，空气中弥漫着脂粉的味道。黑面具穿着西装坐在主座, 他的四五个得力干将坐在下面。所有人在看见红头罩出现的时候都警惕地站起来, 唯有黑面具仍然八风不动。
“Well, well。”他嘶嘶的声音像是蛇一般，一双眼睛也像是盯住猎物似的锁定红头罩，“久仰大名，红头罩。在你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丧钟会学蝙蝠一样收学徒。”
这句话绝对是故意的, 他想要激红头罩, 同时通过他跟丧钟的反应判断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他的计划失败了。头盔完全遮盖住杰森的表情，里面自带的变声器掩盖了他本身的音色, 机械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没有任何感情。“黑面具。”
“我看你现在终于肯现身了, 让我难以相信你不是什么卧底, 而是真的要帮助我的计划。”黑面具刺道。
“跟你签下合同的人是丧钟, 不是我。”红头罩歪头，“我没有任何义务帮你。”
黑面具骤然扭头嘶嘶, “丧钟——”红头罩打断他，“我这一次之所以加入, 是因为你的行动恰好能够帮助我达成目的。”
哥谭反派顿住, 眯起眼, “什么目的？”
“你的目标是借这个机会干掉企鹅吞没他的领地，顺便干掉南美洲过来的势力夺下他们准备运送给企鹅的军/火。我的目标是救下被企鹅绑架的那些小孩。”红头罩摊手, “See？我们如果合作的话会对彼此都很有利。”
这显然不是黑面具想象的回答，因为他仰头大笑，“救下小孩？What？”他荒唐道，“你是那些蝙蝠吗？”然后他扭头对着丧钟嘲讽，“我从来不知道你竟然会跟所谓的英雄合作。”
丧钟啧了一声，“红头罩的目标如何跟你没有关系，你只需要知道在这一次行动中他不仅会帮助你，更不会反水企鹅。更多的事跟你无关。”
黑面具抗议，那我怎么敢肯定他不会背叛？他都有如此‘高尚’的目标了，谁知道头盔底下他是不是哪只蝙蝠！”
“假如你这么想见蝙蝠，”红头罩踏前一步低吼，“我大可现在把他们都叫过来，反正只要给警长一个电话就能搞定，你要不要看着我打那个电话？”
随着他说出这句话房间里黑面具的所有人几乎都立刻拔出枪指着他，红头罩拔出自己的枪指向黑面具。
一时间没有人动。
黑面具阴沉开口。“丧钟跟我保证过你绝对值得信任。”
“只要你不阻止我救下那些小孩，我自然不会破坏你的计划。”红头罩的声音平静下来，“我跟丧钟先一步离开潜入企鹅关押小孩的地点，提前放走那些小孩。这一路上我们自然会干掉很多企鹅安排在那边的手下。就算被发现企鹅的势力也会集中攻击我们，你的人趁那个时候进攻自然就能轻松很多。你不用担心我害你或者破坏你的计划，有丧钟盯着我，他的合约人是你，只有你得到你想要的他才能拿到钱。到时候我得到我想要的，你干掉企鹅夺走他的武器跟地盘，你没有任何可能损失的地方。假如我是你，我才不会害怕多出来的一个红头罩。”
黑面具的表情阴晴不定。
几秒后，他道，“这不是我之前定好的计划。我计划是在交易完成后袭击企鹅。”
红头罩哈了一声，“然后让你的人用命测试企鹅新到的那些武器？”
“那个时候企鹅的警惕心最弱，袭击才最容易成功。”黑面具啐了一口，“而且南美洲的人已经离开哥谭，我不用再额外想办法对付他们。这才是最容易的方法，我以为我像你一样在乎那些小孩的命？”
杰森忽略最后那句话带来的一丝绿色，声音仍然平静。“他不会的，你以为企鹅那么傻？他知道你仍然有找到他的可能，要么他在拿到武器的第一时间就做好了跟你火/拼的准备。要么他现在正在冰山餐厅接待南美洲的客人，right？我打赌他们现在已经在商量要如何将武器秘密运送进来，然后等小孩被送走的那一刻企鹅就会蝙蝠就会引过来，你会被暴揍一顿，然后什么都得不到。”
“提前袭击难道就能百分百拿到武器？”
“南美洲的人在得到小孩之前绝对不会把报酬提前给企鹅。”红头罩一字一句，“所以，没错。你只能在交易完成之前动手，南美洲的人还没离开，企鹅还没离开，武器绝对还在，哪怕要依靠其他手段把地点从那些人口中审出来。等小孩被运上船，你就不一定能得到了。”
“丧钟不会让任务失败。”
斯莱德嗤了一声，“容我提醒，我们签的合同只包括让我帮你干掉企鹅跟他的手下，不包括让你拿到武器。”
这一回，黑面具沉默的更久了。
然后，“Fine。”他突然露出恶意的笑容，“假如你非要救下那些小孩，你自己提前行动。我才是丧钟的雇主，丧钟会跟我一起行动。不管你成不成功我的人凌晨两点准时袭击。”
杰森顿住，回头跟斯莱德对视。哥谭反派立刻看了出来，笑容扩大，“怎么，原来我还真没说错，丧钟真的学蝙蝠收了个小跟班？”
斯莱德低吼，“锡恩尼斯——”
红头罩打断，“没事的。”他深吸一口气，“假如我只是潜入将那些小孩救出来，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只要企鹅的人没有伤害那些孩子他应该不至于失控。企鹅关着那些小孩是为了交易，故意损害货物的概率很小，因此红头罩的顾虑真正发生的概率也该很小。
更何况斯莱德总有离开哥谭进行其他任务的那天。就连蝙蝠侠也有离开罗宾的时候，杰森不可能指望斯莱德无时无刻都在。
他能感觉到斯莱德若有实质的视线落在身上，但这大概是唯一一个拯救那些孩子的机会，尤其是黑面具对人命漠视的态度已经表达的不能更加明显。
他朝黑面具点头，“成交。”
斯莱德的掌心搭在他肩上，声音低到只有连着耳麦的红头罩才能听见，“我会来的。”
杰森抬头看他，微微点头，“我知道。”——
那些小孩被关在码头附近的一家废弃办公楼内。为了隐蔽性门口并没有人把守。有几辆黑车停在附近，看起来就跟码头附近其他荒凉的街道一样寻常。
但杰森知道这些只是表面，一旦发现有任何可疑的人靠近，车里面放风的那些人就会立刻通知企鹅。一旦被发现企鹅要么选择转移那些小孩要么全力追杀，不论是那个结果都会让解救那些小孩的任务变得困难很多。当然，不是说现在就不够困难了。
红头罩没有选择从地面接近，而是潜伏在隔壁高楼的其中一层。哥谭狭窄的路面跟糟糕的规划让那栋楼离办公楼仅有三米远。他透过窗户能看见安装在办公楼外侧跟底下小巷内的监控摄像头。
这栋楼丧钟很早之前就侦察过许多次，这些信息斯莱德都不曾对杰森保留过。
他目光锁定七层那个拐角，那是最高层的下面一层，企鹅的人大概以为在最顶楼安装监控就足够，但因此就漏掉了外装管道旁边的一个死角。
红头罩射出钩爪抓住用来固定摄像头的机械臂，轻轻荡过去。他像是猫一样无声地落在大楼外墙，杰森过多地考验那个设计出来就只是为了承受一个监控重量的东西，手上动作熟练地用一根掰直的回形针撬开锁住的窗户，不到十秒就跃进去。
他进入的这层只有满是灰、看起来已经许多年没有人用过办公室。
假如乔尼没有骗他，关押小孩的地方在这栋楼的负一层。地下停车场被改造后变成了十分完美的监狱，不管里面的孩子如何求救外面的人都根本听不见。
楼梯间必然有监控，电梯内绝对也有，假如废弃这么久后那些电梯还能运作的话。控制监控的地方大多数都建在一楼，意味着除非杰森有办法替换所有监控画面，红头罩进入大楼的消息会在他踏入监控范围内的第一秒被通知给企鹅。
但好在，楼梯跟电梯不是唯二连通各个楼层的通道。
杰森仰头，看天花板上那灰尘几乎堵住所有出风口、被一层层蜘蛛网覆盖的中央空调。他无比地庆幸自己的制服终于能覆盖全身而不是像罗宾那样露出腿跟手臂，而且他头上的是头盔，而不是罗宾脸上只能覆盖眉眼的多米诺面具。
他深吸一口气，跳上办公桌抬手将通风栅栏拆开。
管道就如同他想象的那样全是灰尘，但除此之外竟然没有更加严重的问题。杰森甚至头一次感觉出了身小的优势，因为但凡挤在里面的人不是他而是其他蝙蝠，甚至是丧钟，绝对会被卡住。他甚至还能透过通风口看见底下的场景，就如同他早就预料到的那样，企鹅仅剩的手下几乎全部都集中在了这里。几乎每一层的走廊都有人把守，而且楼层越低人越多，几乎从侧面证实了乔尼的情报。
他顺着管道一路向下，尽量减小动静，如此终于来到了负一层。
从天花板上向下看，停车场被堵住出口后变成了一个庞大无比的房间。中央整齐地摆着五个巨大的笼子，每一个里面都有十个小孩，看起来从五到十一岁不等。而且大概是为了转移方便，所有的小孩看起来都被提前下过迷药，一个个都倒在地上没有任何动静。
有将近十个人端着枪守在各个方位。
杰森的目光扫过他们，又扫过地下室所有可能的出口跟路线，心中已经有了计划。当然，这是直到他的目光落到最远处的角落。
那里是一个突兀的，单独的笼子，里面也只关着一个人。制服不再是他从前熟悉的样子，但杰森仍然能够一眼认出来。
“WHAT THE FUCK？”他没能控制住声音，“罗宾？！”
第35章 [VIP] 第 35 章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里面的几个守卫同时抬头, 其中反应最快的一人立刻从胸前的口袋内掏出通讯。
“Shit！”
红头罩只能冲破通风口，在落地前手中的枪就已经射出好几发，离他最近的那几个人抱着腿倒下, 手里握着通讯的人发出惨叫通讯器也掉到地上。
杰森稳稳落在地上, 又射出一发子弹。通讯器被破坏。
剩下的人这才终于反应过来, 两个人冲向楼梯口，其他四五个拿出武器朝他冲来。但红头罩比他们的动作都要迅速实力也远远具有压倒性。试图跑到楼梯口求救的两人跟前面几个人一样中枪倒地, 剩下的人幸运的就只是被砸晕, 不幸的膝盖骨同样被子弹碾碎。
膝盖上的神经跟血管都很少, 中枪不会让那些人死亡但是却会立刻让他们失去行动力。红头罩在他们后脖补上的手刀让那些惨叫的人彻底晕过去。
杰森的动作迅速，因为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别说是之前开枪那么大的动静，整个地下室内不下五个监控绝对也已经录下这一场突然的袭击。
如他所料，几乎在所有人晕过去后头腾讯裙以污二贰期无儿把以整理顶传来堪称密集的脚步声, 并且声音在迅速接近。他咒骂, 朝地下室最主要的出口，也就是楼梯口冲过去, 嘭地合上门锁住。
企鹅绝对是害怕有人要来破坏交易所以关着所有人质的那扇门显然经过了加强, 但他大概没有料到竟然会有人直接从内部潜入而不是外面突袭, 于是这扇加强过的大门现在反而为红头罩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几乎在他锁上门的两秒后外面就传来撞击声。
但锁住不是办法, 不管门再加强，企鹅的人不可能用一扇没有开锁方法的门。红头罩的视线扫过整个地下室, 有好几台大概是准备用来运送那些笼子的小型运货车停在角落。
他朝最近的一台奔去，钥匙竟然就插在上面, 他直接发动整台机械将其开到门口, 用机械的重量物理堵住那扇门。
毫无疑问那扇门最终还是会被打开, 但会需要过好一段时间。
他站在原地喘气，终于有空整理思绪。
Right, 罗宾。
杰森走到被他干翻的那些人身边，果不其然从其中一人身上掏出了一整串钥匙，有一把显而易见的更加小，他选中那把，走到关着罗宾的笼子前。
罗宾跟其他小孩一样被迷晕了，但大概是畏惧义警的威名他仍然双手双脚被捆住固定在笼子内的一把椅子上。没有人动他脸上的面具，所以多米诺仍然盖住了他将近一半的脸，但杰森仍然不可能认错其余的轮廓跟达米安比起哥谭内绝大多数白人都更加深色的皮肤。
Gosh，达米安怎么会被企鹅的人绑架？罗宾怎么会被绑架？？现在不该是夜巡的时候吗？其他人呢？？蝙蝠侠呢？？！
杰森以为在经过自己的教训后蝙蝠侠起码学会不再让罗宾一人——
绿色涌上来，他强行将其压下。
他深呼吸，再深呼吸，闭目听自己的心跳。一直等到心率降到一百二十以下后他才终于睁开眼，将那把钥匙插进笼子上的锁内。
只是转了一圈，笼门咔哒一声打开。他走进去先是快速检查达米安身上有没有伤，但并没有，罗宾只是歪着头毫无意识，显然只是被迷晕。杰森松了一口气，开始替罗宾解开绳索。
一只握着匕首的手在他弯腰处理缠在椅子腿上的绳索时悄无声息地绕到他背后。
匕首锋利的尖端刺下但却没能突破他背后的护甲。杰森猛地后退但达米安已经像是猫一样哈着气着朝他扑来。
最新的罗宾跟其他罗宾都不一样，被刺客联盟训练出来的他招招都直击要害毫不留情。他知道对手的体型比他更庞大于是就一跃抓住笼子顶上的栏杆双腿踹来。杰森抬起手臂挡住他的进攻，痛感几乎立刻炸开他毫不怀疑自己的手臂已经有了一道或以上的骨裂。这种痛苦不说让人短暂失去战斗力起码也会让人分心，但唯独不是对杰森。
他的另一只手抬起抓住达米安的脚踝。罗宾立刻挣扎但红头罩的动作更快，硬生生将人扯下来一把抡在栏杆上。达米安后背承受撞击发出一声闷哼，但下一刻就暴起想要反击——
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他僵住。
“What the fuck， kid？”红头罩怒吼，“我只是想救下你！”
“你是红头罩，丧钟的同伙。”罗宾还没有到完全变声的时候，但已经有了一点迹象，音色略微沙哑。他没有用自己平时更接近一个二十世纪出生的老头的措辞，但那并不明显却绝对存在的不属于美式英语的口音让杰森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你觉得我凭什么相信你？”
一腔烦躁像是被一桶水浇灭，杰森顿住，然后不得不承认，“That's fair*，但是我现在可以告诉你kid，我不是想陷害你，遇见你完全是意外，我今晚是过来救这些小孩的。”
罗宾盯了他一秒。
他手稍微一动，只可惜杰森早就猜到，一脚精准踹开罗宾镖。在金属撞击笼子又掉到外面的清脆声音中他警告，“你不会想要再试图对我动手，罗宾。”
他的枪口一直没动。这支枪里的弹匣已经空了，但罗宾没有必要知道，因为杰森非常肯定这是让他现在仍然呆在原地的唯一理由。
“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这里？”
罗宾瞪着他，没有回答。
杰森看着他面具也遮盖不住的稚嫩脸颊，根本压不住涌上来的怒火，“Really，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罗宾。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几乎要控制不住音量，“我以为蝙蝠侠的职责就是保护罗宾的安全，但你怎么会被这些家伙抓住？在他们抓你的时候蝙蝠侠在哪？？他怎么还没有来救你？？？那个混账玩意——”
罗宾终于被激得尖叫，“不准这么说蝙蝠侠！”
“假如他让你落进这种危险的境地，只能证明他完全不负责任而且这么多年来除了带着一个个儿童外出征战让他们受伤以外什么都没学到！”
“你什么意思？？蝙蝠侠的能力当然足够保护罗宾，你有什么资格说他——”
“因为你现在在这！在一个fucking笼子里，在企鹅关押所有被绑架的小孩的地方！蝙蝠侠在哪？！”红头罩吼回去，“我以为二代罗宾之后他起码该学会不丢下自己的罗宾一个人呆着！”
罗宾的多米诺面具遮住了他的眉眼，但杰森仍然能感觉到面具下达米安的眼睛眯起来，那种被凶猛野兽盯住的感觉十分清晰。
“你怎么会知道二代罗宾的事？”
他仰头哈的一声，确保头盔内置的变声器掩盖里面的一丝颤抖让声音听起来只有嘲讽，“我怎么会不知道罗宾的事？对哥谭人来说这并不是什么秘密，kid。我只是没想到，在二代罗宾那么惨痛的教训后蝙蝠侠竟然还敢让你单独行动。”
“二代罗宾的下场是他咎由自取，不是所有罗宾都像他一样无能到把自己送到敌人受伤。”达米安冷酷道。
杰森甚至不敢自己思考那句话，将所有的情绪堆积到旁边只是单纯地接话，“要不看看你现在在哪里，ROBIN？”
骄傲的罗宾根本经不起激，嘶嘶道，“假如没有你插手把所有事情破坏，那些下等混混把我带到企鹅面前时我自然会找机会制服他们，到时候同样能把这些小孩救下，而不是像你那样直接打草惊蛇！现在企鹅的人已经发现你了，闯进来只是迟早的，你难道有办法把这么多人运走？你竟然还敢质疑我！”
杰森的重点却只在一件事上，“等到那些人把你送到企鹅面前？！蝙蝠侠是故意把你送进来的？？他怎么想的，你只是个小孩！”
“我是罗宾！”
“你只是个小孩。”杰森咬牙重复，“你从一开始就不该出现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请一定告诉我这栋楼内起码有别的蝙蝠在埋伏着，等你发出信号的时候就会突袭。”
他虽然这么问着，但是手上的枪已经指着达米安起码一分钟了，却仍然没有蝙蝠从天而降袭击红头罩。达米安的态度显然不是被迫被抓进来，但假如这真的是一场任务，蝙蝠侠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不给罗宾支援。杰森的心已经开始沉下去
果然，罗宾僵了一下，抿嘴拒绝开口。
“你是故意把自己送进来的？还瞒着其他蝙蝠？？”
“不要把我跟其他的那些垃圾相比。”达米安嘶嘶，“我是最优秀的罗宾，我一个人就有充分的实力完成这场任务。”
“然后呢？！”杰森荒唐大笑，“你难道觉得蝙蝠侠会为你感到骄傲夸你真是厉害然后炒其他所有蝙蝠鱿鱼吗？”
“这样他就知道我有足够的能力知道可以信任我让我参与进更加重要的任务中！”
当那句话的意思终于被理解，不论是红头罩还是罗宾都同时僵住。
然后，红头罩发出叹气，手中的枪终于垂下。
“罗宾。”听到称呼后罗宾的身体越发僵硬，哪怕现在本该是最佳的反击机会也没有动。“我很确定”他不知道如何表达，“我很确定，假如蝙蝠侠真的不让你参加某些任务，不能说明他不信任你，而是证明他是个稍微有点常识跟责任心的大人。”
他恍惚间意识到那句话也能跟自己说，again，杰森不相信自己处理情绪的能力，于是将乱麻堆到一旁不允许自己感受，“因为你只是个小孩。”
罗宾怒视他，从牙缝挤出，“你除了不断提醒我‘我是小孩’以外还会说其他任何一个句子吗？”
“这是事实。”杰森将枪收回腰间。
一声巨响突然炸开，整个地下室都为之一震，红头罩跟罗宾都为这声巨响吓了一跳，同时扭头。杰森几分钟前才开去堵住大门的小货车已经被震得往外挪了将近一掌的距离。被扇被堵着的门不知何时布满裂纹。
“Shit！”杰森咒骂，同时迅速朝其他的笼子奔过去。那扇门堵不住太久了，他要想办法在那些人冲进来之前将所有的小孩救出去，至于他要如何才能把五十个昏迷的小孩从一个唯一出口堆满敌人的地下室送走？这是十几秒后的红头罩需要思考的事。
“罗宾，过来帮我把所有的笼子门打开——”他回头，就看见罗宾一跃爬进他之前潜进来时使用的通风道，“罗宾！”
“这些人留着这些小孩有用，不会轻易伤害的。”达米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等我抓住企鹅威胁，他们自然只能乖乖把小孩放了。当然，你就说不定了。”
又一声巨响。
那扇门上的裂痕越来越多了。
杰森看那门，看着笼子内昏迷的小孩，再看通风管道，发出咒骂。
作者有话要说：
*合理
第36章 [VIP] 第 36 章
第三声爆炸传来, 红头罩必须行动了。
然后他才发现这声巨响并没有之前两声爆炸一样给那扇已经饱受创伤的大门增添更多的裂缝，倒更像从头顶传来。第二声爆炸后明显围在门口试图将门砸开的那些人离开了，然后, 杰森听见了嘈杂的怒吼跟脚步以及密集的枪响。
黑面具的手下开始行动了, 只能是黑面具的人。
他按下头罩内的通讯, 之前几分钟内几次发生的剧变终于让他感到气短，“丧钟。”
“红头罩。”斯莱德平稳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你救下那些小孩了吗？”
“没有。”杰森犹豫了一下, 决定透露, “罗宾也在这栋大厦。”
“什么。”斯莱德哈了一声，“怪不得蝙蝠今晚这么暴躁。”
然后换杰森问，“蝙蝠侠发现这里了？”
“不，所有的蝙蝠几乎都集中在码头边。”一声枪响从耳麦里传来, 跟楼上的一声响重合。丧钟已经进入这栋大楼了。“蝙蝠侠发现了一艘从南美洲偷渡的船, 而且认出来船的老板是个早就被美国通缉喜欢拿儿童进行人/体研究的科学家，然后就跟疯了一样缠着那艘船不放。”
“他们顺着追查到这栋楼是迟早的事, 所以黑面具选择提前袭击。”
怪不得, 这还远不到黑面具几个小时前丢下狠话时说的袭击时间。杰森知道蝙蝠侠没有放弃罗宾而是在努力寻找, 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但显然黑面具还没有搞定企鹅也还没有拿到武器, 在那之前他必然会不择手段地拖住蝙蝠，所以罗宾仍然处在危险之中。
他宣布, “我要去找罗宾。”
“Sure。”丧钟像是被他的决定给娱乐到，“所以你不管那些小孩了？”
“这就是我联系你的原因。”杰森恼火道, “这些小孩都被关在负一层的地下室, 我已经把唯一的入口封闭, 你能确保黑面具的手下不过来伤害他们吗？”
丧钟没有一丝犹豫，“我不能保证。”
“斯莱德——”
“我今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不是那些小孩, mind you*。”斯莱德低吼。
但在杰森有机会插嘴之前继续，声音变得冷静，“我来这里的原因是帮助黑面具杀死企鹅，他是雇主，我会呆在他身边保证他能活着付我钱。他的目的是企鹅手里的武器而不是那些小孩。两个帮/派的决战动静太大绝对瞒不过蝙蝠。假如事后蝙蝠发现黑面具伤害了那些小孩，他只会惹上额外的麻烦。”
言下之意是，黑面具伤害小孩的可能性不大，因为这对他来说有害无益。
罗宾也不认为企鹅的人会伤害这些小孩。
杰森的目光扫过地下室内的五个笼子跟里面的那么多倒在地上没有意识的小孩。他们什么都没做错，只是在不幸的时间出现在不幸的地点。被牵扯进来的更还有五十个家庭。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人命，但绑架这些小孩的企鹅不在乎，他的对头黑面具也不在乎。这些无辜的人因为他们落入这种境地他们却连伤害都不屑，仿佛这些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真的货物。
怒火涌上来，他必须深呼吸才让绿色的浓雾退下。他必须冷静，他只能冷静，红头罩绝不能在这个只有小孩的地方失控。
达米安跟斯莱德的判断残忍到让他想吐，但杰森不得不承认他们是对的。
对比这些仍然无知无觉躺在笼子里的小孩，罗宾才是真的深陷危险中。
达米安也是个孩子。
“我要去找罗宾。”杰森道。
斯莱德像是能看见他一样准确敏锐地发现了平静声音底下像是熔岩一样的愤怒，立刻问，“需要我也来吗？”
“我还以为你现在必须要陪在黑面具那个巨婴的身边。”杰森嘲讽，然后意识到自己没有任何立场指责或隐含斯莱德的职责。红头罩让他跟斯莱德这端时间的联系比以往都要频繁，但丧钟并不是因为他出现在哥谭的。斯莱德是个雇佣兵，对他来说单子跟利益永远是第一位。这明明是他在第一次见到丧钟之前就明白的事。
他道歉，“抱歉，刚才那句话完全没有必要。”
斯莱德却像是被娱乐到似的哼了一声，“为什么觉得我会生气？巨婴，非常准确的形容。我完全没打算反驳。”
杰森也忍不住笑出声，同时射出钩爪爬进罗宾消失的通风管道，密闭的空间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震动，“我先在去找罗宾了，有任何进展我会通知你。”
斯莱德唔了一声作为听见的回应。
跟斯莱德沟通然后做下决定让囧已经浪费了起码两分钟的时间，罗宾自然早就不见踪影。通风系统连接整栋大楼，而两分钟的时间足够让罗宾抵达楼内的任何地方。杰森直到通过夜视系统看到管道内空空荡荡以及不下六个岔路时才意识到事情比想象中还要复杂。
地毯式的搜索显然不实际，不等他找完一层达米安就可能已经落到企鹅手上，or，换成他自己的说法，抓住企鹅立下大功。
冷静，他聆听自己的心跳。这个时候他必须按照达米安的思路来判断他最有可能做出的决定，或者说，罗宾可能做出的决定。
但这个计划有一个问题，杰森根本就不知道达米安作为罗宾是什么样！
在老宅内阿弗有严格的‘无义警’政/策所有人都不能穿制服上来更不能谈论相关的案子，杰森出于各种原因直到现在都不曾再下过一次蝙蝠洞，达米安本身也不是一个好沟通的小孩，尤其是对迪克以外的所有人。
所以他要上哪去找达米安？？无比混乱正在进行火/拼的一楼？高层？假如企鹅没有正在跟黑面具对抗，他可能藏在楼里面的任何一个角落。达米安甚至有可能已经离开大楼去冰山餐厅等其他企鹅可能会出现的地方！
“Jesus fucking Christ。”他咒骂，仗着自己的脑袋被头盔保护掀开一楼大厅的通风管道探出头，底下十几个黑面具的人将五六个企鹅的手下困在墙角，那些倒霉蛋视线正好对着这个方向骤然看见一个倒挂的红色头盔，惊叫，“What the f——”但已经黑面具的人已经扑上去将他们揍翻。
杰森已经收回脑袋。
罗宾不在一楼。
企鹅跟黑面具同样不，丧钟也不在。
刚才一楼的动静那么大，但实际上的人数却比杰森预料的少很多。
杰森对通讯道，“斯莱德，黑面具在哪？”
“追着企鹅，显而易见。我们正在第二大道上。”
是这栋楼隔壁的那条街。
“什么？？？”他差点没吼出来，“你们甚至不在楼内了？！我一分钟前才跟你联系！”
“企鹅见势不妙立刻跑了，黑面具当然会追过去。”
那意味着达米安也不太可能留在楼内。好消息是，因为这意味着杰森不用在脏兮兮的管道内一层层找。坏消息是，哥谭比一栋楼大得多得多。
他一脚将管道出口踢开跃出去。黑面具的那些手下终于看见了他发出混乱的喊声，但红头罩无心恋战一枪命中打头那人的膝盖。
“跟着我，那个人就是你们的下场。”他威胁，然后冲出楼。果然没有人敢再追他。
现在不过是晚上十一点半，远处甚至能看见哥谭钻石区的那些高高的办公楼还亮着灯，但码头附近的这一带几乎跟犯罪巷一样危险几乎天到天黑就不见帮派跟工人以外的任何人。楼的门口倒着很多黑面具跟企鹅手下的混混，杰森听见了遥远的引擎轰鸣，刷地扭头，恰好看见好几辆车消失在三条街外的拐角。旁边的楼顶，罗宾披风的黄色一闪而过。
杰森射出钩爪追过去。
理论上人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有车快，尤其是半夜的大街荒凉，但杰森不敢低估达米安作为罗宾的能力。当即便他全速追过去那些车还是逐渐远去。直到一颗子弹不知从哪射来，逃跑队伍中最后面的那一辆车左后轮爆开，剩余的车轮立刻锁死但跟地面摩擦出烟尘但车仍然撞上了旁边的建筑。
那显然不是企鹅坐的车，因为剩余黑面具的人根本不打算去查看直接呼啸而过。但杰森看着罗宾突然改变方向朝那辆车靠近。
车门打开，先是握在车门上的一只手，然后整个人都从驾驶座钻出来弯腰咳嗽。杰森的眼睛睁大，黑面具跟企鹅跟那些被抓的小孩占据了他的经历导致他几乎都要忘记这个人的存在，但他仍然一眼认出这人的身份，即便杰森从未亲眼见过他。他不是导致这一切发生的罪魁祸首，但仍然企鹅能抓住那么多小孩绝对有他的插手，丧钟调查出来的记录更是显示他从很多年前手上就沾满了无辜生命的鲜血。杰森也是因为在冰球场内阴差阳错扰乱了丧钟对这人的暗杀才导致对方邀请杰森加入行动，才有了红头罩的出现。
从红头罩喉咙深处发出的怒吼与罗宾平稳的声音重合，“柯林·布莱克！”
“谁？！”布莱克听见声音立刻惊恐地举起双手。大概是因为之前的撞击有鲜血从他额头上流下来，让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什么可恨的罪犯而是一个普通的倒霉的中年人。但杰森不会忘记他顶着那张脸做过什么。
乔尼也是布莱克的手下。是布莱克让乔尼欠下高利贷。是布莱克说，一个小孩一千美金。
罗宾从他背后袭击。布莱克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有一把匕首抵在脖子上，他骤然僵住。
“我觉得、我觉得你搞错了什么。”他抖着声音道，“我只是给企鹅打工的，今天这整个事件都跟我没关系啊！”
“你早在四年前就被蝙蝠侠关注了，柯林·布莱克。帮黑面具洗钱、指使未成年卖drugs，贩卖小孩。”他冷声道，“多亏你自己承认，我们现在知道你又投奔了企鹅。”
“Please，他逼我的！”布莱克嚎叫。
“你觉得我信？”罗宾嗤道。
“真的！你知道我原来为黑面具工作，是企鹅要挟我！而且今天这整件事都跟我没关系，我只是个小人物，你怎么不去管企鹅跟黑面具？！”
“你同样可恶。至于他们，自然有其他人去追。”罗宾啧声。杰森知道他这是清楚自己没有蝙蝠车等交通工具没有办法追上其他人。
布莱克的嘴唇在发抖，全身都在抖，“我没有、我不是——”事情就在一瞬间剧变，布莱克猛地把自己脖子朝匕首尖端撞去，罗宾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挪开匕首，然后布莱克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电/击/枪朝身后的人怼去。
电流一瞬间麻痹了罗宾全身，他跪倒在地上，手里的武器掉落。
布莱克收回手。
罗宾从喉咙发出近乎野兽般的吼叫，手臂在不断颤抖想要捡起武器，但布莱克又将电/击/枪按下，达米安彻底倒下。
中年男人叉腰大笑，“你简直太天真了，罗宾。你难道觉得拿个匕首按在我脖子上就能吓到我吗？”他笑得直不起腰，“换做其他人？也许我真的会。但是你？蝙蝠侠把你们训练的实在是太可爱了。”
“谁都知道你们不敢杀/人。”
他蹲下来用手指勾起罗宾的下巴，声音突然变得温柔到甜腻，“我早就想看看蝙蝠侠的小士兵长什么样，但是你们都太神秘。今天下午我的手下告诉我他们竟然抓到真的罗宾的时候我简直高兴得不行想要立刻看到你，结果晚上竟然就发生了这种事。我以为我要彻底失去这个机会了，谁想到你竟然主动把自己送到我的手上。”
他的手在下一秒多出一个血洞，子弹穿透他的手击中罗宾脸颊边三寸的地面然后反射。布莱克捂住自己的手惨叫，但下一秒惨叫骤然终止，因为红头罩击中他胸口将他整个人踹倒在地上。
“红头罩！”罗宾惊道。
但红头罩没有理他又一脚踹到布莱克身上，“你要对罗宾做什么？！”
“我做什么——”布莱克蜷缩在地上咳嗽，“我什么、什么都没打算——”
他的膝盖在下一秒被子弹击中，他发出杀猪般的尖叫。
红头罩的怒吼竟然还能盖过他的声音，“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打算对罗宾做什么？！”
“什么都没有！”布莱克的脸因为剧痛跟恐惧涨红，额头上全是汗水，“我只是、我只是——”他看着红头罩指着他的枪/口吞咽，抖着嘴唇，“我只是想看看。他很、罗宾很、可爱。”
在最后那个词出口的一瞬间他的脸色完全变白，像是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如何完全错误的回答。
红头罩的世界在那一瞬间只剩下绿色。
那股绿色甚至比米娅那次的两个人还要汹涌，像是暴风天气下翻滚的海水。因为这一次遇到危险的人不是米娅，一个杰森从前不认识的在街头流浪的小孩，这次被伤害、甚至被电/击/枪击倒在地上的人是达米安，杰森的弟弟。跟杰森从小在犯罪巷街头见到遇到无数不一样，达米安是塔利亚跟布鲁斯共同的孩子，像是王子一样被培养长大，他是干净骄傲的，
不止是弟弟，罗宾，达米安还是罗宾。
红头罩以为自己曾经受过的伤就已经足够了，他以为蝙蝠侠已经吸取到了教训会更好地保护他们。但somehow，罗宾仍然独自一人出现在哥谭午夜的大街上，仍然遇到了危险受到了伤，蝙蝠侠没有出现。等到他出现，也许一切就已经迟了。假如红头罩今晚不在，一切已经迟了。
为什么总有小孩受到伤害。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像是布莱克一样的渣滓仍然肆无忌惮地行恶。为什么哥谭没有一点改变？！
绿色冲破牢笼像是饥饿的巨龙一样咆哮着。它朝地上的猎物冲去，爪子陷进血肉里用力到近乎疼痛，但这点充实根本无法满足被潜伏这么久的饥饿的怪物，它想要更多，更多，也有能力更到更多，它没有任何理由不得到更多。
猎物倒在地上不再反抗，它踩在猎物上仰头发出胜利的咆哮。
直到一股巨力将它强行拽下。
绿意愤怒地嘶吼，但阻止它的人像是根本没有恐惧。它决定给他点教训，冲过去，然后被突如其来的一掌扇得被迫偏头。
怎么有人敢！
绿色的愤怒像是沸水般翻腾冒泡，它反击，但不管再怎么撕咬对方都像是山一样无法撼动，它被压制得无法动弹，越发歇斯底里地挣扎。
又一掌扇来。
他呲牙咆哮。
那人拽住他的头像是砸一块转头一样将他用力地往墙上砸，头盔的碎片刺进他的额角鲜血涌出来，顺着底下多米诺面具的边缘跟鼻梁流下，然后在他脖子处与头盔连接的地方聚积成一小块水潭。
寒冷的空气也袭来。他抬手，摸到了自己的皮肤，手指想追随血流的方向，但被剩下的头盔材料挡住。
“KID！”熟悉的低吼在耳边炸开。
他像是一直沉在深海终于浮出水面听到声音的人，被吓得一抖。
“红头罩。”那声音又响起，他终于睁开眼看见了橘跟黑色的面罩。他眨眼，下一秒，他的视线落在那人身侧倒在地上的布莱克。
绿色的巨龙又一次冲破牢笼。
他又被按着头朝墙上砸，是同一侧，失去头盔的那层保护后他的多米诺面具首先接触墙面，用来保护眼睛的白色镜片碎裂，他仍然承受了剩余的冲击一瞬间懵掉，然后刚想挣扎，丧钟的声音又一次在耳边炸开，“清醒点！你再动手他就要死了！”
“他活该去死！”他尖叫，“他怎么敢、怎么敢对罗宾——”
“你还没意识到吗，是你的行为把罗宾吓到了！”丧钟咆哮，“你睁开眼睛看看，这难道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之前那么多巴掌都没能阻止他，这句话却像是泼到脸上的一个水巴掌将他唤醒。
他先是僵住，然后视线越过丧钟，跟被他护在身后的仍然倒在地上无法行动的罗宾对上。他唯一能看见的就是他紧绷的身体跟苍白的脸色。丧钟说的没错，罗宾吓坏了。
被红头罩？
就在他大脑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件事的时候，罗宾本来就苍白的脸色不知为何更白上一层，与此同时浮现出来的还有震惊，“这怎么可能！！”
“你怎么会有拉撒路池的影响！”
作者有话要说：
*提醒你——
昨天没网没，这更加上昨天的量
第37章 [VIP] 第 37 章
丧钟骤然回头, “你说什么？”
达米安却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丧钟的威胁一样始终直直地盯着红头罩，呼吸急促。在杰森没有立刻回答后他第二次厉声责问，“回答我红头罩, 你为什么会有拉撒路池的影响？！”
哪怕他受到电/击/枪的影响仍然有些吐字不清, 杰森绝不可能听错。但他根本不知道达米安看见了什么, 不知道他为什么像是透过他看见什么怪物。
“我不知道你说的拉撒路时什么意思，罗宾。”他烦躁地低吼。
“不要撒谎！”达米安立刻怒喊, “就是拉撒路, 你难道以为能用这点手段骗过我吗？”
“我完全不知道——”
“你是在说刺客联盟里面那个老家伙霸占的被诅咒的池子吗, 罗宾？”丧钟看起来没有一开始反应那么大了。透过面罩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杰森知道雇佣兵一定在思考。
“你没有任何资格这么侮辱恶魔之首！”达米安愤怒，“拉撒路池是奥古家的秘密，只有恶魔之首才能使用, 除了他就连我母、就连恶魔的女儿也没有资格使用。”
开口的仍然是斯莱德, “你怎么知道是拉撒路池，kid？”
“眼睛, 还能是什么。”达米安啐道。
“关于眼睛的什么？”
“当然是绿色！那种绿色绝对不可能是天然的, 只有泡过拉撒路池的人才会有那种眼睛！”
“你确定没有任何认错的可能？”
年轻的罗宾终于失去耐心, “少扯别的话题, 这一切都跟你完全不相关，丧钟！红头罩——”被叫到的人像是被戳了一下似的骤然抬头, “我最后问你一次红头罩，你到底是怎么得到了拉撒路的池水？！”
杰森假装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我早就说过了, 罗宾,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在你之前我从来没有听过拉撒路这个词。”
“这不可能, 不要撒谎。”达米安像是年轻的狮子一样吼道。
“我真的不知道。”
“STOP. LYING!*”
烦躁终于从这无效的沟通中升起，绿意像是找到一道缝隙似的开始重新渗入他视线的边缘，“我说的就是实话。你不会想再听我重复一遍，罗宾！”
就这样。一句威胁。
达米安瑟缩了。
那并不是什么很明显的反应，只是他的肩膀几乎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更别说罗宾之后肉眼可见地开始对自己生气然后整个人刻意地直起来，像是小猫炸毛只想让自己看上去更大一点，但这都敌不过他只有十三岁的事实。男孩的发育期总是到来的比较晚，所以直到现在达米安都还只有布鲁斯的腰那么高，不管他如何坚称自己身高有在增长。
更别说他现在正倒在地上，因为电流涌过带来的烧灼跟疼痛蜷缩在一起，这让他比实际的年龄看起来还要小。
达米安的反映比有人暴揍他一顿还要让人难受。然后就是自责，然后是羞愧，再然后这些情绪全部转化为愤怒。杰森不理解达米安为什么要害怕他。拿电/击/枪伤害达米安的那个人是布莱克不是红头罩。明明红头罩才把达米安从布莱克的手上救下来，达米安为什么要害怕救了他的人？难道他觉得红头罩真的会伤害他吗？刚才那句威胁只是随口一说！达米安是他的兄弟，更是罗宾，杰森永远、永远都不可能伤害罗宾。红头罩永远都不会伤害一个小孩子。
凭什么他保护的人要拿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布莱克才是打破无数法律伤害侵害教唆儿童的坏蛋，他才是怪物！真正的怪物就倒在地上，是红头罩打倒他的！
他忘了达米安，转身面对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布莱克，那张脸肿得几乎看不出相貌，肋骨像是全部被折断一样几乎撑不起来胸膛，平坦甚至微微凹陷。看到恶人如此凄惨带来了一种快意，他忍不住想假如布莱克知道有这么一天是否还会有胆子伤害罗宾。但除了罗宾以外还有那么多小孩因为他前途尽毁，跟布莱克对那么多人施加过的伤害比，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他想到了米娅，想到了乔尼，他们哭泣的样子，还有罗宾。喉咙忍不住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从腰间掏出一把枪，上膛，对准地上的人。
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他的心脏在有力跳动，血管随之一鼓一鼓的，他几乎能听见血液涌流的声音。肌肉像是自己有意识一样在不断催促，手指因为期待甚至在微微颤抖。他的瞳孔放大视线锁定在地上的人，像是嗜血的野兽看见了一顿饱餐，是时候将人渣给——
这。这是他头一次感受到野兽的存在。
他的手臂僵住。有一瞬间像是两个灵魂在他体内挣扎，不，不止两个灵魂。在街头求生的杰森陶德、明亮的罗宾、手里握枪的红头罩，这些都是他。每一个杰森都很愤怒。那些愤怒从他心底升起又交织在一起，到现在已经连成一片庞大的网将他牢牢缠住，他分不清哪些到底是他，哪些来自野兽。也许他就是野兽。
他不知道自己眼睛中亮到不自然的绿意正在跟他本身孔雀蓝的眸色做斗争，绿色一会占上风，一会不甘心地后退，就好像他没发现自己的全身正在不断颤抖，枪口因此不稳，唯独抵在扳机上的手指指尖用力到发白。
他隐约听见达米安在喊，“丧钟，阻止他！所有泡过拉撒路池的人都会被池水诅咒，他已经是个疯子！在拉撒路的影响下他会完全不受控制。丧钟，你听见没，你必须阻止他！”
他也隐约感受到丧钟抓住他的手腕，不是逼迫他挪开枪口，而是稳住他几乎像是癫痫发作的颤抖。
“红头罩。”斯莱德似乎在说，“假如这是你的想法，我不会阻止你。但这到底真的是你的，还是拉撒路的影响？”
他从牙缝挤出来，因为肺里几乎没有氧气，“不管、是谁的。你分辨不出来。”连他自己也分不清他现在是谁，也许拉撒路真的在他体内，但两个早就已经融合在一起，绿色的愤怒已经成为了他的一部分。他就像是无法抹掉埃塞俄比亚存在他过去一样无法摆脱掉野兽。
“你不会阻止我。”
“没有人能阻止你。”斯莱德轻易地同意了。“因为你很有能力，kid。不管世界对你如何残忍，你总是能找到办法爬起来，旺盛生长。”
不像蝙蝠侠，他的声音里不曾有过失望。杰森甚至不知道丧钟什么时候取代蝙蝠侠成为了他生命中像是磐石一样的存在。但跟蝙蝠侠对罗宾那样有明确主导地位的关系不一样，也不像蝙蝠侠像是心里有一套标准想要将罗宾打造成自己想要的模样，斯莱德只是像个捡到了一盆被遗弃的植物的人，将他移植出来栽进土壤时不时浇个水，任他旺盛生长。
他急促地呼吸，闭上眼睛。
斯莱德不打算阻止他，没有人能阻止他，他有选择的权力，也意味着他将独自承担选择的后果。
绿色的野兽仍然在咆哮，不甘地发起一次次冲锋想要突破牢笼。它在渴望鲜血，怒火总归需要一个倾泻的地方，杰森陶德从七岁时第一次看见凯瑟琳被威利斯揍的那刻起就在为不公而愤怒。
他不甘地抽噎，垂下手臂。
“这是你想要的吗？”斯莱德问。
“我当然想要他死。”他充满恨意地说道，“但我不会让拉撒路控制我。”
他没有拿着枪的那只手抓住斯莱德的手臂，用上全部力气就好像在掐布莱克的喉咙，但跟布莱克不一样，丧钟不会因为这点力量受到任何伤害。“我不会让任何东西控制我。”他像是在告诉自己，“哪怕那是我自己的的一部分，哪怕布莱克这样的人渣值得去死。”
斯莱德踏前一步让杰森靠在他身上，如此近的距离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胸腔像是猫打呼噜一样在震动，“Sure. Whatever choice you make， kid， I will respect it*.”
杰森干涩地笑了一声，“我们能现在离开吗？我不想再在这里呆一秒。我想，like，去找个一百个小混混揍一顿？”
斯莱德仰头大笑，然后就跟刚才一样轻易地同意了，“Sure，但是等我最后处理完一点事。”
他走了两步蹲下来到罗宾的面前，饶有兴致道，“虽然我不会给任何报酬，但是多谢你今晚给出这么多有用的信息，小鸟。”
“Fuck you。”达米安朝他啐了一口。
“希望等蝙蝠侠找到你的时候你还能这么有骨气。”丧钟假惺惺地同情。
罗宾先是一僵，然后整个人都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瘪下来。
“听着，小鸟。”斯莱德道，“我知道你早就恢复行动力了，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所以让我告诉你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你会离开这里，回到那栋大楼，然后通知蝙蝠侠把那些小孩都救出来。你不会跟任何一只蝙蝠、任何一个人提在这个小巷里发生的事。当布莱克在五条街以外的地方被发现的时候，你不会提任何跟他相关的事，因为这跟你完全没有关系，跟红头罩也没有任何关系。你今晚没有见到红头罩，一直都在那栋大楼里，努力保护那五十个小孩。”
达米安磨牙的声音连杰森都能听见，“我凭什么听你的？”
“因为你不会想面对蝙蝠侠发现你不听指令擅自被抓，擅自抛下那些受害者，擅自追出来不仅什么都没抓到还被企鹅的一个手下给阴了的后果。”
在达米安有机会反驳之前他继续，“也因为红头罩救了你的命。这是你欠他的。”
罗宾被堵得无话可说，怒视丧钟却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点头。
在这件事被解决后斯莱德站起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一次性手机拨打电话。他只摁了三个键，“GCPD？这里有一个伤者需要处理，第二大道跟科罗拉路的交界处，钝力致伤、骨折、脑震荡，动作快点否则这个人大概很快就要器官衰竭了。”然后不等对面的人回复就挂掉电话，然后将那支手机掰断。
然后又弯腰将布莱克麻袋一样软绵绵的身体扛起来，终于对杰森说道，“二十分钟后在双面人的地盘见我。”
“不去揍企鹅的人？”
“他已经死了。”丧钟哼笑，“不然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的人现在也都跑了，黑面具应该正在被蝙蝠缠住。所以，北边，双面人猜到黑面具跟企鹅的争斗会两败俱伤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你会来的，对吧？”杰森确认。
“还会给你把备用的头盔带来，你现在看起来像是淋雨的猫。”斯莱德仰头大笑。
杰森恼火地一拳锤到他腰侧。
*
二十分钟后，红头罩与丧钟在哥谭北区最高的那栋楼顶汇合。他们各自从滴水兽的头上跃下，像是两头配合完美的狼杀入羊群之中。在这之前红头罩从来没有真的跟丧钟一同作战，但他们仍然像是磨合了许久的机械一样从容流畅地运作。没有人能阻止他们，唯一能做到的蝙蝠终于找回消失的小鸟，此时正忙着上下检查有没有受伤。至于达米安在最开始的担忧后要面对的怒火？那就不关红头罩的事了。
当一切结束后已经到凌晨三点，夜正是最深的时候，别说是红头罩，就连丧钟都开始因为长久的格斗开始喘气。
他们站在楼顶的天台上，红头罩不存在的眼眶跟丧钟的独眼对上，下一秒，两人朝朝彼此冲去。
他们两人之间的格斗比之前两个小时的所有战斗加起来都还要激烈，两个人都没有收手，撕咬缠斗着，甚至是在地上翻滚。直到最后红头罩终于彻底脱力，被丧钟一把抵在墙上。
红头罩的头盔跟斯莱德的面罩不知何时都被摘下来，两个人的眼睛终于对上。
斯莱德像是被磁铁被吸引一般弯腰，用鼻子拱着小鸟耳后的那片肌肤，深深地吸入他身上火药、汗水、跟鲜血的味道。并不是什么很香的气息，但斯莱德却感觉身体骤然热起来，因为那种气味如此特别，仅属于杰森，独一无二，像他本人一样燃烧充满着生命力。从来没有任何人能像这只小鸟一样让斯莱德不自觉地围着他转，这个犯罪巷出来的小孩仅用一根小指头就将丧钟牢牢钩住。
“I adore you， kid.*”他不自觉地呢喃，声音沙哑。
但杰森却在骂他，“Fuck you.”
斯莱德正轻咬对方耳垂想要从杰森嘴里哄出那种让他全身燃烧的声音，猝不及防地被逗笑，“怎么了？我怎么惹你生气了？”
小鸟额头上的一缕白发被汗水打湿，“你是不是叫所有人kid，”他喘气，“还有，小鸟。”
“什么？”斯莱德甚至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罗宾！”杰森恼火，“你也叫罗宾小鸟。”
斯莱德大笑，“因为罗宾这个称号就是小鸟。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kid，我根本不可能有其他的想法。我也叫第一只罗宾小鸟，只是个称呼罢了。”
但杰森却从喉咙发出低吼，“那我是什么？”
“小鸟。”斯莱德逗他。
下一秒，杰森一把拽住斯莱德的头发毫不留情地向后扯，逼着斯莱德跟他对视，一字一句，“你现在正抱着谁，斯莱德？”
斯莱德被他宝石一般漂亮的孔雀蓝深深吸引，不自觉回答，“Pretty bird。”Pretty bird， HIS. 其他所有的小鸟都属于蝙蝠侠斯莱德拿不走也不想要，只有这一只，这一只是属于他的。他的小鸟。
但抓住他头发的手又一次用力，比第一次还要狠心。这个动作也如此杰森，只有他一个有胆子敢如此随意地对待丧钟。也许在这段关系中杰森属于臣服的一方，但不代表斯莱德就比他地位更高。他们的关系是平等的，是互相吸引互相需要的。就如同斯莱德理所当然地得到杰森顺服一样，杰森理所当然地得到斯莱德的全部关注。
杰森额头抵在他额头上，两个人的鼻子相撞凌乱的呼吸拂过彼此的脸颊。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世界几乎都缩小到只剩下对面人的那双眼睛，他的全世界都好像只剩下杰森。
“不，斯莱德。我是问我是谁。”他的小鸟低吼，“回答我斯莱德，我是谁？！”
斯莱德终于情不自禁道，“杰森，你是杰森。”
“没错斯莱德，我是杰森。杰森陶德，杰森韦恩，罗宾，红头罩，这些都是我。我是杰森。”杰森因为愉悦一直紧紧地抓着他的头发，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救生圈一样整个人几乎都附在他身上，又问，“Who are you fucking right now， Slade？”
“Jason。”斯莱德立刻回答。
他的小鸟仰头呻/吟。斯莱德像是着迷一样将脸贴过去亲吻他的下颌。杰森的问题就像是打开了什么魔盒，因为斯莱德现在发现自己已经做不到安静了。他几乎每一次用力都忍不住出声，“Jason， Jason， Jason”
“Jason”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再撒谎了！
*好啊。不管你最终做下什么决定，kid，我都会尊重你的决定。
*我喜欢你，kid——
QAQ前面其实真的什么都没有呀，最后三段也没有写脖子以下求求让我过吧QAQ
第38章 [VIP] 第 38 章
一个半月前, 红头罩横空出世。
Actually，这句话并不准确。
哥谭东区最新的掌控者一开始并没有那么高调。除了被他救下的那些本地人，哥谭绝大多数居民甚至都没听过这个罪犯的存在。第一只发现他的蝙蝠, 搅局者, 是在他第一次被目击的三周之后才确认了消息, 然后又在犯罪巷内看见了红头罩本人。
红头罩这个名字是小丑曾经用过的称号，哥谭是被小丑带来噩梦太多次的城市, 没有人相信选择使用这个称号、甚至真的戴上一个红色头盔的红头罩跟小丑没有任何关联。光凭他这个称号就足够让他被蝙蝠们盯上查个底朝天。更别说, 红头罩第一次撞见搅局者的时候跟丧钟一起出现。
但出人意料的, 那个时期的红头罩还并没有太多行动。丧钟出现在哥谭的原因显然是受黑面具雇佣干掉企鹅，红头罩被发现跟他有关联，但黑面具跟企鹅爆发最终激战的那天晚上他却并没有出现，or, 蝙蝠暂时找不到他出现过的证据。
那栋大楼内的所有监控被物理破坏掉, 彻底失去任何修复的可能性。在那场战斗中活下来的黑面具或企鹅的手下都宣称从未看见过红头罩，罗宾一口咬死红头罩从未出现在那栋大楼。
尽管罗宾不知道为什么给出报告的时候显得有些不自然, 那些小混混也无法排除因为害怕红头罩的残暴名声选择撒谎的可能性。因为在那场战斗后, 红头罩彻底改变了他的策略。他在当天更晚的时候被发现跟丧钟一起干掉了双面人超过一半的手下。这之后的一周他以令人恐惧的速度召集了一批手下吞没了企鹅死亡后空出来的领地。黑面具恨极了他, 因为红头罩抢劫了他好几批货物, 然后用黑面具自己花钱买的东西干掉他的手下扩张领地。
红头罩升起的速度实在太快让人难以相信他真的能在哥谭这座混乱的城市站稳脚跟，但红头罩做到了, 以远超常人的铁血暴力的手段。质疑他反抗他的人被子弹射中膝盖从此跟轮椅做伴，剩下的人除了归顺别无选择。
但比他残暴手段更加令人惊讶的是红头罩在东区内受欢迎的程度。他严格控制drugs在东区的货源, 禁止任何人向小孩贩卖, 他保护站在街角拉生意的妓/女, 专门改造了一间废弃仓库给流浪儿童提供一个安全度夜的临时住所。犯罪巷在他的管理下犯罪率在短短两周内已经下降了九个点，随着这个新的势力不断成熟不断改革, 这个数字在可以预测的未来中显然会进一步扩大。明明距离企鹅死亡才过两周（竟然真的才两周！），红头罩已然成为了这个地方的保护者跟代名词。
他的手段就像是哥谭其他地区对犯罪巷的印象——是暴力的、危险的，但在自己的地盘内，红头罩也是被爱的。
尤其是在他血洗犯罪巷的那一周，蝙蝠们不止一次尝试对峙红头罩。但整个犯罪巷都好像是他耳目一样不管之前消息传来他在哪里行动，等蝙蝠赶到的时候他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且周围没有任何居民愿意跟蝙蝠透露红头罩的行踪。哪怕是深受喜爱的搅局者去问也只能得到满怀歉意的摇头。红头罩就像是铁了心绝不跟蝙蝠会面，而且十分成功。
在重创双面人的行动后，红头罩再没有被发现跟丧钟有额外的联系，当然，蝙蝠不会因为这点而放松警惕。
在阿尔弗雷德去厨房端菜的时候，达米安跟提姆这周内第三次在餐桌上为红头罩的真实身份吵起来。
餐桌主座上布鲁斯将自己的脑袋深深埋进报纸里。一向喜欢维持家庭和谐的迪克像是突然聋了一样满脸放空地坐在他右手边。迪克对面是杰森，两个人的身侧分别是达米安跟提姆。再往外，卡珊德拉撑着下巴，杜克低头在玩手机。
没有人选择插手，也没有人说话，于是整个餐厅只有提姆跟达米安辩论的声音。
提姆列出所有证据，“红头罩有犯罪巷口音，只有长期在那里生活过的人才可能像他那样口音纯正，还如此懂得犯罪巷的规则知道如何获得人心。他选择红头罩这个称号也不是可以理解，毕竟哥谭被小丑留下心理阴影的人根本数不过来。他一定是一个看见小丑作恶这么多次后终于看不下去选择站出来的本地人，尤其是他出现的时间跟小丑从阿卡姆出逃的时间几乎重合。所以就算他选择叫红头罩完全make sense*。Really，我们应该惊讶在这个称号竟然空了这么久也没有人占领。”
达米安显然没有在听他说话，因为他在低头摸着泰特斯的脑袋。只是等提姆说完后丢出显然早就想好的台词，“你是错的。”
没有任何一个方法，注意，杰森是说没有任何一个方法，能更加高效地让红罗宾抓狂。
“你刚才有听我说的一个字吗凭什么说我错？！”提姆暴躁揪头发，“假如你非要这么认为，说出你的理由啊！”
“红头罩跟丧钟——”
达米安被打断，“我早就说过，两人就算认识也跟我的理论并不冲突！”
“红头罩不可能只是普通的市民。”这家里最小的男孩嘶嘶道，“他绝对有更深的背景。”
“你拿出证据啊！”
然后就像之前两次那样，达米安在沉默一瞬后选择避重就轻，不屑道，“你没有发现不代表红头罩没有。你这么坚持你的理论只是更加证明你的无能，德雷克。”
提姆发出发狂的猫一样发出嘶嚎，“我无能？？是你拿不出任何证据！假如我基于所有事实做出最合理的猜测还能叫无能，那你算什么？世界上最邪恶、最让人厌恶的恶魔崽子？？”
达米安的瞪视几乎能杀人，磨牙，“你敢再说一遍？”
“我怎么不敢？你看我再说一遍，你，达米安·奥古，是世界上最邪恶、最让人厌恶的恶魔崽子！”
达米安从座位上蹦起来。提姆同样拍着桌子站起来。泰特斯的脑袋先是从达米安腿上滑下来，然后大狗的视线来回在两个人身上转，突然犬吠一声，蹦起来摇尾巴。
布鲁斯举着的报纸稍微放下，只露出一只眼睛，尝试，“Boys——”
达米安跟提姆同时扭头尖叫，“你少插手！！！”
刚才降下一点的报纸再一次升起完全遮住布鲁斯。
杰森忍不住嗤笑，他两个全情投入争吵的兄弟都没有听见，并且那争吵中人身威胁跟诅咒的含量越来越高。杰森弯腰枕在自己搭在桌面的手肘上，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手机。
最新的一条消息是在两个小时前发来。
【承认吧，kid，斯戴曼饰演的班内特夫人就是最符合小说描写的形象，声音尖利举止粗鲁，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妇人就是这样。信我，我见过很多。】
是在回应杰森六个小时前发过去的迷你论文，主题是2005年版的傲慢与偏见电影中为什么班内特夫人这个角色最符合小说形象。
再往上划，两个人已经陆陆续续就傲慢与偏见的各种电影版本聊一整周了。
换做一个月前杰森打死都不会相信丧钟居然会看过傲慢与偏见这样的小说，不仅如此，更看过除了1952年以外这部名著的所有影视改编。斯莱德看起来就不是这样的人，假如他会看书，也是该是看，I don't know，索洛维约夫那样作者的作品。所以在上周家庭电影夜杰森终于如愿以偿看了傲慢与偏见然后没忍住引用了一句伊丽莎白的台词、斯莱德竟然接上的时候，他差点以为自己不小心掉进什么平行世界。
他问斯莱德怎么会看过这种罗曼小说，对方的回答是只要人活得够久，自然就会把很多书都读一遍。然后他们就陆陆续续地就这个话题聊了起来。
不论是斯莱德还是杰森都很忙做不到秒回。杰森作为一名双专业的大学生有很多课要上，更别说现在正好是学校的考试周，红头罩为了巩固势力也要每天晚上出去。丧钟也两周前因为新的单子飞去中东。但somehow，讨论还是持续了下去。
杰森的字明显更多，因为他对这本书的热爱无人能敌。斯莱德的回复虽然更简洁但是显然认真阅读过杰森的长篇大论，因为回答每一次都能接上内容。
他没意识到自己的嘴角提了起来，单手打字，【在奥克拉荷马？Geez，我有时候都忘了你完全是个古董。】
头顶的争吵突然消失了，因为阿尔弗雷德重新回到了餐厅。戴着手套端着一大盘烤蔬菜的英国管家音量明明不大，“Master Tim，Master Damian，我记得这个家里面有非常严格的不得将任何义警话题带进老宅的规矩。”
两只罗宾在他的视线下同时瑟缩，老老实实地坐回座位。
“And，Master Jason——”杰森像是被人一鞭子抽在背上，在阿弗说完之前就啪地坐直。“——假如你能有点坐像。”
阿尔弗雷德满意地微微点头，“看样子我们可以开饭了。”然后将散发着香气的烤盘端到桌上。提姆这才注意到杰森手里的手机，凑过来低声八卦，“你到底在跟谁聊天？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一整周了。”
杰森立刻关掉手机瞪他，“跟你无关。”
“哦————”提姆拉长声音，露出了然的神色，“又是兄弟会里的那个人？”
布鲁斯跟迪克都像是寻血猎犬嗅到不对似的一个放下报纸一个刷地扭头，同时道，“谁？！”
“跟你们都无关。”杰森将手机收回口袋，在布鲁斯不甘心地张嘴的时候堵住，“你保证过不会侵/犯我的隐私，还记得我之前说的被我发现的后果吗？”
他的父亲心不甘情不愿地哼了一声。
这之后餐桌的氛围趋近正常，起码，对于这个家庭来说能被称作正常。只有周六的时候人才能来的这么齐，在阿尔弗雷德的各种威逼利诱之下，除非是正义联盟出任务或者世界要末日这种级别，否则所有人都必须回来。
在午餐将近结束的时候剩下的人开始讨论起晚上要看什么电影玩什么桌游。在提姆提议要玩codename的时候杰森从鼻子喷气，“认真的？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喜欢这个游戏？”
“很多人！”提姆抗议。
“因为在座的每个人都有好胜心，所以游戏最后每一次都会变成一场战争，无一例外。”杰森啧道，“我提议玩Azul。”
“该轮到我了吧？”杜克凑过头，“我想玩那个撒谎的游戏，叫什么来着？Avalon。”
“是该轮到我。”杰森坚持。
“你上周才选了电影。”
“So？按照轮流，这周的桌游也该轮到我选了。”
“但是我真的、真的很想玩Avalon，之前是我第一次玩，我这次绝对不会第一个出局了。”杜克诚恳道。
他这次绝对还是会第一个死，就没有第二个可能，因为不管如何否认杜克就是完全不会撒谎。但杰森仍然对自己的弟弟让步了，“Fine，那下周总该轮到我了。”
餐桌上的气氛突然降了很多。
他敏感地察觉到了，故意粗声道，“怎么了？”
“哦，umm，其实不是什么大事。”提姆摸着脑袋，“抱歉忘记跟你说了，下周六庄园要办晚宴。我们所有人都要参加。”
作者有话要说：
*合理
第39章 [VIP] 第 39 章
“宴会？”杰森仰头算了算日期, “Oh right，已经十一月了，又是Founders Gala？”他扭头看布鲁斯。
他的父亲点头, 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明显变化, 但杰森多了解布鲁斯, 从绷紧的下巴就能看出布鲁斯又在愧疚。每一次当杰森不能跟其他的孩子一起在公共场合出现，不能跟布鲁斯一起出现, 像从前一样一起去棒球场看比赛看电影去游乐场时他的父亲都会愧疚。
距离埃塞俄比亚已经六年了, 杰森自己都早已习惯, 更别说不能去的是他从来就不喜欢的宴会，但布鲁斯每一次仍然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It's fine， Dad.”他道，“我从来就不喜欢那种场合。”
“I know。”布鲁斯抬起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我保证, Jaylad，总有一天——”“Ummm, 假如是要去这种场合, 那这辈子都不需要谢谢。”“——我保证, 我会让你以杰森·韦恩的身份重新复出的。今年是因为他还在外面。”布鲁斯没有直接说小丑, 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也许明年你就能参加了。”他安抚。
布鲁斯去年也是这么说的。明年这个时候，杰森用脚趾想都知道他会有其他理由。
不是杰森一定要杰森·韦恩重新回到公共视线——他真的不喜欢那些宴会, 谢谢。而且现在这样他什么都没有少，布鲁斯给所有孩子准备的信托跟股份都没有因为杰森不公开活动而减少, 毕竟他在埃塞俄比亚只是重伤, 又不是死了。假如说有什么区别, 那也只是好处，他不需要像其他人那样天天被镜头盯着一举一动, 也不用完成作为一个韦恩的责任比如说参加无聊的宴会——但是。
“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被小丑关注导致再次遇危险，布鲁斯。”他无视餐桌上其他人听到那个名字时的瑟缩，“但你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right？”
“我已经长大了。我总有一天”他斟酌用词，“总有一天，别人会知道我是杰森·韦恩。”
“I know。”布鲁斯道，杰森知道他并不是真的知道。
他父亲的手从他肩膀挪到脸上，捧住他半边脸颊。这个世界上只有布鲁斯会用如此珍爱的眼神看着他，就好像他是全世界。就算是凯瑟琳也不曾像布鲁斯这样溺爱过他。
除了在这种时候布鲁斯对他一向有求必应：车库里的很多台豪车，他在哥谭市区的那间公寓，在公寓跟庄园内的无数藏书，当然，还有在家里有这么多孩子的情况下仍然对他不曾减少的关注。早在很小的时候杰森就已经对拥有不足布鲁斯对他十分之一好的父亲失去希望，现在去有十倍之多。
布鲁斯认真说道，“但我永远都会尽全力保护你，Jaylad。不管你长多大，你都是我的孩子，my baby.”
明确被人爱着带来的暖流跟无奈交织在一起，杰森叹息，“我知道了，Dad。就是你要是能不在我的一堆兄弟姐妹面前说这种话，我会更感动。”
布鲁斯的视线环顾周围其他人，补充，“你们也都是我的孩子。不管你们长多大，我都会一直关心你们。”
温暖的氛围仅持续了一秒，然后提姆开始假装呕吐，卡珊德拉皱鼻子，达米安皱眉差点把盘子瞪出洞的表情终于迪克忍不住哈哈大笑。
气氛一松，这一茬就过去了。然后阿尔弗雷德将作为餐后甜点的冰淇淋拿出来，所有人都开始享受起甜点，话题也从一开始Founder Gala这件事转移到其他人要穿什么转移到迪克去年穿亮蓝色西服跟嫩黄皮鞋的糟糕品味。
等甜点结束时杰森已经将迪克曾经穿Discowing*的照片翻出来展示给所有人看，才加入这个家庭没多久的杜克笑得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
笑完后他控诉，“我不敢相信我现在才看见这张照片！早知道——你们知道吗，迪克之前竟然还敢说我的制服黄色太亮了！！”
卡珊德拉的话少但精辟，“他的意思是，不够亮。”
然后引发了新一轮的鬼哭狼嚎。
提姆凑到杰森身旁，“我之前电脑里的那些照片都被删了，我从前拍的照片不知道为什么也消失不见——”
杰森怜悯地摇头，“你觉得呢？迪克甚至早就贿赂芭芭拉把蝙蝠系统里所有的备份都删掉了，你的那些照片只要不锁进十层保险柜当然也留不下来。”
“——So PLEASE！”提姆哀求，“发我一份！”
“Nope。”他得意说道，“我手机里的这一份是唯一幸存的照片。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地交出来吗？”
“你想要什么，我跟你换！”
“不不不，你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我跟你交换的。”杰森摆手指，但下一秒，他胜利的表情因为提姆的一句“你要是给我，我愿意删掉万圣节那次”僵住
小翅膀的表情几经变化，最后在杜克跟达米安追问万圣节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定格成恶狠狠，“Fine，我给你发一份。但是万圣节的你必须删！”
提姆拿到照片后的样子别提有多喜滋滋了。
这么多人抢他的照片，唯独没有一个人问迪克他的感受如何，于是他佯装抗议，“嘿，作为被交易的照片主角难道我没有一点人权吗？！你们怎么都不问问我的意见，我觉得Discowing非常帅气！”
然后引起了一片作呕的声音。
提姆满含希望地看杰森，“Jay，这真的是唯一的一份了吗？”
后者耸肩，“I mean，yea，蝙蝠系统里的都被迪克他给删了。我手机的这个是我唯一一次看见他穿时照的，后来他就换新制服了。我还有点遗憾，因为旧的这个真的、真的非常搞笑。”
一字不提他一开始是问夜翼能不能跟罗宾一起合照，只不过却被迪克拒绝才有了这张独照。
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现在他们是在庄园的餐厅，所有人都在，气氛很好。而且现在早就换成迪克总是主动要求跟杰森合照，他跟杰森的手机里起码有上百张合照。现在一切都很完美，他们成了关系很好的兄弟，哪怕彼此血缘不同也成为了真正的家人，所以那张夜翼穿旧制服的独照明明不该让迪克感觉一瞬间落进冰水中，胃像是被人绞碎。
说什么呢，他当然会难受。迪克永远会为自己没能在杰森最需要他的时候存在而感到愧疚。
不是迪克只想当独生子，早在飞翔的格雷森仍然活跃的时候他就向爸爸妈妈哀求想要个弟弟妹妹，但约翰跟玛丽都更偏向于事业，假如怀孕就意味着玛丽要有超过一年的时间无法表演，所以迪克一直以来都是马戏团里唯一的一个小孩。
只是杰森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太不巧了，也因为布鲁斯实在不会沟通，也因为那个时候迪克年轻气盛。
他告诉自己他已经成年了本来就不需要再依靠布鲁斯，但事实就是迪克一开始完全不适应布鲁德海文的新生活。警局腐败，没有人想听他的建议。夜翼是全新的英雄，布鲁德海文的罪犯根本不在乎他。他很想家、很难过、很受伤，但每当他想要联系布鲁斯的时候就会看到报纸
布鲁斯抚养迪克九年也不曾提过收养迪克，但却在杰森刚来的时候就要收养他，甚至将他的姓氏也改成了韦恩。现在迪克知道那是因为布鲁斯害怕他觉得自己取代约翰跟玛丽·格雷森而伤心，但在当时，骄傲到不肯承认甚至不敢去验证的迪克难过得恨不得彻底将家完全遗忘。
而在晚上，重新有了罗宾的蝙蝠侠看起来就是快乐了许多。他对罗宾露出的笑容就跟他对迪克小时候露出的一样，而那种笑容已经太久没出现迪克都快忘了蝙蝠侠不是不是一直都对自己的罗宾生气失望。
理智上迪克知道这是自己跟布鲁斯之间的矛盾跟新的小孩没关系，理智上他知道假如布鲁斯真的靠新收养一个小孩来取代迪克，有错该感到羞愧的也是成年人而不是小孩，但那种难过跟受伤跟嫉妒交织在一起的情绪过于强大，他做不到将杰森拨开。
为了避免说出伤人的话，迪克选择将逃避。他故意无视布鲁斯跟阿弗打来的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也故意无视杰森或罗宾对迪克试探性的接近。杰森是在街头流浪过的小孩，他要是对大人的情绪不敏感早就活不下去，所以在一开始的几次尝试后二代罗宾再也没有主动靠近过迪克。迪克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
每一次跟杰森见面，他就更加清晰地意识到他只是个小孩。每一次罗宾被蝙蝠侠塞进来参加泰坦的行动，迪克都会意识到杰森并不是自己的替代品。但他总觉得时间还很长，罗宾才那么年轻，按照迪克的节奏他起码还要过三年才会更换称号，到时候迪克作为前辈帮助杰森转型也完全来得及。他还有剩下一辈子的时间跟杰森当兄弟，所以迪克完全不着急。
在参与进那次长达几个月的太空行动时，他想的是在回来后应该是五月，学校放假了，迪克正好可以带杰森出去旅游，像是其他已经工作有收入的超酷的兄长带弟弟妹妹那样。
当然，他回到地球后得到的是布鲁斯跟阿弗加起来超过七十多个的未接来电。最后一次留言中，布鲁斯让他去埃塞俄比亚的一家医院——
罗宾再也飞不起来了。
迪克想象中引导他转型、在罗宾必不可免地跟蝙蝠侠闹翻后安抚他顺便一起骂蝙蝠侠的场景永远不会发生。某种意义上他的猜测是对的，因为罗宾的确必不可免地跟蝙蝠侠闹翻了，但却比迪克以为的时间早了太多太多，以至于他跟杰森的关系还没好到对方会将这种事跟他说，hell，就算说了又如何，迪克那三个月甚至不在地球。杰森的留言会跟那七十多条未接来电一起，在守在埃塞俄比亚医院的每一天折磨着迪克。
好像是什么宇宙恶意开的玩笑，迪克总是在杰森在最需要他的时候缺席。
他的小翅膀
迪克看着杰森。他比十五岁时长大了很多，但还不够，因为迪克每次看到他时都能想起躺在埃塞俄比亚医院病床上的那个男孩。让他只想张开翅膀将杰森完全裹住，保护他的little wing不受一点伤害。
杰森在跟提姆商量好交易后就开始看起手机，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见屏幕后眼睛好像亮了一点，然后就像是饭前一样开始埋头在手机上打字。
迪克不想让杰森再有任何被排挤在外、不被需要的感觉。
“布鲁斯。”他凑到布鲁斯身边。
对方唔了一声，询问地看他。
“下周六的宴会我不想参加了。”迪克宣布。
果不其然布鲁斯立刻皱眉，“迪克——”
“For God's sake你已经有六个小孩了布鲁斯。”迪克翻白眼，“少一个是少，少两个怎么不行了？而且我有理由，我想去陪杰森。我们都去宴会了，那他怎么办？”
布鲁斯哼了一声，刻意道，“在哥谭的公寓里，安全地待着。”他着重强调安全这两个字。
“那加我一个更安全。”迪克列出理由，“而且这样假如有任何事发生，比如有谁又从阿卡姆出逃了，或者小丑行动了，你们都被困在宴会里被那么多人盯着只有我能及时行动。假如发生了什么意外，我在杰森身边也能保护他。”
迪克从说出口的时候就知道布鲁斯完全无法抗拒。果不其然，在皱眉几秒后他的父亲让步，“那你去问问杰森他同不同意。他同意我就没意见。”
“哦不，我直接去找他，给他一个惊喜。”迪克咧嘴笑，“不然那还有什么好玩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夜翼曾经穿过的露。胸制服的外号
第40章 [VIP] 第 40 章
杰森盯着提姆把万圣节的所有黑历史全部从手机跟备份中删除, 提姆抬头期待地看着他，“这下可以把照片给我了吧？”
杰森仍然表示怀疑，“你确定你没有其他任何形式的备份了？”
“没有, 我保证！”提姆抬手比了个军礼, 笑嘻嘻, “Scout\'s honor*.”
杰森翻白眼。
提姆激动，“嘿, 你怎么不信我！”
“拜托。”杰森继续翻白眼, “谁都知道你这个在布里斯托出生被十刀一块的黄油养大的小孩根本没当过童子军。”
“我说的是实话, 真的是实话。我保证没有任何一个备份了，我绝对不会再用这个方法威胁逼迫你了。”提姆扒住他的肩膀哀求，“So， please？？把迪克那张照片发给我？”
他的故意朝杰森挤眼睛, 后者哈哈大笑。
“Fine, fine，你把你的airdrop*打开。”杰森终于心软地打开手机, 边笑边道。打开后他发现手机多出了一条消息。这次的回复比他想象中还要快。
心脏骤然狂跳这个形容还是有点夸张, 但的确有期待从心底升起。杰森面上佯装正常地将照片airdrop给提姆, 对方立刻点开凑过去跟其他兄弟姐妹分享细节, 连达米安都不情不愿地竖起了耳朵。剩下的布鲁斯跟迪克也都没有往他这里看。杰森点开短信。
【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们这代一样喜欢跟城市污染还有下水道作伴，有的人还是懂得欣赏大自然跟新鲜空气的, you brat。】
他藏住喉咙里想冒出来的笑，打字, 【Yea？那你需要展示给我看, 我几乎从来没有离开过哥谭。】
这一次回复更快了, 就好像斯莱德也正好在看手机。十几秒后，又一条消息蹦出来。
【有机会下次丧钟出任务的时候红头罩也可以加入, 结束后我带你去玩玩。意大利南边跟瑞士的风景都很漂亮。我也经常去墨西哥那边做任务，那里不是你想象中塞满了未来的非法移民，坎昆的海非常美。】
假如说刚才他的心跳还在正常范围，那现在就是真的开始加速跳动。
杰森无法不对这样的邀请心动。就如同他跟斯莱德坦白的那样，他的确很少离开哥谭。小时候那是没有机会，变成罗宾后则是忙碌地要每天跟哥谭的罪犯做斗争。布鲁斯倒是在出差的时候带过他几次但无一例外都是去如纽约跟芝加哥那样的大城市，说实话，跟哥谭也没有太大的区别。然后就是埃塞俄比亚，时间是有了，他的身体却失去了旅行的条件。杰森回想一下，发现暑假跟罗伊还有利安那次去日本竟然是他唯一一次真正的旅游。
当然，还因为发出邀请的人是丧钟。‘一起外出任务结束后顺便旅行’，斯莱德的语气随意到就好像红头罩是丧钟的搭档而且实力强大，一起任务时完全不用担心会成为他的拖累。除去单子跟雇佣兵相关的内容，这甚至有点像一对普通的情侣在聊要如何借工作机会一起出去旅游，就好像分享自己见过的美景给另一个人是在正常不过的行为。
他从没想到斯莱德能说出这种近乎日常的话。没想到丧钟也会在任务期间注意到自己工作的城市有一片很美的海，也许还真的戴着墨镜穿着泳裤躺在沙滩上晒过太阳。
有什么东西在黑面具与企鹅决战那一晚发生了改变。
SOMETHING must have changed when they were on that rooftop， desperately getting their hands on each other like some fucking teenagers。因为在那一晚后他们关系微妙的变了。斯莱德明明还是斯莱德，丧钟也还是丧钟第二天就为了新的单子离开哥谭，但杰森却像是感觉他终于开始认识了面罩下的这个人。斯莱德本身。
杰森手指挪动，打字，【真的？】
【I don't see why not， pretty bird*.】
他的呼吸一瞬间变得急促，血液开始控制不住地下涌，几乎能想象到世界另一端某个雇佣兵脸上的坏笑。自从那天晚上在天台上后这个听起来无辜的称号的意义就有些变了。Shit，他真的像是年龄突然倒退变成了some horny teenagers。
下一秒斯莱德发来第二条消息，【我下周三任务结束，周五能来哥谭。】
杰森报复回去，【I'll be on my knees waiting for you.】
然后不等斯莱德回复就将手机收回口袋，果不其然几秒后口袋里就传来震动。他笑了，对面的迪克好奇地看他，杰森耸肩露出天使般无辜的笑，“Nothing。”
***
这之后的一周跟之前的两周没有太大的区别。红头罩仍然在巩固并且扩大势力，但最主要的几个竞争者都已经尝到了苦头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反抗激烈。犯罪巷的居民已经认识了他，越来越多的人愿意信任他，想办成某些事就变得越来越容易像是机械被上了润滑油。
当然，红头罩仍然在坚定地躲着蝙蝠。杰森知道红头罩要要是想在哥谭长期混下去不跟蝙蝠打交道是不可能的，但他会尽全力将这个期限延长，因为well，这还用说吗？原因多了去了，随便哪一个都不是他想要面对的后果。
周五，杰森上完了最后一节课后跟着同学去学校附近的一家餐馆吃完晚饭，结束后慢悠悠地走回公寓，却在楼下时就敏锐察觉到不对。他安置在窗外的保护装置明显被人动过，但不知为何却没有像程序设置的那样向他手机发出警报。而且当杰森解开公寓门锁走进去时就发现室内没有任何变化，没有任何人进来的痕迹。就好像动了那装置的人无意进来，只是单纯地想告诉他他的存在。
换做其他任何一天杰森大概都会警惕，但现在，他却只想微笑。
他将所有东西丢到沙发，将红头罩的全套装备换上，然后顺着窗外的消防梯爬上楼顶。
天台上空无一人，但当他走到中央，背后有人落地的声音传来。那声音低沉平静，但杰森知道对方情动时会如何变得沙哑让人听了头皮发麻，也知道那胡子蹭过耳边时如何会让人战栗。
“你说了你会准备好的。”
他转身露出微笑，清楚地知道在头罩的遮盖下对方看不见自己的表情。
“Yea？”
斯莱德朝他走近，直到两个人的距离近到几乎不存在，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呼吸时胸口的起伏。在这种距离下斯莱德显得格外高大，甚至比蝙蝠侠还要像巨人一样将他笼罩。斯莱德也的确比蝙蝠侠还要高，大概算上整个正义联盟都没有几个比丧钟还要高的人，杰森就算加上头罩带来的那点增高也堪堪到斯莱德的肩膀，但这也意味着对方恰好能将下巴搭在他头顶。
“你的保证呢，pretty bird？”
“哦我当然会完成我的保证，你不用着急。”杰森依偎过去，双手绕到丧钟的背后将他抱住，“只要你能追上我。”他一把拔出对方背上的其中一把双刀，纵身跃下天台。
“You naughty bird*。”背后传来丧钟野兽般的低吼。他压下从脊柱升上来的战栗哈哈大笑，扭身用手里的刀挡住斯莱德刺来的同样来自他背上的另一把刀。
金属碰撞摩擦，溅出的火光将他们俩照亮。下一秒火光消失，他们俩同时跳开，然后再一次朝彼此冲去。
杰森本身更偏爱射击类的武器，更轻松、更方便，在他身体不如现在强壮时枪明显比需要活动的刀剑容易练习多了。而且frankly，枪比冷兵器的效率实在是高多了。但这不代表斯莱德在训练他时会忽略这方面。杰森在罗宾时期就已经会熟练使用匕首跟飞镖等小型武器，斯莱德主要教他用剑，当然，还有刀，比如他背上的这两把。
不论是红头罩还是丧钟都没有像是对付敌人那样动真格，这种激烈程度甚至比不上平时的训练。两柄一模一样的刀不时撞在一起，然后分开，金属撞击的清脆声音几乎像是鸟儿的鸣叫。比起对打，这更像是一大一小的两只鸟在对着彼此起舞，更大更凶猛的黑鸟在追，更加轻盈的红鸟绕着他飞翔。
杰森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验到这种飞翔的感觉了。
从丧钟到现在也不曾改变节奏的反应来看，也许对方也在享受着这种感觉。
在哥谭，城市的每一栋建筑、每一块砖、地平线的每一道线条都被杰森熟悉在心中，他在一栋建筑的边缘一跃而起，稳稳落在对面建筑的边缘，然后在斯莱德扑过来前的一瞬又从边缘跳下，手臂抓住上一层楼阳台边缘的栏杆，一荡一蹬，踢碎自己公寓的窗户落进来。
下一秒，丧钟以同样的方式落进公寓，将他扑倒在地上，摘下他的头盔。
世界瞬间安静了很多，但在这极近的距离下比起听见杰森更能感受到彼此凌乱的呼吸跟狂跳的心脏。
He rolled over easily and straddled Slade，然后俯身像是小狗一样毫无章法地拱对方的脖子，发出呜咽。
斯莱德哈的笑出来，搂住他。“你明天有重要的事吗？”
杰森现在显然正有重要的事要干，听漏了‘明天’那个词，哼了一声，“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不，我是说明天。”斯莱德又在笑。丧钟的面罩已经被他扯下来丢到一旁了，露出底下斯莱德深刻的五官跟他银白跟仍然残留着一丝年轻时铂金的头发跟胡须，再配上他冰蓝的独眼，he looked so goddam hot and all Jason wanted to do was to get his mouth on those thin lips.
“明天？”杰森心不在焉，“明天没有。”
几秒钟后他补充，但绝大部分注意力仍然集中斯莱德身上，几乎听不见自己在讲什么。“明天，其他的人都要去，宴会。所以，没事。I mean，还有红头罩的事？”
“你明天想出去吗？”
他的注意力终于收回了一部分，问道，“是丧钟又在哥谭有单子要做？我需要做什么？”
“不，不是生意。我要休假一段时间。你觉得去剧院——”但斯莱德还没说完就被听见不是正事后瞬间失去耐心的杰森低吼着打断，“你看看我们这是在哪里斯莱德？你能不能专心一点？”他将手肘撑在斯莱德的耳侧居高临下地瞪对方。他以为自己非常具有威慑力，但却不知道自己孔雀蓝的眼睛在此时明亮漂亮到不可思议，只是一眼就让斯莱德被卷进漩涡一样深深陷进去。
He felt two strong arms wrapped around his waist and pulled him close. Their lips finally met each other.
作者有话要说：
*以童子军的名义发誓
*苹果产品上的隔空投送功能
*这有什么做不到的
*你这只调皮的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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