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餐厅是整个哥谭最高档的餐厅之一, 作为给企鹅代表性的产业也是他谈各种生意的地方。企鹅死亡曾经引发了一部分轰动，毕竟他到底是横行哥谭多年的主要人物之一，但冰山餐厅并没有随着企鹅死亡而生息萧条。正常情况下餐厅本该交给科博特家族的其他人管理, 但并没有, 冰山餐厅就像是企鹅曾经的地盘一样, 随着他的死亡跟着易主。
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 这里是红头罩的地盘。
餐厅的一楼是普通客人就餐的地方, 二层是各种包房用来谈生意, 但在三楼有一个巨大的会议室，红头罩的心腹都聚在这里。平时他们哪个人单独拎出来都能凭借高大体型跟凶悍外表在人群中横着走，红头罩的体型明明没有非常高大，但在他面前, 所有人都温顺地低下头。
这是红头罩时隔将近十天后第一次现身, 自他第一次从犯罪巷显身以外就未曾突然消失过这么长的时间。
上一次红头罩现身就将三个闹事分子打得半身残废，那三人正好是闹得最凶的一拨人中最狡猾的三个。这群人普遍都是因为红头罩崛起因此失去生意的人, 但就算是罪犯中也分三六九等, 这些人就是的所谓生意无一不是最坏最无耻的, 几乎都是利用未成年的小孩。红头罩并且开始管治这一带后他们的生意都被禁止, 他们才想尽办法闹事。
那三个人被送进医院后那群人消停了几天，但红头罩始终没有出现。后来又有传闻夜翼当天跟红头罩交手, 于是不知怎么的就有了红头罩不敌夜翼被重伤的传闻，于是这一周开始犯罪巷又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但不管外面怎么传闻, 迈克都不曾担忧过。
他是从企鹅仍然活着的时候就负责帮红头罩打听犯罪巷消息的线人, 对比周围其他心腹绝对是最早一批就跟红头罩有过交集的人。迈克本身就是非常有经验的打手, 为了酬劳给黑面具、企鹅、双面人，甚至哈莉奎茵都当过手下。但在这么多人中只有红头罩给自己手下的待遇最好, 他当犯罪巷教父运作出来的钱几乎没有保留全都留给了穷人跟他们这批手下，他甚至已经给迈克他们这批人交了一年的医疗保险，好到有些荒谬，好到迈克差点以为自己是给什么正经公司干活的白领。
但待遇只能买到劳力，真正让迈克以及这个房间里绝大多数人留下来并且付出忠诚的是红头罩的理念。他们这些人基本都来自犯罪巷，都亲身体会过这里的黑暗，他们甚至还算是幸运的，能够靠本事跟赌命赚够让家人活下来的钱。
迈克亲眼看见了红头罩如何在短短一个月内让犯罪巷天翻地覆。红头罩建立起来的新规如此精准针对这里的很多毛病以至于他不用开口炫耀口音所有人都知道教父本人同样来自犯罪巷。只有犯罪巷出来的人最了解犯罪巷需要什么，因为红头罩，迈克看见了一丝让这里变好的希望。
迈克在红头罩消失的十天间不曾担心过，不止是因为红头罩仍让会回复迈克发过去的邮件并且下达新的命令，也因为他知道夜翼根本无法打败红头罩。
“最近犯罪巷有什么异动吗？”充满机械感的声音响起，平稳且不带任何感情。
迈克精神一振，站出一步回答，“黑面具的人来回试探了好几次，虽然没有直接打起来。那群失业的家伙倒是直接闹起来了。”
“有破坏规矩吗？”
“有，他们卖了货物给街头流浪的小孩。”
红头罩啧了一声，“这些我今晚都能解决掉。除此之外犯罪巷还有其他危险吗？”
“昨天阿卡姆动乱，好几个犯人又出逃了，蝙蝠都出动在追。”
“这我已经听说了。”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Boss。”迈克摇头，“收益对比上周基本持平，钱已经都汇入您的账户了。”
“Good.”
“哦对了。”迈克突然想起了什么，略微迟疑，“不是这不是什么很确切的消息，我只是在酒吧里听说。”他这话头一起，周围的其他人也开始交头接耳。因为这不止是犯罪巷的事，只要是哥谭人，都深受那个家伙的迫害。所有人都恨他，所有人都恐惧他。
“说。”红头罩五官空白，但迈克莫名有种被鹰一般锐利的视线盯住的感觉。
“是小丑，boss。”他老实将自己听到的消息复述，“酒吧里有人传，说小丑帮的人又开始活动了。”
果然，这个消息让红头罩坐直，身体微微前倾，低吼，“你确定是小丑帮？你是从谁那里听说的？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真实的消息？”
“有好几个人都在传，Boss。我问他们从哪得知的，他们说自己也是听说的。哥谭最近似乎都在流传这样的消息。”迈克低头，“至于确切的证据，也没有。都只是传闻。没有任何案件跟小丑有直接关联。”
他说完后会议室陷入安静，迈克悄悄抬头，发现红头罩没有任何动静。几秒后，他缓缓地坐回去，似是在吐气，但是有头罩遮挡，迈克无法完全肯定。
“我明白了，那就先不用管。我今晚先巡逻一圈，让那些家伙重新回忆起犯罪巷到底是谁的地盘。”
然后红头罩站起来，会议室里的所有人也跟着刷地站起来。
“It's time to work， boys。”
*
最后杰森今晚还是选择自己一个人夜巡。
斯莱德今晚就要去布鲁德海文了，turned out，他原本打算在哥谭接的任务的雇主突然临时改变了目标，变成要刺杀布鲁德海文的警局内的一个高管，难度跟危险程度都不如在哥谭高，但报酬反而几乎加倍，斯莱德没有理由不接。只不过那个任务虽然不难却麻烦，因为刺杀目标十分狡猾，斯莱德会需要离开将近一周的时间。
每一次任务开始前都有准备工作要做，杰森就让斯莱德去忙了。而且他一个人夜巡其实才是常态。丧钟的体型太具有威胁性，有他在很多时候犯罪巷的居民反而会被吓到。
他先是去看了看街头的那些姑娘，确保她们没有被任何客户欺负。然后他又去看了红头罩一个月前将一栋废弃大楼改造出来的临时收留流浪儿童的住所，里面的小孩跟他上一次来看的又不完全一样，有些小孩他见过，有些是新的，也有他有印象的小孩根本看不见影子。但这些都是正常的，这个地方的流动性本来就该很大。他确保那些小孩有足够的棉被扛过哥谭越来越冷的夜晚，然后离开。
剩下的就是真正的巡逻，以及解决地盘上那些不听话的家伙。
即便有十天没有握枪，他的枪法依旧精准。
红头罩就像是利刃切割豆腐一样轻易地将一群隐瞒他试图将货物走/.私进他地盘的家伙打倒。有人扑上来，他在那人靠近之前就用枪利落地解决，同时一腿将从背后袭击他的人扫倒。他的人很快就将那些倒下的人拖走。这些被抓住破坏了红头罩规矩的家伙即将面临更加可怕的惩罚。
他就如此巡逻了一大半的领地，除了个别因为他不在而开始不安分的人以外并没有太大的动静。红头罩的手下足够尽责，即便他不在也仍然尽全力将这片地方管理的很好。说实话，比杰森期待的还要好。
但也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刺耳的尖叫声。而且不止一道，是很多道，就好像有好几个人突然遇到了危险。
杰森的腿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开始朝声音的方向奔去，但在逐渐靠近的时候他却敏锐地察觉到不对，立刻阻止自己的手下。“停下！”
迈克？是迈克，杰森认识他，迈克算是最早为红头罩卖力的心腹了。他跟其他四五名手下立刻停住。
“你们有防毒面具吗？”杰森回头，不出意外地看见他们面面相觑，纷纷摇头，“那就立刻去最近的地方找防毒面具，所有人都必须戴上才能靠近。这附近的空气有问题。”空气没有显著地变色，但杰森能看到远处垃圾桶附近有好几只老鼠在地上抽搐。
他磨牙。
这个地方他过于熟悉，街对面就是他每周都会来做义工的图书馆。图书馆旁边就是居民楼，这一代附近住着很多人。杰森的头罩有过滤空气的功能所以不用担心，但是假如空气真的有问题，假如气体蔓延开，会伤害到很多很多的人。
他加速朝对面冲去。
越接近图书馆，空气果然开始弥漫出非常浅的绿色，而绿色正是从图书馆紧闭的大门缝隙冒出来的。
杰森冲去，用枪托砸坏上面的锁然后将门拉开，里面的绿雾几乎浓到看不见其他任何东西。又一声尖叫，这回他认出来了，他听过那个声音。
Oh God.
Shit， SHIT！
他慌张地朝尖叫源头奔去，连腰狠狠撞上前台桌子边的尖角都没有意识到。
图书馆中央的沙发上，好几个瘦小的身影蜷缩在上面。杰森踢到了什么东西，然后立刻扑到地上将那东西抓住。他合上盖子，绿色的气体终于不再从里面泄露。他将那东西塞进口袋重新爬起来冲到沙发边，“米娅？米娅！”
但米娅对他的呼唤毫无反应。相反，她抱着头，仍然在尖叫，像是要将肺都喊出来。杰森的手一碰到她，那双因为惊恐瞳孔扩散的眼睛就看过来，米娅像是透过他看见了什么无比恐怖的东西，立刻发出更加尖利的叫声。“不要过来，滚开！滚开！！”
杰森像是被烫到似的后退。
他的目光移向旁边的另外两个小孩。一个已经晕过去了，但眼皮却还在不断抖动，另一个则盯着虚空一动不动，像是一具尸体。
杰森必须要想办法将他们带出这个地方，这里的恐惧毒气浓度太高了，假如再呆下去，这几个小孩绝对会在几分钟内因为惊恐死去。可当他试图将米娅抱起来时小女孩就像是被人折磨一样挣扎哭喊，“Please！放我离开，我什么都没有做！”
“米娅，我是红头罩。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来救你出去的。”但他苍白的安慰在下一秒因为米娅的嘶吼消失在喉咙，“我恨你红头罩。你保证了会保护我，为什么要食言！你个骗子！”
God， oh God。他艰难吞咽，强行将米娅禁锢在怀里然后以最快速度冲出去。然后他又折返回来将剩下的两个小孩提起来，当他再次抵达图书馆门口时，他的手下已经赶回来了。
迈克冲到他身边，“Boss，稻草人难道在这里吗？”
“不在，但是这几个小孩不知道为什么弄到了他的恐惧气体。”
“那——”
但杰森没有时间在这里废话，小孩子的神经系统尤其脆弱，每多耽误一秒，他们救不回来的概率就更大。
“所以还不赶紧叫救护车？这三个小孩需要立刻就医！不，救护车太慢了，你的车呢？现在送他们去医院！”
迈克的嘴啪地合上甚至能清晰听见牙齿碰撞的声音，他的几个手下屁滚尿流地跑去开车了。杰森看着他们将车开过来，看着他们将包括米娅在内的三个小孩抱进车内，又看着车呼啸地离开。他将之前泄露了气体的那个玩意拿出来，那是个看起来非常普通的汽水瓶，里面还有绿色的液体在流动，颜色几乎跟这个牌子真的汽水一样，但是杰森知道里面的液体实际上是浓缩的恐惧毒气。
最大的可能就是米娅或者另外两个小孩弄到了一瓶汽水，想分享着喝，却没想到一打开里面涌出来的确是恐惧毒气。
稻草人的杰作。他是昨天从阿卡姆出逃的几个疯子之一。
可这个牌子的汽水瓶到处都是，而犯罪巷几乎没有几个有用的监控，除非那三个孩子醒来亲口告诉杰森他们到底从哪弄到了汽水，他甚至没有太多可以调查的方向。
恐惧毒气是绿的，但在这户外远没有图书馆内浓郁。可杰森眼前却仍然全部都是绿色。
Oh God.
米娅最大的恐惧是遇到危险但却没有红头罩过来拯救。她的恐惧是对的，米娅跟那两个孩子遭遇了恐惧毒气，但杰森却连他们是什么时候遇险的都不知道。假如他今晚没有选择往这个方向走呢？假如他先去巡逻其他地方了呢？米娅还能活下来吗？她现在能活下来吗？Oh God，她的恐惧是对的，因为红头罩保护不了她，杰森已经失败了。
假如米娅真的没了杰森能做的就只有报复。找到恐惧毒气的来源，找到稻草人，惩罚他。
饥饿的野兽已经很久没有涌出来了，尤其是在杰森之前感受到它存在后就一直有意识地压制。但现在，野兽再次冲破囚牢张嘴咆哮，红头罩捏紧的拳头不断颤抖。
他必须冷静。
在米娅他们醒过来之前找到毒气的源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除非杰森将整座城市的汽水都买过来一瓶瓶检查。他也不能再站在这，再过几分钟GCP就要来了，他们需要尽快净化毒气免得气体继续扩散真的影响到了附近的居民。红头罩没有必要在这个场合跟警察正面碰上。他会失控，毫无疑问。会阻碍警察行动。他除了添乱以外什么都做不了。但他假如再不找个地方发泄，红头罩很有可能失控。
杰森只知道一个地方是安全的，于是朝那方向冲去。
他就像过去两年间不知多少次那样闯入安全屋，里面的武器仍然像是军/火/库一样整齐地排列。
斯莱德还没有离开去布鲁德海文。他就站在卧室，穿着全套的护甲跟制服，但脸上没有戴面罩。
丧钟举起的枪口在看清他后垂下。
斯莱德啧了一声，“不是说自己去夜巡一周后再见吗？就算想来也起码打声招呼，kid，你可不想哪天被我不小心爆头。”
杰森只是努力地平稳呼吸。
在短暂的几秒内斯莱德已经察觉到不对，表情从寻常变得皱起眉头，“发生什么了，杰森？”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快要写到我一直想写的一系列剧情了～
第52章 [VIP] 第 52 章
这两周的休假出乎意料的让人放松, 尽管有相当一部分时间都花在哥谭。
斯莱德从来不曾想过自己会在哥谭这样的城市休假。哥谭虽然是人口数百万的大城市，但绝对不是什么旅游城市，对普通人来说这里犯罪率过高还有各种疯子, 这些对斯莱德不成问题, 但是哥谭还有蝙蝠。
想要在瞒过神谕的天眼行动实在麻烦, 假如不隐瞒，就要应对来自他们不断的骚扰。
在因为红头罩跟夜翼对峙后, 迪克又好几次试探丧钟。蝙蝠侠不让其他小鸟冒然对上跟丧钟, 但他自己却找上门。斯莱德实在懒得应付他们, 尤其是那个时候杰森已经被接回庄园。哥谭唯一能吸引斯莱德的就是他的小鸟。假如他的小鸟出不来，他就没有任何理由留在哥谭。
事实证明，跟小鸟相处的确能让人放松，不管是过去两年间占据大部分时间的训练还是单纯地跟杰森躺在一起, 聊书本跟电影。Sex was also a nice bonus。整个英雄界都知道夜翼性感, 却不知道迪克的弟弟更加擅长且放得开。他从来不耻于向斯莱德表达自己的喜好，从来都温顺却凶狠又充满渴求。The sex they had was absolutely mind-blowing.当小鸟的孔雀蓝的眼睛自下往上哀求地看向斯莱德时, 饶是他强大的控制力都会遭受挑战。
但不是现在。现在, 杰森的眼睛变成了绿色, 里面那股愤怒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斯莱德今晚就要赶去布鲁德海文, 假如他想在刺杀目标前往私人小岛前上那艘游艇的话。这不是什么困难的任务，尤其是他的雇主是在斯莱德接下在哥谭的任务后临时更改了目标, 更改合同，价格翻倍, 而且除了多耗费几天时间布鲁德海文的目标远比哥谭那个更加容易, 还没有蝙蝠在后面盯着。
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而且丧钟不会轻易抛下一个合同，他的诚信跟效率才是让这么多雇主愿意拿出钞票的原因。
假如杰森不突然出现, 斯莱德最多五分钟内就会驱车离开。但杰森的出现让他停下。
斯莱德放下握枪的手，从鼻子喷气，“发生什么了，kid？”
杰森的红头罩早就被摘下来，但他却像是被人在头上套了塑料袋一样艰难地呼吸，胸腔显而易见地在用力扩张，但嘴唇却仍然因为缺氧发白。
他一来就直奔斯莱德。
有胆子这样直接接近斯莱德的人用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假如把死掉的剔除，数量就更加少得可怜。但斯莱德却没有动也没有攻击，任杰森紧紧抓住他的手臂。
他轻轻地抱住小鸟，轻声，“发生什么了，杰森？”
杰森张嘴，但却像是在说一门不熟的语言一样语调僵硬，“听着，我知道这个请求很突然，但跟我对打一下吗？”
斯莱德能看出来他几乎要控制不住眼底的绿色。
拉撒路，假如罗宾说的是真的话。
杰森的表现绝对符合一些拉撒路的症状，易怒，难以控制自己，但他远不像拉斯奥古那样已经到了偏执魔怔的地步，而且显然没有疯。杰森也没有任何会接触到拉撒路的原因，起码具斯莱德所知，他从来没有去过中亚。这件事还需要更加深入的调查。
但小鸟暂时不需要考虑那么多，他需要先把怒火泄掉，免得伤害自己。
斯莱德低头，“你确定？”
这不是‘不’的意思，于是小鸟下一秒一个勾拳袭向他的腹部。斯莱德一个侧身躲开。
他们两个都穿着面罩以外的全套装备，两个人身上都有数不清的武器，但却都没有用只是回归最本质的格斗。斯莱德的速度远比杰森快，力量也更加强大，但他没有主动攻击，只是挡下杰森的进攻。他几乎像是一个会移动的沙包，只不过杰森的的攻击很猛却也很凌乱，目标显然不是将斯莱德打倒，而是用掉多余的精力。
在杰森显然已经精疲力尽却还固执站着的时候，斯莱德一个箭步上前抵住他的喉咙将他强行按在墙上。杰森立刻踢过来，但他的腿同样被斯莱德用膝盖压住后那双手就伸上来想要掰开，但斯莱德的手臂就像是钢铁大厦一样无法撼动，很快小鸟就因为窒息脸颊发红然后变白，他的放弃变得微弱，斯莱德终于将他松开，然后扶住他，“Better？”
杰森大口地喘气，刚缓过一点后就立刻弯腰咳嗽，但当他终于抬头时，眼底的荧亮的绿已经褪去了很多。他又咳嗽，然后沙哑道，“Yea，谢谢。”
“No problem.”斯莱德再次问道，“所以发生了什么，kid？”
“米娅跟图书馆的另外两个小孩中了恐惧毒气。”小鸟的双拳紧握，又有绿色涌上来，但又被他压了回去，“我将他们送去了医院，但是在我来之前他们已经中毒不知道多久了，我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活下来。”
再没有绿色，但杰森的肩膀却逐渐绷紧直到微微颤抖。他的呼吸没有那么急促或艰难，但斯莱德能看出来是因为他在有意识地调整呼吸。小鸟朝前微微走了一步，不是很大的距离但却让他进入斯莱德的领域。“我跟米娅保证了会保护她。”他闭上眼，“但我到的太迟了。”
斯莱德一开始没有意识到米娅是谁，在想起来后，他也略微僵硬。
干着这样危险的行当有的时候到的不及时是总会发生的事，但即便知道自己不是全能全知的神做不到救下所有的人，每一次失败时的痛苦仍然不会减少。就算是丧钟也失败的时候，格兰特，还有乔伊脖子上永远留下的疤，斯莱德如何不能理解这样的痛苦。
他搂住小鸟将他拉进自己怀里，呢喃，“我很抱歉。”
杰森在被碰到的那一刻就融化进怀里，额头用力抵在斯莱德胸膛，咬牙，“It fucking hurts， Slade.我宁愿遇到危险的是我自己。”
“I know.”斯莱德吐气。
他的确明白。
“但你会没事的。我不知道米娅能不能挺过去，但你能挺过这一关。”
“我本来就没有一点事。”
斯莱德缓慢地揉着杰森的后背，“我的意思是，你会原谅自己，你会接受这件事的发生，你会以红头罩的身份继续夜巡，帮助更多的人。”
他低头，只能看见小鸟的后脑勺跟从额前被捋到后面的一丝白发。在说之前斯莱德就知道杰森一定会挺过来。他永远不会忘了这个失败，也许也不会原谅自己，但他会挺过来，因为假如有什么能够形容小鸟，那就是战士。整个世界都像是对杰森有恶意一样不断地将一件又一件悲剧砸下，压在他的肩膀上，但到最后，杰森仍然站着。站着，而且旺盛生长着。在他的领域，用他自己的方式。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像小鸟一样如此坚韧，就是这样的坚韧跟永远燃烧的火在两年前吸引了斯莱德的注意，然后他就像是被卷进漩涡越陷越深，让他控制不住自己去引导小鸟，等他脆弱的骨骼重新变得坚实，看他一点点丰满羽翼，然后，重新飞起来。
如此吸引人，如此美丽。
斯莱德收紧手臂，“听到了吗，你会挺过这关的。”
“听见了。”杰森回应，但却明显并不相信。
“红头罩救下的人远比没能救下的多。而且你已经救下她了，假如没有你，米娅才是真的死路一条。”
“我知道。”
斯莱德沉吟，也许转移杰森的注意力会比任何苍白的安慰管用，“你还可以替米娅复仇。”
“Oh yes.”杰森低吼，“我已经想好要怎么追踪稻草人了。克莱恩会为他造成的伤害付出代价。”
“需要我帮忙吗？”斯莱德问。
这终于让小鸟抬头，那双无比吸引斯莱德的眼睛看向他，“你不是要去布鲁德海文？”
“是。但我还没有接受新的订金。雇主主动提出要修改合同，我有重新接受或放弃的权力。”
“不，不需要。”但杰森还是摇头，“我自己可以搞定。你的工作本来就更重要，而且，这是属于红头罩的事。”
“你确定？”
“你离开一会也好。”杰森啧道，“我的家人都显然对跟我一起去看戏剧还前几天一起外出的人很感兴趣，他们压制不住好奇心过来搜查身份只是时间问题。”
“被他们发现了又怎么样？”斯莱德露出坏笑，“起码我可以正大光明的在韦恩庄园的卧室里面fuck你。你的房间离韦恩的有多远？他能听得见吗？”
“很远，你个疯子。”杰森翻白眼，但斯莱德能听见他骤然加速的心跳。这也是杰森非常吸引人的地方，他总是在不寻常的地方很大胆，总是跟其他的蝙蝠不一致，这点坏在斯莱德看来简直不能更可爱。然后小鸟终于没忍住泄露出一丝坏笑，“但谁说非要他们知道才能在庄园里面做//爱？”
斯莱德的声音变得沙哑，“Now who's teasing?”
他的视线太露骨，杰森的脸颊微红，后退一步。“你该离开了。不然你会迟到，想接也接不到任务了。”
他说的没错。斯莱德不情不愿地收回手臂，戴上面罩，弯腰将地上的行李提起来。“我会很快完成这单生意。”他在爬出窗外前回头，“四天，最多不超过一周。”
“我会找你兑现你的保证。”
*
犯罪巷在红头罩回归两天后重新变得安静归顺，就像是小丑刚刚出逃那会似的所有藏着心思的人都暂时安分下来，因这会是红头罩崛起后的第一个大动作，将验证红头罩是否有跟哥谭其他长期势力对抗的实力。只有他赢了，才能真正站稳脚跟。而且红头罩很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目标——稻草人。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一章有所修改增加了四百字，感兴趣可以看看不看也不影响
第53章 [VIP] 第 53 章
想要追踪稻草人没有那么容易, 因为稻草人是从阿卡姆逃出去的，但凡他珍惜一点自由，就不会那么轻易地让自己行踪泄露, 然后再次被抓回去。
在图书馆那次后, 恐惧毒气又在之后两天上演了三起。两次都是在居民区, 有人看到绿色的毒气从联排小别墅的窗口冒出来就打电话报警，还有一次是在周末的商场, 有三百多人被影响, 哥谭的各个医院一时间爆满。后来GCP去查商场监控, 发现恐惧毒气的来源是从自动售货机里面掉出来的一瓶汽水，跟米娅那次中招的方式一模一样。
红头罩开始调查商场内进货汽水的来源，发现那批汽水来自迈阿密的工厂，所以, 不太可能是工厂的问题。他又继续调查, 最终发现货物在被运到哥谭时有三千箱整，但是中间商转卖的账本上却显示卖出了三千零五箱。
红头罩的的线人给他小道消息, 说有人看见过绿色的烟雾从那家仓库的上方冒出来过。
稻草人躲藏的地方基本已经确定了, 离图书馆事件发生仅仅过去三天。米娅终于从医院醒过来。
杰森驱车要去医院看她。家里的其他兄弟姐妹都早就听说了他做义工的地方有小孩遭到了恐惧毒气的袭击, 所以即便米娅住院的地方在东区内, 也没有人阻止他。
医院的走廊内全是人，几乎都是因为这几天恐惧毒气的袭击。有很多病床实在没地方摆就只好放在走廊上, 但那些遇难者却连躺都躺不了，很多人因为恐惧毒气的效果在不断挣扎, 他们的家人就在旁边拼命压着。
像米娅这样的流浪小孩更惨。他们明面上其实都是处于失踪的状态, 因为是未成年的身份给她看病的医生都有义务向政府汇报, 然后就会有人来将米娅带走重新安排寄宿家庭。但哥谭现在这样杰森又怎么敢让米娅真的被人带走，是布鲁斯运作关系让米娅暂时能够正常就医, 所有花销都由韦恩家承担。
杰森知道米娅的病房在哪。她跟另外两个同样遇难的小孩都住在同一间病房，这几天都是图书馆的其他义工轮流在照顾他们。
但当他走进病房时没有看见自己的同事，另外两个男孩都还在睡，米娅的病床最靠窗户，她背对着房门仰头开外面的太阳。
当听见声音时她回头，看见了杰森，然后露出微笑，“JayJay。”
“Hey，sweetheart.”杰森慢慢走到她的床边，拉出一张椅子，坐下，“很抱歉我之前几天都没有时间来看你。”
“我之前一直都没有意识，你来不来都没意义。”米娅耸肩。
“你感觉怎么样？”
“Good.”米娅简洁地回答。
“真的？”
“Yea.”
杰森观察她，发现米娅这一个多月间在图书馆养出来的一点肉在这短短几天内又掉光了。她表现得很酷，像是恐惧毒气根本没有给她造成腾讯裙衣二五以四以四乙二付费收集什么影响，但她话比平时还要少，眼睛也一直不曾跟杰森对上。
他有些犹豫，“我听说我听说你是在图书馆晚上时候遇险的，很抱歉那个时候我不在。”
“跟你没有关系，这种事没有人能猜到。”米娅很成熟地回答。“而且我没事，红头罩救了我。”
杰森诧异，“你知道是谁救了你？”
“是护士告诉我的。”米娅耸肩，“她说我被打进解药跟镇定之前一直都在喊他的名字。这已经是红头罩第三次救我了。”
“哦。”
杰森吞咽，没注意到自己的手指攥紧了椅子扶手，“那你那你觉得——”
“我不想聊红头罩。”米娅打断他，“我不想再想这件事，我们能聊点别的吗？”
“当然！”杰森吐气，从背包里面掏出一本书，“我把我们之前在课上没能读完的《黑骏马》带过来了。”然后故意朝米娅眨眼，“就算住院也不能逃课，我说的没错吧？”
米娅咯咯笑起来，终于看起来更像是普通的九岁小孩，“才不是！Jayjay你是我见过最大的超级大书虫。”
*
下午五点医院就不给再探病了，杰森被护士赶出来。他回到庄园，却发现所有其他人都不在家，打开手机，头条新闻就是哥谭的一家电影院里面出现了恐惧毒气，义警跟警察都在全力营救。
那家影院在市中心，是非常繁华的区域。而且事发是影厅内正好在放电影，昏暗的光线让所有人都没能及时察觉到不对，等气体终于被人发现，影厅内上百个人已经没有一个还是清醒的了。
就连阿尔弗雷德都不在老宅内。杰森检查手机，发现管家给他留了一条短信。
【我会在洞内协助义警进行救援，烤箱内有烤肋排跟杂烩蔬菜，请按时吃饭，Master Jason。】
杰森去到厨房，果然在烤箱内找到仍然温热的晚餐。他吃了，将空盘子拍照发给阿弗并且道谢，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此时外面已经完全天黑了，哪怕才刚刚六点。临近冬天哥谭的白昼时长越来越短，因此黑暗就越发猖狂。杰森从床头柜拿起车钥匙，从窗户翻出去。
他将自己的其中一台摩托停在了庄园侧面围栏的外面，那里没有监控。庄园的领地面积如此之大几乎没有人会没事到处闲逛，杰森敢肯定除了阿弗以外没有人知道这台车的存在，而假如管家发现了这台摩托，他什么都没有说。
但就算再给杰森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在卧室内藏红头罩的装备。布鲁斯曾经就有一次不小心将枚蝙蝠镖落在了阿弗专门放置银器的展览柜里，然后遭遇的下场到现在都还让其他人想到就打个冷颤。所以杰森仍然需要去一趟市区的公寓。
他在临出发前检查了一遍新闻，直播中能看见除了蝙蝠侠跟罗宾以外的蝙蝠都还在现场营救，但戈登警长同样不在现场，蝙蝠侠大概率只是跟他一起去搜查了。
All clear.
于是，四十分钟后，红头罩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哥谭市区内一栋专门用来出租的仓库边缘。
从远处看，这栋楼什么问题都没有。但红头罩没有相信表面，他用铁丝撬开了仓库的后墙，悄无声息地溜进去。
转卖汽水的中间商将仓库的地下一层全部都租了下来。红头罩试图通过消防梯下楼，但果不其然地发现门被人锁上。他如法炮制地撬开门锁，推开，门后两个手里握枪的人跟他对上视线。
红头罩反应极快地将其中一人打倒，另一个人张嘴，但下一刻子弹击中他的肩膀。
麻醉生效得很快，那人软软地倒下。
但只是一眼扫去杰森就知道这个楼梯道内装了不下三个监控。守门的两个人倒下了，但红头罩绝对已经被发现。
警报突然被拉响，杰森毫不犹豫地掏出冲锋/枪，从楼梯跳下去。
哪怕是专门用来出租的仓库，基本规格也都是一样的，就是高高的天花板与空旷的空间。这个名义上用来放置汽水的地方却只有一个角落里面放置了几个空箱子，但仓库中央却有一个足足三米高的巨型透明容器，里面全是荧光绿的液体。
稻草人就站在容器旁边的巨大电脑前，朝红头罩露出一个极大甚至病态的笑容。旁边他雇来的人掏出枪，但红头罩的速度更快，子弹扫去，八九个人瞬间倒地。
“连个招呼都没有吗，红头罩？”稻草人失望地叹气，“这明明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我已经期待很久了，但不得不说我没想到会是你先找到我。我以为出现的人会是蝙蝠，你懂的。”
红头罩的枪口瞬间对准他，但杰森没有轻易按下扳机，稻草人根本就是有恃无恐，他的身后的容器装了不下五吨的浓缩恐惧毒气，这个量足够让整个哥谭陷入恐惧。红头罩可以攻击他，但只要稻草人躲过他哪怕一个子弹，子弹就会立刻穿透容器，里面的毒气将被释放。
“你到底想要什么，克莱恩。”红头罩机械感的声音响起。
“哦，the usual，你知道的，我的理想这么多年来从未变过。”稻草人弹手指，“你虽然是新的成员，但你原来生活在哥谭，对吧？”
“我不是你们的成员。”红头罩嗤道，“而你从今天起不会再有机会伤害更多的人。”
“Awww come on，”稻草人佯装叹气，“你怎么不是我们的一员了。你不知道你早就在阿卡姆出名了，红头罩。我们都想会会你，都想看这个新来的小朋友是怎么做到把蝙蝠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的。也多亏你，这一次越狱几乎是有史以来最容易的一次了。”
他的话让红头罩低吼，“你什么意思，克莱恩？”
“我的意思是，”稻草人朝他咧嘴露出一个极大的笑容，“要是没有你，我还没法专心研究出新的配方，也不会有时间合成出这么多的药剂，这些都是你的功劳，红头罩。”
“喜欢我给你的谢礼吗？被自己保护的居民恐惧的感觉美妙吗？”
杰森僵硬一下，然后，怒火成倍数地增长，“你说什么？！”
“你知道我的意思，红头罩。”稻草人朝他眨眼。这个动作本该可爱，但却因为他脸上杂乱的枯草变得恶心。
“这可是我为了感谢你专门为你设计的恐惧毒气，这还是我第一次研究出具有指向性的毒气，这完全是突破性的进展！你也应该为成为主角而感谢我！”
杰森几乎能听见自己磨牙的声音，从喉咙挤出来，“Go shit yourself.*”
稻草人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红头罩手里的枪替他回答了问题。
稻草人显然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敢在背后就是恐惧气体容器的地方开枪，慌张躲开，“你就不怕我真的将这么多的毒气放出来？！”
“哦，你随意尝试，我会确保你失败的彻底。”红头罩低吼，“然后我会把你浸泡在你自己研究出来的溶液里，让你体会那些被你伤害的人的感受，享受来自红头罩的恐惧。”
他的子弹打中地面，稻草人因为慌张躲开被自己给绊倒。红头罩一个箭步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将枪砸过去，稻草人在地上打滚躲开。
然后克莱恩慌忙地爬起来想要去碰容器的控制台，但那个时候红头罩已经接近他了，一只手掐住他的后脖将人硬生生地拖回来，然后一个膝盖用力顶在稻草人的腹部。
就算是超级反派也有弱点，更何况克莱恩本质上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科学家。他顿时发出惨叫，但红头罩毫不留情地将他拖起来，将他脑袋狠狠地砸到地上。
稻草人的手摸向红头罩腰带上的另一把枪，反手就将枪口对准不远处的容器，杰森一脚踹中他的手，枪飞出去，子弹射偏。
然后踩住克莱恩的手，碾住，对方痛得尖叫，却在看见又一次对准他的黑洞洞的枪口时哑掉。
“我身上还有两把枪。”红头罩嘲讽， “想试试看里面有到底有多少子弹吗？”
克莱恩惊恐地看他，嘴唇发抖。有黑影从背后降临，杰森反应极快地反手开枪，子弹不出意外地射空，但给他争取了躲开的机会。
蝙蝠侠落在五米外，粗砺的声音吼道，“What the HELL are you doing， Red Hood*？”
作者有话要说：
*滚
*你在干什么，红头罩
第54章 [VIP] 第 54 章
杰森后跳躲过蝙蝠镖, 嘶嘶道，“蝙蝠侠，看样子你也发现了克莱恩的基地。”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红头罩？”蝙蝠侠低吼。
“还不够明显吗？我的目标也是克莱恩。”红头罩躲开他的进攻, 在蝙蝠侠一拳挥来时交叉小臂挡住进攻。但蝙蝠侠的力气太大了, 两人的体型差也太大了。他藏住闷哼，后翻卸力。
他磨牙, “我知道我们立场并不完全一致, 但起码今天我跟你没有必要打架, 蝙蝠侠。你不觉得比起我将阿卡姆逃犯抓走更重要吗？”
蝙蝠侠唔了一声，但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减缓，“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不需要信任我，你只需要知道比起红头罩, 显然是这间仓库里的不下五吨的恐惧毒气更加重要。”
稻草人趁着他们对打的时候已经连滚带爬地退到仓库角落, 正想要扶着墙站起来逃走，但下一秒他脑袋边墙上突然多出的一个洞让他僵住。
红头罩躲开蝙蝠侠的进攻朝他冲去, “你还挺经揍的, 稻草人。希望你能享受接下来的单方面的挨揍。”
“红头罩——”但稻草人的尖叫一下刻因为红头罩砸在他喉咙上的枪管消失。
红头罩眨眼就又揍了他好几拳, 稻草人咳嗽着软软滑地上, 鲜血流出他的嘴角。蝙蝠侠怒吼着朝红头罩袭来，但杰森抓起角落的一箱汽水就朝他丢去。蝙蝠侠显然知道汽水内很有可能装满了恐惧毒气, 不得不改变方向冲去小心接住那箱液体。这又给红头罩争取了几秒的时间，稻草人发出凄厉的惨叫, 膝盖上多出了一个血洞。
红头罩的枪口移动, 但仍然对准了这个疯狂的科学家。
蝙蝠侠从背后朝他爆吼, “住手，红头罩！”
红头罩回头凶狠威胁, “你要不猜猜，你再靠近一步的话稻草人身上哪里又会多出一洞？”
蝙蝠侠靠近的身影的确止住，但仍然举着手里的蝙蝠镖，“我不会允许你杀了稻草人，红头罩。”
“我就知道，”红头罩仰头大笑，“你宁愿天天穿上蝙蝠套装挨冻挨揍，宁愿让那么多无辜的人受伤死亡或者留下永远的噩梦，也不肯走那最后一步让这些渣滓彻底消失。哥谭就好像是你们这些义警跟阿卡姆疯子的一个玩具，你们玩得起劲，没有人在乎到底死了多少普通人！”
蝙蝠侠顿了一下，“你是为了阻止稻草人伤害更多市民才过来阻止他的吗，红头罩？”
“不然呢？”杰森恶狠狠道，“你觉得我有这么无聊，大晚上过来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喝汽水吗？又或者你难道以为我是来跟稻草人合作的？你看我揍他的样子像是要合作？”
他想到了米娅还有她提到红头罩时躲闪的眼神这微微颤抖的手臂，还有医院里将走廊都挤满的其他受害者跟家属。绿色在他视线边缘翻滚，像是发狂的野马，但杰森强行将它压制。他真心觉得阿卡姆内有很多疯子死一百遍也不足惜，哪怕杀了他们也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但绿色的野兽——拉撒路，达米安说那是拉撒路，等红头罩的事少一点后杰森就会去调查这个东西——是嗜血的，它想要控制红头罩让他变成自己的杀戮工具，杰森不会让自己迷失。所以哪怕他觉得稻草人活该去死也不会真的动手。但他同样不会像蝙蝠侠那样将他们敷衍地揍一顿就送进阿卡姆等着他们再次逃出，克莱恩会有一口气，但杰森会确保他活得生不如死，再也没有机会伤害无辜的人。
蝙蝠侠面罩上的白色镜片没有瞳孔，但他却有种自己被打量的感觉。然后蝙蝠侠低沉沙哑道，“杀戮无法解决黑暗，红头罩。蝙蝠侠是哥谭最后的光，假如连光也染上鲜血，那这座城市就会彻底堕落。”
这句话杰森从罗宾时期就一直在听，他明白的。布鲁斯曾经告诉过他假如他一旦杀了人，蝙蝠侠就会不断地用逻辑说服他继续对其他人下手，他会无法控制自己，直到声张正义的蝙蝠侠最后变成哥谭的噩梦。杰森知道布鲁斯说的是真的，但仍然觉得他能做的更多。
“杀戮的确不能解决黑暗。”红头罩轻易地同意，“但你猜猜法律里面的那些惩罚之所以存在，是为了什么？人性总有恶，但有惩罚，就有恐惧，就能遏制住恶。你给予的惩罚对这些疯子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他们肆无忌惮。”
克莱恩即便膝盖被爆也仍然不死心地在地上蠕动，红头罩一脚踹过去，稻草人捂着肚子，又吐出一大口血。
这显然刺激了蝙蝠侠，两人方才短暂的和平瞬间消失。蝙蝠侠踏前一步，“如何关住这些罪犯是我要解决的问题，但跟你没有关系。哥谭是我的城市，And you——”他低吼，“are NOT going to kill in MY CITY*！”
“你的城市？”红头罩仰头大笑，“哥谭也是我的城市，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她残酷却也把我抚养长大，而你的口音简直把你的背景暴露无遗，Bristol Boy*。你有真的在哥谭市住过哪怕半天吗？哥谭属于我，多过属于你！”
在那一瞬间，很多事同时发生——
蝙蝠侠朝红头罩冲去。红头罩手里的枪对准稻草人的另一个膝盖。克莱恩抓起旁边的一罐汽水就朝红头罩砸去。
火光在枪口一闪而过，稻草人的两个膝盖彻底报废，但克莱恩手上的汽水罐也砸到红头罩上，头盔裂开好几条缝，蝙蝠侠将红头罩掀翻。
红头罩毫不犹豫地反击，双腿蹬向蝙蝠侠的胯部让他趔趄失去平衡。但他们接下来的动作都因为落到他们制服上的液体顿住。原来汽水瓶的塑料瓶盖在砸中头盔的那刻就被冲力掀开，绿色液体飞溅到空中，瞬间沸腾，绿色的气体疯狂涌出。
蝙蝠侠本身就戴了防毒面罩，这个有被害妄想症的家伙当然早就做好了面对稻草人武器的准备，但他却要从腰带内掏出恐惧毒气的净化解药。杰森的头盔内本身就有过滤空气的作用，所以他直接将稻草人从地上拽起，三两下将他的肩膀卸掉又拽掉他脸上的滤气装置。红头罩捡起那个在地上慢慢打滚的汽水瓶。
克莱恩本在大笑，但面罩被扯掉的那一瞬间他的表情就变了，“你怎么会——”剩下的话没能说完，因为红头罩将瓶子内剩下的三分之一液体全部浇在他脸上。
绿色的液体从他脸上流下，陷入稻草人干枯的头发内。克莱恩的眼睛先是瞪大，然后，开始凄厉地尖叫。他终于看起来跟那些受害者没什么区别。
“我早就警告过你。”杰森退后一步，低头看他，“我会把你浸泡在你自己研究出来的溶液里，让你享受来自红头罩的恐惧。”
“红头罩！”蝙蝠侠朝他袭来，但红头罩躲过进攻。
“我已经完成我的报复了，蝙蝠侠。”他平静道，“你看，我没有杀他，他只是以后都别想从阿卡姆逃出来作恶了，他能挺过自己制作的玩意的话。假如他没挺过，那就是他杀了他自己。”
“这根本不是一个概念！”蝙蝠侠怒吼。
但红头罩多熟悉他的进攻套路，提前一拍躲开进攻。“假如你真的不想他死，那你最好立刻送他去医院。”红头罩嘲讽，“我觉得你也需要尽快处理一下旁边那么多的恐惧毒液，谁知道这么大的装置有没有哪里出问题。没有人想考验稻草人的靠谱程度，我说的没错吧？”
蝙蝠侠的咆哮随着他快速离开仓库逐渐远去。
红头罩的摩托仍然停在它该在的地方，杰森清楚其他蝙蝠不在只是因为他们都忙着救援，但是蝙蝠侠在发现稻草人跟红头罩的那一刻绝对就已经通知了其他人。在这里逗留的越久，被其他赶过来的蝙蝠抓到的概率就更大。
他一脚踢开摩托的边撑，发动引擎，迅速离开。
疾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凉意从耳尖蔓延到他的耳垂，但杰森却感觉很热，甚至有点闷。这点闷一开始还能忍，但在短短几分钟内上升到无法容忍的地步，好在他起码跟仓库拉开了五六英里的距离，还是避开监控的情况，否则速度还能更快。这么远的距离，被发现的概率应该很小。
他缓缓减速，停在漆黑的河道边上，摘下头盔。
冰凉的空气顿时扑面而来，他终于感觉好受了一点，长出一口气。
杰森这才意识到刚刚发生的事情。红头罩竟然跟蝙蝠侠对上了，不仅如此，他竟然在蝙蝠侠的干扰下也解决了稻草人。杰森知道想要给受害者带来安全感有多难，他亲有体会，哪怕稻草人今天死了，他的死也无法弥补米娅遭受的伤害，无法弥补任何一位受害者遭受的伤害，但从今天起克莱恩终于不再是个威胁。这无法弥补他已经造成的伤害，但是受害者起码能知道他们永远不会再担心遭遇克莱恩的毒气，这一定还是有意义的。红头罩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
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将头盔抱在怀里，静静地看着涌流撞上河岸，溅出一片片水花。
可惜不知道为什么，空气还是很闷热。杰森终于决定先将摩托开回庄园。这里已经离开哥谭市区了，离庄园最多只有十分钟的路程。很近了也许回家后在去好好洗个澡感觉就跟好受很多。
他抬手要将头盔戴上，却在半途中突然僵住。
红色的头盔侧面裂开了好几条缝，有很小的碎片已经掉落，杰森能透过缝隙看见后面的助听装置。
不妙的感觉从胃里升起。Gosh，怪不得克莱恩对他的反击感到如此惊讶，怪不得他从离开仓库起感觉就这么奇怪。
他也中恐惧毒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不准在我的城市杀戮
*布里斯托男孩
第55章 [VIP] 第 55 章
在意识到的那一瞬间, 一切好像雪崩似的瞬间恶化。
杰森突然意识到自己之所以一直感觉闷热是因为他就身处在埃塞俄比亚荒芜的戈壁里，强烈的太阳光被仓库屋顶挡住，但是热量仍然透过屋顶传进来。他倒在地上, 全身都是汗, 眼睛被辣辣的汗水混鲜血糊住什么都看不见, 呼吸间都是尘埃。
他的胳膊断的彻底，但偏偏肌肉还将骨头连着, 他还能动, 但是任何一点动作都传来剧痛。他全靠自尊才没有尖叫出声, 抬手揉眼，终于看见了倾斜的世界。
一双紫色的皮鞋缓缓朝他走近，鞋跟碰到地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他艰难地扭脖子抬眸，看见一顶红色的头盔, 头盔没有表情, 却传来尖利大笑，‘Birdy, 我们还能再玩一轮游戏, 你觉得呢？’
‘Fuck you。’他啐道。
‘真没有礼貌, 你对蝙蝠侠也是这样吗？’红头罩遗憾道, ‘怪不得他不要你了。’
‘Bullshit！’这句话惹来了他激烈的反抗，‘蝙蝠侠一定会来的！他会把你暴揍一顿丢进阿卡姆, 然后你这辈子也别想再逃出来祸害其他人！’
红头罩的回答的仰头大笑。他捧腹弯腰，笑得几乎喘不过气。
罗宾沾满灰尘跟鲜血的变形的手臂往前伸, 想要拽住红头罩的裤脚将他拽到, 但是红头罩的动作更快, 一脚踩住他的手。‘Plea——AHHHH！！’眼泪瞬间涌出他的眼角，但那双皮鞋继续毫不留情地向下碾压。
红头罩弯腰检查他, 摇头啧啧，‘太调皮了，Birdy.’
‘Fuck you！’他抽噎。
‘Too bad，你摆脱不了我了。’红头罩怜悯道，‘你还能活多久？十分钟？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也许还能活几天？反正不会太久了，而在你人生的最后这个阶段只有我会陪着你，蝙蝠侠早就不要你了，否则他早就来救你了，不是吗？’
‘他才没有。’罗宾忍受剧痛急促喘气。‘蝙蝠侠会来的。Dad will come， and he will KILL you.’又有鲜血从额角出来流进他的眼睛，他什么都看不见，但罗宾是自信的。蝙蝠侠每一次都会来，布鲁斯从来不会对杰森食言。
但不知道为什么，红头罩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样又一次仰头大笑。
这一次，是红头罩亲手替他擦掉眼睛里的血，皮肤苍白上面全是化学药剂带来的灼伤，哪怕只是蹭过也让罗宾眼睛周围的皮肤瞬间变得火辣。他被人抬起下巴，被逼迫着跟红头罩的头盔对视。红头罩的另一只手摸上自己的脖子，咔哒一声，头盔的卡扣松开，那只手抓住头盔的边缘将其从脑袋上抬起——
小丑嘴角几乎咧到耳边，巨大到几乎可怖的笑容展示出里面的满口黄牙，黄牙被红色的嘴唇框住，因为苍白的皮肤被衬得像是白帆布上的一团鲜血。他绿色、鲜亮到像是毒蛇的头发深深地烙进罗宾的眼底。
‘蝙蝠侠不会来你的。’他咯咯笑道，‘你已经属于我了。’
杰森落入无边的恐惧中。
*
这个任务比斯莱德预估的结束的还要快，不是因为活变少，而是因为他在有意识地加快进度。不得不说小鸟非常懂得拿捏斯莱德的喜好，临别前的那句话就像是有魔力一样烙在斯莱德脑袋里，时不时就重新响起，每一次都让他像是着火一样燥热。
但丧钟永远都是冷静的，即便是小鸟不会让斯莱德从工作中分心，但他却在诱惑下暴力地压缩时间，原本需要五天左右的单子他在三天内就完成，然后驱车回到哥谭。
冬青在上一次喝酒的时候揶揄他，说斯莱德花在哥谭的时间越来越多。那时斯莱德嗤之以鼻，回答只是单子需要罢了。
Bullshit。
尤其是在杰森成为红头罩之后。
杰森在两年内成长了如此之多，从一开始瘦弱甚至明显虚弱的样子变成现在强大危险的红头罩。他的个子没有长太多，但成长并不总是能用身高来衡量。杰森在成为红头罩之后成长的速度更是能用蜕变来形容，那道斯莱德第一眼看见他就发现的火苗终于开始壮大，到现在熊熊燃烧。
在回哥谭的路上斯莱德就已经得知稻草人被红头罩报复导致永久残废的事。哥谭因为这个臭名昭著的罪犯终于落得应有的下场陷入狂欢。哥谭市区那家电影院因为救援还未结束仍然被警察围起来，一辆辆的救护车停在路边，车顶灯光闪烁。没有任何人替稻草人的下场感到惋惜。
消息才出来顶多不到二十分钟，但已经有人戴上红色的头盔在旁边又哭又笑地庆祝，因为终于有人做了哥谭无数人多年来想做又做不到的事。
斯莱德知道杰森一定是想杀了稻草人，但他没有，因为小鸟曾经亲口说过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东西控制他，包括嗜血的拉撒路。
这种近乎无懈可击的自制力让小鸟变得更加性感，因为斯莱德知道他眼底的绿色让多少人变成了疯子。池水能带来永生，但永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得到了池水作用的人都会被诅咒。杰森是斯莱德这么多年间见过唯一一个浸泡池水后还维持清醒的人，and fuck if that didn't make him even hotter.
斯莱德的小鸟强大、危险、高效。
他如此、如此美丽。
I adore him，斯莱德意识到，而且这种吸引竟然没有逐渐淡去。他早在企鹅死亡的当晚就已经知道这点，但随着他们在训练外相聚的时间增加，斯莱德发现杰森在面罩以外同样充满吸引力。他们有着差不多的兴趣爱好，有着差不多的审美，杰森思维敏捷，有一种辛辣的幽默感，他们难得一起相处的时间中斯莱德没有一刻感到无聊或者不耐烦。小鸟还非常、非常热爱文学，尤其是十八到十九世纪的小说，which，斯莱德到现在都仍然觉得可爱。
Shit，冬青是对的，斯莱德真的在哥谭花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他将车停在自己在哥谭的安全屋下。
哥谭正因为稻草人的毒气跟他的结局乱成一团糟，没有人注意到世界上最危险的佣兵悄无声息地进入哥谭。
杰森没有给他发任何短信，对方大概率甚至都不知道斯莱德已经结束了任务，现在十有八九在以红头罩的身份忙着巡逻救人，所以斯莱德并不着急，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后就找出换洗衣服去了浴室。三天高强度精神集中不会让斯莱德累得提不起劲，他无数次在比屋顶更恶劣的环境中扛过更久的时间，但他也不会在有热水的时候拒绝享受。
God，布鲁德海文的污染简直比哥谭还要严重。肮脏、混乱，而且因为没有哥谭如此多的义警更加不受管束。哥谭与之对比竟然不算太差。当然，这句话斯莱德绝对不会跟杰森说，否则扎根在哥谭的小鸟更要得瑟。
十几分钟后他肩上披着毛巾从浴室出来，头发跟胸前全是水珠，斯莱德拿起手机。
不是杰森的回复。上面是一条警报。
斯莱德给杰森的那套制服里面有监控生命特征的装置，不会每一次遇险都提醒，那样斯莱德的手机就要被提示挤爆了，但在红头罩中毒、身受重伤，或者心率跟呼吸长时间产生极端变化时就会给斯莱德的手机发送提示。
定位显示红头罩在哥谭市外的郊区。
斯莱德发出咒骂。
*
小丑的尖利大笑穿透罗宾的耳膜。他丢到地上的红头罩不知何时滚到了罗宾的脸前，他睁眼就能看见红色头盔映出自己浑身是血的模样。
小丑是对的，蝙蝠侠不会来了。他已经不要罗宾了，因为他太蠢竟然将自己送到了小丑手上。
蝙蝠侠不来了，小丑接手了罗宾，他会在痛苦中无望地死去，因为没有人来救他。
小丑的皮鞋一下一下地点地，金属撬棍在他脊背上一点一点，冰凉的金属让他浑身颤抖。
‘下一轮我们玩什么，Birdy？’小丑甜腻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手？’
冰凉的金属挪到他手臂。
罗宾颤抖，‘Please.’
‘要不还是腿吧。’小丑沉吟。
‘Please，please don't。’他哀求，‘我好疼，放过我吧，我求你了。’
‘哦！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小丑兴奋地蹦起来，‘你知道马戏团里面总是有人表演躲进箱子里，对吧？告诉我你看过那些表演，把一个活人，塞进一个小箱子里。但是你的骨头也太长了。’
他一阵发抖。
‘但是打断不就好了吗。’冰凉的撬棍挪到他脊背中央，‘你猜几下后就能让你塞进箱子里，Birdy？’
‘五下？十下？’
棍子提起，然后落下。
他尖叫，‘Dad，救我！’
“Jason”
‘还要我说多少遍Birdy，你的蝙蝠爸爸不会来了。’
他啜泣。
“Jason，JASON！”
“红头罩！”
“Kid，醒来！”
有人将冷水泼到他脸上，水流进嘴里又呛进喉咙，糟糕的水质带来难以言喻的恶心味道，他咳嗽，然后趴在地上干呕。
但为什么埃塞俄比亚的沙漠里会有水？
杰森眨眼，但看见的却不是荒芜的戈壁或者仓库内肮脏满是灰尘的地板，而是草坪跟不远处黑漆漆的河水。哥谭河流独有的略微腐烂的气味传来，跟嘴里的味道一模一样。他又一次弯腰干呕。
那个泼他水的混账一直站在他面前没有离开，哪怕杰森刚才的反应绝对算不上可爱。斯莱德的手捏住他的肩膀，将他拉进怀里轻拍他后背。等杰森终于平静下来后雇佣兵唔道，“感觉好点了？”
杰森眨眼，喉咙沙哑，“斯莱德？”
“The one and only.*”斯莱德干巴巴地接道。
但他没有松手，杰森根本没有力气推自己起来，就也趴着没动。良久后杰森的思维终于清晰了一些，眼前终于不再留着埃塞俄比亚的残影，他又一次开口，“你怎么在这？”
“当然是因为我的单子结束了。”
“你什么时候回的哥谭？”
“四十分钟前。”
“哦。”
杰森眨眼。这意味着斯莱德几乎是一回来就赶过来救他了，因为恐惧毒气的解药起码要十几分钟才能生效，这里还是哥谭郊区。他突然感到愧疚，“抱歉，还要你过来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当然不是故意的，kid。没有人会主动找罪受。”斯莱德哼笑。“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了？”
“当时仓库里有我、稻草人跟蝙蝠侠三个。我当时被蝙蝠侠吸引了注意，结果被稻草人阴了一把。他将装有恐惧毒气的瓶子扔到我头盔上，当时我以为没事，但没意识到头盔被砸出了几道缝，毒气应该是顺着那些缝隙飘进里面然后被我吸进去，但我发现的太晚了。”
杰森感觉热量涌到脸上，这完全是非常低级的错误，他早就该及时发现的。假如没有拖那么久，他完全可以在那期间弄到解药，而不是等到一切都太晚时倒在河边，假如斯莱德没有正好回到哥谭呢？他会遭遇什么？红头罩因为肃清犯罪巷竖立的敌人已经太多了，光是他能想到想要报复他的人就已经有一大长串。
“你遭遇了蝙蝠侠？”
斯莱德突如其来的低吼让杰森抬头，“他对你做了什么？”
“正常的蝙蝠侠看见罪犯的事，我们打架了。”杰森不解，“为什么这么问？”
“你知道你刚才被毒气影响时一直在喊蝙蝠侠吗？”斯莱德冰蓝的独眼里面闪过怒火，重复，“所以，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What？哦不，只是个误会！”假如刚才杰森只是感到羞愧，现在血液绝对充斥他的脸颊跟耳垂，“It was、我没——”他结巴，“只是个噩梦，恐惧毒气的作用就是给人带来最深的恐惧，但不代表那些事是真实的。我、我只是，只是在中毒的时候看见了埃塞俄比亚。”
他吞咽，“那种恐惧完全没有逻辑，根本就是混乱的，我还看见小丑戴红头罩的头盔呢。在梦里我还是罗宾，小丑把我抓住了，我想要蝙蝠侠来救我，但是小丑说蝙蝠侠不会来的，所以你大概才听见我一直在喊蝙蝠侠。但是事实根本就是相反的，蝙蝠侠来了，我被布鲁斯及时救下来了，所以我才能活到现在。”
但斯莱德这个敏锐的混账。
“你说是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YeaI guess.”杰森艰难承认。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被小丑折磨时的感受。他告诉布鲁斯那时发生了什么，因为他必须要解释自己为什么违背蝙蝠侠的命令擅自离开，为什么希拉死了，但是除此之外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讲过在仓库里被小丑折磨时的感受。
他四肢都被打断只能趴在肮脏的地面上动弹不得，每一秒的时间都过的格外漫长且煎熬。他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不知道这场折磨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小丑就好像永远不会离开，并且随着力气的流失跟身上越来越重的伤，杰森摆脱他的可能性也越发微乎其微。
在每次觉得要熬不下去的时候，他都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会。
因为蝙蝠侠说过，他会来的。
他会来的，布鲁斯永远不会放弃杰森。事实证明他最后做到了自己的承诺，但当小丑尖利的笑声阴魂不散时，当他躺在血泊里艰难喘息、觉得自己终于要死掉的时候，他很难相信蝙蝠侠真的会来。
“我当时很害怕。”他感觉眼眶发烫，喉咙不自觉地缩紧像是被人锁住，他努力想要维持规律呼吸但却仍然失败，“我知道蝙蝠侠会来救我，当他回到营地却找不到我跟希拉时，但我等了好久好久。我全身都好痛，我每一秒都希望下一秒蝙蝠侠就会从天而降打败小丑把我救出来，但每一秒过去蝙蝠侠都没有出现。我真的很害怕，我怕是因为布鲁斯觉得我不听指令不想再要我，我又怕他真的来了，但是却只找到我的尸体。”
斯莱德搂着他的手臂收紧，用力到几乎让他无法呼吸，但杰森却像是冻僵的人遇到暖源一样即便被烫到也仍然紧紧贴上去。
“It's okay to be scared， kid.*”斯莱德的声音轻柔到令人难以置信，假如有其他人听到，绝对想不到这人会是凶残冷酷的丧钟。
“我知道。”杰森急促地喘气，努力压制住泪意。
“即便是丧钟也会害怕。”斯莱德承认，“在乔伊小时候我得知他永远无法再发出声音的时候，我很害怕。我得知格兰特要死的时候也非常害怕。很多年前我被人绑在试验台上接受改造，他们把药剂注射进去，我感觉几乎全身都在燃烧以为我要死掉，那个时候我也非常害怕。”
杰森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却也越来越浅，每一次喘气都像是有人将棉花塞进他的气管一样艰难，“真的？”
“当然。我的意思是，会害怕很正常，只要是活着的生命都有求生的本能。但最重要的是你没有被那些你所畏惧的事打倒，即便小丑那样折磨你，你也挺过来了。即便你害怕让蝙蝠侠伤心，你也挺到他过来救下你。You are strong， Jason。”斯莱德呢喃，“You're beautiful.”
杰森的喉管彻底被堵住。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他手更加用力地抓住斯莱德的衣服。
“假如这样能让你不再那么害怕。”斯莱德亲他的耳垂，“我永远都会过来找你，不管你在哪里，只要你遇到危险，我都会过来救你。我向你保证，杰森。”
“真的？”杰森用肺里的最后一口气呛道。
“我以丧钟的名义发誓，我绝不会食言。”
*
蝙蝠侠正站在哥谭市中心内GCPD的总部的屋顶。戈登站在蝙蝠灯旁边，疲惫地抽烟，“稻草人被送进三家医院都被拒收，所有医院都说自己没有能力救他。”
蝙蝠侠没有出声。
“第四家医院倒是收了，有一位医生站出来愿意为他进行膝盖的急救修复，但最后因为伤势拖太久失败了，意味着他需要进行截肢。很难说这到底是红头罩下手真的足够狠辣老练，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蝙蝠侠闷声回应。
他看着哥谭夜晚的地平线，底下越多的人开始在街上游行，称颂红头罩的举动。戈登还在说话，但蝙蝠侠已经将他的声音过滤，思考着其他的事。直到一声刺耳的警报同时打断戈登警长的唠叨以及蝙蝠侠的思路。
这是唯一一道特殊的警报，不管蝙蝠侠或布鲁斯在做什么，这道警报的权限都会越过其他一切事直接通知他，因为警报带来的意味比世界上其他任何事加起来都要重要。布鲁斯无法承受忽略的代价。
那是杰森每次哮喘发作血氧低于正常界限时都会响起的警报。他的手臂内有个微型装置能够一年不间断地监测，因为就算在手机上、手表上安装了防护软件布鲁斯仍然无法放心，杰森总有不带那些东西的时候。
每一次警报响起都是布鲁斯的噩梦。
但他的速度却前所未有的快，眨眼间就从天台跃下，蝙蝠车已经自动点火开始轰鸣。背后戈登从天台边缘探出半身喊他，“蝙蝠侠？？”
布鲁斯没有理他，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杰森的哮喘又犯了。
他的儿子遇到了危险。他的手边有药吗？假如没有那他身边有人替他找药吗？Oh God，因为稻草人他们所有人今天都出去了，就连阿弗都呆在蝙蝠洞内，以管家的腿脚从蝙蝠洞上楼最快都需要四十多秒，从布鲁斯的书房到杰森的卧室还要再爬一层楼，在穿过半个老宅的走廊，这需要花阿弗一分钟左右的时间。从找到药到药剂生效大概又要过去将近一分钟。阿弗能赶得及吗？活生生地窒息超过三分钟该有多难受？
蝙蝠车的通讯被打开，布鲁斯刚要开口，但警报却停了。
他的话被堵在喉咙，立刻拿出手机调出报告，上面，杰森的血氧在稳定上升，很快就重新回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看来杰森手边就有药，他又一次及时地救了自己。
布鲁斯松了一口气，但心脏仍然在狂跳。
通讯还开着，他张口想要通知阿弗仍然上楼检查一下，但又一次顿住。杰森每一次哮喘发作后都会更加虚弱，他虚弱时尤其不喜欢被人看见，让阿弗看见更不行，因为杰森最不想让老管家担心。向来他哮喘发作后都只有布鲁斯能在卧室里陪着他。
也许最好的方式就是尽快回到庄园亲自检查。布鲁斯只有亲眼看见自己儿子的胸口还在起伏时才能真正放下心。
他一脚轰下油门，蝙蝠车呼啸奔过哥谭的街道。
*
“我没想到你一个晚上能在我面前晕过去两次。”斯莱德干巴巴的声音响起，“我开始感谢我的开过来的那辆车了，我都没想到里面竟然有你的哮喘药。”
杰森睁眼，仍然感觉头重脚轻，全身肌肉、尤其是肺部非常酸胀，是因为缺氧造成的乳酸堆积。
空气终于能顺利地进入肺部，他贪婪地大口吸进甜美的空气，等到稍微回复点力气后就坐起来，将斯莱德扑到在地上。他咬住对方的嘴唇，用力到斯莱德发出一声闷哼。下一秒，雇佣兵搂住他，加深那个吻。
“我听见了。”杰森在吻的缝隙间喘息。
斯莱德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回应，那声音低沉杰森比起听见更多是感受到对方胸腔的震动，让他全身酥麻。“我没打算食言。”
“真的？Prove to me.*”他骑在斯莱德腰上，双手撑在对方肩膀。
他们终于分开，斯莱德抬眸看向他。他的身上的肌肉线条即便在周围昏暗的环境中也十分鲜明，他像是趴在树上歇息的危险的黑豹，又一阵战栗从杰森的脊柱升起。He whined， and grinded himself against Slade helplessly.
斯莱德发出哼笑，“现在？不，我才不会在这种地方□□。”
“不是这。”杰森急促喘息，但这次却是因为完全不同的原因，“你不是说要我兑现承诺吗？”
斯莱德顿住，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那只独眼瞪大一瞬后死死锁定住杰森，里面透露出来的饥渴跟占有欲让他呜咽。
“庄园就在车程十分钟外。我知道一个可以停车但却不会被监控看到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唯一一个
*害怕没什么大不了的
*向我证明
第56章 [VIP] 第 56 章
他们像是两头种/马一样打架, 奔跑、撕咬、朝彼此相撞。杰森已经不惜用上指甲跟牙齿，但是斯莱德的体型比他大太多了，即便他在对方身上抓出各种血痕也只是让斯莱德看向他的眼神更加饥渴。车被他们遗忘在庄园围墙外的空地上连门都没关, 杰森找到那个小时候经常偷偷溜出来抽烟的监控的死角, 翻墙进去, 斯莱德紧随其后。
杰森故意放慢了一点速度让自己被追上，斯莱德伸出手臂想抓住他, 但杰森侧身躲过, 反而撑住他的手臂。他的鼻尖与斯莱德的脸颊擦过, 他们的呼吸在那一瞬间相交，他轻轻地吻上丧钟用眼罩挡住的伤眼。
他们因为各自的惯性分离，杰森转身朝自己的老宅的方向逃去，但在扭身前斯莱德在黑夜中看向他的眼神让他从灵魂深处颤抖。
庄园庞大的占地因为他们的速度显得很小。杰森此时除了头盔以外还穿着红头罩的全部装备, 他抬手射出钩爪跃上三楼自己的卧室, 斯莱德在下一刻跟上。杰森在之前溜出去时打开的窗户还没有关上，他们一前一后的跳入室内。杰森翻滚卸力站起来。但他在外面的所有桀骜跟不驯都像是瞬间消融, 他呜咽一声, 膝盖一软地跪下。
斯莱德在下一秒将他抵在墙上, 但出乎杰森的意料, 斯莱德在稳住他后自己却单膝跪下。
He snaked his hands under Jason's ass， gripping and lifting him up so that Jason almost sat on his shoulder, his thighs pressing against Slade's strong neck. Jason heard the belt clinked. He cried out and arched his back as Slade suddenly gripped his partially filed dick. Even more to Jason's surprise， when he looked down, he saw Slade dipped his head down and swallowed Jason's dick in one go.
Jason's breath hitched. He instinctually curled his thighs around Slade's neck and squeezed as a sense pleasure burst in his brain, clouding up everything else until his whole world was only left with this majestic beast of Deathstroke willingly kneeling under him.
Slade sucked him until Jason was whimpering a chorus of incoherent words and pleas.
"Sla-ade, " Jason moaned brokenly， overwhelmed, "I'm gonna——"
And Slade finally looked up. The intensity of his gaze made Jason shiver.
"Look at you，" Slade murmured， "So beautiful for me."
Then he swallowed him again， enveloping Jason's entire length in perfect heat. Jason's vision whited out as orgasm was finally ripped from him.
*
红罗宾跟夜翼驾驶摩托一前一后地回到蝙蝠洞。红罗宾今晚花了将近五个小时在恐惧毒气爆发的电影院救人，这期间提姆抱了不知道多少人上担架，也不知道在救护人员需要打解药时帮忙强行按住了多少不断挣扎的受害者。结果就是他肌肉浑身酸痛，两条手臂跟腿都像是面团一样软得不剩任何力气。他脑子昏胀却没有睡意，是晚上救援时残留的肾上腺素作怪。一个晚上下来，提姆只想好好洗个热水澡，然后躺在老宅家庭影院的柔软沙发上，跟自己的兄弟姐妹分享一个毛毯，看着电影慢慢睡去。
看夜翼全程都超速赶回蝙蝠洞，迪克显然也累坏了。
他们两个默契地一停车就摘面罩。迪克好歹还将自己的卡里棍放回武器架，提姆直接将自己的长棍丢到地上，两人都直线朝各自的储物柜走去。
“我去洗澡，然后去影院看电影，你也要来吗？”提姆打着哈欠。
迪克正抱着换洗衣物跟毛巾，看起来困得能一头栽到地上打呼噜。但提姆知道他们俩今晚注定是要失眠很久的，即便是经历很多的义警也难以把今晚电影院的场景忘掉。那么多的哭泣与尖叫、那么多人在挣扎中苦苦哀求，本该给人带来放松跟快乐的电影院因为稻草人的毒气变成了人间地狱。提姆不认同红头罩暴力的手段，对方今天能对稻草人下狠手，明天就能对其他罪犯下狠手，总有一天他会因为错误的信息或者愤怒失手伤害一个不该得到惩罚的人。但在提姆看来，稻草人惹到红头罩的下场完全属于活该，在得知对方将终生残废后提姆发现自己也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迪克对于红头罩的想法如何，只知道迪克在听见问题后抬头看他，眼皮在上下打架，“今晚？”对方慢一拍地问道。
不是拒绝，因为迪克也知道自己今晚注定难以入睡。
“再把杰森拉上。”提姆点头，“他还在老宅里，right？”
迪克看起来相当心动，但还是有点犹豫，“但小翅膀应该已经睡觉了？”
“噢不用担心，只要我们拿简奥斯丁电影诱惑他他什么时候都不会拒绝。”提姆朝迪克眨眼，“我们只要躲过阿弗，不过我们不是在回来的路上就跟阿弗说先去睡觉吗？我打赌他现在已经睡下了。”
迪克显然被说服了，提姆就知道，因为迪克最喜欢的就是跟自己的兄弟姐妹互相贴贴，只要拿这个诱惑他基本没有失败的时候。
“好。”迪克点头，“那我先去洗澡？”
“我也，我们等会家庭影院见。”
*
After he came back， Jason whine and got on his knees. This time， Slade granted him.
One huge hand pressed onto the back of Jason's neck， keeping him there as Slade used his mouth to chase for his own pleasure. It was a touch that Jason knew intimately well at this point， *one that had also pressed bruises into his thighs and squeezed purple fingerprints upon the delicately skin of his throat. A touch that was both brutal and rough but never cruel， never malicious or unwanted.*
He relaxed into that touch， knowing that he wouldn't have been safer anywhere else.
*
提姆从蝙蝠洞内的休息室走出来，用毛巾擦头发，一抬头却发现迪克换上了一身干净衣物站在蝙蝠电脑前，“提姆”
“怎么了？”提姆疑惑问道。红罗宾跟夜翼能回来是因为受恐惧毒气影响的受害者终于被救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其他几只蝙蝠结伴夜巡所以尚未回归，而今晚本来就该轮到红罗宾跟夜翼轮休。
难道是因为又出事了？不会还要去出去吧？？提姆紧张起来，但迪克只是抬头看他，表情有点迷惑，“我们洗澡期间电脑发出了三级警报，说有陌生人进来。”
“什么？？”提姆瞬间被吓醒了，“谁？”
“不知道，但好像不是危险人物。Jay带着他。”迪克摇头，在提姆走过来后让出一点位置，拉动鼠标重新播放刚才的一小段监控。
提姆弯腰凑近了去看，发现那一小段监控只是堪堪捕捉到了一点。监控是上周才新安在蝙蝠牛的牛厩前面，本来是为了确保蝙蝠牛不再故意跳栅栏去糟蹋阿弗精心打理的花园。杰森跑在前面，只被监控捕捉到了一个额角，额头旁边的那撮白色头发肯定了他的身份。他身后还跟着另一个人，比杰森躲得更好没有露出脸或者身形，但他伸出的手臂被捕捉到了，像是想抓住杰森的样子，and oh， OH， 提姆如何能不认出那只手臂？
迪克又把监控播了一遍，显然越来越紧张，“也许我们该先去看看小翅膀，他看起来像是在被人追”
“噢不不不，不用。”提姆努力憋笑，“不用担心”
迪克扭头，“你认识那人？”
“不。”提姆摇头，终于没忍住吭哧吭哧地笑起来，“但是我知道他是杰森的男朋友，or，他的‘不是我的约会对象’”他扭动食指跟中指比了个引号。
迪克眨眼，“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之前下班路过钻石区看见他们约会了，就是那只手臂，我认不错。相信红罗宾的侦探技术！”
迪克又眨眼。
提姆几乎能看出他疲惫到卡壳的大脑是如何一点点艰难运转，然后终于转过弯来的。
迪克的眼睛瞪大，缓缓露出一个巨大的笑容，“Oh my God，杰森！”
“I know！”提姆捂住嘴假装震惊，“趁着全家人都不在就带人回家，还在阿弗的眼皮子底下，连我都不敢这么做！”
“连我高中时候都不敢这么做！”迪克同样表示不满。
“所以我们该去吗？”
提姆跟迪克对视，几乎都看出彼此眼底要溢出来的好奇心跟不怀好意。
迪克将电脑监控删除后关掉，坏笑，“我跟小翅膀保证过不去打听，但我要是只端着做好的爆米花去邀请他一起看电影，然后不小心看见了里面的人呢？”
提姆看旁边的时钟，“距离监控片段过去二十分钟，我们再去做点爆米花再把电影调整好，差不多半个小时，你觉得够吗？”
“Oh，我觉得这个时间完美。”迪克用力点头。
也就在这是蝙蝠洞深处传来引擎轰鸣，他们俩一起扭头，蝙蝠车的车灯先是照亮远处的洞穴，然后整辆猛兽缓缓地停在车位上。蝙蝠侠从里面走出来，声音粗粝地向他们打招呼，“迪克、提姆。”
然后敏锐地发现他们表情不对，“发生什么了？”
“没事！”
“Nothing！”
他们同时回答，然后对视，嘻嘻笑开。蝙蝠侠似乎想说什么，但提姆已经迫不及待地转身转身朝电梯跑去，“我们刚刚洗完澡打算去休息了，布鲁斯你慢慢来！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是我很久之前在哪里摘抄过的句子，但是已经想不起来原著叫什么名字了。假如有读者认出来请告诉我我把引用出处贴上来
第57章 [VIP] 第 57 章
提姆端着几罐打开的可乐, 在厨房里找到刚用微波炉做好一大盆爆米花的迪克。阿弗早八百年前就禁止他俩进入厨房，因为迪克曾经偷偷藏在地板下的麦片受潮后长霉散出恶臭，也因为提姆无数次试图将咖啡机偷渡到自己卧室。现在趁着阿弗睡觉期间进入这里, 两个人都像是做坏事怕被发现的两个小学生, 一对视就纷纷捂住嘴免得自己笑出声来。
等到他们进入安全区域, 提姆这才这才长出一口气，迪克也跟着仰头大笑, “你说, 我们要是被发现了该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 假如阿弗发现有人用了微波炉，就说是杰森。”提姆朝他挤眼睛。
迪克也咧嘴，“聪明！”
从厨房到三楼的家庭翼还有一段距离，他们俩都没有着急, 慢慢地沿着楼梯向上爬。
“所以, 今晚怎么样？”迪克先开口。
提姆扭头看他。
即便迪克的语气很随意，眼神也看着楼梯没有看他, 但提姆知道他的提问是真心的。迪克有他自己的弱点, 比如有时候大大咧咧不知道有的时候有些人需要一点私人距离, 但他对自己兄弟姐妹的关心从来都是真诚的。迪克是真心想要知道提姆今晚的感觉, 想知道他会不会像之前一样不安却不敢跟其他人说，而且迪克也知道直接提问提姆会感到羞愧于是不愿提及, 所以才用这种几乎闲聊般的语气。
迪克从提姆来到这个家的第一天就是如此，他用各种方法告诉提姆他在乎他, 并且从一开始就将他当成自己的家人。
关于这点提姆在十二岁刚搬进庄园的时候并不相信, 总是觉得自己并不被需要, 也是迪克一直在用各种方法想让他对新家产生归属感，确保提姆知道他是这个家的一员。甚至, 尽管迪克一开始不太赞同提姆想要当罗宾，但在意识到无法阻止提姆后夜翼训练罗宾的时间几乎能跟蝙蝠侠比肩。
“I'm good.”提姆耸肩，他是真的没什么问题。今晚发生的事情的确让人感到难受，他也许还会失眠几天，但提姆知道自己能挺过去。
“比起我，”他补了一句，“我感觉杜克可能更不适应。今晚是信标活动以来稻草人最大规模的一次袭击，我临走前看到他状态好像不是很好。”
迪克唔了一声，“这样吗。那我这个周末有机会跟杜克聊聊。”
提姆撞了下他的肩膀，开玩笑，“什么？你要在周末找他？你不是答应了周末要陪我一起去公司谈生意的？”
迪克从喉咙发出呻/吟，“是的，尽管我不理解为什么韦恩集团的CEO加德雷克家族继承人谈生意会非想要一个姓格雷森的健身房教练去陪。”
提姆哈哈大笑，“因为你活该！谁让你上周放我鸽子陪达米安去动物园，这是你欠我的。”
迪克抹脸，“Yea，yea，你是对的，我活该。但我必须要说，假如达米安用那种表情看着你还说动物园只有那一天做活动，你也不忍心的。”
“达米安？那种表情？Eww。”提姆皱脸，“而且，你以为，达米安那个崽子只会对你用那种手段，因为知道只有你会心软。”
假如换做达米安刚来的时候，迪克的举动会让提姆质疑他是不是不再需要提姆当罗宾，但现在，提姆已经明白迪克并没有那种意思，他只是在尽全力地做一个对所有蝙蝠崽来说都最好的兄长。
他们安静了一会，然后换提姆故意揶揄，“我还以为你得知杰森在跟人约会的反应应该很大才对，结果你好像很平静？”
因为假如说迪克关爱所有的蝙蝠崽的话，他们所有人都知道，迪克最关心的从来只有一个。
迪克从来不会因为杰森减少跟其他人相处的时间或者关注，假如非说有什么区别，还更少，因为杰森是除迪克以外最年长的，相对性格也更加独立。但提姆是个侦探，他能看出来，每次杰森哮喘发作时，迪克的脸色会比其他时候更加苍白、每一次杰森遇到危险，他的反应也都会更加激烈，不仅仅是因为杰森曾经受到过很多伤，提姆知道还是因为杰森是唯一一个没有从一开始就得到迪克友善的兄弟。
迪克也许会永远因为二代罗宾的遭遇感到自责。
迪克的回答打断了他的思路，“噢不用担心，”他朝提姆露出一丝坏笑，“我已经想好要怎么说了。那个家伙躲不过一场非常、非常可怕的shovel talk的，假如他不怕迪克·格雷森，那夜翼就会在晚上去专门拜访他。”
“真的？”提姆哈了一声，“说什么？”
“说假如他敢伤害杰森，我会让他倾家荡产家破人亡余生都活在悔恨中blah blah blah，你懂的。反正吓一吓他。”迪克啧道。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那个人的身份，而你却认得出来他？”他突然扭头，瞪大眼睛嚷嚷，“凭什么！小翅膀难道不信任我？？”他的语气其实相当严肃，但偏偏惊恐的表情让提姆嘎嘎笑出来。
“噢不不不，你可以放心Dickie，杰森也没有告诉我。”
迪克挑眉，就差没有把那你为什么认得出监控这句话写在脸上。
“我只认得出他的手臂。”提姆承认，然后伸手比划了一下，“很长，意味着那人非常高。也非常强壮，全是肌肉，完全就是杰森的Type。”
迪克吹了声口哨，“真的？”
“毫不夸张。”
迪克笑容只能用不怀好意来形容，“那我就更想会会那个人了。你觉得，我们要是突然敲门，他是会躲到衣柜里还是直接跳窗？”
*
他们站在门口，杰森的房门紧闭。从外面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门缝也没有透出光。假如监控没有出卖杰森，提姆还会以为他早就已经睡着。
但他显然没有，而且还敢带人回家。
迪克跟提姆显然都想到了一起，因为他们都露出一抹坏笑。迪克朝提姆使了个颜色，后者默契地后退一步，看迪克憋笑着走到门前，敲门，“杰森？”
尽管之前房间内没有一点动静安静得像是没人，但现在很显然有人一直在里面，因为敲门声响起得同时里面传来一声模糊的惊呼，然后是杂乱的声音，有人在咒骂，并非杰森的嗓音，同时响起的还有几声哐当，有人手肘砸在玻璃还是墙上，绝对不会认错的还有重物砸在老宅内年纪比所有居民加起来还要大的木地板上的声音。
跟砸地声一起响起的是一声痛呼，这。这绝对是杰森的声音。
所以他们之前竟然真的提姆的嘴角咧开到几乎要碰到耳朵， Oh my God.
This is GOLD.
但迪克的表情却一变，显然完全理解错了，“杰森？你还好吗？？”
大蓝鸟平时就对杰森的保护欲相当浓厚。提姆会觉得非常没有必要，假如他自己没有数次亲眼看见杰森哮喘发作时完全喘不上气来的模样。尤其是几个月前杰森跟他还有杜克去冰球场遇到的混乱，提姆不得不承认自己当时真的被吓到了，因为电话里面杰森的声音听起来虚弱得像是病情又一次发作，而球场内到处都是惊慌逃散的人流，任何人要是不小心失去平衡摔倒可能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总而言之，迪克显然没有意识到卧室内最可能发生的事，鸟脑子直接将杰森的痛呼跟受伤联系在一起。
提姆一惊，伸出手，“等等——”
但已经晚了，迪克听见声音后直接着急地扭开门把手，出乎提姆的意料门竟然没有上锁，直接被他推开。
“小翅膀，发生什么——”
迪克的话在中途断掉。
然后，一切就像是慢动作一样，他的全身僵住，眼睛如同漫画人物般瞪大，下巴落下变成一个标准的O形。
这完全是一个再标准不过的目瞪口呆，同时房间里面传来毫无疑问属于杰森并且在失去房门阻挡后清晰很多的咒骂，“What the fucking FUCK， Dickhead？？？”
Oh my fucking GOD。提姆终于忍不住了。他弯腰，笑得喘不过气来。
THIS IS GOLD。
他捂着笑疼的肚子，开始后悔自己今天真的是累疯了竟然连手机都忘记带，因为假如提姆现在带着手机，或者，really，任何一个带镜头的东西，都会立刻开始摄像，这绝对能成为本年度蝙蝠家最搞笑的画面，还是迪克跟杰森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的那种黑历史。
屋子里面，在好几次呼喊迪克并且每次音量都更加增高，但仍然得到任何反应后的杰森抓狂尖叫，“Seriously，what the fuck？？敲门的意义就是告诉屋主你在然后/等/他为你开门，而不是敲一声后就直接推开！你的礼仪难道是被英国的狗吃了吗？阿弗会为你感到羞愧！！”
就这样，提姆又一次笑倒了。
直到从他头上传来的一丝不似人类的低吼打断了他。
提姆抬头，突然意识到迪克从推门后就没有动，也没有再说出任何一句话。他的脸上还有明显的震惊，但对比之下更加明显的是他不断涨红的脸颊，他的眼睛在最开始瞪大后现在眯了起来，上嘴唇掀起像是恶犬一样呲牙。同时，提姆注意到，迪克不知何时已经将怀里装着爆米花的盆子边缘捏碎了，有十几粒爆米花顺着裂缝掉到地上但迪克都没有任何反应。他全身都在微微地颤抖。
这不是惊恐或震撼会带来的反应，更像是愤怒。
就算意外撞见什么迪克也不该有这么强烈的反应，他现在完全像是巨龙看到自己最珍贵的宝物被人侵占。
提姆突然有了一丝不妙的预感，挤开迪克朝里面看去。
杰森的卧室布置跟其他所有房间都不太一样，正常情况下庄园内的卧室床都被摆在右手方向靠墙的位置，这样一推门基本就能看见。但杰森的卧室里床是被摆在左手方向，几乎被门彻底挡住，据说是因为他刚来到庄园时不太有安全感所以布鲁斯跟阿弗特地为他挪动了家具。所以在杰森的房间，所有人第一眼看见的只有他高到碰到天花板的书架跟书桌，或者旁边的一张沙发椅、地毯，跟咖啡桌。想要找到他的床则需要探过门往左边看。
乍一看，杰森的卧室非常正常。
他的书架一如既往的满当当，没有任何凌乱或者不对劲的地方。提姆之前听杰森说他大学课上要以德库拉这本书为主题写一篇五页的论文，还兴致勃勃地跟杰森一起讨论了蝙蝠侠在哥谭象征的意义是否跟德库拉具有平行之处。此时那本企鹅经典出版的橘色封面的德库拉好好地被摆在咖啡桌上，旁边还有一杯被喝光的牛奶，因为杰森有时会有睡眠问题阿弗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在厨房台面上给他留一杯热牛奶。
一切看起来不能更寻常。
That is，直到提姆的视线绕过门看向迪克所看的方向。
提姆首先是看见了杰森，他的兄弟身上穿着不知道什么样子的制服，看起来里面还有防护甲，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双手交叉垂下想努力挡住，但仍然很明显能看到腰带跟裤子拉链都是打开的状态。
杰森的脸跟滴血一样红，甚至连耳尖跟露出来的脖子都被染上颜色。提姆从没见过他兄弟脸红成这样过，偏偏杰森在看见他后倒抽一口气，脸竟然更红了一层，“WHAT THE FUCK？提姆？？你在这里又干什么？？”
假如提姆没有看到他斜后方的那个人，他会又一次原地笑倒，但他看见了。
就跟迪克一样，他的全身血液在那一瞬间冻结。
因为站在卧室里面的不是任何人，而是丧钟斯莱德·威尔森。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三天九个小时真的就只憋出这么一点字orz
好消息是，今晚或者明早应该还有一更（不那么卡文的话
第58章 [VIP] 第 58 章
“丧钟。”提姆的抽气跟迪克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低吼重合。
提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红罗宾不曾在实地中遭遇丧钟, 但是提姆在蝙蝠系统里看见过很多泰坦任务被丧钟破坏的录像。雇佣兵穿上那身橘与黑的护甲后几乎像是坦克一样危险且坚不可摧，他身上全是武器、移动速度却人比任何人都要快，手中的双刀就像是切豆腐那样轻易地带走人的性命, 有许多人围攻他但却没有一个人撑的过两招。丧钟就是危险与死亡的代名词, 提姆是看见录像后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丧钟常年位列蝙蝠侠的危险名单中的前几。
而现在, 丧钟出现在了庄园，不仅如此, 在杰森的卧室内。
一股怒意像是火遇到汽油那样飞速膨胀, 提姆从来没有任何时候像现在这样愤怒。
因为, 这不是任何人，而是杰森的卧室。这个家里的其他任何人都有义警身份，都能够战斗，但斯莱德偏偏出现在杰森的房间, 还有胆子站在这个家里面唯一一个完全是普通人, 不仅如此，曾经还身受重伤到现在都不曾完全恢复的成员身边。
他出现在提姆的罗宾的房间里。
在提姆跟迪克闯入这个房间前斯莱德已经伤害杰森多久了？他对他做了什么？
提姆控制不住地回想监控里的画面, 杰森在前面逃, 丧钟在后面追, God, OH GOD，提姆为什么没有早点反应过来？他为什么没有在看见监控的那一刻就前往阻止？他为什么没有在两周前第一次看见那只手臂时就认出斯莱德的身份？
在提姆发现之前威尔森就已经跟杰森接触了多久？！
那种软肋被人捏住的感觉让提姆跟迪克一样全身紧绷。迪克都现在都还没动的原因, 与其说是冷静，不如说是因为太过震惊以至于大脑还完全无法接受。提姆没动则是因为他必须冷静。
他知道事情比表面看起来更加复杂。
他握拳深吸气, 努力压制想要不管不顾进攻的冲动观察衡量现在的场景, 立刻就注意到不同寻常之处。杰森身上都穿着护甲, 但丧钟却没有。在提姆曾经看见的录像里，丧钟不仅戴了护甲跟面罩, 除了背上的双刀以外身上还有不下三把枪跟七把匕首，这还只是能看见的。但眼前这个的丧钟身上没有任何标志性的装备，而是只有简单的T恤跟牛仔裤，跟杰森一样皮带跟拉链都是开的。只不过对比杰森几乎羞愤欲死的样子，威尔森显得非常坦然，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他身上看不见任何武器。
即便有，那些柔软的布料也藏不住任何超过半个巴掌大的武器。
提姆知道丧钟到底是丧钟，哪怕只给他一根针也不影响他杀人，但这完全不合理，因为假如丧钟是真的想要袭击庄园没有理由不带上其他更具杀伤力的武器，更不该是这身打扮。尤其是对比杰森，威尔森甚至显得有些没有防备，就好像他根本不怕将自己暴露在蝙蝠围攻下。
这不合理。为什么威尔森不怕？
为什么他会盯上杰森？
为什么杰森遭到丧钟纠缠却没有想过要向家人求助？
就算是今晚杰森被追逐，明明只需要路过庄园内无数个监控摄像的任何一个，甚至只需要一个求助的手势，迪克跟提姆不管再累也绝对会立刻察觉到不对赶上来，而不是在楼下磨磨蹭蹭地做爆米花。Hell，从提姆上次不小心瞥见杰森跟丧钟在钻石区的商店内的两周间杰森就有无数的机会告诉他们，布鲁斯怎么可能不去保护他最心爱的儿子？对比蝙蝠家的全力围剿，就算是丧钟也休想轻易得逞。
除非除非整件事就是提姆在进入卧室前以为的那样。提姆完全没有办法将会去跟杰森在茶馆还有剧院约会的人跟威尔森联系起来，但在这一刻之前，他也从未想过丧钟有一天会信任何杰森于此，什么武器都不带地进入蝙蝠的老巢。对于威尔森这样的人，对于小心谨慎且对一切掌控力强到在无数危机中活下来还成为完单成功率最高的丧钟，这个细节比任何都说明他对杰森的信任。
这完全是最糟糕的状况。
提姆吞咽，因为——
*
威尔森切换了一下重心，身体向杰森靠近，迪克的神经因为这点动作啪地绷断，咆哮，“离他远点！”
丧钟的动作顿住，独眼锁定在迪克身上，勾起一边嘴角，“What，Grayson？”
那种语气跟丧钟每一次破坏泰坦行动的语气一模一样，迪克的记忆瞬间被带回内华达州HIVE的基地，丧钟抱起劫掠者的尸体，看向少年泰坦的眼神就像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噩梦。那是夜翼这么多年义警生涯中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他强压下颤抖，因为小翅膀还在场，他需要迪克保护。
迪克踏前一步，一字一句，“你听见我说了什么。”
他瞪着丧钟，目光扫过他仍然大咧咧敞开的皮带跟裤子，怒火几乎控制不住地涌上来，因为丧钟伤害的不是别人，而是杰森，迪克的兄弟，是他的第一个baby brother。
为什么命运总是喜欢伤害杰森？为什么迪克永远没有办法保护好他？他没有在杰森的父亲被抓、母亲滥用致死时保护他，没能在杰森在哥谭街头流浪时保护他，没能在杰森刚来到庄园时做好一个兄长，甚至，六年前埃塞俄比亚时夜翼仍然正在外太空做任务。迪克在二代罗宾跟蝙蝠侠闹掰之前离开，在杰森已经在病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后回归，在小翅膀受苦的时候，迪克什么都不知道。
迪克已经失败了那么多次，但那些时候他都不在，现在杰森就在庄园，迪克甚至注意到了监控的异常，为什么他还没能保护好他？？这不公平！
滔天的怒火冲上喉咙，夜翼发出骇人的低吼，“离我的兄弟远点！”
房间内提姆跟杰森都因为那声音瑟缩了一下，唯独丧钟只是有趣地歪头，“那我要是碰了呢？”他听起来像是完全不害怕。
迪克会确保他很快就体验到恐惧的滋味。
“那我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他眯起眼睛威胁，“夜翼会追杀丧钟到天涯海角。你知道我要是真的想做到一件事没有人能阻挡，我会确保你死的非常凄惨。”
感受到他的认真，丧钟同样眯起眼睛，终于站直。迪克同样毫不示弱地踏前一步。威尔森将近两米的体型让他在这间封闭的卧室内看起来就像是巨人，但他身上没有任何丧钟平时会有的装备，就算有，夜翼也并不害怕他。迪克的体型也许不如威尔森，但不代表他更弱。夜翼在跟丧钟多次对决中活了下来，很多人说起哥谭只知道蝙蝠侠，但他们不知道迪克作为义警的经验只比蝙蝠侠少不到一年。
“Really.”威尔森的声音像是捕食者一样危险。
“You're welcome to try.*”迪克嘶嘶道。
但两头猛兽之间的对峙因为杰森突然一步插入他们中间而被打断。迪克跟丧钟同时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够了！”
小翅膀脸上的红晕还没有完全消散，但看起来已经比之前镇定了很多，低吼，“你们为我吵架，有没有注意到我就在场？”
“杰森，过来。”迪克迈出一步伸手。但斯莱德的动作比他更快，将杰森一把拉进自己的怀里，“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格雷森，但没有被邀请进入这个房间的人是你。”威尔森挑衅。
“不要碰他！”迪克尖叫，刚要冲过去，但杰森已经扭身一个手肘怼到丧钟身上，力道之大甚至威尔森都倒退一步闷哼。小翅膀嘶嘶道，“扣好你的皮带再来抓我，斯莱德。你难道没有一点脸皮吗？”
迪克心跳都停了，世界像是在那一瞬间放慢。
他眼睁睁地看着威尔森皱眉怒视杰森，而小翅膀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丧钟伸手就能扭断他的脖子似的抬头瞪回去。迪克肌肉绷紧，但已经太晚了，他那个距离完全没有办法在丧钟进攻前救下杰森，就在他要绝望时，却看见威尔森哼了一声，后退一步。
世界恢复正常速度，迪克眨眼，看丧钟竟然真的开始低头系起腰带。
这同迪克的以为的情况差的太远，以至于他甚至不知该如何反应。心脏在狂跳，迪克知道不能再让小翅膀离丧钟那么近了，一把抓住杰森的胳膊想要将他拉到自己身后，“小翅膀——”
但出乎迪克意料，杰森竟然也拒绝了他。
“至于你，Dickwing，”他瞪向迪克，“斯莱德说的也没错，我没有请你进我的房间。还记得上次我在剧院那晚你也是直接闯进我的公寓吗？我已经跟你讲过无数次界限这种事了，你有没有一次听进去过？”
他不说就算了，一说，迪克猛然想起什么，几乎要破音，“上次去剧院难道就是威尔森陪你？？”
“我——”小翅膀顿住，然后不情不愿地承认，“Yea。”
背后提姆发出被噎到的声音，迪克同样要疯了，“杰森，他是丧钟！他是被十几个国家联合通缉的罪犯！丧钟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他自己的单子，为了利益，他谁都会出卖！”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会为了完成单子不择手段。”威尔森哼笑，“但谁说杰森就不是我的老板了？”
“斯莱德！”小翅膀立刻朝他嘶嘶。迪克的大脑再一次短路，“你说什么？”
“Nothing.”杰森扭头不愿意对上他的视线。迪克用力抓住他的肩膀，“不，我需要知道这整件事，小翅膀！丧钟是什么意思？你跟他签了什么合同？？”
“It's、”杰森深吸气，“It's complicated， alright*？但我认识斯莱德不是最近的事。我、我总有一天会主动告诉你们的，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It's just——”迪克瞪大着眼睛看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已经认识斯莱德两年了。”
“什么？”他喃喃道。
杰森耸起肩膀，仍然不肯跟迪克对视。小翅膀明明已经二十一岁了，在固执起来时却跟十几岁的他在明知蝙蝠侠不会同意却仍然要这么做的样子一模一样。他仍然看起来如此小，几乎没怎么长大，迪克仍然能想象出他穿着明亮的红绿与黄色制服的样子，同杰森身上现在这个暗沉厚重的制服几乎在两个极端。
“是是我主动找到丧钟，在两年前，小丑第一次从阿卡姆出逃的时候。”杰森恨恨道，“因为你跟布鲁斯连老宅都不让我踏出一步，你们都把我当成易碎的瓷器，连瓷器都还不如，你们好像觉得我只要踏出一步老宅就是去给小丑送死，觉得我连一点生活的自理能力都没有。”
迪克的记忆瞬间回到两年前。在二代罗宾出事后蝙蝠侠虽然没有杀了小丑，但也离得不远了。他将小丑揍得几乎失去自理能力，然后将他关进阿卡姆内的地下大牢里，全套安防系统都由蝙蝠侠亲自设计，布下的天罗地网的确将小丑关了整整四年。但小丑毕竟是小丑，他就像是病毒一样阴魂不散，所以在四年后，他仍然逃了出来，所有的蝙蝠都疯了一样地追踪他。
那段时间对所有人来说都是煎熬，但杰森杰森是全家人中状态最差的一个。他成夜成夜地做噩梦，凄厉的尖叫让所有听见的人都毛骨悚然。布鲁斯在不以蝙蝠侠身份追踪小丑的时候几乎所有时间都在守在杰森身边，生怕错过一秒就会永远失去自己的儿子，因为那一段时间也是小翅膀哮喘犯得最频繁的一段时间。
“因为、因为你”迪克能听见自己声音内的颤抖，眼前仍然是杰森噩梦醒来后坐在床上捂脸的样子，他看起来那么脆弱，就好像迪克不论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保护好他，“你那个时候还那么小。小丑出逃这件事就算是几十岁的人也会怕得躲起来，我跟布鲁斯只是想保护好你。你那个时候甚至甚至连走路都很艰难。假如小丑出现，而你又在外面——我们只是想保护好你，little wing。这个家不能失去你，你要是出事布鲁斯也活不下去的。”他哀求。
“我知道，但那个是我必经的过程，迪克。”杰森叹气，“我现在知道你只是为我好，不，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但你能想象，我本来就那么努力地想要变好，在考上大学后也终于一度以为生活能回到正轨，但全家人却突然将你关在家里不让你出去的感受吗？就好像我那么努力地想要忘记，但所有人对我的态度就好象是在说，你永远都别想走出阴影。”
迪克响亮地吞咽。
“我离家出走后就找到了斯莱德。”杰森耸肩，“丧钟接受了我的单子，他开始训练我。”
迪克突然又一次注意到小翅膀身上的制服，不知为何看起来十分熟悉。
“斯莱德、我跟他——”小翅膀顿住，像是在寻找措辞，“丧钟他训练的手段跟蝙蝠不一样，他从来不手下留情，但他的训练的确有效。你们应该也注意到，这两年间我从一到阴雨天就需要坐轮椅到现在基本完全恢复正常，都是因为丧钟在训练我。上床是计划外的事，但都是出于你情我愿。斯莱德从来没有伤害过我，okay？He's——”
杰森深吸一口气，看起来有些艰难地承认，“He's good to me. He's made promises to me. And II trust him.*”
在迪克的眼角里，威尔森的表情不知何时柔软下来。迪克身后，提姆从很早之前的那声惊呼后就再也没有出声。迪克隐约注意到小翅膀还在说些什么，但那些声音都没有被迪克的大脑处理，成了无意义的背景音。
迪克皱眉盯着杰森身上的制服。
他绝对在哪里看见过这套制服，深灰的颜色，几乎每个弱点都被护甲遮盖，厚重，完全不似历代罗宾轻盈的制服，倒更像丧钟的黑橘制服，假如威尔森今晚有穿上的话。
迪克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套制服的腰间。他之前因为散开的皮带太过震惊以至于都没有注意，但现在他看见了，就难以置信自己之前为何一直忽视。因为被挂在上面的，毫无疑问是一把枪。
一把枪。
“红头罩。”他缓缓道，“你是红头罩。”
杰森安静了。
十秒后，他轻轻回答，“Yes， I am.”
剧院那晚上夜翼跟三个罪犯战斗，红头罩从天而降，惩罚了杀掉他手下的那三个人。丧钟跟在红头罩身边，红头罩跟夜翼对打的武器甚至都是丧钟背上的刀。更久之前搅局者第一次遇见红头罩，他的身边就是丧钟。红头罩的格斗风格完全就是丧钟的翻版，让他红头罩建立起威信的就是他残暴的手段，所有不违背他规矩的人都被子弹打爆了膝盖。非常巧，丧钟虽然标志性的武器是背上的双刀，但威尔森同样是射击的大师，不知道有多少个倒霉蛋在毫无所觉的情况下被数百尺外的丧钟用狙击枪爆头。
杰森说他在丧钟手下训练了两年。
这么多年过去，随着杰森重新恢复健康甚至开始去上大学，埃塞俄比亚的阴影渐渐消失。迪克如此为他感到开心。命运给杰森带来了太多灾难，迪克对他唯一的期待就是能活的幸福。在哥谭，有蝙蝠保护，有布鲁斯的金钱，庄园内的任何一个人都不需要受任何苦，更不用说杰森。迪克以为命运终于对他的小翅膀温柔了一点，但事实证明这不过是又一次失败，迪克失败的彻底。他的小翅膀，曾经的罗宾，熟练地用枪。这是丧钟对夜翼最好的报复。
How dare you*.
迪克看见了红色。
他冲出去，速度之快连杰森都没有抓住他，迪克隐约听见他跟提姆在喊着什么，但所有注意力都只锁定在丧钟身上。
“HOW DARE YOU，”他爆吼，“HOW FUCKING DARE YOU！”
他的速度之快就连丧钟都没能完全挡下。迪克身上并没有穿着夜翼的制服也没有他的卡里棍，但丧钟同样没有。在这点上他们是平等的，而在盛怒之下，迪克一时间竟然占了上风。
他一拳挥过去砸中威尔森的下巴，力道之大连丧钟都被砸得偏头闷哼，迪克能听见杰森的怒吼跟提姆焦急的呼喊，但他根本分不出精力回应他们。因为丧钟到底是丧钟，在被砸中后，他低吼，“你疯了，格雷森？！”
“Fuck you！”迪克再一次攻过去。
这一回丧钟没有留手，进攻，两个人打起来。杰森的卧室再大也不够让夜翼跟丧钟较量，书架在被人暴力地撞上去后摇动，书本劈里啪啦像雨一样砸下来。床头台灯被砸碎，迪克捂胸咳嗽，然后继续冲上去。他的运气很好，下一拳让丧钟的血飞溅，对方抹脸却没有再进攻，呸道，“不管你信不信，格雷森，这件事跟你还有蝙蝠没有一点关系。”
“你觉得我信？”迪克荒谬。
“够了！”一声爆吼将他们同时镇住。
提姆冲上来抓住迪克的手腕坚决不松开，杰森将丧钟挤开，用自己挡在他跟迪克之间。迪克迪克怔住了，因为杰森的眼角竟然有点红，眼底有一丝泪光。一瞬间，迪克自己的喉咙也像是被堵上，“小翅膀”
“够了。”杰森重复。
房间内一时间没有一个人动作。
杰森抹脸，吸气，但就在这时，卧室原本虚掩的门被人推开。所有人转头，就见布鲁斯韦恩站在门口，打量里面的场景。很快，他的眼神锁定在斯莱德身上。
*
“Deathstroke，”布鲁斯、不，蝙蝠侠低吼，“Why. The hell. Are you in my son's bedroom?*”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尝试
*这整件事很复杂
*他让我变得更好，他对我做下保证，而我信任他
*你怎么敢
*丧钟。你为什么出现在我儿子的卧室？——
请做好心理准备，各位，接下来的剧情要坐过山车了
这几章跟接下来的剧情里面的情感非常复杂，所以写的很艰难一直在卡文。有很多更加简单轻松的处理方法，但我都觉得不够精彩。很多事不破不立，小说还是激烈一点的好看
第59章 [VIP] 第 59 章
“Oh, not again.”杰森扶额，“为什么你们所有人今晚都突然想来我的房间？？”
但布鲁斯比迪克还要糟糕，根本没有任何回应跟预兆, 直接朝丧钟攻去。
但跟迪克一样, 他在杰森的尖叫中冻住。“Dad, STOP！”
布鲁斯的蓝眼睛骤然落在他身上，里面惊慌跟担忧无法掩盖, “Jaylad——”
杰森没有精力回应他。
从中了恐惧毒气后就一直在隐隐抽痛的大脑现在就像是针扎一样难受, 即便已经被打过解药也无法缓解。他能感觉自己在摇晃, 房间对面的斯莱德踏出一步像是想靠近他，但布鲁斯跟迪克已经一左一右地将他夹在中间，迪克的手抓住他的胳膊替他撑起一部分体重，像是生怕他倒下。
“Jaylad, my baby, ”布鲁斯的声音里有一丝哽咽，就好像杰森的痛苦转移到了他身上。他父亲的手抚上他额头, 指尖插进他的头发, 拇指摩挲他的眉毛。“你还好吗？”
What a question, 杰森惨笑一声。
今晚已经发生了太多事, 从跟稻草人还有蝙蝠侠的交手到中毒到回到庄园再到迪克提姆还有布鲁斯一个个过来，这么多次大起大落后就算是铁人也很难维持平静, 杰森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对情绪的控制能力已经摇摇欲坠。但在蝙蝠侠的注意力无可避免地重新回到他眼中的入侵者前，他喘息, “丧钟出现在这里是我带他来的, 他对庄园没有威胁, 起码今天没有，听见了吗？”
布鲁斯的声音很轻, 完全听不出就在几秒前蝙蝠侠还发出了他让无数罪犯战栗的低吼，“Jay，你今晚犯了一次哮喘，你需要休息。”
“No，fuck you。”杰森瞪他，“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一走你就又要跟斯莱德打起来吗？”
布鲁斯只是如此回答。“他是丧钟。”
他始终侧着身，杰森敢打包票布鲁斯一直将斯莱德的一举一动收进眼底并且一有进攻的迹象就能立刻反击。他同时还完全挡住了杰森的视线，将他同斯莱德完全隔开。
“Well，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杰森不假思索。Shit，布鲁斯说的大概是对的，他真的需要休息了。
“Jaylad——”
“你肯定已经看出来了，我是红头罩。”他直白道，毕竟到现在为止已经没有任何掩藏的意义了。今晚的一切都以最糟糕的形式爆发出来，就好像老天在跟他开恶意的玩笑。
布鲁斯果真已经发现了，因为他在听见杰森的话后下巴绷紧。蝙蝠侠到底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不会错过任何细节。但同时迪克抓住杰森的手臂收紧，就好像嫌他还不够头痛似的很恨道，“B，红头罩的事不能怪小翅膀。是丧钟在过去两年间一直都在悄悄训练杰森，红头罩的枪法也绝对都是他教的，这一切都是丧钟的阴谋！”
布鲁斯僵住，杰森的脑袋更痛了，该死的迪克。
“不！”他嘶嘶道，“丧钟是训练了我但我也说过是我主动找他，你的鸟脑子是没听见还是听不懂那么简单的一句话？？”
迪克从喉咙深处发出低吼，“小翅膀，丧钟是个罪犯——”
“容我提醒你们，”房间对面的斯莱德终于缓缓开口，“今天晚上要是没有我这个罪犯，这只小鸟不是在恐惧毒气的影响下滚进河里被淹死，就是因为哮喘发作窒息而亡。而你们，甚至直到他死了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布鲁斯跟迪克同时僵住，然后迪克骤然提高声音到几乎要破音，“那都是因为你把他变成了红头罩！假如不是你，杰森会呆在庄园里面根本不会遇到毒气，哮喘发作了也有阿弗帮他拿药，he'll be SAFE！”那声音里的憎恨像是参杂了毒药。
他话是对丧钟说的但杰森却忍不住一阵颤抖，因为尽管是斯莱德主动给他提供了红头罩的装备，但在黑面具那个单子之后红头罩所有的行动都
斯莱德威胁，“Watch your mouth，格雷森。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非常清楚我在说什么。”迪克啐道，“你仍然认为是泰坦害死了劫掠者，你想要报复夜翼，于是就拿——”
“够了。”布鲁斯厉声道，“迪克，现在不是吵这个的时候。”
杰森恨自己的脑袋又传来一阵针扎般的刺痛，因为他摇晃了一下。布鲁斯的训斥迪克就像是没听见，但一感受到杰森几乎要站不住后迪克就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Little wing”他哽咽。
之前一直安静站在门边上的提姆走上来，声音冷静，“B，杰森今晚中了恐惧毒气，就算有解药可能也会有残余的物质留在他体内，他需要接受全面的检查。”
杰森能感觉到布鲁斯的手从他额边移动到他后背，将他整个环住。他的脸颊贴在自己父亲的胸口，能感觉到他以蝙蝠侠的声音对丧钟说话时发出的震动，“丧钟。”
蝙蝠侠顿了一下，然后咬牙，“谢谢你今晚救了杰森的性命，但这里不欢迎你。”
“这个家里的其他成员都已经回来，即便是你面对我们所有人也别想有一丝胜算。你要是现在不离开，我会确保你再也没有机会以丧钟的身份活动。所以，滚。”说到最后时，他嗓音里的吼声几乎要压不住，“但是记住，你这两年做过的事我会找你一一清算。”
杰森感觉自己的胸腔就像是被挤压一样无法呼吸，不仅仅是因为布鲁斯搂着他的手臂越发用力。他尽量扭头也只能从眼角看见斯莱德紧绷的身影。嗓子像是被堵住，杰森努力但也只发出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呜咽，“对不起”
假如斯莱德听见了，他没有回复他。丧钟只是发出低吼，“Go to hell with your hypocrisy， bat.*”
然后，他就从杰森卧室不知何时被打破的窗户离开了。
*
杰森身体一轻，脚离开地面。布鲁斯调整了一下托起他体重的手臂，让杰森的手正好能环到他脖子上，头枕在他父亲宽厚的肩膀。迪克没有再抓着他的手臂，但杰森还是能感觉到对方正不安地守在他旁边。
提姆也站在一旁，杰森能感觉到他担忧的视线落到他身上。
“布鲁斯，我已经告诉阿弗了，他现在已经准备好抽血的材料跟检查板了，但是除了血检以外要想观察毒气对大脑影响的话必须要用到fMRI，阿弗说最好能做一个，但是仪器太大只能留在蝙蝠洞”提姆有些迟疑。
“Jaylad，”布鲁斯低头蹭了蹭他，轻柔，“再坚持一会不要睡着。你听见提姆说什么了吗？你介意去蝙蝠洞吗？”
杰森在枕到他肩膀后就不再动，但不是因为困，他不觉得自己能在天亮之前睡着。在这一个晚上不知道多少个大起大落后，他只觉得麻木。
“Whatever.”他闭上眼睛。
迪克从鼻腔发出哼笑，“也只有你能给出这种回答了，little wing。”
话音落下后没有人接话，事实上，就连迪克自己听起来也没有真的很开心。杰森能感觉到随着他们离开卧室进入走廊后光影的变化，他们下了一层楼，然后又走，直到进入布鲁斯在二楼的书房。十几秒后，一股只有蝙蝠洞才有的凉意从背后扑来，他的身体很久很久之前就再也无法适应、甚至无法去思考跟这里任何相关的事，因为只要一想，小鸟翅膀被活生生折断的痛就会袭来，伴随着还有小丑尖利的大笑。
但在今晚，杰森的脑子根本麻木到连害怕的滋味都想不起来了。
老旧的开放式电梯合上门的声音很响，锁链滑动，梯身微微抖动。他终于再次回到了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我简直受够了你的虚伪，蝙蝠
第60章 [VIP] 第 60 章
蝙蝠洞不论白天黑夜都很阴冷, 头顶时不时就有蝙蝠翅膀扇动的声音传来。
杰森能感觉到自己被布鲁斯放在一张移动病床上，然后他的父亲弯腰将手搭在他肩膀上，声音很轻就像是怕吓到他, “Jaylad, 我现在给需要把你身上的护甲脱下来, 然后阿弗会给你采血，之后你需要躺下做一个fMRI, is that alright？”
他麻木地点头。
布鲁斯就在他面前半跪下来, 先是帮他将作战靴脱掉, 然后找到制服侧边的拉链。但在脱下之前还需要将上面的武器全部卸下来。藏在各种口袋里面的匕首还好，当布鲁斯将他腰间的两把枪取下来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时，杰森闭上眼睛不愿去看他的表情。然后布鲁斯拉了一下他的手臂，杰森就站起来, 让对方帮他将厚重的护甲脱下。
他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色的无袖衫跟短裤, 布鲁斯虽然检查的不明显，但当他发现杰森除了几个淤青以外没有受伤以后还是显然松了一口气。
提姆已经坐在控制台前忙活了, 看起来是要设置好做检查的仪器, 迪克站在一旁。但在连布鲁斯也起身走到一旁的时候杰森不解地抬头, 就发现阿尔弗雷德不知何时端着装好了采血管跟针的托盘走过来。
迪克跟提姆闯进来的时候他还会愤怒, 布鲁斯来的时候他还能尖叫着抗议，但现在阿尔弗雷德站在他面前, 杰森的肩膀终于彻底塌下。他低头，感觉自己的耳朵因为羞愧而烧红。
“对不起, 阿弗。”他的声音微不可闻。
阿尔弗雷德弹了一下舌, 这是他十分不认可家里某个成员的举动时才会做的动作, 但他的声音却意外的柔和，“我无法违心说你的选择很明智, 更无法赞同你瞒了家里人这么久，但是，Master Jason，所有人都有不冷静的时候，我不希望你因此感到难过。”
然后像是看出杰森完全没有听进去的样子，英国管家一边握着他的手臂熟练地用酒精棉消毒，一边道，“我觉得比起你父亲在年轻时离家出走八年最后让我坐飞机到南迦巴尔巴特去接他，你叛逆的方式已经比我想象中温柔了很多。起码我还有足够的精力在半夜起来，但是绝不可能再坐二十个小时的飞机去中亚了。”
坐在电脑前的提姆忍不住噗嗤，一旁像是鹰一样紧紧盯着这边的布鲁斯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杰森仰头发出一声笑。
然后他抬头，终于跟阿尔弗雷德对视，面对对方严厉却藏着担忧的眼神露出今晚第一丝真心的微笑，“谢了，阿弗。”
阿弗的眉毛松开了，八字胡微微勾起，“Anytime， Master Jason.”
就如同布鲁斯威胁的那样，家里的其他人的确已经回来了。卡珊德拉在杰森躺在仪器上准备做检查的时候不知从哪走出来握住他的手。亚裔女孩的眉头紧皱，但什么都没说。在塞给杰森一颗糖后，她又消失了。
杜克也回来了，看起来累得倒头就能睡着。他看到杰森出现在蝙蝠洞似乎很惊讶，但跟迪克提姆不一样杜克并没有看见他穿红头罩制服的样子，虽然不解又担忧，但在阿弗的劝说下他还是上楼回去睡觉了。
达米安没有出现，但是泰特斯正趴在更衣室的门口打盹，小男孩十有八九就在里面。
布鲁斯在努力说服提姆跟迪克上楼去休息，但是看起来没有成效。阿尔弗雷德回到楼上了，但不是去休息，而是给醒着的人准备热巧克力还有填肚子的点心。
检查结果需要半个多小时才能出来，杰森只能无所事事地坐在医疗翼的病床上。他之前刻意不愿意去看蝙蝠洞，现在，因为没有其他事干又刻意不想再去回忆今晚发生的任何事，他选择用观察周围的一切来逃避任何思考。
蝙蝠洞跟六年前变了很多，但也有很多地方几乎维持原样。
比如在训练的地方迪克的无数吊绳仍然挂在空中，搞得比起健身房那里看起来更像是什么奇奇怪怪行刑的地方。除此之外蝙蝠车、蝙蝠飞机跟蝙蝠摩托仍然停在杰森第一次进入蝙蝠洞时它们停靠的地方，在头顶照明下在岩壁上投出巨大的影子，像是沉睡的巨兽。即便六年没见，杰森在看见它们时仍然觉得亲切。
但也有很多地方变了。蝙蝠车的隔壁曾经只有夜翼的摩托，而且就连那辆也只有几个月才能见到一次。但现在，那里停着远不止一辆摩托，除了代表夜翼蓝色的那辆以外还有一辆红色跟一辆明黄色的。杰森不知道黑蝙蝠用的什么交通工具，但他敢打赌她的也在某个地方。除此之外蝙蝠洞里面的摆设显得比二代罗宾时期满了很多，起码办公的桌子都多了好几台，蝙蝠电脑看起来也升级过不知道多少次了，远比杰森记忆中的要高级很多。
他盯着仍然立在蝙蝠洞高处的那只巨大的霸王龙模型开始发呆，直到旁边的床垫明显陷下去才回头。是布鲁斯。
迪克不在了，提姆也是。
杰森勾起嘴角，“终于说服他们离开了？”
布鲁斯唔了一声，看起来有些不满，“他们本来就需要休息，都已经是成年人了，他们俩不应该需要我用上威胁才愿意去睡觉。”
“你难道不也是一直没有休息？”
“但我才是真正的成年人。”布鲁斯在‘真正’这个词上加重语气。
“Yea，到现在还每天需要阿弗催才肯起床的成年人。你真的非常成熟。”杰森翻白眼。
布鲁斯坏脾气地哼了一声。
他们安静了一会，在杰森又要放空的时候，布鲁斯伸出胳膊揽住他的肩膀，手插进他的头发里。他的父亲呢喃，“你也需要休息，chum。等检查结果出来，只要没有问题我立刻就送你回楼上，yea？我只是怕万一真的有毒气还残留在你体内，我不想将你从睡梦中再喊醒来打解药。”
这回换杰森哼笑，“我不是小孩子了，布鲁斯。我知道的，不需要像安慰五岁小孩一样安慰我。”
“对我来说，”布鲁斯的这个回答杰森已经听过无数遍，“你永远是我的孩子，Jaylad，不管你长到多大。我永远会关心你。”
他知道布鲁斯说的话是真的。
尽管布鲁斯不是他的血缘上的父亲，但他早在杰森九岁收养他时，不，甚至在更早之前就成了他的父亲，各种实际意义上。学校的家长见面会布鲁斯一次都不曾错过。美国初高中的活动很多，真的很多，而且绝大部分还需要家长来当志愿者。而布鲁斯哪怕上午还穿着西装在韦恩集团开会，下午就会跟一群soccer mom一起给教室挂彩带做手工。他会在做手工的过程中跟不下五位女性调情，which was，EWW，但这不妨碍杰森每一次看见布鲁斯出现时内心涌出来的暖流。
他也到现在都记得在他搬进庄园后一年后布鲁斯终于办好了所有收养手续，他们是如何一起穿着西装上法庭，结束之后布鲁斯是如何带他去看了一场哥谭巨人队的棒球赛结束后又一起去快餐店大吃一顿。他也记得当时那种幸福到不真实的感觉。布鲁斯·托马斯·韦恩，整个东海岸最出名的富豪，有多少人上赶着想被他看见，但他却选择将杰森这个从犯罪巷出来的小老鼠带回家。不仅如此，还真的为他完成了复杂的收养手续，忍受了CPS的人数次上门检查，甚至专门为了收养他去了几十个小时的上课还通过了所有考试。
‘从我上法庭那一刻起，Jaylad，就是我对世界做出宣告，从此在法律与人伦上我成了你的父亲，而你是我的孩子。’布鲁斯这么对他说，“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杰森信了。他也有过怀疑的时候，甚至促使他前去埃塞俄比亚寻找生母的原因就是他以为布鲁斯已经受不了他，但最后事实证明布鲁斯永远不会放弃他。
“I know。”他朝布鲁斯微笑，“这句话你已经说过无数次了，Dad。”
布鲁斯的确已经做到了最好。埃塞俄比亚之前家里基本上还是只有杰森一个小孩，迪克那个时候搬去布鲁德海文几个几个月都不回来，阿弗跟布鲁斯的关注都集中在杰森身上也能理解。尤其是他那个时候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显得比实际年龄还要小几岁，假如阿弗跟布鲁斯都不自觉地溺爱他，well，那也说得过去。
但是现在不一样。家里的小孩越来越多，杰森很久之前就不是年纪最小的那一个了，更何况达米安是布鲁斯的亲子、卡珊德拉是唯一的女孩。迪克作为长子意味着家里所有人都要尽全力才跟得上他立下来的完美标准，红罗宾的侦探水平最接近蝙蝠侠提姆在白天也能帮布鲁斯干很多事，杜克肤色不一样而且还是蝙蝠侠唯一允许在哥谭活动的meta。但即便有其他很多孩子可以关注，杰森甚至不再参与进夜间活动，布鲁斯从来都不曾因此忽略过他。
布鲁斯唔了一声。
然后开口，“我知道今晚已经发生了很多事，但是我还是想说，红头罩”那就像是一泼冷水，杰森感受到他语气中不赞同的态度。
即便是布鲁斯也知道这种时候不适合公然表达反对，但他到底是蝙蝠侠，任何时候都不可能允许自己的其中一个孩子挂着枪在他保护的城市里面伤人，哪怕伤害的那些都是坏蛋。杰森甚至应该庆幸，但凡他不是布鲁斯最不忍心斥责的一个孩子，现在绝对已经被蝙蝠侠谴责了。
杰森打断，“我不后悔，我也说过，我选择成为红头罩不是丧钟逼我的。他只是训练了我，但选择以这种方式保护犯罪巷是我的选择。”
布鲁斯沉默了十秒，然后道，“我不该提这件事的。你今天已经很累了，Jaylad，我们——”
但杰森已经又一次打断他，“红头罩不是我睡一觉就会改变想法的事，布鲁斯。假如你这么认为，那你就太低估我了。”
“我知道你一直想证明你已经独立了，但是拿着武器伤害罪犯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红头罩从来不是我为了证明自己已经独立的产物，伤害别人从来不是任何自私的借口，即便他们是罪犯。”杰森不自觉地攥紧病床白色的床单，努力维持正常音量，“我选择用这种方法，是因为那些人都穷凶极恶并且已经证明无法被哥谭的警察或法律限制，他们需要用更加极端的手段才能被制止。我选择成为红头罩是因为我觉得犯罪巷需要有人来保护！”
布鲁斯的下巴绷紧，“蝙蝠侠跟其他的英雄有在保护哥谭的居民。”
“Yea，但是不够。”杰森嗤道，“你们将罪犯送进阿卡姆，不断升级安保系统，但那又怎样？那些人仍然有办法逃出来，哥谭的居民在知道那些坏蛋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出来害人的时候怎么可能有安全感？？”
“我们不给人留下永久性的伤是因为我们是义警，不是法律的执行者。你一旦迈出了一步，下一步就会变得容易一点，然后更容易，直到有一天你变得不再像之前那样谨慎。人的判断总有失误的时候，总有一天你会惊恐地发现你伤害到了错误的人，并且再没有回头之路。”
“红头罩伤害的那些人都非常明显是没有希望悔改的人。”杰森在非常两个字上加重语气。
“杰森——”
“Look，我不想再跟你讨论这件事，alright？”他压制住涌上来的恼火，尽管因为今晚太过疲惫且被恐惧毒气削弱了控制力而变得比平时难很多，“早在六年前罗宾就已经跟蝙蝠侠就这个话题吵过无数次，你知道我跟你的意见无法达成一致。”
布鲁斯沉默了。
也就在这时，一直趴在更衣室门其流六五零叭八二屋口的泰特斯突然蹦起来，然后摇尾巴。两秒后，换好一身干净睡衣的达米安边用毛巾擦头发边走出来，直接对上两双直直看向他的眼睛，顿住。
跟杜克不一样，达米安曾经以罗宾的身份跟红头罩正面对上过，他在发现杰森的存在后眼神就移向角落上堆成一团的制服以及非常、非常多的武器。杰森甚至能准确说出达米安反应过来的那一刻。
小男孩呲牙，“原来是你，陶德。”
杰森挤出一个坏笑，“你终于发现——”
“我不敢相信我之前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但当然只能是你，没有其他人能在我祖父的监守下得到拉撒路的池水。”达米安嗤道。
杰森顿住，皱眉。
又是拉撒路。
他知道达米安指的是杰森愤怒时会涌上来的绿色，他甚至能感受到绿色的不可控与疯狂，红头罩在夜巡时时不时就需要与那种嗜血做抵抗。但杰森始终无法明白的是为什么他会有拉撒路的影响，他很确定自己从来没有去过中亚。尤其是从达米安的反应来看，他似乎知道杰森得到拉撒路的原因。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有拉撒路池带来的影响？”他直接问道。
达米安荒谬地看他，“当然是——”“达米安！”布鲁斯阻止。
杰森骤然扭头看向布鲁斯，“你也知道我身上有拉撒路的影响？”
布鲁斯僵住。
“父亲当然知道，不然你为什么会是全家唯一一个不被允许穿上制服的人，就连德雷克都被允许顶着抄袭的名字到处跑。”达米安嗤道，“因为你是个疯子，你永远不能被信任。”
“什么？”杰森震惊。
布鲁斯直接站起来，杰森从未听见他那么严厉的训斥，“现在回楼上休息，达米安。这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达米安僵住，然后耸起肩膀怒视，“这就是事实。陶德本来就是蝙蝠侠的士兵，士兵唯一的作用就是听话，他在拉撒路的影响下连听话都做不到，红头罩的存在更是证明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我只是指出他的问题告诉他不要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凭什么要训我？”
“因为这不是该你说出的话。就算要解释，也该是我来。”布鲁斯深吸一口气，拳头已经捏紧到指节发白，显然用尽了所有的自制力。
他缓缓道，“达米安，现在上楼。不要让我再说一遍。”
达米安的怒视加深，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杰森在他背后喊道，“等等，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布鲁斯按住他的肩膀，“Jaylad——”达米安的头也不回，“自己去看展览柜就知道了，陶德。你简直不能更蠢。”
杰森扭头，质问，“他说什么展柜？”
布鲁斯看起来就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肩膀下沉，偏头没有跟他对上视线。
但杰森根本不需要他的回答。事实上，他只是重新仔细打量了一遍蝙蝠洞，就在角落里找到了达米安所说的展柜。蝙蝠洞内展出的东西很多，连那头塑料霸王龙也属于展览之一，但是杰森知道自己错不了，因为那里面是是他曾经穿过的制服。
他想走过去，布鲁斯拉住他，哀求，“Please Jaylad，不要去。我发誓、我发誓一切不是你看到的样子，just，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但杰森已经看到了，不仅是还沾着干涸的血以及尘土的破烂制服，还有展柜上的一行字。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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