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婶子家的晚饭是粗粮粥、粗面馍馍,还有野菜腌的咸菜,可以说是真正的粗茶淡饭了。
看孙婶子和孙大叔吃的毫不介意的样子,十月心里涌起一股对古代劳动人民的心疼。
同时也更坚定了自己要做一个种田专业户的梦想。
哎,后悔,当时为什么要学什么计算机,而不去学农呢?
晚上孙婶子帮助下,喂了小婴儿一些糖水,小家伙显然没吃饱,但是没力气哭,哼哼唧唧的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睡没睡。
孙婶子有经验,烧开了热水,煮了一些棉线,把小婴儿的脐带扎好,又用好好的给他洗了一遍,用她的小薄被包着,带着十月去村子里找奶水了。
路过一家门口,孙婶子停住了,问家里的卢大夫在不在家,帮十月看看胳膊。十月很惊讶,没想到孙婶子这个都帮她想着。
卢大夫是个草医,懂一些医理,平日里谁家上山伤到胳膊腿都找他。他搭手摸了摸十月的胳膊,问了怎么摔得,摔在哪了,十月只说是山上滚下来,到山沟里了。正说着,只听着骨头咔吧一声,胳膊先是一麻,她瞪着眼睛看着卢大夫。
“哈哈哈,这丫头,吓到了?动一动胳膊,好了,小伤,就是脱臼了。”十月赶忙低头道谢。心里暖暖的。这个小村子虽然穷,但是人都很善良。
孙婶子带她到一户刘姓人家里,他家儿媳妇刚生了孩子,快满月了,问问可不可以帮着喂喂孩子。
这家婆婆和孙婶子关系不错的样子,当场就应承下来了。让十月抱着孩子进屋去,她和刘婆子在院子里聊天。
十月抱着孩子进来,见一个女人坐在土炕边上,头上包着头巾,正在摇晃着怀里的孩子。见十月进来,看了眼她怀里的小婴儿,点点头。放下自己的宝宝,轻轻拍了拍。然后伸手接过十月怀里的小婴儿,当着十月的面撩起衣服,开始喂奶。
这是小家伙今天的第二口奶,闭着眼睛更找了半天□□,不知道是味道不对还是怎么的,刚吃了一口就不吃了,哭了两声,又转头去寻□□。然后大口吃起来。
女人看着怀里的小家伙,忍不住笑。
十月却很有些难过,这小家伙以后还不知道能有几口奶水喝呢。
小家伙喝饱了呼呼睡着,小脸蛋都红扑扑的,看起来可爱极了。
十月刚要接过来,女人摇摇头,轻轻把他放在自己孩子边上,两个小家伙并排躺在那里睡得香甜。十月和女人都看呆了。
日子再艰难,对于小孩子来说,有一口奶吃就能够睡个安稳觉了。
好一会儿,十月才反应过来,从荷包里摸了三文钱,想了想,又拿了两个。“嫂子,谢谢你。这个给你,明天还要麻烦您。”
女人显然没想到会有钱拿,愣了一下,接了过去。小心的收起来。
院外孙婶子和刘婆子在聊天,说的十月的事。
“你就是心善,这世道谁都不容易,每年死后山的多了去了。都帮,能帮的过来?”刘婆子说。
“遇到一个尽尽心罢了。你不是也一样吗,不然我能来找你!这个丫头也是个好孩子,说是滚下去的,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呢。这几个月从咱们这路过的乞丐都三五成群的,说是南边发大水,好些人都往北边走呢。这孩子自己也是孤苦无依的,还想着帮这小的找家里人呢,我想着,咱们也就是让她借个宿,吃口饭的事。顺带手的,剩下的就看她们的命了。”
“也是,咱们也都是逃难过的,这才安定下来几年。听说北边打完了,以后不用打仗了。日子说不得要好过一些。”刘婆子转移话题说道。
“你打哪听说的?”孙婶子一下子来了兴致。
“我家老二不是在县里做工吗,说是看到官府有往下发银子了,那些打仗没回来的,给发银子。有人问还征不征兵,啥时候打完,发银子那人说,不征了,仗不打了。”
“哎呦,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情啊。等月底狗蛋回来我好好问问。天下太平啦,天下太平啦。”孙婶子说着,双手合十,朝天拜了拜。
“说不定今年税还能少点。总归不打仗是好的。”
“可不是嘛。”
两人又说了些别的。
十月从屋里出来,没抱孩子。
孙婶子接话说道,“你家媳妇心善,孩子今晚先放着,明儿我和丫头过来。”
刘婆子笑着挥挥手。
“小娃娃占多大地方,一口奶的事儿,还值当你的夸奖。行了,家去吧,也晚了。”
孙婶子带着十月离开,往回走。
不知不觉月色上来了,夜空下的小山村有些冷,但是走在地上,跟在孙婶子后面,十月觉得前所未有的心安。
她想,无论哪个时代,这些朴实的老百姓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人性光辉,总是让人忍不住对世界充满希望。
而此时,走了一下午路的唐开泰兄妹四人没能赶在关城门前到达青山县。
夜色蒙蒙中他们走到紧闭的城门前。
唐开泰咳嗽着,找了城门口的一个破旧的棚子。
打开包袱,把两个水囊拿出来,递给开元和金金。
“喝点水,这会儿还热乎的。”
说着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馒头,分成三分,给三个弟妹。“先垫一口。”
然后把口袋里的已经硬了的馍,掰了一半,自己慢慢的嚼着。
开元递给他水囊,让他喝水,他喝了一口,咽下嘴里的馍,忽然猛烈的咳嗽起来。
开元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等唐开泰不咳嗽了,他举着自己的那块馒头,递给他。
“大哥吃。”
唐开泰摇头,“你吃吧,我吃这个,这个扛饿。”
开元忽然把手里的馒头扔到他怀里,转身背对着他,面对着城墙,生气了闷气。
唐开泰忍不住笑了下,结果又咳嗽起来。
“好,我吃,我吃。你吃这个?”说着递过那被自己咬了一口的半个馍。
开元转头接过来,咬了一口,眼睛都圆了,然后慢慢嚼着咽下去。
唐开泰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这个馍很硬,且口感粗粝,吞咽的时候,非常不舒服。
他咬一口开元扔过来的馒头,很细细的咀嚼,是细面蒸的,还带着点甜味。
见他吃了,开元抿唇笑了下。
兄妹四个简单吃了一口,就在城墙根背风处坐了下来。
唐开泰和唐开元坐在地上,“金金阿平,我们抱着你俩,咱们今天挤一挤,明天进城就好了。”
金金虽然七岁了,但是长的小小的,她依偎在大哥怀里。二哥抱着阿平,他们四人围着一床棉被,但还是冷。她抬头看天,黑漆漆的。
“大哥,我有点害怕。”
“别害怕,大哥和二哥在呢我,我们会保护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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