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屋子里光线暗的很,看到油灯才知道已经是晚上了。
一直守在她边上的金金,几乎是在她醒来的一瞬间就发现了。
“十月姐姐,你醒啦。”金金声音带着哭腔,眼泪直接掉下来了。她害怕极了,以为十月姐姐要死了呢。
十月觉得自己身体都睡麻了,从床上坐起来。结果一动,感觉不对劲儿,她才想起来自己是来了月事了。
意识回炉,她伸手摸了摸金金的脸,把眼泪擦下去。
“别哭了,姐姐好了。不难受了。”
金金有吸吸鼻子,自己低头擦眼泪。
十月拍了拍十月的肩膀,笑着说。
“吓到了吧,没事的,姐姐就是太累了,困得很。”
金金点点头,“姐姐不舒服要早早说,大哥也吓坏了。”
十月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
“我去给姐姐把药端过来。”金金说着,就要去厨房,黄婶子给拦住了。
“我去吧,外面太黑,别摔着你了,药可金贵呢。”
今天黄婶子帮着做了饭,下午帮着煎药,对十月家的厨房也算熟悉,也知道药在哪里放着。
金金也担心自己把药弄撒了,也就没坚持。
十月昏迷期间,牛大夫来过一次,听黄婶子说是来了初潮肚子疼,依着经验开了方子,让十月醒来喝。
药中午就煎好了,一直在温水里热着。
黄婶子去厨房端药,阿平从他们的屋子出来,看见黄婶子出门,问道,“黄婶子,十月姐姐醒了吗?”
见黄婶子点头,站在门口,探头看着屋内。
“十月姐姐,我可以进来吗?”
十月笑着向他招招手。
小家伙的头发已经散开,披着自己的外衣,脚步轻轻的走了进来。
“姐姐还难受吗?”阿平仰着脸问。
十月摇摇头。
“那太好了。大哥让我过来的。他让我告诉姐姐,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今天他和二哥出门,又卖了衣服样子,比上次的还要值钱。要你不要操心钱的事。”
十月点点头,笑着说好的。
床上三三听到声响,也动了动小身子也醒了。
他一动吸引了大家注意力,大家都探身去看他,三三半醒不醒的小模样,可惹人疼了。
阿平特别喜欢三三,没事就喜欢盯着他看。
“十月姐姐,你看三三和我,是不是有点像?”
听到这话,十月莫名一慌,她其实早就感觉阿平和三三有点像的。
没想到阿平自己也发现了。
“大哥说,我小时候和三三一样,我自己也是越看越觉得我俩有点像。”阿平伸手抓三三伸出来的小手,啊啊的和三三说话。
十月看着两个小孩,一时间有些呆。
这时黄婶子左手拎着篮子,右手拿着一个油纸包。她先把药碗递给十月。“现在喝了吧,一会儿凉了难喝的很。”
十月接过药碗,几乎毫不犹豫,一口气喝了下去。
看的金金和阿平一愣一愣的。那么苦的药,一口气就喝下去了。
金金接过碗放在一边,黄婶子把油纸包递给十月。
“这是大郎今年买的红糖馅饼,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吃点吧,不然夜里难受。”
十月接过油纸包,还有一点热气,里面俩馅饼,类似现代的发面饼,是红糖馅的,咬一口红糖汁流出来。
唐开泰买的?这个饼因为有红糖,比一般的包子都要贵两文呢。
黄婶子见三三醒了,伸手要抱,十月先别抱着,看看他能不能继续睡着。不然醒来就抱,以后不好哄。
阿平看着十月的饼,虽然也有点想吃,但是忍住了。
他继续自己的话题,“黄婶子,你看我和三三是不是有点像?”
黄婶子仔细看了看。
“还别说,真的像,说这是你亲弟弟,我都信。”
阿平开心了,嘿嘿笑了两声。
然后听见隔壁屋子大哥叫他回去睡觉,别打扰十月姐姐休息。
他看着床,心想要是有一个大大的床就好了,他就可以和十月姐姐一起睡。
“那我回去了,十月姐姐好好休息。身体最重要。”
阿平像个小大人一样,嘱咐十月好好休息,还对金金说,“大姐,照顾好十月姐姐哦。”
惹得屋子三人笑出了声。
喝了药,吃了饼,十月感觉好多了。快速的洗脸漱口,去茅房换了一个月事带,把换下来的这个快速的洗了洗,放在房间角落里凉着。
黄婶子心细,下午没什么事,把十月的碎布拼了拼,做了一个小垫子,让十月垫在身下,免得弄脏被褥。
十月看着这针脚,有点舍不得用。
“黄婶子手真巧。”
“在家做姑娘的时候,也跟着学了点绣花的手艺,做过绣活儿。后来嫁人了,忙了,也就给家人做衣服缝缝补补的,谈不上什么手艺了。”
“黄婶子学过绣花?”
十月有些意外,黄婶子做月事带很快,看得出干活麻利,拼的这个小垫子,选择配色很好,而且针脚细密,看得出做的不错,没想到还学过绣花。
“嗨,哪家姑娘不会绣花。”
“那可不是这样说,黄婶子,我若是画个样子,你能给绣出来不?”
想到开元的画功和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花样子。
这个钱不赚到,她闹心。
“这……得试试看。”
“那,我要是给你画个样式,你缝个布偶,能行吧?”
黄婶子也没有满口答应,只说得试试。
十月想,十二生肖的布偶做成枕头,这个肯定可以。现代的女孩子哪个没有几个毛茸茸,她的也不少。照葫芦画瓢总能行。
“嗯,明天咱们试试。”
熄灭了油灯,三人准备睡了。
金金躺在十月边上,身子不自觉的向她靠的很紧,手搭在她肚子上。
十月想,或许是今天的状况吓到她了。
她轻轻拍着金金的胳膊,“睡吧,金金,姐姐在呢。”
“嗯。”金金轻轻的点点头,再也没出声。
黑暗中,十月感觉到金金在小心的吸鼻子,她在偷偷的哭。
她没说话,只一下下的拍着她的胳膊。直到她睡着,才停手。
这段时间,金金一直和她睡,二十天不到,她不知道金金对她已经这样依赖了。
“你今天这一晕倒,可把他们兄妹几个吓坏了。我中午过来的时候,俩小的还在抹眼泪呢。唐家大郎听说你晕倒了,着急过来看,差点摔了跟头。”
“他没事吧?”
十月只觉得自己一觉睡得很久,做了很多梦,却不知道原来竟睡了一天。
更不知道因为自己,家里乱成一团。
她想,唐开泰可千万别有事,就等着他的腿赶快好起来,好去北地呢。
“没事,牛大夫过来一次,顺便给他换了夹板要和药,说他养的不错。”
“那就好。他的腿得养好了,才能去北地。我们人少,又得带着孩子,他腿不好,怕出什么意外。”
“是,不急在一时。我今天回娘家,和我爹娘说了去北地的事儿。他们说考虑考虑,若是能一起去,人就更多了。到时候也能相互照应着。”
“真的?”
十月有些意外。
“是的,他们虽说没定下来,但是我估摸着差不多。在村子里日子也难过,不如出去看看。”
十月打听了下黄婶子娘家情况,想着多了几个人,但是也要了解清楚才好,不然一起上路,不但不是助力,可能还是麻烦。
第二天,十月的腹痛虽然没有完全好,但是已经不那么疼了。
唐开泰坚持让十月再休息两天。
十月猜想,这应该是这具身体的第一次来月事,现在虽然不疼了,但是确实行动不方便,而且非常容易感觉累。
这具身体现在是自己的了,是要好好保护,身体不好,有再多的想法都没用。
这次的衣服样册,唐开泰卖给了青山县另外一家裁缝铺子。上次卖了五两银子,这次卖了六两。这次还附赠了一张开元画的花样子的草图。
这次的交易十分偶然。
唐开泰想去弄点染料回来给开元画画用,打听到青山县只有一家染坊,便和开元一起去了。
当时正好裁缝铺子的掌柜过来取货。之前的一批素色料子放了一年多,不好卖,现在正好是做春衫的时节,掌柜的想着花点钱染个色,必然好卖。
唐开泰便上前推销自己母亲留下的衣服样册,各种样式都有,问掌柜的是否需要。
对掌柜来说,简直是打瞌睡来枕头。
之前听闻县里的金凤祥有新的衣服样式,大家都跑去了,他还觉得自己家老字号,不怕抢生意。只是虽然顾客没有特别明显的减少,但是金凤祥天天客源不断,他看着也眼馋。他也见过那些衣服样式,确实不错,款式和配色在这县里都是最新的。他也仿着做了,生意有好转,但是顾客也不傻,时间长了不出新款式,渐渐的都会走。
但是店里的老裁缝用了多年,创新出新样子,哪是一时半刻能出来的。
所以一听唐开泰说家里有母亲留下的衣服样册,就跟着唐开泰回来看看。
唐开泰只拿了开元之前仿画的几幅图,看起来都很新,没有上色,只标记了哪个位置什么颜色。这种样册很新鲜。
唐开泰还告诉他,同样的衣服样式可以又不同的配色,可以让店里的师傅自己根据经验配。
这个掌柜也是个痛快人,直接就定下了。
听唐开泰讲起这次卖册子的经过,心里忍不住想,他们可能是真的开始时来运转了。
暂时经济上不那么紧张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十月也能安心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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