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会上的酒不烈,奈何乔漾酒量浅,还贪嘴喝得太多。
她听完越溪明的陈述非常不满意,蹙起眉生气地抱怨:“你甚至不肯叫我一声宝宝!”
越溪明:“……”
这个地方不能再呆了。
她当机立断,给张姨发了条消息就带着乔漾离开。
上车前一切都很顺利,乔漾不吵不闹,就是全程垮着张小脸,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直到乔漾坐上副驾驶,越溪明叮嘱了一句:“安全带系好,我送你回家。”
身边人一秒带上哭腔:“我没有家,我是被你抛弃的可怜omega。”
越溪明淡定地下车,绕到另一边去给乔
漾系好安全带,又坐回驾驶位置点火。
乔漾也丝毫不受影响,继续抹她那不存在的眼泪:“你走之后,我带着宝宝居无定所,找不到合适的房子……”
她喝得鼻尖脸颊都红红的,配上此情此景格外可怜。
越溪明的心脏像被压了一下,起初只是酸涩难受,然后随着时间开始漫长的、无所释放的钝痛。
乔漾失忆后经常胡说八道,但这几句话很有可能是真的。
她和乔家决裂时才18岁,放国内刚上大学的年纪。带着猫不好住宿舍,很多房东不允许养宠物,很难找到一个合适住所。
她身上没有多少钱,更没有亲友提供帮助,所以当初越溪明才那么急着找她。
越溪明自觉自己把乔漾养得很好,而乔漾也不是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人。所以她难以想象那几年乔漾是如何度过的。
车内后视镜里,乔漾把半张脸都埋进兔毛披肩,闷闷不乐地垂着眼睫。
于是越溪明便不敢再问了,都已经发生过的事,她再怎么清楚明白也无从干涉。
车内的桃子香气似乎越来越甜腻,若有若无地挑拨人的情绪,越溪明不禁有些心烦意乱。
她揺下自己这边的车窗,一路吹着凉风把乔漾送到她小区楼下。
越溪明轻声唤:“乔乔?”
可乔漾一动不动,浑身没有骨头似的窝在位置上。
她有气无力地开口:“我想喝热红酒。”
尾音又软又长,带着浓浓的困意,好像下一秒就能睡过去。
“都这样了还想喝热红酒?”越溪明觉得好笑:“白糕还等着你回去。”
她已经在盘算,怎么样把人带上楼了。
仿佛触发了关键词,乔漾眨眨眼睛,眼眶瞬间变得湿润:“我家宝宝很乖,会自己吃饭,因为她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呜呜……”
说着说着声音还哽咽了起来,她穿得本来就单薄,努力把自己蜷缩起来的样子像只被丢弃的小动物。
可惜越溪明不为所动,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乔漾暗自咬牙,小心翼翼地去勾越溪明的衣袖:“我有东西忘在你家了。”
因为酒会在晚饭后,她特意去越溪明家吃了一顿才出发的。
越溪明不以为意:“明天我给你送过来。”
乔漾便又低落几分,小声反驳:“是很重要的东西。”
她都说到这份上了,越溪明终于松了口,掉转车头回去取东西。
回到越溪明家,管家早就准备好了醒酒汤。
乔漾整个人几乎是挂在越溪明身上的,还死活不肯松手,原本熨烫平整的西装外套被她挤得皱巴巴的。
越溪明索性脱了外套,把人按到餐桌前喝醒酒汤。
她也不知道乔漾的醉酒醉到了哪一个阶段,就见那小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往前栽,眼睛已经完全闭上了。
若不是越溪明眼疾手快扶了一把,估计她能把脸栽进碗里去。
这种情况别说再送回去了,站在原地乔漾都能直接睡着。
越溪明连忙把人晃了晃,试图摇清醒点:“乔乔,洗漱完再睡。”
乔漾眼睛睁开一条缝,软绵绵地答:“好哦。”
说完就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熟门熟路地往楼上走,她以前在这里住过。
越溪明不放心地跟着上去,成功在自己房间门前把人提溜回来。
乔漾歪头,很难理解这人又让自己睡觉、又不肯放自己进去的行为。
越溪明见此长叹一声,牵着她的手,把她领到另一个客房门口。
她把人推进卧室:“错了,这才是你的房间,知道了吗?”
乔漾点头:“嗯嗯。”
表现得倒是很乖巧,只是不知道她到底听懂没有。
从前乔漾玩太晚,也会闹着住越溪明家。这间客房就是为她准备的,之后一直保留到了现在。
越溪明翻出一套没穿过的睡袍,塞乔漾怀里,柔声哄道:“去洗澡,然后早点睡觉。”
乔漾回答她的还是那两个字:“嗯嗯。”
眼看乔漾钻进浴室,越溪明转身带上了客房的门。
由于良好的隔音效果,室内此时安静得落针可闻,越溪明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像是在耳边响起。
“扑通扑通”,比平时快了不少。
之前长时间与乔漾共处在同一封闭空间内,难免会受信息素的影响。
此时夜深人静,她穿着单衣推开卧室的阳台门,任由冷风呼呼地灌进来,心里的烦闷感却不降反升。
越溪明分辨不清这股烦闷从何而来,或许是信息素,或许是因为乔漾今天不经意间透露的往事。
又或者,是酒会上那个打听乔漾喜好的男人,触动了她不为人知的私心。
而乔漾恢复记忆的事遥遥无期,又添了几分压抑。
幸好,越溪明自觉有十足的耐心,可以慢慢等乔漾想起来的那一天。
眼看快要到凌晨,她随手挽起长发,迈进了浴室。
与此同时,卧室的门把手轻轻转动,随后从门缝里望进来一双桃花眼。
见里面没人,只有哗哗的水流声,乔漾蹑手蹑脚地踏进房间,向四周打量。
越溪明的卧室风格和她的工作室如出一辙,面朝窗户的书桌、地毯上摆着柔软的小沙发、矮几,还有被打理得没有一丝褶皱的大床。
找到目标,乔漾扯开一点睡袍,掀开被子爬到了床上。
她用被子蒙住头,不自觉地想,有谁能像她一样可怜。为了女儿,她只能把自己洗干净送到越溪明床上。
一想到此处,乔漾就忍不住落下一滴眼泪,浸湿了越溪明的枕头。
没过多久,水声渐渐停歇,氤氲而出的水蒸气里走出来一个纤细的人影。
越溪明放下擦脸的毛巾,alpha敏锐的直觉让她一瞬间察觉出房间里多了个人。
她垂眸,不动声色地靠近床边,猛地掀开被子——
恰好与泪眼朦胧的乔漾对上了眼。
越溪明:“……”
阳台还大敞着,乔漾这时候觉得冷了。
她默默地挪开视线,把睡袍领口拉紧,然后并拢一双雪白的长腿。
“乔乔,”越溪明开始头疼了,无可奈何地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乔漾用力撇过脸,勾起嘴角冷笑:“呵,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特殊的生日礼物。”
越溪明:不,我一点都不想。我想要个正常的礼物。
她瞥见乔漾微微颤抖的肩,和紧缩在一起的脚趾,向前倾身。
乔漾浑身紧绷,已经嗅到了丝丝缕缕的茶香。
这茶香并没有让她感到平静,反而咽了口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越溪明靠近、靠近——
然后重新把被子给她盖上。
越溪明还贴心地掖了掖被角,力求密不透风。
她淡定地开口:“我没有说过。”
乔漾又唰地一下掀开被子,超大声:“你心里偷偷想了!”
越溪明很快意识到,和乔漾争辩是没有意义的,耽误之急是赶紧把这人提溜回她该去的地方。
乔漾才不管她在做什么打算,幽幽解开睡袍的系带,慢吞吞地道:“每一年生日,你都让我半夜来你房间睡。”
越溪明听得好笑:“我这么变态的吗?”
乔漾往床的另一边挪了挪,似乎是想离越溪明远一些。
越溪明只能往前一点,半跪在床沿上,拦下了乔漾试图“宽衣解带”的小动作。
另一只手则灵活地勾住睡袍的系带打了个结。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乔漾单手揽过越溪明的肩,猛地一用力,带着人一齐往身后倒。
猝不及防之下,两个人的位置调转,越溪明被乔漾压在身上,整个人都懵了。
而乔漾伸手,食指尖轻轻按在越溪明柔软唇上,点了点。
她居高临下,又凶又急地问:“你不喜欢我这份生日礼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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