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悄然挂上树梢,谢礼从姜府出来回了北院。
院子里寂静无声,江秀河的话浮现在他耳畔。
“听说你们一直分房睡,这对夫妻来说可是大忌,不利于感情培养,若你不想和离,这个习惯一定要改一改。”
谢礼习惯了独处,也不喜与人过于亲密,他在月下犹豫片刻,径直回了书房。
卧房内烛火昏黄,烛泪堆积。
姜苏晚不知谢礼心中的纠结,想到昔日好友的婚宴就在后日,她连夜让芳玉寻了红丝线做团扇以此缓和关系。
“姑娘,奴婢刚看见姑爷在院子里,似乎想进来,但不知为何又没进来。”芳玉透过窗子看到谢礼离去的身影,转身疑惑到。
姜苏晚放下做了一半的鸳鸯团扇,抬起头来冲着窗户外看了一眼。
月光落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安静悄然,什么也没有。
想起白日里提过的和离之事,一直没有确切的结果也不是个办法。
她得跟他谈谈,让他知道她所说的和离并非随口一提。
姜苏晚重梳妆发,披了件海棠色外衫推门而出。
北院卧房跟书房在斜对面,不过几步路,书房里点着灯,透过栅格窗隐约可见谢礼端正持卷的身姿。
以往,她最喜欢静静地看他读书,一颗心系在他身上,单是这样望着他便心生欢喜,如今心里却是再无波动。
姜苏晚淡淡的收回目光,径直的走向书房门口。
“少夫人,您家大姑爷找您。”
暮色中门房急促的声音忽然传来。
姜苏晚迟疑着放下敲门的手,转头看向门房,“可有说什么事?”
门房摇了摇头,“不知。”
江秀河一向不会单独找她,莫不是姐姐有什么事?
姜苏晚暂且放下跟谢礼好好谈谈的念头,从书房前的台阶上下来走出庭院。
江秀河一袭杏白色长衫立在谢宅门口,见到从宅子里走出来的窈窕身影立马往前迈了一步。
“小妹出来了。”他一脸关怀道:“听说你提了和离,你姐姐分外担忧,特意让我来问问。”
姜苏晚定定地看着江秀河,眼尾微挑,不紧不慢道:“姐夫消息倒是灵。”
和离这事她昨夜才提,按理只有顾家人知道,她也没跟姐姐说过,这姓江的来的倒是快。
“你的事情,我跟你姐姐自是上心。”江秀河劝和道,“方才我同妹婿谈过了,也问了他的想法,我瞧他心里是有你的,犯不着为了一时之气夫妻离心。”
“你身为女子,应当知道女子处世不易,和离或者被休弃的女子更为艰难,虽然咱们姜家是你一辈子的后盾,可流言蜚语伤人,我与你姐姐也不忍你被人背后摘指。
再说妹婿洁身自好,端方自持,素日里或许不够体贴,但日子是过出来的,日后慢慢磨合便是,妹婿也并非是那等不知情趣之人。”
姜苏晚不由心想,谢礼确实不是不知情趣之人,只是分人罢了。
对着他的心上人,他自然是知情懂趣的。
江秀河还在滔滔不绝的劝解,“况且妹婿才情容貌皆是万里挑一,与你极为登对……”
江秀河心里的花花肠子姜苏晚一清二楚,如此卖力劝她不要和离,看似是为了她好,实则还不是怕她回姜府后重管姜家酒庄,分了他的权。
姜苏晚懒得再听,干脆打断他,“姐夫也知道他是个不会疼人的,我倒羡慕姐姐,能有姐夫这样可心的夫婿陪伴,倒不如我也找个像姐夫一样的人,招入姜府为婿,日后我与姐姐也不必再分离。”
姜苏晚说完,好暇以整的看着江秀河。
江秀河一向淡定和煦的面色骤然一僵,扯出的笑也不太自然,“小妹说的这是什么话……”
姜苏晚心里冷笑一声,不愿看他做戏,不过他到也提醒她了,他在外面的妻子和孩子还没揪出来,若要查这些东西,她确实不方便回姜府,以免他加强警惕,难以抓住他的把柄。
虽然回姜府也能查,但如此一来,需要费的功夫多,用的时日也长,她却不想此人在姐姐身边多待一天。
姜苏晚喜欢看戏,自己多少也会演一些,眼角沁出两滴泪,红着眼眶委屈诉说。
“姐夫说的我都明白,我这么喜欢谢礼,怎会舍得同他和离,那日说的是气话,闹这么一场,也不过是想让谢礼哄哄我罢了。”
“劳烦姐夫替我跟姐姐说一声,莫要替我担心。”
江秀河脸上的神情肉眼可见的放松,他应了声好,温声道:“我这就回去同阿云说,天色不早了,小妹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姜苏晚扯唇笑笑以作回应,旋即扭头冷下脸回了谢宅。
天色昏暗,她并未注意到原本在书房读书的人此刻正在院子里的墙角处给竹子浇水。
穿着一袭青黑干净得体谢礼几乎与暗色融为一体,他幽邃的丹凤眼望着匆匆回房的姜苏晚,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中的水壶。
方才在书房心中糟乱,无心看书,便来院子里静静心,到不想听到她与江秀河谈话。
她说她喜欢他,不舍得同他和离,只是想让她哄哄他……
谢礼舒了一口气,从听到和离后心中积攒的烦闷顿消。
不管她是不是同他一样重活一世,只要没有真要同他和离的心思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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