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映兮从没这么主动过。
她是个绝对的精致利己主义, 从未对谁完全敞开过心扉,哪怕她年少时心悦江景既也没有完全信任。
不是不信男人,是不信人。
她从不否认她的不完美, 也承认自己的缺陷, 才会觉得配不上江景既那样优秀的天之骄子变得软弱顺从一再退缩。
她不在乎别人怎么骂她怎么瞧不起她,因为无论她怎么做怎么无私奉献都会被骂被欺负, 没有人能跟她感同身受, 也没人理解她变得自私背后那些致命的言语羞辱。无人在意她的感受,她自然也不会去在乎别人的感受。
过去她活下去的方式是只选自己的路, 坚定地往前走,不为别人的评价活也绝不回头。
是江景既, 他用实际行动告诉她,有些人,值得相信。
她不需要一条路走到黑,撞了南墙, 疼了, 也可以回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堆积在心底六年的渴望, 在与他重逢那一秒涌上心房,由心脏渗进血液在意识里觉醒爆发,那一秒映兮清晰深刻地认识到, 她怨着也爱着这个人。
是爱。
不是好感欣赏感激与仰慕。
数不尽的思念、无数夜晚的辗转难眠, 让她强势冷漠, 她爱他, 念他,也坚持守住尊严底线。
他不道歉, 她绝不服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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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谁能想到,她坚持六年的底线, 不过是少年为了哄着她保护她的默默守候。
她错过了他的苦难,享受着他带来的资源钱权。面对误解他独自承受,一个人跟一群人恶斗六年,没有一句怨言。
她该怎么做,才配得上他的喜欢。
没有婚约束缚,没有叔嫂关系,全新的身份,崭新的开始,她现在只想不顾一切放手去跟他爱一场。
“我没有追过人。”映兮语气很认真:“阿既,你教教我。”
江景既注视着她,眼神专注,一如年少时的炽烈深邃。
他眼里的深情,让世界变得安静。
路灯将他的轮廓照得清晰无二,漫天飞雪在他发梢温柔落定,像是在安静聆听。
良久,他唇角扬起淡淡笑弧:“好。”
这一刻,映兮感觉雪夜被他的眸子点亮。
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追你那么久。”江景既轻笑:“我经验还算丰富。”
映兮心想他那哪叫追,分明是生抢。
她不敢这么说。
映兮知道江景既在逗她,不想她有压力,但她想这么做。
她很会保护自己,对身边的人和事敏感,唯独对爱情钝感。
想到她当初那些调查数据,映兮有点被自己蠢到。给感情套公式,第一步就错了。爱情根本没有规律可言,两个人的关系会被相处过程中任意一个小细节影响,或升温或急转直下,会在荷尔蒙爆棚时冲动奔赴,也会在感觉消失后迅速撤离,无法理性分析,只能任凭感觉。
跟江景既分开的这几年,她好像知道了什么是爱。
伤痛、眼泪和遗憾换来的甜蜜,不止是荷尔蒙激发的浅显的、短暂心动,彼此爱对方渗进血液骨髓不受保鲜期影响,互相都深刻知晓离不开,更小心翼翼,也更有底气。
经历磨难与时间考验不再脆弱不堪一击,学会珍惜。
她追他,并非传统意义上的“追求”,而是对过去那段有所保留的感情进行补偿。
想补偿他,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让他知道,她也同样在努力奔赴。
“又发呆。”
江景既抬起她的下巴,倏地低下来,与她鼻尖相碰,碰两下,又拉开距离,清浅呼吸扑打在她脸上,他薄薄的眼皮微垂,视线落在她嘴唇上。
他想亲她。
映兮看出来了。
但他没动,像是要遵守恋爱规则。
映兮伸手抓住他的衣领,把他脖颈往下压,江景既很配合,低下来,眼神疑惑,映兮对上他茫然的眼睛,踮起脚尖,仰头在他性感的喉结上亲了一下。
江景既脊梁一僵。
过了几秒,他眯起眼睛:“占我便宜?”
映兮表情有点呆,耳尖泛红,问:“追你的时候,不能亲这里?”
江景既要笑不笑:“不能。”
“好吧。”
映兮松开他,脚跟落地。
“得往这儿亲。”江景既抬手,指腹点点嘴唇。
映兮:“……”
“到底是能亲还是不能。”这是她的极限了,她害羞到想逃。
“我想想。”
江景既若有所思。
映兮质疑道:“你不是经验丰富,还要思考吗?”
“追人经验丰富。”江景既面不改色道:“第一次被人追。”
在映兮提出质疑之前,他又严谨地补了句:“第一次被喜欢的女孩追。”
映兮心跳加快:“变相告白?”她语气轻快,声音甜甜的表情很可爱。
江景既也不否认,歪起脑袋盯着她:“想更正式一些,当所有人面,女朋友社恐,不敢闹大。”
“现在是我在追你。”映兮牢记关系,接他刚才的话:“爱情是两个人的,秀给谁看?”
江景既眉梢微扬:“爱情靠行动。”
听出他的话外音,想到他动起来没两个钟不消停的画面,映兮仰头望着天,表情又呆又羞:“今晚天气真好。”
她试图岔开话题。
“嗯。”江景既抬手掌住她的后脑勺,很是配合:“月光很亮。”
“哪有月亮?”映兮转着脑袋找,眼睛转了一圈,江景既的俊脸放大在眼前,她顿悟他的意思,指的是她是他的白月光。
“能亲。”
江景既扯回刚才的话题。
映兮盯着他的薄唇,扬脸贴上去。
一触即离。
下一秒被扯回去,江景既掌住她的腰将她往上提,温柔的吻落下来。
映兮前两天嫌他吻技烂,没意识到自己连烂都算不上。
她根本不会。
骨头酥了,快要站不稳。
这时映兮才意识到,江景既吻技很好,是生气时故意乱啃。
她被抱到车上。
江景既状态进的很快,从几厘米到十几厘米,轮廓撑出清晰弧度,直径,深度,感官汇聚。他坐在驾驶座,身子往后靠,这车是送她那辆,前年的生日礼物,他腿长,座位需要调整。
双手都用在映兮身上,腾不出手调整座椅,他低声吩咐:“兮兮,往后放。”
他存在感太强,映兮好一会儿才缓过神,将座椅往后调。
她头发很长,发丝在方向盘上荡几下,喇叭被不小心撞响,好在深夜这条街没人。老街小巷的大树下,路灯灯光恹恹,绝对的监控盲区。
映兮低头看江景既的脸,他也在看她。
他衬衫干净,发型没乱,一张脸俊美温雅。如果不是正在体验,映兮一定会被他此刻的矜贵优雅迷惑。
撑不住了。
她想起之前的话:“不是等我追你吗?”
江景既捉住她的手,低头贴在她白皙手臂,声音沙哑:“不是在教你吗?”
“教我、什么?”
映兮被他冷淡迷人的反差感弄得崩溃想大叫。
江景既收紧手臂,将她按向他,侧头,嘴唇贴近她耳畔,气息温柔又发狠:“教你怎么泡我。”
泡他。
她确实在泡他。
不尽兴。
回家接着来了次,映兮放弃了:“明天再学。”
不可能。
追人不是这样,江景既骗她,他以为她还是当年那个只会套公式的感情小白呢?
映兮不上他的当。
“江景既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我多认真教你。”江景既拥着她,轻声责备:“你没诚意。”
映兮扯过被子捂住脸,背过去不理他。
今晚先没诚意吧,明天再努努力。
“不洗澡就睡?”
“那你出去。”
“再待会儿。”江景既抵着她,像个战神。映兮都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好精力,她突然想起:“我没回小姨妈电话。”
手机进来十几个未接来电,映兮录节目时调的静音忘记设置回去,这会儿发现林矜舒又打了这么多。
江景既收敛表情:“她找过你?”
林矜舒现在很怕江景既,让映兮保守秘密,就当不知道这事。
走之前还给她看聊天记录,江景既跟林矜舒的聊天记录,全都是映兮每天的日常。小艾录的,说是记录工作片段,回头剪辑出来刻光盘送给粉丝做纪念。
映兮对此深信不疑。
她每天吃饭、工作小艾都举着手机在录,她以为真是留给粉丝的,每次都会笑对着镜头问好喊:“宝宝。”
知道真相后映兮才意识到自己是有多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喊了江景既六年宝宝。
林矜舒还说:“你每年生日送你的礼物,也都是他托我送的。我连自己生日都记不住,哪有那么好记性记得你的啊,就属他记性好,一过零点就来提醒我。”
说完,林矜舒再三强调:“不能让阿既知道。”
“嗯,她来帮忙搬家。”
映兮装不知情。
*
半夜,映兮被江景既吻醒,迷迷糊糊对上他的眼睛:“睡不着?”
“做恶梦了。”梦到她离开。
江景既亲她的眼睛,鼻尖,嘴唇,小心翼翼,如获至宝:“映兮,说你喜欢我。”
映兮回抱住他,轻声:“喜欢你,江景既,我喜欢你。”
“你要骗,就骗我一辈子,好么。”
“没有骗你。”映兮认真说:“是真的。”
脸颊沾到湿润的东西,她一愣:“你在哭吗?”
“没有。”
江景既抬手盖住她的眼睛,深深地抵着她。
他其实没那么重欲,只有跟她毫无距离他才能有安全感。
*
这几年江景既一向自律,但隔天一觉睡到中午。
熬夜头脑昏沉,洗漱完,正好一点整。
他给林矜舒打电话:“她吃饭没?”
说完突然想起,人就在身边。
江景既止不住笑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林矜舒也没反应过来,打着哈欠:“等等啊,我打电话问小艾。”
“不用问了。”江景既看着床上熟睡的人,“以后都不用问了。”
林矜舒紧张道:“放弃啦?你怎么能轻易放弃!你追啊!有机会的。”
江景既无声地笑了一下,低头,在映兮额上落下一吻。
“在追。”
第52章
卧室安静, 厚重的窗帘挡住了刺眼阳光,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霜雪青柑冷香。
熟悉的气息令人安心。
映兮侧躺着,半张脸被枕头压扁, 脸颊泛红, 奶白皮肤与乌发形成鲜明对比,鼻头小巧微翘, 发丝落在鼻梁上, 随着她呼吸微动,可能是有点痒, 她哼哼一声皱起鼻子。
江景既无声低笑,伸出一根手指, 指节一挑,帮她拨开那一缕不听话的发丝。
她一向觉浅,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惊醒,温存过后哄她睡着, 江景既才去客房浴室洗澡。
江景既没想过, 这辈子映兮还能对他用心, 还能让他看到她可爱一面。
世上没不可爱的女孩,只是她可爱一面不给你。
一想到她现在的娇憨只他一人拥有,这六年的苦难便不值一提。
*
“商场跟赛车一样, 进了赛道, 要么输, 要么赢, 没有回头路。这话是你对我说的。”
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表情严肃:“心慈手软只会遭反噬,这话也是你对我说的。你当年的魄力让我敬佩才会选择合作。现在你同情对手的羽翼?”
办公室房门紧闭, 秘书助理保镖尽数退避门外。
肃穆氛围弥漫在偌大的总裁办,一群打工人提心吊胆。
“许总刚进去的时候表情好严肃啊, 这次不会真要裁员吧?”
“谁知道呢,希望江总手下留情。”
“就算裁也轮不到咱们,我听许总那边的人说,这次好像是奔着大公子党羽来的。”
“不是,就咱们江总那雷厉风行的残忍手段,还需要许总亲自过来劝?”
“残忍是对外人,那怎么说也是他大哥。”
“有道理,不敢看戏,怕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赶紧干活吧。”
……
江景既拉松领带,解开一粒纽扣,姿态闲适。
“茶还是咖啡?”
许应季:“不用岔开话题,我说完就走。”
江景既递给他一杯咖啡:“亲子鉴定我看过,那是他亲生儿子。”
“那就更应该先下手为强。”许应季担心蹙眉:“这些年他们处处跟你作对,不就是因为有这个孩子。”
那孩子的母亲是集团一位元老级高管的孙女,小姑娘对江景忱用情至深,十八岁产子,如果被江景忱知道孩子绝对生不下来,所以她一直藏得很好。五年前被家人找到,抱过来当筹码争江家的家产。
江景既也是五年前才知道江景忱有个私生子。
之前一直不解为什么大哥不在了还有那么多人为他效力,拼命给他给映兮使绊子,看到亲子鉴定那一秒才顿悟。
集团骨干被那位元老拉拢,如果斩草除根势必会影响公司运转,越是身居高位越要以德服人,要拿住把柄找理由,这群老狐狸身经百战都很谨慎,他们联手跟人里应外合,江景既要防对手还要防着自己人。
他接管集团这些年有多艰难,许应季都看在眼里,没点手段,根本不可能顺利掌权。
江景既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许应季:“只差一步,就能把他们全部踢出局。为什么犹豫?”
江景既:“我犹豫不是因为那孩子。”那孩子是江景忱服药期间有的,能不能活过十岁都是问题,所以那帮人很着急。
许应季微愣。
合作近五年,他没见过能威胁到江景既的人。
江景既:“是因为映兮。”
“嫂子?”
“嗯。”
许应季是他高中室友,也是最好的合作伙伴,江景既不想瞒他:“六年前,我大哥收买她身边的秘书给她下药,拍下了她的不雅视频。”
许应季:“视频在那帮人手里?”
江景既:“嗯。”
那是映兮首次跟司澜合作,如果被爆她签约前一晚爬上老板的床,事情性质就变了。
映兮如今的资源跟地位令很多人眼红,视频一旦曝光,没人在意真相,只会疯狂诋毁她形象。
“一条视频,换六百多亿。不愧是老狐狸,一下就拿住你软肋。”
许应季问:“你打算怎么做?”
江景既:“这要是发生在你老婆身上,你会怎么做?”
换位思考,答案瞬间明了。
许应季:“钱能再赚回来,老婆就一个。”他笑了声,摇摇头:“再说了,你这些年没日没夜的努力,不都是为了她。”
江景既:“我们的意见总是不谋而合。”
许应季:“可他们拿住的是你命脉。”
映兮是江景既的命脉。
“敢动她。”江景既嗤笑一声,眼神骤冷:“他们会后悔。”
许应季最愿意看他这表情,他越冷静,对方越是要倒大霉。
“看来你已经想好怎么做了。”他起身,“又白操心。”
十分钟后,秘书敲门进来:“江总,吴总到了。”
“让他进来。”
江景既下颌微抬,将衬衫扣子扣回去,整理好衣襟领带,靠到办公椅背上表情平静,眼神不染一丝情绪。
可就是这样一张寡淡的脸,让吴非炜惧怕到额头冒汗。
江景既关心道:“吴叔最近身体还好?”
吴非炜:“托江总您的福,挺好的。”
江景既吩咐秘书送进来一壶茶。
“许久没见,今天难得有空,特地请您来喝杯茶。”
“江总客气了。”吴非炜双手接过茶杯,“您这办公室都是珍藏的古董字画,能在这里跟您喝上一杯,是我的荣幸。”
江景既搁下茶杯。
吴非炜吓得抖了一下。
不怪他这么害怕,三年前江景既放低姿态找过他们谈话,一帮老头仗着他年轻不敢动他们,表面恭敬,暗地里给他使过不少绊子给下马威。三年过去,跟他一起的被送进去两个,还有一个正在被停职调查,估计也离进去不远了。
他是最后一个。
“吴叔喜欢听歌吗?”
江景既低眸倒茶,语气很淡。
吴非炜顿时毛骨悚然:“江总,映小姐那事儿我没参与,不信您可以去查,真的,我清清白白!”他举三指发誓。
“您别紧张。”江景既缓和了语气:“我能请您过来喝茶,自然是相信您。”
吴非炜慌张道:“江总,您有话请直说。”这有一搭没一搭的,实在是吓人。
他们那群人,哪一个不是集团的元老级核心人物,没有一个傻的,还不是栽到江景既手里。
眼前这年轻人,是他见过最厉害的。
集团高层没人不知道江景既的手段,只要他想查谁,就没人经得住。眼看他就要退休,吴非炜不想在这节骨眼晚节不保。
“江总,您想让我做什么尽管吩咐,我能办到的,一定为您效犬马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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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叔年事已高,有些事不方便劳您出手。”江景既把玩着茶杯,语气清淡:“我记得您女婿是知名娱乐记者,能否请他帮我一个忙?”
哪怕是闲聊,江景既的气场也很能震慑人,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给人很淡漠的感觉,吴非炜亲眼见识过,知道这人只是表面温和,心肠歹毒,要多狠有多狠。
他唯唯诺诺:“您尽管吩咐。”
江景既偏头,低声耳语一句,吴非炜瞳孔放大猛然摆手:“不行,江总,您这……”
“没关系,您回去好好考虑。”
对上他冷冽的眼睛,吴非炜哪里还敢回去考虑,他擦了把汗,赶紧表忠心:“我马上让他去办,江总等我好消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江景既举杯:“我以茶代酒,敬吴叔。”
*
映兮刚刚得知,婷姐手机里的视频被她丈夫拿到,高价卖给江景忱其中一位床伴的家人,现在那些视频可能已经落到爆料媒体手里。
当年的事已经死无对证,映兮忽然一阵心悸害怕。
“牛逼兮兮,你前男友——”菁姐喘气呼呼冲进化妆间,在映兮旁边的凳子坐下喝了口水。
小艾一脸好奇:“菁姐你快说呀,兮兮咋牛逼了?”
映兮还在为爆料视频担忧,有点心不在焉:“怎么了?”
“第一件事。”菁姐竖起一根手指:“三家,上周晚宴上那三家全让你前男友谈下来了,品牌代言任你挑选!不是你被挑选,是任你挑选,这在圈子里史无前例!你那个发了疯的前未婚夫都未必有这本领!还得是年轻脑子好使啊!准备一下,下周一跟他去签合同,你别冷着脸,人家好歹是你老板。”
如果那些视频被爆出,合同必然就签不了。
她要辜负江景既的心意了。
映兮沉住气,让菁姐先说完:“第二件事是?”
“就之前爆你假黑料那个老狗仔,”菁姐笑得合不拢嘴:“他突然跟被下了降头一样发癫,跟前东家窝里斗,互相爆对家艺人的猛料,现在热搜挂了三四个爆,各家粉丝打的不可开交!”
映兮:“这……”
“——你别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要问这跟你前男友有什么关系对吧?”菁姐打断她,笑眯眯地自问自答:“因为这浑水是他搅的。坏死了,我好爱。”
小艾:“哇!江总好坏我也好爱!可是那老狗仔之前做了那么多年,爆料一直很猛也很真,怎么突然跟前东家打起来了?”
“这事儿说来就话长了,我改天再讲。我先说下一个好消息,兮兮你猜是什么。”
映兮现在没心思开玩笑,摇头说:“不知道。”
“你最担心的事,那视频。”菁姐不再卖关子:“全被销毁掉,一条都没剩!传播的人还被一锅端逮进去了。”
“真的?”
映兮压在心头那块大石头落地,她有点不敢相信,确认道:“公司花钱买过来的?”
“是你前男友自掏腰包买的。”菁姐说着突然凑近映兮问:“你脖子怎么回事?别告诉我是蚊子包。这几天你只跟江老板见过,旧情复燃?还是燃的只有身体,没和好就单纯睡了一觉?”
映兮羞得耳根子都红了:“……不算单纯。”
“我懂。”菁姐一脸参透真理的表情:“江老板那身材,那脸,谁见了不花痴不想睡,你是通透的。”
“不是。”映兮说:“我还在追他。”
“哈?”
*
今晚的局江景既滴酒未沾,还不到八点,他就捞起外套:“得回去了。”
今天是车队夺冠的日子,钱南新不让他走:“才八点,这么早回去干啥?”
江景既晃了晃手机:“有个姑娘在等着追我。”
钱南新沉默了有足足十几秒。
他叹一声气,拍了拍江景既的肩,安慰道:“既哥,我知道你喜欢映兮妹妹,可……你得认清现实,别这样自欺欺人,兄弟担心你。”
又砸钱又砸资源,又是无私奉献身体力行的,估计是受刺激比较大。
“唉,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有了江山更爱美人呐,理解,理解。”
这时,江景既的手机进来个电话,他秒接起:“马上就回。”语气温柔得不像话。
“谁呀?”钱南新有点意外还有人能让江景既这么温柔,凑过去打趣:“莫不是追你那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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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景既按下免提,像个接受女朋友查岗的十孝男友。
“庆功宴,跟他们几个一块儿。”
“知道啦。”扬声器传出女孩子甜甜的声音。
“还真是映兮妹妹啊?”钱南新震惊地瞪圆小眼睛,故意使坏:“映兮妹妹,既哥说你在追他,是不是真的啊?哈哈。”
“是。”映兮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在追他。”
“我靠?”
“那我们不得改口喊嫂子了?”
“先不急……”映兮明显有点害羞了:“我还没追到呢。”
江景既嘴角微扬,取消免提,接着电话走出KTV包间:“等我回家。”
映兮:“我没在家,哦,我在家……”
“嗯?”江景既轻笑:“到底在不在?”
映兮支支吾吾:“我在老宅。”
江景既:“回去看妈?”
“嗯,干妈她,带了个男生回来。”
江景既语气镇定:“妈出轨了?”
“不是!”映兮说:“是给我介绍的男朋友。”
“胆子不小。”江景既不淡定了,冷着声:“告诉他,上一个跟我抢老婆的人已经死了。”
第53章
映兮哪敢这么说。
她摁灭手机, 坐回位置,嘴角抽了抽挤出个勉强的微笑,为了缓解尴尬氛围, 她端起桌上的果盘推到对座男生跟前。
“你好。吃点坚果吗?”
男生戴副眼镜, 穿衬衫西裤,肩膀削瘦, 骨架撑不起, 像小孩儿偷穿大人的衣服,像是没想到她会主动找他聊天, 愣了好几秒才有反应,他抬起头对上映兮的目光, 只一秒就红了脸:“谢谢女神。”
映兮:“啊?”
“不是……说错了,谢谢你。”男生腼腆得不行。映兮是他们寝室全体男生的女神,他一紧张嘴瓢,喊错了。
“来啦来啦久等啦。”林绛云将切好的水果端出来, 挤到映兮旁边坐, 转头笑吟吟看着她旁边的中年女人:“兮兮, 你叫过人了没?这是王阿姨。王姐,这就是我女儿映兮。”
映兮刚录完节目就被林绛云一通电话催过来,刚进门就撞见客厅里的这俩陌生人, 林绛云正好在厨房帮阿姨切水果, 她跟这两人干瞪眼坐了几分钟, 尴尬到快要疯, 看男生看她那个眼神,察觉到是相亲局, 赶紧找借口给江景既打电话。
不告诉他,回头被他发现她跟别人偷偷在家里相亲, 那个醋坛子又要闹脾气。
江景既闹脾气的方式映兮吃不消。
为了明天能下地站起来,她乖乖通知他,半句假话不敢有。
她才刚从尴尬氛围逃脱,哪里知道该怎么称呼,听林绛云介绍,才开口喊:“王阿姨。”
“诶!真好看呐。”王阿姨很高兴,盯着映兮的脸一顿夸:“比电视上看到的还要漂亮!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姑娘。”
映兮握紧手机,又想给江景既打电话了。
她总觉得这事蹊跷。
大晚上的,哪有人定这个点相亲,是怕白天谁没空发现吗?而且,她刚给江景既打完电话,干妈就洗好水果出来了。平时家里来客人也不见得她会亲自下厨。
映兮想再去给江景既打个电话,又不好意思站起来。
怎么说对方也是长辈,五分钟接两次电话,有点敷衍得过于明显。
“你家映兮是大明星,大忙人,白天要录节目没时间,我们只好晚上过来打扰。”王阿姨感慨道:“长得可真像年轻时的你呀,不说是认养,我还以为是你亲生的呢!”
这话拍中林绛云的马屁,她眉开眼笑,是真高兴了:“这就是缘分!不是亲生女儿,胜似亲生。”
“那是那是,我见你把女儿藏得好的很,也不带出来走动走动,你知道的,我们几姐妹都是生的儿子,好不容易有个小姑娘长大了,大家都争着抢着娶回家宠着,闹了不少笑话呢!”
确实,就差撕破脸皮了。
林绛云有多宝贝这个干女儿人尽皆知,映兮这姑娘也争气,名校毕业,歌甜人美有才华,还零绯闻,这些年红得发紫还能专心搞音乐,感情一片空白,要才华有才华要美貌有美貌,这样的儿媳妇,富太太们都喜欢。
关键是门当户对。
娶了林绛云的干女儿,就能搭上江家集团。
“阿云呐,我算是看出来了,咱们这么多姐妹里,你对我是真心的,你对我好!”王阿姨说:“这几年上你们家提亲的踏破门槛,我还是第一个见到你家闺女的!你不知道,我儿子可喜欢映兮唱歌了。”
林绛云:“那太好啦,有共同爱好,感情才走得远呢!”
“是呀是呀!而且呐,映兮内向,我儿子也内向,以后两个人都可以不出门,就天天在家玩儿!”
映兮:“……”
两个女人相谈甚欢,映兮如坐针毡。
“兮兮呀。”映兮突然被点名,立刻坐直身子,林绛云笑着说:“王阿姨是我们珠宝公司的股东之一,她老公是刘董,你记得吧?跟你们公司有合作。”
映兮完全不记得了……
“记得。”她点点头,顺便礼貌地笑了一下。
她很少笑,对面的男生被惊艳到差点下巴脱臼。
王阿姨用胳膊肘拐了拐一脸不值钱的儿子,笑道:“我家峰峰是映兮的忠实粉丝,家里好多她的唱片,喜欢她好几年了呢!”
“啊?这样吗。”林绛云收起笑容,一脸纠结道:“那不行呀,他俩不能在一起。”
王阿姨:“为啥呀?”
“峰峰是兮兮的粉丝,兮兮跟他结婚,洞房花烛那天,就成睡粉了。”
林绛云摆手:“不行不行,我们兮兮不能睡粉。”
“这……还有这说法呢?”王阿姨看向自己儿子。
男生迟疑一下,尴尬地点点头。
王阿姨后悔到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林绛云安慰道:“没事没事,见上一见,交个朋友也是好的。”什么睡粉不睡粉,这当然是虚头巴脑的客套假话,她压根就没看上这小子。这塑料姐妹人品也不咋地,整天背后说她坏话。
同意让他跟映兮见面,一来是卖给他父母亲面子,二来,是为了让某人急。
一箭双雕。
半个钟后,某人回来了。
江景既一进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映兮,她扭头,正好撞上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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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视两秒,江景既掀了掀眼皮,视线落在她对面那个男生身上。
他是从公司直接去的庆功宴,还穿着正装,禁欲系,冷气场,眼神摄人,一个侧眸,把男生吓得想找妈妈。
“阿既回来啦?”林绛云明知故问,“你不是去庆功宴了吗?”
王阿姨见到江景既,眼睛一亮:“阿既还没女朋友吧?”想到反正儿子没戏,又赶紧推荐女儿:“我女儿也刚分手,你什么时候有空,要不约出去吃顿饭认识认识?”
林绛云很会给塑料姐妹找场子:“是呀,我跟王阿姨感情这么好,你们小一辈连面都没见过,是该认识认识。”
江景既只看映兮,他眯起眼睛:“看上了?”
“……”
映兮起身,走到他跟前,如实回答:“他是我粉丝,我们不能在一起。”
江景既揽过她纤细的腰,捏住她软乎乎的脸颊,面无表情:“你还挺遗憾?”
映兮温顺地靠到他怀里,声音从齿缝蹦出:“那不是,王阿姨还在呀。”声音轻得只有她跟江景既两人能听见。
王阿姨已经惊呆了。
“阿云,你女儿跟你儿子?”
“就是您想的那样。”
江景既回答:“我俩背着我妈,偷偷在一起了。”
“啊?你跟兮兮在一起了?”林绛云立刻表现出惊讶的样子,指着跟映兮搂搂抱抱的儿子:“你这臭小子,什么时候的事儿?你,你把妈妈瞒得好苦!”
“哎呀没事没事,你别骂他。”王阿姨自知儿子没法跟江景既相提并论,任何一个正常女孩都会选江景既,留下来就是自取其辱,她拉起儿子:“是阿姨冒昧打扰了。阿云,我们就先走了。”
“王阿姨慢走。”
林绛云出去送客。
映兮被江景既捉住手挣不开,只能依偎在他身边,他垂眸盯着她,俊面紧绷,一脸等哄的表情。
“视频爆料那个事,谢谢你。”
“怎么谢?”
就算不高兴,他也不会对她使用冷暴力,面无表情机械般接话的样子莫名好笑,见她在笑,他鼻腔滚出声轻哼:“除了以身相许,别的谢礼我不要。”
“……”
映兮本来想亲他,刚刚踮起脚尖又站回去。
“也行。”
江景既一把将她提起,低下来咬住她的嘴唇,细细描摹她的唇形。
他怎么知道,她想亲他?
映兮反应过来她为什么对他没有陌生感。
因为江景既对她太熟悉。
她认为分开六年,而他每天看她视频,她所有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他们就像跨国的异地恋,或者是情投意合的网恋男女,就算没在一起生活,她一个眼神,他也知道她想做什么。
江景既对她熟悉,她受影响就会有那些下意识反应。
才会让她产生一种,她和江景既从来没有分开过的感觉。
这是在老宅,映兮有点不放心,接吻不怎么专注,眼尾余光瞥见门外的人影,呼吸微喘着扭头,倏地退开一步,用力推开搂着她的男人。
对上林绛云满心欢喜的笑眼,映兮羞得无地自容:“干妈……”
“别干妈了,”林绛云冲她眨眨眼睛:“直接叫妈。”
映兮脸颊浮起两抹红晕,比别墅院外的山茶花还艳。
“开个玩笑,不着急,你们先亲……先聊。那个……”林绛云搓了搓手,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我还有点事,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拎起沙发上的包就走。
映兮跟江景既对视一眼。
新的关系开始了。
*
晚上,江景既不用再走露台小门进映兮的房间。
某些时候,映兮一个眼神,江景既就知道她要什么。
其实一开始谈不上有默契,他观察她花心思琢磨她,才会越发跟她有默契。
他伏在底下,挑开她的唇,伸进去让她舒服,十分钟后再欺上来慢慢进她,观察她的表情调整力度。
映兮舒服得说不出话,圈住他的腰,手心覆着他腰窝那道疤。
当年子弹穿过他的皮肤,手术后留下疤,等痊愈后江景既去了纹身店,在那纹了映兮的名字,正好盖住丑陋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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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景既回来后没告诉映兮这事,做都是他上位,没几下她就稀里糊涂,可以蒙混过关。已经过去六年,伤口早已经愈合,除了阴雨天有些不适,不影响让她舒服。
映兮用手指描绘她的名字,等他出来一回,拆第二只时提出:“想去上面。”
江景既咬着锡箔纸,单手撕开,抬眸弯唇:“怕我累?”
映兮:“好奇什么感觉。”
江景既挑眉:“车里那次上位来劲了?”
“不行吗。”
映兮不跟他对视,视线一挪,正好看到他挺翘的弧度,惊讶他的恢复能力,也惊讶自己的包容能力:“不行就算了。”
“行啊。”江景既嘴角上扬,眼尾也染上笑意,他本来就俊俏不常笑,这时候笑起来有点小坏,很蛊人,他把她抱起放到身上。
“什么感觉?”
毫无预兆,就这么横冲直撞到终点,完全不讲规矩。
“江景既你过分!”
映兮抑制不住倒进他怀里哭。
第三次他讲规矩了,先说好要进,映兮抵死不从,他强势霸道。什么都听她的,除了这会儿,映兮招架不住还得陪跑。
“准备什么时候跟外婆说?”江景既靠在枕头上,享受地眯起眼,声线沉哑慵懒:“还是想大着肚子给她惊喜?”
映兮趴在他怀里声音破碎:“你没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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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按住她的肩膀进到底。
“没感觉?”
映兮摇头。
江景既抱开她,让她看。
有的。
映兮别开脸,关掉卧室灯。
来了三次,他一次。扯掉套抱她去洗澡时又来了次,他还是没来,退出去时还很精神。映兮问要不要帮忙他拒绝。
江景既不让她做这些,她舒服了就行。
“我去跟外婆说?”他续上刚才的话题,摆明让她舒服到云里雾里找机会:“她知道我们之前谈是假的么?”
“嗯。”
映兮累得发虚,很轻地点一下头。
“怎么说?说我之前犯了错误,现在追回你?”在其他人面前能说映兮追他,外婆面前得谦逊一些,就算是映兮的错也得说成是他的。
“带什么礼物外婆会喜欢?”
“狗粮。”
映兮躺在浴缸里,被他按摩得舒服到已经快要睡着。
“狗粮?”江景既低头,侧头仔细听她说话:“咱俩撒狗粮?”
映兮睡着前一秒又被他笑精神。
“真狗粮啦。”
他挤进浴缸,漂亮的手指推进来,映兮睁眼:“别——”
“乖。”江景既堵住她的嘴:“让我出来。”
第54章
半夜, 映兮突然坐起来,摇醒江景既,问他:“什么是女朋友该做的事?”
她好像只说要追他, 什么实质性表现都没有, 这些天也都是江景既在照顾她。
江景既蹙着俊眉睡眼朦胧,长臂一捞把她圈进怀里, 气息拂过她的脸颊, 在她耳边细数:“躺着享受,等我赚钱, 帮我管着。写写歌,想做什么就去做, 想买什么就去买。”
映兮思忖好一阵。
“当你女朋友不用付出?”
“当我老婆——”江景既在她耳边诱哄:“好处更多。还能随时分走我的一半财产,要么?”
映兮动了动嘴唇,忍住险些脱口而出不矜持的话。
江景既外表冷酷,心思却细腻, 他身材好, 长得帅, 某方面也很能让她舒服,映兮很难不想嫁。
看出她对他的满意,江景既弯唇低笑:“后悔没早点把我哄到手?”
望着近在咫尺这张漂亮的脸庞, 映兮还是会被美颜暴击到, 一时忘了眨眼, 话也没过脑:“不是早就哄到手了吗。”
江景既抬起她的下巴, 低下来咬住她的嘴唇。
“坏女人。”
骗了他的心,又夺走他的贞洁。
让他拼命为她打江山, 痛苦万分却又甘之如饴。
从前,江景既想让映兮对他死心塌地。
后来他发现, 这事不如他对她死而无怨来得简单。
他左右不了她的想法。
可是,他能操控自己独爱她。
她要权,他就让自己站在行业尖端。
她要钱,他就给她挣出一个一辈子花不完的数字。
完成这一目标,他不过用了区区六年。江景既很自信,没什么是映兮想要他给不了的。
十分钟后,他修长的手指挂着她的晶莹水珠,就这么当着她的面擦拭,在她有些空虚时再用自己沉进来,撑得她酸,满足地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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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既。”
映兮环住他,指腹轻轻摩挲江景既腰窝那块纹身。
当年他死里逃生她不在身边,等他活过来,身上多了一串她的名字。他濒死也没有忘记过她。
她曾辜负过一个少年至死不渝的喜欢。
……
从男下换到上,最后江景既回到上。
他捉住她的脚。
映兮脚很白,足弓漂亮,他低头,薄唇覆在她的脚背连进几十下。映兮让他轻,他说:“重你才能有感觉。”
江景既今晚很投入,他盯着她的眼睛:“映兮,说你喜欢我。”
男人漂亮瞳仁里那一丝脆弱,跟六年前重合。
“说你只喜欢我。”
“我爱你。”映兮说。
江景既愣住。
他本来只是想趁机从她嘴里骗点好话听听,没想到有意外惊喜。
映兮能感受到身体里两种心跳的频率变得极快。
她抬眼,对上江景既满是惊喜的黑眸,愧意涌上心头,她抬手,他乖乖伏下来,她的手落到他俊脸上,指腹轻抚他眉眼:“怎么一直看我,累了?”
“在判断。”江景既盯着她,眼神清明:“你舒服时说的话,能不能信。”
“怕吗?”映兮问。怕她再利用他。
“我不怕你利用我映兮。”江景既看出她在想什么,托起她的后脑勺,嘴唇贴在她脸颊上,自嘲地笑了声:“我害怕的是你不给我机会,让我去替你实现愿望。”
他放下骄傲,低声恳求:“如果下次我跟你的目标有冲突,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别再那么干脆放手。”
“求你。”
映兮说:“对不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也欠江景既一声对不起。
“不要对不起。”江景既紧紧抱着她:“只要你,要你别再抛弃我。”
映兮红着眼承诺:“再也不会。”
江景既吻她的额头,眼角,脸颊,嘴唇,声音小心翼翼带着试探:“你是我的。”
映兮给他底气:“我是你的。”
*
第二天映兮陪江景既去疗养院看他外公。
江景忱去世后外公就一直住在这里。人当年是在他手里被绑走的,警也是他报的,他始终自责没有替女儿照顾好大儿子,也因此那么多年都偏心大外孙,忽略苛待了二外孙。他总说要当一个好外公,到头来反而一个都没照顾好。
只有林矜舒知道,害死江景忱的不是当年的绑架案,是他原本就心术不正。
从小他就欺负弟弟,想打压江景既把他变成废人好得到继承权,这些事阿既那个傻子看不出来,她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的清清楚楚。
那个案子只是让他有更充分的理由暴露本性,拿来装可怜害人不负责罢了。她肯定当年的事换成江景既,他只会远离身边的女孩子不会去破坏利诱她们,也不会杀人。
枪杀江景既时,江景忱精神正常,否则也不会被判刑。
“爸,六年了,您能不自责了吗?我始终相信,一个人的坏是骨子里,善良的人经历不好的事只会控制自己,而不是去伤害别人。”
老爷子摇头:“是我没有教好他。”
林矜舒:“……确实。”这她安慰不了。
“您的教育方式,功利心太强。当年我都差点让你培养成职场女魔头。”
“我没管你,你现在不也是个女魔头?放眼整个北城,谁能管得住你!”
“我安慰你,你咋还动气?”
映兮一进病房,就见到父女互怼的场景。
她其实很羡慕能跟爸爸吵架的小孩,这种氛围看在她眼里是种温馨。
“小姨妈。”
江景既牵着她的手:“外公。”
“阿既来了。”江外公看了看江景既,又看向映兮,视线在她与江景既紧握着的手上停留几秒,而后抬起头,冲她抬抬下巴,“坐。”
算是默许了他们这种关系。
映兮让小艾把带来的礼物放到桌上,礼貌询问:“林先生,您身体好些了吗?”
“本来好了。”江外公瞥一眼女儿:“现在又快要旧疾复发了。”
“行行行,我走,我走还不行吗!”林矜舒拎起包包,“兮兮,他要是骂你,你就走,别理这个糟老头。”
“混账东西!”江外公一拐杖扔出去,林矜舒早已经跑得不见人影。
他抱歉地看向映兮:“让你见笑了。”
映兮表情严肃:“我没笑。”
江外公:“……”
江景既憋着笑:“小傻子。”
映兮看向他,表情茫然。
她确实没笑啊。
江外公清了清嗓子:“景既,你先出去,我跟映兮有些话说。”
时隔六年,他记住了映兮的名字。
江景既掌住映兮的脑袋,弯腰低声说:“外公要是说话不好听,你就出来,不用委曲求全。”
说完,他敛眸:“外公,我追她六年,好不容易追到,不想她受一丁点委屈,哪怕那个人是您。”
“你这是什么话?”江外公有些恼:“我有那么不讲道理吗?”说完他回想起当初对映兮的态度,不怪江景既不放心,主要他有前科,他理亏地放低声量:“放心,我不会吓唬她。”
江景既:“也不能说重话。”当年他没立场护着她,现在他明目张胆。
他一副不答应就不放人的架势。
老婆奴,生出个小老婆奴。
江外公气不打一处来,瞪着眼不说话。
“阿既。”映兮适时给江外公台阶下,推了推江景既:“你去外面等我一下。”
“好。”
江景既从善如流地退出去。
“你看看他,看看他那目无尊长的样子!”江外公抬手指着大门,跟映兮告状,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
映兮抬起头,直奔主题:“不知道您想跟我说什么。”
这是不接受他的告状,明晃晃的袒护,连表面功夫都懒得装。
江外公吃了哑巴亏,不动声色地续上话题:“这些年,你事业有成,恭喜。”
映兮不敢揽功:“是阿既陪我上台,为我伴奏,才有了我第一首成名曲。这些年有他在背后支持,我才能顺风顺水。”
“你还能记得他的恩情,也是性情中人,之前是我对你有成见,不尊重你,给你道个歉。”
“您言重了。”
“景忱是云儿的第一个孩子,我确实对他偏心了一些。至于景既,我知道他对大哥有怨,但你是他大哥的未婚妻,他不能用这种方式去惩罚他。”
“他早就出轨了。”
“我知道。刚才那些,是我之前的想法。这些年,我已经看明白,想明白了。”江外公说:“我留你说话,是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映兮:“您请说。”
“江家的人,感情都执拗,认定了谁,得不到回应,这辈子就算是毁了。景忱是,景既也一样。”江外公说:“好在,景既生性善良,他只会严格要求自己,不会去控制别人。”
“是这样……”映兮若有所思。
“你能被他们同时爱上,一定有你独特的人格魅力,我相信他们的眼光。”
江外公从抽屉拿出一份合约,放到桌上:“这上面是我三分之一的产业,只要你承诺嫁给景既,无论将来发生什么都不离开他,这些,就都属于你。”
映兮看了看合同,问:“为什么给我?”
“因为你现实。六年前,你为了钱嫁给景忱,为了目标离开景既。”江外公将合同推到映兮手边:“因为你现实,所以我跟你谈现实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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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映兮将合同推回去:“我不能答应您。”
“你想好了?这可是你一辈子都未必能挣到的产业。”
“我想好了。”映兮声音温软:“我挣不了这么多,也花不了。”她很坚定:“我不想我的婚姻被钱绑架。”
“任性。”江外公笑:“你这性子,难怪他们会喜欢。这世上没几个不爱钱的,你算是一个。”
“我也爱钱。只不过,不爱束缚自由的钱。您给我钱让我什么都不用做,我就收下了。”
“开玩笑。到时你又会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怀疑我有什么阴谋诡计。”
“您说对了。”
两人相视一笑。
映兮不接受这笔巨额产业,要纯粹的婚姻,原因不用多问。
江外公很高兴,江景既喜欢的女孩也同样对他用的真心。
林矜舒已经好多年没见父亲笑得这么开心了,她趴在门缝,抬起头,看到偷听的江景既,后者面无表情地移开眼,走出几步,抑制不住上扬的唇角。
江景既忍不住笑了一声。
就算映兮收下那些产业,他也不会说什么。
但她没要。
他高兴得快要疯掉。
“笑什么?”映兮出来就见江景既在笑,开他玩笑:“江总一笑,年轻了十岁。”
江景既扬眉:“年轻十岁,我十五,喜欢这么小的?”
“不喜欢。”映兮摇头,“就喜欢你这么大的。”
“原来你这么喜欢。”江景既斜下来,在她耳畔低声问:“今晚早点伺候你?”
映兮脸颊骤红:“你正经一点!”
第55章
“遵命。”
江景既牵过映兮的手握在掌中, 迁就她的步伐慢慢走,走出大门,他低声问:“刚才为什么不解释?”
“你在偷听?”映兮用的肯定语气。
江景既也不掩饰:“不能听?”
映兮知道江景既是不放心她, 担心她受欺负。他好像一直把她当六年前那个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小女生, 怕她被长辈严厉的语气说哭。
六年前她刚来北城,又刚办完爷爷的葬礼, 加之被未婚夫拒婚, 难过的事堆积在一起,映兮当时心理真的很脆弱, 哭是唯一的情绪突破口,每次情绪爆发又都正好被江景既看到。
在他眼里, 她是个爱哭的坏女人。拿眼泪当武器利用他,欺骗他。
可他还是深爱着她,总是小心翼翼托住她最脆弱敏感的自尊心。
江景既出身名门,没有少爷脾气。
不是没有, 是对她没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些特定的偏爱她一开始忙于生计忽略掉没有发现, 后来不用再奔波为生活发愁, 静下来细细回忆,才意识到少年看她的每个眼神都盛满爱意。
那些被她忽视的情感,写满她和他的回忆。
分开的这些年, 她好像明白了爱是什么。
映兮反握住他的手:“没关系的。”
她总是把自己的委屈大事化小, 江景既有些心疼:“你不是为钱嫁给大哥, 也没从他手里拿不该拿的。”
“我被误解还好。”映兮说:“提他会揭林先生伤疤。”被误解不好受, 白发人送黑发人更痛。
江景既定定地看她几秒,倾身低下来亲她额头。
“小傻子。”
“才不是傻。”映兮语气带点撒娇意味:“我是不想让你的亲人伤心。”
江景既心窝一软, 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嘴唇上轻啄一下。
“变甜了。”
过几秒, 他像是反应过来了,又说:“舍不得让我亲人伤心,就舍得让我伤心?”
她就知道。
映兮问:“我跟你哥签的那份合同,你看过吗?”
江景既略一皱眉。
这事儿他不太愿意回忆,也不想聊,很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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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大概没正常男人能接受喜欢的姑娘去陪别的男人。
也不会同意女朋友有未婚夫。
他接受了。
同意了。
只要映兮高兴,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跟她在一起后他的脾气全被磨没了,他把这辈子仅有的温柔都给她。她不知道这些年他挤在后排偷偷看她登台的样子有多狼狈。
喜欢一个人到没有尊严没有底线,挺丢人。
他不想让她知道这事:“换个话题?”
“你只看了前半部分对不对?”
映兮很执着这个问题。
江景既无奈,只能点头:“嗯。”他不敢想,后面有什么更过分的。
“看看这个。”
映兮划开手机,点进相册,把拍下来的合同条款拿给他看:“第17条第2小项。”
“这么高违约金?”
江景既抬眸。
想到映兮跟他分手的某种可能,他观察着她的表情。
过了许久,他终于确定:“怕连累我。”情绪让他此刻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哑。
“受训这一条写的确实模棱两可,但不是你想的那种。”映兮平静地解释:“我没有默许跟他发生关系。”
她是否同意跟别人发生关系,江景既其实已经想开了。
就算是,他也不介意。
可当映兮给出否定的答案时,他身体里紧绷着的那根神经倏地松懈。
他只是愿意接受她做错事,不代表他心里不会难过。
映兮说:“除了婷姐,还有齐茵茵也被收买了。”
江景既眼神错愕,有些无语。
果然爱情使人盲目。
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只顾着伤心忘了防人之心。
“她当晚留下来照顾你一整夜,比我哭的还伤心,我没怀疑。”
映兮抓重点:“比你哭的还伤心。”她着重那个“哭”字。
江景既扬起下巴,冷笑:“年少无知。”
映兮踮脚,歪起脑袋看他:“头抬那么高干嘛,怕被我看见你在心虚呀?”
江景既:“……”
映兮勾住他的脖子,软乎乎的身子挂在他身上,让他无处可逃,她笑吟吟:“当初年少无知,现在呢?知道了没。”
压抑多年的憋闷感被她三言两语破除。
江景既掌住怀里这颗不老实的小脑袋,低声:“知道了。”
当年那事,他没去查。也不敢查。
糊涂着接受最坏的结局,最起码还有个念想,还能给她找借口。查清真相后发现结果更坏,清醒着痛,才最致命。
事情已经发生,没必要深
||||||
究,他不想被困死在过去。创造和她的未来才是他的目标。
爱上一个坏女人,他早就认了。
可当他毫无保留的把底牌亮给她看时,又收获意外惊喜。
“你没骗我,那天是临时改的签约时间。”
江景既不再回避当年的事。
“嗯。”映兮表情有些委屈:“我根本没跟她说过这个事。一切都是你大哥的计划,想让我们起冲突。也怪我,为了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没好意思说付不起违约金。”
竟然是因为违约金。
这小傻子。
江景既捉紧她的手,声音微哑:“不是跟你说过,我比你想象中更有钱么,多少我都付得起。以为你男朋友吹牛呢?”
寒冬将树枝染上一层薄霜,树叶被固定形状,私人疗养院外的广场空无一人。
江景既站在树下,低垂着眼看她,眼里满是疼惜。
“可是我也不能总花你钱呀。”
映兮踮脚亲了亲他:“我不想让你后悔喜欢上一个无底洞。合同是我自己签的,后果也该我自己承担。”
“记住了,以后再有困难,我陪你一起承担。”
江景既将她的手背放到唇边:“我是你的人。”
映兮点头:“记住了。”
她的发丝被风吹起,脸颊白皙,鼻尖被冻得泛红,半张脸裹在围巾里,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江景既抬手替她挡住冷风,把人拥进怀里。
如今映兮是拥有千万粉丝的小天后,清冷坚定是她独具一格的标签,然而在江景既眼里,她依然是他的小姑娘。
他把她小小的身子裹进风衣,下巴抵着她发顶,语气懊悔:“那晚对你那么凶,疼哭都不知道说。”
吵架跟她做那晚江景既几乎失控,在她身上使了一夜疯劲,确实很凶。
“不疼呀。”映兮耳尖发烫:“还挺舒服的。”
江景既一愣,后撤一些,歪起头,垂着眼视线落在她脸上,表情仿佛写着“喜欢这么玩是吧”“小姑娘口味挺重啊”“果然要重你才有感觉”。
“……”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映兮羞耻地移开眼:“你什么都没听见。”
江景既淡淡“哦”了声:“我聋了。”
他表情平静地抬起头,眼帘一掀,视线从她头顶平视向她身后,留给她一道优越的下颌弧线,忍了几秒,他没忍住,低笑出声。
映兮板起脸揍他:“不许笑。”
“遵命,公主殿下。”
江景既唇角绷直,不敢笑。
见他听话的一本正经,有点像野完一身疯劲回到家立即被制裁的大狼狗,映兮自己又忍不住笑了。
“……”
江景既低头,眯起眼看她:“笑什么。”
映兮双手拽着围巾笑了好半天,嘴角梨涡浅显:“笑你好听话。”
江景既抬起下颌,保持高冷:“敢不听么?”他无奈低叹,声音轻到只用气音:“你再跑一次,会要我命。”
映兮没听清:“什么?”
江景既帮她整理围巾:“冷不冷?走了。”
*
看完外公,顺道去看外婆。都在郊区,离得不远,两人牵手步行过去。
一路上,映兮都在分享这些年的趣事,恨不得让江景既立刻融进她现在的生活。
然后发现,她讲的,他都知道。
这人就像在她身上安了个监控。
她只好挑着讲一些他可能不知道的:“我现在挣钱了,挣了好多好多钱,给外婆买了房子,带院子,能养鸡养狗,哦对了,啧啧变成公公狗了。”
映兮一向安静,难得她这么话唠,哪怕是无聊的话题,江景既也句句有回应:“那不是不能娶老婆了?”
她的手有点凉,江景既握在掌中,放进他外套衣兜焐着。
“所以外婆收留了只流浪猫,现在跟它成好兄弟了,也能作伴。”映兮笑一下,接着说:“外婆注册了外婆菜商标,怕影响口碑不开放加盟,只收徒弟,收了有五六十个了吧,院子里每天都很热闹。”
江景既问:“人手够么。”
映兮:“还好,你们车队每周都会来人帮忙送外卖,外婆不让,怕麻烦他们,他们很热情,非要来。”
江景既眉梢微扬:“不来哪有奖金。”
“啊?”映兮望向他:“你花钱找他们来的?”
“没。”江景既表情镇定:“他们自愿的。”
映兮没深究,问他:“想好怎么跟外婆说了吗?”
江景既略一眯眼:“昨晚不是说好了,舒服完全忘了?”
“没呀,我记得。”映兮心虚,故作淡定:“我就,试试你忘记没有。”
这姑娘在床上说什么都好,问什么都嗯,哄她干什么都肯,第二天醒来直接断片,从前就这样,江景既已经习以为常。
他没拆穿她,重复一遍:“第一个方案,我要出国留学,异地恋没安全感,跟你提了分手。”
“第二个方案,我忙着篡位,忽略了你,几个月没主动联系,我们默认分手。”
“第三个方案,你工作太忙,每天沉迷写歌,我怨念颇深,闹情绪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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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兮听完,沉默一阵。
“怎么全都是你的错?”
“你这么乖。”江景既理所当然道:“能有什么错?”
“……”
映兮顿时脑补出夜深人静美妙时刻他说情话的三十六种场景。
她经不住江景既动情时的声音,他一哄她就什么都答应了,被做的稀里糊涂还在那喊要他,什么羞耻话都敢讲,一点儿不经撩。
“脸怎么这么红。”江景既面无表情敲了下她的脑袋:“想什么呢?”
“没什么。”映兮扯高围巾,捂了捂脸,藏不住泛红的耳尖。
江景既盯着她沉默。
女朋友白天想那事儿,何尝不是对他技术与能力存疑的一种暗示。
就好比电脑突然死机,一定是软件或硬件出了问题。同理,她晚上不满足,白天才会惦记。
江景既侧头,视线向下平移,落在刚到他肩膀的小身板上,看她这么柔弱,他次次收着,怕给她弄折了,从没尽兴好好发挥过。
好像没那必要?
映兮察觉到头顶那道困惑视线,仰头表情同样疑惑。
江景既眯起眼,冷不防冒出句:“还挺强。”
映兮:“?”
什么强?
第56章
林绛云比映兮先见到映外婆。
映兮没嫁给她大儿子, 现在接受了二儿子,怕老人家接受不了这个事,她先上门, 以长辈的身份, 更具有诚意一些:“我大儿子从小精神上有点问题,这事儿我们没提前告知就订了婚, 算是我们隐瞒了您, 希望您能谅解。”
这说出去,已经构成骗婚了。
“阿既妈妈哪里的话。”映外婆却没有怪罪, 叹息一声,惋惜道:“大公子去世我也很难过。这事本就跟兮兮无关, 但若是遇到不讲道理的婆家,一定会怪到她的头上,以此来减轻对孩子的负罪感。”
“可您不仅没有迁怒兮兮,还认她做了干闺女, 把她捧在掌心百般疼爱, 我早就想登门表达感激, 没去是怕提起您的伤心事。既然您提起这事,我必须当面表达对您的感激。”
林绛云叹气:“说来您可能不信,我觉得景忱的离世, 对他来说是解脱, 是好事。那病折磨他很多年了, 他为了掌权一直对我们隐瞒, 我跟他爸都以为他早就好了,对他做的那些事毫不知情, 更不知道他手里有人命。如果他不自尽,死的就是更多其他人的孩子。”
她要是知道, 当初绝不会劝映兮跟他结婚,也不会放权给他。
“都是当父母的,我亲身经历阿既满身是血倒在地上,亲眼见他被推进急救室,看着他的呼吸脉搏消失又奇迹般被救活。”
林绛云想起来就心悸:“那种滋味,我至今不敢过多回忆。”
“可惜阿既做手术那天,”外婆心疼道:“兮兮不在他身边。”
林绛云说:“阿既有心瞒着,交代我们不要声张,兮兮不可能知道的。她不知道更好,那场面,我都有阴影了。”
专业的杀手,下手没有要留活口的意思。
要不是江景既身边有保镖,他那天必死无疑。
“两个都是我亲儿子我尚且无法接受,换成其他母亲,面对孩子被陌生人杀死,白发人送黑发人又会是何种心情。所以就算他死,我也没有原谅。”林绛云扯回刚才的话题:“您不用安慰,我不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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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映外婆拍拍她的手:“如果我女儿还在世,她也会跟你做出同样选择。你们都是善良明事理的人。”
“我哪敢跟您女儿比,她是为国捐躯是女英雄。”林绛云含泪说:“我母亲去世得早,您要是不嫌弃,就把我当亲闺女,将来我跟兮兮都会好好孝敬您。”
外婆笑道:“阿既跟兮兮在一起,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
老人家这是同意这门婚事的意思。
林绛云欢喜道:“是,咱们是一家人。不过阿既跟兮兮,之前好像有些误会,两人表面看上去关系挺好,我也不确定问题是不是真的解决了。”
外婆摆摆手:“他们呀,不算什么误会,少年夫妻,都还没学会怎么去爱对方。”
林绛云:“他俩之前不是在一起过?”
“那是一个委曲求全,另一个提心吊胆。阿既迁就兮兮,为了感情让步,兮兮不敢跟我说实话,整天在我面前演戏呢!你说,那算哪门子的恋爱呀。”
“怪我,他们两情相悦,我作为母亲,竟然一点也没看出来。”
“当年他们的身份就注定两个人走不远,就算没外力因素在一起了,也没办法得到长辈们的祝福。你父亲能答应?你一向孝顺,他一反对,江家必定会鸡犬不宁。”
“确实是……”
“他们当年那种关系,本就荒诞,江家的亲戚朋友会怎么看阿既?抢走自己亲哥的未婚妻,其他人会怎么议论他?将来,他掌权还怎么立威。”
“还是您考虑得周全。”
“你是当局者迷,顾头不顾尾。我要是让两个儿子这么闹腾,我也能被气糊涂。”
“您就别帮我找补了,”林绛云承认道:“我那是爱面子,只想着维护家族颜面。两个儿子,一个没了,一个差点没了。如今我才想明白,人都没了,还要脸干什么。”
外婆安慰道:“这几年阿既出国留学,兮兮专心搞事业,两个人各自为梦想奋斗,其实也算是好事。兮兮这孩子从小缺爱,也不懂怎么表达爱,这几年走出校园,成长了,得到过,也失去过,该是已经明白自己最想要什么了。”
“还是您通透。”林绛云起了个调:“把遗憾当成磨练考验,缘分不会被时间打散……”
外婆仰头大笑:“你咋还唱起来了。”
“咱家兮兮的歌,现在谁还不会唱呀?哈哈哈。”
一进门,映兮就见到这和睦画面。
外婆跟林绛云同时扭头,眼睛直勾勾看向她放在江景既风衣兜里的手,几秒后,两人对视一下眼,相视而笑。
打好的腹稿,一句也没派上用场。
林绛云跟外婆都没提映兮和江景既在一起这个事,也没问他们什么时候和好的,就好像映兮跟江景既本就应该在一起。
吃饭的时候映兮脑子都有点卡顿,她用力掐了一把江景既的手,悄声问:“疼不疼?”
小姑娘的手很小,指甲也薄,虽然力气不大,冷不防给他手腕来这么一下,江景既倒抽一口气,侧头用眼神表示疑问。
映兮看了眼他手腕的指甲印,心疼地帮他搓了搓。
江景既:“……”
这姑娘掐他就算了,掐完还给他来个加强痛感版。
他一手拿着筷子,左手在桌子底下反握住她的手,坐姿笔直,只侧了侧眸,要笑不笑:“谋杀亲夫?”
知道疼,不是在做梦。
映兮抬起头,看向聊得火热的外婆跟干妈,总感觉她人生的轨迹被她俩遗忘了一段。
外婆用余光偷瞥映兮,见她双眸含情,内心很是欣慰。
所有人都赞她漂亮,夸她不染尘世俗气,把她捧得高高的视作天上的女神仙,可外婆并不喜欢那样没人情味的映兮。
什么清冷小仙女,那分明是痛失所爱,眼睛里没了光。
现在好了,阿既回来了,她的兮兮也回来了。
……
走出院子,江景既问:“明天几点去录节目?我送你。”
“不用,你忙你的。”
映兮知道江景既每天都很忙,有时她睡醒一觉他还在书房开会,他每分每秒都在挣钱,什么经费有限她现在是不会信了:“小艾会来接我,别耽误你工作。”
江景既一点集团大老板包袱没有,把她搂过去,脑袋一歪,下巴抵在她发顶:“我就想黏着女朋友,不行么。”
他身形高大,每天健身练出一身结实漂亮的肌肉,看着瘦,实际上很沉,映兮快被压扁了,她仰头,眨了眨眼睛:“江景既,你是在撒娇吗?”
江景既:“……”
“明天那档节目会授权直播。”他俊面微红:“记得别乱说话。”
映兮本来就不怎么喜欢说话,只当他是为了转移话题,软声答:“知道啦。所以你是在撒娇吗?”
江景既:“……”
他默默撇开眼,留给她半张高冷淡雅的侧脸。
几秒后,倏地轻笑一声。
怎么跟个娘炮似的?江景既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做出这种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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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妆间里,一身性感亮片包臀裙的卷发女人坐在镜子前,抬起一张明艳动人的脸,笑道:“对不起啊映妹妹,我看你不在,就用了你的化妆间,不介意吧?”
小艾看了看沉默的映兮,转头不满道:“小贞姐,我们赶时间呢,就剩四十分钟就要录了,你这样让我们很为难啊。”
这个陆小贞,从第一次打照面就拿前辈的身份压映兮,两人五年前同台直播晚会,仗着自己人气高抢映兮站位还抢她歌词,可惜映兮台风太稳,站那儿不管是不是C位观众眼里都只看得见她,陆小贞打压她失败,在同年的节目上又抢她词,那次差点闹出舞台事故,之后两人就没再合作过。
这次陆小贞是节目总冠名商请来的,映兮身上有代言菁姐不好推才又不得不同台。
这人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看她不顺眼,这几年一直纵容粉丝拉踩她抹黑她,因为是前辈,假黑料也被处理得很干净,映兮一直忍让。
但她这次不打算让。
“我介意。”映兮表情平静:“麻烦你让让。”
陆小贞挑衅道:“我要是不让呢?”
“那我还真没办法。”
“就这点儿本事?我还以为你背后有多大靠山呢,也不过如此嘛。”
“你抢我化妆间,用好了也不让,这么明显的挑衅,我能拿你怎么办呢。”映兮淡声说:“总不能跟你扯头发打一架吧。”
“哟,这不是挺能说吗?平时跟个林妹妹似的就会装柔弱,屁都放不出来一个,我还以为是个哑巴呢。”
“您说笑了,哑巴怎么会唱歌。”映兮面不改色:“哦,忘了你从来都是假唱,不需要出声。”
“那又怎么样?我粉丝就爱看我对口型,他们都不介意,你管的着吗你?”
“管不着,只是心疼那些喜欢你的人。”映兮转身,问小艾:“都录下来了吗?”
小艾:“嗯嗯!马上发。”
“笑死,就这点伎俩?”陆小贞根本不带怕的:“不好意思,我粉丝就喜欢我心直口快欺负人的骄纵样儿,你发发呗,发了我还能涨粉。”
映兮很疑惑:“到底为什么总欺负我?从五年前同台抢我站位到现在,我哪里得罪你了?”
“你没有得罪我啊,我就纯纯看你不顺眼,想搞你。”陆小贞眼神轻蔑:“一只山里飞出来的野鸡,也敢踩在我这只凤凰头上抢资源,跟我斗,也不看看自己算老几。”
陆小贞自封京圈大小姐,进娱乐圈就是玩玩,不红就回家继承家业,但全网都不知道她是哪家的大小姐,映兮之前对她不感兴趣,今天忽然很好奇,发消息问菁姐。
菁姐回复:【卖火腿肠的,就街口那个陆家,陆林清你认识吧?郑萧生大表妹的堂妹】
【算个毛京圈大小姐啊她,就一噱头,要真是大小姐早不得了了,还用藏着掖着呢,别信她鬼话】
映兮:【可她是总冠名商邀请来的】
菁姐:【咋可能?】
菁姐:【总冠名商是你男朋友啊!】
映兮:“……”
“给谁发信息告状呢?”陆小贞起身,在映兮耳边得意地说:“实话告诉你吧,本小姐是江景既江总邀请来的。你后台再大,还能大得过江总?你那个死去的未婚夫早凉了,现在江家是江总掌权。我劝你赶紧删掉录像,别在这儿闹笑话。”
“我以为你很高明,谁知这么蠢。”映兮叹气,有一种铆足了劲儿最后一拳头打在废土上的感觉,扶额:“你走吧,我不想理你了。”
陆小贞是真的又蠢又毒。
可是现实中上到一个高度后如果没人撑腰,就是会被这种人欺负到死,权势的欺压不需要太高明,往往就能让普通人叫苦不迭。
“你还不知道吧?江景既回来了。”陆小贞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量,说:“就是那个你想勾搭没勾上的江二公子。我听说,你当初想退婚嫁他来着?可惜,人家没看上你这双破鞋。江太面子上过不去,勉强收了你当义女,就真把自己当大小姐?”
嘲讽完,她直起腰板,大声宣布:“江景既在追我,不过我还没答应。”
“?”
映兮本来觉得没必要跟她浪费时间,既然她提到江景既,那她怎么也不能让男朋友给别人撑腰。
正想给江景既打电话,手机来电弹出菁姐。
映兮接起,电话那头立刻传来菁姐激动的声音:“兮兮看热搜!!快看热搜!”
映兮打开热搜榜,看到最新那条“陆小贞直播”,点进去,惊诧怎么会有人直播自己欺负人?
直到看到江景既在评论区的发言。
就三个字。
——@江景既V:你哪位?
陆小贞口中的对她进行猛烈追求的大佬,说不认识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好家伙,装骄纵大小姐装到京圈大佬跟前,最搞笑的是大佬表示跟她不认识,那句“一只山里飞出来的野鸡,也敢踩在我这只凤凰头上”被网友迅速做成动图,不过是把她P成野鸡。
映兮一脸冷漠扶额说的那句:“你走吧,我不想理你了。”被做成可爱的表情包,迅速在各大聊天群活跃,冷冷淡淡又无语的表情圈粉无数。
直播已经断开,网友仍在激烈讨论。
“京圈大小姐人设崩塌”成为开年大瓜。
有耳尖的听到直播时陆小贞说的映兮的未婚夫,好奇地搜遍全网也没查到相关词条。
从映兮走红到现在六年过去,她的相关词条好像一直都很干净,不免令人好奇她的背景以及私人感情。
有人说她男朋友是钱家太子爷钱南新,也有说是郑院士家的公子郑萧生,词条太干净,根本什么都查不到,就这两条爆料当年也是迅速被清理掉无从查证。
……
陆小贞的经纪人在化妆间痛骂:“叫你不要惹她你偏要,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了?仗着跟老板儿子在谈你就飘了,我看你这次怎么收场!”
“不是你们让我走笨蛋美人路线吗?京圈大小姐人设也是你们给我策划的好不好!”
“笨蛋美人是你这样吗?你这一整个就是没素质炮灰女配!还江景既在追你,人家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这话你怎么敢说?你怎么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反正江景既也不会理,他跟我姐的表哥关系那么好,谁知道这次这么狠。”
“大姐,你也知道他跟你堂姐的表哥是朋友,你要不要掰手指数数这隔多少辈了?你咋不说你是秦始皇的亲戚?”
“好!就算我今天被摆了一道,那也不至于让我被封杀,映兮她算什么东西啊,她能把我怎么样?!我就不懂了,你们全都把她神话捧得高高的搞屁!”
“他妈的你是真蠢啊,你都知道拉江景既出来炒作,也知道他在圈子里的地位,你怎么就没看出来,无论是录制恶剪还是拉踩把戏,没人敢用在映兮身上?”
经纪人快被蠢哭了:“这你还猜不到她背景?”
陆小贞有干爹撑腰,底气十足:“你直接跟我说吧!映兮那小贱人到底谁罩的?”
“我罩的。”
江景既身上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领口松了两粒扣子,双手抄进西裤兜,应该是正好路过听见她们说话。
他侧头瞥过来,黑眸森冷,眼神如淬寒冰。
接触到男人视线的那一秒,陆小贞知道自己完了。
江景既是江家集团掌权人,年纪轻轻个人资产已经富豪榜上有名,人脉很可怕,手里捏着国内最好的资源,就算她干爹也只有给他提鞋恭维的份。
这下陆小贞知道为什么全网都查不到映兮的背景了。
她终于知道害怕,惨白着脸道歉:“江总,我之前不知道映兮是您的人,我要是知道绝对不敢——”
“你搞错了。”
江景既淡声纠正:“我是她的人。”
如果不看那双冰冷到极点的眼睛,会让人产生一种眼前男人俊美温和绝对无害的错觉。
江景既的手段她清楚,这一秒陆小贞真的想跪下来求他放过。
可是他不是很讨厌映兮吗?江景既的司机是她亲戚,跟她透露过,不能当着老板面提映兮这个人,更不能在车里放她的歌。
难道消息有误?
她想死个明白:“江总,映兮是您的……”
江景既偏头,耸拉着眼皮看向走过来的映兮,唇角勾起一抹笑,懒懒的,有点痞。
他喊:“主人。”
映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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