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反复重复不是一种委婉的强迫呢?雪名阵得到满意的答复,这才停止装聋作哑,在钢琴家看奇葩的眼神中,抱着冰柜登机。
感谢苏格兰的高抬……放下贵手,被迫延航的飞机终于起飞。
雪名阵在众人古怪的眼神中,将冰柜不偏不倚地固定在机舱的正中央。刚坐下没多久,又想起什么似的站起身。
“……”钢琴家的神经不禁再度紧绷,忍不住心累地开口,“你去卫生间做什么?冷血还在里面穿衣服。”
人应当有底限。但奇葩显然没有。
雪名阵的眼神中带着探究:“我想知道,冷血真的无法用内裤杀人吗?从客观角度来说,内裤应当是一件趁手的凶器。”
钢琴家:“……”
钢琴家:“有没有可能,从客观角度来说,这不是人应当做的事?”
雪名阵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冷血不是杀手吗?因为过不去心里的坎,所以放弃使用内裤作为凶器,这是否也是某种意义上的不称职?
他好歹没把这话问出口,老实地坐下后,安静地聆听钢琴家具体讲述此行的计划。
“……泽田弘树很少公开露面。但后天,他的养父托马斯·辛多拉将会参加一位旧友子女的婚礼。这位旧友地位显赫,出于礼节,辛多拉必然携带泽田弘树出席。”
钢琴家指了指坐在后座的同伴:“宣传官已经帮我们搞到了请柬,我们可以在今天下午前往婚礼现场,假借帮忙准备的名义,顺道踩点。明天举办婚礼时,伺机接近泽田弘树,如果交流的结果不佳,设法将人带出婚礼现场。”
这个“带”,显然就不是用合法手段了。
坐在后座的宣传官轻叹了口气:“小心别伤害那孩子。那孩子身体不怎么好,万一吓出个好歹可不行……你在给谁发消息?”
宣传官推高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墨镜,越过椅背探向雪名阵。
他显然是为了检查雪名阵有没有将他们的计划泄露出去。但这个试探性的行为放在宣传官身上,却莫名地添了几分别的意味,很容易让心志不坚定的人将注意力转移到他因为向前探身而绷得愈发明显的腰臀曲线,以及他那张俊美惑人的脸上。
宣传官无辜地侧过脸,柔软的奶金色鬓发划过线条姣好的脸颊,停留在透着蛊惑意味的眼角泪痣下:“居然有人在我这个国际大明星面前,只顾着埋头玩手机?”
雪名阵轻叹着抬起头:“我的网友依然没回消息。”
往常在他发正事时,对方总会短暂地搭理他一下,但这次他将前往马萨诸塞州的计划发了过去,对方却依旧杳无音讯。
“是吵架了吗?”宣传官顺势往雪名阵的手机上看。
受伪装的影响,他所看见的聊天记录只有短短三句,都是雪名阵发的:
【睡了吗?】
【那我明天再来找你。】
【好好保重身体,记得多喝热水哦!】
“……”一套舔狗加直男组合拳,属实将宣传官的脸干僵了。再看某个毫无话术技巧、只会反向疯狂冲刺的新同伴,居然已经自律地将手机放下,拿起飞机分发的空调毯裹住自己,安心地开始睡觉。
飞机中的灯光暗了下来,是冷血回座位时,顺带帮同伴们调的。
大家陆续拿出毯子开始休息,宣传官也僵硬地坐了回去,抱起自己的小毛毯,试图入眠。
三分钟后。
宣传官猛然睁开眼。
雪名阵你睡了吗,他完全睡不着!
·
就像给一位数学家看小学生错题集,天生便在社交领域游刃有余的宣传官因为雪名阵的短信三连一晚都没睡好觉。
等他好不容易入眠时,飞机已经抵达目的地。信天翁精力充沛地探来橘金色的脑袋:“醒——宣传官,你昨晚刷手机了?怎么满眼都是血丝?”
宣传官:“……”
没刷手机,但胜似刷了。
一整晚,雪名阵的短信三连都在他眼前晃荡。入眠后更是不依不饶地钻进梦境,变成一面巨大的imax电影屏幕,在被固定于正中间座位上的他面前重复播放。
钢琴师站在前方催促众人尽快下机,宣传官抹了把脸,还是优先把注意力放在当下的任务上:“走吧,我带大家去酒店安顿。”
…………
为了遮掩倦容,宣传官不得不在抵达酒店后多耽误了五分钟。等众人按照计划抵达婚礼现场,穿着常服的新郎新娘已经站在台上,在按照司仪的指示熟悉流程。
这是一座古老的教堂。
圣洁的天使像沐浴着彩色玻璃投入的光,整间大堂伴随着管风琴响显得更加恢弘神圣。
雪名阵在教堂门外站了数秒,才在苏格兰的提醒下踏入门中。进门就摘下墨镜的宣传官早已被认出他的粉丝们团团围住。
负责布置现场的工作人员无奈地把雪名阵等人带到一边:“现场能派的的活计都已经分派完了,要不,你们帮忙吹气球吧?婚礼现场,气球总是不够用的。”
能承办大人物子女的婚宴,工作人员的工作能力也是百里挑一。
金发碧眼的工作人员张嘴便是一口流利的日语,将众人往休息室引:“本来布置现场应该是我们这边全权负责,但新郎新娘的朋友们非说熟人动手才更能表达对新人的祝福——对了,休息室里还有一对小情侣,好像是女方家长亲友家的孩子。”
休息室的大门打开,少女好听的声音带着抱怨传出来:“能不能不要在婚礼现场聊命案啊,新一!尤其是以气球做凶器的命案。我们现在就坐在一堆气球中间诶,很毛骨悚然的啦!”
“哈哈哈,抱歉抱歉。”坐在小板凳上的短发男生抬起头,“诶?又来人了。是来帮忙吹气球的吗?”
工藤新一敏锐的视线扫向门口,被人群中鹤立鸡群的雪名阵震了一下:“——好高。看起来不是混血……你是运动员吗?”
之前为了方便搬运冰柜,雪名阵将白衬衫最上方的纽扣解开两颗,袖口卷起两道。
结实鼓胀的胸肌和肌肉线条清晰有力的手臂自布料下露出一部分,透着极具爆发力的力量感,的确很符合运动员的形象。
雪名阵思索片刻:“不,但我之前的确会时常锻炼。我负责的一些员工为了躲避工作,有时候会逃到南美土著聚落,或者西伯利亚山区。为了抓他们回来,我必须经常出差,做一些丛林探险、或者攀爬无人山之类的极限运动。”
工藤新一:“……”
……不对吧,这不对吧!什么员工会为了躲避工作逃去南美无人山啊!?
他手里的气球顿时放下了,刚想试着从面前的这群男人口中套出更多信息,礼堂的方向忽然遥遥传来一阵尖叫:“切西瓦!!来人,快来人啊——”
切西瓦?这不是本场婚礼的新郎吗?!工藤新一立即从小板凳上蹦起来,顾不得面前这群可疑的男人,直冲向礼堂。
休息室内的众人也僵硬了一阵,紧跟着第二个冲出去的居然是满脸写着“我很虚弱”的外科医生:“新郎出事了?!”
他哑着嗓音边跑边问:“在哪?我是医生!!”
“……”雪名阵忍不住扭头询问身边的信天翁:“外科医生一直是这样的吗?冲在救死扶伤的第一线?”
信天翁抽了下嘴角:“你想多了,纯粹是担心新郎死了,明天的婚礼办不成,见不到泽田弘树而已……”
…………
为了中也的礼物,旗会的确付出了很多。
在警察到来前,外科医生以前所未有的热心,进行了无偿的紧急救援,宣传官几个更是主动站出来查案的查案,维持秩序的维持秩序。
等到所有调查结束,众人回归酒店,几乎没人有心思闲聊,统统精疲力尽地往套房客厅的沙发区一倒。
信天翁两眼发直:“新郎是被救回来了,可现在根本下不了床。他们商量将婚礼延期一周……可恶啊!!那个麻子脸!!当时他被那什么工藤新一指认出来时,我就该冲上去把他爆揍一顿——”
“那又有什么用?”冷血面无表情地说,“就算把凶手当场杀死,婚礼也没法提前了。”
宣传官苦笑:“这就麻烦了啊……原本只计划出国一天半,就算被森首领发觉,也能勉强推托是‘临时收到朋友的婚礼邀请,反正手头上没任务,干脆跟着朋友的飞机去美国放松放松’,但现在要在国外足足等待一个礼拜……森首领一听就会怀疑我们的意图的吧?什么婚礼值得我们等待得如此有耐心?”
他作为国际影星倒没什么问题,哪怕在国外留上半年都能说是“为了工作”。可冷血他们几个就有点麻烦了,不管想什么理由都不太可能打消首领的疑心。
钢琴家有些懊恼:“我该在离开前安排人伪装成我们,每天设法露个面的。”
雪名阵闻声抬起头,犹豫片刻后拿起手机:“不然,让我来试试?”
他闲极无聊时,曾经把a地图的道具卡到f地图,既然如此,怎么就不能把稻草堆从美利坚卡到横滨呢?
雪名阵放出稻草堆:“谁想来试——”
“啊——”
刺耳的尖叫从天而坠。
雪名阵深灰色的瞳孔微缩,几乎条件反射地对着手机屏幕一甩再一收,稻草堆再度被卡进套房时,从里面吐出一个算得上眼熟的人。
“这——不是新娘嘛?!”信天翁跟沙发垫扎屁股似的跳起来,惊愕地冲去晃醒还穿着同一套常服的短发女子。刚将惊恐醒来的新娘安抚下来,套房外骤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先生?雪名先生!你们在不在?”工藤新一焦急的喊声隔着门板闷闷地传进来,“刚刚我才想到一个细节,婚礼中很有可能有人要杀新娘,就在这间套房的上一层——”
“……”信天翁有气无力地去把门打开了。
工藤新一急忙蹿进屋里,刚想催促他们设法救援,就见从礼堂消失不见的新娘正好端端地站在套房客厅里,虽然有些惊魂未定,但明显毫发无伤。
工藤新一:“?”
信天翁转回头,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冲着新娘叉着腰说:“你们怎么回事啊?!办个婚礼,怎么前脚有人要杀新郎,后脚又有人要杀新娘,你们给我反省一下啊喂!知道给我们造成多大麻烦了吗?!”
工藤新一也瞳孔地震:
你们怎么回事啊,前脚说员工为了躲避工作会逃去南美无人山,后脚套房客厅的正中央就放了一个一米八几、刚巧足以放置一人尸体的冰柜。你们也给我反省一下啊喂!哪个正常客人入住酒店自带冰柜,还宁可连拖三条接线板,也要把冰柜不偏不倚地放在客厅的正中央?!
沉默坐在一旁的冷血搓了搓手指,露出几分犹豫的神色。
他想了又想,还是小声道:“真照这么算,我在礼堂里至少感受到了五六道杀气。该不会,还有人想杀新郎新娘吧?”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还要他们当七天的保镖,保护这对新郎新娘吧?
黑手党·信天翁的脸上戴上了痛苦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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