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天翁挂断电话继续纠结去了,雪名阵则沉吟着打开app,开始审视如今的别动队办公室。
随着细胞房的增多以及扩大,办公室逐渐不像之前那样空旷光秃。几十名犯人蹲在细胞房内的画面妙趣横生(?),成员们顶着光鲜亮丽、痛满涂鸦的办公桌走来走去,也凭添了几分活泼热闹(……)。
之前主线奖励的侦探屋,就坐落在浴桶右手边的角落里。
松田阵平和辻村深月正忙进忙出搬着东西,绫辻行人则坐在一并搬来的安乐椅上,一手揽着他心爱的人偶,一手支着烟斗,满脸无聊地打着哈欠。
总体看下来,缺人手的地方只有两处。
一是涩泽龙彦还需要几个能帮他踩缝纫机的劳工,一是宫野明美,因为可信任的下属数量没增加过,还停留在第一档没再升级。
雪名阵思索片刻,向无所事事的绫辻行人发去信息,虚心请教:【……情况大概就是这样。我想聘请ic帮衬明美女士,不知道绫辻先生有没有好主意?】
监控里的绫辻行人瞥了眼手机,懒洋洋地拨了几下屏幕,随后转发来一条网址。
【你家那两个小鬼,以后都是要奔着名校去的吧。要不要考虑考虑东大?】
绫辻行人的回信可以说是牛头不对马嘴,但雪名阵仍在认真思考后采纳了这个意见,扭过头询问正围坐在餐桌边努力啃书的芥川兄妹:“你们,对自己未来想上的大学有没有想法?东大怎么样?”
正被知识暴打的兄妹俩艰难地抬起头,迟钝地反应了片刻,大惊失色——当然,这反映在面瘫兄妹俩的脸上,不过是脸色齐齐变白:“——什么?在下绝不去东京,在下的妹妹也不会去!”
“但东大是国内最好的大学。”雪名阵理智地跟他们分析这个问题,“如果有机会入学,东大一定是最好的选择。”
可东大在东京啊!芥川兄妹俩露出小猫咪碰见脏东西似的表情,具体体现在芥川银几不可查皱起的眉头,以及芥川龙之介凶得像当场就准备把东大炸塌的眼神。
凶巴巴的芥川猫提出替代选择:“我们、可以出国。”
“那也不安全吧,”雪名阵实事求是,“之前的内裤杀人、桥头飞车,就是在国外遇到的。”
……什么?!横滨之外的世界,已经变得这么危险了吗?兄妹俩震惊。
芥川银艰难地开口:“兄长如果去东京,是可以自保的。拖后腿的是我。雪名先生有什么办法,能锻炼我的自保能力吗?”
雪名阵本想说戴个办公桌就好了,但看了眼芥川龙之介随时准备炸毛似的防备神情,只能遗憾地放弃这个最优解(?):“倘若还在警视厅,倒是可以拜托兰堂先生帮忙。现在……只能向森先生打申请,去见魏尔伦了吧。”
兄妹俩没听过魏尔伦的名声,只不明所以地问:“跟随魏尔伦先生修行,就可以获得在东京自保的能力了吗?”
那应该是绰绰有余的,雪名阵看
看时间站起身:“趁着最后一天休假,尽快把这件事定下吧。穿好衣服,我带你们去见森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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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看龙沙雕的《我挖组织墙脚养警视厅》吗?请记住[]的域名[
森鸥外着实没想到,在给雪名阵放假之后,居然还能被找上门。
这种坑爹的感觉,就像是社畜在放假之后,为了躲避上司的加班电话,把手机关掉,却在自己家中遇到了上司亲自携工作上门。对此,森鸥外只有一种想法:把他丢出去!
但就像社畜无法轰走亲自上门的上司一样,森鸥外也无法真将雪名阵赶出门,他只能心力憔悴地强打起精神:“雪名先生,不是在休假中吗?”
“是的。”雪名阵把身后的两只团子推到面前,“所以趁着假期,我想替孩子们找个能锻炼他们自保能力的老师——就想起之前带回来的魏尔伦了。”
“?”森鸥外将审视的目光投向芥川兄妹,“雪名先生,是想给我送未来的员工了?”
“成年之后,未尝不可。”雪名阵熟练地给上司画大饼(……),像个拿不确定的承诺钓着暧昧对象的渣男,“所以,有关训练……”
森鸥外终于彻底精神起来了,看着眼前的芥川兄妹:“当然可以,魏尔伦本就是雪名先生带回港口黑手党的……”
他又继续说了些场面话,而被他以慈爱的目光注视着的芥川兄妹,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森首领现在的神情,和雪名先生看工藤新一时一模一样。
他们沉默地听着大人之间的商业互吹,又被森鸥外亲自领着,带进魏尔伦所处的地下训练场。其过程像极了家长带着孩子去报兴趣班,谈妥价格后兴趣班校长or教导主任亲自引路,送孩子及孩子家长去兴趣班报道。
当然,地下训练场的危险程度与兴趣班不可相提并论。
进入训练场时,隶属于首领的武装部队黑蜥蜴正在进行实战演习,真枪实弹与鲜血一道迸溅,芥川龙之介下意识地操纵起布料,挡在自己和妹妹面前。
“……”森鸥外的目光在看见异能力[罗生门]的瞬间变得有些骇人,冷光从眸底掠过,隐藏着无数盘算。
但他站在众人身后,所以仍能游刃有余地收起可能会吓哭小孩的眼神,闲庭漫步般引着众人来到魏尔伦身边:“……情况大致如此。怎么样,魏尔伦先生?愿意多收两个弟子吗?”
魏尔伦轻轻抬手,抹去脸颊上沾上的鲜血,踢开被他轻易放倒的黑蜥蜴成员:“那么,回答我。”
魏尔伦毫无人类感情的目光垂落下来,那双克莱因蓝的眸子似乎在昏暗的灯火下泛着非人的光亮:“你们,是为了什么而杀戮?”
“?”芥川猫们开始迟疑,吞吞吐吐,“我们、是为了考东大,才来的。”
魏尔伦:“……”
森鸥外:“……”
竖起耳朵的黑蜥蜴们:“……”
……这说的什么法国笑话,你考东大和接受暗杀训练有啥关系??
饶是魏尔伦都被噎了一下,紧接着想起自己还寄养在研究所的弟弟
()
,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在好好学习,可不可能考个东大……
森鸥外则没忍住闭了下眼睛。
这奇怪的脑回路……该说不愧是被雪名阵收养的孩子吗?小小年纪,便已有了养父的风范(……)。
他现在很担心,就是说他应该不会养出两个缩小版的雪名阵吧?到时候雪名阵x3,一同行走在港口黑手党……
森鸥外:“………………”
头,痛了起来。
·
就像天底下的每一个社畜一样,没人在意森老板头痛不痛。
魏尔伦多了两个立志冲刺东大的弟子,每天仔细观察,试图从中总结出教育弟弟的经验;雪名阵多了一处少儿托管所,当家长的体验嗖嗖飙升;芥川兄妹的自保能力与日俱增,尤其是兄长芥川龙之介,已经能同时和三四个黑蜥蜴正面掰头……
然而面对着黑蜥蜴的百夫长·广津柳浪老爷子的夸赞,芥川龙之介仅是慎重地说:“距离能考东大,还差得远。”
“…………”老爷子真是好难理解年轻人的思维,努力试图跟上,“那么,要到什么程度才够资格呢?”
芥川龙之介不爽地皱着自己并不存在的眉头,言语里充斥着对自己弱小实力的不满:“能和七个魏尔伦先生对打。”
这种事情说不准的,万一他和妹妹在东京遇到□□,对方开出高价,雇来七个有着和魏尔伦先生一样实力的杀手……至于为什么是七个?工藤新一总结过了,东京那边的凶案一般都是七个嫌疑人为上限。
广津柳浪:“……”
摊牌吧,你们兄妹俩是不是根本没诚心想考东大?七个魏尔伦,那是什么概念,对方可是能够在钟塔侍从的护卫下,成功刺杀女王的。能和一个魏尔伦对打,你们都够和钟塔侍从掰手腕了。
好怪啊,雪名先生的养子养女真的好怪啊。
广津老爷子摇着头离开训练场,顺道给雪名阵发了条忧心忡忡的短信:【龙之介和银太过刻苦,魏尔伦又不懂得人类身体所能承受的锤炼是有限的,依照他们兄妹俩目前的训练量,很可能会影响正常的身体发育……龙之介最近咳嗽得更严重了。】
接到这条消息时,雪名阵刚好下班。
少年中也压着帽子嚷嚷“喝酒喝酒,谁要一起”,被见识过他发酒疯的手下们苦口婆心的劝阻“您还未成年,喝酒伤身”、“更伤身高”。
雪名阵看看短信,又看看少年中也,挺认真地问:“广津先生说,过度的战斗和使用异能可能会影响正常的身体发育,这是真的吗?”
“……”原本还在炸毛的少年中也僵住了,几秒后不可置信地、僵硬地转过头,“这、是真的吗?”
他有在每天喝牛奶来着,但是身高就是不见长。楼上的青花鱼倒是一直在蹿个头……难道就是因为那家伙是脑力派,不怎么需要每天战斗、使用异能,所以才……?
少年中也大受打击,完全丧失了喝酒的兴趣,丧头耷脑地离开了。雪名阵则
难得主动地去了趟训练场,恰好看见芥川银被魏尔伦一击踹倒在地,才养出几分肉感的四肢因为过度训练的疲惫而不正常地发颤、痉挛——明显是训练过头,肌肉过于紧绷,不慎伤到了。
训练场里空空荡荡,正常训练早已结束,只有加训的芥川兄妹留了下来。
“女性的肌肉强度、耐力天生比男性要弱,想战胜敌人,你就必须比敌人更……”魏尔伦摸出震动的手机看了眼,立即止住了鞭策,甚至主动伸手将芥川银好好扶了起来,发自内心的询问,“文也的小测又没合格,要如何提高他的学习主动性呢?”
雪名阵:“……”
我花钱是为了让你来向我孩子咨询如何教养弟弟——哦,没花钱啊,那没问题了。
他几步上前,将挣扎着还想加训的两只崽拎起来,向开始和n打电话、因为孩子成绩不理想而向老师施压的魏尔伦点头道别。回家的路上,芥川龙之介还在挣扎:“在下还可以——咳、咳咳!”
咳嗽声争先恐后地从嗓子里涌出来,眼睫间泛起生理性的湿润。
比起难受,自我厌恶和愤怒先从胸腔里挤占而出。
芥川龙之介痛恨自己弱小的实力,痛恨自己脆弱的体质。自擂钵街出身的孩子大多都极度缺乏安全感,唯有不断攫取,或者不断变强,才能暂时让他们忘却不安。
他在咳嗽间听见雪名阵轻轻叹息了一声,正敏感地想着自己是不是又给雪名先生添了麻烦,于是挣扎着想从雪名阵的背后下来,就听背着他的人,用低沉缓和、无端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的声音道:“抱歉,龙之介,银。”
“作为家长,本该为你们提供足够的安全感,但我忽略了这一点。”
雪名阵将权柄主动分割出去后,很少再调用残存的神力做什么,除非是实现人类的祈愿。
但此时,他摊开修长宽厚的手掌,八道朦胧的光河汇聚成白色的光球,光芒敛尽后显露出两枚御守:
“我带你们接受魏尔伦的训练,并非催促你们提升实力,只是希望你们拥有自保的能力。如果你们的确有战斗的潜质,我不希望因为我的保护心切,切断了你们提升自我的道途。”
“但若这道途是用你们的健康或寿命换取的……那么作为家长,我便应当、也必须出手帮忙了。”
他在兄妹俩呆呆的目光中,将御守佩戴至两只人类幼崽的身上:“如果真遇到无法解决的危机,向御守祈愿吧。我会立即出现在你们身边。”
“如此一来,为了求生而拼命加训的理由便不存在了。你们是否愿意按部就班地接受训练了呢?”
芥川龙之介怔了片刻,张嘴像是想说什么,雪名阵:“实在不行,我也只能为你们装备办公桌了。”
芥川龙之介霎时闭嘴。
芥川龙之介:“谢谢雪名先生,不用了雪名先生。”
…………
过度的运动不光会对身体造成负担,也会导致睡眠困难。
雪名阵沐浴完毕,
从浴室里出来时,就发觉了两个孩子正经受着失眠的困扰,想了想后坐到床边:“和你们说些故事吧。”
“……”什么故事,又是东京杀人事件吗?两只芥川猫猫同时警惕地拉起被子,随时准备捂住耳朵。
雪名阵多少还是有点这方面的常识的,上网搜了篇一看就特别催眠的故事:“玛卡·巴卡想为自己做一床更加柔软的被子……”
他不着痕迹地在声音中添加了几分神力,才念了不到几句,床上的猫猫虫们便陷入沉沉的睡眠。
他自觉地消了声,带着震动的手机走到阳台,才接通网友发来的视讯邀请:“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嗯?”
手机的另一端传来闷闷的倒伏声,随后是清浅的呼吸,一声声顺着话筒传来。
雪名阵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尚未驱散声音中的神力。但只是听他聊笑地说了不到半句就直接睡倒,他这位网友到底是有多缺觉?
胡乱的思绪像散漫飞动的蝶群,扑闪着翩跹的翅膀飞过脑海,又被对面一声声轻不可闻的呼吸吹散。
他不自觉地安静下来,听着对面的呼吸声,几乎能想象出对方趴睡在某处,柔软的黑色发丝拂过白皙饱满的额头、修长弯曲的颈项,浅色的唇或许微张着,露出……
“——”客厅中的冰柜蓦然发出故障般的轰鸣。
雪名阵的思绪被拉扯回来,下意识地看了眼好像也没出什么问题的冰柜,又赶紧去看芥川兄妹。
很好,两只猫猫虫睡得很熟,是被人偷走都不会醒的程度。
所以那冰柜到底怎么回事?事不过三,这都是第几次故障了?
雪名阵纳了闷地点开在线客服,再度报错并和对方互相“问候”了一番,重新走回房间坐下时,又有些担心。
被神力催眠,网友应该没盖被子或者外套,这么冷的天睡一夜,明天一定会生病的吧?
他有些坐不住了,犹豫再三,还是轻闭上眼。
神力毫无滞涩地跨越世界与时空的屏障,再睁眼时,雪名阵已身处于一间宽敞的、眼熟的办公室内。
这里没有窗明几净,夜幕与星子都被落地的黑色幕墙遮挡的严严实实,房间内唯一的光源是首领办公桌上那盏暗黄的台灯。
这里也没有可供少年太宰打滚、中也坐在对面嫌弃、尾崎红叶礼貌微笑的沙发套组,唯一一张价值不菲的沙发孤单孑然地靠在冰冷的墙边,上面堆放着一堆报纸、失效喷漆、电饭煲等杂物,坐垫上甚至没有什么坐过的痕迹,大约其主人根本没有放松的需求。
雪名阵的目光不自觉地聚焦在黯淡的黄色灯光下,那道趴伏在办公桌上的修长身影。
对方的脊背相较于同龄人来说,太过于单薄了。睡梦中依旧微微绷着腰部,将脊椎拉扯出矜持却脆弱的曲线。
黑乱的柔软发丝下露出的修长颈项裹着白净的绷带,仅裸.露出寸许白皙光滑的皮肤,恰好是颈椎棘突微微隆起的位置,让人实在想附身吻上去,用犬齿轻轻
衔住……
“!”雪名阵猛然绷住微微前倾的腰脊,豁然向后退了一步。
然而,更多的细节透过五感细细密密地涌来。
对方身上寂冷的、像是冬日雨雪留在窗上的水痕般的气息……清浅的、让人想忍不住弄乱的呼吸……垂落在办公桌边缘的手,清峻而筋骨分明,因寒冷而有些微青的指尖形状匀净修长,如果用唇舌的温度狎昵地熨帖它,指尖处是否会泛起好看的、带着赧怒的血色?
雪名阵深灰的眸色不自觉地向浅如寒月的银白渐转,目光专注地、一寸一寸地舔舐过桌上人的面庞。
他并不因对方与少年太宰相差无几的容貌感到意外,只新奇于同一个人,只是因为过往与阅历、年龄和气质的差异,就会显得如此截然不同。
他的目光滚过对方身处深眠、却依旧蹙着眉宇,烫过原本病白、又因为这些时日的温养,渐渐有了血色的薄唇。又在更多的绮思兴起前,克制地挪开视线。
雪名阵滚动了下喉结,目光扫过厚重的大门,最终消隐了身形。
一门之隔,原本守在隔壁办公室中的小秘书芥川银猛然从瞌睡中惊醒。
原本她该继续坐在位置上,兢兢业业等待首领的传唤,但此时,她的脑海中忽然凭空出现一道莫名的念头:“之前的文件,似乎有一处疏漏的地方。我应该去首领的办公室里确认一下,谨防意外。”
她机械式的起身,机械式地走向首领办公室。而将“替首领盖上外套”的念头植入芥川银脑海的雪名阵,已回到了店面一楼那处呼啸着寒风的阳台。
隆冬凛寒的风在流经他的躯体后变得滚烫,身后的客厅中,冰柜故障般的轰鸣声连成一片。
而他只是轻飘飘地替熟睡的人类幼崽打下一片隔音的屏障,并不意外地接到来自真田一郎的紧张的短信询问:【整个办公室都变得不太对劲,队长,你的异能是不是出了问题?】
雪名阵回头望了客厅一眼,并未开灯的屋舍内,深紫色的荼蘼之花自冰柜中侵挤而出,饥渴而不得缓解似的四处蔓延。夜色中,泛出妖冶而惑人的光。
那是被长久放置于冰柜之中,曾被他分割、又被污浊打散过一回的欲望权柄,此时正以与心脏搏动同等的速度,鼓噪着、跳动着,在屋舍中滋长,在耳边叹息。
其中一朵终于钻碎了隔绝在客厅与阳台间的玻璃门,蛇一般蜿蜒着缠绕上雪名阵的足踝,于是所有曾诞生、又因权柄被分割出去而未被察觉的绮思与欲壑难填,一道回归本体,在他久未兴起过波澜的脑海中一一浮现——
医院走廊中,他曾想过要如何攥住那些针对他设陷的铁链镣铐,将牙尖嘴利的小黑猫反锁在黑暗中,逼迫对方一句一句地重复那些言不由心的话语,听听对方的声音是否会因此颤抖。
被质问“你为什么在意橘头像胜于我”时,他真心真意地设想过,要如何将这个特别的人类收藏在唯有自己才能抵达的彼岸,斩断收藏品与外界的所有联系,让收藏品只能看见自己、只能
依靠自己、只能渴求自己……
就像方才,紧接着他就可以肆意妄为……
这是合理的、理所当然的。
没有人类可以用欺骗向神明祈愿。蒙骗神明,就应当付出相应的代价。即便时至今日,这也是任何人类都该有的常识。
雪名阵垂下眼,让那些血脉一般涌动着的紫色藤蔓悉数钻入他的皮肤,在冰柜停止轰鸣时向真田一郎回信:【抱歉,情绪有些激动,现在好了。】
真田一郎给他发了张照片,内容是一碗红豆饭。
雪名阵:【……?】
【真田一郎:绫辻行人先生让我准备的。之前因为办公室的异动,大家都很慌乱,我就去问了绫辻先生。先生说是有些人终于开窍了,值得煮碗红豆饭庆祝。而且还说队长肯定喜欢红豆饭……队长,你不是不喜欢粗粮和豆类做的饭吗?每次食堂做这种,你都不吃。】
雪名阵:“……”
煮红米以供奉神明,是古老的风俗。
就像过生日吃长寿面,寿星未必喜欢吃面,图的只是个吉利彩头。
绫辻行人……雪名阵意识到什么,打开app的界面重看了一下对方现在的面板。
【绫辻行人
武力:79.2(66+真田一郎为其增幅20)
智力:114(95+真田一郎为其增幅20)
…………】
app一般将100作为面板数值的临界点。
武力值超越临界点,意味着该成员在全力以赴时,能够拥有近似于神明的伟力;智力超越临界点,则意味着该成员处于认真专注状态时,可达到近似于神明全知全能的水平。
真田一郎的增幅加持下,绫辻行人恐怕是已经勘破了他的身份……那又怎样?难道就可以不上班了吗?
雪名阵理所当然地回了句:【谢谢。提醒大家照常工作,办公室里有监控,想借着这点混乱摸鱼的话,会被扣工资哦。】
真田一郎:“…………”
不是说谈恋爱会让人变得柔软甜蜜吗,怎么队长还是一副该被吊路灯的模样??
·
漫长的神生并不会冲淡神明的执念,但雪名阵在人间行走,早已学会了克制,尤其是延迟满足。回归本世界后,他便将注意力重新投放在警视厅建设以及养崽上,为此还和织田作之助建立了父仇者联盟。
名为p的酒吧里,雪名阵熟稔地和织田作之助打招呼,坐下后点了一杯gi:“不加苦精。”
“?”织田作之助下意识地看了雪名阵一眼,在雪名阵投以疑惑的目光时解释,“我也常点这个。”
他面前就摆着一杯gi,冰花漂浮在酒面上,精致得让人不忍心破坏。
但成年人的世界里酒就是酒,两人很快便干完了一杯,第一杯续上来时,开始互相倒苦水:
“幸介,他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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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思好像不在学习上,总想着像我一样加入黑手党。”
“龙之介,他最近好像又不知不觉学习得太刻苦了,我该怎么让他放下课本,学会放松呢?”
织田作之助:“……”
一旁趴在坐凳上的三花猫呛到毛球似的咳起来,仿佛织田作之助此时被噎住的内心。
但作为一个不怎么会吐槽的男人,他还是越过了这个槽点,接着倒苦水:
“森首领,最近指派给我的任务似乎变多了,工作环境也危险了不少。但工资一点没加。”
“森首领,最近光给我打钱,却总是不给我派新的工作。问他就说‘多休息不好吗,近期别来找我’。”
织田作之助:“…………”
三花猫呛咳地更加厉害,调酒师不得不从台后走出来,担心地检查它有没有问题、是不是为它准备的猫食卡住了嗓子。
织田作之助决定指出雪名阵的凡尔赛:“你说的这些,好像并不是值得苦恼的问题吧?”
真不是专门来气他的吗?
“不值得吗?”雪名阵沉吟,“因为休息不足,龙之介去认识的医生那儿复查时,我和他都被骂得抬不起头。森首领对我的态度似乎也是‘拿着钱,不要让我看见你’。此外,我一直在纠结,如果未经他人同意,就进入对方私人领地内观看对方的睡颜,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好不容易顺好气的三花猫再次咳起来。
织田作之助耿直地说:“这应该不是‘不太好’,是非常糟糕吧?”
雪名阵像每次森鸥外见他时那样,搭起手塔:“只是看看呢?”
织田作之助:“那也是属于‘不法侵入’,最高可判三年。”
雪名阵面露遗憾,只能放弃了自己那一点不成熟的想法:“好吧。那我们去东大看看吧,织田先生。”
之前绫辻行人发给他的网址,里面就详细列举了东大附近各地区的交通、饮食、购物环境,包括某些学校区域开放的时间和条件。
织田作之助不太能跟得上雪名阵跳跃性的思维,但他一向擅于从善如流,考虑了下自家孩子的成绩,还是难掩对东大的憧憬:“好的。今晚我加个班,明天白天见,雪名先生。”
两个人你一句先生我一句先生地客气道别完,各自回家。雪名阵睡了一晚的饱觉,第一天精神奕奕地和织田作之助一道登上了前往东京的大巴车。
甫一坐下:“……不太对。织田先生不是坐拥大平层、门面房吗?为什么不开自己的车,挤这种大巴士?”
完全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翻车的织田作之助:“………………”
熟悉的窒息感再度袭来,织田作之助尝试在一句谎言里圆满所有漏洞:“我想、体验一下平民的生活。”
“……?”坐在周围的乘客们纷纷回头,露出微妙的神情。
织田作之助为了友情挺住了这一波羞耻社死,一直到车开到半路,都还能听见乘客们在附近交头接耳:
“车里好像坐了个大少爷诶!说什么‘本少爷来乘车,是想体验一下平民的生活’……”
“嚯,家里得是有三百亩地的豪宅吧?看不出来啊你看他衣着配饰都很普通……”
“你懂什么,那体验平民的生活,不就得体验个全套?我看他就是气质不凡,一般人能被这么盯着,还面不改色吗?”
单纯只是面瘫的织田作之助:“………………”
羞耻,如同大火烹小鲜,被烹的小鲜·织田作之助已经感觉自己快溺死在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中了。
恰是此时,手机如同及时雨般嗡鸣响起,织田作之助像抓到救命的稻草般拿起手机:“喂?谁?boss……?”
奇怪,boss为什么会忽然打电话给他这样的底层员……织田作之助的视线触及到身边的另一位底层员工,突然又觉得这事貌似也不是很奇怪了。
“嗯,织田。”森鸥外的目光充斥着冷静的算计,盯着电脑屏幕上有关“ic已进入横滨”的汇报,语气轻松地道,“有一件事需要你立即来首领办公室一趟呢。”
“……”织田作之助迟疑地道,“很急吗?抱歉、但我现在不在横滨……?”
森鸥外脑内流畅梳理着的计划霎时发生了连环车祸。他忍不住放下手中的钢笔,比起不悦,一种浓浓的、不祥的预感先一步蹿出来。
他依稀记得,当初魏尔伦事件时,旗会貌似、好像、也许就是这样,在一切计划开始前,先跑到国外去的。
他张了张嘴,片刻后带着几分微妙的抵触,搭起手塔询问:“织田,是一个人出行的吗?”
不妙的预感照进现实:“嗯?哦,是受雪名先生的邀请,一起去东大参观。”
森鸥外:去东……
好气啊,气得有点低血糖了。
森鸥外抬手抵住太阳穴,其姿态与平行世界中的另一位首领堪称神似:“为什么要去东大参观呢?”
不,这个原因他还是知道的。毕竟现在港口黑手党里都传遍了,黑蜥蜴好像又招了两个新人,是雪名先生的养子和养女。百夫长广津柳浪老爷子曾询问他们为何做此决定,他们的回复是“为了考东大”。
这一离谱回答原本只是“芥川兄妹与雪名先生,虽无血缘、胜似亲生”的证明,但此时却化作了一把回旋镖,时隔多日,狠狠击中了森鸥外的心脏。
“抱歉,”森鸥外礼貌地更新了一下问题,“为什么要现在去东大参观呢?”
你家长子芥川龙之介,也就十四五岁吧,别说大学,高中都没上。
但凡你说“是要去东京帝丹高中参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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