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雪名阵和绫辻行人坦坦荡荡爆马甲时,唯有系统还在勤勤恳恳开着工。
于是,两人之间有关神明的对话落进织田作之助的耳朵里,就变成了:
雪名阵:“喵喵喵嗷。”
绫辻行人:“喵。”
织田作之助:“……”
……说实话,当猫叫声从雪名阵口中蹦出来时,织田作之助还只是微惊了一下,毕竟在他——包括很多人的心里,雪名先生做什么事都很正常。
但他完全没料想到,看起来冰冷不近人情的调酒师,居然也喵出了声,虽然那一声喵的尾音直直下坠,听起来就像是一句冷漠的“哦”。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明明发出的是声线极其相近的猫叫声,雪名阵的猫叫声听着就像是只伪装正经、实则恶劣的黑猫,如果抓到老鼠,必然会兴致盎然地将其玩弄到活活累死的那种。
调酒师发出的猫叫声却透着股冷恹无语的意味,好像下一秒就要不耐烦地伸出爪子,一爪拍过去。
织田作之助:“…………”
作为一个性格有点过于认真、其实不太会吐槽的老实人,他没有去质疑这俩成年男人当众喵喵有什么问题,而是陷入了自我反省:
正常来说,人应该能从猫叫中品出这些内容吗?
紧接着他察觉到不对,因为被异能力压倒在地的ic残党正用防备的眼神警惕地看着他,那神情仿佛在说:
“你和他们是同伙?”“你不会也要猫叫吧?!”
织田作之助:“…………”
这完全是毫无根据的连坐,人格上的怀疑羞辱。
他默默往远处挪了挪,试图借此和两个正喵得面不改色、一脸谈论哲学似的男人分清界限,全然没想到这两个人真的是在聊一些严肃辩证的议题:
雪名阵语带谴责:“你为何这般看我,绫辻先生?难道只是稍微变换一下眸色,我便不再是我了吗?如此这般,你又与认为村濑莲戴上办公桌就不再是弟弟的n有何区别?”
绫辻行人:“……这没有可比性吧。”
雪名阵不赞同地反驳:“为何没有可比性呢?人生亦有许多阶段。”
“从年少轻狂,到老成持重,性格的变化无非取决于阅历。我以当下的性格外貌与诸位相识,亦是取决于人生的际遇。”
“当下的我,便是我目前最想成为的自己,可绫辻先生却用神情否认了我作为人类的合理性——请向我道歉,绫辻先生。”
绫辻行人:“…………”
有些神明……真的不要太荒谬!
可中原文也却在此时抱着手臂走来,狠狠向他插去一刀:“是啊绫辻先生。我的兄长也不是人类,更不懂得人类的感情。可他现在仍然在兢兢业业地卧底,只为了能给我攒医药费和学费钱。”
“…………”
比起绫辻行人,一旁的织田作之助和
ic先一步陷入沉默。
为了掩盖神明马甲的真相,app采取了一刀切的策略。此时中原文也的声音落入他们耳中,变成了一连串的……小狗汪汪。
……所以说,到底是为什么??
ic和织田作之助同时显露出怀疑人生的神情:为什么港口黑手党的重力使,也加入了这场闹剧?还有——为什么其他人都是猫,只有你是狗狗??
中原文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声音被和谐成了什么样,正颇为认真地道:“我认为,这件事的重点不在‘懂不懂人类的情感’,而在于有没有想要学习,是否为此进行了自我克制。”
“就像我的兄长,人类的许多感情于他而言毫无意义,但为了我和兰堂先生,他依旧在学习,依旧遵循着人类社会的秩序。如果只因为他不懂得感情就否认他的所作所为……那对兄长、对雪名先生来说,未免也太可怜了吧?”
绫辻行人无语地回视:“……”
说实话,如果“雪名阵”和“可怜”这个形容词是两截磁铁,那必然同属n极,死都不可能连接在一起。
但中原文也的论证很有说服力,他愿意接受:“你想要的ic,我已经给你弄到手了。但是关押犯人的细胞房不够,你准备怎么解决?”
雪名阵的眼底顿时爆发出人性化(……)的期待与光彩:“我的确有个好主意,只是需要织田先生的配合。”
直到这句,系统的和谐才停止奏效。
织田作之助刚听到第一句话人话,就猝不及防被点名,几乎下意识地再次往一旁挪了一步,可惜挣扎无用。
雪名阵大步走到织田作之助身边,直接将手机上的伪装撤掉,打开先前上巴士时才开启的抽奖页面,塞进有些僵硬的织田作之助手中:“织田先生的异能,可以预看到数秒之后的未来吧?那何时点下抽奖、会抽中多少间细胞房,织田先生应当也能预判才对。”
雪名阵目光恳切:“能否请织田先生帮忙,抽中至少二十间以上的细胞房呢?”
织田作之助:“……”
绫辻行人:“……”
ic:“……”
……顶级杀手的异能[天衣无缝],你就这么用??啊???拿来抽奖???
织田作之助则看着app上斗大的“横滨警视厅”名称,以及只要不瞎、就完全无法忽略的警徽,再度陷入大脑空茫的状态。
……这应该是某种经营建设类小游戏吧?织田作之助艰难地得出了合理的解释,即便是黑手党,玩建设警视厅主题的游戏,应该,呃,也是正常的吧?
至于雪名阵是警方卧底?哈哈,别开玩笑,说出去谁都不会信的啦。
再说了,中也先生不是也在这里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中也先生会突然学狗叫,但和雪名先生相处久了,做出什么事都很正常吧?
织田作之助顺利地完成了对自己的洗脑,又能认真地帮友人抽奖了,手指轻点一
点:
【恭喜您抽到:别动队自治监狱·细胞房x36!】
织田作之助淡然处之:哦,这个游戏还挺跟紧实事的。连近几个月刚成立的别动队和自治监狱都有。
哈哈,这里面还有标着ace名牌的细胞房,连叛出港口黑手党的旗会五人……也……
织田作之助的视线渐渐凝固住。
……不对。
区区一款从未听闻的游戏,是怎么知道旗会五人的存在的?点开细看,详情中还列举了旗会五人自加入港口黑手党至今曾犯过的罪行。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其中一条——【杀死隶属于井上组的14名赌徒】。
这项任务执行时,他也在场。钢琴家和冷血同时出手,在五分钟内便解决了在ace赌场中故意闹事的井上组成员。
如果只是单纯的游戏,怎么会对港口黑手党的秘辛知道得如此详细?
但——
雪名阵,真是卧底警察吗?
……啊???
太多的迷惑,太多的不解,织田作之助甚至没想“原来一切都只是雪名先生的伪装”,只无比震撼地想着:
……怎么可能?哪个卧底警察执行潜入任务时不是谨小慎微?雪名先生他——我——啊???
他不自觉地回忆起这几个月来,偶尔会在报纸上扫到的别动队相关新闻,高效、果决、无畏、威严,即便是森首领,也曾感叹过这支新生的警方机构如何不容小觑。
再看看雪名阵。
织田作之助:…………啊??
雪名阵似乎没有抽走手机的意思,悠然自得地长身而立于一旁,像是对他继续钻研app的一种默许纵容。
织田作之助麻木地往下翻了翻,看见别动队的成员名单里,顶头第一条就是:
【队长:雪名阵】
织田作之助:“……”
事情变得愈发荒谬起来。
如果说“雪名阵是卧底警察”只是离谱,那么“雪名阵是别动队队长”就是荒谬ps。
再想想森首领对雪名阵一贯的纵许、甚至称得上尊重的态度……如果将这句话里的“雪名阵”代换为“别动队队长”……
织田作之助:“……”
他内心所受到的冲击并不为ic来说,多大的冲击也比不上此刻的耻辱愤怒。
纪德在中原文也异能的碾压下竟仍是挣扎着抬起了左手,骨头与关节被压得一寸寸碎裂,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痛楚。攥住手枪后,他抬手欲要射击。
纯黑的蜗洞骤然凝现,将他手中的、ic所能触及的所有武器,悉数碾为虚无。
“为什么……”纪德的赤瞳在灯光下跃动着愤怒、憎恶、厌倦的火光。
面对背叛他们的、遗弃他们的国家,他们已放弃了复仇,所渴求的不过是能
()
像个军人一样,光荣地死在战场上,为什么命运依然要戏弄他们?!
银眸的神明投来漠然的注目:
“当你肆意掠夺他人生命时,就该有将尊严与性命放上赌桌的觉悟了吧。”
记载着罪行的档案报告雪花般散落在地,绫辻行人背过身避免去看,织田作之助皱着眉看见某页档案中写着,为追求“荣光之死”,ic如何利用人命逼迫对手与自己交战,被牺牲的人质中有老有少,年纪最小的孩子也不过和他收养的幸介他们差不多大。照片中,孩子们笑靥如花。
“复仇是合理的。”神明立于人类社会秩序之外,以他种族的社会秩序如是说,“但无休止、面向无辜之人的复仇,不具有合理性,是罪恶的。”
但凡ic伤害的对象,仅限于当初做决定、背叛遗弃他们的军官们,雪名阵也不至于用如此戏谑的手段对待这群饱经磨难的士兵们。
神明的逻辑顺畅通达:既然你已经彻底放弃了人性,我为何还要以待人之道对待你?
“……”织田作之助看清了这一刻雪名阵眼神中的漠然神性,再度意识到同行之人的确并非人类、就连本性都是伪装这一事实。
他的心跳变得迟缓,肾上腺素攀升的同时,思维也重新变得冷静清晰:如果雪名先生真是警方卧底,为什么要将app展示给他看?
“咔嚓。”
冰凉的手铐落在织田作之助的手腕上,他的[天衣无缝]却并未触发——
神明的未来,是不可预测的。
雪名阵勾了勾手铐的另一端:“因为出发前太宰给我发了条信息,想请我兑现曾经的许诺。”
手机就在织田作之助手中,他只需要稍加切换,便能看见少年太宰压抑着不知多少情绪、最终发来的那条简洁的短信:
【少年太宰:织田作可能会死。我想要他活着。】
失去自由或许比失去生命更加可怕,少年太宰并非不知道这点。
但当死亡发生在友人身上时,他却宁愿认为活着比自由更重要——哪怕友人会因此憎恶记恨他,认为他的手段扭曲又罔顾人意。
他依旧不懂得活着的意义,依旧不认为善恶还有好坏之分,但至少在这一刻,他无比清晰地明了了:活着,是有意义的。
他希望织田作活着。
就像当初他应下森先生的邀请,加入港口黑手党,希望能寻找到活下去的意义。
只要活下去,那么就一定能寻找到的吧?
…………呃,只要活下去,早晚是能出狱的吧?
出不了也没关系,他可以进别动队陪织田作,有细胞房隔着,织田作应该也打不到他的吧?
通往公寓的电梯中,少年太宰抱着侥幸的心态如此想着,淡然自若地面对门开后展露出来的、本不该出现在此处的首领守卫。
他没在意这些向他抬起枪.械的同事们,一路走出电梯,熟练地开门、关门,看见森鸥外正坐在客厅的长沙发上
,手中端着一杯热雾腾腾的咖啡。
“啊,终于回来了吗?真糟糕啊,最省力的两条路都被切断,不得不用掉了最后的底牌。”森鸥外抱怨似的说着,像极了终于等到家人下班回家、迫不及待便开始抱怨工作烦恼的普通中年男性,“好在最后还是将该拿到的东西拿到手了。”
少年太宰没去看茶几上那张许可证,因为早在一切阴谋开始前,他便收到一条短信,里面只有短短两个词:
【异能开业许可证。绫辻行人】
少年太宰久久看着窗边的监护人不说话,最终还是在这场木头人的比拼中落了下风。他审视着森鸥外的神情,轻声先开了口:“森先生,知道我不会为此高兴的,对吧?那为什么要将这张许可证展示给我看呢?”
没有绫辻行人的短信,他也会在看见这张许可证的瞬间,意识到森鸥外拿织田作换取许可证的计划……这又是一次关于“最优解”的教导吗?
“……”森鸥外放下了手中的咖啡,“太宰,再过两年就是十八岁了吧?想过要什么成年礼物吗?”
这么说着,森鸥外的视线却并未看向少年太宰,而是落向沙发的一侧。
皮质扶手上,一条深红色围巾正随意地搭放着,倘若换成普通人,大抵不会知晓这便是港口黑手党首领的象征。
“……”少年太宰忽然就明白对方行为的意义了。
——这的确是一次教导,也是给予他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接受最优解,成为港口黑手党的下一任首领。
拒绝最优解,叛离港口黑手党这个组织。
他看着森鸥外难辨情绪的面容,最终向后退了一步。
几乎是同时,本悠闲坐在窗边的首领遽然回首,袖中的手术刀化作一道杀气锐利的银芒狠狠掷向少年太宰的心脏——
随后毫无滞涩地穿过了这道幻影。
“……”森鸥外的瞳孔微缩,脸上的神情说不清是“敌人居然并非真身在此”的懊恼,还是“弟子也算是学有所成”的欣慰。
门外的守卫撞门而入,森鸥外挥退他们,对着少年太宰的幻影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看来太宰对我那一日对你的教导记得很清楚。”
“是啊,还有森先生故意将我丢在警视厅等了好几个小时的事,我也记得很清楚哦。”少年太宰跟着抱怨,就好像上一秒没被森鸥外用手术刀捅心似的。
“是吗。”森鸥外静静地看着他,“那么下次再见,就是敌人了吧。”
“……”少年太宰忽然陷入微妙的沉默。
根据他的推演,很有可能再过几年森先生依旧是他的同事……也有可能是狱友(他衷心地希望不是后者),但有些大实话不能当着森先生的面说,所以他只能打了个哈哈:“是吗?未必啦。”
多说多错,少年太宰的幻影迅速褪去了,留下被他那一句亦真亦假的答话弄愣住的森鸥外依旧坐在原处。
……未必是什么意思?
对
少年太宰多少带点父亲情谊的森鸥外毫无逼数地感动了:太宰,莫非对他还是有些濡慕之情的吗?
也对,毕竟这些年他没少为太宰头疼,又是给工资又是给大平层,还得忍气吞声被雪名先生误解,都是为了帮太宰圆谎——太宰有所触动,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吧?
老父亲陷入自我感动,就差呜呼一声“他心里有我”!
而另一边,催促谷崎润一郎收起幻象的少年太宰脚步迈得快要飞起:“快点快点,我们还有二十分钟。”
“?”谷崎润一郎连忙跟上,不是很理解地询问这位经由种田山头火介绍、据说会在几年之后加入他们侦探社的预备社员,“什么二十分钟?是……森鸥外准备的后手吗?会在二十分钟内发动对我们的围剿袭击?”
“不,”少年太宰忧郁地说,“是雪名先生。”
二十分钟,足够车技娴熟的人从东京赶来横滨,再不快一点,他要去见的就不是答应替他洗白档案的种田山头火,而是百分百会送他进细胞房的雪名先生了。
哈哈,完全不想和织田作成为狱友呢。
少年太宰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替织田作之助将五个养子养女悉数接出,一股脑塞给谷崎润一郎后:“我去见种田长官啦,bye”
少年太宰马不停蹄地溜了,留下被五个孩子包围、目瞪口呆的谷崎润一郎:“……”
所以说为什么这么匆忙啊?那句“是雪名先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情人吗?难怪有五个孩——不对吧!!都说是先生了,两个男人怎么可能生的出五个孩子啊?!!
谷崎润一郎百思不得其解地带着五个崽回侦探社去了,进门就见社长正和那位别动队的兰堂先生从办公室内走出来:“别动队没有余力再养更多孩子了吗……明白了。乱步出境外任务的这几天,绫辻先生的确帮了我们侦探社不少忙。既然是善意的请求,侦探社没有拒绝的理由。”
兰堂递出一张塞得厚厚的信封:“这里是本月的抚养费。孩子们的父亲正在别动队……做事,但我们会按照规章制度,定时安排他来探……望孩子。”
明白了,孩子的父亲正在坐牢,会按时安排探监。福泽谕吉点头认可,并未料到天降五福……五子完全是预备社员出的馊主意,也不会料到预备社员刚去种田山头火那里讨来与政府合作的正式合同,就大摇大摆进了别动队的办公室。
要说离开港口黑手党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没能住上几天大平层了吧。
少年太宰像抱着免死金牌一样抱着合作合约,在别动队里溜溜达达转了一圈,找上真田:“怎么别动队连员工宿舍都没有啊!”
这样的话,他还怎么圆自己的大平层梦?
真田一郎对这个游手好闲的不速之客倍感无语:“缺钱。还有,就算有员工宿舍,你也不能算员工吧。”
少年太宰才十六岁,别动队不可能聘请他。
少年太宰愕然:“但是种田可是毫不留情给我派了一堆的任务——”
他的目光在不经意间划过办公室内丝滑移动的办公桌,敏锐地捕捉到某些办公桌侧面钉着的感谢牌,“——那捐钱,捐赠总可以吧?”
少年太宰丢了张银行卡,大手一挥:“都刷走!开一层员工宿舍。”
虽然这是中也的卡,但员工宿舍,中也的弟弟不需要住吗?中也的哥哥——呃,哥哥住细胞房了,那就中也的荣誉兄长兰堂先生不需要住吗?
花钱为家人置办房产,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嘛。
少年太宰厚颜无耻地提要求:“那作为捐赠人,我可以为未来的员工预先订房的吧?”
脚下更底层,已然传来地龙钻动般的轰隆声,无疑是雪名先生远程接到了捐款,正在动工施建地下二层。
他兴冲冲地跑下楼,发觉员工宿舍并未加盖在负二层,而是将负二层的研究所挤了下去,插建在中间,此时形同旅馆的联排宿舍已经自动建造了大半。
少年太宰当即挑了间已盖好的,在门牌上留下自己的印记,旋即又在旁边的房间写上织田……哦,不对,织田也蹲细胞房了。
那就安吾……中也……嗯,中也不需要单人间,给他买个狗窝也能住吧?哈哈哈,那就改成森先生……
他写得兴起的时候,手机骤然铃响。
少年太宰不甚在意地划开接听,就听少年中也的高嗓门怒气冲天的冲出来:“混——蛋——太——宰——!!你这家伙又偷我的银行卡!!”
少年太宰瘪了下嘴,勉为其难地还是在旁边的房间加上了中也的名字,顺带写上文也,旋即又有了充足的底气,假模假样地点头,以一种家长谴责不懂事的孩子的语气道:“怎么跟我说话的呢?等以后,你就会感谢我了!”
少年中也:“……谁信你啊!!!”
…………
发生在双黑之间的争吵,雪名阵并未持续关注。他此时正乘着熟悉的电梯,前往首领办公室做最后的收尾。
对于“如何应付森先生的盘问”这件事,几位参与计划的人也提供了不少自己的宝贵意见,所以森鸥外刚就“为什么你回来了、织田作之助却不在”这个问题发难,雪名阵便有些惊讶地回答:“这不是太宰下达的安排吗?……难道,有什么问题?”
他问得合情合理。
他刚从东京回到横滨,车都没下就被请来了首领办公室,的确有可能对港口黑手党内部发生的变动毫不知情。即便是森先生,也没有什么可置喙的。
没什么可置喙的森鸥外,眼神却逐渐染上怀疑:“……这么合理的理由?”
雪名阵:“……”
……他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到底有多离谱?
他只能憋住质问,吐露出最开始他自己准备的说辞:“……好吧,我坦白。其实是我走到半路,才发现织田先生不知什么时候丢了……”
如此离谱的解释,即便是雪名阵自己都无法相信,所以才在一开始甩出了文也提供的说辞:“想来想去,只能想到可能是太宰或者
森先生你调令的原因。抱歉,明明是那么大一个人,怎么可能丢……”
……森先生的眼神居然变得逐渐信服了!
森鸥外觉得第二种说辞才合理嘛,毕竟是雪名先生。
至于为什么织田作之助会忽然消失……很明显是太宰的计谋。
森鸥外再度陷入“弟子学有所成,师父颇为欣慰”、“弟子不想和我成为敌人,弟子心里有我!”的普信状态中,同时不忘打刚盯上的新钻石的主意:“对了,雪名先生。有关于龙之介的未来……你有做过考虑么?要不要让他跟随我学习一段时间呢。”
雪名阵:“……?”
幸好种田山头火不在场。要是在场,眼睛都要瞪出眼眶:……感情他之前的信口吐槽还真能成真啊??
虽说要成为新一代首领继承人的是雪名阵的养子,但和雪名阵本人上阵有多大差别呢?
……森鸥外,你真的不要太不挑!
·
客观来说,芥川龙之介的异能兼具攻击和防御性,算得上是极为强力的异能。
再加上他本人如今一直在为考东大而努力进修,在雪名阵这个不靠谱的养父磨砺下(……),也逐渐形成了佛系且靠谱的个性,不论从哪方面论起,都算得上不错的继承人人选。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放着就在眼前的中原中也不选,偏要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最终挑中了卧底警察的养子做继承人,森鸥外和拒绝波本、觊觎伏特加,最终在白井秀水身上栽了个大跟头的雪名阵又有何区别?
但不论如何,接受森鸥外提议的雪名阵还是得到了首领特批的“别来我眼前晃”假期,终于得以抽空回警视厅了。
临出门前,他强行将眼里只有学习的养子养女从书桌前挖起来,苦口婆心地教导着“眼里只有学习,是不会有未来的!”“劳逸结合才是合理的”,将两个不省心的崽背上后背,租了辆没牌照的黑车,一路回了警视厅。
横滨的夜景斑斓绚烂,两个被迫“出来看看风景、放放风”的崽终于放松了拧起的眉头,不由自主地趴在车窗上眺望长街夜市。
被从擂钵街接出来后,芥川兄妹每天的生活两点一线,在出租屋和港口黑手党的地下训练场间来回。
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走出来,亲眼去看横滨林立的商贸大厦、灯红酒绿的街边夜景,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的同时,也对即将抵达的横滨警视厅产生了些许好奇和憧——
一辆巴士车摇摇晃晃地驶过窗边,巴士顶棚绑着一张材质讲究的老板办公桌,桌上……堆满了人。
才松弛下来的芥川兄妹猝不及防:“……!!”
强烈的视觉冲击不讲道理地撞进视野,创得他们恨不能自戳双目。
堆在桌上的人,宛如印度杂耍一般,垒成高高的人塔,但不知为何,又在第五层时忽然分了个岔,一部分人便如同湖畔垂柳的枝条——或者说得更形象点,像小姑娘梳的双马尾一般,一左一右地垂挂在
大巴两侧晃荡。
芥川兄妹:“…………”
救……!
因为天生冷静的性格,芥川银甚至下意识地思考了一下为何这群……人,会呈现出如此形态,很快便想起沿途有不少隧道和天桥,如果正常堆垒,上端的人应该会被撞上的吧?
……那一开始就不要堆在巴士顶棚啊!!!那辆巴士里面明明就是空的吧!!!
人类所无法理解的现象令他们恍惚,头晕目眩且san值狂掉。尤其是等红灯的时候,她们愕然发现那辆老板办公桌下方居然还坐着一个人!!
这到底——是为什么??
正百思不得其解,甚至开始惊恐地怀疑“是不是外面的世界一直都如此荒唐,像雪名先生这样的才是正常现象”时,芥川兄妹看见雪名阵摇下了车窗:“绫辻先生?怎么耽误这么久才回警视厅?”
“……”破案了。
不是外面的世界很荒唐,是与雪名先生有关的人或事很荒唐。
芥川兄妹麻木着脸坐回去,居然产生了一种“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的放松心态。
至于对警视厅的好奇和憧憬……呵呵,他们还是先做好心理建设吧。
他们内心毫无波澜地坐在车后,看到交番警察半途拦了一下巴士,询问为什么有个人坐在巴士顶棚,得到绫辻行人“正在办一个异能力相关的案子,这是案情模拟”的解释。
期间,靠近交警的那一条辫子……那一条人……那、总之,就是那一串玩意儿,还无比掉san的伸出十来双手臂和双腿,试图够到交警,即将成功之际,一直坐在顶棚上的男人忽然像是坐累了一般无比自然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脖子,接着伸了下懒腰。
人辫随着松田阵平的动作,呼啦一下转到了远处,惊险地和普通交警失之交臂。
芥川兄妹:“…………”
救……命……
那个人,为什么像戴头盔一样戴着一张办公桌啊?!
不是、啊???
难道说,那两条垂下来的……人辫,是办公桌的装饰品吗?就像有些发箍,会自带假的双马尾?
芥川兄妹:“…………”
啊???
真的别太离谱了。兄妹俩精神恍惚地垂下头,不敢再看车外,过了足足半分钟,才意识到新的盲点——
大巴里坐的那个戴着办公桌的男人,他们的确是不认识。但坐在前排和驾驶座上的,那不是中也先生和织田先生吗?
织田先生也就算了,中原中也先生居然也、也是警视厅的卧底警察?!
芥川兄妹:“…………”
……港口黑手党,真的没问题吗??
两辆车一前一后,相继驶入警视厅的地下车库。于是,芥川兄妹很快便没心思再想别的问题了。因为眼前出现了更创人的画面——
试图爬下车顶的松田阵平遭到了人辫的反噬(……),那两条人辫高高立起,硬是将办公桌举在了空中,松田阵平被迫像个磁悬浮娃娃似的挂在办公桌下,暴跳如雷中夹带着无力地大骂:“有病吧你们,这样僵持着对你们又有什么好处?!难道这样就很体面吗!?”
织田作之助在恍惚之后勉强守住了心神,神奇般的感觉到了与雪名阵之间友谊的真实性——至少他不是人辫中的一员,能够如此正常地走进警视厅,真是太幸运了。
织田作之助:……从未有一刻如此希望自己尽快进监狱,这些令人恨不能戳瞎双目的画面,他真的是一刻也看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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