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是血液滴落的声响，一开始还能勉强听清，后来便被更加刺耳的声音所掩盖，不知道是自己的闷哼声还是小丑的吃吃狂笑。
血液在逐渐形成一滩红色的小窝，杰森近乎出神地盯着这一滩液体凝视，所有的一切都在离他远去，或许他就要死了。
杰森看着，听着，感受着，头颅由于遭遇重击而根本支撑不了他再次站起来。
整个人躺倒在了血泊之中。
血液的水潭开始泛起阵阵波纹，直到一只脚重重地踩了下去，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了耳边，“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五条悟赌赢了。但他并不高兴。
当他出现在仓库内部时，那个聪慧，鲁莽，灵巧的小杰鸟早已瘫倒在了地面之上，呼吸微弱，意识涣散。
他又一次，来晚了。
一瞬间，就在那短短的时间内，五条悟最先感受到一股愤怒上涌，一种被冒犯的，一种所珍视之人再一次被摧毁的火气。
怒气之下，他反倒是勾起了笑容，怒火越是燃烧，他的头脑之中却越是冷静，六眼一边又一遍地向分析着面前这个疯子。
绿色诡异的头发，苍白如同死尸的僵硬皮肤和他血红的唇色。
这就是那个蝙蝠侠屡次陷入难题之中的小丑。
六眼所见，他并不强大，并不是什么钢铁之身，也没有蝙蝠侠卢瑟那版极顶聪慧的大脑，但就是眼前这人一次又一次伤害了他的家人。
他歪着脑袋，竟然毫不避讳地取下了头上了兜帽。
“白鸦...”不能暴露身份。身后勉强唤醒神志的杰森挣扎着拽住了斗篷的后尾。
他想做什么？五条悟回头看了杰森一眼，但是完全不想在乎，布鲁斯和迪克正坐着蝙蝠飞机极速赶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将杰森勉强扶了起来，让他靠立在一旁箱子之上，他轻轻抵住了杰森的嘴，阻止了他想要进一步说话的动作。
“嘘——放心，这个箱子我特地看过了，没有恐怖毒气之类的东西。”语气轻柔，杰森却感觉到了极大的违和感。
我要说的是这个吗！情况不对，很不对！
杰森并不确定五条悟这个时候赶来究竟是好是坏，最起码他能验证一件事情。
五条悟精神状况绝对不正常。
“jay，想听音乐吗？”
“这是谁！”小丑很是不满地蹦跳起来，手里的撬棍在挥舞的同时甩掉了一些血珠子，而这些则飞溅到了五条悟的脸庞之上。
杰森的眼孔猛地收缩。
五条悟撤下了无下限。
小丑狐疑地盯着五条悟，身体戛然而止地停留在半空之中，就像是一只被人偶师遗忘在舞台的人偶，绿油的双眼僵硬，他卡着盯了许久，身体才猛地灵活起来。
“你是跟蝙蝠侠身边的那只白鸟？”小丑想了起来，顿时兴高采烈起来，“我没见过你，蝙蝠甜心不让我见你！”
“我们来玩...”话还没说完，小丑整个人都被抓了起来，脖子被死死地卡住。
“小鸟，你不礼貌。”你不遵守和小丑叔叔的游戏规则。
挣扎着还没从喉咙里挤出声音，小丑眼前就一阵头晕目眩，身体被猛地甩到了仓库的铁皮墙之上，甚至在巨力之下直接洞穿了它们。
小丑如果知道白鸦有这些能力，就不会如此鲁莽粗糙地进行行动，毕竟这人就如同那只在天上飞的超人一样，能力强到让小丑感到无聊至极。
但事实是，小丑不知道。
白鸦夜袭阿卡姆之时，小丑再一次被蝙蝠揍到昏迷，硬生生在全封闭牢房中老老实实睡了三个月。
更重要的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跟小丑科普过白鸦，或者警告他离白鸦远点。
而白鸦的存在又被蝙蝠隐藏的很好。
众多超反没有多少人是喜欢小丑存在的，他既不符合常理，也不会按计划行事，有时候甚至会直接坑死自己的盟友。
一个疯子并不代表会喜欢另外一个疯子。
小丑会激怒蝙蝠侠，而蝙蝠侠受了气，虽然不会杀人但是怒气或多或少会反馈在他们身上，肋骨都会多断几根。
很难相信那些人不是抱着看小丑热闹的心态。
毕竟白鸦看上去真的会杀了小丑。
只要等到那个，小丑死死踩在白鸦底线的时候。
骨头大概碎了十几块，但是问题不大，还能勉强支撑着他站起来。小丑摸去了嘴角的血迹，“哦，你很愤怒。”
“你居然想要杀了你们最爱的小丑叔叔！”小丑佝偻着背部，笑声从胸腔中硬生生挤了出来，“蝙蝠会很伤心的！”
语气猛地上扬，手中控制着整个仓库笑气储存装置的按钮眼看就要被摁下。
霎时间，十几个能蔓延几十公里的笑气就会肆虐整个贫困的中东地区。
“而这一切都会是你的责任！”小丑宛如一只绿毛鸭子一般咯咯咯笑个不停。
“来吧，来做小丑叔叔最爱做的选择题！”手中举起了另外的摁钮。
“你是想救那只可怜的小鸟男孩还是同情于那广阔土地的劳苦人民呢！”
“纠结吧！困惑吧！迟疑吧！”
“你要选谁！悲惨的小鸟还是那些痛苦于地狱之中的人类？”
笑声，哭声，呐喊声，无论是那种声音在疯狂挤入五条悟的大脑，眼前的人影虚晃了一下，出现了三重分身，又或者是，出现了完全不同的三个人。
人？不，不是。
是...咒灵？
五条悟猛地摇晃了一下脑袋，眼前的场景又重新回归现实，他意识到自己的大脑在六眼的支撑下可能支撑不了多久了。
但是，没有关系。
五条悟无视了后面杰森的呐喊，朝着小丑漫步走去，幻影和现实在一步步的重合，但是六眼十分清楚地向他指明了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小丑。
“究竟是谁，给你的勇气，来挑战我？”地面在颤抖，位处后方的杰森清楚看见了五条悟每迈一步脚下都有剧烈的能量波动。
而在小丑眼里，白鸦那双眼睛全然没有了感情，那看他如同冒犯蝼蚁的眼神反而让他更加兴奋。
“小丑叔叔制定地游戏规则是要遵守的！”尖锐的额嗓音，“不遵守规则的小孩要受到惩罚！”
癫狂的小丑用力摁下了手中的按钮。
但就在下一秒，双臂从肩膀处齐刷刷地掉落了下来，空气安静了一秒，随后血液才喷射而出。
那两个遥控器不知何时回到了五条悟手上。
“哦，天哪。”
小丑扭曲了一下，随后又再次扬起了笑容，他兴奋地仰头看着朝他走来的五条悟，小丑的腿不知什么时候也同时被切成了碎肉。
“你才是那个真正的疯子。”小丑这时候反而平静下来，耳边已经传来了蝙蝠飞机迅速滑行的轰鸣之声。
“你才是最应该进阿卡姆的人。”小丑乐呵个不断，半点没有在意在他脖颈处的手掌，“我有预感，我们很快就会再次见面。”
“你还会再有机会和小丑叔叔一起玩耍的。”
“是嘛。”白鸦神情冷漠，那抹疯狂也消失了个无踪。
他将小丑亲手送到了杰森面前，朝着杰森扬起了嘴角。
而杰森还未来得及给予回应，小丑的脖子就在他面前一点一点撕裂。
苍白的皮肤，血红的肌肉层，冷白的骨头，和被死死拉长的人体声带。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眼前按了慢放键。
小丑的脑袋，在他面前，被五条悟硬生生拔了出来。
而白鸦，就在他面前静静微笑。
一股难以克制的寒意从脚底升起，逐渐爬满全身。
而蝙蝠飞机此刻正悬浮于他们的正上方。
飞机造成的风势让他们的衣服呼呼作响。
他们谨慎地观察着那个在狂风之中的白色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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